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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不傻,这就幸福?”
季星寒眼中透着一丝笑意,他去找来药膏,给妹妹处理身上的伤,最后小心避开她额头上红肿的地方,揉了揉她蓬松柔软的头发。
再一垂眸,在妹妹看不到的地方,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笑意,眼神却变得淡漠无情。
世道变了,秩序崩坏。
以后做个好人成本会更大,也许做恶人会更轻松,毕竟人都有劣根性,欺软怕硬。
*
叶楚楚真的中招了。
嗓子痒痒的不停咳嗽不说,还隐隐发起了低烧,这该死的身体真的太拖后腿。
太柔弱了。
她强烈怀疑自己一个人能不能顺利回家,毕竟她是个淋点小雨就会感冒发烧的弱鸡,而林城和青城距离千里之遥,根本不知道途中会发生什么意外。
也许还是应该跟人组队北上?
找谁呢?
第5章
末世里,人心有时候比丧尸还可怕,也得小心。
叶楚楚按捺住想找人组队的心思,继续一个人行动。
经过一个画具店的时候,她停下脚步,观察半天发现里面没人,催生出一根极细的藤蔓伸进窗户缝隙中,从里面将窗户打开。
爬进画具店,她找出几罐涂鸦专用的喷漆放进背包里,在桌上放下一叠钱。
正准备走,眼角余光瞟见店里有一张店主自用的简易折叠床,她摸了摸滚烫的额头之后没急着离开,吃过感冒药后在床上躺下闭目休息。
昏昏沉沉睡了半下午加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来她竟然好受不少。
相比之前原主一感冒就难受大半月,甚至严重到要去医院吊水的情况,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好像有在变好,这真是个可喜的发现。
全黑期第六天,叶楚楚再次上路。
途中她用光了带上的涂鸦喷漆,在道路上,高墙上所有她认为醒目的地方留下提醒记号,以警示林城众人。
虽然她想尽办法钻世界法则的漏洞,但还是因为泄露剧情而受到了极大的反噬。她忍着剧烈的头痛,不可抑制地吐出一口粘稠的鲜血,无力仰面躺在被冰冷雨水打湿的地面上,呼吸艰难,身体变得很虚弱。
好在没被世界法则直接弄死。
还是巡逻队将她从地上救起,问过她的一些基本信息,知道她想去的地方之后,领队的军人找来一辆自行车,叫一个年轻力壮的士兵送她。
坐在自行车后座,叶楚楚双手轻轻抓着年轻军人的衣服,额头无力地抵在他的后背,虽然身体遭受重创,但却神情坚定,并不后悔。
只是以后要更加小心。
第七天半夜,天亮前最后几个小时,她终于赶到林城往青城的高速路口附近。原本士兵想要将自行车留给她,但她感谢拒绝了,之前她不会骑自行车,现在临时学也只怕会耽误时间,还不如到时候想办法弄辆车。
告别热心的士兵,她拖着疲倦的身体,脸色惨白地敲开一家宾馆。
这家宾馆并不正规,是本地居民用自家建起来的楼房改造的家庭式宾馆,老板一般就睡在里面,她用力拍了一阵门,里面果然传来声音。
“谁啊?”穿着拖鞋出来看情况的老板不耐烦地问。
叶楚楚连忙道:“老板,我想住宿一晚。”
老板没料到这时候竟然有客人上门,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营业,你走吧。”
“我有钱。”
“……你出多少?”
