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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漠单手插在口袋中，另一手拿着一份文件，斜倚着墙壁站着，双眼微垂，眼下写满了疲惫。
这段时间，他总是回忆起过去五年发生的事情。
他从来都要什么有什么，叶青青是他的求而不得。
所以他找了姜斐，当做叶青青的替身。
姜斐毫无疑问是个合格的替身。
他记得以前的姜斐是怎么娇媚地靠在他怀里娇笑的，记得她每一次抱怨他喝酒应酬却还是起床为她熬醒酒汤，记得他敷衍地求婚时她惊喜的模样。
可越记得这些，就越发无法容忍她对他一次次的拒绝。
以前不论多晚回家，总有一盏灯等着他。
可现在，她红着眼圈求他放过他。
上一次他酒醉后来找她，她苍白着脸说他走错了。
她好像有了新的靠山，帮她得到了资源。
心中空荡荡的，甚至想到她也会靠在别的男人怀里娇笑，就会很疼很疼。
像是有什么在离他而去，而他全无办法。
他需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电梯门开了。
秦漠猛地抬头。
姜斐低着头，任由长发遮掩住脸颊，安静地走了过来。
秦漠心中微紧，走到她面前：“姜斐。”
姜斐脚步一僵，微垂的双眼睫毛颤抖了下，下秒只轻轻点头：“秦先生。”
绕过他就要继续前行。
“我要和你谈谈。”秦漠拦住她的路，“找个地方，单独谈谈。”
姜斐低声道：“我们没什么好谈……”
秦漠将文件递到她面前，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这是顶奢代言人的资源，签了字就是你的。”
姜斐身躯轻颤，猛地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漠道：“一份代言换你一个小时……”声音戛然而止。
他呆呆看着她的脸颊，鲜红的掌印。
心中莫名充斥着怒火，声音阴沉下来：“怎么回事？”
姜斐咬了咬唇：“秦漠，我求求你，你放过我、远离我好吗？”她努力睁大眼睛，“你已经有叶小姐了，可不可以不要再来找我了？你知不知道……”
“是青青打的你？”秦漠说出口很快在心中否认，这几天叶青青也进了剧组，不在本市，“到底是谁？”他说着，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
姜斐猛地后退两步避开了他的手，良久抬头认真地看着他：“秦漠，别逼我恨你。”
秦漠眼神大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脚步不由自主地轻退半步。
她说得格外认真。
姜斐绕过他，走进房间。
房间门关闭，她脸上的伤心瞬间消失，赤脚走到桌前，卸妆，上药，一气呵成。
前段时间在片场拍夜戏是常事，如今好不容易得闲，她总算能痛痛快快地休息一次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
她正睡得舒坦时，手机铃声响起，窗外夜色正沉。
十二点半。
姜斐摸到手机，嗓音喑哑：“喂？”
对面沉静了一会儿，言云舟的声音传来：“吵醒你了？”
姜斐：“你说呢？”
言云舟丝毫没有歉疚地轻笑一声：“明天休息？”
“嗯。”
“去接你？”
“不用……”
“王助理应该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门外两声礼貌的敲门声。
姜斐：“……”
被王助理送到酒店最好的观景顶楼时，姜斐仍有些困意，就连周围的美景都觉得无趣，到了言云舟的休息间，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言云舟失笑地看着她，坐到她身边，看了眼她的脸颊：“被人打了？”
“你也知道了？”姜斐皱了皱眉。
“听说而已。”言云舟淡淡道。
进来送水的王助理手抖了下。
“听说”？
连夜换了程思思的角色、代言，这哪里只是听说？
不过他当然不敢多说什么，放下水就离开了。
言云舟将姜斐脸颊上的头发拂到一边：“姜小姐，我和秦先生似乎总能在同一天找到你。”
“嗯？”姜斐随意应，“他啊，给了我一份顶好的资源，要买我一个小时呢。”
言云舟安静下来，平静地看了眼她，而后坐到她身旁的沙发上：“我还听说，在姜小姐眼中，我只是资源？”
姜斐勉强睁开眼睛，不用猜也知道是张姐说的。
“放心，”她安慰道，“你是最好的那个。”
言云舟顿了顿，轻笑出声，好一会儿才温声道：“有几款高端跑车的牌子……”
“嗯？”姜斐不解。
“还有几个顶奢牌子，”言云舟继续道，“明天你挑挑。”
“干嘛？”
“买你一晚上，”言云舟笑，“后天晚上陪我参加个私人晚宴。”
