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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葵被她逗笑了,双手枕在脑后,往床上一躺,盯着天花板陷入回忆。
四饼提起的这些事,许多在她脑海中已搜寻不到了,事实上,余葵上初中后,还曾经还在日记本上许过愿望,希望自己长相和其他所有条件都配套。
假如长相、性格、成绩和家庭都一样平凡,上课大抵就不会在被老师盯着提问,成绩差也只会批评她“不够努力”,而不是“你是来谈恋爱的还是来学习的”,“别以为漂亮能当饭吃”……也不会有人在背后学她走路说话的姿势,连穿件颜色亮眼的衣服都罪大恶极。
四饼吃完炸鸡,擦擦手,也挨着她躺下来,“小葵,你家附近有理发店吧?”
“有啊,就在小区门口,等会儿让大爷给你修修发尾。”余葵想起来又愤愤骂道,“这两人心太坏了,怎么能剪女生的头发呢。”
四饼:“咱们一起去剪。”
意识到四饼的目的,余葵捂着刘海不干了,“我陪你下去,但我不剪。”
“我不理解,你不是喜欢大帅哥吗?”
四饼作为世上最了解她的朋友,说话一针见血:“因为成绩,你不敢跟他做朋友,因为你妈,路上遇到人还得离他远远的,现在连个保护头帘都没勇气剪掉……你拿什么吸引人家,这辈子还有希望跟他在一起吗?”
“可是……”
余葵还想说什么,被四饼打断。“小葵,你知道吗?老师说你看起来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但事实上,我觉得你对什么都很紧张。”
“你一直在改变自己融入环境,融入群体,想找到安全感和归依感,但群体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大多数人都很笨。就像从前在镇上排挤你的人,他们无非是羡慕你、妒忌你,不合群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而是他们想让你被同化,成为像他们一样平庸的家伙。”
“幸好你来了城里上学,看到你在附中重新开始,认真学习,也不再封闭自己了,我真的很替你开心,这才是属于你的人生。既然一切都改变了,为什么不能打破你的固有心态,把恐惧和自卑也消灭掉呢?你学一下人家时景,在乎自己就好了,管别人说什么,如果把自己藏得太深,会错过很多美好的东西。”
余葵陷入沉默。
晚饭后,她中途打开Q.Q列表,看着返景入深林晦暗的星空头像,翻了一会儿聊天记录,又重新熄屏,埋头写生物作业。
她考虑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四饼都快以为自己白费口舌时,完成所有周末作业的余葵终于从卧室出来,她坐在玄关换拖鞋,随口叫上四饼,“咱们去理发店吧。”
又一次洗完头,坐在升降椅上。
大爷替四饼剪完,过来给她罩上围布,神情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麻木,“怎么剪?还是刘海不动,长短修一下?”
余葵摇头,“像您上次说的,把刘海往上修半寸。”
大爷眼睛一亮。
“这回舍得了?”
