毕竟是她非要来看梅花鹿,因为自己任性的愿望而给别人添麻烦这种事,薛梨不好做。
和好朋友的旅游,第一就是要相互照顾,陈西泽照顾她,她也要好好照顾陈西泽啊。
俩人一路慢悠悠地走着,陈西泽步子拖沓散漫,看着小姑娘既嘴硬又固执的身影,也没有主动提要背她。
看她能撑多久。
俩人来到路旁空余的花园椅边,陈西泽坐了下来:“我累了,休息。”
薛梨拿着自拍杆,停下脚步:“这才走一半呢,就累了?”
男人理直气壮道:“不可以吗?”
“可以啊,但你身体好虚。”
陈西泽懒得理会,强行将她扯过来,摁在身边坐下。
薛梨早就累得不行了,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休息。
他从书包里取出保温杯,拧开杯盖仰头喝了一口。
薛梨注意到他的喉结滚动着,喉结侧边的那颗黑痣,也跟随着吞咽的动作而晃动着…
就很性感。
陈西泽注意到小姑娘呆滞的眼神:“看什么。”
“谁看了。”
薛梨坐在他身边,抽出自己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地喝着。
陈西泽视线落到她胀鼓鼓的帆布包上:“你带了这么多东西,连个保温瓶都没有?”
“有啊,这就是我的保温杯。”薛梨晃了晃手里的农夫山泉塑料瓶,“这瓶子,我用了一年多了。”
“……”
陈西泽直接哑口无言。
薛梨是他对女孩所有的认知当里,最具颠覆性的一个。
女孩不都是香香软软的、用保温杯喝水、扎好看的辫子、说话轻轻柔柔。
薛梨一样没有。
她就是她,一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女孩。
但有时候陈西泽又觉得,挺喜欢她这样子。
可爱,又无赖。
他将自己的保温杯递了过去:“帮我把剩下的喝掉,减轻负重。”
“你不想喝,倒了不就行了。”
“红枣泡水,倒了浪费。”
薛梨踟蹰着说:“我要是喝你杯子里的水,那我们…不…不就那什么了吗?”
“什么。”
“你这都不懂啊,就…就间接接吻了啊。”
她脸颊明明白白地红透了。
陈西泽略感无语,说道:“小猫,从小到大,你吃了我多少雪糕,如果这都算间接接吻,那我俩的初吻,应该在你八岁,我九岁的时候。”
“……”
他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如此。
薛梨接过杯子,纠正了一句:“是你吃我的雪糕!”
“都一样。”
“完全不一样!”
薛梨浅浅地抿一口他杯子里的温水,甜甜的,的确是红枣泡水,而且泡得特别浓艶。
暖暖地入腹,很舒服。
她不禁疑惑地睨他一眼:“你一大男生,你喝红枣茶?”
“我养生。”
“你像个老头子。”
“……”
俩人休息好了,准备起身继续前行,陈西泽漫不经心问了句:“要不要哥哥背?”
“如此甚好!”薛梨一直没好意思提,早就在等他主动开口了。
陈西泽立刻道:“晚饭你请客。”
薛梨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亲,晚上是团餐,包含在旅费里哦。”
“那算了。”陈西泽起身、迈着步子离开。
“哎哎!”薛梨赶紧追上他,“我可以请你吃宵夜,唔…一根烧烤火腿肠?”
