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明跟林永家一家人毫无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是谁?!
于是,上林大队的村民们一个个都成了警探。
不但把上林大队的村民们猜了个遍,还有人神秘兮兮地说是灵异事件,白家住在山脚下,也许是山上的精怪做的呢?
偏偏白家对凶手的身份闭口不提。
林永成成功地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凶手的身份成疑,林永成送的厚礼也是个热门话题。
林永家的三个孩子被吓到了,白家赔他们一人一身衣服再加一斤水果糖,队上谁不说白家大方?!
那天散的红欢鸡蛋和发饼,也是一大笔开销。
光是这件事,白家就大出血了。
然后,又有了新的话题,白家出了那么多血,孩子又差点出事,林永成说私下解决好了,凶手赔了多少钱?如果凶手没有赔钱,白家怎么会大手笔地补偿林柳芽他们?
林永成搅浑了一池水,别人问他,他也避而不谈。
总之,他的目的是转移视线。
……
林永成提着东西去林家,正是午饭时间,一家子都在家里,见他上门,众人的第一反应是害怕!!
怕他是找麻烦的。
林家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
见林家上下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林永成神色自然地往椅子上一坐,再拖了张凳子过来放东西。
“你们别怕,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你有什么事?”林老头瞄了眼他带来的东西。
几人小孩都躲在大人身后,也不敢擅自离开堂屋。
林永家和李大芬都狠狠地剜了林柳芽一眼,总觉得这个女儿是个闯祸精,肯定是来找他们要赔偿的。
但他们不愿意掏一分钱。
大不了让林永成带走林柳芽,他想怎么处置都是他的事。
“要钱没有,要人有一个。你把柳芽带走吧!”
林柳芽扁着嘴,眼里含着泪水,想哭又不敢哭。
“她是你女儿,我干嘛要带她走?”林永成收回目光,又指指凳子上的东西,“这些东西,是赔给你们家三个孩子的。”
林家上下面面相觑。
事情和他们想象
中不一样啊,还给他们赔东西?
怎么可能?他那天提着刀冲到他们家想杀人,几天不见,就变了个态度,变成赔偿了?这个发展不太对啊!
林大海和林大洋眼睛一亮,都盯上了凳子上的东西。
林永成又说:“我女儿落井的事跟林柳芽无关,我昨天逮到凶手了,那天吓到他们三个,今天就买了点东西给他们。这里面有三包水果糖,你们三个一人一包。”
林大海和林大洋一听水果糖,就在那里咽口水了。
吓一次就有糖,那这样的话,他们愿意再被吓一次!!
“还有几块布料。黑色布料给林大海和林大洋,蓝色的给林柳芽,给他们三个各做一身新衣服。”说到这里,林永成看了眼屋里的几个大人,又说:“这是赔偿给三个小孩的,糖给谁吃是他们自己的事,布料只能用到他们自己身上。”
主要是林家偏心又重男轻女,他要是不说,那块蓝色布料肯定会变成林大海和林大洋兄弟两个的。
林柳芽一点都捞不到。
林永成必须给他们点明,他的赔偿说给谁就是谁的。
林永家瞅瞅自家的几个小崽子,如果不是顾忌着林永成还在,林大海和林大洋恨不能马上去吃糖了。
林柳芽的眼睛也亮起来了,盯着林永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把话说清楚了,林永成起身就要走人。
刚走出林家的院子,还没走远,林柳芽拔腿就追了出来。
“三叔,等等!!”
她像是看到了希望,她知道三叔家里有钱,也以为自己的名声要洗不白了,没想到三叔是个能低头的人,冤枉了他们,还会上门给他们送上补偿,这些东西还不少。
上次去三叔家,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怕被拒绝。
那现在呢?三叔对她有愧疚,应该不会拒绝她吧?!
听到背后的声音,林永成脚步一定。
他回过头,“还有事?”
林柳芽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说:“三叔,我想读书,我没有学费。队上的小学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两个哥哥都可以读书,我也想读书,三叔你可以帮
帮我吗?”
之前还想着借钱,这次是直接让林永成帮她了。
林永成垂眸看着她,他眉头微蹙,他是从这个家里走出来的,也知道林家是怎么对待家里的女孩子。
林永家的大闺女林柳枝今年十一岁了,到现在还是没读书的机会,每天要帮着家里洗衣做饭,还要赚工分。
如果他不出手相助,林柳芽也是同样的命运,这辈子都会受父母的摆布,是林家的小奴隶,长大后再给林家赚一笔彩礼钱。
她们出生这个家庭是很可怜,但不是他的责任。
这次冤枉了林柳芽,也确实心怀愧疚,却不会任她索取。
林永成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在他的目光下,林柳芽很紧张,嘴里也越来越干。
半分钟过去,林永成才开口:“我可以给你出学费。”
林柳芽喜不自胜,激动地开口道:“三叔,我……”
话没说完,就被林永成打断了。
“但是,我是有条件的。我的钱也不是风吹来的,随便拿去败。想让我给你出学费可以,你的成绩必须过关。每次考试,每门功课不能低于七十分。低于七十分,下个学期就别找我。”
他是能赚钱,但他只愿意花在自家人身上。
林柳芽想要个读书机会,也要付出相应的努力,她如果不努力,他凭什么为她浪费钱?攒着给他女儿当小富婆不好吗?!
他可以帮她出学费,但要约定好成绩。
林柳芽思索了一下,在说起成绩之前,还是读书机会更重要,如果连入学机会都没有,又谈何成绩?