最后,叶楚楚花了一万现金,跟老板换了一间单人间,一桶洗澡用的热水。这边的房子大都是农村改建房,不少人家都打了手摇水井,家里有老式煤炉子,生火做饭不成问题。
“要不要给你煮一碗面?不多收你钱,给个一千块就成。”
叶楚楚摇头拒绝。
老板临啧了一声,小声嘀咕:“小姑娘家的,带的钱不少,就是太小气。”
叶楚楚手心催生出一根藤蔓,想象着看过的刑侦剧里的连环杀人犯,朝他冷冷一笑。
老板顿时噤声,神情谨慎。
财帛动人心,叶楚楚知道自己这样有点冒险,但高速路口附近是一个大型机械市场,挖掘机不少,商业却不多,她对周围的环境不熟悉,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适合的落脚点。
明天,七天全黑期就会结束,天一亮,外面的环境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她需要一个安全的空间躲避,也需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洗完一个热水澡,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
吃完一盒热乎乎的自热米饭,临睡前她检查好窗户和门,用异能催生出一道藤蔓横在身体两侧,这才警醒着睡过去。
*
天边亮起鱼肚白。
熹微的晨光穿过一扇扇窗户,洒进昏暗的室内。
“来水了!”
“来电了,快给手机充电。”
“给爸妈打电话,看打得通不?”
“……”
水电恢复,信号恢复,一切仿佛回到了黑暗之前,无数人先是极度狂喜,而后奔向窗口看到外面的景象时,这种狂喜又变成了极度的惊愕。
震撼。
以及恐惧。
窗外大雨倾盆,在微红雨水的浇灌下,钢筋水泥构筑的城市中,原本用来当做点缀的绿色植物以一种极为蛮横的速度占据人类的生存空间。
两三米高的树木眨眼间长成参天大树,发达的褐色植物根系将平整的灰色道路撑裂,掀开,犹如蛛网一般扩散,露出下方的泥土。
从泥土中探出身体的蜈蚣昂起头,张开满是粘液的口器无声嘶吼,猩红眼睛狰狞吓人,叫人胆寒。
坚固结实的楼宇根基被毁,晃动几下朝着一侧倾斜,狠狠砸在另一栋高楼上。
一只体型足有一两米长的猫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嘴里叼着什么东西,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人……一个两腿在空中无力晃动的死人。
大量幸存者尖叫着从高楼中逃出来,诡异的微红雨水淋在身上,不少人当场发生异变,变成了没有思维,只有食欲的行尸走肉。
被饥饿驱使的丧尸突然攻击身边的幸存者,张开腐烂的嘴巴一口咬下去,鲜血飞溅,痛苦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又有更多人变异。
陌生病毒光速传染,残忍的末世正式拉开帷幕。
人间变成地狱。
变故发生后,不少人陆续发现林城北部有不少路面和高墙上用鲜红的涂鸦喷漆写着一个“雨”字,圈起来又打上红红的叉,仿佛一种劝阻。
经此一事,另外一个打上红叉的“鼠”字,就引起了林城高层的高度注意。
“交代下去,全力戒备!”
林城高层警醒起来,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一条条命令发布下去。
提醒居民尽量在家中避雨,避免被感染变成丧尸。
武装力量组织营救时也要做好隔离措施,保存有生力量。
全力灭鼠,严防鼠患。
被叶楚楚特意提醒过的巡逻队,全队在安全的室内避雨,看到外面的人间炼狱,一个个陷入沉默,震惊无比。
……
随着这些措施的执行,林城的命运发生了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改变。
*
天一亮,叶楚楚被闹钟吵醒,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给哥哥楚临打过去。
结果一直拨不通。
总是占线。
等她准备再拨父亲的号码,好不容易恢复的信号又断了,手机提示无信号。不知道是不是野蛮异化的植物将附近的信号塔给掀翻了,还是别的原因。
她皱眉想了想,决定等会儿换个地方再打。
青城。
楚临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他等着全黑期一过就联系小妹,可谁知道该死的手机却一直占线。
“怎么,打不通?”楚国强问。
“打不通,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楚临面色凝重,突地站起来,“父亲,建立华盛基地的事情交给您,我要去找小妹,现在就走!”
现在电话打不通,等末世情况一步步恶化,信号会再一次断开,永远都联系不上了。
只有他亲自去。
上辈子小妹没有他们保护,被姜成宇那个人渣推进丧尸堆,死前究竟会有多害怕,多痛苦……只要一想到他家最怕疼、最爱美的小姑娘被丧尸咬得面目全非,甚至会成为其中一员,他就无法忍受。
不行,他要去找妹妹!
