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甜宠文古言推荐上一章:被流放后我名留青史了
- 甜宠文古言推荐下一章:被退婚的贵族小姐暴富了
楚墨的笑微凝,却径自走上前去,不知和那摊主说了什么,摊主站起身,让出了位子。
楚墨坐下,拿过盛满糖汁的铜勺,在烤热的圆盘着写着什么,行云流水。
不多时已经写好,他将糖人粘起,眼中带着兴奋走到姜斐面前:“给。”
姜斐看着糖人。
“姜斐”。
她错愕地看着他,伸手接过:“多谢。”
楚墨笑容微顿,而后道:“这是以前有人教我的。”
姜斐抿了抿唇,轻舔了下糖人,继续朝前走。
楚墨安静地跟在她身侧,看着这条熟悉的街市,他们曾一起逛过的。
那家首饰铺子,她曾经拿着那枚孔雀钗问他“好不好看”。
那家点心摊,她也曾说喜欢那儿的黄豆糕。
卖糖葫芦的摊贩……
她不记得,她的脚步连停留都未曾。
只有他此刻才惊觉,原来,有过这么多的回忆。
姜斐的脚步突然顿了下,停在一家铺子前。
楚墨朝她看去,看着她方才沉寂的眸子,此刻隐隐浮现着向往。
他转头看向铺面,而后轻怔,那是一家文灯铺子,今晚的生意很好,许多孩童男女拿着文灯走出来,脸上带着笑。
很美好。
楚墨心口微跳,这是他们曾经买过文灯的铺子,他们也曾一起在放灯台上放文灯……
那晚,她曾拼命护过他。
“去买一盏?”楚墨低声询问。
姜斐眼神亮了下,点点头。
片刻后,楚墨拿着文灯出来,二人一齐朝放灯台走去。
直到上了放灯台,看着一旁的笔墨纸砚,楚墨愣了下:“我以往说错了,斐斐。”
姜斐不解。
楚墨看着她懵懂的目光,笑得眼眶微热:“以前,有人对我说,愿望写在文灯上,放飞后便能实现。”
他以往说错了,他不是没有愿望。
她是他的心愿。
楚墨走上前,拿过毛笔,在字幅上写下几字——
愿姜斐:长命百岁,一生喜乐。
姜斐怔怔看着放飞的漫天文灯,楚墨转头凝望着万千灯火下的她。
那些本以为不重要的过往,却事无巨细地记在了心里,可是……他的斐斐,却将一切都忘了。
他带着她走过他们曾走过的路,去过他们曾去过的地点,做她曾经做过的事情。
她都记不起来他了。
她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回忆里。
文灯结束了。
二人安静地踏上回府的路,谁也没有言语。
却在此时,周围人群中突然冲出几个穿着如寻常百姓地练家子,几人直直朝楚墨走来,待走近了,方才亮出袖口的匕首,刀锋正冒着寒光。
“狗王爷,受死。”一人冷声道着,而后几人举起匕首就要朝楚墨刺来。
周围百姓被惊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朝四周散去。
楚墨一手将姜斐护在身后,一手飞快避开匕首刀锋,不过打眼一看便知,是大魏那些看他不顺眼偏偏又不成气候的废物。
若是平时,他定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可是今日不行。
他不能让身后的女人出事。
楚墨拉着姜斐:“走。”说着,便朝一旁跑去。
姜斐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跟着他朝前奔跑着,脸色微白。
直到二人躲在一处昏暗的窄巷,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身边人的喘息声。
姜斐怔怔道:“楚墨。”
楚墨一愣。
自重逢后,她第一次不是唤他“王爷”,而是唤他的名字。
“不会有事的。”他低声安慰道。
姜斐没有回应,又道:“是不是……以前发生过……”
楚墨神色一震:“斐斐……”
他的话并未说完,姜斐的脸色陡然惊变,目光惶恐地看着他的身后,下刻猛地抱住了他,挡在他身前。
头上的红纱飘落,白发垂下,在昏暗的夜色中极为显眼。
楚墨只觉自己的眼睛被那一抹白刺痛了,不觉眯了眯眼,猛地环着姜斐的腰身,避开了袭来的一剑,自己的后背却被重重划了一刀,一阵刺骨的疼痛。
楚墨转身,周身萦绕着骇人的杀气,而后反手夺下那人手中的匕首,刀锋从那人喉咙用力划了一刀,血迹喷溅。
“王爷恕罪。”暗卫已经处理完余下的人,跪在地上请罪。
楚墨未曾言语,只看向姜斐:“你方才……想保护我?”
