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甜宠文古言推荐上一章:当我在地铁上误连别人的手机蓝牙后
- 甜宠文古言推荐下一章:余生有你甜又暖
景玉的嘴唇和脸颊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马甲链的金属质感和冰冷温度。
克劳斯抚摸她的脸颊:“宝贝,你认为我花这么多钱和心血栽培你,是为了什么?”
她回答:“是为了让我好好读书、学习。”
“没错,”克劳斯颔首,他冷静地取下马甲链条,“你需要遵守规则。”
“违背规则会受到处罚。”
第10章 十颗
在此之前,克劳斯提供过自己的身体检查报告。
他很健康,私生活干干净净。
没有任何身体上的疾病。
景玉早在之前就想要求克劳斯提交体检报告,但碍于金钱,没有想出多么好的措辞。
对方这样主动提供的时候,她格外欣慰。
坦白而言,景玉认为做克劳斯的女伴极为省心省事。
他形象不错,性格温和,财大气粗,也有耐心。
正如他允诺的那样。
克劳斯不喜欢强迫人。
克劳斯解开了西装马甲最下面的一粒纽扣。
衬衫和西装裤仍旧笔挺、干净,他将金属链条取下,这无生命的、凉飕飕的装饰品被轻放到旁侧的桌子上。
克劳斯沉静地注视她,西装裤中缝锐利。
他如此注重仪表和身体管理,欧洲人大多毛发旺盛,但他基本做了脱毛或者修剪处理。
克劳斯没有像景玉看到的大部分德国人一样蓄须,他的脸颊很干净,下颌线流畅干净,只不过景玉现在没办法抬头看他。
克劳斯的手骨骼感重,青筋凸出。
他低头,绿色的眼睛注视着她,看到景玉神色时,他松开手,吻上她的唇。
景玉闭上眼睛,短暂沉浸在这个吻中。
景玉被他亲的踉踉跄跄,她本身身材不够高大,平衡能力不太好,被他亲吻到后退,腰磕在古董书桌的棱角上。
克劳斯手落在她腰上,将景玉整个人举起来,让她坐在桌子上。
书桌棱角硌的她有些不舒服,微凉的木质气息弥漫开,她整个人被压着往后,与他亲吻。
景玉清晰地感知到这张胡桃木桌子的触感,克劳斯身上淡淡的苦艾香气,他脖子的温度,衬衫的质地。
今晚的风是凉的,月亮钝又阔,不忍穿破云朵分毫,只轻落在上栖息。
景玉拥抱住克劳斯,他的唇离开她的脸颊,呼吸慢慢平息。
“抱歉,”克劳斯在她耳侧温柔地问,“刚才吓到你了吗?”
景玉没有说话,她觉着脸上有点凉,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她擦了把眼睛:“对不起,先生。”
景玉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抬头,想要向克劳斯解释一下这泪水并非出于悲伤。
但只看到克劳斯宽容、如森林的绿色眼睛。
他仍旧站在桌子前,伸手抹掉她的泪痕,景玉感受到他手指上的茧子,磨的肌肤疼。
“宝贝,”克劳斯说,“你刚刚实在太可爱了,我很抱歉,我不该这样仓促地对你做这种事情。”
景玉眼泪流的更凶了,从他说出“抱歉”两个字开始,她的泪水像是开了闸,奔涌而出。
她忍不住倾倒在克劳斯肩膀,抽抽嗒嗒地哭,边哭边小声叫“先生”。
克劳斯安慰地拍着她的肩膀,低声为方才的莽撞道歉。
在克劳斯说出“不哭了”时,抹着泪花的景玉敏锐地捕捉到重点词汇。
“不哭也可以,”景玉忧郁地伸出弱不禁风的招财手,“想让淑女止住哭泣,大概需要200欧。”
克劳斯:“……”
“如果想让淑女彻底愈合心理创伤,再加200。”
克劳斯:“……”
-
景玉成功了。
她还给对方改了新的微信备注——
尊敬的先生。
装哭这件事情,景玉从小就很擅长。
外公——确切地说,应该是爷爷,脾气暴躁。
小时候景玉闯了祸,只要哇哇哭一哭,爷爷一定会立刻不再生气,说不定还会心疼地抱抱她。
当景玉吹干头发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珍妮弗微笑着给她端来了一杯奶茶。
描述的仔细一点,是盛在漂亮的、有着太阳花雕刻的透明玻璃杯中的自制奶茶,玻璃吸管,甚至还搭配了小勺子。
熟悉的香味,甚至还加了燕麦粒和黑糖珍珠。
“克劳斯先生请人为您煮的,糖度按照您平时的口味,”珍妮弗和蔼地看着景玉,“您喝过之后,可以将意见告诉我,我们会根据您的喜好进行调整。”
景玉捧着那杯奶茶。
温热的,正好入口的温度。
手指从玻璃杯壁上划过,景玉问:“请问先生还说什么了吗?”