余葵点头,“嗯。”
与其说舍得,不如说释怀。
在过去许多日子,刘海是余葵的安全感来源,是她隔绝外界伤害的屏障,是她与世界之间的一扇门、一堵墙。她害怕在人群中成为焦点,因为那些指指点点,总会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脸上有脏东西,抑或穿错了袜子、衣服的色彩是不是过于鲜艳……
碎发一点点落在脸颊、鼻翼。
微痒、刺刺的,就像她的茧一点点被剪刀剖开。
剪发的过程实在漫长了一点,大爷修得很仔细,余葵中途睡着了,醒来后只感觉脑门凉凉地,抬手想摸一摸,被大爷一掌拍掉。
老头退后两步,满意地端详自己的作品。
“这就对了嘛,你自己看看喜不喜欢。”
老人身形退到一边,余葵大惊失色,“不是半寸吗?短了那么多,都到眉上了。”
“好的理发师哪能剪千篇一律的头型,这是根据你长相剪的,你的眉眼最精致,得露出来啊,不好看吗?”大爷皱眉,满脸写着看来你的审美水平不行。
余葵小声:“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儿……太个性了。”
就像赛博朋克电影里的女主那样,充满了简洁前卫的科幻感,精致又扎眼,加上她纤瘦的身材,和仿生人的感觉更接近了,是人群中能一眼发现的那种程度。
四饼赶紧掏钱买单,顺口安抚大爷。
“您别理她,这么好看一颗头,简直是艺术品,才收八块钱,您简直是艺术大师!以后我坐公交都得来您这剪。”
走出理发店,路上人来人往。
有认识的街坊还远远招呼一声:“哟,小葵,新发型真好看。”
她挽着四饼迈出步子,越走越快,身上的视线也渐渐失去重量。
勇敢也许是一yihua瞬间的事儿,击溃过去的自己,世界没有在一瞬间变得明亮,但…也远没有想象中可怕。
不论未来还会有多少个姜莱,既然她第一次没有畏惧,以后也不应该再畏惧,如果长相和其他条件有差距,那么,就让她的成绩、性格配得上长相好了。
就如同时景曾隔着网线,对她说过的那样:强者永远都是踩着非议艰难成长的。
她想离他更近一点。
四饼在余葵家只借住了两天,周日下午就再次张罗着搬去新店的员工宿舍。
她的新工作是在一家美容美甲店做学徒,工资比之前低一些,但老板娘肯手把手教她学东西。
余葵想让四饼在家里多住几天,劝不住,只能闷闷不乐跟在屁股后头帮她搬行李。
新宿舍跟之前的宿舍环境也差不多,区别只在于住的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稍微干净一些。
瞧余葵穿着附中的校服,美甲店里的新同事都忍不住站边上问东问西,好奇两人怎么认识的。虽然位置没隔几条街,但纯附那些优等生的生活,离她们实在太远了。
进门不到十分钟,四饼开口赶人。
“你快去补习班吧,别等会儿迟到了。”
离上课还有三个多小时,余葵终于没忍住,“饼,你是不是在我家住得不自在?”
四饼看着好友眉眼间的委屈,从盆里挑了个苹果递给她,揽着肩把人送下楼。
“我跟你讲个好消息。”
余葵:“什么?”
四饼:“昨早上我去店里领工资,店长把我骂了一通,说我离职不打招呼,扣二十天的工资,只发了四百……”
余葵大惊:“这么大的事,你昨天怎么没跟我说?”
四饼道:“你听我说完转折嘛,今天中午老板忽然给我打电话,态度客气极了,说要把那二十天工资给我结双倍,让我大人有大量,他们小本经营,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就一天时间,态度全变了。刚刚我去店里拿剩下的工资,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市里工商部门整顿劳务市场,把我们这片划成了示范区,还开通了劳动仲裁热线,我入职的时候没跟店里签劳动合同,可能他们怕我举报吧,是不是超级幸运!”
余葵也很替她开心。
就是脑子里隐约有根弦,不知怎地跟另一件事搭到了一块儿,那天晚上搭时景家的车路遇飙车党,电视上好像也很快就出了严打整治的新闻。
是巧合吗?
余葵背着书包走出两步,才意识话题被转移了,猛地折身跑回楼梯口。
“饼!”
女孩站在楼梯上回头。
余葵揪着衣角,神色不是很开心,“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你在疏远我。”
四饼的笑容变凝重了一些,思索了几秒,她放缓声。
“小葵,不是我不愿意住你家,你家很好,你爸爸也很和善。只是这两天晚上咱们挤一张床,我知道你没睡好,晚上睡不好觉,白天怎么学习呢?我愿意当你一辈子的好朋友,但咱们的征程已经不一样了,你有你为之努力的人和事情,既然开始了,就一定要心无旁骛地努力,加油啊。”
当晚,补习班放学,余葵收拾东西,张老师叫住她排课表。
她趴在桌沿,看张老师往笔记本表格里打字:“老师,这周还是十二个课时吗?”
