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痛苦地把头杵到软绵绵抱枕上:“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黄怡无措:“祖宗你不是吧,你不了解你崇拜多年的人吗?”
了解?南曦有点恍惚。这世道哪怕日夜相处的人都不敢靠得太近,看得太清,基本半人半鬼,何况素未谋面。
当初父亲错信三叔,落得声名狼藉,信任一词过于重。三叔在父亲进去半年后离奇失踪,生死不明。留下独子南宁移居加拿大,在那边经营外贸生意。
三叔没策反之前,南曦唐哥南宁非常疼她。东窗事发,南宁曾给她来过几次电话,所说内容基本在逃避责任。
据说南宁寻找三叔四年无果,法律已经判定三叔为死亡,可南曦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虽然父亲进去前再三声明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各有命,老一辈恩怨不要牵扯后辈。但事情已经触及到她底线,她无法认同。表面答应,安抚父母别担心。实则在家里荣祥房产稍稍回血能勉强运转后,她便开始暗自委托人调查三叔踪迹,监视南宁。
明面上公司虽被二叔南坊掌管,但只要南宁一方和国内有所牵扯,不管涉及生意大小,南曦会想尽办法制造阻力破坏。
深藏的阴暗复仇之心,有时连自己都无法直视,有什么理由要求别人光伟正呢。
可从高中开始默默喜欢的风啸,真的会向权贵屈膝俯首吗?
想到小说里宏伟的世界观,各个鲜活人物。只有真正热爱那个世界的人,才能完美呈现出牵动读者心弦的故事啊。
风啸不一样!
笃定答:“他不会!”
黄怡懵圈:“他是谁?风啸还是张总?”
南曦坚定:“反正他不会。”
用力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挂断电话,打开备忘录开始编辑文档。
在世界另一头,沙漠中璀璨绿洲利雅得,镶嵌着颗颗宝石的大理石柱宏伟而立,笔直并列在通往皇宫大门的台阶两边。
警笛声由远而近,阿沙国最受宠的小王子澳牟站在铺好的地毯上,亲自迎接来自东方的贵客。
目力所及的街道尽头,警车护送着六辆Porsche的T系和正中Rolls-Royce。来宾车辆所挂车牌赫然汉字为首,沪A。
车内贵客每次出行,三架私人波音客机必可不少。一架他和助理等随行人员乘用,一架运定制豪车,最后一架的作用至今是迷。
不知情者会把此类行为定位成高调炫富,其实并不然,张亦辰从出发起,便给观望的潜在客户打剂强心针。
重金打造的定制防弹豪车,安全系数堪比铜墙铁壁,是对为他卖命人的保障。
“少主,老爷和李老不建议才会面完纳法茨王子,立刻约见澳牟王子。”
精通阿拉伯语秘书梁庭瑞大胆进言:“国内高哥已经启动应急公关。”咱们不用过于着急回去。树立半小时的勇气,被对方一瞥轻松瓦解,最后句话仍没敢说出口。
前年梁庭瑞985硕士毕业,如愿进入天禹,并被张亦辰钦点,在他身边担任要职。本来在偶像身边学习和工作可是天大的幸运,但才坚持两月就心生退意。
张亦辰完美主义偏执狂,与生俱来的冷傲更让人望而却步。跟在他身边总有种压力,迫使自己不敢做错,不敢说错。
不是泓泓大姐没事会来公司给大伙做免费心里辅导,定期组织团建,梁庭瑞早心态垮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小桌板上鼠标,保存好别人送来的最新数据,张亦辰合上电脑,抬腕看眼表:“纳法茨安排的车跟了多久?”
梁庭瑞按下挂在耳廓的通讯器询问,随后精准回答:“十二分钟前刚离去。”
“今天的晚宴会很有意思。”
张亦辰握起酒杯,晃晃烈性轩尼诗,冰块和琥珀色液体碰撞交融。下颌一抬,一饮而尽。
“可是,”梁庭瑞欲言又止。
杯子放回桌板,张亦辰沉声道:“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直言不讳。”
得到鼓励,梁庭瑞透过车窗看到澳牟王子的迎接队伍愈发靠近。
心一横,硬着头皮道:“传闻澳牟小王子出生当天,在阿沙国西南海峡新发现巨型石油井。国王撒曼德认为是小王子带来的好运,分外宠溺他。但早在两年前国王被纳法茨王子控制,一改对其他王公贵族态度,尤其对小王子非常冷漠。”
偷看下张亦辰神态,没任何异样,松口气,继续道:“咱们既然已经拿哈北资助科研院所出的流感特效药,以此艰难敲开纳法茨王子心门,何必面见小王子呢?选得时间是否有些不合适?”
