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高绝,不亚于容怀宴。
不知道过了多久。
画纸之上,唯独雪白柔嫩的小手被浓稠墨汁浸染,墨痕逐渐变干,透进肌肤之间。
一滴一滴,剔透晶莹的水珠,缓缓坠落,溅起细碎墨花,将画纸那将干掉的墨痕重新润湿。
这边,采访结束后已经临近黄昏。
容怀宴拒绝了晚宴邀请。
提前回公司。
这才有时间把新任的公关部经理叫来。
陈经理一本正经地开始念网上如今的言论:
“怎么办,更想知道这个俘获高山白雪之心的女人到底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容公子的眼神,我觉得高山白雪要融化。”
“真的好甜好宠,字字句句都是爱呀!”
旁边江秘书听得眼皮子都在抽,偷偷瞧了眼容总,却发现这位听到网友们这些评论,已经能保持面不改色。
不愧是boss,这心理素质稳得一批。
“@容氏集团快点透露一点点,就一点点,容太太到底何方神圣?剩下的我们自己去扒还不行吗?”
念到这里时,陈经理轻咳了声,“容总,咱们容氏集团私信都要被挤爆了,全都要求透露一点太太的相关事情。”
实不相瞒。
他本人也十分好奇。
容太太到底何方神圣。
作为新任的公关部经理,他接手的第一个公关任务就是这次。
偏偏无人泄露出容太太半分消息。
甚至有见过太太来公司的员工们也捂嘴捂得很紧。
他试探着:“要不,您稍微透露一点点。”
也好让大家有个方向。
例如是不是网传的书香门第,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还是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或者其他类型——
容怀宴慢条斯理地放下咖啡杯。
薄唇润泽,不疾不徐溢出简单的一句话。
几分钟后,网络再次炸开。
本来网友们以为集团官博不会回复。
却没想到——
容氏集团V:「容总原话:太太娇贵,独家珍藏,不与外人言。」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疯了一个」
「太太娇贵,独家珍藏,听听听听,占有欲快溢出来了!」
「等等,怎么感觉这词有点眼熟?」
「楼上在说什么,总不可能是容公子翻了什么情话大全?」
「搜索过了,绝对原创!」
「……」
容怀宴对网上言论漠不关心,只要不涉及到容太太。
似是随意扫了眼窗外,夜色渐浓。
江秘书很有眼力劲儿:“要去接太太吗?”
容怀宴把玩着钢笔,云淡风轻问:“今天也是什么节日?”
江秘书福至心灵,想了想容总这一个月的行程表,胆大包天道:“今天是情人节的前七天,从今天开始到情人节后两天,这九天都是接太太下班日。”
第49章
日日夜夜
朦胧月光下,黑色加长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后巷入口,如安静蛰伏的巨兽,又似是一尊奢侈至极的工艺品。
自从不在下雪后,容怀宴的座驾便换成了这辆。
江秘书独坐在里面,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难以想象。
他胡说八道的节日,容总居然真的点头了。
容怀宴一袭黑色衬衣西裤,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修长身影逐渐消失在古色幽深的巷子内。
南稚打开后门,仰头望着那端方矜贵的男人,要不是担心顾老师,此时能叫出来,大喊:磕到一手糖了!
万万没想到,容总秘书居然联系她,说要给顾老师惊喜。
哎——
老师今天估计喜不起来了。
容怀宴视线遥遥看向灯光昏暗的工作间,一道纤细影子从镂空雕花的窗户映了出来。
沁透着凉意的声线很淡:“我太太是工作方面有什么不如意吗?”