“楚临!”楚国强眼中掠过一抹痛色,却厉声阻止他,“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
“大局为重!”
“可我说了会去找她,她在等我!”
楚国强指着窗外,声音严肃道:“我知道你牵挂楚楚,我也担心她!但是,你看一看外面的情况,你想一想青城的百姓!我们是父亲,是哥哥,更是军人!保家卫国不是一句空话,我们必须守住华盛基地这条线,给普通人一条活路!”
“那楚楚呢,她怎么办?!”
“楚楚那边我们派人过去,一定会找到她!”楚国强肃然道,“虽然你退伍了,但你身在军人之家,就要扛起责任!楚临,现在你不能退!”
末世前期,重生者所知道的信息对时局有极大的帮助,大到难以估量!
楚临胸膛急促起伏,神色挣扎。
片刻后,他重重坐下,死死攥紧拳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声音铿锵有力,心却在滴血。
他有不少好兄弟还在军中,他一定会挑选信得过的尖兵去找楚楚,将小妹平安带回来!
而他,必须坚守基地。
至少此刻必须坚守。
他不能退。
没有他的前世经验和强大战斗力作为加持,青城有可能会跟前世一样幸存者十不存一,沦为地狱。
他一退,会有千万个家庭失去亲人。
他不能!
楚临双手插入发缝,低着头,强忍住眼中的热意。
“放心,你提醒过楚楚,她会平安的。”楚国强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客厅犹如陷入寒冬,空气凝固。
就在这时,“嘭”一声响,啤酒罐被砸进垃圾桶,打破客厅里的死寂。
楚临和楚国强同时回头。
“这有什么难的?”从沙发上起身,面容英气、气质粗犷的男人三两下扯掉身上的军装,唇角勾起一丝痞坏笑意,火气十足道,“楚临不去,我去!我老子管不着我,楚叔您也别管我!”
“不就是林城吗?老子闯了!”
话音一落,他转身就走,气势汹汹的,一人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架势。
留下楚临和楚国强父子两人,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闻烈,他这是还没对楚楚死心?”楚国强问。
“看样子是。”
“除了那狗脾气差了点。”
“……痞气重了点。”
“粗鲁了点。”
“直男了点。”
最强兵王。
青梅竹马。
对女儿/妹妹一往情深。
就,好像还不错?
还挺靠谱的?
当然,这只是他们闲着无聊瞎凑对,最终女婿/妹夫是谁,那还不得看女儿/妹妹意思嘛!女儿/妹妹这么可爱,招赘都有大把好男儿哭着喊着要进门!
冷静下来理智想想,楚临知道自己毕竟已经退伍五年,缺乏训练,执行野外任务的能力和经验肯定没有闻烈强。
在动植物变异、丧尸汹涌的末世前期,异能者的异能还很弱小,相比他自己,赤手空拳能打死一匹狼的闻烈才是最适合去林城的人选。
楚临放下心来,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父亲,我们还需要派出一个小队,去林城附近搜寻‘堕神’季明钰,趁他还没成长起来的时候控制起来。”
对季明钰这个前世的死对头,楚临可谓是心情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堕神到底是谁?
季星寒(扶老奶奶过马路):我是不愿意留下姓名的热心群众
季星寒(撸起袖子干架):我叫季明钰……
第6章
在楚临的印象中,季明钰就是一尊被黑雾萦绕的,看不清面目的魔神。
没人知道他多大年纪,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唯一被人知道的,就是他的名字和一些所谓的秘辛。
季明钰是双系异能,极为强大,可他暴戾阴鸷,冷漠无情,血管里流着的不是热血而是冰渣!