“他提醒你喝完后过一阵再休息,”珍妮弗微笑着说,“喝饱后立刻入睡的话,会影响您的胃部健康。”
景玉笑了:“谢谢您。”
她慢慢地将奶茶喝光。
虽然味道和店里的还有点差距,但景玉却觉着这一点点差异并不影响饮料本身的美味。
馋奶茶的胃被克劳斯一点点填满了。
钱包也被克劳斯一点点填满。
她……
景玉承认,自己的确有那么一秒钟的心动。
还好就一秒。
为了表示对这杯奶茶的感谢,次日,景玉特意为克劳斯写了一封洋溢着彩虹屁的感谢信。
还是中德英三语版本。
对方很满意。
景玉也很满意。
克劳斯真的很好哄。
他也真的好省钱。
离学校开学还有一周的时间,克劳斯忽然提出,要去北京谈一些事情。
他希望能带着景玉一同前往。
“确定要我去吗?”景玉沉思两秒,问克劳斯,“你想知道我们国家一些工作上的潜规则吗?”
“潜规则”这三个字成功吸引了克劳斯的注意力:“哦?什么?”
“在我们国家,需要离开常在工作地去其他地方工作的话,会被称为’外派’。”景玉耐心与他科普,“一般来说,外派人员的工资会更高,而且还有奖金奖励。以及,外派到非
常驻地国家的话——”
克劳斯打断她:“原定生活费基础不变的情况下,每天增加200欧。”
景玉心悦诚服:“先生,您真是我见过悟性最高的人。”
克劳斯正检查着她的读书笔记:“中国职场上还有其他潜规则吗?我很乐意倾听。”
“有啊,”景玉脱口而出,“先生讲话我唠嗑,先生开门我上车。”
克劳斯合上笔记,捏了捏眉心,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灯光下,他金色卷发轻轻晃了一下,问:“唠嗑,是什么意思?”
克劳斯的脸看起来是如此漂亮,哪怕如今已经短暂拥有他,景玉在注视他的时候,仍旧会忍不住心动。
景玉自然地坐在他腿上,捧着他的脸,在他嘴唇上贴了贴。
没有深吻,就是单纯地贴贴。
克劳斯没有动。
绿森林般的眼睛注视着她。
“就是这样,”景玉说,“部分地区方言,就是亲吻的意思。”
“我明白了,”克劳斯问,“还有吗?”
景玉从他腿上下来。
她意识到自己违反了规则。
未经允许,她不能触碰先生的身体。
但不知为何,克劳斯今天并没有追究。
“没啦,”景玉笑眯眯,“暂时想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您。”
-
在距离2014年还有5天就结束的时候,景玉跟随克劳斯抵达了北京。
两人住在同一家酒店同一套房中、不同房间。
景玉察觉到,克劳斯似乎并不喜欢多余的肢体触碰。
他不喜欢被人突然触碰身体。
刚到的前两天,景玉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在酒店看书,学习,或者出去偷偷买奶茶、喝完后再若无其事地去其他地方溜达一圈,再回酒店。
克劳斯来北京并不是为了散心,而是和人洽谈合作。
景玉只知道对方姓秦,最后一个字是礼,背景深厚。
克劳斯连续工作了三天后,才给自己放了假,略微休息后,再回慕尼黑。
或许是前几天吃那些隆重的宫廷菜、官府菜吃腻了,他请景玉帮他规划一份详细的北京小吃。
景玉前两天还兴致勃勃,带着他大街小巷里去吃。
芝麻烧饼麻豆腐,红油抄手牛舌饼,煎饼肉龙糖塌子……
最后一天,景玉累了,草草规划,领着克劳斯随便找了店吃晚餐。
但克劳斯看着店门口的招牌,却不进去。
他对着景玉说:“我发现你在敷衍我。”
“没呢,”景玉据理力争,“您不是说要吃正宗的老店吗?我百度过了,这店92年就开了,够老了吧?”