老师想了想,开口道:“余葵,你现在的数学已经稳固在125分以上了,如果想再往上冲一冲的话,我给你推荐一位新老师,从前在你们纯附任教,过去这几年来,她手底下每年都有高考满分学生,课时费是比我贵了一些,但我觉得你是个有天赋也肯努力的学生,这钱花得有价值。”
这一天,像是每个人都在跟她告别。
余葵走出补习班大门,还来不及惆怅,感觉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时隔近两周,返景入深林竟然上线了,还给她发来消息!
幽暗的车棚里,针落可闻,荧荧的手机桌面照亮她的脸。
余葵口焦舌燥,心跳如擂鼓。
时景会找她说什panpan么呢?
解释那天掉线的事,顺便交换书包吗?
她跺脚惊醒声控灯,几乎花了近一分钟做心理准备,才鼓足勇气,颤着手打开聊天框。
这是一段足足长达60秒钟的语音,戳下去,少年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来。
“小葵,我考虑了一段时间,该把日记本还给你,还是据为己有,直到给你发这条语音前,仍然没有得出结论,不过这段没有意义的纠结,起码令我确定了一件事情。
日记只是媒介,我用它读完了你的过去,搭建出你的轮廓,想象你的一言一行,仿佛我们已经是密不可分的朋友。但显然,一直以来只有我单方面这样认为,你仍对我们的关系充满害怕与疑虑。
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我有足够的时间等待你跨出下一步。
过了今晚十二点,嫦娥三号探测器就会搭乘火箭飞往地月转移轨道。
一切顺利的话,它会在十二月中旬于月表虹湾区着陆,工作一段时间,然后随着月球自转进入暗面,陷入月夜休眠模式。不知道第几个恒星月、它第几次被唤醒时,你才能考进年级前三百,但希望那天早一点到来。
在那之前,你好好努力,我会安静等待。”
少年的声音像阵风吹过耳畔,低沉、温柔,仿佛带着重力和磁性将人向下拖拽。
声控灯暗下来。
余葵快要哭了,千头万绪在心头酸涩饱涨地涌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她指尖忍不住下戳,将语音又播放了一遍,少年的声音便又开始循环。
“余葵?你还没走呢?”
身后传来唤声。
说话的人是余葵这段时间补习时认识的附中校友,女生越走越近,余葵匆匆把手机塞进口袋,蹲下来给自行车开锁。
女生推出自己的单车和她并行,“你刚在听什么,什么月球的…有声小说吗?那个少年音,跟我们班时景说话好像哦,都好好听,声优叫什么名字?我也想回去下载来助眠。”
余葵沮丧地随口应付过去。
“就是随便点了一下,我也没注意。”
附中宿舍。
时景将手机开扩音倒扣在阳台,倚靠在寒风中,静静听着姑妈数落。
“……你不是想早点儿回北京吗,都已经坚持到现在了,进国家集训队就差一步,明年顺利的话,十一月以后你就能拿到保送资格,为什么要放弃物竞?在我看来,你不是受到挫折就放弃的孩子啊,更何况国家一等奖,只不过没进前五十,这算什么挫折?”
女人又急又气,“我真不知道你和你爸怎么想的,一个两个都不拿自己的前途当回事。”
冬季的校园已经开始萧索,但也远比北方的冬天温暖葱郁,从这个角度,能远远瞧见4栋的高二理(15)班亮着灯,晚归的学生还未离开,余葵每天就在那间教室里读书、上课。
少年声音平静。
“姑姑,你知道的,不需要保送,我也可以靠高考回到北京。”
“我知道你聪明,知道你成绩好,你妈都没干涉你,我不该多说的…可是小景,谁知道未来会出什么人力不可控的意外,上道双保险不好吗?姑姑就想知道,你不是也很喜欢物理吗,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这种决定?”
