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与酒吧有点相似,是极其精贵典雅的美式装修,天花板悬挂着珍贵复古的全铜吊灯,灯光幽幽暗暗,映照在铺了色彩鲜艳地毯的大理石地面。
为了保护客人隐私,大厅内沙发圈出一个极为私密的空间,且间距很宽,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中央是偌大的舞池,上面五彩灯光璀璨闪耀,有乐队表演,也可以随意上去跳舞。
这时,已经带着人等候的徐姐看到了她们,招了招手:“顾老师,这里。”
徐姐所在的位置是大厅最隐秘的角落。
顾星檀略一挑眉,轻拍了下南稚瑟缩的后背,清软声音平静好听:“抬头挺胸。”
“等会好好选。”
“选,选什么?”
南稚咽了咽口水,慢慢站直了身子,满脑子都是不能给顾老师丢脸。
“等会你就知道了。”
顾星檀艳丽红唇勾起一个弧度。
等落座后。
徐姐对身旁长沙发上拘谨坐着的六个身高腿长年轻男模道:“给顾老师展示展示你们腹肌都练的怎么样。”
男模们对于露腹肌非常习惯自然,掀开衣摆。
甚至还有两位,直接把上衣脱了。
果然是能做男模的,一个个身材都是极品。
腹肌、腰肌、胸肌、人鱼线,甚至还有人给顾星檀秀了背肌和腰窝。
顾星檀没什么反应。
倒是没见过这种大世面的南稚,要不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真的很想尖叫出声。
这不是。
重新脸颊红红地躲在顾老师背后,“老老师……”
她们真的是来嫖鸭鸭的吗?
徐、徐姐,还兼职做老鸨?
顾星檀任由南稚躲在她身后,跟徐姐就跟打量货物一样交流,轻轻颌首,还算满意:“嗯,质量不错。”
徐姐笑道:“你要,我自然选的都是稀罕货。”
南稚听得一脑门汗。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位姐在做什么人口买卖交易。
下一秒。
徐姐继续道:“这几个都是我精挑细选,全部纯得很,没有女朋友的。”
下巴抬了抬,指着刚才那个大大方方露背肌的男模道,“这个去年刚满十八岁呢。”
大抵是察觉到顾星檀她们正在看他。
那个男模弯唇笑,笑起来时,脸颊还有两个小酒窝。
青春。
阳光。
更重要的是。
鲜、嫩、肉、体。
这不比南稚那个前男友好一百倍。
想到南稚前男友也是人模人样的,谁知道是那种情况,顾星檀对着徐姐耳语几句。
徐姐沉吟几秒,提议:“要不咱们安排个包厢,让他们来一场内裤走秀?”
‘内部条件’这不就清晰可见了吗。
顾星檀认真考虑这个提议可行性。
虽然大不代表活好。
但是——
也总比南稚前男友那种,跟mac差不多,近乎残废的尺寸要好吧。
活差还能后天弥补。
但先天基础不行,吃多少都补不上去。
内裤走秀?
南稚脸蛋已经要红爆炸了。
这两位已婚女性能不能考虑考虑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菜鸡。
上来就这么刺激。
她受不了!
‘烧不尽’这家会所,据说背景极深,单单是单人入场费便是六位数起步,筛选出来的贵客,基本都是极有钱的。
不然动辄一夜刷掉百万,可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
楼上两层,是贵客区。
越往上,客人身份越贵重。
尤其三楼,每一间包厢,都是给一些大人物保留的,甚至不会再对外公开安排其他客人进来。
从栏杆处,可以俯瞰整个大厅的场景。
三楼包厢内。
容怀宴没有上牌桌,干净修长的指骨摆弄着面前的铜质海棠花香炉,神色淡而无趣。
身为大学教授的姜令词难得趁着寒假最后一日有空约他们,随意抛了牌,轻笑了声:“承让了。”
阮其灼看着他和贺泠霁面前越堆越多的筹码。
就连南韫这个新手,都还剩下一小半。
唯独他,空荡荡的。
一毛钱都没有了!