“鸡腿,记账上,返校后请我。”
“行行行。”
小姑娘摘下他的书包,扒拉着就往他背上跳,陈西泽一只手拎着包,蹲了下来,顺势托住了她的臀,稳稳地接住了她。
薛梨趴在他背上,感觉很奇异。
不是第一次被陈西泽背,小时候不想走路了,经常耍赖让他背着。
而今他的肩膀和背部宽阔jian硬了很多,骨骼野蛮强悍。
她的手搁在他肩上,夹着他的颈项,紧绷的皮肤很烫很烫,底下是坚韧有力的肌肉块。
她印象里的邻居哥哥是真的长大了,像个男人。
对于男人这种生物,薛梨是完全陌生的,当然除开他哥和他爸以外的其他男性…她几乎从不接触。
然后就是陈西泽。
薛梨很难再将他当成小时候单纯的玩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以一种强硬的姿态进入了她的梦境,像个无耻之徒,在她的世界里肆虐。
拉扯着她的情绪,随他起伏。
……
陈西泽背着她,步行速度快了很多,很快就翻过山头,来到了梅花鹿观赏园区。
园区是完全开放式的,游客们可以跟梅花鹿亲密接触,小鹿也很亲人,还可以投喂食物亭专卖的食物。
“好多小鹿!”薛梨拍打着陈西泽的背,“快放我下来,我要和大自然亲密接触!快快快!”
陈西泽将她放了下来,小姑娘顾不得痛经什么的,冲到了梅花鹿面前,吓得周围几只梅花鹿一哄而散。
“诶?”
她渐渐放慢步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它们,像逗狗狗一样逗着它们。
但小鹿们好像还是不太买账,不等她靠近,便远远地躲开了。
那眼神…似乎在看着什么可怕的人类智障。
薛梨有点委屈,她只是很想和小鹿们玩,但是小鹿很怕她。
明明说好亲人的啊!
她捡起地上的一根小树枝,将树叶缓缓凑到小鹿嘴边:“吃饭饭了哦。”
梅花鹿压根不搭理她,傲娇地别开了脑袋。
薛梨泄气地回头,却惊讶地发现,陈西泽身边围绕了好多只小鹿!
少年身形高痩,懒散地倚靠着一棵榕树,衣袖半卷在小臂上,低头看着手机。
几只小鹿就在他身边走来走去,甚至有一只小鹿还试探地用鼻尖去蹭他的衣服。
陈西泽有轻微洁癖,所以敏感地避开了梅花鹿的接触,小鹿不依不饶地跟着他,于是他敷衍地伸手摸了摸鹿角。
薛梨都惊呆了,赶紧摸出手机给陈西泽和小鹿一起拍照。
阳光下,他伸手摸鹿角的这一幕,不加滤镜都漂亮得宛如仙境一般。
所以不是梅花鹿不亲人,而是因为…梅花鹿也是外貌协会,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吗!
薛梨不服气地走到陈西泽面前,愤懑地看着他:“小鹿就不跟我玩!”
“正常。”陈西泽淡淡道,“你表现得太像个人类变态了。”
“……”
“所以它们这么喜欢你,你还不珍惜,还在玩手机,我要严厉谴责你。”
男人轻笑:“我不摸除了猫以外的其他动物。”
“你只喜欢猫啊。”
他只喜欢他的猫。
这句话差点说出来了,不过陈西泽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
薛梨低头,小白鞋脚尖轻轻蹬着草地。
忍着腹痛来看小鹿,结果小鹿都不喜欢她,心里拔凉拔凉的、很不是滋味。
这时候,陈西泽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来到了一只正在吃树叶的小梅花鹿身边,按着她的手背,轻轻地抚上了它的颈子。
这一次,梅花鹿终于没有躲开了,很亲昵地任由薛梨触碰它。
然而,即便摸到了真正的梅花鹿,薛梨却完全忽视了小鹿身上毛茸茸的触感。
她的注意力…全在陈西泽覆着她的手背上。
他的手掌并不柔软,甚至带着粗砺的硬感,触碰着她柔嫩的几乎,每一寸都能激起阵阵轻微酥麻的电流。
“怎么样,没有遗憾了?”