据说他不仅虐杀了亲生父亲,还将继母和继弟做成人棍,想尽办法将他们变成异能者之后,每天将他们丢进变异兽群之中,听他们惨叫痛哭求饶取乐。
对亲人尚且如此,对其他人更甚。
他的领域异能及其罕有,排名异能榜第一,撑开的时候可以增强同伴的实力,相当于游戏中的全体增益BUFF,可他身边没有一个同伴。
他孑然一身,只与丧尸和变异兽为伍,增益领域变成尸山血海,每一次出现都会掀起尸潮兽潮,叫人深恶痛绝。加上他的金属异能,收割性命只在瞬息之间。
可以说,季明钰整个就是一行走的深渊地狱!
那样的人,或许根本没有人性。
这一次他就算不趁末世前期季明钰还弱小的时候杀了季明钰,也不能任由他成长起来,再一次对幸存者基地展开疯狂屠杀。
他必须要阻止季明钰!
“行!”楚国强首肯。
他数次从楚临口中听到季明钰的名字,也同意楚临的做法。
说完这件事,楚临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你去干什么?”楚国强问。
楚临头也不回,没好气道:“我去给妹妹搜罗点好东西!我不能亲自去接她,给她把房间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多给她买点衣服首饰和芭比娃娃总行吧?妹妹喜欢!”
“嘶……”楚国强牙疼。
满屋子粉红色的蕾丝边,跟球一样堆成山的毛绒玩具,那玩意儿他楚国强的女儿会喜欢?
得了吧!
要喜欢,肯定是喜欢他准备的刀枪棍棒叉!
*
叶楚楚还不知道某两人恐怖的直男审美会在未来带给她多深的刺激,她此刻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末世景象,有点发愁。
饶是从六岁开始就过得很拮据,她也觉得那时候的日子比现在好过多了。
至少没多少生命危险。
不过没得选,她就不纠结了。
楼下传来重物砸地的声音,一阵阵非人的嘶吼,还有惊慌痛苦的呼救声,应该是宾馆老板异化成了丧尸,老板娘出了意外……
叶楚楚眼中不忍,但迟疑了一阵,她还是狠心没有下楼。
她有自知之明,她现在受着伤,以她的体力根本干不过丧尸老板,她现在下去别说救人,自保都难。
但她想活着。
不能用正常方式下楼了,她打开二楼的窗户,催生出一根开花的藤蔓系在窗框上,如猫儿一般顺着藤蔓往下爬,小心翼翼跳到一楼。
世界法则的反噬还在,身体旧伤未愈,这运动量就让她有点吃不消,她轻喘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被藤蔓勒红的手皱起眉头。
太娇弱了。
天上还在下雨,好在对于已经觉醒异能的她来说,影响不大。
她反倒更担心自己感冒。
宾馆里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叶楚楚很想一走了之,之前也是那么决定的,但也许她身体里的热血还没冷,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冷眼旁观。
就当她准备想办法救人的时候,突然之间,老板娘的惨叫声渐渐变调,成为了和老板一样的嘶吼声……她也变异了。
叶楚楚一怔,心生悲凉。
这就是末世。
撑开伞,她深吸一口气收拾好心情,朝着目的地走去。
她要给自己弄一辆车。
*
高速路口有一条街都是汽车4S店,叶楚楚一个个店子找过去,远远看到福特的标志顿时眼睛一亮。
她走到福特的4S店,果不其然,里面没人。
玻璃大门外的不锈钢卷闸门关得死死的,根本进不去,叶楚楚不死心地绕着店面走了一圈,惊喜发现有一扇落地玻璃窗被植物根系给毁坏大半,破损了很大一个洞口。
她一矮身从这里钻进去,小心翼翼走进店内。
4S店只有两层,一层展示厅的地面瓷砖被茂盛发达的植物根系翻起来不少,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外面下着雨,室内光线不好,加上水汽又重,感觉有点阴森。
叶楚楚找到顶灯开关,明亮柔和的光线将室内照亮,阴森的感觉顿时消散大半。
一辆辆展示车摆在大厅里,她环视一圈,直奔深蓝色的福特猛禽。
福特猛禽底盘高,轮胎扎实,具有一定攀爬能力,叶楚楚觉得这种越野车挺适合被植物根系弄得开裂凹凸的地面,长途开起来会比较舒服。
并且,这车四门四座还带一个货斗,方便她囤一些食物饮水在上面。
就是太费油。
其实叶楚楚对车没有研究,但是大学室友的男朋友很喜欢越野车,经常跟室友哔哔,所以室友也在她耳边念了不少次,导致她印象深刻。
展厅的车不会将车钥匙留在车上,叶楚楚在前台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找到福特猛禽的钥匙。
“搞定!”