姜斐脸色煞白:“你受伤了,先回府……”
“斐斐,”楚墨走到她面前,“你可曾想起什么?你没有记错,以前发生过的,你可还记得……”说到最后,他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姜斐愣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斐斐,再好好想想好不好?”楚墨的声音近乎哀求,“糖人,糕点,珠钗,文灯……”
“今晚的一切。”
他本已绝望,哪怕只是自己一人守着过去的回忆也好,可是如今,他却看到了一点点的希望。
她下意识地保护了他。
姜斐死死咬着唇:“我,我不知……”话未说完,她身子猛地僵滞,一手揉着眉心,“王爷,楚墨……你究竟是谁……”
她呢喃着,后退半步,下刻脸色僵白,唇角溢出一道血线。
楚墨大惊,惊惶上前拥着她:“斐斐,不要想了,斐斐……”
他宁愿她不记得了。
可怀中的女人却依旧肢体僵冷,双眼紧闭。
寒花毒!
楚墨手颤抖着抱起她,飞身朝公主府走去,身形仓皇。
一炷香后。
楚墨僵硬地站在一旁,看着太医神色凝重地为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姜斐号脉,对后背的伤全然不在意。
良久,太医起身:“长宁公主应是受到刺激,导致寒花毒隐有发作,所幸并未全然毒发,须得再多服用解忧草,只是……”说到此,太医迟疑了下,“我在长宁公主脉象中,还探到了其他多种毒药所致的身虚体寒。”
楚墨惊怔,艰涩道:“多种毒药?”
“是,”太医躬身,“那些毒药,依老夫所看,不像寻常的毒,反而与蛊有关。”
蛊。
楚墨愣住,几乎立刻想到裴卿。
裴家世代皆下麒麟蛊,不得出城。
可暗卫曾调查过,姜斐和裴卿二人出城过一次,那一次,他无事发生。
是为了裴卿吗?
她为了裴卿,甘愿试毒?
“驸马,”太医本已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停了脚步叹了口气,“以长宁公主如今的身子,恐怕再撑不了两个月了。”
话落,他摇摇头走了出去。
楚墨仍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句“两个月”。
窗外一声细微声响,暗卫的声音传来:“王爷?”
楚墨愣了愣,而后才茫然转身走了出去。
暗卫见到他,俯身跪在地上:“王爷,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
楚墨依旧满眼仓皇,如行尸走肉一般,只“嗯”了一声。
暗卫没有离开,硬着头皮又道:“王爷身上的伤,应该早做处理。”
楚墨没有理会,只道:“准备启程回大魏。”
暗卫惊:“王爷的伤……”
“派人先行回去,告诉后院种蛊的散人,便说……他曾说的那件事,本王应了。”当初,他策马一天一夜追回的那个散人。
暗卫俯首应“是”。
楚墨又道:“回程路上,多备点此处的糕点、糖人……”这里有他和姜斐的回忆,离开这里,他怕姜斐也许再也记不起那些过往了。
“王爷,”暗卫沉寂片刻,壮着胆子道,“王爷当真想让长宁公主记起来过往吗?”
楚墨愣住。
他真的想让她记起来吗?
她爱他的那些过往中,还伴随着刻骨铭心的伤害。
城墙之上,他亲口承认的利用、下毒、抛弃。
她宁愿忘记一切都不敢记得的痛苦回忆,他真的敢让她记起来吗?