“没有了。”薛梨心脏哐当哐当地跳着,“舒服死了。”
“那就多摸一会儿。”
……
在梅花鹿公园玩了四十分钟,薛梨甚至花了五块钱巨资,买了一袋梅花鹿的专用食物,去投喂小鹿。
陈西泽拿着手机,给她拍了蛮多照片。
他拍照很有风格,几乎都是抓拍,将女孩最真实自然的一面记录了下来,几乎每一张照片都能让薛梨发出感叹——
“我也太美了吧!”
出园的路上,薛梨看到有好多情侣都在亲密地拍着合影照。
她拿着自拍杆,有些踟蹰,几番欲言又止,都不好意思跟陈西泽提议一起拍照片。
面前就有一对情侣在拍照,薛梨不小心闯入了他们的镜头,那女孩还回头叫薛梨不要挡镜头了。
薛梨偏头望了眼陈西泽。
他单肩拎着包,面无表情地走在路边,端的是一副高冷的调子。
小姑娘心里琢磨着,怎么样提出合影才算自然呢。
“Hi,陈西泽,一起拍照吗?”
“陈西泽,要不要一起拍照片呀?合影留念。”
“陈西泽,赏你和本公主一起拍照。”
“……”
好作啊啊啊。
薛梨揉了揉眉,惆怅又纠结,心猿意马地跟着人流、往园区门口走去,眼看着就要走出大门了,马上就要错失机会了。
这时候,陈西泽忽然开口:“一起拍照吗?”
薛梨惊诧地望向陈西泽,但他避开了她的视线,望着旁边的小鹿岛公园牌子,理直气壮道:“再加一根鸡腿,本主席可以陪你拍一张照片。”
“……”
“你是旅游景区的萌宠小鹿吗!拍照还要投喂!”
“自愿原则,绝不强买强卖。”
小姑娘别别扭扭地将手机挂在自拍杆上:“行吧,那就拍一张。”
虽然有些变质了,但她和陈西泽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一张合影留念的照片呢。
薛梨想留一张在手机里,将来时不时也可以拿出来看看,甚至做成屏保。
她将自拍杆伸到最长,将两个人都笼入了相机里:“要开始咯!”
陈西泽很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揽到身前,他站在她后面,双手都从后面环住了她,望着镜头,倒也没笑,只挑着眉,轻佻痞坏地望着镜头。
薛梨的表情不太自然,因为她脸颊红得透顶,满心满眼都是紧张,紧张又郑重,像个规矩的小学生第一次拍照似的。
回酒店的大巴车上,陈西泽拿过了薛梨的手机,很自来熟地戳进微信里,将那张照片发给了自己,自然而然地设置成了屏保。
“这张照片,我要好好保留。”薛梨说。
“为什么。”他将手机还给她。
“等你死了,我就用它来怀念你。”
陈西泽睨她一眼,回应道:“也许你走在我前面。”
“那不可能,每天熬夜做实验、写论文的人,还想走在我后面?”
“要不要比一比。”
“好啊!比就比!”薛梨思考了一会儿,又觉得这种比赛实在无聊,“算了,将来也许我们都不在同一个城市里,你死了我都不知道,我死了你也不知道,可能早就不联系了。”
“你说的有道理。”陈西泽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们结婚啊,这样,就可以比比看了。”
薛梨差点让自己口水呛死,瞪大眼睛:“所以,你要跟我结婚,就是为了跟我比谁死得更晚?!”
“嗯。”
“滚吧陈西泽!”薛梨按捺着狂跳的心脏,狠狠给他肩膀来了两拳头。
……
很快,大巴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便宜的旅团,自然住宿不可能是什么星际大酒店,面前的老旧双层建筑,招牌上明晃晃四个霓虹灯大字——庆友宾馆。
而大厅也没有接待,空空当当,只有一个小哥在前台懒洋洋地玩王者荣耀。
游客们多是南央大学的学生,看到这样的住宿,心里凉凉的,不满地对导游道:“导游,住宿环境太差了吧!”