“虽然我在中国居住时间不久,”克劳斯摘下手套,“但我想,麦当劳应该不是中国菜。”
景玉:“……”
“我的甜心,”克劳斯宽容地给出选择,“今天晚上,你可以任选一样东西亲吻你的臀部。”
亲吻。
考虑到面前小淑女的尊严,他用了这个委婉的词汇,替换掉“教训”。
景玉沉思两秒。
她问:“什么东西都可以吗?”
克劳斯说:“你可从我的行李箱中挑。”
“确定嗷?不能反悔喔。”
“嗯。”
“那太好了,”景玉兴奋地问,“你能用你钱包里的现金吗?”
“人民币、欧元都可以!”
第11章 十一颗
克劳斯礼貌性地询问景玉:“请问你可爱的小脑袋里装的全是钱吗?”
景玉问:“不然呢?”
克劳斯轻轻叹了口气。
景玉:“先生?”
“你让我冷静一下,”克劳斯说,“我在想,需要用多少钱才能填满龙宝宝的口袋。”
景玉好心肠地提醒:“要不你现在给200欧试试?”
克劳斯冷漠无情地拒绝了。
考虑到两国人民的友好相处,他心平气和地和景玉一同吃了晚餐,然后拎着贪财好色的龙宝宝径直回酒店。
景玉的狡辩在这个时候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作用,克劳斯大方地付给她一部分人民币和欧元。
然后把龙宝宝按在西装裤上。
在遇到克劳斯之前,景玉一直去超市中买普通的面霜用。
她打工得到的微薄薪水不足以支撑她去专柜购买昂贵的霜和乳液,而现在,克劳斯打开景玉舍不得涂到脸上的昂贵精华面霜,在掌心揉开,仔细为她涂抹。
景玉想,如果好友知道她如今拿La Prairie当宝宝霜来保养身体的话,一定会气愤地用中日英三语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景玉深刻地了解到克劳斯西裤的质感。
他衣袖上的苦艾香味,笔挺的西装裤摩擦也会起皱,景玉胸口被压的发闷,能闻到他指尖淡淡的面霜味道,并不重,独特的鱼籽味道。
景玉被他点燃春天。
克劳斯用指腹抹面霜,掌心揉开,暖热后,为她涂抹。
景玉缩了下,又被克劳斯拽着按回去。
不过现在的克劳斯不再像刚才一样冷漠,甚至还亲亲她乌黑的头发,作为奖励。
教育过后,再抱在怀中哄一哄,给颗糖。
在北京,景玉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导游。
她来北京的次数也不太多,目前关于这座城市的了解,甚至还不如克劳斯,毕竟后者有一群非富即贵的北京土著合作伙伴和朋友,有足够的钱财去往任意想去的地方。
景玉和克莱斯在北京一起度过元旦。
在景玉看来,元旦远远不及过年隆重,但对克劳斯而言,元旦才是新的一年。
按照德国人的习俗,他们在元旦期间都会在家中摆放横树和纵树,用绢花做装饰;还有些地区会举行小伙子爬树的仪式,在零点的时候、从椅子上跳下来等等等等。
不过,如今的克劳斯显然对中国人庆祝元旦的仪式更为感兴趣。
他问景玉会如何庆祝元旦,如何度过跨年夜、迎接新年?