就打了半小时。
他输了一辆最新款跑车。
“跟你们玩,次次都让我怀疑智商。”
“不玩了。”
“容哥来,你们势均力敌!”
说着,阮其灼将一杯烈酒饮尽,打算出去平复一下失去跑车的悲痛。
谁知。
路过一个包厢时。
余光瞥向不小心开了个缝隙的门,入目便是一张冷艳旖旎的漂亮脸蛋。
阮其灼眨眨眼。
再眨眨眼,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小声嘟囔了句,“这不是嫂子吗。”
刚准备敲门打招呼。
就被里面的画面惊得原地怔住,足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然后连滚带爬地往三楼冲。
没注意到包厢内有人看了他一眼。
“容哥容哥!!!”
“这次你家房子真的着火了啊啊啊啊!”
“着大火了!!!”
一推门进去,将刚刚被按上牌桌的容怀宴拉起来。
贺泠霁凉凉道:“灼崽这胆子是真的肥了。”
他们容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洁癖,谁能这么跟他拉拉扯扯。
果然。
下一刻。
容怀宴便拂开了阮其灼的狼爪,淡若青山的眉眼从容不迫,“说。”
阮其灼也冷静了几秒,不敢再造次。
压低了声音:“嫂子也来了。”
“她包厢里还有一堆只穿着内裤的男人,个个身材都超级好!应该是男模!”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阮其灼回来途中,脑子里已经反复复习无数遍,现在甚至还能背出来,内裤颜色。
最后面那个看起来跟未成年似的,穿得最骚,竟然是大红色!
这不明摆着勾引纯纯的有夫之妇吗!
谁能把持住。
尤其还不止一个。
环肥燕瘦,美色环绕。
顾美人果然是会享受的。
听到阮其灼的描述,姜令词都忍不住感叹:“你这位太太,真性情呢。”
南韫送来‘温暖’:“或者你需要打离婚官司吗?”
“咱们现在去拍她出轨的视频,这里是公众场合,可以当做证据。”
容怀宴漫不经心抬了抬眼皮,清冷如寒潭深泉的眸色依旧平平静静,丝毫没有任何急迫情绪,反而还气定神闲地往沙发上一坐,抿了口之前未碰烈酒,淡淡问:“有我身材好?”
阮其灼想过他会有无数反应,就是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句。
梗了秒才道:
“那倒没有……”
“长得比我好看?”
“那也没有……”
“哦,那我太太不可能出轨。”
“她胃口被我养刁了。”
容怀宴唇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酒液,在略显昏黄的包厢内,明明动作仪态依旧是君子端方,细看偏偏多了几分绮丽的妖异感。
贺泠霁将牌反扣,慢悠悠站起身:“要不咱们去瞧瞧?”
“刚好还没跟你太太正式见过。”
其他人都赞同。
主要是大家也很好奇,容太太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容怀宴这位高山白雪给拉入凡间和男模比——嗯,身材美貌。
阮其灼小声嘀咕了句:“难不成容哥是靠美色俘获顾美人的。”
没等容怀宴回答。
茶几上手机震动了下。
视线淡掠过屏幕——
这不是来自投罗网了。
敲了几个字回复后,容怀宴徐徐起身,拾起搭载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穿上,依旧是那位矜雅清冷的贵公子。
似是要离开。
“容哥我们跟你一起!”
望着这群小尾巴,容怀宴轻描淡写地拒绝:“不方便。”
阮其灼看不懂眼色:“有什么不方便的,又不是不认识。”
容怀宴微微一笑:“关门教妻。”
包厢内其他人:“……”
要不是情况不对,贺泠霁真的很想跟容怀宴请教请教。
怎么个“关门教妻”法?
他们家都是反过来。
二楼包厢。
南稚举手发誓:“老师,我真的清清楚楚看到了阮总!”