早晨出门时,还眉开眼笑。
想到顾星檀此时状态,南稚连忙侧身引路:“算是。”
虽然南稚没有参与会议,但今天馆长在开完关于展览的会议后,提出顾星檀参加修复大赛、但又因为她不会画画而取消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国家修复馆。
南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数交代。
“自从会议结束,老师就把自己关在里面,也不开灯,也不许我进去。”
幸好江秘书联系她。
不然南稚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南稚不傻,经过观察,她大概有点意识。
顾老师应该是会画画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不能画了。
她有点心疼顾老师,小声道:“其实不能画画又怎么样,老师书画修复技艺达到顶峰,照样也可以成为最厉害的修复师。”
容怀宴脚步微停,静静地望着柱子上那一行熟悉的字迹:择一事,终一生。
没错,如南稚所言。
书画修复师也可以不会画画。
顾星檀明明能直接抛却这个技能。
但她明知道自己有天赋,有能力,有一技之长可以使破损书画作品修复的更加完美,使历史文物传承更加深刻。
甚至可以做得比国宝修复师的外公更出色。
沉寂足足几秒。
安静院子里,容怀宴淡而清晰的话音回荡:“她心之所往,不止于此。”
南稚望着男人身影逐渐消失在木质的房门。
心脏却澎湃极了。
恍惚几秒,她想到什么般,忽而拿出手机,找到了容怀宴那唯一一条微博:
我的太太,生若骄阳,光华灼灼,她的眼里盛得是浩瀚宇宙,系得是锦绣山河。
回忆起顾老师面对书画修复的态度,南稚恍然大悟。
原来这并不仅仅是一句随口而出情话。
而是——
蕴含深意。
顾星檀仿佛没听到门开的声音,纤薄身子就那么站在沉香木的桌前,眼睫低垂,仿佛凝固住了一样。
就那么望着已经干掉的墨痕,手指未曾动过。
直到。
男人极具压迫感的身体贴着她后背,温润如玉的掌心贴上了那染了墨迹又冰凉刺骨的右手,丝毫不嫌弃上面沾满了干掉的墨汁。
容怀宴带着那只小手,握住了墨条。
低凉的声线在她耳边讲述如何正确磨墨。
昏暗之中,莫名温柔:
“要想墨汁均匀,需轻重有节,保持垂直,打着圈儿来磨……”
少女肩膀瑟缩了下,逐渐恢复意识般。
怔怔地望着交叠的手背。
久站的酸麻感侵袭而来,无力地靠进了男人怀里,仿佛汲取一点温度。
迟钝地偏头,看向身后的那突然出现的男人。
一双顾盼生辉的漂亮桃花眼,此时眼眶泛着鲜艳的红。
容怀宴任由顾星檀将重心压在自己身上。
视线在那双眸子上定了两秒。
继续保持从背后半抱着她的姿势,等磨好墨之后,用她那只被墨汁浸泡过后的右手,重新沾了墨汁。
也没换纸,就着顾星檀之前弄脏并且墨迹干掉的画纸,随心所欲地挥洒。
顾星檀清晰感受到,自己原本僵硬的手指,与空白的脑子,瞬间灵动起来,甚至在容怀宴握着她的手挥洒的同时,便能反应过来,他下一笔要落在哪里。
在不知不觉中,仿佛她带着容怀宴的手,在画一样。
很快。
一幅锦绣山水图逐渐成型。
顾星檀怔怔地望着这幅画,又看了看手上的墨汁。
容怀宴云淡风轻地从桌上抽出一张湿巾,替她擦拭着掌心、指缝里残存的墨汁,丝毫不在意自己干净的掌心被染脏。
等给她擦得差不多了,才重新擦拭自己的指骨。
嗓音平静:“瞧,你画的。”
“我画的?”
顾星檀还是不可思议。
“容太太很厉害。”
“这么多年未曾动手,基本功却没有消失。”
容怀宴不疾不徐,不似哄她,反而像是在说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几分钟后。
他足足用光了整包湿巾,也没把自己手上渗透进肌理的浅淡墨痕擦干净。
见顾星檀还在发呆。
容怀宴顿了秒,还是用刚擦过的指腹轻点墨汁,在那幅山水画中最顶峰,画了一个仰着头,骄傲至极的小兔子。
薄唇贴着她微凉的耳垂,低声道:“小兔子只要克服恐高,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总会爬上最高峰。”
顾星檀红唇张了张。
半晌,才轻声问道:
“是吗?”