大概因为,这座城市开始有他为之眷恋的灵魂。
一个傻乎乎的小笨蛋。
周五那天,在他原本可以拆穿两人。
但电梯镜面中,女孩脸上的紧张、仓惶被他尽收眼底,时景忽然觉得不忍心,只好假装相信了。
这份纵容和耐性,令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十六岁的时景,在他还未明白喜欢为何物的时候,心已经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方的情绪跳动,见不得她难过,见不得她委屈。
第38章 第三个愿望
“好,C位的男生别太严肃了,长这么帅,笑一笑嘛,来一二三准备——”
“茄子!”
照片在2014年9月的附中校园定格,阳光灿烂,天空淡碧,教学楼的轮廓像是镀了一层金边,光线均匀柔和地洒在年轻学子们身上。
余葵站在时景身边,大气都不敢喘,热得满脑门汗,在快门声响起的前一秒紧张地眨了下眼睛,又匆忙睁开。
完了!
拍出来的照片,眼睛不会是半闭状态吧?
她心里正嘀咕,摄影师很快查看完屏幕,满意和负责的老师商量,“这几张都拍得非常好,我看素材够了,让学生们都回教室吧。”
纯附今年升级招生宣传手册,为拍摄素材,学校请了专业摄影师,又选了一批长相不错,名列前茅的优等生入镜参与拍摄。
余葵上学期期末刚跻身年级理科第275名,本来是不够格的,但原定c位女生去参加竞赛了,于是今早开学,手册的主编老师临时把她从后排拎到前面来,站在时景右手边。
光线、站位、动作都是摄影师精心设计,一一指导的,拍到最后,余葵都能感受到女生们羡慕的眼神都快把她的后背洞穿了。
被选中C位拍摄不稀奇,稀奇的是能和时景并肩合影,属于附中独一份。
半小时前喝水上厕所休息时,余葵还不小心听见别人议论,说她撞大运,紫微星。事实上,余葵能冲进年级前三百,这个假期没少听同学们议论,听多了以后,她干脆把这当成别人对自己努力的认可。
老师挥手将队伍解散,让大家各回各班,只留下时景说话。
人群一散,余葵走在前面,听到身后学弟学妹们的议论传来。
“全校老师真的都好喜欢找时景说话啊,不管教没教到他,逮着了机会都要跟他说两句,校草忒惨……”
“哈哈哈,你猜他们班上课,时景会不会天天被点名回答问题?”
“极有可能,毕竟我要是老师,我站讲台上往底下一看,也只看得到他坐那儿。”
……
她揉了揉腮帮肉。
拍摄持续两个多小时,大家也都笑两个多小时,脸都快笑僵了,不过能跟时景合影留念,就算假笑出肌肉痉挛这样的工伤,余葵也愿意。
开学第一天,偌大的纯附校园到处乱哄哄的。
校门口是堵了半条街的私家车,宿舍区是忙里忙外给孩子搬被褥的家长,一帮新进高一生领了校服回教室分发,人群从她眼前鱼贯而过,她只得暂停脚步等待。
这一届新进高一校服换成了朱红色,款式跟漫画里那些国际高中的样式非常接近了。
余葵这正眼馋,面前突然有个女生脚底打滑。
她忙出手扶一把,对方是站稳了,就是胳膊上拎的大袋盒装新校服洒了一地。
余葵四肢不勤,也经常出这种脚底打滑的状况,干脆蹲下帮人一块儿捡。
“谢谢学姐!”
女生捡校服期间,不住地抬头偷看了她好几次。
余葵奇怪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没有!”
女生忙摆手,面色微红,结结巴巴半刻,紧张道:“其实我认识你,而且关注你好久了学姐,我觉得你长得真好看。”
见余葵面带疑色,她忙解释,“哦,我是从附中初中部上来的,初三时候,我们班女生都特别喜欢你,路上遇到了,都管你叫十五班小泽。”
“小泽?”
她不是叫小葵吗……名字传错了吧。
“就是日版《恶作剧之吻》里那个最漂亮的A班学姐,艺名叫小泽珍珠,当然,我们没有把你当反派的意思哦,就是觉得你如果留长发,是跟她同等级可以持靓行凶的美貌。”
东西捡完,女生小心翼翼开口:“小泽学姐,我能加你的微信号吗?平时在学校遇见你,你都戴着耳机,我们都不敢上前搭话,今天真的好幸运,竟然能跟你说上话,我保证会安安静静躺在列表里,没事儿绝对不烦你!”