她会恨他的。
楚墨最终挥了挥手,暗卫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走回卧房,看着床上脸色与发丝一片苍白的女子。
当年,那个一袭红衣在京城策马扬鞭的长宁公主,却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因为他。
都是因为他。
楚墨踉跄着上前,伏靠在床边,伸手一下一下拢着她的发。
自厌、悔恨、嫉妒、怜惜……
无数种情绪交织在心口,楚墨只觉喉咙一酸,翻涌上来阵阵血腥味。
他温柔地将她抱起,用力的裹住她瘦削的身子,以体温温暖着她的肢体:“斐斐……”声音嘶哑难听。
即便她听不见,却还是一声声唤着。
最终,楚墨将脸埋入她的白发间,发出的声音如求救的兽鸣:“斐斐。”
他究竟该怎么办?
他真的要被她彻底抛弃在过去的回忆里了。……
姜斐是在两日后醒来的,醒来便得知,楚墨要回大魏了。
他曾入宫面圣过一次,姜斐也不知他同皇帝说了什么,皇帝同意他带着她离开。
楚墨以极快的速度备好了最豪华的马车和一众高手。
知道他们要离开的人并不多,楚墨也有意隐瞒,只有陆执曾找过他,说他死生会守在姜斐身边。
陆执本以为以楚墨的性子定不会应下,他已做好与他决斗一场的准备,没想到楚墨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裴卿得知楚墨将要离开大魏的消息时,是在他们离开的当日午时。
彼时,他正在正厅用午膳。
姜蓉蓉来了,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时满眼的关心:“听闻你这几日一直没去早朝,我很担心你……”
可听在裴卿耳中,却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最终只看见她的嘴一开一合。
裴卿低头,看着桌上的饭菜。
膳房早已换掉了那些曾让姜斐皱眉的菜色。
姜蓉蓉察觉到他的神色,低头看去,而后双眼微怔。
桌上没有一样她爱吃的菜了。
裴卿放下碗筷起身走了出去。
他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如最初计划的那般,姜蓉蓉回来,他趁机将在他引导下与姜蓉蓉一举一动都分外相似的姜斐,易容成姜蓉蓉的模样,用她,换回姜蓉蓉。
其实……根本无需那般麻烦。
姜蓉蓉身上的寒花毒解了,姜斐恢复记忆后选择了楚墨。
一切都刚刚好。
他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后院。
裴卿走到凉亭里,后院的桃树、秋千,都消失了,一片荒芜,再无生机。
姜蓉蓉似被惊到,久久说不出话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门外的侍卫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见到裴卿忙对他行了一礼:“大人。”
说完便要朝偏院李端的房中走去。
裴卿看着那侍卫,莫名其妙突然道:“那是何物?”
侍卫一惊,看了眼书信,迟疑地看了眼一旁的姜蓉蓉才道:“是长宁公主府的人送来的信,说是公主吩咐,在她离开大燕后将这封信交给李道人。”
裴卿手指轻颤了下,良久艰涩道:“……离开后?”
“是。”侍卫忙应。
裴卿看着那封书信。
是啊,皇帝亲自赐婚姜斐和楚墨,她随他离开也是应当的。
“咳……”裴卿突然闷咳一声,胸口沉闷闷的坠疼。
他定定看着那封书信,不语。
侍卫拿着信的手一颤,忙小心翼翼地递上前:“请大人先过目?”
裴卿攥了攥手,终接过书信,打开。
熟悉的字迹,并不算好看。
裴卿弯了弯唇,很快抿起。却在看清信上的内容时脸色骤然苍白。
信上,是服用一味烈毒后的身体反应及感受。
也是……姜斐曾为他试过的最后一味毒。
她始终记得和他之间发生的一切!
甚至即便离去,也不忘将这封信送来。
那么她选择楚墨……
“本公主将你想要的那个人还给你。”
“恭喜你,抱得美人归。”
那日,她对他说的最后两句话。
她选择楚墨,是为了他。
裴卿抓着书信的手剧烈颤抖着,下瞬猛地起身朝门口而去,一袭白衣不复清润,反添狼狈:“备马!”