“是。”
“但现在,小兔子该回家吃胡萝卜了。”
容怀宴知道顾星檀腿软,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往外面走去。
稍微恢复点精神的顾星檀,脑子里回荡着容怀宴这句小兔子吃胡萝卜,望着他正儿八经的俊美侧脸——
想歪了。
“色狼。”
顾星檀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小声嘟囔了句。
容怀宴自觉抱得很纯洁。
怎么也称不上色狼这两个字。
直到回了枫湖居。
顾星檀看着餐桌上做的胡萝卜宴,漂亮脸蛋上的表情复杂——
哦,原来真是胡萝卜。
日理万机的容总亲自给她夹了一片,贴心附言:“保护视力,多吃点。”
顾星檀:对不起,是她脑子太脏了,
容总是真纯洁。
那天之后,容怀宴也没问她什么事情,而是每晚下班后,便会自觉教她画画,有时候在枫湖居的画室,有时候会去老宅小楼画油画。
偶尔容怀宴接她时,会在修复工作室待一会儿。
幸好只要院门一关,表示在闭关,就不会有人打扰。
江秘书作为经常在巷子口等自家容总的专职司机,格外有发言权:
实不相瞒。
天天走后门。
有偷情那个调调了。
这段时间,顾星檀用手绘画越来越自如。
只是一旦容怀宴不握着她的手,便又会打回原形。
导致这段时间,容怀宴深深感受到了容太太的粘人程度。
早晨起床。
顾星檀先是像八爪鱼一样,半睡半醒之间,抱着容怀宴蹭蹭亲亲不松手。
最后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眸,可怜无辜地望着他:“老公,你今天晚上会早点下班回来陪你脆弱的太太吗?”
顺杆爬这件事,顾星檀已经做的非常熟练。
她向来理智。
从那晚开始,便清晰认识到,容怀宴可以帮她重新拿起画笔。
只有容怀宴。
容怀宴被她压着抱,从善如流地躺回枕头,修长手臂隔着薄绸布料扣住那抹纤细腰肢,往自己怀里一按:“不需要早点下班。”
“容某可以日日夜夜陪伴容太太。”
顾星檀被他这话惊得都没有睡意了。
谁要跟他日日夜夜!
她今天还要尝试着自己画画试试呢。
松开禁锢着他的脖颈与窄腰,卷着被子滚到大床内侧,露出那张仿佛含着一池春色的脸蛋,摆出贤妻样儿:“工作要紧,我会等你的。”
“容太太真是容某的贤内助。”
容怀宴随口夸了句,而后慢条斯理地掀开被子下床。
完全没有丝毫沉溺美色的意思。
顾星檀:“???”
什么意思?
他就一点都不留恋的吗?
还有,贤内助这个词。
讽刺谁呢?
有睡到日上三竿的贤内助吗?
为了表示自己当真是贤内助,顾星檀躺在床上思忖了足足五分钟,余光瞥见他已经开始系领带了,猛地坐起身,朝他伸开纤细雪白的手臂,“过来过来,我给你系。”
容太太难得主动要当小贤妻。
容怀宴瞥向挂在墙壁上的钟表,还有五分钟可以允许她胡闹。
还没等到他走过去。
顾星檀已经等不及,习惯性光着一双玉足,踩过长毛地毯,直奔落地镜前。
“今天我们容总想要个什么结呢?”
“温莎结、十字结、双交叉结、还是……”
顾星檀拉长了语调,故意比划着,“红领巾结?”
容怀宴神态自若,垂眸望进她的双眸道:“倒计时,4分15秒。”
啊?