女生竖起两根手指发誓。
“啊?哦,好。”余葵在愣神中给她报了一串数字。
女生兴奋得握拳。
“Yes!我们班同学知道我加了你好友,肯定都羡慕死了。”
余葵还是第一次有被女生要联系方式的经历,转过身都还没反应过来。
过去这一年,她在班里课间操和体育课的队列位置,从中段越来越后靠,这得益于她睡前坚持不懈地磕钙片,还有每天两百下摸高跳。
长得太快,腿上细看都能找到零星淡白色的纵向生长纹,而她也正式跨入了168cm俱乐部,在全班女生中身高排第五,成为了别人口中说得出姓名的学姐。
总之,和从前淹没在人海中的海拔相比,确实是大变样了。暑假期间,程建国带她回了一次老家,村里的叔叔伯伯们都快不敢认了,七大姑八大姨一窝挤在外公家门口来看她。
走到楼梯转角,她还听见学妹远远在后头喊——
“学姐,我在教务楼大厅的心愿墙上看到你的愿望是想进一班,明天摸底考一定要加油呀!”
余葵脚下一个踉跄,惊险抓紧楼梯。
看得出这位学妹没撒谎,确实是关注她很久了,她在那边心愿墙上贴的便利贴根本没署名,这都被她发现了。
之所以不敢署名,是因为,这的确是个难以启口的愿望。
余葵上一次考试成绩是620分,从年级垫底冲进前三百,至多被老师们当成差生一朝醒悟,逆风翻盘鼓励学生们上进的范本,但想从附中年级三百名左右,冲到年级前六十,基本等同于奇迹出现。
这个阶段,不再单纯考察学生的努力程度,同时也是家庭环境和学生天赋的比拼。
要知道,每年高考全省文理科前五十名,纯城附中垄断式地占据半壁江山。
家长们中间常流传一种说法,只要高三能选入实验班,清北复交港大总能上一个,但凡掉出全国Top10,都属于闭着眼睛考试级别的失常发挥。
余葵这个假期,除了回老家那趟,一天没休息,全耗在一对一补习上,有段时间,几乎都在给她补习数学的洪老师家吃住了,程建国过意不去,恨不得再给人家洪老师交笔住宿费和伙食费。
成效是有一些的。
开学前一周,余葵做了几套洪老师出的卷子,分数稳定刷到了140左右,但要说进一班,余葵心里还是没底,这意味着,她起码需要比高二最后一次期末考,多考60分以上才行。
回到教室。
周龄笑眯眯招手把她唤过去,“余葵,学校这周有优秀黑板报大赛,这次你来负责怎么样?”
“啊?”
余葵下意识想拒绝,她还打算好好准备摸底考呢,但班主任的慈爱溢于言表,余葵攥着校服袖角又有点说不出口。
周龄拍板:“那就这样定了,需要哪些人帮忙你自己挑,老师相信你能帮咱们15班拿到流动红旗!”
教书五六年,余葵属于她职业生涯遇到过最令人惊喜的学生。
高二分班,第一次在教室后排,看到淋得跟落汤鸡一样瑟瑟发抖的瘦小女孩时,她无论如何没有料到,短短一年,这孩子会以黑马的姿态,势不可挡超越因少计一科才分配到15班的优等生姜莱,成为15班总分第一。
板报周三就得出完,周四就是评选时间。
班主任走后,余葵叫了班上两个写字儿漂亮的女生,“安冉,晏春,你们可以跟我一块儿出板报吗?”