“特效药刚完成二期临床实验,没达到安全量产指标,虚张声势的噱头瞒不了多久。”张亦辰倏地笑了,笑容却没一丝温度:“但也无需瞒太久,今晚仰仗王后得势的纳法茨会陨落,他的保护伞将永久关闭。”
梁庭瑞震惊:“怎么会有母亲不保护自己的亲生儿子!?除非……”
张亦辰投去赞赏的目光,“没错,妈是原装,爸不是。撒曼德的绿帽子戴了很久,算我提前给澳牟十九岁生辰送份大礼。”
梁庭瑞仍不可置信,又不得不折服:“在这种封建君王国家搞出糜烂艳情,会绝密隐藏吧。您从哪挖出的消息啊?”
“没有不透风的墙,关键看拿什么材质的锤头去敲。”以及当事人的面对态度。
深沉的回答,梁庭瑞听的似懂非懂。不过有了新储君的支持,想必未来合作会非常顺利。
车队停稳,蔚来车门整齐打开,快速走出十名保镖,有序分布受命位置。
澳牟激动地越过保镖,快步走向正中主车。不是侍从先一步低身拉开车门,尊贵的王子殿下竟要亲自去拉。
跟在张亦辰身边,梁庭瑞早见过大风大浪,并未过于诧异。内心很清楚,无论多大的尊重或排场,张亦辰受得起。
国内魔都水岸天成公寓,南曦正在认真筹备正面刚的武器。之前想学飞霜成全,认为喜欢的小说能搬上荧幕便好,不当绊脚石大闹。
可经过对方一番炒作,南曦不乐意成全。欺负她,可以酌情决定是否忍。若糟蹋她所爱,不行!
不是装书粉吗?先提出原著十连问,度娘搜不到答案那种,单纯出丑太客气了。


第18章 揭竿起义,自己干
才敲完灵魂拷问第八问,电话响不停。
划掉宁伟来电,黄怡又来,不情不愿接通,对面尖叫起来:“啊呀呀,怎么才接啊!!曦曦你快看风啸申明下面最赞回复啊!”
南曦抿抿嘴,“有什么可看?”除了骂她还是骂她,难不成看怎么把她骂出五颜六色的花啊。
“快看啊,有风啸的爆料!”
拗不过黄怡坚持,南曦应付句:“行吧。”
把问题储存好,切回微博。
一条点赞飞涨的回复乍现眼前:【同志们别逼逼赖赖,啸大刚在微博澄清没被盗号。我早曝过《无良文学网站压榨作者》,可惜没人看啊。现在、立刻、马上都给我进去看!附链接】
文章发表于三年前,之后补上不少物料,陆续揭露出风啸一段黑暗无光的往事。
风啸早年创作《飞霜流光剑》和州棋文学网签下合同,以2W的贱价卖掉作品版权。并签订每月工资1000,订阅、打赏等好坏皆与他无关。
他本人无法私自借作品宣传任何,否则触犯霸王条约会被告。
图文并茂的记录,看得人们心惊肉跳,不敢想象在新社会能出现如此没人权的事情。
南曦更心痛不已,原来她和广大书粉的支持全部流入奸商口袋。风啸历时十来年坚持不注水的创作,真的在为爱发电。
晨曦们则先安抚书粉:【太恶劣了!风啸大大实惨,心疼大大。希望以后此类无良事情不再发生,大家尊重知识产权。大大们以后写书,一定要认准大网站才好啊。】
随后不忘强调:【事实胜于雄辩,猛料证明我们曦曦无辜。露珠们还要狡辩什么吗?】
陈璐和露珠一同消失,这会冒头纯粹脑子不清楚。挡枪当替死鬼能捞到好也罢,关键满身弹痕也难以平民愤。最多装黑粉,浑水摸鱼骂骂。
曾经不敢冒头的被压榨作者们纷纷加入起义军,扛起创作自由、保护知识产权的大旗。
之后风啸又揭露出片方的骚操作,前段时间周生梦联系他,出重金希望他在片尾冠名作品监制或编剧,好割书粉的韭菜,他当场拒绝。
她心中光一般的人,不畏强权不畏威胁。只为热爱他的人发光,为心中的女主人选正名。
不愧是南曦喜欢多年的作者!
