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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非常久远的记忆了，久远到近乎模糊。
八岁后那十年里，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
他有家，但即便他再年幼，也知道自己四分五裂的家其实早已和家没什么关系，最多只能算能住人的房子而已。
再后来，他有了梦想。
那闪闪发光的两个字，让他拥有了短暂的快乐。
只可惜，或许他命中不配拥有任何好的东西。
即便得到了，也终将被剥夺。
陆暃因药物的作用，脑海中产生了从高空坠落的画面——
好像，有瞬间的轻松。
当然，更多的，是对自己这短短一生的遗憾。
然而下一瞬，他大腿刺痛，竟是被人狠狠咬了一口。
他瞬间从幻觉中抽离，低头看着满脸泪痕的小女孩。
“你……你丫的小屁孩，咬我干什么？”
呦呦愣愣地仰着脑袋，委屈地抽了抽小鼻子：“你一直不理呦呦，呦呦以为你傻了！”
“……”
陆暃平静地来到客厅沙发坐下。
不知是药物的镇定作用，还是这个小女孩的神奇影响。
他竟然觉得，情绪平缓了点。
因为好像……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公司高层和经纪人快要将他的电话打爆了，陆暃烦不胜烦，直接将手机关机。
桑维猜测阿玖和陆暃在一起，便给阿玖发了好几页的微信消息。
大意就是，如果爆料是假，赶紧律师函澄清，如果是真的，那就赶紧道歉，想尽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
阿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到了晚上，桑维直接冲上门来了——
阿玖拦都拦不住，桑维直接冲到了陆暃面前：“你好歹去公司解释几句啊！高层现在已经气炸了，一口咬死要和你解约，要求你按合同赔偿两亿违约金，签约前细谈过如果出道前发生过任何可能成为黑历史的事情都必须交代清楚，你从来没提过你当六中校霸的事啊。”
桑维的心情很复杂。
作为金牌经纪，他很看好陆暃，陆暃无论是唱跳功力、创作才华乃至是进步飞速的演技，他都看在眼里——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
陆暃绝不是黑粉口中靠脸吃饭的小鲜肉，以他从业二十年的经验判断，陆暃是有潜力成为亚洲巨星的。
但陆暃的性格确实是个问题，古古怪怪的，不会来事，现在还不配合工作。
陆暃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定：“那就解约吧，违约金我会起诉，如果法院判我赔钱，那我就赔，至于校园霸凌，我从未做过，我自己会澄清，不需要公司干涉。”
呦呦对哥哥的态度非常满意，她攥着小拳头，奶声奶气地附和：“对！哥哥自己会澄清，解约就解约！”
她还记得在那个梦里，二哥人设翻车被黑被骂的时候，他合作了多年的经纪公司直接将他当弃子甩开，完全没有帮他。
小团子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话，义愤填膺地说：“资本家良心大大的坏！”
“……”桑维这才注意到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不由懵了，“这位是……”
阿玖在旁边小小声解释了一下。
陆暃他爸的私生女？
桑维还挺吃惊的，没想到同父异母的兄妹感情还挺好。
而且这小女孩……长得也太好看了吧，这难道不是个童星的好苗子？？
金牌经纪人的触觉发动，刚想拉着呦呦讲话，就被陆砚客气地请到了一旁。
陆砚拿出一瓶药，低声对他解释了几句。
这药，是呦呦从主卧的被子里翻出来的。
“碳酸锂片……”