“就是,至少给我们安排酒店吧,这宾馆…看着像小旅馆啊。”
导游小哥无奈道:“国庆的住宿是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小鹿岛是新开发景区,还不成熟,就这庆友宾馆,我都是提前了三个多月预订呢!能有住的就不错了,大家就忍耐忍耐,其实内部环境也还不错,挺干净的。”
听他这样说,大家抱怨了几句,也都偃旗息鼓了。
毕竟,也就这点旅费,不能要求太高。
导游在前台道:“请每个家庭派一个代表,拿身份证过来排队登记哦!”
薛梨问陈西泽要了身份证,去前台排队登记。
陈西泽的身份证照片是高中的时候拍的,那时候他痩得跟个竹竿似的,脸庞轮廓更显青涩,不似如今这般沉毅有力。
穿着蓝白校服、垂头丧气的样子,看起来也挺狼狈。
他的青春岁月,似乎一直很狼狈,绝不是薛衍或者何思礼那种…温润水土里滋养的小王子。
兵荒马乱的成长,造就了少年眼神里的某种锐利感,有时候薛梨觉得自己足够了解他,有时候…又觉得他很陌生。
他的心,从未对任何人真正敞开过。
薛梨偷偷摸出手机,拍了一张他身份证的照片,留作纪念。
很快,前台登记了俩人的身份,递给薛梨一张房卡。
拿到房卡的时候,薛梨愣了一下子,下意识地问导游:“那个…一间房?”
“对啊。”
“可…可我们是两个人啊。”
“你没有旅游过吗,你们双人的旅费,就是双人间的钱啊,如果要每人一个单间的话,就得另外支付费用。但是国庆爆满,宾馆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这样吗!”
薛梨都傻了。
看着面前这张房卡,又望了望坐在行李箱上看手机的陈西泽。
今晚,她要和陈西泽睡一间房?!
第41章 爱河
【250宇宙美少女】的寝室群里炸开了锅——
听:“@冰糖雪梨,看到你朋友圈照片了,你也来小鹿岛啦?”
冰糖雪梨:“嗯嗯!”
听:“跟谁来的?”
一颗小星星:“还能有谁,当然是她领导。”
冰糖雪梨:“【羞涩】”
听:“哎哟,不错哦,就问一句,你们是住的同一间房?”
冰糖雪梨:“因为是报团,只能安排睡同一间房。”
听:“啊啊啊啊啊!天哪,薛梨,出息了啊,争取今晚拿下高冷校草的一血。”
冰糖雪梨:“@一颗小星星,室长请立刻肃清寝室歪风邪气!”
一颗小星星:“好奇地问一句,他现在在干嘛?”
冰糖雪梨:“洗澡。”
一颗小星星:“啊啊啊!”
听:“啊啊啊!”
雨雨雨:“这都能忍住不偷看?”
冰糖雪梨:“……”
冰糖雪梨:“你们思想太不健康了!”
一颗小星星:你们孤男寡女出来旅游住一间房,还怪我们不健康?
冰糖雪梨:谁说男女共处一室就一定要发生什么啊,我们不能单纯只是睡觉吗?
一颗小星星:你能控制你自己不乱来,你能控制他吗?
冰糖雪梨:“他是我哥哥!”
一颗小星星:“等会儿就不是了。”
冰糖雪梨:“你别吓我!”
听:“随时汇报情况哟,我们在线等!”
冰糖雪梨:“没有情况!!!”
……
只听“咔嚓”一声,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薛梨的背一整个贴在了床头墙壁上,防备又紧张地望着他。
陈西泽带着一身热腾腾的白雾走出来,用白毛巾擦拭着湿润的发丝:“洗手间我打扫过一遍了,你去洗吧。”
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手臂肌肉线条很流畅饱满,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新气。
洗过澡的陈西泽,看起来好像更帅了。
薛梨红着脸,结结巴巴说:“今晚我睡床,你…睡地毯,有意见吗?”