她久违的热血被激起,按动拼音洋洋洒洒编写万字读后感。
附带截图小号数年来支持的动态和留言,豁出去了。喜爱一样东西是耻辱吗?不是啊!
于文末总结:【飞霜的人生并不潦倒,我认为生命的厚度和长度无关。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她为爱做出的牺牲,远比诸多枯竭的灵魂更勇敢。附图,最老版签名书.jpg】
文章一经发出,黑粉嘲笑不甘落后,紧随而至:【活久见啊,竟然有自揭马甲的人。为拿到女主,曦舔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晨曦全是XXJ,只会无脑护主。】
晨曦奋起:【黑子爬远点,是不是知道你们蒸煮还没捂热的位置快保不住,开始狗急跳墙?】
做为妈粉的黄怡哪能沉住气,登上自己的微博私人粉丝号,怒敲回击:【大清早亡,什么时候真心的喜欢也有错啦?】
打算帮忙的言论反给黑粉送去diss嘲资。
黑粉:【XSWL,都9012年了。嘴上的喜欢又廉价又幼稚,天价违约金赔付完,再说花落谁家吧。反正天禹有钱啊,砸呗!不把版权买回去,我看不起你们,XXJ。】
晨曦:【EXSL,你们三观和良知被狗吃了吧?不对,应该说你们本来不具备的东西,是我们要求过高。】
披皮黑:【XXJ别吵,快去多偷点钱,好支持你们也爱偷别人东西的天仙。】
指名点姓骂她粉丝,南曦看得很生气,当即把最后两问补齐,发布:【@陈璐今晚答出来,我在这事上自动消失。】
几个没刹住车的披皮黑冒完头,全被晨曦们一句话怼回:【别装,皮掉了。心不虚喊你们正主来答题啊,少扯无关。】
陈璐久久无所回应,披皮黑消停,纯黑粉和营销号依旧一副不死不休的劲头。
要说南曦自己被骂生气不,生气啊,当然生气。气得洗水果,细致切丁,小丁小丁送入口中。提醒黄怡让大粉头别带晨曦们跟着吵,半小时让黄怡上次自己粉丝号,去骂的最凶的地方冒下头,调动调动黑粉他们的速度。
慢了可不行,休息更不行。
深夜,秒针、分针、时针刚归于一条线,南曦准时在微博公布问题答案。
经过一番折腾和考验,书粉们内心深处的炽热也被点燃,表示:【可以确定南曦真书粉无疑,中思达水军和黑粉能不能闭麦?太烦人!】
吃着小丁水果,南曦读完所有还原无良网站和风啸纠葛的记载。
不错过任何小细节,透彻了解完真相,她心情很沉重。不光简单的生气,是愤怒,当看到挚爱被利用、被糟蹋、被反复榨干的愤怒!
暗自决定必须为风啸做点什么!不能让只为钱的吸血鬼们逍遥。
毫不犹豫点开最不乐意私聊的人,发过去询问:你在吗?
白痴问法,不妥撤回,修改发出:你睡了吧?醒来回我条信,有急事。
抱着整宿守手机等待的准备,结果不到五分钟收到回信,张亦辰:我后天回国,到时再议。
后天?南曦一秒都等不了,单刀直入问:你会管风啸的事情吧?