桑维心下一沉，大脑瞬间涌入各种零碎记忆。
原来陆暃最近频频失态，是因为这个……
桑维从业多年，不是没见过昔日万人追捧的巨星因为这种病，一夜之间陨落。
他顿时明白眼下没有什么比让陆暃安静休养更重要的。
他起身告辞，并且很仗义地答应会在公司高层面前尽力为陆暃说话。
只不过到了第二天，阿玖还是接到了桑维遗憾的通知。
公司对他的病情深表遗憾，但违约金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阿玖整个人都不好了：“两、两亿……把暃哥卖了也换不了这么多吧。”
陆暃倒是出乎意料的轻松。
既然决定躺平暂时不去理会这些破事，他现在就只想咸鱼瘫打打游戏，好好过几天普通年轻人的日子。
然而，二哥哥的反应落在呦呦眼里，还以为他是被两亿负债逼疯，彻底放弃治疗了。
呦呦很担心。
陆砚哥哥欠了八百万，陆暃哥哥欠了两个亿。
好家伙，全世界还有人比他们家更穷的吗？
呦呦愁得连小猪佩奇都没心情看了，但还是士气满满地鼓舞陆暃：“哥哥不要难过啦，呦呦会想办法养你的。”
打游戏打得正上头的陆暃噗嗤笑出声：“你，养我？”
呦呦点头如捣蒜，别提多认真了。
陆暃忍不住打击她：“拉倒吧，你看起来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算数估计只会十以内的吧？你养我？怎么养？捡垃圾吗？”
“干嘛打击呦呦，人家也是好心。”
阿玖看不得他打击小朋友，牵着呦呦便带她楼下去玩了。
呦呦却一直没从急需发财的小小焦虑中走出来。
她坐在秋千上，晃悠着小jiojio，自言自语：“呦呦这么聪明，没道理赚不到钱钱呀，以前都是哥哥们给呦呦买礼物，现在是时候轮到呦呦养他们啦！”
阿玖嘴上乐呵呵哄着小团子，心里其实挺苦恼的。
暃哥解约，意味着他也失业了。
他毕业时本是好奇尝试一下明星助理这份工作，没想到和暃哥建立了革命友谊，如果暃哥不做这行，他也不想风里来雨里去了。
但，毕业两年了，他还不知道自己擅长做什么……
只能是打开boss直聘海投一波先。
阿玖这边正捧着手机为棘手的就业问题发愁，呦呦却灵光一现，激动地从秋千上跳下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阿玖哥哥快跟呦呦走！”
“？？？干啥去宝贝？”
“捡垃圾哇！！！”
“…………”
接下去的两个小时里，阿玖的三观不断被刷新，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但又无法阻止，内心还渐渐生出来一股子毫无底线的鸡冻。
最终，穿着小白裙的呦呦，头上顶着已经散掉的小揪揪，奶白的小脸蛋上也蹭得黑乎乎。
她迷你的小身板后面拖着一个巨大的麻袋，里面装满了挨家挨户要来的各种矿泉水、饮料、汽水瓶。
而她身后莫名其妙被洗脑当苦力的阿玖，也被迫拖了两个手推车，上面摞满了报纸、废弃书本、快递箱纸壳……
呦呦拖着她那一大麻袋的宝贝，小拳头咚咚咚敲门。
“开门开门，二哥哥快开门，呦呦捡垃圾回来啦。”
第10章 多了个妹第10天
陆暃打开门看到面前的场景——
清俊的面庞上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就是说，这个小脏团子，还能要吗？
还不足他大腿高的小不点，竟然拖着一个是她身材三倍不止的大麻袋。
呦呦呆萌的小圆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哥哥你看，呦呦可以养你啦！”
陆暃被她骄傲的神态弄得愈发怀疑人生，下意识走过去伸手帮她把那个对她来说无比硕大的麻袋接过来。
还好，不是很重，大概因为里面都是空塑料瓶？
陆暃扫了后面的阿玖一眼：“……小孩胡闹，你也跟着抽风？”
阿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出来暃哥你可能不信，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真的很突然。