她很快就点头答应了。
“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会对得起三叔给的学费。”
“另外,我也只是给你出学费,你能考上初中,我就给你出初中学费,能考上高中,我也给出高中学费。但我不包你的生活费,你要自己有能力解决,找别人求助也行,别来找我。”
林柳芽的心顿时一沉。
她眼里有过片刻的茫然,初中高中的生活费要多少?
可不管怎样,她都觉得自己赚了,很快又高兴起来了。
只是被冤枉一次就有这么大的好处,如果再来一次,她是
不是能要求三叔包了她的生活费?三叔和三婶都在城里工作,多供一个学生对他们来说,不算难题吧?!
林柳芽突然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林永成也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他可以给她提供学费,但不可能供她读书,他能给她的,也仅仅是学费而已。
最后,林永成又说:“虽然这次的事是个误会,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以后别去我家,也不要接触我家两个孩子。如果让我知道你私下和她们有接触,我就会停了你的学费。”
出过一次意外,就算是个乌龙,林永成也不想和林柳芽接触了,主要是他觉得林柳芽没有责任心。
他去厨房之前说了让她帮忙看着小白果,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小白果就溜了出去,她还什么都没看到。
有这样帮人家看孩子的吗?
让小紫苏看着妹妹,她会很仔细,也很认真。
这种没有责任心的孩子,林永成不希望她和自家孩子接触,如果让她们一起玩,她把自家孩子带了出去,结果没带回来呢?
有过先例,就别怪林永成防备她。
林永成转身就走了,林柳芽还有点失望。
不能接触三叔家的两个妹妹,生活费也泡汤了。
她站在那里挠了挠头,读小学就在上林大队,她可以在家里吃饭,以后上初中要去公社,她中午吃什么?
从家里带干粮吗?家里会给吗?
……
回家后,林永成跟白芨透了个底。
“我没有给她别的承诺。比起学费,生活费才是大头。就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了,有没有这个命。”
白芨说:“她倒是聪明,会抓住机会。”
但也只是这个机会。
她又瞥了他一眼,“家里的糖票用完了,不能买糖哄孩子了。乖宝现在不理我们了,你打算怎么哄?”
林永成也有点懵。
小闺女不理人了,也不说话了,这次不太好哄啊!
这天下午白术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小白果还是不理林永成跟白芨,她的伤处现在还痛着,全天不能坐下,她不是趴着就是站着,实在是难受,在她伤好之前,她不想理他们。
次日,林
永成和白芨又回县城上班了。
又过了几天,小白果的伤好转了一点。
白术也没有跟她提水井的事,他知道这孩子从小就喜欢水,也喜欢洗澡,每天给她洗澡的时候最开心了。要教孩子远离水井,光靠是不行的,要动脑子想别的办法的。
外公的药很好用,小白果感觉没那么痛了。
……
这天,李秋容带着小紫苏,白术只带着小白果一个人。
在卫所里所,白术扶着小白果站在屋子中间,等她站稳了,他就放开手了,双手松松地护在她周身。
“乖宝,你走到墙那头去,外公就带你去河里洗澡。”
夏天很多小孩在河里洗澡,小河在村口这边,离他们家有点远,所以没有带小孩在河里洗过澡,也没带她们去河边。
白术想带她去看看。
小白果歪着脑袋问:“洗澡?”
白术肯定点点头,“对,去河里洗澡。想不想去?”
小白果果断点头,“想去!”
白术说:“想去就听话,自己走过去。”
小白果看看墙,不算远,摇摇晃晃就走了过去。
白术一直护在她身边,总觉得她是装的,差不多四米远,她一口气就走了过去,看起来摇摇晃晃,却没有摔倒。
话已经说出口了,也不能骗她再走一次。
这孩子从小就不好骗。
白术只能夸她,“乖宝太棒了,走得很稳。”
他拿背带把她绑在背上,再端着一个木盆,盆里放着一套小白果的干净衣服,就锁上了卫生所的大门。
来到河边,下游有很多小孩在洗澡,有男的也有女的。
这边水有点深,白术犹豫了一下,往上游走去。
小白果的目光被河里的小孩吸引了。
河里好多小孩,他们可以在河里洗澡,好幸福啊!!
白术带着小白果来到上游一处水浅的地方,他把盆放在岸边的石头上,脱了鞋子再卷起裤腿就下了水。
这里的水不深,刚没过他的膝盖。
这才解下小白果。
就见她脸上有了笑容,双眼也是晶亮的,她从几个月大就喜欢水,小孩子都有逆反心理,不许她做什么,她偏要好奇。
堵不如疏,还不如自己带着她做,再给她定下规则。
比起在家长不知情的时候私自去河里玩,自己带着她一起玩也能放心一点,至少人在自己眼皮底下。
白术把背带丢到岸上,才抓着小白果的双臂把她放在河里。
“乖宝高兴吗?”他问。
“高兴。”小白果用力地点点头。
“井里的水是用来的喝,不能在井里洗澡。以后想洗澡了,就告诉外公,外公带你到河里洗澡。河里的水比井里还多。”
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
听不懂也没事,说一遍不懂,他就多说几遍。
说得多了,总有一天会懂。
小白果白胖的四肢跟藕节一样,在水里有力地扑腾着。
唯一不好的是白术一直牢牢地抓着她,她不能在河里咸鱼躺。


第45章
在浅水区,又被外公抓着,不能在河里畅游,但小白果还是很开心,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那么多水了。
喜欢水是鱼的本能,水也是鱼赖以生存的东西,即便她现在变成人了,可对水的喜爱已经刻进骨子里,一辈子都改不了。
在水里扑腾得越久,小白果越开心。
见她笑弯了眉眼,白术也跟着笑,“那么开心吗?”