她将车钥匙轻轻一抛握在手中,脸上扬起笑容。
正要起身,她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极轻的“擦擦”声,仿佛是什么东西摩擦纸张发出来的响动。
身体一僵,她扭头朝侧后方看去,顿时汗毛倒竖。
一只黑褐色的蜘蛛静静蛰伏在她身后的墙壁上,一双无机质般幽冷的眼睛盯着她,绒毛如钢针的八条腿朝四周展开,足足有一两米大小,几乎占据服务台后的整面墙壁。
心脏狂跳,叶楚楚下意识挥出一道藤蔓朝前抽去。
蜘蛛灵活一闪,射出一道雪白蛛丝将绿色藤蔓黏住,她用力抽了抽,没抽动,疯狂催动异能又催生出一条藤蔓朝它打去。
蜘蛛冰冷的眼中掠过一丝人性化的鄙夷,仿佛被激怒一般朝着她快速爬来,昂起口器。
叶楚楚猛地往后退,腰身却撞上柜台冰冷的大理石台面,情急之间,她摊开右手,一柄雪白森亮的砍骨刀出现在手中,朝着蜘蛛的口器猛地一砍。
“嘭!”
绿色血液迸射,被砍断口器的变异蜘蛛发出愤怒的嘶鸣。
叶楚楚面色惨白,心脏处绞痛,她不管不顾全力催生藤蔓,死死将巨型蜘蛛捆住,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着看中的福特猛禽冲去。
直到坐上驾驶位,锁上车门,她才松了一口气,手还在发抖。
现在还不是放心的时候。
她快速发动车子,循着记忆开车在一楼展厅转了一个大弯,看到目标之后闭上眼睛用力踩下油门,从她之前进来的破损落地玻璃墙中一冲而出。
“嘭!”
车子破窗而出,细碎的玻璃片如水晶飞散半空,在太阳下折射出漂亮的光泽。
深蓝色的福特猛禽发出巨大轰鸣声,全速前进,一路撞飞数个花盆和4S店门口的保安亭横栏,很快将巨型蜘蛛和福特4S店远远甩在身后。
叶楚楚回头看去,巨型蜘蛛已经爬到4S店外,冰冷的眼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
好险!
开出几百米,远离危险,叶楚楚停车伏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劫后余生!
又怕又委屈,她没忍住落泪。
泪水打湿手背,心脏绞痛越来越厉害,有种窒息般的痛苦,她脸色煞白,强撑着从背包里翻出心脏病药,用矿泉水送服下去。眼泪流入唇中,是咸涩的味道。
休息了好一阵,她才缓过来一点。
擦干眼泪,她觉得这样不行。
身体差成这样,单枪匹马在末世真的太危险了,她必须找个靠谱的队伍加入其中。
最好抱个大腿。
找谁呢?
