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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斐。
她已经翻身下马,快步冲过远远围观的众人朝他跑来,身上的白色纱裳凌乱了,最终跑到他身前,将他抱在怀中。
“裴卿,裴卿……”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唤着他的名字。
裴卿怔了怔,突然反应过来,剧烈挣扎了一下,身体蜷缩着,想要遮住露出的地方。
蛊虫仍在体内作祟。
她都看见了。
最令人作呕的一面。
姜斐却只拥着他哑声道:“裴卿,我带你回家。”
回家。
裴卿听着她这番话,挣扎的动作缓了许多,良久,唇动了动:“……怪物。”
姜斐抱着他的手轻颤了下,而后松开了他,垂头看着他的身子。
蛊虫像是在进行最后的绝响,不断想要冲破血肉。
裴卿感受着她的动作,心中嘲讽一笑。
然而下瞬,姜斐却将他用力抱在怀中:“不是怪物。”
“裴卿,你不是怪物。”
裴卿睫毛轻颤着,不知自己何时彻底失去意识。
只是,昏过去前,女人一直在他耳边呢喃着,一遍遍地告诉他。
他不是怪物。
裴卿好感度:25.
……
卧房。
姜斐站在一旁,看着李端在为裴卿处理着膝盖的伤口,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先生,怎么样了?”姜斐忙上前去,低声问道。
李端轻叹一声:“麒麟蛊破了膝盖上一块肉,所幸只有这一处伤,如今麒麟蛊已经安稳了,应当很快便会恢复。”
姜斐安静地点点头。
李端看了眼她通红的眼眶:“长宁公主若是担忧,便在此处看着,我去开些药。”
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姜斐一顿,缓步跟上前去,直到跟到院中。
李端不解,回头看着她:“长宁公主?”
姜斐抿了抿唇,声音低哑:“先生可是有解开麒麟蛊的法子?”
李端一愣,继而惊道:“国师对大燕绝无二心,公主这话可不敢乱说。”
姜斐低头,声音越发轻了:“我知,先生有在帮他解开麒麟蛊……”她说着,迟疑片刻,似下定了决心,抬头看着李端,“我可以试药。”
李端大惊:“公主这是何意?”
姜斐道:“我身中寒花毒,又有什么药能比寒花毒还要更可怕呢?请先生答应我。”
李端迟疑地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长宁公主,我知你对国师大人有情,可要解麒麟蛊,用的不是药,而是毒。这也是我一直不敢用在国师身上的原因。”
姜斐垂眸,要的就是毒,否则她的技能如何施展?
“请先生答应,”她依旧道,“我,我是心甘情愿的。”
李端皱了皱眉:“可……”
“求先生答应。”姜斐打断了他,固执道。
李端看了眼卧房,又看了眼眼前的女人,终究轻叹一声,摇摇头:“罢了。”
姜斐弯了弯唇角,笑了出来:“谢先生,”说到此又想到什么,“还请先生不要告诉裴卿,我不愿他觉得亏欠我。”
李端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终再未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姜斐看着他的背影,转身刚要回房,又突然想到什么,扬了扬眉梢朝膳房走去。
裴卿表演完了,该她了。
裴卿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傍晚。
浑身仍剧痛无比,尤其膝盖处,像是有骨肉被生生拉扯着一般。
周围静悄悄的。
裴卿怔怔看着头顶的帷幔,又回到了国师府中。
昨夜,城门口,姜斐驾马去找他的样子、狼狈地跑向他的样子、将他拥在怀中的样子、以及一遍遍说“你不是怪物”的样子,一幕幕钻进他的记忆中。
只有她对他这样说过。
他将她困在国师府中,却忘了她本是策马游街、张扬恣意的长宁公主。
门外一阵脚步声。
裴卿眸光轻怔,朝那边看去。
房门被两个下人轻轻推开。
裴卿眼中的光暗淡了些。
然而下瞬,女子带着些疲惫的雀跃声音传来:“你醒了?”