顾星檀先是愣了瞬,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钟表。
果然。
距离容总平时出门时间,还有四分钟。
顾星檀手上动作飞快,打了自己最熟悉,也是最喜欢的温莎结。
余光不经意瞥向茶几那个她戴到家里的金丝边眼镜,顺手拿起,架在容怀宴高挺鼻梁之上,瞬间——
斯文败类的调调拉满。
容太太戴的是护眼的平光镜。
容怀宴倒也没不舒服,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摆弄。
“59秒。”
“哎呀,你催什么催!”
顾星檀整理好铃铛眼镜链,仔细端详了几秒,觉得他戴眼镜好像更招人了。
怎么会有人戴眼镜越戴越好看呢。
“9秒。”
“哎呀哎呀,好了好了。”
顾星檀没好气地把西装外套丢给他,“赶紧走。”
说完后。
隔着镜头对上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眸,突然想起来,对哦。
小贤妻and小娇妻。
最后选择了小娇妻。
顾星檀假装无事发生地给了个飞吻:“老公么么哒。”
完美诠释——
又娇又敷衍。
容怀宴一进公司,再次引起了员工们的注意。
公司八卦论坛:
【姐妹们注意,容总今天居然戴眼镜了,还是有眼镜链那种,天知道容总从我身边走过时,响起的铃铛声,有多么的迷人(可怕】
【容总可是从来不戴任何配饰的,连霸总标配的腕表,都极少戴。今天居然戴了平光眼镜和那么精致的眼镜链!】
【今天又是温莎结,又是眼镜链,原因已经显而易见了,今天穿搭来自于老板娘】
【楼上真相!】
【啊啊啊啊啊我也好想知道老板娘到底是怎么一位天仙美人,居然让容总屡屡公开告白不说,还屡屡破例!】
【上次是无故放假,这次又听话地戴了首饰,天呐,下次还能做什么?】
【之前在网上吃瓜,看网友们说高山白雪融化我还不相信,毕竟每天看到容总,他还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啊,哪里有融化的迹象,今天突然get到了】
【老板娘下次什么时候查岗@秘书处】
【@秘书处,求见老板娘】
【前台:老板娘绝美。】
【老板娘绝美+N】
【咱们公司到底有多少人见过老板娘,你们怎么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的?还不是友好同事了】
【不敢说,怕容总冲冠一怒为红颜】
【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容太太下次查岗……】
【我艹,今天容太太没来查岗,但是!!!绯闻女友来了!】
【苏丛芫?】
【@秘书处,还不快通知容太太前来battle】
【楼上,我已经看穿你们的小心思了】
还不是为了想要看到容太太的真面目。
……
顾星檀对容氏集团员工的期待并不知情,又睡了半个小时后,才慵慵懒懒地去楼下用早餐。
谁知,接到了一个并不想接的电话。
第50章
容·良家少男·怀宴
上午十点,早春清寒的风卷挟着盎然生机,拂过路边开得正浓的海棠花树,蔚蓝天幕之下,润而嫩的粉白花瓣,边缘仿佛被浅浅的天空蓝浸染,美不胜收。
直到一辆高调奢华的跑车迅速碾过道路,往容氏集团大厦的方向而去。
所经之处,带起阵阵花瓣雨。
粉蓝色的花瓣打着圈儿,最后飘飘散散,落到了线条锋芒毕露的车身之上。
原本冷酷的跑车,蓦然多了几分旖旎。
此时开车的顾星檀,却没有半分兴致欣赏风景。
满脑子都是1小时前,顾昀之来电。
自从年后她便一直忙于工作,除了偶尔给外公打个电话之后,顾家那边,就跟没这门亲人似的。
毕竟她和顾昀之经常一年半载不联系不见面,属实是正常。
但年后开始。
这位父亲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初二让她带容怀宴参加什么认亲宴也就算了,今天又亲自打来电话,让她今晚带容怀宴回家,有重要事情要商量。
顾星檀不觉得这位能有什么她愿意听的好事。
除非——
当时就问了句:“你是打算分遗产了?”