叶楚楚在脑海中回忆小说剧情,倒真想出几个强大又可靠的人选,但是……最终她苦逼地叹了口气,委屈巴巴地否定了这个选项。
抱大腿这个想法是不错,但也要能碰得到人呀。
从小就没中过几次奖,叶楚楚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运气,觉得自己只要不一头撞上小说里的大反派季明钰就算是幸运了。据说那人就是林城的,说不定某个瞬间擦肩而过的人就是他……
叶楚楚打了个寒颤。
不能想,一想就觉得情愿买饮料瓶瓶都是“谢谢惠顾”。
*
摆在4S店里的展示车一般只会加很少的汽油,用来展示汽车功能,和让购车者开到最近的加油站。
再多的,就没有了。
福特猛禽这种美版越野车是耗油大户,这点油根本不够造的。
叶楚楚稍稍缓过来之后,先开车去加油站里加了油,又用从加油站翻出来的白色大油壶屯了几大壶汽油在后座,这才有点安全感,不怕开着开着就没油了。
有了车,接下来她开始囤积生活物资。
汲取了进4S店遇到巨型蜘蛛的教训,她没敢去大超市,而是选择的路边小店。
这样就算碰到危险,也好及时撤退。
她不挑剔,也不贪心,还特别抠门,捡着能吃能喝的用纸箱子全部装好,一箱箱往小皮卡后座和车斗里搬。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碰到丧尸和变异兽就算附近有再好的东西都不去碰。
还好末世是在全黑期之后正式降临的,大部分人都在家,变异后的丧尸也大都关在家里,外面暂时还不算很危险。
一直到下午四点,车子都快装满了,她用一块偶然发现的深灰色防雨布往车子后备箱堆积的物资上一盖,催生藤蔓将防雨布固定好,就齐活了。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以后就算遇到只能露宿荒野的日子,也有个车子可以遮风避雨,赶路也不用光靠两条腿,还是不错的。
叶楚楚浑身狼狈,发丝有些凌乱,脸上还擦着一抹黑灰,但她坐在心爱的小皮卡里,却露出灿烂笑容,忍不住哼起了歌。
“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它永远不会堵车……”
只是,当她开车冲上林城去青城的高速,她又傻眼了。
出城的人这么多?
第7章
才出匝道口,前方就堵了。
排成长龙的车队,一眼看不到尽头。
叶楚楚一看情况就准备掉头离开,结果身后又来了车,还一来就是许多辆,前后左右将她堵死,直接将她掉头离开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
没办法,只能排着了。
车辆人群聚集在一起很容易出事,叶楚楚神经紧绷,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一两个小时过去,车子没往前移动多少,好在雨停了。
天色渐暮。
黯蓝色的夜空中星罗棋布,美轮美奂。
晚上光线不好,前面路段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算能通行,开车的安全系数也不高,几乎所有车主都决定在高速公路上过一夜。
陆续有人下车活动,有人三三两两的交谈,还有小孩哭闹撒欢的声音,高速路口渐渐热闹起来。
不少车子都是从城市中心开出来,准备去人口相对较少的农村,这些人拖家带口,带的东西自然不少。休整的时候,都纷纷拿出储备的食物吃起来。
叶楚楚也有些饿了,从双肩背包里翻出一包饼干拆开,一边观察着四周环境,一边跟小仓鼠一般小口小口吃着,时不时喝上一口水,权当晚餐。
突然有人敲响车窗,她扭头看去,外面站着一个穿花衬衣的青年男子。
“干什么?”她隔着车窗问。
为了安全起见,她一直带着口罩和帽子,跟人说话的时候也会故意压低声音,因此看在来人眼里,她是一名古怪孤僻的女性,看不到长相但一双隐在帽檐下的眼睛冰冷又锐利,看着很不好惹的样子。
“美女,别这么凶嘛。”花衬衣青年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轻佻笑道,“你看我都快饿死了,见你在吃东西,想问能不能跟你买点。”
“不行。”叶楚楚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吃东西的时候都没有摘下口罩,每次吃小饼干都是低着头将口罩拉开一点点快速塞进嘴里,这人得多仔细的观察力,关注她多长时间,才能发现?
她一直警惕盯着花衬衣青年,准备随时抽出砍骨刀。
花衬衣面色难看却还好没有过激的行为,啐了一口转身离开,又去敲别人的车窗。
叶楚楚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食不知味地吃掉小半包饼干,她珍惜把包装袋封好,漂亮的杏眸微微泛红,用力忍住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