裴卿飞快抬眸。
姜斐手中端着膳盘朝他走来,脸色带着些许疲惫,眼中莹亮如星。
她依旧……穿着白衣。
“我给你做了些饭食,”姜斐将膳盘放在床榻便的桌上,眯眼笑开,“今日不做我爱吃的了,给你做你喜欢的!”
“这胡瓜你曾说吃了爽口。”
“还有落苏,你也曾多吃了几口。”
“我熬的鸡汤,将油花都撇去了,滋补身体的……”
裴卿看着眼前的饭菜,又看了眼姜斐,手指轻颤了下。
他从未想到,她会注意到他爱吃什么。
“快吃啊。”姜斐低声催促着,下瞬又想到什么,“你定然身子无力,我喂你。”
说完便盛出一碗鸡汤,拿过汤匙舀了一勺凑到他唇边。
裴卿的手轻轻动了动,最终没有抬起,就着她的手喝了下去。
一顿饭,二人吃的格外安静,却又格外默契。
而接下去的几日,皆是如此。
姜斐每日会亲自下厨,做好饭菜给裴卿送去,送来的皆是他喜欢的菜色。
连裴卿自己都不知,她是何时知道自己喜欢这些的,甚至……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喜欢。
可他却逼她吃自己本不喜欢的东西。
裴卿身上有麒麟蛊相护,伤口好的极快,手早已可以独自用膳,却不知为何,莫名的不想开口,看着她每日喂着自己,贪恋着一时的关爱。
只有她,见过他丑恶的样子。
还对他说,不是怪物。
膝盖上的伤口也在逐渐愈合,有时裴卿会看着膝盖发呆。
他似乎有些理解那时姜斐看着他手背上的烫伤,又是惊喜又是失落的样子了。
惊喜是因为康复,失落是因为……二人再没有亲近的借口了。
这天,是裴卿膝盖上的伤需要上药的最后一天。
他安静坐在房中等待着,可是等到的却只有下人端着膳盒走了进来。
裴卿看了眼下人身后。
下人低声道:“姜姑娘说她今日有事不能前来,还要大人好生吃饭,好生上药。”
裴卿没有说话,只挥挥手让下人出去了。
可是一人吃着饭菜,却总觉得心中烦躁不安,最终只随便吃了两口便将碗筷放在一旁。
直到傍晚,姜斐才终于出现。
她的脸色很苍白,整个人极为虚弱,站在门口,却依旧在笑着,轻声问他:“听说你今日没好好吃饭?”
裴卿看着她的神色,心中微紧,却最终低头淡淡问:“你怎么了?”
“嗯?”姜斐反问,而后走到他面前笑眯眯道,“你在担心我,对不对?”
裴卿心口一慌:“……不是。”
姜斐咬了咬唇,终再没多说什么。
可接下去的一段日子,裴卿的身体好了,姜斐却除了每日在他下朝回府时出现,鲜少再出现在他面前。
甚至有时……便是晚膳都在自己房中用。
裴卿便是隐晦提及,要补偿上次未能带她出街游玩的缺憾,也被姜斐温声回绝了。
她说,她最近有些事情。
可一直待在国师府中,鲜少出府的她,能有什么事?
终有一日,裴卿下朝极早,未曾知会任何人,便径自回了府。
姜斐不在房中,不在后院,更不在膳房。
追问下人后方才知道,她在李端所在的偏院。
裴卿心中一紧,姜斐她莫不是知道他想要解开麒麟蛊一事?她在暗中调查?亦或是……会私下告诉皇帝?
他快步朝偏院走去,却一眼看见正从房中走出来的姜斐,她穿着白衣,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身边跟着李端的年轻徒弟。
那徒弟对姜斐说着什么,姜斐笑着点头。
却在走到门口时,被石阶绊了一下,姜斐有些无力的朝一旁倒去。
那年轻徒弟飞快抓着她的手扶住了她。
姜斐转头,对他笑着说着什么。
很亲密。
裴卿看着那刺眼的一幕,胸口如窝着一团火,这团火来得莫名其妙。
他走上前,声音低沉:“公主。”
姜斐飞快转过头来,而后本虚弱的眉眼亮了起来,声音雀跃:“裴卿!”