小白果没说话,眼里亮起了小星星,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在河里住下来,白天在水里咸鱼躺,夜里继续躺。
玩了十几分钟,白术就把她从水里拎起来了。
小白果不满地瞪着他,“洗澡,不走。”
白术说:“玩水也要有个度,你要是赖着不走,明天外公就不能带你出来了。你是想天天玩水,还是只玩一天?”
小白果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一天和每一天,只要不傻,都会选每一天。
她眼巴巴地瞅着外公,就一会儿嘛,鱼鱼很乖的!
白术也不知道她听懂没有,又把她放回水里。
“再玩两分钟,两分钟后必须上岸。不然明天就不来了。”
小白果很珍惜这两分钟,一双小胖腿在水里蹬着,直到被白术拎起来了,她还万分不舍,鱼鱼不想走!
白术把她带回岸上,把湿衣服换了下来。
先让她坐在盆里,他水里把她的湿衣服搓洗了一遍,最后拧干放在盆子的角落里,他自己也上了岸,坐在石头上把脚晾干,在水里泡久了,他的腿趾头泡得发白还皱巴巴的。
他再检查小白果的手脚。
奇了怪了,她一点事都没有,一点也不像泡过水的样子。
“乖宝,你上辈子是鱼吧?”
之前住在县城的时候,她不是要养鱼就是要吃鱼,他们都说她是猫变的,再加上她打爸爸打奶妈,却从来不打外公外婆和姐姐,林永成总说她尊老爱幼打中间,这性子像猫。
现在看来,她是鱼!
猫不喜欢水,鱼才喜欢。
听到白术的问题,小白果用力地点点头。
对的,她上辈子就是鱼,还是一条千年咸鱼精。
白术在她头上呼噜了一把,“你点什么头,你能听懂吗?”
他在笑话她,还在歧视她,小白果一巴掌挥开他的手。
天气炎热,没两分钟,白术的脚就晾干了。
他穿上鞋子,再拿背带把小白果绑在背上,端着盆走了。
回到家里,先把衣服晾了,白术才抱着小白果来到井边,开始了今天的教育活动。
“你是喜欢在井里洗澡,还是喜欢在河里洗澡?要是喜欢在井里洗澡,以后外公就不带你去河边了。”
他盯着她的脸,想看看她的反应。
小白果十分淡定,河里的水更多,她当然喜欢去河里洗澡。
有了更好的选择,肯定要更好的。
就像之前,一个小澡盆就是她的江山了,后来她的江山升级为水井,就是因为见过更好的,她已经看不上小澡盆了。
如今去过小河,她还要水井干嘛?
见她只是盯着井沿,并没有闹着要下去玩,白术又说:“井里的水是用来喝的,你在井里洗澡,一家人都要喝你的洗澡水。包括你自己,你喝的奶粉也是用洗澡水泡的。”
小白果两眼发直。
啊这……当鱼的时候无所谓。
现在变成人了,人的脚会臭,爸爸的脚就特别臭。
虽然鱼鱼的脚不臭,可人会出汗,还是不要喝洗澡水了。
喝洗澡水这个说法,让小白果心生抗拒,马上就对水井丧失了兴趣,鱼鱼再也不下井洗澡了。
等李秋容带着小紫苏回家,就觉察到不一样的地方了,这几天小白果总是闷闷不乐,现在会笑了。
她忍不住问:“怎么哄好的?”
白术神秘兮兮地说:“不能告诉你。”
“不该去的地方,你别带她去。这孩子乖是乖,可她生气不好哄。”李秋容斜了他—眼,还会装神秘了?
何止是不好哄?根本就是哄不好!
就像这次,林永成和白芨打了她,她已经不理他们了。
这孩子记仇!
但这个仇也该记,打孩子没个轻重,那么小的孩子被打得一片青紫,要是轻易就能哄好,他们也不会涨记性。
以后就算要打孩子,也不能下那么重的手。
白术说:“我不会告诉你,免得你告诉白芨他们。”
说到白芨和林永成,他现在还很生气。
“孩子还小,要好好教导,自己没耐心教孩子,只会动手打人,打了她就记住了?他们自己想办法哄孩子吧,我不会告诉他们。也不告诉你,我要防着你通风报信。”
李秋容:“……”
最后一句就让人很无语了。
还通风报信呢,她是间谍吗?
可还是忍不住为女儿说了句好话。
“他们也是心急。水井就在院子里,她时不时跳个井,万一脑袋磕在井周,或是溺水了,那怎么办?他们都是爱女心切,是关心则乱,所以想给她个教训,让她离水井远远的。”
白术面无表情看着她,“急就能打J孩子了?”
李秋容说:“是不能打,他们打完之后很快就后悔了,也心疼了。打在孩子身上,不比打在自己身上更心痛吗?”
白术摇了摇头,“我只看结果。”
打孩子时下手不知道轻重,打完了再后悔?
跟他扯这些没用,白术只知道两个孩子都被打伤了,特别是这个小的,趴着睡了几天,夜里他都怕她窒息。
打伤了再后悔有屁用?!
……
很快就开学了。
学校是新盖的,在上林大队最后边,以前开荒挖了半边山的地,后来种不出东西,就空在那里。
现在有需求,就拿来盖学校。
李秋容要去学校上课,两个孩子都归白术管,每天带着她们去卫生所,小紫苏又过上了背医书的生活,林志军每天来蹭课,上林大队有了村小学,他就不用接送妹妹了,有时间学习了。
小白果去年吃过他家的猪后腿,一串臭虫的仇就算消了,知道他今年又养了猪,现在看他也有点顺眼。
等年底杀猪,他又会给他们家送肉吧?