“他还跟有什么人追似的,扭头就跑了。”
这不像是阮其灼平时作风。
除非——
顾星檀眯了眯桃花眸,往后一仰,靠进沙发椅,找出那个被她修改备注成——【男大学生】的联系人,轻敲手机屏幕。
平平无奇大美人:【你在哪儿?】
男大学生:【停车场等你。】
顾星檀啧了声。
果然是他也在。
慢悠悠站起身,示意南稚看那些模特:“你自己选。”
“有问题找徐姐。”
徐姐笑盈盈应了:“有我在,你放心好了。”
南稚一把抓住顾星檀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仰头看她:“老师,你去哪儿?”
明明是小妖精风格,偏偏被她这幅表情破坏成了小麋鹿。
算了。
麋鹿精也是精。
顾星檀红唇微微扬起,俯身,轻轻在她耳边吐出几个字:“我要去嫖……呀。”
“怎么,你要一起?”
南稚原本一直没有平复下来的耳朵,这次彻彻底底红得似是滴血。
手立刻松开。
“我我我我我我……”
“遵纪守法。”
“放心,我干得绝对是合法事。”徐姐挽住南稚,“放松点嘛,是他们不合胃口?”
“要不然我把工作室头牌也给你叫来?”
南稚懵了:“还有头牌?”
徐姐拿出手机打电话:“对,云曜刚好今晚在附近拍戏。”
南稚:???
我艹!
这果然是头牌。
让顶流男神来给她走走走走走秀?
她还在梦中嘛?
而此时。
顾星檀径自去了停车场。
烧不尽的地下停车场极大,四周几乎都是数得上名号的豪车,而顾星檀最近爱开的那辆孔雀蓝的库里南,无疑是最显眼的一辆。
此时。
车旁站着一位身形挺拔修长,比例极尽完美的男人,往常一丝不苟的领口此时解开了两颗扣子,苍白灯光下,清晰可见锁骨性感又撩人。
顾星檀原本慢悠悠的步伐加快,最后单手顺手提起侧开叉的裙摆,踩着高跟鞋如风一样地跑过去。
清脆的高跟鞋声,在安静停车场内格外清楚。
容怀宴双臂展开,顺手接住了朝他扑过来那具纤细曼妙的身躯。
“急什么?”
顾星檀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两颗衬衣扣子重新扣上,拍了拍:“良家少男在外面要懂保护自己。”
容怀宴望着她光裸的肩膀,修长冰冷的指骨,将那由于跑动,而松松滑落至肩头的钻石链条肩带提上去,“良家少女也请好好保护自己。”
顾星檀心里虚着呢,主动打开副驾驶,邀请容公子落座:“我给你当司机。”
容怀宴将手肘上搭得大衣披到顾星檀纤薄肩膀后,沁着乌木冷雪的淡香在她呼吸间溢开。
伴随着男人似是意味深长的话音:“今晚辛苦容太太。”
辛苦什么了?
顾星檀做贼心虚,思维发散,这是内涵她?
谁知一路上,容怀宴绝口不提她看男模内裤走秀的事情。
‘小司机’时不时偷看一眼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的男人。
男人薄唇微启:“容太太,开车专注。”
顾星檀:“……”
明明他语调一如往常。
她总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恐怖感。
问题是他不提,顾星檀也不好主动说。
万一——
阮其灼没看到呢,毕竟就那么一条门缝。
“容公子今天过分赏心悦目。”
“给容太太赏一赏又怎么了?”
由于第六感给出警告,顾星檀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一样撒向隔壁。
下一刻。
就在她继续抱有侥幸心理时,容怀宴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停了秒,才仿若闲谈般问:“比那些男模还赏心悦目?”


第44章
所谓“贤夫”
车厢内安静得吓人。
外面恰好路过一条人少的道路,除了他们这辆车外,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丝毫人影车影。
寂静感更甚。
什么男模?