景玉绞尽脑汁,只能告诉他:“呃……元旦的话,大概会有跨年演唱会?”
克劳斯若有所思:“好主意,你想听哪几个人唱歌?我请过来。”
景玉:“……”
景玉能分得清1000元和10000元的差距,也知道10000元和100000元有什么不同。
但是。
一旦资产超过百万,千万,甚至亿万,她就没有办法来辨别这庞大财富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就像埃森集团,资产超过9980亿欧,或者超过8890亿欧,对于景玉来说,都是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正如根红苗正、共产主义红旗下长大的景玉,有时候也无法去揣摩财阀出身、垄断行业唯一继承人的克劳斯先生,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念头。
景玉刚上初中那会,父母还没离婚,她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身边人追一个新兴的男团,她跟风也追。说不上是不是真喜欢那个团,至少现在景玉已经忘掉了那些团队成员的长相和名字。
但初高中的孩子就是这样,喜欢追逐风气,混各种各样的圈子。那时候身边人都喜欢,为了融入她们、找到共同话题,景玉好像也喜欢上了这个男团。
不过最轰轰烈烈的,也不过是送他们昂贵的礼物,在男团演唱会结束后,邀请他们一起吃下午茶。
仅此而已。
像克劳斯这样轻描淡写一句“想听哪几个人、就请谁”的派头,景玉无法想象。
不过她并不是追星少女。
有高价请明星,还不如把钱都给她。
真情实感追星会受伤的。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最好别投真感情进去。
就像现在和克劳斯,两个人白纸黑字签了合同。合约一满,桥归桥,路归路。
景玉只能失落地带着百万欧元离开,从此以后,当一个寂寞的富婆,失落地过上富裕生活,饱尝有钱人的烦恼。
真惨。
一想到未来的生活,景玉躲在被子里都忍不住笑出声音。
-
回到慕尼黑的第三天,景玉的学校开课了。
她没有考取驾照,别墅离学校太远,深思熟虑后,搬到了离学校只有两条街的公寓中居住。
无他,纯粹是学业压力太大。
每学期至少7+的课程,没有一个水课,学校又是知名的难毕业,为了拿到学位证,景玉的学习劲头儿一点也不比高考前低。
每天七点钟起床看书,吃用木质托盘端上桌的早餐,酸乳酪、麦片粥、水果沙拉、Quark和牛奶,等等等等,典型的德国人早饭。
晚上在图书馆泡到九点钟才回公寓。
周末也极少出去,大部分时间都在啃书、查资料,专业相关的一些项目,在开始前会有笔试或者口试,只要两次不通过,这个项目就会直接挂掉。
景玉和其他人不同,她没有充裕的时间和金钱,来一次次补过,拿学分。她只想早点毕业,找一份稳定而舒适的工作。
之前景玉又学习又打工,时间表排的极满,两样不能兼顾。
期末考试成绩更是惨不忍睹,是那种教授看到都要皱起眉头的程度。
现在她不必打工,晚上回来后还有克劳斯贴身指导学习。
景玉读的是商科,很多地方,克劳斯还能给予帮助。
有些晦涩难懂的案例,景玉拿来请教克劳斯,只需要他几句话点拨,她茅塞顿开。
景玉的头发长长了一些,现在彻底盖过肩膀,反手摸,能攥住一小截。
克劳斯很喜欢她的黑色头发和眼睛,也不许她剪掉,要一直留着。
景玉起初怀疑他是“yellow fever”,警惕了好久,但暗中观察克劳斯对其他的亚洲女孩并无其他不同,才慢慢地放下心。
毕竟上一个向景玉告白的德国人,半年内换了七次女友。
每一任都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亚洲女孩。
克劳斯仍旧不会将衣服全部除去,仍旧不允许景玉随意触碰。
他介意别人未经允许的触碰。
冷静的规则和对方的坦诚提醒景玉,克劳斯对她好,并非出于爱。
Like。
仅仅只是Like。
就算是兴致勃勃,会叫她“甜心”“小兔子”“龙宝贝”,也绝不会说出什么爱她的话。
景玉清清楚楚,反复提醒自己,唯恐自己深陷。
克劳斯不过是患有白骑士综合症罢了,他只是需要景玉来辅助治疗。
正如克劳斯熟悉她,而景玉连克劳斯腰上的纹身都看不清楚。
克劳斯的右腰侧、坚实的腹肌旁,有一个比景玉手掌都要大的刺青。
黑色,只能瞧出枝叶纹理,好像是什么花朵,像中国的工笔画。
他腹肌往下,有着金色的、淡淡的毛发,一路延伸,而这个刺青范围中,无丝毫毛发。
职业道德让景玉忍住问他的冲动。
如此相处又是一月,景玉不自觉冒出个奇怪的念头——
克劳斯找她,该不会是想学习中文的吧?