呦呦牵着他的手一层一层楼往上走，一家一户去敲门。
他起初觉得简直离了大谱，谁会给她一个小孩收废品。
可没想到，开门的邻居们见到她眼睛都发亮了，纷纷惊叹于‘哎呦现在幼儿园这么小的宝宝都搞勤工俭学教育啦’，然后一个比一个热情地从自家翻出各种能卖钱的废品免费赠予她。
甚至还有老奶奶过分热心地给呦呦准备了麻袋和手推车……
事情逐渐朝着阿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最终，他就获得了满满两车的废品。
……
这些东西不好存放在屋里，陆暃不得不默许他们通过物业联系了专业废品收购上门收货，钱货两讫，呦呦足足赚了五百五十块！
她小胖手抓着钱，满头是汗，明明累得龇牙咧嘴，却笑得像个小财迷似的：“哥哥你开心吗，呦呦棒不棒？”
“……挺棒的，这么有捡垃圾的天赋，不搞个垃圾厂当厂长都可惜了。”
呦呦听不出少年的讽刺，攥着钱钱在屋子里开心地跑来跑去。
阿玖完全被惊呆了，陷入了对小团子分分钟净赚五百多大洋的膜拜情绪里，甚至在想要不要把boss上刚群发投递的简历撤回来，是不是跟着呦呦大佬收废品才是他未来的致富大业。
掐指一算，时薪都快300了……
陆砚从外面回来听说了这事，哭笑不得。
他越来越觉得呦呦这个小朋友不简单了。
这么灵活的脑子，究竟是遗传了谁的？
陆暃虽然不认可呦呦的谜之操作，但多少也受了点影响。
三岁小屁孩的执行力都这么强。
他好像也不该躲在屋里打游戏逃避了。
……
陆暃主动联系了燕京六中的校领导。
当年的事情，校方是再清楚不过的。
随后，他亲自发微博澄清，字字铿锵，言简意赅。
燕京六中的官博也随之转发了微博，帮他进行了澄清说明，大意就是，陆暃虽然中途退学，但退学原因并非是因为校园霸凌，而是他选择去H国当练习生。
如果不是被陆暃找上了门，校方本来是想装聋作哑的。
陆暃今年太火了，舆论的火力全部对准了他，压根没有人责问校方为何会在校园范围内发生这种事。
校方能避就避，毕竟……事情是确实发生过，只不过作恶者另有其人罢了。
有了陆暃和校方同时澄清，局面果然扭转了许多，但仍有争议。
【你说没霸凌就没霸凌？有证据没有？】
【喂，楼上懂不懂法律，谁主张谁举证好吧，凭什么要被诬告者证明自己的清白？】
【陆暃资源太好了遭人眼红吧】
【燕京六中也算是名校了，应该不敢撒谎，现在网友多厉害，什么都能扒出来的】
【早就想说那所谓受害女生哥哥的小作文离谱了，一看就是专业新媒体写手的笔锋，把小作文带节奏那一套玩的溜溜的】
【造谣司马好吧，我路人，我觉得《堕仙》蛮好看的】
【陆暃演技很ok啊，最近怎么这么多人黑】
……
与此同时，躲在屏幕后，在阴暗的角落里操控着多个营销号黑陆暃的人，他觉察到风向的转变，随后安排了更多水军和写手……
陆暃发了澄清微博后就不理会事态发展了。
该做的他做了，问心无愧。
反正也不打算混娱乐圈了，网络世界从此与他无关。
阿玖很开心暃哥站出来说话，而且他能感觉到有了呦呦的影响，暃哥不再像从前那样完全封闭自己了。
阿玖提出：“既然大哥也在，不如今晚一起出去搓一顿？”
“好呀好呀！呦呦请哥哥们吃大餐！”
陆砚本来还有有些迟疑，怕陆暃去公共场所不太方便，但陆暃一口答应，状态看上去很轻松，便也不想破坏气氛。
在小朋友的心目中，所谓大餐并不在于价格，妈妈不允许多吃且她觉得好吃的就是超级大餐了。
呦呦在她最爱的麦当当、肯基基、必胜士中选择了最后一个。
当团子从她的小兜兜里掏出那五百五十块巨款点了一大桌美食后，圆乎乎的小脸满是餍足地感慨：“呦呦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穿越啦！”
一开始她很无助，也很不开心，最爱的家人们都不记得了她，她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但是现在她动力满满，小胖手抓着洋葱圈往嘴里狂炫的同时不忘含糊放出豪言：“呦呦一定要努力赚钱给哥哥们还债！”