……
姜斐对晚宴没有兴趣，但对那些资源有那么一点兴趣。
所以，晚宴当晚，她老老实实穿了礼服出席了。
晚七点，姜斐挽着言云舟的臂弯，迎着所有人诧异的目光，走进宴厅。
那些人不只是诧异以姜斐脸上的疤，竟然还能有机会出席这样的私人宴会，更诧异一向独来独往的言家家主，第一次携女伴一齐出席。
反而被人注目的姜斐和言云舟二人，神色泰然。
很快，周围人的目光开始变得微妙起来，不断朝宴厅中央的那对男女看。
姜斐循着那些人的目光，转头看去，而后了然。
秦漠和叶青青。
一个曾经是她的金主，一个曾经追求言云舟追得人尽皆知。
真热闹啊。
“言先生，”姜斐凑到言云舟身边，软声道，“你带我来，不是故意做给叶小姐看的吧，好让叶小姐彻底对你绝了心思？”
言云舟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低头淡道：“姜小姐低估了你自己。”
二人交头接耳的动作，分外刺眼。
秦漠直直注视着那二人，心中起初是诧异，而后便是冷厉，心里忍不住升起层层怒火。
他没想到，姜斐和言云舟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没想到……言云舟那样的人，会带着女伴出席。
叶青青不解地看着秦漠，昨天，他们起了争执，因为程思思和姜斐那件事，一直到今天，二人的气氛都很微妙。
察觉到秦漠的目光，叶青青转头看去，而后愣住，她脸色苍白地扫了眼姜斐，最终落在了言云舟身上。
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
他还是那么好看，可是他怎么可以带着姜斐出席这里？他怎么可以……
她明明追了他那么久，连他的怀抱都没有抱过，如今姜斐却在亲昵地挽着他！
他如果喜欢的是这张脸，前世为什么会放弃她？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替代品？
心中一阵惶恐，她忍不住伸手，攥紧身边秦漠的手臂，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下去。
姜斐和言云舟最终被迎到宴厅中央，离着秦漠二人很近。
言云舟看着二人，礼貌颔首：“叶小姐，秦先生。”
秦漠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盯着姜斐。
姜斐也在看着他，故作有情的模样，轻轻咬着唇，脸色微白，而后低声道：“叶小姐，秦……先生。”
言云舟微凝眉，侧眸看了姜斐一眼。
明知她在演戏，可就是演出来的深情模样，都让人看着碍眼。
秦漠目光一紧：“言先生，”而后看向姜斐，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似的：“姜小姐。”
叶青青则失魂落魄地看着姜斐挽着言云舟的手。
四人再没说话，周围人该应酬的应酬，该聊天的聊天。
言云舟这种大忙人自然不可能一直陪着姜斐待在一旁喝酒，和她知会一声就去忙了。
姜斐因为脸上疤痕的缘故，在这个世界很少喝酒，如今难得有美酒、有时机，一时兴起，没忍住多喝了几杯。
脸颊有些热，头也有细微的眩晕。
姜斐也不贪杯，放下酒杯去洗手间准备用凉水清醒一下。
可是，才走过宴厅，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用力一拉，整个人飞快的倒退。
秦漠将她死死抵在墙上，呼出的气息夹杂着酒香与寒气。
“姜小姐？”他讽刺地唤着她。
姜斐愣了愣，而后轻笑了出来：“秦漠，你和叶小姐很般……”
“姜斐！”秦漠粗暴地打断她，“什么时候和言云舟有了来往？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姜斐怔，而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空洞地笑：“秦漠，刚刚这只手碰了别的男人，你不嫌脏了吗？”
秦漠脸色一白，心里无端生疼，好一会儿低道：“言云舟势力大，但手上绝不干净，而且，他不会对女人感兴趣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姜斐，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现在立刻和他……”
“秦漠，”姜斐抬头，“我和叶小姐长得真的挺像的。”
秦漠呆了呆。
姜斐笑了出来：“真的不要再给我希望了，秦漠，你喜欢的是叶小姐，爱的也是叶小姐，我只是一个陪了你五年的替身而已，”她眨了眨眼里的泪花，“就算我曾经每天乖乖地等着你回家，不拍吻戏、亲密戏，只为你一个人做饭、只爱你一个人，也只是一个替身。”