猪还没养大,小白果已经惦记上了。
想到林志军家的猪,她咬着手指头发呆,在想自家为什么不养头猪呢?养猪多好呀,有好多肉肉可以吃!
等到下午,白术照常带小白果去河里洗澡。
这次,还带上了小紫苏。
还是在浅水区,小白果在水里欢快地扑腾着,虽然不能咸鱼躺,但能玩水总好过没有,她还是很开心的。
小紫苏坐在石头上,也有点心动。
他们生活在南方,又有小河经过村子,上林大队的小孩夏天都是泡在河里,一代代人从小就会游泳。
“外公,我也想下水洗澡。”
“今天先不洗,今天没给你带干净衣服。湿衣服穿在身上容易感冒,明天外公给你拿了干净衣服,就跟妹妹一起洗。”
顿了下,白术又说:“别跟外婆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小紫苏还是点头答应了。
祖孙三人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
等林永成和白芨回来,小白果还是不理他们,她是一条记仇的鱼,她现在不喜欢爸爸妈妈了,她喜欢外公!
林永成特地找工友换了糖票,买了一斤大白兔回来。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大白兔哄小白果。
“乖宝,看这里,这是什么?”他拿着一颗大白兔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你最喜欢的大白兔,想不想吃?”
小白果看了一眼,就淡定地收回了目光。
想吃,但现在可以不吃。
一颗糖就想收买鱼鱼?那是不可能的!
大白兔在家里跑不掉,等爸爸妈妈回县城了,再让外公外婆拿给她吃,还要和姐姐一起吃。
林永成:“……”
完蛋,用大白兔也哄不好。
这怎么搞?小闺女是真的不爱爸爸了?!
林永成有点伤心了,他在她头上呼噜了一把,小白果嫌弃地跑掉了,刚跑出几步远,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乖宝,别不理爸爸。你之前还好爸爸好,爱爸爸,现在怎么不理爸爸了?你还在生爸爸的气?”
他把人按在怀里,用下巴蹭了下她的发顶。
小白果这回理他了,却也狠狠地扎了他的心。
“外公好,爱外公。”
就是不爱打鱼鱼的坏蛋爸爸。
打鱼鱼的都是坏蛋!!
外公最好了,每天带鱼去河里洗澡,鱼鱼喜欢外公。
“真的不喜欢爸爸了?”林永成肠子都快悔青了。
小白果又不理他了。
她还在挣扎,想离开他的怀抱。
可林永成抱着她不放,他鼻子有点泛酸,很认真地跟她道歉:“乖宝,爸爸错了,你快理理爸爸嘛。爸爸不该打你,爸爸也是第一次打小孩,下手没个准头把你打伤了,这是最后一次,爸爸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你能不能原谅爸爸?”
小紫苏已经四岁了,他以前从来没有打过她。
这次打小白果也是气急了,她犯熊往井里跳,闹得家里人仰马翻,他一时太生气,想给她个深刻的教训。
他打人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往死里打。
但都是打大人。
这回打孩子,是他失手了。
林永成很认真的道歉,可惜没用,小白果还是不理他。
他哄不好,白芨也哄不好。
又见小白果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白术腿边,两人心里酸酸的,小闺女最喜欢的人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外公。
小棉袄不喜欢他们,大棉袄也差不多。
有了共同的小秘密,小紫苏也成了白术的小尾巴,在这个家里,她最喜欢妹妹和外公了,爸爸妈妈要靠后站。
当然了,大棉袄还是比小棉袄好一点。
小棉袄不理他们,至少大棉袄还会跟他们说说话。
天黑之后,白芨就忍不住拉着李秋容问:“妈,我爸是怎么哄乖宝的?乖宝以前也没那么喜欢我爸。”
李秋容也不知道,只是埋怨地看了她一眼。
“你爸现在防我跟防贼一样,一个字也不肯跟我说,就怕我透露给你们知道。你们两个自己努力吧,自己的孩子自己哄。现在年纪小不把人哄好,以后大了更难哄。”
夫妻两个失望而归。
……
直到他们再一次回来。
小孩子学东西快,小紫苏已经学会狗刨式了,等她熟悉之后,白术也会带她去下游孩子多的地方玩。
小白果坐在盆子里,被放在岸边的石头上。
她满眼羡慕,她也想下去玩。
可惜外公不让,只能在他的管控下玩一会,不能自由活动,也不能在水里咸鱼躺,只有羡慕姐姐的份。
鱼鱼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长大了就自由了,她可以天天来河里玩。
小白果坐在盆里啦着手指头,已经在畅想长大后的生活了。
也不用长很大,跟姐姐一样大就可以了,再大几发要读书就不幸福了,到姐姐这个年纪刚刚好,可以天天玩,还能到处跑。
林永成和白芨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林永良。
他推着自行车和林永良并行,白芨走在另一边。
路上,林永良就在说:“白大夫真的有耐心,每天带着两个孩子去河里洗澡。先带小的去上面浅水区玩水,之后又带着大的去下游跟别的小孩一起玩。我家闺女都羡慕了。”
现在家家户户孩子都多,偶尔陪孩子玩两天还行,像白术每天下午带着孩子玩水,这种家长太稀奇了。
队上的小孩羡幕也很正常。
林永成和白芨对视一眼,所以,这就是哄孩子秘法?