不过很快,她就不这样想了。
哪怕每周有着固定的进账,在上午有课的时候,景玉中午一般还是选择在学校食堂解决。
按照德国传统,午餐是最重要的一顿饭,但现代工作方式改掉了这一点,包括餐馆在内,基本上所有午餐都是以套餐形式提供的。
而慕尼黑学生食堂基本上都是由Studentenwerk负责,套餐味道说不上特别棒,但也不差。
今日午餐中还有一份意面。
景玉用不惯叉子,又担心面上的酱汁溅到自己身上,正小心翼翼地卷着面,有人哐叽一下,重重地将托盘放到她面前。
景玉抬头,看到了继弟仝臻。
好久不见。
对方长得果然还是和垃圾箱里的垃圾一模一样呢。
仝臻冷着脸,用中文飞快地说:“和老男人睡觉的滋味怎么样?只要叉开腿就能拿到钱,这日子过的不错吧?吃洋几|把吃的挺开心?”
景玉放下叉子:“滚。”
仝臻不放过她,言辞极其恶毒:“在国内装什么高冷女神,到了这儿还不是让人随便上。景玉,你就这么想当慕洋犬?”
景玉站起来,将整盘意大利面扣在他头上。
“滚你爷爷的蛋,”景玉说,“日你祖宗十八代的坟。”
-
克劳斯在下午两点才接到电话。
难得一个好天气,阳光很好,雪花白白的一片,还没有彻底融化。
克劳斯的律师过去了,和警察协商,顺带着向学校的老师,递上自己的名片。
只需要一句“我为埃森集团的克劳斯先生服务”,对方立刻心领神会,热情亲切地招待着律师。
克劳斯没有去学校,他不需要操心这种小事,只需要付钱,等着律师把乱打架的贪财龙宝送过来。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当看到景玉的脸时,克劳斯仍旧皱紧眉头。
她扎好的头发松散了,脸颊上有一道指甲划破的痕迹,流了血,约三公分长,红红的。
嘴角也破了,大概是牙齿不小心磕到了嘴唇。
衣服脏掉,衣领和脖颈上还有酱汁的痕迹,隐约还能看到西兰花的残骸。
可怜兮兮,像是从垃圾桶里出来的流浪小猫咪。
当景玉坐在他对面时,克劳斯闻到了意大利面和七菜酱汁的味道。
“先生,”她垂着头,像个第一次打架打输的兔子,耷拉着耳朵,“对不起。”
克劳斯确认:“今天中午,你和一个男人在学校食堂内打架?”
景玉:“嗯。”
“和对方认识?”