裴卿看着她的眉眼只倒映着他的身影,心中方才好受了些:“怎么在此处?”
“我……”姜斐顿了顿,而后走到他面前,双眼亮晶晶的,“对了,我明天给你一个惊喜啊!”
裴卿看着她,不解。
姜斐笑:“说了明天就是明天。”
这晚,二人一同在正厅用的晚膳。
晚膳是膳房做的,依旧是……曾经姜蓉蓉爱吃的那些。
姜斐早已经可以神色如常地吃了,只是咽下去时,眉心依旧会细微地皱起,极不显眼。
裴卿看着她,第一次……觉得满桌的饭菜碍眼,想让人将这些,都撤下去。
终没开口。
……
翌日。
姜斐起得很早,特意上了妆,拿了个紫檀木盒,便在府中等着裴卿回府。
这段时间,在李端那边试毒,唯一的感觉便是……累。
倒并非是因为毒而累,她毕竟百毒不侵,而是吃下毒后,要任李端号脉,还要详尽地将感觉说与李端听,嘴皮子累。
演得也累。
不过却也并非全无所获。
麒麟蛊强大,不可强行压制,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但可以助其休眠。
李端制出的,正是让麒麟蛊休眠三个时辰的药丸。
然而却不能常用,免得麒麟蛊习惯了这解药后,变得越发猖狂。
裴卿近午时回府,府中很安静。
他脚步放缓了些,听见身后传来小心翼翼地脚步声,唇微弯了下。
可姜斐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裴卿凝眉,刚要回首,眼前却暗了下来,一双柔软的手蒙住了他的双眼。
姜斐的声音低低响在他的耳畔,带着淡淡的馨香:“说了今日要给你惊喜的。”
裴卿怔了下,只觉得心口跳了跳。
太近了。
姜斐离他,太近了。
“张嘴。”姜斐接着道。
裴卿不解,将她的手拉了下来,看着她没有说话。
“无趣,”姜斐瘪瘪嘴,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里面有一枚烟栗色的药丸,“快,把它吃下去,你还欠我一次出街游玩呢!”
裴卿垂眸,看了眼药丸。
“没毒,”姜斐解释,生怕他不信似的,便要掰下一小块吃下,“我尝给你看……”
话没说完,药丸已经被裴卿拿了过去,他看她一眼,吃了下去。
那木盒,他认得,是李端的。再者道,寻常的毒,麒麟蛊能应付。
姜斐笑得眉眼半眯,拉着他朝府外走。
下人早已备好了马车,裴卿上了马车方才发现,里面还放着一个纸鸢。
纸鸢很大,也很精致。
她要去放纸鸢?
裴卿看向她。
姜斐却只兴致勃勃地看着轿窗外。
直到行了好一会儿,裴卿方才察觉到,马车径自朝城东而去。
他抿了抿唇,双手紧攥着,目光紧盯着姜斐。
姜斐也在看着他,察觉到他的目光,只是笑了笑,可笑容里有几分忐忑。
直到来到城门口。
姜斐突然抓住了裴卿的手,掌心因为紧张生了一层冷汗。
裴卿低头,看着她苍白的指尖,手越发用力。
上次在城门处,他麒麟蛊发作,被她看了去。
如今她又带他来此处,他不得不怀疑,她是想看他出丑。
眼见马车就要驶出城门,裴卿刚要作声喊停。
“裴卿!”姜斐突然唤他。
裴卿朝她望去,眼前却蓦地一暗,姜斐起身吻住了他的唇,也堵住了到嘴边的话。
裴卿怔住,这个吻不像上次浅尝辄止,她始终轻轻贴在他的唇角,唇轻颤着。
马车驶过城门。
姜斐松了一口气,直起身掀开轿帘,看了眼窗外,而后满眼雀跃地回头:“裴卿,你看!”