“阿卿!”姜蓉蓉看着他的背影,高呼一声。
可那白影却连停都没停。
裴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追上她。
一定要追上她。
当看见城门口徐徐而出的豪华马车时,裴卿紧攥着缰绳的手微紧:“姜斐——”
嘶哑的声音,引来周围众人的围观。
马车里,姜斐本靠着轿壁的身子一僵,手轻颤了下。
楚墨望着她,而后轻轻将她的手攥在掌心。
姜斐低着头,没有看他。
“斐斐!”裴卿的声音越发近了,伴随着凌乱的马蹄声。
姜斐睫毛轻颤了下。
楚墨生怕她会消失一般,抓着她的手越发用力了。
下刻,马车外又传来姜蓉蓉伤心的声音:“阿卿,你不要这样……”
姜斐的神色一僵,继而自嘲一笑,再未作声。
看着她为别的男人这般死寂,楚墨几乎立刻想到她曾为裴卿试毒一事。
他须得用尽全力,才能克制手指的颤抖、心中不断涌起的嫉妒以及对裴卿的杀意。
“快马加鞭。”楚墨命令着。
侍卫得令,用力扬了下缰绳,马匹嘶鸣一声,疾驰着驶出城去。
“斐斐……”裴卿驾马追上前去,即便已经到城门口,速度丝毫未减。
“阿卿,不要前行了!”身后,姜蓉蓉在大声道着。
裴卿如没听见般,用力抽了下缰绳。
体内的麒麟蛊在疯狂躁动,不断冲撞着骨肉,浑身剧痛。
姜蓉蓉僵在原地,看着裴卿疯狂前行的背影。
当初,她随楚墨离开时,他不过追到城门口,而今,他却义无反顾的追出城……
“大人!”前方一声惶恐的吼叫。
姜蓉蓉抬头看去,裴卿身上的白衣几乎被血染红,整个人直直摔下下马去,吐了一口血后,颓然仰倒在地上,
几个国师府的侍卫将裴卿带了回来。
姜蓉蓉此刻方才看到,裴卿依旧睁着眼,只是他的眼中一片漆黑,再无神采。
而他的身上……
姜蓉蓉忍不住后退半步。
他的身上,蛊虫依旧在疯狂的涌动着,在他的身上钻出一个个的肉包、血包,肢体近乎畸形……
终是李端赶了过来,忙给裴卿喂下一枚解药。
麒麟蛊逐渐安稳。
裴卿被人送上了马车,临上马车前,他只有双眼能微动。
他厌恶被人围观,而今竟也不觉得怎样了。
只是……那个唯一一个不会怕他的姜斐,离开了。
另一边。
姜斐坐在马车里,系统的声音传来。
裴卿好感度:99.
第52章 炮灰公主16
夜已极深。
大魏如今正值秋凉风盛,夜风呼啸。
一队人马簇拥着一辆马车悄然进了都城。
楚墨轻拥着怀中昏睡的女人,良久不曾动一下,只偶尔轻抚下她雪白的发,脸色苍白疲惫。
只有她昏睡时,他才能够肆无忌惮地拥抱着她,而不用害怕她对他本能的排斥。
“王爷,到了。”马车外,侍卫的声音传来。
楚墨小心翼翼地抱起姜斐,缓缓下车径自去了卧房,抚摸了下她再无血色的脸颊后,方才起身朝后院走去。
“那散人呢?”他哑声问道。
侍卫忙道:“白日里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已经清醒了。”
楚墨再未多言,径自走向后院一处别院,还没走进便闻到阵阵酒香。
种蛊的散人无名无姓,只对人说他叫酒癫,一生独爱酒与蛊。
当初,酒癫用血丝蛊救了姜蓉蓉,领了几箱珠宝便离开了。侍卫却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离开的第二日,在书房一整日一言不发的楚墨,会驾马骑行了一日一夜,将酒癫又接了回来,二人不知说了什么,之后楚墨便将他放在偏院以上宾之礼相待。
楚墨抬手制止了侍卫,只身走进别院。
酒癫坐在屋中,看见他来,不过轻飘飘扫来一眼。
“你之前所说的,我应下你。”楚墨垂眸,开门见山道。
酒癫一愣,看向他:“你可知要付出什么?”