什么赏心悦目?
美丽端庄优雅迷人的容太太,听不懂。
顾星檀装了几分钟。
最后还是没忍住。
趁着红灯时间极长,少女若无其事侧身,藕白手臂搭在方向盘,另一纤软细嫩的食指轻拽了下男人早已散乱的银灰色暗纹领带,强迫他看向自己,才开口道:“南稚最近不是失恋了吗,我就给她安排了一个相亲。”
“我是去干正事的,哪里有心思去关心他们是不是赏心悦目。”
“所以,我们人美心善、端方大度的容公子,应该不会因为正常社交活动,而生气……吧?”
尾音透露着不确定。
容怀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鸦羽般的眼睫在冷白肌肤拓下浅淡阴影,音色是一如既往的不疾不徐:“是容某见识短浅,什么正常活动,需要半裸着?”
顾星檀勾着他领带的食指晃了晃,如秋水潋滟的眸子眨呀眨,灯光下,仿佛有星光落在她眼尾那闪闪的银色亮片:
“这件事说来话长。”
恰好红灯闪烁着提醒。
容怀宴慢条斯理地从少女纤嫩柔软的指尖抽出领带。
顺便将她两只手放回方向盘。
话语磁性低沉:“回家再说。”
顾星檀总觉得这四个字。
可以切换成——
【回家算账】
顾星檀一声不吭,专注开车。
把自己当成容公子的专职小司机,
烧不尽会所。
南稚没有等到徐姐家的头牌男神,反而等到了她的亲堂哥——
“南稚?”
南韫他们下楼时路过包厢,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乖乖女小堂妹,居然穿成这样,身边环绕着一堆只穿了内裤的男模。
这个画面,简直让他头晕。
“你堂妹?”
“噫,这不是南稚小朋友吗?你也在呀。”
阮其灼跟在南韫身后,看了眼包厢内。
他也算是纵横情场多年,但是……也没有南稚玩得这么花啊。
徐姐意思是,南稚这样的性格,容易被男人骗。
多看几眼身材爆好,脸超绝的大帅哥,审美挑剔了,就习惯成自然,不会轻易被渣男PUA。
这不是,正进行训练。
南稚也觉得自己现实中胆子太小。
为了练胆。
谁知,男模们刚摆好一圈,保证让她视线无法躲避。
外面传来的声音,让她差点蹦起来。
是她那位全世界最古板的大堂哥!
死了死了死了。
她从小就不敢违背这位堂哥的话,条件反射地站起身,结巴了一下:“哥、哥……”
徐姐穿着紧身皮裙,一头大波浪妩媚至极,此时正搭着二郎腿,坐在最里面的沙发抽烟,听到南稚这话,扫了眼门口那几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吐了个烟圈,闲闲道:“你哥哥?进来一起玩啊。”
南稚头顶冒冷汗,脑子一团乱麻。
她这位哥哥从小到大都是品学兼优的超级学霸,别人逃课他学习,别人谈恋爱他学习,别人青春期叛逆他还是学习!
天生就是为了学习而生的机器,平日里生活单一至极。
直到娶了嫂子后,整个人才从学习机器的状态中缓了过来,稍微有点人气儿。
不过!
这并不代表,他能改变传统且古板的本质。
被他抓包,比被爸妈抓包更可怕!
南韫皱着眉。
扫过几乎占满了半个空间的男人,全部都衣衫不整,俨然大型犯罪现场。
这时,阮其灼探出脑袋,扫视一圈,居然没看到正主儿:“顾美人呢?”
“我刚才还看到她了。”
这么快就被容哥逮走了?
南稚面对自家堂哥威压,完全不敢说谎,脑子一抽,把顾星檀之前的原话一字不差的搬过来:“嫖嫖嫖……去了。”
阮其灼:“!!!”
第一反应:为什么不嫖我?!