裴卿从怔忡中回神,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而后再次僵滞住。
他在……城外。
远处的树林,近处的广袤平地,还有不远处的城外冒着炊烟的人家,以及三两孩童拿着纸鸢奔跑的身影。
他……出来了?
“我们去放纸鸢吧!”姜斐拉着他的手,另一手拿过纸鸢,便跳下马车。
裴卿愣愣地跟在她身后,耳畔有凉风拂过,是城外的风,比京城要多了喧嚣。
“你会放纸鸢吗?”姜斐为难地看着手中的纸鸢,“裴卿?裴卿?”
裴卿终于回过神来,声音沙哑:“为何?”
“嗯?”姜斐不解,继而反应过来,轻轻笑了笑,“李道长都和我说了,”说到此,她的神色有些低落,“可惜这个药丸只能抵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
裴卿看着她,已经很长了。
他从未想过……李端竟是真的制出来了!
“所以我们不要浪费啊,”姜斐拽了拽他,“快把纸鸢放到天上去。”
裴卿看着她吃力地举着纸鸢,迟疑片刻,接了过去,照着他幼时站在城墙上遥遥望见那些人的法子,朝后跑了几步。
纸鸢摇摇晃晃地借着风飞到空中。
姜斐不断地放着线,始终笑着。
裴卿看着她的笑,心口像是有什么在一点点的膨胀开来,有些酸涩,有些新奇,又……有些心悸。
“姜斐。”他突然唤她,没有缘由,只是想唤唤她。
姜斐转头朝他看了过来,眉眼带笑。
目光从他的头顶一扫而过。
裴卿好感度:50.
她笑得越发欢愉。
然而下瞬,姜斐看见裴卿的脸色变得惊恐万分,飞快朝她跑来。
姜斐不解,而后才感觉到肢体在变得僵硬,手中的纸鸢飞了,人徐徐朝一旁倒去。
寒花毒发作了。
姜斐:“……”
真是时候。
……
裴卿拥着怀中的女人,手止不住的轻颤。
是寒花毒。
可是明明……在之前的膳食里,他已让李端用了压制寒花毒的药,除非到了最后一次毒发,否则鲜少再会发作。
那本是他要用给姜蓉蓉的,可她离开了,便给了姜斐。
为何还会发作?
还是说……
裴卿呼吸一紧,浑身冰凉,抱起怀中的女人便朝一旁的马车疾步而去。
马车夫诧异地看着裴卿,这个一向淡然从容的国师,如今却满眼的惊惶无措:“大人……”
裴卿声音嘶哑:“回府!”
李端被人匆忙从偏院带到客房时,本以为是药丸失了作用,裴卿麒麟蛊发作,却未曾想到了卧房,看见的却是安然无恙的裴卿,以及……失去意识躺在床榻上的姜斐。
他忙上前,替姜斐号了脉象。
“不是已经用药压制,为何还会毒发?”裴卿哑声道。
李端站起身,看了眼姜斐,神色复杂。
“说。”裴卿陡然作声。
李端后背一寒,轻叹一口气:“大人今日可曾出城?”
裴卿怔然。
李端见状,便知他已经出城,低头道:“那解药,是长宁公主一味毒一味毒试出来的,如今昏迷,乃是其中一味毒药刺激到了寒花毒,诱使其毒发。”
姜斐,为他,试毒。
裴卿指尖剧烈颤抖了下。
那不过三个时辰的解药,是姜斐替他试出来的。
这便是她所说的惊喜?
所以前段日子,她才会鲜少出现他面前,哪怕出现,也是脸色苍白?
她为他试毒。
可他不过在利用她啊!