秦漠的眼神恍惚了下，怔忡地看着她，许久，伸手触了触她的眼泪，灼人的疼。
“所以，不要给我希望了。”姜斐低下头，“至于言先生，我知道他永远不会爱我，但总比跟着那些五六十岁的男人强，他是个好人……”
“好人？”秦漠咽下喉咙的苦涩，讽刺一笑，“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吗？”
“姜斐，因为叶青青放弃了他，所以他故意找上了你，因为你的脸，因为报复……”
“斐斐。”身后，一人淡雅的嗓音打断了秦漠的话。
二人转头看去。
暖色调的走廊，言云舟站在那里，唇角勾着一抹淡笑，目光飞快扫了眼秦漠落在姜斐脸上的手，双眼微垂，笑意渐冷：
“该回去了。”
第29章 娱乐圈替身07
姜斐看了眼身前的秦漠，抿了抿唇，转身朝不远处的言云舟走去。
“姜斐。”秦漠几乎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很大，恨不得将她攥进自己的骨子里。
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别的男人。
言云舟仍淡笑着，垂眸睨了眼秦漠的手，再抬头眉眼温和，安静道：“斐斐，过来。”
姜斐被秦漠攥着手腕的手轻颤了下，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秦漠死死抓着她：“姜斐，你敢……”
话并没有说完，姜斐将他的手掰开了。
“秦先生，叶小姐还在等你。”姜斐一步步走向言云舟。
秦漠看着她的背影，被掰开的手垂在身侧，许久紧攥成拳，因为用力轻轻颤抖。
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
却也是他把她推离了自己身边。
姜斐已经走到言云舟身侧：“言先生，走吧。”
言云舟颔首。
姜斐笑了笑，却在转身的瞬间，脚步迟疑了一瞬，似乎于心不忍，想要回头。
秦漠呼吸一紧，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她对他……果然仍是在意的。
言云舟转头看了眼姜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而后自若地牵起她的手朝宴厅门口走去。
这一次，再没停留。
秦漠好感度：75.
……
回去的车上，姜斐仍有些微醺，言云舟抓着她的手始终没松开，她索性靠在他肩头假寐。
不知多久，姜斐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爬上一只手，正轻柔地地抚摸着她的眼下。
姜斐睁眼，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映着车内晕黄昏暗的光：“干嘛？”
言云舟摇摇头，低声道：“只是在想，秦漠也算有些头脑，怎么就被你的眼泪骗得团团转。”
姜斐低笑一声，双眼懒懒地半眯着：“这句话翻译过来，是不是‘秦漠碰你，我吃醋了’。”
言云舟抚着她眼下的手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将手收了回来，揽着她的肩头，任她靠在自己怀中，好一会儿才轻叹：“你啊……”
姜斐老老实实地靠在他怀里，没有应声。
言云舟又道：“资源都挑好了吗？”
姜斐这次来了些精神，从他怀里直起身子：“挑好了，只是有好几个我都很喜欢，你帮我拿拿主意？”
言云舟看着她，眼中带了些笑：“是让我帮你拿主意，还是都给你？”
姜斐笑得开怀：“如果你的主意是都给我的话，我当然不会拒绝。”
言云舟失笑，将她重新揽到自己怀中。
车窗外，路灯一闪一闪的倒退着，晃得姜斐有些头晕，倒是真的昏昏欲睡起来。
不知多久，头顶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男声：“半年。”
姜斐不解，鼻音轻道：“嗯？”
言云舟缓缓道：“医生说，我大概还有半年时间可活。”
从幼时就在等的结局，如今终于快等到了。
“哦，”姜斐随意应了一声，“够了。”还有半年可攻略呢。
说完，她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言云舟轻怔，继而笑出声来，胸腔细微振动着。隔着一层隔板，王助理都忍不住朝后看，他听不清说了什么，但好像很久没听言先生笑得这么开心了。
言云舟垂眼看着怀里的女人。
也只有姜斐了，没心没肺。
他忍不住伸手，轻掐了下她的脸颊。
姜斐动也没动。
车停在一栋豪华的别墅前。
王助理下车走到后门，刚要打开车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言云舟轻声下了车，姜斐仍沉睡着。