陆暃嗤了一声：“你确定收废品能赚两亿？”
陆砚没忍住问：“从前……哥哥们的经济状况都很不错吗？”
对呦呦而言的从前，其实或许是他们的未来。
呦呦用短胖的小胳膊比划了一座小山：“哥哥们都很有钱，也很爱呦呦，你们给呦呦买的礼物把呦呦的玩具房都堆满啦。”
陆暃迷惑地瞥了眼自家大哥：“哥……你不会真相信穿越什么乱七八糟的吧？”
陆砚还没回答，呦呦的小奶音却喋喋不休：“二哥哥，上次你接呦呦放学的时候，还带着呦呦的朋友们一起来吃必胜士了呢，幼儿园的老师们也都很喜欢你，她们偷偷叫你英俊顶流男妈妈呢。”
“？？？”接小屁孩放幼儿园？这画面陆暃光是脑补就打冷战。
男妈妈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当什么狗屁男妈妈的。
“不可能，你这小孩别瞎说，我，陆暃，是永远不可能被人叫什么男妈妈的，你赶紧吃，吃饱我还要回去打游戏呢。”
他心道这小屁孩看着机灵，可机灵过头，也许是脑子出了点毛病。
陆砚怕这俩一大一小的孩子吵起来，劝道：“别吵了，DNA鉴定中心的报告十四个工作日就会出来。”
陆暃不满：“太慢了吧，这不得半个多月？”
陆砚欲言又止。
他想过要把关于那块手表的事情告诉弟弟，但因为刚得知他的病情，了解到患有双相情感障碍的病人不宜有太大情绪波动，所以他忍住了。
但那个梦，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饱餐之后，呦呦提出来想去一个叫君悦湾的地方。
陆暃狐疑：“什么湾？听都没听过。”
小团子也是觉得今天哥哥们心情都还不错，才斗胆提出的要求。
其实她早就想去了，但是她不认路，又没钱坐地铁……
呦呦垂着小脑袋，不抱太大希望地说：“呦呦知道哥哥们都忙，可是呦呦真的很想很想去……”
她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爸爸妈妈……
陆砚微微蹙眉，他猜到了呦呦的思路，“这个君悦湾……是你从前生活的地方吗？”
团子点点头，从小兜兜里扒拉出刚刚请客剩下的钱：“呦呦只剩下这十几块了，大哥哥可以带呦呦去么？”
第11章 多了个妹第11天
陆砚对呦呦口中“从前”的生活，始终抱有隐隐的好奇。
他也想去一探究竟。
但他猜到小朋友的心思，只能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呦呦，爸爸妈妈现在都不在燕京市，就算现在带你去君悦湾，也暂时见不到他们。”
呦呦的眼睛里有点茫然，看起来似懂非懂，但还是坚持道：“呦呦想去家里看看！”
就算见不到爸爸妈妈，能看看她从前的家也好呀。
陆砚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陆暃嘴上吐槽个没停，身体却很诚实地打开了手机里的导航软件。
搜了老半天：“哪有什么君悦湾啊，搜不到，小孩，你确定你以前一直住在燕京市？”
还是陆砚比较耐心，事无巨细地问了呦呦好些问题。
主要是关乎她家的周边环境和标志性建筑物之类。
最终，陆砚从地图上找到了一个名叫水融湾的地方，地点挺偏，是在北郊新建的别墅群。
默默吃瓜的阿玖提议：“找都找了，就陪呦呦去看看呗，当是饭后兜风好了。”
见陆暃也没有明确表示抗拒，一行人便起身准备离开餐厅。
呦呦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家，顿时雀跃起来，牵着陆砚的大手蹦蹦跳跳。
走到餐厅门口，不远处走来一个戴着蓝色口罩的女孩子，她缓步上前，脚步屡次踌躇，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一直没有出声，场面有些诡异。
陆暃也下意识多看了她两眼。
阿玖十分警惕，他护在陆暃面前：“女士，抱歉借过一下。”