没想到顾昀之还真应了。
分遗产?
顾星檀漂亮眸子闪过一抹怀疑。
就顾昀之这个野心勃勃的资本家,不想着把顾氏集团发扬光大,名留青史,反而惦记着给她这个不孝女分遗产。
若不是前段时间程惟楚才说过,顾昀之身体健康还能再活几十年,顾星檀真怀疑他是不是受到报应,终于要去地下见她妈赎罪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没有感情的资本家之前应该更了解彼此。
顾星檀顺便提前来接容·资本家下班。
总归,今晚还要一起回趟顾家。
珍珠白色的柯尼塞格在容氏集团门口停下。
隔着透明的玻璃墙,有员工注意到了这辆极为高调的跑车,第一反应就以为是酷爱收集跑车和私人飞机的贺总驾临。
毕竟,只要贺总在陵城,经常会来见他们容总。
门口保安亦是如此。
刚要上前为‘贺总’开车门。
已经从驾驶位出来一袭湖蓝色缎面长裙、眉目美艳精致的少女,乌黑蓬松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偏偏脸上戴着手绘兔子的可爱口罩,冷艳又清纯,融成一股子别样的风景。
比方才来的那位一线女明星,更有女明星的高级感。
总之。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还有那辆限量版座驾。
网络上新闻与各种新人层出不穷,热点换了一茬又一茬。顾星檀距离上次出现在热搜上,还是几个月前,也就是她长相过分惊艳,辨识度高,不然其实口罩都可以不用戴,也不用担心有路人认出她。
倒是巡逻过来的保安队长,作为容氏集团少有的知情人之一,认出了顾星檀。
连忙为她推开大门,恭恭敬敬道:“太太,您来了。”
顾星檀懒懒地嗯了声,“接你们容总下班。”
没错。
提前十个小时接老公下班,贤妻人设不倒。
保安队长看了眼天色。
这不是刚上班还没两小时吗。
却不敢质疑老板娘的话。
压低声音提醒了句:“刚才苏小姐也来了。”
顾星檀眼底划过一抹讶异。
苏丛芫?
又来干嘛的?
随着她进入大厅时,湖蓝色的裙角漾起浅浅弧度,不经意露出一截白而纤细的小腿,光影交叠之下,仿佛反着莹润的薄光。
如数被藏在不远处的媒体记者拍进摄像机内。
“刚才看那个保安的口型,好像叫的是太太?”
“今天什么大喜日子,居然拍到了容太太!!!”
“刚才下车那段视频拍到了没,简直又A又飒,单单这气质,就秒杀苏影后。”
“你到底拿了谁的钱,居然踩金主?”
“哈哈哈哈,反正她也听不到。”
“放大看看,放大看看。”
七八个不同公司的媒体记者凑在一起,观看刚才拍摄角度最佳的那段视频。
“有一说一,容太太虽然没露脸,但是这双眼睛,离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股子顾盼生辉的调调,肯定是大美人。”
“等等,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这双桃花眼,辨识度好高。”
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女明星,一个能比的都没有。
偏偏他就是在哪里看到过。
“嘘!”