“我扶姜小姐进……”王助理刚开口，言云舟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
王助理伸出的手一顿，僵硬地收了回来。
言云舟上前，看着姜斐依旧沉睡着，没忍住笑了笑，将她横抱在怀里，朝别墅内走去。
王助理在身后看着，没忍住道：“言先生今天心情很好？”
言云舟脚步一顿，笑容逐渐隐匿了去。直到将姜斐放在客房的床上，他也没有离开，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垂眼沉思着什么。
姜斐挣扎着醒来准备卸妆时，看见的正是言云舟坐在一旁的侧影：“在想什么？”
言云舟回过神来，温和地看着她：“姜小姐，秦漠不是可以交付的人。”
姜斐疑惑地扬了扬眉。
“没有干涉姜小姐感情的意思，”言云舟笑了笑，“当然如果姜小姐喜欢，我也阻止不了。”
姜斐道：“言先生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姜小姐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可以随时取消和我的约定，”言云舟咳嗽了一声，低下眼来，“当然，你如果不嫌弃，我也认识不少青年才俊……”
姜斐打断他：“原来是要给我介绍男人啊。”
言云舟顿了下，继而淡笑：“怎么样？”
姜斐认真地考虑了两秒钟：“听起来还不错，等我拍完手底下这场戏，大概还要三个月。”
言云舟点点头，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下秒他又想到什么，手落在门把手上，转眸看着姜斐：“姜小姐，就算我真的想要报复谁，也不会利用女人。”
说完，轻轻带上门走了。
姜斐看着紧闭的房门，徐徐收回目光，而后勾唇笑了起来。
还真是口是心非的病美人啊。
他头顶的好感度分明已经30了。
……
姜斐第二天接到了张姐的电话，说是几家顶好的资源点名指定了要给她，不多不少，刚好是她之前挑好的那几个。
只是言云舟再没出现。
姜斐修整了一天后，重新回到了剧组。
程思思已经不在剧组了，至于原因，剧组的人三缄其口，她也懒得再问。
剧情在紧锣密鼓地拍摄中。
这天，姜斐的戏份集中在上午，拍完戏刚准备回到化妆间，张姐告诉她有人要见她，正在化妆间等着。
姜斐沉吟了下，很快了然。
从那晚陪着言云舟出席私人晚宴开始，她就猜到叶青青会来找她。
回到化妆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测。
“姜小姐。”叶青青朝她走了两步，伸出手。
姜斐笑着点点头，与她轻握了下。
叶青青顿了顿，而后才道：“之前姜小姐和阿漠已经订婚，但后来因为我的关系，让阿漠毁了婚约，”说到这里，她看着她，“我欠姜小姐一个道歉。”
姜斐看着她，只慢条斯理地道：“都过去了。”
叶青青咬了咬唇：“即便都过去了，我还是想拜托姜小姐一件事。”
姜斐点头：“你说。”
“请姜小姐以后不要再见阿漠了好吗？”叶青青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姜小姐应该清楚，当初阿漠找到你，只是因为这张脸，阿漠喜欢的人是我，而我……”
她停了停：“我也喜欢阿漠。”
姜斐眼中的笑意渐深，安静回望着叶青青：“叶小姐这番话，为什么不去和秦漠说？”
叶青青愕然：“什么？”
“主动找我的人是他，叶小姐却让我不去接近他，”姜斐笑出声，“可真有意思。”
“你……”叶青青打量着她，她以为姜斐性子软，不会说这样直接的话，可她和自己了解的根本不一样，是因为跟了言云舟，所以底气足了吗？
“我当然也会对阿漠说。”
“好，”姜斐颔首，“希望叶小姐说话算话。”
她转过身去。
“姜小姐，”叶青青攥了攥拳，“我知道你现在跟着言云舟，觉得他会给你一切，但他不会爱你，他是个没有心的人，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姜斐略有些讶异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谢谢提醒。”
叶青青皱了皱眉，她不是提醒她，而是在戳破她的幻想。
转身看了眼化妆间里张贴的《黎明之后》的海报：“那就祝姜小姐新片大卖了。”
说完起身离开。
姜斐垂眼，而后笑出声来。
对于知道前世的叶青青而言，那句“祝她新片大卖”多少带着些讽刺。
前世《黎明之后》之所以票房失利，并不是因为口碑，相反，口碑反而很好，只是前期宣发不好，上映后仅一周，又撞上了目前叶青青主演的这部铺天盖地搞宣发的古装权谋剧。
前世，这部电影是由影后陈珊主演的。
这一次，就看看结果吧。