张亦辰:有你一个亏本投资够了,其他不打算考虑。
被贴上包袱的标签,南曦心中不服。
可重任当前,不去计较,努力说服:帮风啸支付违约金买下版权不一定会亏啊,好多人表示会去影院支持,我有信心大赚。
一腔热血明显没影响到利字当头的资本家,张亦辰:违约金加版权费3E,上院线需要开路的钱不少于2E。仙侠大背景向来和大场面挂钩,不算聘请实力演员费用,光配角、幕后还有之前所算支出,已经过7E。回本的几率却不足5%,风险太高不予考虑。
哥大的金融双博士含金量果然很高,张亦辰对金钱太敏感且思绪清晰。
南曦心里虽然非常清楚他说得对,照往常无论从自尊心或占理角度,她不会多纠缠。但为了热爱的事物,不愿意轻易死心。
等等,张亦辰能立刻算出金额,难不成他早评估过此事的风险。刚刚爆料州棋文学网黑幕的小号才是公司安排,难怪黄怡坚持要她看呢。
那张亦辰一定早知道昨晚全过程,努力游说:任何东西经过您的神来之笔操作,还怕亏本吗?
敲完马屁,她胃泛起一阵反酸。别误会,良心在作祟。
张亦辰:怕,[微笑表情]
王八不要脸起来鬼都怕,面对软硬不吃的王八张,南曦耐心彻底耗尽。
心酸质问:你不觉得你什么事情都算得清清楚楚很无趣,你难道没有热爱的事情吗?我觉得人要有追梦的勇气,金钱让我们的外在丰富,可灵魂需要梦的填充啊。梦或许不会带来实际收益,在很多时候会让你沮丧失望。但追逐它,见证它点点成长的过程,难道不能弥补很多?
她一定疯了,和资本聊浮夸的理想信念。不管了,为梦疯次吧。
十分钟没回复,半小时没回复,估计不会有回复。握着手机睡着,醒来不见没回复。
靠不住啊,放弃吗?依旧不甘心!日日麻木的赚钱还账,许久没有如此热血沸腾地想去追一个梦。
她不光要干,还要揭竿起义,自己干!亲手为心爱的儿子建船,扬帆起航!
定定激动不已的心,给黄怡拨通电话,询问今天行程。
张亦辰照旧一刻不让她休息,才结束两档子活,眼药水广告和公益短剧无缝衔接。
早上敲定眼药水剧本,约好拍摄时间,中午主动邀请黄怡老公金丙一起吃饭。
“曦曦,你记得气场要比他强哦。”黄怡紧张地再三提醒。
有种上学见班主任的既视感,南曦应:“好,我知道。对于律师,尤其金牌律师,不能把感情当证据。”
“嗯。”
沉声应声,黄怡撑起身子望向门口,不见金丙身影。早熟悉自家老公喜欢耍大腕的癖好,劝过南曦晚点到。
可南曦说:“麻烦人家帮忙,哪有迟到的道理。”
小心地坐回位置,用手机编辑催促信息。
发送成功,收到条语音回复,拿到耳边听。就算拿到耳边,厌烦的大嗓门仍在屋内清晰响起:“催球啊,领导没通知下班。哪怕没工作需要处理,我敢走啊?你们又,”没啥事,等等会死啊。
手快速按停语音播放,黄怡满面羞红,解释的话快速蹦出双唇:“别见怪啊曦曦,他性子比较急。”
性子急的人会不守时?
南曦没揭穿,点头表示理解。
过去半小时,金丙西装革履缓缓登场。进包厢挂好衣服,坐在黄怡身边,把夹着的公文包往桌上一放。
笑容可掬地冲南曦伸手,开脱道:“南曦你好,真抱歉,早上忙得焦头烂额,手里还剩两条线没捋顺。这不怕你们等,急急赶过来,留到下午再弄。”
面对虚伪的搪塞,南曦也拿出专业素质,送上同样真诚满分的浅笑:“劳烦你了。”


第19章 我的幸福感分给你
其他没多说,若需要专门应对的甲方老总,她可以滴水不漏地多恭维。但最好闺蜜的老公,尤其黄怡一副担惊受怕样子,好似唯恐两人产生不愉快的受气包,她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
“等饿了吧?上菜吧,咱们快吃。”
黄怡一会羞红一会苍白的脸色,听后变得更难看。
桌子底下脚碰碰身边老公腿,贴近拉下他袖口,小声道:“已经通知上菜,你先和曦曦说下风啸的事啊。”
金丙猛地抽回袖子,抬起手,喝道:“急!光知道急!一时半会能说清啊?”