身材纤瘦的女生似乎被他吓了一跳，受了惊似的慌张摘掉了口罩，声音很低：“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陆暃先是错愕的，直到盯着这张陌生的脸看了几秒，脑海突然闪过什么，他嘴唇动了动，语气很沉：“是你。”
那女生的反应更慌乱了，嘴唇毫无血色，声音都是颤抖的，她反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仓皇后退几步，然后鞠了一躬就转身跑了。
呦呦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好奇地歪着小脑袋：“二哥哥，这个姐姐是谁呀？”
陆暃阴着脸，半晌都没说话。
若非这人突然出现，他已经记不清她的样貌了。
没记错的话，好像有人说她是高一年段的段花，应该长得算是漂亮的。
但他当时救她，并不是因为别的。
只因他当时想起小时候曾听外婆说过。
妈妈小时候就因为长得太漂亮了，经常被学校里的坏孩子欺负，十几岁的岁月过得苦不堪言。
他还记得在那个傍晚，她哭着求他保密，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陆暃履行承诺，绝口不提。但就在他去当练习生后，偶然一次听昔日的好友提及六中竟有传闻说是他在学校的后山“欺凌”了一个高一女生，害人家得了抑郁症，才被学校开除的。
……
陆暃不愿提，大家都默契地不去追问。
阿玖开车，按照导航外加呦呦的描述，找到了那个目前还叫水融湾的地方。
“哇，终于到家啦，呦呦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呜呜呜……”
被陆砚抱着下车的小团子满眼雀跃，兴奋都快溢出来了。
陆砚看着面前这一片即便在夜幕中，也颇有设计美感的别墅群，心情复杂。
呦呦到了这里就彻底不路痴了，她完全记得自己家的位置。
她激动地想要立刻带着哥哥们回家，却被面容肃穆的保安拦在了大门外。
“几位看着面生，不是业主吧？访客需业主联系我们才能放行，麻烦先联系一下业主。”
呦呦：“……”
她抬高下巴，水葡萄般的大眼睛望了望大哥哥，又看了看二哥哥。
眼神里满是求助的意味。
戴着墨镜的陆暃冷漠摊手：“别看我啊，我压根不知道这荒郊野岭的破地方是哪儿。”
陆砚则陷入了头脑风暴中。
如果，他是说如果，呦呦真的是穿越来的，那这区区六年时间，这别墅的业主……未必就一定更换过。
他抱着纯粹碰碰运气的想法，给陆聿的秘书发了一条微信。
【陈秘书，麻烦帮我查一下爸爸在北郊有没有物业。】
秘书隔了几分钟就回复了。
【有的，陆总前两年就在北郊买下了几套新别墅，只不过目前周边配套设施还不完善，别墅单价一直没有上涨，目前还在考虑是否转手。】
【……在水融湾这个楼盘里有吗？】
【是有一套，目前是作为民宿长期出租，一般租给公司做团建度假或是年轻人开派对居多】
陆砚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距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他没忍住让陈秘书替他联系了安保，给他们开放了访客权限。
呦呦终于如愿以偿地进了小区，然而却只能趴在自家的小花园外面，努力垫高小脚脚，看不清家里面，只能听到正在开派对的年轻人们欢声笑语。
她眼神里满是失落，小小的叹了口气：“原来，这里已经不是呦呦的家了。”
陆砚一时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这或许还是她的家，只是暂时被爸爸的资产管理专员租出去了……
回公寓的路上，呦呦一直闷闷不乐。
就好像一个软乎乎的小团子被抽干满满的元气，瞬间就瘪了。
陆砚尝试着开导她：“哥哥已经把手表充电仓的设计图送去工厂了，也许不用很久就可以给你的手表充满电，呦呦不要难过了好吗？”