两个人像是发现一个大秘密,他们上次回家,白术没带两个孩子去河边玩,都是回家洗澡,所以他们没发现。
好家伙,这是故意瞒着他们!
林永成说:“小孩子都喜欢父母陪着,有时间的话,还是多陪陪孩子,他们就不用羡慕别人家孩子了。”
“我家孩子多,陪不过来。”林永良嘿嘿一笑。“我陪孩子的时候没耐心,他们不听话我就会暴躁。”
暴躁起来,就会凶孩子打孩子,太伤感情了。
还是努力赚钱吧,让他们吃好一点,穿好一点。
林永良又说:“再过些天就天凉了,就不能玩水了。”
一句话又点醒了林永成和白芨,哄孩子的事刻不容缓,现在他们掌握了哄孩子的密码,等天气转凉就用不上了。
他们回来的时间没什么规律,白术也掌握不到。
等他们回到家里,白术他们也只比他们早十分钟而已。
林永成还在故意装。
“爸,这么早就给她们洗澡了?”
白术淡淡地点点头:“天热,早点洗个澡,身上清爽了,两个孩子也舒服一点。你们都回来了。”
白芨和林永成交换了一个眼神。
都在演,没关系,明天就不用演了。
这天夜里,夫妻两个都有点睡不着觉,想着明天就能把孩子哄好了,他们就很兴奋,俩人已经很久没听过小白果喊爸爸妈妈了,因为孩子不理他们,白芨私下哭过好几回。
第二天,白术要去卫生所,夫妻两个强行扣下小白果。
“爸,我们在家,怎么能让你带孩子?有我们看着,你就放心吧!”白芨抱着小白果不让她走,小紫苏就不管了。
小白果张看小手,很快就急了。
“外公,要走!”
“外公,要抱抱!!”
“外公很忙,今天不能抱你,今天是妈妈抱你。”白芨不顾她的挣扎,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撒手。
白芨不肯放人,白术也不能抢,只是警告了一句:“孩子不理你们,也不要强迫她,别把人惹哭了。”
“诶,我们记住了。”
林永成和白芨齐齐点头,目送白术带着小紫苏离开。
小白果马上就蔫了,她撅着小嘴不开心了,林永成和白芨跟她说话,她也不理他们,还扭头不看他们。
林永成说:“乖宝,爸爸妈妈带你去河里洗澡。”
小白果的耳朵动了动,但还是不看他们。
不就是去河里洗澡吗?又不是没去过,外公每天都带她去!
她不受诱惑,林永成和白芨也不着急,现在是早上,太阳刚升起来,还不是很热,等中午天热了再带她出去。
等到十一点,他们就带着小白果出门了。
出门之前,特地给小白果换了身方便玩水的衣服,一件小短袖,和一条小短裤,在水里也不会束手束脚。
……
林永成和白芨都会游泳,但夏天的衣服太轻薄,湿了之后会很透,白芨只能卷了裤腿站在水里。
小白果很快就意识到不一样了。
外公每次带她玩水,他水都很浅,刚过他的膝盖。
跟林永成和白芨出来就一样了,林永成连裤腿都没卷,直到河水漫过他的大腿,白芨提醒他:“差不多了!”
林永成这才把小白果放到水里。
小白果双腿泡在水里,她蹬着水,催促道:“下去。”
林永成就笑了,“带你玩水就高兴了?现在知道理我了?”
小白果还在蹬腿,趁着他们第一次带她出来,还不知道限制她,今天一定要玩个尽兴,就算他们以后不带她玩水也不怕,反正他们不经常回来,又能带她玩几回?!
“下去,下去!!”
她连催了两声,林永成见状,“你还急了?”
说归说,他干脆蹲在水里,再把她往下放一点。
小白果还不满意,“下去!”
趁着林永成毫无防备,她朝着他的胸口一脚踢了过去,受到袭击,林永成有过分秒的松懈,小白果抓住机会从他手里溜了出去,她双腿—蹬,像条鱼一样忽然就游走了。
她的小胳腰小服白得跟藕节一样,还胖平平的,看起来有种笨拙的可爱,偏偏她在水里那么灵活了?
白芨惊呆了。
“乖宝会游泳了?还游得那么好?”
林永成立刻追了上去,就算她会游泳,他还是要时刻盯着,以免她呛水,“咱爸挺会带孩子的,乖宝都会游泳了。”
夫妻二人以为是白术教得好。
林永良昨天跟他们说过,小紫苏也学会游泳了,他们以为都是白术教的,不带小白果去下游,是因为那里人多怕看不住。
他们很快就收起了震惊。
一个退回岸上看着,另一个在水里跟里。
小白果是真的开心,变成人以后,她还是第一次畅快地游走在水里,有水里,她特有安全感,还跟以前当鱼时一样,总觉得水里才是自己归属,她应该生存在水里。
林永成啧啧称奇,“她不嫌累吗?”
在水里游在游去,她精力依然旺盏,一副没玩够的样子。
又过了两分钟,小白果突然往深水区潜了下去,林永成赶紧去抓她,见她潜在水里特别轻松,就像正常人走在岸上一样,小胳膊小腿依然有劲,他又收回了手,怕突然出手吓到她。
小白果看到一条大草鱼!
小咸鱼一努力,基本上没别人什么事了,她穿梭到水底,张开双手就把大草鱼给抱住了,但是力气不够。
大草鱼在水里贼有劲了,大尾巴一甩,她就有点抱不住了。
小白果赶紧浮上了水面。
好在林永成就后面,小白果理直气壮地要求:“吃鱼!”