“躲远点,保安来巡逻了。”
“苏影后给我发消息了。”
“让我们找机会进去。”
“真是为难哥几个。”
“为了能拍到大新闻,拼了。”
“我有预感,今天有大瓜,喊人喊人,不行我们就直接冲。”
顾星檀一进大厅,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包括坐在等候区沙发上的苏丛芫,她指尖快速关闭了论坛页面,站起身看向那个光华灼灼的少女。
原本苏丛芫目的是演一场戏,让记者拍到她和容怀宴亲近的照片。
不需要曝光,只要小范围在圈内传播,这样,那些圈子里以为她失去靠山,踩高捧低的人也能有所忌惮。
却没想到,前台居然不给她通报。
只能在这大厅里等。
此时看到前台对顾星檀的态度,与自己的前后反差。
她还那么年轻。
便轻而易举得到了自己等了十几年的位置。
苏丛芫垂落在腿侧的冰凉指尖无意识般触碰了一下,而后,缓慢地捏紧了拳头。
在看到顾星檀的刹那,她改变了原本的计划。
前台小姐也认出了容太太。
毕竟顾星檀这副打扮出现在集团大厅也不止一次。
顾星檀刚打算要了电梯卡自己上楼送惊喜。
却被一道柔而清透的声音喊住:“容太太,请留步。”
顾星檀想到保安队长提醒自己的话,略顿了秒,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是她。
自从知道这个名字到现在。
还是第一次得以见本人真面目。
顾星檀本就生得明艳招摇,相较于弱柳扶风,一脸苍白病态的苏丛芫,
更是美得咄咄逼人,攻击性极强。
尤其她个子还高,身材比例绝佳,即便穿着平底鞋,也呈现出一种睥睨俯视的仪态。
桃花眸淡淡看向苏丛芫,忽而红唇翘起一点弧度:“苏小姐,久仰大名。”
“果然,名不虚传。”
本人长得倒是不错。
哪个男人见了这样林妹妹款的病娇美人不心生怜惜。
苏丛芫平静了几秒,环顾四周:“能与容太太聊聊吗?关于一些比较私密的事情。”
“我不觉得跟苏小姐……”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顾星檀话音未落。
苏丛芫温柔打断:“容太太怕什么呢,你已经得到他的心了不是吗。”
“可我也得到了一些东西呢。”
她笑着轻抚了一下平坦的小腹,意味深长,“所以,你是害怕了吗?”
“怕知道我们的过去,怕成为这场婚姻的第三者。”
顾星檀漂亮眉心微拧,嗤笑了声。
随意迈过台阶,踏上了靠近玻璃墙壁的等候区。
懒洋洋地倚在柱子上,双手环臂:“来,展开说说,我是怎么成为第三者的。”
苏丛芫望着近在咫尺,那张面对情敌依旧漫不经心的漂亮脸蛋,仿佛没有将她的存在放在心里。
余光顺着玻璃墙,瞥见不远处一闪而逝的亮光。
苏丛芫带着病态的淡色唇瓣勾起。
走到顾星檀旁边站定,而后很轻很轻地落下一句:“我怀了容总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顾星檀乍然听到这话。
略闪神了一秒。
就是这短暂一秒。
忽然她垂落在身侧的手腕被一双冰凉刺骨的手握住。
顾星檀下意识抽回来时。
原本站在她旁边的病弱女人忽而往后退了两步,直直地从三层台阶的等候区摔了下去。
身下一片殷红。
顾星檀眼前一片刺目血迹。
浸透在骨子里的记忆陡然复苏。
整个人怔怔地愣在原地,望着那滩越流越多的血。
脑子里剧烈撕扯着。
一边是记忆里那血海中凌乱画笔,一边是苏丛芫真怀孕了?
两个月。
她闭关了将近三个月。
不可能。
容怀宴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冗杂的思绪如一团乱麻。
直到耳边传来苏丛芫虚弱的惊叫声:“宝宝,我的宝宝……”
偶尔注意这边动向的前台小姐反应最快,“太太!!!”
不对,出事的不是太太。
短短几秒,仿佛过了许久。
大家终于开始转动。
我艹。
太太?
还有这一滩血。
“先叫救护车啊!有人受伤了!”
“这是流产吧?”
一听这话,大家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是正室太太得知小三怀孕逼宫,直接把人打流产了?!
这边有柱子挡住,是视线死角。
根本无人看到发生了什么。
这时。
外面十几个扛着设备的娱乐记者,猝然突破保安包围,直接冲了进来,对着顾星檀疯狂拍摄。
甚至还有人胆大包天去拽顾星檀的口罩。
混乱之中,大家都没注意到,总裁专用电梯缓缓下落,精英团队簇拥着最中间的容怀宴一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