“可还能救?”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李端看了眼姜斐:“只能暂且压制了。”
裴卿喉结紧缩了下,没有说话,只看着李端为她施针、用药,看着她躺在那里,毫无生机。
不知多久,李端出去了,周围的下人也出去了。
裴卿安静地坐在床边,却只觉脑中空荡荡的,全部思绪被病榻上的姜斐占据。
一旁的枕下,一卷书露出了一角。
裴卿伸手将那卷书抽了出来,迟疑片刻,徐徐翻开。
上面一页页均是是姜斐记下的心事——
“今日吃的茭白与姜,好难吃啊!”
“我喜爱那件红衣,可是裴卿不喜欢。”
“桃枝很香,我却觉得自己不喜欢闻这个味道。”
“裴卿喜欢的,只是以前的我吧,那我变回以前可好?”
“……”
裴卿一页页翻着,翻到后来,眼眶阵阵酸涩。
他用力地呼吸着,将书页合上,眼眶通红。
她为何对他这般好?
只是因为失忆?因为睁开眼看见的是他?因为他是她的准驸马?
可为什么开始嫉妒她曾经对楚墨做的一切,为什么会害怕她恢复记忆?
如果没有楚墨,是不是……最初在一起的便是他们?
那姜蓉蓉呢,姜蓉蓉于他而言,又代表什么?
门外一阵极轻地敲门声。
裴卿身躯一僵,良久垂眸收拾好情绪,方才转身而出。
床榻上,姜斐听着关门声,唇角微微翘了翘。
裴卿好感度:70.
门外。
裴卿看着眼前侍卫,声音嘶哑:“何事?”
侍卫道:“大魏那边的探子打探到确切消息了,摄政王楚墨将带着姜姑娘回京,千真万确。”
裴卿怔。
姜蓉蓉和楚墨,回来了。
……
大魏国都。
暗卫越过王府高墙,径自飞向书房。
“王爷。”
楚墨听着门外的声音:“进。”
暗卫应声而入:“王爷,有长宁公主的消息了。”
楚墨拿着毛笔的手一顿,一滴墨落在折子上,他垂眸轻应一声:“嗯。”
之前几次探究不到,像是被人藏匿了起来,如今,终于有消息了?
“之前曾有人挟持人质,威胁裴卿出城,长宁公主曾在裴卿倒下后,将裴卿带了回去。”
楚墨手指颤了下,最终将毛笔放在一旁,声音微紧:“有人挟持她?”
“不是,”暗卫忙道,“挟持的只是寻常百姓。”
“然这段时日,长宁公主似乎一直待在国师府,寒花毒暂被压制。”
楚墨再未多言,只安静坐在书案后。
想到那个老者说的话,血丝蛊,养一只万分艰难,除非……
只是……她又和裴卿纠缠到一块了吗?
就像以前在公主府,因他的不理会,怒而去找别的男子,以为他会吃醋一般。
她找谁不好,偏偏去找裴卿。
当初她为了他,宁愿作废和裴卿的婚约,以为他会真的相信她会移情裴卿?
总是这些手段。
可是心中却莫名的窃喜。
“楚墨呢?”门外一阵嘈杂声,夹杂着姜蓉蓉的声音。
楚墨回神,看了眼暗卫。
暗卫了然,闪身消失在窗口。
楚墨刚要站起身,余光却突然瞥到一旁的软榻——他特意命人安排的。
和当初在公主府的书房,一模一样的软榻,甚至包括榻旁的矮桌,以及桌上的糕点。
只除了……那个曾躺在上面的女人。
书房门打开,姜蓉蓉站在门口:“楚墨。”
楚墨回神,看向她,颔首笑道:“有事?”
姜蓉蓉抿了抿粉唇,这几个月,他待她很好,寻来了解毒的血丝蛊,从未强迫过她做任何事,下人对她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便是她去临城闲逛,他也派侍卫保护。
这是在清冷的阿卿身边得不到的。
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自然会软。
可是,楚墨却也鲜少再与她说话,他总是一人待在书房中。
她一个人快要疯了。
“我想回大燕。”姜蓉蓉说完,便紧盯着楚墨的神色。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想看到他怎样的反应。
是不悦?还是勉强同意?亦或是……吃醋?