这时,南韫深吸一口气,淡色唇间溢出两个字:“报警。”
“我们就是玩玩而已,报什么警啊。”
徐姐看他来真的,终于坐不住了,将女士香烟碾在了水晶烟灰缸里,揽着南稚肩膀,笑盈盈,“都是熟人,那咱们坐下好好聊聊。”
南韫看着自家妹妹站在一群狼中间。
仿佛迷路的小鹿。
就忍不住头疼。
还聊聊。
上前拿出自己警局法律顾问的证件,硬着语调:“你们涉嫌在公共场合聚众嫖、娼。”
“一个都不准动。”
“等警察过来。”
南稚离家出走的脑子终于开始转了,想到这位堂哥平时作风,报警什么的绝对是认真的!
着急道:“哥!“
“徐姐真是我朋友,就是闹着玩。”
她可不敢说介绍对象。
南韫面无表情扫了眼徐姐:“诱骗无知少女,罪加一等。”
‘诱骗无知少女’的徐姐:老娘这辈子就没撞见这么无语的事儿。
此时,孔雀蓝色的库里南已经停在了枫湖居。
这一路上,顾星檀对会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满脑子都是头顶上方悬得那一柄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砍下来的刀。
比之前更让人心惊胆战。
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上楼,视线落在他挺拔的背影。
容怀宴身量极高,将近190cm,黄金比例的分割,即便是最简单的衬衣西裤,依旧被他穿出了清贵风雅之色。
甚至不需要像那些男模刻意凹造型,就这样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便是这世间最瑰丽盛大的景色。
男色虽动人,但小命更重要。
顾星檀脑子里有个大胆想法——
她都解释了,干嘛还这么听话,又没干对不起他的事。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忽然想起修复间还有……”古画没修复完。
话音未落。
男人已经推开了主卧的房门,声线温润好听,颇有贤夫的调调:“还有男模等你?”
仿佛只要她敢来一个肯定答案,他就能做主把男模们都纳回家做小。
“绝对没有!”
顾星檀又不傻,就这位看起来谦谦君子,实则报复心极重,掌控欲极强。
天塌了,也不可能是什么贤夫!
容怀宴站在主卧门口,示意她进来,“那还不进来?”
顾星檀望着已经开了灯的室内,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深海暗渊,已经飘远的小脑瓜怀疑自己这一步踏进去,就是万劫不复。
行动却比脑子要快。
随着他的话,下意识迈了进去。
下一秒。
“咔。”
伴随着细微一声响,房门被反锁。
顾星檀扭头震惊地望着掌心还抵在门把手的男人。
华丽空旷的卧室内,一阵极具压迫力的危机感侵袭而至。
她眼睫紧张地快速眨了几下,在容怀宴开口之前,非常有求生欲地扭头往内室跑,一边理直气壮喊:“我真的有正经理由。”
“南稚前男友JJ太小,又菜还出轨,我这不是想要给她第二春找个心灵纯洁一点,资本雄厚一点,有错吗?”
“很好。”
容怀宴不急不慢地解下领口松散系着的领带,没有放在架子上,反而松松挂在修长冷白的指骨,往室内走去。
随着他动作,沿着指尖垂落下来的领带尾端,在半空中漾出绮丽又危险的弧度。
“容太太找到身体纯洁、资本雄厚的第二春了吗?”
顾星檀拉过沙发椅挡在自己面前,才略略有点安全感,没有落入他的语言陷阱,逻辑清晰缜密:“你别故意颠倒黑白啊,又不是我找,我是给南稚找。”
容怀宴话锋一转:“雄厚?容太太看得倒是清楚。”
千防万防。
还是掉进了容怀宴无处不在的语言陷阱!