接下去的一个月，姜斐全身心地扎根在剧组，有戏时认认真真拍戏，没戏时老老实实琢磨自己的戏份。
前世，原主的演技可是被高度赞扬的，她可不能拖原主的后腿。
秦漠来过一次，依旧是那句想和她谈谈，姜斐没有见他。
倒是言家那兄弟俩，始终再没现身。
……
夜晚，酒吧。
言望独自一人坐在包厢里，穿着侍者衣服的女孩远远坐在一旁，偶尔看他一眼。
这段时间，言望总是一个人来这里，让那个女孩坐在一旁，什么也不做，只喝酒。
今晚，他比平时喝得多了些，抬头看着一旁的女孩，许久道：“坐过来。”
女孩一愣，而后缓缓朝他身边坐了去。
言望眯着眼睛打量着女孩的脸，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眼睛上，微扬的眼尾像极了……
言望猛地回神，灌了一口酒：“你像一个人。”他缓缓道。
女孩顿了下，小心道：“之前听孙少提起过，是一位姓叶的小姐吗？”
言望拿着酒杯的手一僵，而后笑了出来，近乎挑衅地望着她的那双眼睛：“当然。”
不然呢？
还会像姜斐吗？
言望心一紧，而后缓缓站起身，挥开了女孩要扶着他的手，朝门外走去。
今天是七月十九，他的生日。
对于所有人而言，今天什么也不是。
微博上、百科上，他的生日是七月二十八，他的亲生母亲亲自为他改的，因为言家那个老头快要死的时候，为了活下去什么都信，甚至迷信他的生日是大吉，才把他接回言家。
而他原本的生日，太凶。
他嫉妒言云舟，永远可以光明正大地活着。
她的亲生母亲最终没能上位，却得到了一大笔钱。
用他换来的一大笔钱。
言望冷笑一声，上了出租车。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先生去哪儿？”
言望抿了抿唇：“城郊盛景酒……”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他紧皱眉头，良久才道：“随便跑。”
司机闻言自然乐意。
言望斜倚着后座，手中摩挲着手机。
他和姜斐，明明就是场赌局而已。
现在的所有感觉，都只是错觉和不甘心。
他顿了顿，翻出叶青青的号码拨了过去，响了五声铃后接听。
“言望？”叶青青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言望半眯着眼睛低应了一声：“青青。”
“有事吗？”叶青青柔声反问。
言望喉咙微紧，没有说话。
“我一会儿还要拍戏……”叶青青为难道。
言望冷淡下来：“不打扰你了。”说着就要挂断。
“对了！”叶青青突然低呼一声。
言望抓着手机的手一紧。
“我记得这个月末是你生日，到时一定会回去帮你庆祝的。”叶青青笑了出来。
言望听着听筒里清脆的声音，也扯了扯唇角：“好。”说完挂断了电话。
突然觉得很没劲。
喝了酒的意识有些模糊，他忍不住侧头朝一旁倒去。
司机见状惊了一跳，唯恐他在自己车上出事：“先生，您还没说去哪儿呢？”
“……”后座无人回应，只是过了一会儿，细细地呢喃声传来，“城郊盛景酒店。”
……
姜斐拍完夜戏，回到酒店时已经晚十点多了。
没有用晚餐，路过酒店大堂时，顺手在晚餐区拿了块蛋糕。
洗完澡，上完药，刚要拿起蛋糕吃，手机刚好响了起来，看了眼屏显，她心底倒有些诧异。
自从上次说要给她介绍男人后，就再也没露过面的言云舟。
“喂？”姜斐窝在沙发上懒懒接起。
言云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敛：“睡了？”
“还没，”姜斐笑，“言先生有事？”
言云舟沉默了好一会儿：“有时间吗？”
“嗯？”姜斐疑惑，“我还以为言先生不想见我了呢。”
言云舟轻笑了下，掩唇轻咳了两声：“最近科技行业冒出个新贵，主动问过我姜小姐的事，看起来对姜小姐挺有兴趣，认识一下？”
姜斐失笑：“言先生对我的事这么上心啊？”
言云舟默了默：“怎么样？”
姜斐刚要开口：“我……”
敲门声响起。
姜斐顿了顿，对听筒里道：“稍等。”
说完将手机放在桌上，没有挂断，起身开门。
门外，言望的领带松垮垮的，身上泛着浓郁的酒香，正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好一会儿一字一顿道：“姜、斐！”
姜斐怔了怔：“你怎么在这里？”
消失一段时间的系统突然作声【今天是言望的真实生日。】
姜斐看着言望明显低落的情绪，了然。
言望没有应她，再次道：“姜斐。”
姜斐看了眼他明显带着醉意的眼睛，又看了眼走廊里的其他紧闭的房门，最终将他让了进来。
言望跟在她身后，坐在沙发上。
姜斐顺手给他倒了杯水，而后拿起一旁的手机：“抱歉，言先生……”
“没关系，”言云舟飞快打断了她，“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