陈西泽抬眸扫了她一眼,小姑娘赶紧缩到角落里,抱起一个白色的枕头,眼神里全是小心翼翼的提防之色,宛如受惊的小兽物一般。
他瞟一眼就知道这小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升起了几分都逗弄得心思,走了过来。
她连连后挪,直到避无可避。
陈西泽英俊的五官寸寸下压,漆黑的眉眼凝视着她:“眼镜度数又涨了?”
“没有啊。”
“那请薛梨同学看清楚,这个房间,两张床,且没有地毯。”
“……”
在少年的讪笑里,薛梨推开他,逃命似的钻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还算干净,马桶和洗浴面盆似乎都被陈西泽清洁了一番,干干净净,亮得发光,所有物品都归置得当。
而且,因为他刚洗过澡,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柠檬清香,没有任何异味。
薛梨锁了门,搓了半个小时的澡。
虽然她确定、一定、肯定不会发生什么,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给自己洗了两遍头,抹了三遍沐浴露。
然而裹上浴巾之后,薛梨发现了一件极度不妙的事情。
她好像没拿换洗衣服进来!
……
陈西泽刚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英文单词本,准备躺床上看看,浴室门咔嚓一声,掀开一条缝。
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追了过去。
门缝里传来小姑娘带了浓浓鼻音的闷声:“陈西泽,麻烦你帮我把行李箱里的睡衣递过来。”
陈西泽扔下书,懒散地走过去,打开了薛梨的红色行李箱。
没想到刚按下按钮,箱子口“砰”的一下弹开,衣服爆了出来,直接物理攻击他的脸。
“……”
陈西泽看着凌乱得堪比垃圾场的行李箱,皱眉问:“睡衣…在哪里。”
“你找找,最像睡衣的,就是睡衣。”
男人在一堆杂物衣服里翻找着,其间还出现了诸如小吊带和内裤一类的玩意儿,刺激他的视觉神经…
终于,在一堆衣服里找出了一件草莓卡通长袖睡衣:“找到了。”
小姑娘白皙的胳膊膀子伸出来,在空中挥舞了半晌,陈西泽没有立刻将衣服递给她,逗着她玩:“该说什么?”
“谢谢你,我的朋友。”
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你自己出来拿吧。”
“哎!陈西泽,你别开玩笑。”
小姑娘白皙的手臂揪住了他的衣领,摸索着下移,抓到了自己的睡衣,“快松手,小王八蛋。”
“信不信我单手就可以把你拽出来。”
“哥哥。”小姑娘终于服软了,“没穿衣服的人类是很脆弱的!你不要让我破防!”
陈西泽再度被她逗笑了,松开了手。
小姑娘宛如土拨鼠似的,嗖的一下将手臂缩进去,重重关上了门:“陈西泽你个老色pi!”
“你有种就在洗手间呆一晚上。”
“哥哥!qwq”
真的是一物降一物,以前在家里,薛衍洗澡的时候,她总能想出各种损招治他,逼得他跳脚,骂骂咧咧一整天。
遇上陈西泽,薛梨的坏点子一个都使不出来,还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薛梨只叫他拿了睡衣过来,本想着先把睡衣穿好,内衣裤等出去了再从长计议。没想到打开睡衣的时候,看到她的小bra和安睡裤,好好地包裹在里面。
知道她羞耻不敢开口,陈西泽一并都给她递过来了。
所以即使他总有手段对付她,但薛梨就是心甘情愿被他制服,因为他对她好。
所以所以,就算今晚会有点什么,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感的,就…顺其自然吧。
薛梨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着,越想越躁动,看着镜子里那张白皙的脸蛋。
淡眉毛,单眼皮,樱桃嘴,短头发,颈子长长的…
沈南星说她稍微化点妆还是蛮有高级感。
薛梨尝试着抬起下颌,眼神迷离地在镜子前,做出沈南星直播时的妩媚状,让自己稍稍显出些女人味儿。
但……不管怎么模仿,都很搞笑。
薛梨几度笑场,想到她要是去陈西泽面前表演这一套,可能也会把他笑死。
算了算了,神经啊。
她不再多想,抓起吹风机,胡乱地吹干了头发。
推开洗手间的门,小姑娘三步并做两步、宛如兔子似的蹦到自己床上,用被单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陈西泽正蹲在行李箱之前,分门别类地替她整理着行李箱。
经过他那双灵活漂亮的手、化腐朽为神奇,原本爆棚的行李箱,瞬间变成了一格一格规矩的小豆腐块形状,箱子也终于顺利地扣上了。
床上的薛梨对他伸出了大拇指:“陈西泽,牛逼。”
陈西泽懒得搭理,重新躺回自己的床上,拿起厚厚的英语书阅读着。
薛梨则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玩手机,以不变应万变。
过了会儿,陈西泽视线扫向她,见她一整个裹成了北极熊,喃了声:“你很冷?”