顾星檀思考自己是不是继续装哑巴才比较安全。
容怀宴本就不打算跟她闲扯,凭借自己身高与力量优势,隔着沙发椅,直接将顾星檀从后面原地抱起。
走向偌大的床。
顾星檀的身子蓦地陷入柔软床铺。
下一刻。
却见男人将搭在掌心那根冷灰色的领带,一圈一圈缠绕少女雪白皓腕之上,而后指骨微微用力,轻轻松松将那双再也不能乱动的小手,一同压在了柔软枕间,另一段绑在了床柱之上。
一系列动作,让反应迟钝的顾星檀始料未及,下意识仰头望过去。
眼看着他就这么在距离自己不到十厘米的位置,开始宽衣解带。
皮带扣声在耳边响起。
顾星檀心脏一抖,整个人跟炸了毛似的。
生怕跟容小变态来个贴面礼,手腕想挣扎,却毫无用处。
纤薄柔软的身躯只好尽力往后退着,勉强多离远了一公分,漂亮眸子写满心有余悸:“你干嘛!!!”
光线流转的巨大吊灯之下。
矜贵清冷若高山白雪的男人,此时居高临下地望着发丝散乱铺陈在枕间的少女。
足足凝望了三秒。
薄唇微启,似是神的呢喃:“给你洗眼睛。”
神特么洗眼睛!
啊啊啊!
顾星檀现在无比后悔。
她到底脑子抽了什么风,才去看男模秀。
容小变态长相跟容怀宴本人冷情禁欲的模样,以及温润风雅的气质,都形成巨大反差。
就连浮起的脉络都充斥着极度倾略性,此时除了他身上那股乌木冷雪的淡雅气息之外,还裹挟着让人目眩神迷的麝香气。
在少女的呼吸之间,弥漫开来。
清冷。
却勾人。
“容太太。”
“干嘛?”
“容小变态伤心了。”
想到容怀宴在床上素来放浪不羁的作派,顾星檀生怕他借机提出什么让少女难以承受的新玩法,面无表情:“哪里伤心了,这不是挺开心的,开心得跳舞呢。”
容怀宴仿佛没听到,继续道:“你嫌弃它资本不够雄厚,所以才去看男模。”
顾星檀:“???”
这个罪名她绝对不认。
容小变态哪里不够雄厚了,简直要逆天好吧,睁眼说瞎话?
狗男人肯定别有目的!
顾星檀已经逐渐摸清楚容怀宴的套路:
“想让我安慰它?”
“不用。”
“嗯?”
更不对劲了。
容怀宴指尖顺着她肩膀上的钻石链条,慢条斯理地落在堆积于腰间的裙摆。
海棠清艳。
男人似是吃了亏般:“就让顾小海棠亲亲它就好了。”
……
……
不知道过了多久。
顾星檀眼尾溢出一抹稠艳的绯,红唇微启:
“这,这就是你要的亲亲?”
“嗯。”
又顿了几秒,少女音节磕绊:
“容怀宴,你知道什么是亲亲吗?”
容怀宴润泽的声线沾了丝缭绕的哑:“请容太太解疑答惑。”
顾星檀桃花眸隔着朦胧水雾,断断续续道:
“碰一下才叫亲。”
“你这叫……呜,法式热吻!!!”


第45章
“补一补”
翌日。
顾星檀懒洋洋地趴在床沿,听着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
眼睫撩起,瞥向墙壁上挂着的钟表。
九点整。
嚯,难得这个时间点,容总还没去上班啊。
可见昨晚容小变态为了展示雄厚资本,是多么尽心竭力。
来自于贤妻的关心必定不能少。
于是乎,容太太习惯性赤着一双玉白小脚,踩过地毯,慢悠悠地敲了敲浴室玻璃门,关怀备至:“容小变态昨晚是不是累到了,要不要让厨房弄点生蚝、山药什么的补一补呀?”
水声勾缠下,男人低凉音色透着沙沙的磁性:“它累不累,容太太不如问问顾小海棠。”
再好听的声音,也掩盖不了这狗男人的刻薄!
顾星檀轻哼了声,“不识好人心。”
而后懒得理他,推开了外室那扇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霜白色雕花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