不知察觉到失态还是看到黄怡抱头闪躲的动作,金丙不耐烦的神态快速收起。抬高的胳膊落下一弯,搂住黄怡腰。
对已然面色冷峻的南曦露出无奈的神色,当即诉苦道:“我怕你们女孩子家饿到嘛,瞧瞧小黄不懂事的样,心急慌慌的要立刻谈事。好吧,我先大概说下,风啸的事情在律师圈早变成经典案例,没得打。他本人在完全自愿清醒的情况下签署合同,很难翻案。”
提起专业领域知识点,金丙的自信猛增,二郎腿翘起,讥笑道:“南曦大美女啊,不是我说啊,咱崇拜谁不好呀。非要崇拜男表吗?”
黄怡骇然失色,用胳膊肘使劲推推身边的金丙,沉声斥道:“你别说啦!”
金丙立刻投来不识好歹的斜视,顺口骂道:“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考虑到有其他人,而且举足轻重的人在场,眼中闪过懊恼,语气放缓:“我这不是和南曦商讨她在意的事吗?”
黄怡眼泪有点挂不住,垂下头不再搭腔。
自吹自擂重新开始:“换其他品行端正的人,没希望的案子我也接,努力试试呵。但我特看不上风啸,十一年前的月收入一千不低啊,2W能在珠三角入户。人家网站斥巨资投资,证明老总有眼光。看投资血赚,卖家后悔啊?晚了!又当又立典范啊。”
义愤填膺说完,端起茶杯喝口润润嗓子,补上最后痛快一吐:“呸!表男。”
就在这时,一杯水临头浇在金丙锃亮的背头上。
狂拽姿态猛然扭转,金丙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扭身破口大骂:“黄怡你脑子进水吗?”
南曦倏地站起,抓住黄怡微抖的手,往身后一拉。
金丙已经扬起的碟子戛然收回,如同被人狠狠抽回去般,怒视南曦:“清官难断家务事,让开吧。”
漂亮的杏目俯瞰坐在身前的大律师,似笑非笑道:“法律是伸张正义的武器,不是给心术不正人钻空子的凶器。单已经买过,您慢用。顺便提醒句,很多事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拽着黄怡离开,身后传来作威作福的叫喊:“服务员!服务员人呢?上菜啊。”
“先生您好,刚刚两位女士只买了两杯茶钱,未点其他,您现在需要点菜吗?”
“MBD,不点,劳资换家吃。”
“好的先生,烦请把您这杯茶买下单。”
“不是说茶钱买过吗?”
“不好意思,估计您没听清,她们只买了她们两杯茶。”
“卧槽,劳资今天倒血霉,让小娘们摆了一道!”
骂声渐行渐远,南曦嘴角扬起小小弧度,黄怡冰冷刺骨的手心总算恢复点温度。
回到车上,南曦凝视着黄怡。小助理打从坐下,秒入工作状态。
南曦学着曾经黄怡最爱的叹气,轻声问:“哎,他在家也这样?”
翻动实体笔记本的手加快速度,语无伦次道:“晚上需要参加甄瓷资助的慈善酒会,你中午想吃日料还是韩料?”
南曦搭在座位的手攥成拳,深呼吸再深呼吸,重新问:“黄怡,你没听到我问题吗?”