“啊,不是。”
“那是…怕我。”
薛梨觉得这样子,似乎太小人之心了些,于是将被子推开了:“不怕!”
“那我来了。”
他作势要跨到她床上,小姑娘“啊”地尖叫了一声,赶紧重新钻回被子里:“你真的要啊!”
“你脑子里不是已经排练了几百遍了?”
“可是,名不正言不顺,你这样我我我我…我会很easy。”
这句话,似乎的确有点作用,陈西泽看着面前这团圆滚滚的被单,不再行动,只是伸手过去,将小姑娘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
这个动作,温柔到了极点,薛梨的心都要揪紧了。
“傻瓜。”
他回了自己床上,不再胡乱逗她了。
薛梨放松下来,玩了会儿手机消消乐,回想着他刚刚叫她“傻瓜”的样子。
其实,的确是她被室友们影响、反应过激,陈西泽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和她发生什么。
她所认识的陈西泽,就不是这种人。
薛梨又偏头望向对面床,柔和的灯光下,他桀骜不驯的五官也变得温柔了许多,黑眸不再有压迫感,而变得无比宁静。
旅游途中,他居然还在学习!!!
拜托,要不要这么卷啊!
薛梨决定打断他,好奇地问:“陈西泽,你在看什么?”
“英语阅读。”
“你对英语很感兴趣吗?你们医学生也要学英语吗?”薛梨一旦打开话匣子,几乎就收不住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外国语学院要每天英语本不离手呢。”
“……”
“你在看什么英语啊,专八专四还是四六级?还是课外读本?”
陈西泽终于淡淡吐了一个字:“GRE。”
薛梨不太懂那是什么,于是默默地摸出手机,百度搜索这三个单词。
GRE,Graduate Record Examination,国外留学研究生入学考试。
薛梨的心忽然刺了刺。
留学,在薛梨看来是多么遥远的一件事啊,几乎和她的生活完全不会发生联系。
她对她的大学生活,最长远的规划就是…两周之后。
绝对不超过三周。
陈西泽已经在为将来的研究生考试做准备了,而且,他还要考国外的研究生。
薛梨想着…其实也是,他不是学医的吗,出国深造,了解领域内最前沿的技术当然好啊。
她想起妈妈在暑假就每天叨叨着、让她入校就开始准备考研的事情。
难道大学生都必须要考研吗?
薛梨不知道,但她想着,她的同声传译专业,好像也是可以出国进修的。
“陈西泽,你看的那个什么…GRE,难不难啊?”
“不难。”
“那你是不是就要出国了呀?”
“不出。”
“哎?那你看这个做什么?”
“看着玩。”
“我才不信,你肯定有这方面的规划。”
陈西泽放下书,眼神有些复杂,很久之后,才道:“出国需要很多钱,我没有。”
一句话,就堵得薛梨无话可说了。
她其实一直以为陈西泽哭穷是在开玩笑来着,她真的不觉得他会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