楚墨笑:“不过是成一个药人而已。”
血丝蛊,酒癫用他亲手以少量毒饲养的蟾蜍养了十年,才养了一只。
可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以人身饲蛊。
血丝蛊以百毒为食,只需将血丝蛊种在身体内,日日食剧毒,日日催毒药发作以滋养血丝蛊。
只需七七四十九日,血丝蛊便能养成。
“可不止成为一个药人,”酒癫看着他,“王爷,丑话我说在前头,血丝蛊娇惯,一旦入肉察觉到你身体在抵制便会即刻反噬。你一朝饲蛊,此生便再离不开蛊药,一日不吃,便有如百爪挠心,会生生痛死,甚至有损阳寿。若是哪日毒药毒发时伤到肺腑,便是失明、失聪甚至残废亦不是不可能,中间再痛苦也绝不能半途而废。”
楚墨垂眸:“我知道。”
可是他没有办法了。
他不能看着姜斐死,那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他一生利用过那么多人、耍过那么多心机,这一次,是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酒癫看着他,最终摇摇头叹息一声:“你既然决定了,那我便答应你,你今夜再回去好生想清楚,明日一早若还愿意,我便给你种下血丝蛊,前七日不用服毒饲蛊,等七日后血丝蛊适应了你的躯体后,才能继续。放心,这几日不会太痛苦。”
楚墨颔首:“多谢散人。”
话落,转身离去。
回到卧房时,姜斐仍背对着他,雪白的发散落身后,在昏黄的灯光下分外刺眼。
楚墨没作声,良久轻轻上榻,温柔地从身后抱着她的腰身,肢体蜷缩着,将她裹在自己的怀中,贪恋的汲取着她身上的香气。
“斐斐……”他像沙漠里渴了许久的人得到了一丝甘霖,低吟着她的名字。
姜斐听着他纷乱的好感度,微微挑眉,垂眸看了眼环住自己腰身的大手,而后挣扎了下,坐起身谨慎地看着楚墨。
白发如上好的白色绸缎,徐徐滑开。
楚墨看了眼空荡荡的怀抱,也随之坐起身,迎着她的目光:“我知道,你对我仍有排斥。”
姜斐一愣。
“七日,”楚墨笑了笑,“给我七日时间,之后,我便给你数月自由。”
姜斐眉心轻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墨上前拉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温暖着她冰凉的指尖:“我只要七日,可好?”
姜斐最终答应了下来。
楚墨很高兴,这一夜,他拥着她,睡了这段时日最好的一觉。
第二日,姜斐起榻时,楚墨并不在身边,她也未曾多问,洗漱后便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发。
不知多久,她本拿着木梳的手被一只大手接了过去。
姜斐转头,楚墨正站在她身后,一下下地为她梳着发。
比起昨夜,他的脸色很是苍白。
“今日不出门,便为你梳个简单的发髻。”楚墨轻道。
“嗯。”姜斐随意应了声,看着楚墨熟练地绾起发丝,拿起珠钗固定,而后又道,“走吧。”
“嗯?”姜斐不解,“去哪儿?”
“膳房。”
姜斐愣,扭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在你这里我还要亲自做膳?”
楚墨怔了片刻,旋即笑出了声:“我做给你吃。”
膳房的东西早已备好,姜斐扫了一眼,眉眼有几分诧异,竟真的都是她爱吃的。
楚墨忙碌时有条不紊,姜斐在一旁偶尔打打下手。
只在饭菜做好时,楚墨夹起一筷递到她唇边。
姜斐愣了愣。
楚墨道:“尝一尝味道如何?”