团子懂事地点了点头，虽然表情还是委屈巴巴。
呦呦不想给哥哥们添麻烦，即便伤心，也要把悲伤的话留在夜里悄悄和嘟嘟说。
她虽然才三岁，对穿越后这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很难完全理清。
但是她隐约明白，对于年轻了六岁的哥哥们来说，在他们的生活里，有很多棘手的事情疲于应付，突然多了一个妹妹，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大负担了。
……
次日中午，陆暃还没睡饱就被阿玖咚咚敲门声吵醒了。
“暃哥暃哥，快看微博！”
他自从生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的睡眠质量了，虽然被吵醒，但并没有起床气，只是佯装不悦地打了个哈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阿玖很激动，他有一个多月没见到过陆暃的非负面热搜了。
陆暃扫了一眼阿玖塞到他眼前的屏幕——
#爆！陆暃退出景辰娱乐#
#沸！校园霸凌受害者哥哥已清空微博#
#陆暃携神秘友人带娃外出就餐#
第一条很好理解，陆暃决定和经纪公司解约的消息被八卦号爆了出去。
第二条也就是字面意思。
但这第三条……陆暃就有一万个草泥马要破口而出了。
“有毒吗，昨天就在附近吃个饭也有狗仔偷拍？”
“好像不是狗仔，一个女生在小蓝书上随手发的，是被其他网友转发到微博上的。”
陆暃放大图片细看，爆料照片其实挺模糊的，只拍到他的侧脸，还拍到了大哥和小屁孩。
大哥牵着小屁孩的手，正低头跟她说什么。
光看图倒觉得还好，没什么不正经的元素。
只等划到下面的热评……陆暃瞪大眼睛，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这侧脸一看就是陆暃啊，旁边那个男生该不会和他是一对吧】
【好帅啊啊啊，这个白衬衣男生我直接就是一个大写的代入校园文男主！呜呜呜如果他真和我家哥哥是一对，这cp我狠狠磕了！】
【我屮艸芔茻！都一起带女儿出来逛街吃饭了？陆暃啥时候出柜的？】
【小团子好可爱啊，有没有一起组队偷回家的】
【那么问题来了……两个男生怎么生女儿？】
【哈哈哈哈各位别瞎磕了，说不定只是朋友的孩子呢】
【朋友？难道你们看不出这小女孩和陆暃超级像吗！】
【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顶流别理那些乱磕的人，重点是你家小团子的头发没梳好啊，这个小揪揪扎的不对，现在寄过来我帮她重新扎一下】
【hhhhh楼上你这算盘打的我在国外都听见了】
第12章 多了个妹第12天
陆暃的粉丝忍不住冒头帮忙否认——
【怎么可能是我家哥哥的女鹅？他今年才刚满十八好吧！】
【对啊这年头哪有人十几岁生小孩的，不过小崽崽是真的好可爱哦，来让姨姨亲亲】
也有黑粉趁势搅浑水。
【你家哥哥说他18就真18么，娱乐圈年龄造假的例子还少么】
【对啊听说陆废在H国当了n年练习生都毫无水花，怎么算他也不止18了】
【陆废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小混混十几岁搞大女孩肚子未婚生女很奇怪么】
……
粉丝和黑粉的互撕陆暃没兴趣再往下看，他把手机还给阿玖，起身准备去洗漱了。
这阵子被黑多了，他习以为常，只是没想到现在的小姑娘真能瞎磕cp，连他和大哥的直男取向都被质疑了。
他出道以来一直忙于各种自我提升的业务，对网友乃至粉丝的反馈都关注不多，却因为一部很成功的现象级作品被黑，所以才会格外难受。
至于今日这个无厘头的热搜，他没太当回事。
陆暃没从这次热搜中嗅出任何商业价值。
但他的老东家景辰娱乐可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