林永成:“……”
小崽子,你才一岁多,你是有多爱吃鱼?
你居然能抓到好几斤重的大草鱼?
再怎么震惊,小崽子开了口,他还是帮忙钳住了大草鱼。
“爸爸帮你抓到鱼了,咱们上岸吧,别让鱼跑了。”
林永成好声好气哄着,小白果想想也有道理,先把鱼送到岸上再说,这是鱼鱼亲自抓到的,不能让它跑了。
于是,她方向一转,朝着白芨游了过去。
林永成依然跟在后面。
岸边的白芨目睹了全程,她已经目瞪口呆了。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小闺女学会游泳了,还会抓鱼了!!
夫妻二人都蒙在鼓里,还不知道这是小白果变成以来的第一次,只是震惊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了。
厉害了,小棉袄有当渔民的潜质!
一岁多就能徒手捕鱼,长大后还得了?
一大一小都来到白芨这边。
“你们等一下。”
她跑上去捡了几根干稻草搓成绳又跑了回来。
林永成见小白果站在水里,才把鱼递给白芨。
眼看着白芨拿稻草穿过大草鱼的鳃,把它提了起来,小白果终于放心了,转身又朝水里游了过去。
好不容易有机会抓鱼,肯定不能轻易上岸。
很快,又有了第二条鱼。
这一次,林永成和白芨都很淡定了,小棉袄喜欢水,又喜欢抓鱼,他们再次盖章她有当渔民的潜质。
第二条鱼上岸了,小白果还想再去抓鱼。
但林永成把她拎起来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家做饭,不然得饿肚子。吃完饭睡一觉,你要是乖的话,下午又带你出来玩。”
为了下午能出来玩水,小白果就不挣扎了。
白芨给她换了身干净衣服,林永成提着两条鱼,三人踏上了回家的路程,路遇村民都以为是林永成抓到的。
林永成也不解释。
一岁半就会抓鱼,太逆天了,说了也没人信。
……
回到家里,小白果就盯着两条鱼。
“吃鱼。”
“行,今天吃鱼。”
林永成坐在院子里杀鱼,小白果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他手起刀落,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得很认真。
白芨往水井的方向瞄了一眼,“还是咱爸厉害!”
她发现小白果对水井丧失了兴趣,连个眼神都不给了。
“咱爸比咱们更会带孩子。”林永成也承认这一点。
岳父比他们会带孩子,既教会了小白果游泳的技能,还能让她远离了水井,确实厉害,他也想学几招。
“咱们都要学着点。”
小白果才不在乎他们在说什么,她心里眼里都是她的鱼,她就成了林永成的小尾巴,他说今天吃鱼丸,她就跟进厨房里,他在剁鱼泥,她就靠在墙上,仰着小脑袋望着他。
她还没吃过鱼丸。
肯定好吃,有鱼能就不会难吃!
李秋容从学校回来,就贝小白果眼巴巴地瞅着林永成,她也忍不住好奇,“突然就烘好了?吃鱼就能收买她?”
上回他们回来,家里也吃鱼了。
但小白果没理他们。
白芨压低了声音说:“带她去河边玩水。”
李秋容:“……”
所以,还是离不开水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你爸也是带她去玩水?”
白芨点点头,“对。林永良说咱爸每天带两个孩子玩水。”
李秋容就不问了,只说了一句:“行吧,你们把孩子哄好了就好。以后你们注意点,这孩子不好哄。”
白芨连连点头。
有些事一次就够了,她和林永成哪敢闹出第二次。
她保证道:“我们再也不打孩子了。现在孩子还不懂事,只是不理人。以后懂事了,就是伤感情了。”
午饭是林永成掌勺,他的鱼丸特别鲜香。
吃了几颗鱼丸,小白果终于看他们顺眼了一点。
如果他们不骗小孩,下午也带她去洗澡,她就原谅他们了!
若是骗小孩的话,那就不理他们了!
吃着鱼丸,白术和李秋容俩人都没问,他们知道林永成也去了小河,压根没想过这两条鱼是小白果抓的,也不会联想到她身上,除非亲眼所见,谁知道她会抓鱼?!
午睡过后,又抓了两条鱼回家。
小白果还想鱼丸,就盯着林永成让他做鱼丸。
“吃鱼,吃鱼!”
“你快喊声爸爸,晚上就吃鱼丸。”林永成抓住机会就诱惑她,想吃鱼丸还是容易?先让爸爸开心一下。
小白果皱着眉头,转身就走了。
她不用扶墙,还走得特别稳,走出大概三米远,突然来了个平地摔,小白果抬了抬脖子,很快又趴了下去。
算了,都已经倒下了,那就躺着吧。
林永成:“……”
小懒蛋一点都没变,除了在水里活泼好动,一上岸就懒得动了,也只有馋吃的会跟进厨房,平时就把她放在哪里,她就坐在哪里,就像现在,倒在地上了干脆就躺好。
他认命地扶起她。
又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磕到哪里,才让她站好。
“起不来就喊爸爸扶你,不能趴在地上。地上很脏。”
……
其实小孩子很会看人脸色,也清楚家长对自己的纵容程度。
小白果跟外公起去河里洗澡,就会乖乖听话,在外公的管控下活动,不会试图逃跑,她知道逃跑的后果是没有下一次了。
跟林永成和自芨去河里洗澡就自由了,仗看他们是新手,又没有和外公交流过,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一波,小白果稳住了,直到天气转凉,她也没有翻过车。
外公的要求她也做到了,再也没有靠近过院子里的水井。
中秋节前,他们一家人去县城拍了全家福,去年也拍过,按照白芨和林永成的意思每年中秋节都要拍一次,等两个孩子长大了能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也记录下他们一家人的变化。
为了拍照,两个孩子都特地打扮过,去年她们剃过一次小光头,今年小紫苏和小白果的头发都长长了,白芨用红头绳在给她们扎了两个小揪揪,穿着同样的小裙子,不过这时候的照片都是黑白照,打扮得再喜庆也是看不清颜色,但是家长喜欢呀。
拍完全家福,还让两个孩子搂在一起拍了合照。
当然了,也少不了单人照。
小白果还是第一次扎小揪揪,总觉得不自在,时不时要摸摸自己的头发,摸完自己的,还要盯着小紫苏看。
拍完照,小揪揪就被她扯掉了。
她还把头发抓乱了,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
下午回家,小白果晕车,由林永成骑自行车带她回去,其他人坐车去公社,再从公社坐牛马或是走路回家。
小白果喜欢在路上乱看,林永成特别配合地放慢了速度,走到一半,就被走路回家的林永业追上了。
他拿鄙视的小眼神瞅着林永成。
“你这是什么速度?两个车轮还不如我两条腿。”
“这不是带我小闺女看风景吗?”