不过声调提高几个分贝,黄怡宛若飘零的花,弱不禁风地晃晃。笔记本上多出团水渍,氤湿工整的字。
“我好饿,”黄怡侧头避开灼热的目光,拍拍驾驶座后背,嘱咐道:“小李,去恒隆地下停车场找个隐蔽位置,完后去五楼韩料店买三份炒年糕和拌饭,曦曦爱吃他家。”
小李关切的回头望眼黄怡,婴儿肥脸颊上有道泪痕,没来及擦掉。
四目相对,读出她不愿被揭露的酸楚,小李快速收回目光,转正身子握好方向盘。
铿锵有力答:“好的,姐。”
抵达目的地,小李去买午饭,留闺蜜两人独处。
南曦早阖上双眸,往常空等,她早跑去和周老头约会。但此时脑子乱成一锅粥,哪能睡得着。
装模作样的人,又何止她一人。
错过饭点,韩料馆不用排队,小李很快提着饭回来。
黄怡拉开桌板,摆放好餐盒,发现多出两瓶巧克力奶茶。
提起袋子,给小李递还:“你的奶茶。”
小李不接,憨憨说道:“姐,您们喝。我女朋友说巧克力会分泌多巴胺,改变人心情。”
“多巴胺?”学渣黄怡困惑,打从南曦高二跳级被北影破格录取后,没监督她,每日混卷子。最后落得二本大学,愧莫及。
南曦把自己的那杯放到黄怡手边,拍拍她手面:“我的幸福感分给你。”
黄怡懂了,吸吸鼻头,轻声道:“谢谢。”
捏捏她肉呼呼的手心,南曦浅笑:“不谢,你不想说可以。如果有天想说,我希望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嗯!一定。”
让金丙弄得心情糟糕,不过南曦明白个道理,有病乱投医是大忌。法律渠道走不通,死磕到底没钱,够头大。
后半天全身心投入工作,忙完临近凌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休息。
翌日上午集中把工作赶完,故意支开黄怡,独自停留专属休息室。
调整好语气,给二叔南坊拨去电话。
南父进去后,无儿无女的南坊为南父接班人首选。至于为什么没交到她手上,在南父心中她乃是娇弱的小公主啊,只能享福不能受累。
嘟嘟两声电话接通,南坊省去客套,关切询问:“曦曦,怎么了?”
“叔,”南曦应声,“叔,公司最近收益还好吗?”
南坊自嘲答:“今年受疫情影响,经济大寒流。相比同行业多数公司,咱们还算可以吧,最少没拖欠员工工资,没倒闭。对了,你要用钱吗?”
小侄女除过配合公司相关宣传事宜,还有例行参加董事会,和董事们一起敲定每年主要方向外,只对南宁的事情关注。平时很少主动询问公司状况,和他哥一样,信任尽在不言中。
南坊从来没把南曦当小孩对待,公司能从濒临破产走回正轨,她功不可没。多亏她近些年的代言和宣传,以及张家担保扶持,让曾经的合作方得以回流。正因有老合作方的固定项目作为基点,才有把握新机会的底气和资本。
“曦曦?”等待片刻,无下话,南坊再问:“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叔说,叔帮你出出主意。你爸不在,有叔能替你挺得事,绝对义不容辞,千万别见外啊。”
南曦犹豫下,咬牙道:“嗯,有点急事要用钱。”
“好,需要多少?”
南曦沉声答:“大概8E左右。”
电话那头沉默会,如实道出苦衷:“曦曦,叔不瞒你。公司可活动的资金加上叔的私房钱,最多能凑个1E多。本来在去年年底运营线上售房模式,效果不错。谁料今年初恶性流感一出,老百姓们都寻思钱留在口袋和银行里最可靠。只有一二线诚实部分房产销售或出租业绩不错,其他地方全在亏损。”
“知道了叔,谢谢您。”
南曦先应,可眉头不自觉蹙起。1E多不够违约金的一半,不知道以她个人的名义和银行贷款,能贷出多少。
从常识来说,大额贷款得有抵押。她名下无车房,本来结婚张家没做财产公证。问题她坚持签订偿还之约,隔天大早张亦辰拉着她去完成公证。
有仇必报·小心眼·张亦辰,不会委屈自己超过24小时。
如此算来,能拿出手的东西只剩名包珠宝,撑死凑个快1E,问题剩下的钱怎么办?
电话另头老人不明真相地宽慰道:“近两天二叔凑凑,尽量给你凑到2啊。”
2E加自己的钱也不顶事啊,南曦犯愁,不可能光买下版权吧?难不成用来珍藏啊,未免有些暴遣天物,太奢侈。
“不过曦曦啊,”南坊顿顿,担忧问道:“你和亦辰吵架了?”
南曦没阻拦禾母告诉二叔赌约之事,公司业务和资金流向等很多地方需要他配合。
“没。”压根没可吵的点,没兴趣沟通。
南坊半开导半哄着来:“人和人朝夕相处啊,有矛盾很正常,沟通同样特重要。”
“嗯,”单声敷衍,不放心叮咛句:“叔,咱俩的沟通请您务必保密哈。”
南坊立马答应:“放心,二叔嘴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