然而楚墨却没有反应,他只是沉吟片刻,神色恍惚了下,目光怔怔看了一旁的软榻,而后点头:“好啊。”
姜蓉蓉愣住。
楚墨又道:“明日便启程。”
姜蓉蓉直到第二日,仍旧是怔忡的。
她没想到楚墨会欣然同意,更没想到会如此快的便回程。
甚至他不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他就像……一直在等,等着有一个人开口回大燕。
而另一边。
楚墨安静靠着马车,手不觉紧攥着。
他已经想过无数种姜斐看见他的可能。
也许会眼眶通红地盯着他,也许会拿着长鞭对他大发一通脾气,更也许会恨他怨他……
但都无所谓。
他想让她知道,她的那些让他吃醋的手段,都没有用。
没有她,他也无妨。
这些时日纠缠他不休的记忆,糕点、糖人、孔雀钗,文灯、对他的保护、一日三餐,那句“不要嫁给皇帝”的戏言……
对他而言,都如过眼云烟。
他……很好。
第47章 炮灰公主11
裴卿今日回府迟了些。
姜蓉蓉和楚墨果真回京了。
而姜斐,在李端几日的调理下,身上的寒花毒逐渐被压制了下去。
裴卿知道,自己本该按照原定计划进行的。
——如今的姜斐,在他的授意下,越发像姜蓉蓉了。
只要换过来,一切就都可以回到以往。
可是……裴卿的手不觉紧攥。
他见过姜蓉蓉毒发时的样子,自己也经历过麒麟蛊发作的痛苦,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姜斐毒发时却很安静,即便浑身因寒花毒而无法动弹,即便身子被冻得瑟瑟发抖,也只是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从不喊痛。
便是这样的她,却越发令人揪心。
他总是忍不住去想,是不是为他试毒的她,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只是为了能让他出城那几个时辰。
“大人。”府邸门口,侍卫恭敬道。
裴卿未曾言语,只是脚步不由快了几分。
他想快些见到姜斐。
然而刚转过前堂,看着站在门口的身影,裴卿猛地顿住。
姜斐站在那里,一袭白衣如蒙着一层烟雾,脸色苍白可眉眼却不掩晶亮,看见他时,她轻轻笑了出来,嗓音带着些沙哑:“你回来啦!”
裴卿手指轻颤了下,忙上前,眉心不由蹙起:“怎么出来了?”
姜斐对他眯眼笑了起来:“我已经没事了,所以出来等你啊。”
裴卿看着她的笑,心口处那种莫名的悸动又来了:“往后不用等我……”
“想让你回府后先看到我嘛,”姜斐打断了他,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午膳都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去正厅吧。”
裴卿看着她的手,僵了下。
姜斐也反应过来,忙要松开手:“忘了你不喜被人接近……”
话没说完,裴卿的大手已经不经意将她的手攥在掌心,触碰到她冰凉的指尖时,他的手指也随之顿了下,继而攥的更紧,带着她朝正厅走去。
姜斐低头愣愣地看着二人交握的手,直到坐在膳桌旁,始终一言未发。
裴卿回头看她:“怎么?”
姜斐忙摇头,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抿唇笑道:“你看,我找到了以前的我,你也能主动碰别人了!”
裴卿怔住,心中一涩。
她还是如此信他,可他却让她敛起自己的本性,变成了另一个人。
而且……他依旧不愿与旁人接近,只是因为是她而已。在她面前,他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大人,菜都上好了,”下人的声音打断了裴卿的思绪,手中端着一个玉瓷碗,“这是大人吩咐膳房熬的姜丝人参汤。”
说着,下人将于玉瓷碗放在姜斐面前。
姜斐闻着浓郁的姜味,拧了拧眉头,却在抬头迎上裴卿的目光时顿了顿,而后笑了出来,拿过汤匙便要喝下去。
“你身子寒,”裴卿心中一阵酸涩,不自觉地开口,“姜丝、人参能暖暖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