“嗯,”景玉有些心不在焉,不想多说,“一个高中的。”
克劳斯按了按眉心。
他言简意骇:“你笨的能在牛奶里淹死。”
景玉小声反驳:“我拿餐盘把他头敲破了耶,还给了他脸两拳,不吃亏。”
克劳斯不言语,他抽出纸巾,捏住景玉的脸,仔细地给她擦拭脸颊上那一道血痕。
景玉不说话了。
克劳斯手很大,轻而易举地就捏住她脸颊,不许她动弹。
景玉有些喜欢这种被禁锢的感觉——当然,她更喜欢的,是现在克劳斯脸上专注的神情。
因为车内光线不如外面强烈,他的绿色眼睛瞧起来颜色也深,金色的睫毛性感又迷人。
景玉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就像是被困在森林中的雀,深深陷在这一团绿色的迷雾中。
不清楚是不是光线的缘故,景玉发现克劳斯的瞳孔比平时放大了很多。
她脱口而出:“先生,我们现在真的好像谈恋爱耶。”
克劳斯捏着纸巾的手一顿,将沾了她血迹的纸巾丢掉,换了个新的,擦拭她脖子上不小心溅上的酱汁。
他有配枪证,也加入了俱乐部,时常会有一些俱乐部内的聚会,有时候也会去合法狩猎区狩猎。
指腹和掌侧,都有一层厚厚的、拿枪留下的茧子。
现在,这层茧子隔着一层纸巾,贴在景玉细嫩的脖颈上,不自觉揉出红色,他抬手,仔细擦旁侧的痕迹。
克劳斯问:“什么?”
这一句,他用了德语。
“啊不,”景玉眨了眨眼睛,回过神,飞快地解释,“我是指,您现在这样的举动,像男友做的——当然,雇主也能做。”
克劳斯笑了,问她:“如果我真是你男友,你还想做什么?”
景玉眼睛骤然明亮:“把你所有的钱都存到我帐户上!”
克劳斯控制不住力道,捏着纸巾、狠狠压在她脖子上。
“甜心,”克劳斯简略地说,“你最好永远把我当雇主。”
第12章 十二颗
景玉也没把克劳斯往其他身份上想。
她又不傻。
克劳斯让她去洗了个热水澡,等景玉出来时,家庭医生已经到了。
身上的意面酱洗的干干净净,她虽然很勇猛地和对方打了起来,也有反击,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点伤。
比如说脸颊上的疤痕,红色的一小道,有点点沁出血。
景玉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
没事,小问题。
谁脸上还没受点伤呢?
出去的时候,克劳斯与家庭医生用德语低声交谈,景玉心不在焉的,一半听一半不听,只知道克劳斯在问医生,有没有什么不会留疤的药膏。
景玉真心实意地感觉克劳斯是大题小作。
就这么一道伤口,能留什么疤?
但克劳斯明显很重视。
连带着景玉的食谱都被换掉了,就这么一点点小伤疤,他居然要求景玉忌口。
不可思议。
和其他德国人不同,克劳斯尊重景玉喝开水的习惯,而不是直接饮生水。
在生理期的时候,他甚至还会盯着景玉,防止她偷吃冷饮。
对于一个欧美国家成长的人而言,这些生活习惯都有些令人惊讶。
景玉猜测,这些大概和克劳斯的母亲有关系。
那个佣人也很少提起的、在中国生长的优雅女人。
在食堂斗殴并不是件多么值得人夸赞的事情,景玉本来以为学校会对她做出处罚,也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
但并没有。
学校完全没有追究景玉的责任,甚至连批评都没有,就这么轻飘飘地带了过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风平浪静。
当天有学生用手机录下视频,食堂中,景玉拿餐盘猛烈敲仝臻的头发,边敲边国骂。
这些视频也没有流传到网络上,克劳斯聘请的律师彬彬有礼地“请”这些人都删除掉了。
而作为视频中的另一位主角,仝臻并没有受到如景玉一般的待遇。
他被以故意伤害罪的罪名指控,如今还在警局中关押着,垂头丧气地等待家人聘请律师来为他开脱,以及一笔昂贵的保释金。
景玉下午没有课,克劳斯怜悯这只打架挂彩的兔子,允许她暂时偷懒一天,在家好好休息。
景玉一觉醒来,已经到黄昏。
她睡的迷迷糊糊,有些口渴,喝过水之后,才发现克劳斯并不在公寓中。
她给克劳斯打去电话,他语调平静,只说柏林那边有事情需要他处理。
景玉捏着手机,脚尖在白色长毛地毯上画了个圈,问:“先生,您要去多久啊?”
克劳斯:“有什么事情吗?”
景玉期期艾艾,最终还是说出来:“嗯,如果您离开时间太久的话,我会很想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