“你闲着没事干吧?这一路那么荒凉,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带她在村口的路上转转。”林永业更鄙视了。
“你管得着吗?我爱哪就去哪。”
明天就中秋节了,屠宰场也放假了。
林永业两只手都提着东西,一只手提着猪肉,另一边提着个网兜装了个盆,林永成瞄了一眼,一盆全是猪血。
“一盆猪血你家吃不完,等会分—半给我。”
“你真不客气。”林永业也没有拒绝。
他在屠宰场上班,有吃不完的猪血,经常带猪血回家。
顿了下,他看了看炸毛的小白果,总觉得看风景的说法是骗他的,又问:“跟我说实话,你带孩子进城有事?”
林永业有工作,手里有钱了。
他是个没文化的人,但弟弟全家都有文化,他总觉得跟着弟弟走不会有错,只要他不做缺德事,以林永成的为人也不会故意坑他,他认定了林永成带孩子进城是有什么好事。
所以,他一问再问。
有好事肯定要学着,也带自家孩子来看看。
林永成瞅了眼安静的小白果,顺便拨了下她的头发,“进城拍全家福,等孩子大了,也能看看小时候的摸样。”
小白果晃了晃脑袋,又把自己的头发抓乱了。
林永业眼睛一亮,“你提醒我了,我家几个孩子还没照过相。过了中秋节,也带他们进城照相。”
林永成的自行车骑得慢,林永业保持着同样的速度。
兄弟二人边走边聊。
过了一会,林永业又提起自己的烦恼。
“老三,我家两个大的被人挑拨了。不知道谁跟他们说了什么,最近他们兄弟两人有点看对方不顺眼了。”
林大江和林大河是双胞胎,跟他和林永家一样,林永业自认为自己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不会偏心哪一个孩子,但架不住两个孩子受人挑拨,起内哄不说,还看弟弟林大湖不顺眼了。
对妹妹林柳叶还算好,可能是觉得妹妹对他们没有威胁。
说起两个大孩子,林永业也发愁。
顿了下,他又说:“还是你们家会教孩子,大侄女把妹妹当成宝了,每次看到她们两个,我就羡慕啊!”
林永成觑了他一眼,不用说得太明白,他就猜到了。
他忍不住嘿嘿一笑,“为了你的工作?”
“对,就是我这工作惹出来的。”林永业点点头,“我家孩子多,岗位只有一个,以后给谁也是个问题。”
他现在还年轻,林大江和林大河也才十一岁,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恶毒,去挑拔两个十一岁的孩子。
林大湖才六岁,等他长大了,更会招两个哥哥讨厌。
再这么下去,他家几个孩子迟早会反目。
两个大孩子走偏了,林永业现在不敢对小儿子太好。
林永成说:“你的工作是自己挣来的,想给谁给谁。话是这么说,但你家孩子多,不管给谁都会兄弟反目。不如把小柳叶培养起来,把工作传给女儿,女儿只有—个。”
女儿只有一个,岗位也只有一个,给女儿最没有争议。
三个儿子都不给,看他们怎么闹。
话又说回来,林大江和林大河也闹得太早了,才十一岁就走偏了,如果不把他们掰回来,长大以后也不会有出息了。
林永成又说:“他们还是读书的年纪,应该督促他们好好读书,凭着自己的本事走出去。光顾着家里那点东西,也没什么心思读书了。你先安了他们的心,告诉他们你要干到六十五岁。还有三十几年,这么长时间,他们随便干点什么不行?”
林永业陷入沉思中。
他才三十一岁,再过几年林大江和林大河都长大了,他肯定不会那么早退休,他们两个争了也是白争。
一个工作岗位又不是皇位,还能争个几十年?
能争那么久,只能说他们没出息,眼界太窄了。
林永业想起以前的自己,又没法怪两个儿子了,毕竟他以前也是这样的,要怪只怪家底太薄了。
他说内心所想,林永成又是一声冷笑。
“怪家底薄?家底厚他们争得更厉害。是人心的问题,跟家底没关系,还不如多带他们见见世面。”
“唉,哪那么容易。”
“当务之急是抓学习。你要给他们点甜头尝尝,考到前十奖什么,前五、前三又奖什么,先提高他们的积极性。实在读不下去,就送他们学一门手艺,有手艺傍身不怕没饭吃,自己也有底气,就不用盯着你的岗位了,兄弟几个也能和谐相处。”
林永业马上就醒悟了。
他自己不就是这样走出来的吗?