高二她被姜莱在厕所围堵那次,是安冉把她骗过去的,学校公布三人的处分后,安冉私底下曾跟她道过歉,说自己是因为被卢雨霏威胁,才迫不得已给她们帮忙。
余葵不是个记仇的人,接受了道歉后,也便没再把这事放心上。
这会儿,听到余葵问她意见,安冉立刻积极应下。
一听昔日的小跟班倒戈,卢雨霏立刻阴阳怪气起来,“有的人,就是谁成绩好跟谁玩儿呗,长得好一双势利眼,从前巴巴跟姜莱后边,现在巴巴跟别人后边,贱不贱呐。”
就差指名道姓了。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安冉的脸涨得通红,望向余葵的眼神也变得闪躲,迟疑道:“要不,你换……”
“就出个板报而已,你管她怎么说呢。”
余葵打断她,“我要是如她的愿,现在还在倒数徘徊。”
见安冉还在犹豫,余葵望向卢雨霏,“这是我们15班的黑板报,你不让别人出,不然你来?”
卢雨霏翻个白眼。
“老师指定的是你,我凭什么要给你帮忙,凭你走运考了次班级第一么?别忘了,去年这个时候,你的分数还不如我呢,才好了几天呐,就尾巴翘上天,找不着东南西北,都来指派人了,你算老几?”
谢梦行本来在值日,闻言立刻不干了,摔了手里的黑板擦,回头。
“你说什么?别以为是女生就有挑事儿豁免权,再说一遍试试?”
气氛僵持在半空,大战一触即发。
余葵怕闹出事情大家挨处分,忙拉住他。
声音平静对卢雨霏开口:“你要是不服气,你也可以走大运考次班级第一,只要你能考到,你也可以指挥我出黑板报。”
女生一口气憋在胸口,立刻没声了,眼神恨恨,转移火力目标,“谢梦行,你这个备胎当得也太死心塌地了,人家钓鱼呢,她喜欢你吗,你就舔成这样。”
“无所谓啊。”
谢梦行耸肩,偏要气她,“钓鱼怎么了,要是每一天都钓着我,那跟爱我又有什么区别?”
说罢,他还故意回头问问余葵,“葵葵,你长大以后跟人接吻,能用我送的口红吗?这样让我也有点参与感。”
全班哄堂大笑。
窘得饶是余葵知道他在耍贫嘴,都忍不住弯腰刚捡起黑板擦,朝他扔过去,“擦你的黑板吧。”
第39章 第三个愿望
余葵画画动作很快。
课间在草稿本上打了底稿,最后一堂班会课开工,从颜料调色到勾线上色,只花了不到四十分钟就搞定了。
功成身退,剩余的板块只需要两位女生往里填充文字。
在洗手间把胳膊上的颜料都冲干净,离放学还有四五分钟。
这个时间,再专门回教室好像又没必要,她干脆活动几下僵硬的肩颈,在长廊放慢步子,感受凉风从发梢和脸颊掠过,等待放学铃声响起。
就站了那么一会儿,楼上有一串略微仓促的脚步传来。
紧接着,余葵听见楼梯间响起陌生女孩稍显紧绷的喊声。
“……时景!”
“你稍等,我、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乍听见这名字,余葵顿住了。
她下意识往后退后两步,躲进楼梯间的视线盲区。
倚在立柱上,余葵的心脏忐忑地怦怦狂跳起来,她很清楚,礼貌的做法自己应该现在立刻走开,但脚下像灌了铅,重得根本挪不动步子。
她太好奇了。
女生的声音落下几秒,男生的回答才姗姗传来。
“我要去球场,你想问什么?”
他的声音很淡,万事不经心般随意散漫。
女生顿了顿,像是在蓄积勇气,余葵细听,才闻见她小声开口问。
“我可以喜欢你吗?”
“我对你没有兴趣。”
少年的回答一针见血且利落干脆。
他说罢继续沿台阶下行。
女生瞬间带上了哭腔,泪流满面,却还是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我知道!”
“时景,我知道你可能从来没有注意过隔壁班有我这么一个人,但我还是喜欢你,喜欢你一年多了,我从来没奢望过能当你女朋友,只是想把这份心意告诉你。明天就摸底考了,我准备了很久,就是为了考进一班,你能为我加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