那副模样,和当初姜斐喂他饭菜时,一模一样。
姜斐迟疑了下,吃了一口,不得不说,楚墨做的饭菜有几分味道。
第二日,他们依旧没有出府。
楚墨派人将姜斐接到了书房中。
——这书房,和姜斐在公主府的书房,一模一样,便是书案旁的软榻都分毫不差。
楚墨没有忙,他只是拿着一本兵法古籍随意翻看着,姜斐乐得自在,在软榻上看着话本。
只是看到一半,唇被一块香甜的糕点轻触着,她转头,正看见楚墨含笑的眼。
姜斐了然,敢情楚墨是要和她温习以往的夫妻日常呢。
第三日,楚墨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去半身血一般,脸色死白。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血丝蛊逐渐适应了这具身体,并不断蚕食着他的血肉。如骨头与血肉活生生分离开来一般。
这一天,楚墨在房中,安静地替姜斐描眉,轻柔地、细致地描着,一笔一笔,很是认真。
后来,舞剑、抚琴、放焰火……
他陪她做了个遍。
就像这座都城里万万千千的寻常夫妻一般。
直到最后一日,这日一早,姜斐起床便看见一众侍女手中拿着珠钗华服等在门口:“这是……”
“王爷说,要咱们今日给王妃好生打扮。”一侍女道。
姜斐还要再追问,楚墨从别院的方向走来,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像一夜之间虚弱了不少:“怎么了?”他哑声问。
“我为何要这番打扮?”姜斐看向他。
楚墨扫了眼侍女手中的名贵物件:“这些是给王妃准备的。”
“斐斐,你现在是我的王妃。”
姜斐一滞,最终任由侍女梳了发髻,换了华服。
再出来时方才发现,楚墨也已换上了和自己身上这件华服相称的袍服,见到她后,他愣了愣,而后上前,牵着她的手走出门去。
他们去了大魏的皇宫,迎了文武百官的跪拜。
这一天,楚墨牵着她的手未曾松开过。
当晚,他们回到府中,楚墨便抱着姜斐,轻轻摇晃着,直到怀中的女人睡着,他才垂眸看着她:“你会没事的,斐斐……”
“你的毒是我种下的,我便定能解得了。”
“往后,斐斐,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我们都不会分开了。”
“陆执会保护你,整个王府也都会护你安生。”
“斐斐……”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已近喑哑。
七日到了,可他却依旧想将这一晚留的长一点,再长一点……
从夜晚,到黎明。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中时,楚墨的身体陡然颤抖了下。
血丝蛊要发作了。
他轻柔地将怀中的姜斐放在床上,认真望着她的眉眼,而后轻轻俯身在她的白发间落下一个吻,而后是眼睑、鼻尖,直到微凉的唇。一滴泪落在她的脸颊。
楚墨直起身,轻触了下眼下,看着指尖上的泪水,自嘲一笑。
他从未想到,他这种虚伪冷血之人,也会落泪。
下瞬胸腹一阵剧痛,楚墨低咳一声,一缕血线沿着唇角流了下来。
楚墨飞快转身,去往别院。
床榻上,姜斐徐徐睁开眼,学着他方才的样子,抚向他落在自己脸颊上的那滴泪。
楚墨的好感度,在落下这滴泪的瞬间,升到了99.
只差最后一点了。
与此同时,别院一处暗室。
酒癫难得没有饮酒,神色严肃地看着短短七日便被血丝蛊折磨的近乎干枯的楚墨,拿出一个银红色瓷瓶:“此毒名叫‘牵引’,比起寒花毒来,此毒毒性阴烈多了,是饲养血丝蛊最好的毒物,只是极为伤人……”
“无妨。”楚墨打断了他,看着那瓷瓶,将其接了过来,仰头吃下。
酒癫轻叹一声,仔细打量着他此刻的反应。
吃下“牵引”的瞬间,楚墨只感觉体内的血丝蛊顷刻间便诡异地安静下来,肺腑逐渐升起一股温热。
可那温热并未停下,反而逐渐变得炽热,疯狂灼烧着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