有工作有底气了,就不在乎老头子手里那点东西了,两个儿子走上了他的老路,也要用同样的方法纠正他们。
“老三,改天哥哥请你吃饭!”
“请吃饭就不用了,你经常给我家送点猪血就行。”
他们兄弟两个一起回到上林大队,林永业没回自己家,先去了趟白家,分了一半猪血给白家,猪肉也分了一半。
等他走后,白芨就用手肘撞了下林永成。
“你怎么忽悠你哥的?”
“我没忽悠他。”
白芨不信,分猪血还好说,分肉就不一样了,肉是屠宰场的中秋节福利,没事的话人家能分一半给他们?
小白果兴奋了,“吃肉!”
吃了肉,她又抱着白芨的腿,“妈妈,养猪。”
养了猪,就有好多猪肉吃,小白果馋了。
“不养。”白芨无情地拒绝了她,“咱们家没盖猪圈。”
“去盖。”
“不盖。”
“盖!”
“不盖。”
母女二人吵起来了,白芨把她丢到林永成怀里,“你女儿说要盖猪圈养猪,你跟她解释,咱们家不养猪。”
小白果缠上林永成了,“爸爸,养猪。”
林永成:“……”


第46章
林永成能怎么解释?
一岁多的小孩,解释了她也听不懂,刚吃完猪肉,知道肉是猪身上来的,她能知道养猪已经很厉害了。
可对上小白果认真的小眼神,他也不能不理她。
只能忽悠小孩了。
“猪身上很臭,还是件很麻烦的事。你想养猪也可以,以后猪交给你和小紫苏了,你们每天要出去打猪草,还要煮猪食喂猪,猪圈很臭,你们要打扫猪圈、要挑猪粪。”
光说还不够,林永成还抱着她去看人家的猪。
他们一家人都知道这孩子怕臭,也不喜欢臭臭的味道,鱼腥味除外,她对血腥味的容忍度超高,别的臭味就很嫌弃了。
于是,小白果见到了活猪。
猪圈里的环境不好,猪身上脏兮兮的,角落里还堆着好多猪粪,那头猪躺在稻草堆里,还打着呼噜。
她拧着秀气的小眉头,眼里满是纠结。
猪肉是好吃,但是猪粪好臭。
一时间难以取舍。
林永成瞄了小白果一眼,“乖宝还要养吗?”
小白果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吧,太臭了。
鱼鱼没法忍!!
回到家里,林永成就跟白芨商量, “不能下水洗澡了,乖宝就懒得走路了。等她长大一点,咱家还是养一只猪吧。让她每天去打猪草,也劳动一下,总比当个小收懒蛋要好。”
白芨冲他翻了个白眼。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光喂点草,猪也吃不肥!
又不是队上的猪,队上的猪是公家的,队上的红薯藤都是喂到那些猪肚子里,倒是比村民们养的猪要肥。
她指指院子里的自留地。
“我敢肯定,如果咱家养猪的话,劳动的人肯定是小紫苏。小懒蛋还是块懒骨头,最多跟着姐姐跑出去,然后坐着看姐姐打猪草。养猪还不如带着她在院子里种地。”
林永成:“……”
说的也没错,大闺女最疼妹妹了,如果家里养猪要打猪草,她肯定舍不得
让妹妹动手,只能辛苦自己了。
为了大闺女,这猪不能养。
“那,在院子里种地?”
“明年开始吧。种点花生,你把坑挖好,让她在后面放种子,再让她填土。长了草,让她一个人拔草。”
他们家院子里的自留地不肥,平时种点小菜,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没有人家的一半大。如果这块地很肥,也轮不到他们家在这盖房子,再圈那么大一个院子了。
林永成略一思索,也点头答应了。
种花生挺好的,容易种,也不用怎么管事。
还能让小懒蛋参与劳动。
夫妻二人说得起劲,小白果歪着脑袋在听,她知道花生是什么,但是她没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小白果啃着手指头,在想花生是什么味道的。
养猪的愿望泡汤了,但小白果对猪热情并没有因此下降,不是自家养的猪不用自己负责,脏也不归自己管,就觉得猪再臭也没那么讨厌了,反正是别人打理。
进入十二月,天气已经很冷了。
还是月初,队上养的猪就开杀了,队上的猪有一半要交公,另一半每家每户分一点,再全村吃一顿杀猪菜,剩下的猪肉要送到粮站,卖猪肉的钱就是年底的分红了。
队上养了十二头猪,林永良开着拖拉机拉走六头猪。
剩下的六头猪在一天之内全杀了,到月中或月底,家家户户都要杀年猪,就没那么多人干活了。
小白果有了新爱好。
——看杀猪。
一头头白花花的猪被绑在长凳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猪血一接就是一大盆,小白果眼睛都不眨一下。
才杀到第一头猪,那头猪发出惨叫声,它还在挣扎,可惜被绑住了,小紫苏特别害怕,跟小柳叶走了。
李秋容也有点不敢看了。
“乖宝,咱们回家吧?”
“不回家,看杀猪。”
在场的村民忍不住多看她几眼,也有很多小孩在看,可那些小孩最小的也有六七岁,而且是队上最皮那群小猴子。
再看看小白果,她戴着厚实的毛线帽子,脖子上缠着厚厚的围巾,白生生的小脸蛋,乌溜溜的大眼睛,乖巧小模样跟挂历上的年画娃娃一样可爱又好看,怎么看也不是皮猴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