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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原来真正的后手在这里。
有脚步声响起。
—个老头和—个小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老头穿件纯白色裤子,小格子上衣,年轻的像个精神小伙。小老太太满头银丝编了两个麻花辫,仔细看,大晚上的还描了眉涂了口红,像个从树林深处走出来的老精灵。
老头手里拿了个对讲机,看来刚才就是用这个对话的,他走过来,瞄了眼渔网里的梁汝莲,淡淡道:“我恐女,不和你说话。”
梁汝莲:“……”
老头目光转向表情茫然的王天胜,正要开口,小老太太忽然狠狠呸了声:“恐女?就因为我拒绝你了是吧,赵大柱,你太让我失望了。”
小老头赵大柱—声冷笑:“张美丽,你也让我很失望,你自己算算,拒绝多少次了?”
“给你说过多少遍,我过够了没有爱情的婚姻,也不想要因为鸡毛蒜皮而变淡的爱情,这是对你的考验。”小老太太张美丽双手掐腰,振振有词道,“你受不了早说啊,拿人家—个小姑娘撒什么气。”
赵大柱目光悲伤:“考验?我今年七十整了,还能考验多久?张美丽,我太宠你了,把你宠的无法无天,用我的爱反过来折磨我,等我死了,记得给我烧纸,最好叠成心形的那种。”
张美丽活像古早偶像剧里受伤的女主,捂住胸口,—脸的不敢相信:“你竟然我说折磨你?你终于说实话了,我就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爱我。”
俩人就这么忘记了渔网里还有人,宛如男女主般争吵起来。
渔网里俩人面面相觑,大概听懂了,大概是老头追小老太太,而小老太太有点傲娇—直没同意。
“大爷,大妈,你们还认识我吗?我是开酒吧的小王,前段时间你俩去过我那约会。”王天胜认出了俩人,太有记忆点了。
俩老人顿时不吵了,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同时看向梁汝莲。
张美丽不确定道:“这是你老婆,我怎么记得她留短发?”
“她不是我老婆,我老婆……她遇害了,被棘突份子……”王天胜哽咽道,“大爷,大妈,城里棘突份子到处杀华国人,我们没办法才跑这里来的。”
“好孩子,别哭,乖啊。”张美丽瞬间红了眼,两行老泪滚滚落下,她像见到自家受伤的孩子,摸了摸王天胜脑袋柔声道,“你老婆是个有福气的女人,摊上你这样的好男人,头次见呀,我就感觉她很幸福,女人呀,幸福不幸福都在脸上,她肯定希望你好好的。”
赵大柱则咬牙切齿骂:“该死的棘突份子,利国佬,王天胜,是个爷们就站起来,给你老婆报仇去。”
很多老人身上有—种岁月积淀的特别味道,让人心安,像家像港湾。
王天胜抹抹眼泪,重复刚才的话:“大爷大妈,能让我们进去躲几天吗?就几天,我们绝不惹事,不会给你们添乱。”
对比起刚才弯弯的态度,这才是真正的家人,王天胜觉得,肯定会收留两人。
俩老人脸色同时—变,张美丽慢慢站起来,她似乎很不忍心,欲言又止。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赵大柱不看两人,转过身凶巴巴道,“赶紧滚,滚的越远越好。”
第77章
刚才还慈眉善目,瞬间变成横眉冷对,活像把迷路的孩子抱到怀里安慰了没几句一把推开,说认错人了。
王天胜只剩茫然:“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让你滚你就滚。”赵大柱似乎一个字都不愿多说,也不敢看王天胜的眼睛,粗暴拉起张美丽就走。
张美丽挣扎甩开他:“你有没有良心,好歹让我给孩子说几句话再走。”
赵大柱目光凶狠,动动嘴,无声说了句什么。
张美丽老泪纵横摇摇头,转过身哽咽道:“孩子,不是大妈狠心,你快走吧,别回城里,往沙漠方向跑,努力活下来。坚持个几天,国家就来救咱们了,对了,小心渔网,别扎了手。”
王天胜如果脑袋清楚,应该能听出点话外之音。
养老院距离城市有一段距离,怎么知道棘突大开杀戒,最大可能,在他们之前有人来过。
王天胜下意识点点头,看两人离开,这才想起来这的主要任务,看向梁汝莲喃喃道:“忘记问人在不在了。”
梁汝莲扯开两人身上渔网,轻声道:“跟上去。”
渔网边缘都很多锋利鱼钩,不挣扎没事,只要挣扎,大晚上的肯定要吃苦头。
鱼钩可是有倒钩的。
能连接对讲机的儿童摇摇椅,路中间故意让人放松警惕的陷阱,两位老人,没那么简单。
不刻意的话,脚踏在沙子上的声音很大,又是这样安静的夜晚。赵大柱很快发现两人跟了上来,怒气冲冲吼道:“不是让你们滚吗?”
“我要进去找个人。”梁汝莲所有所思看了眼他腰间匕首状的凸起。
很多军人再怎么老,那股独特的气质会弱但不会消失,仿佛烙印在骨子里,只要没化成灰,就还在。
赵大柱是,甚至,张美丽也是。
赵大柱表情微微一愣,深深看了梁汝莲一眼,像只遇到危险的老猫,身体一点点绷紧,他淡淡到:“找谁?”
梁汝莲继续往前走:“我的一个家人,一个年轻小伙子。”
于公来说,国家是个大家庭,陈少军是她的家人,于私来说,正儿八经是她的侄子。
“养老院都是群糟老头子老太太,没年轻人。”赵大柱说着,上前伸手把人拦住。梁汝莲侧身躲,两人自然而然动起手来。
全世界军人学华国功夫。
赵大柱当兵的年头太早,不是军队常见的咏春,类似大杂烩,什么顺手用什么,又大概退伍后强身健体学了太极拳,看起来眼花缭乱毫无轨迹可寻。
唯一啥也不懂的王天胜目光涣散,宛如武侠大片的打斗,让他更茫然了。梁汝莲会功夫他知道,记者招待会全世界都看到了,怎么一个胡子都白了的老头也那么厉害?
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发生了什么?
两人转眼间过了几招。
梁汝莲自然没下全力。
人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赵大柱速度肉眼可见的开始变慢,他向张美丽使了个眼色。后者表情凝重,似乎一直在等,冲上来直接一个飞腿。
王天胜:“……”
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简单说,就是高高跳起来踢人,武侠片里必不可少的经典动作。
一个看起来怎么也得有六十多岁的小老太太,不怕闪着腰吗?
张美丽招式标准多了,标准的咏春,小巧灵活出拳又快又准,而赵大柱也变了招数,大开大合刚猛之极。
两人活像配合了几十年的老搭档,一刚一柔,看起来默契极了。
没一会后,张美丽一点也不像名字那么美丽,绕到梁汝莲身后,想薅头发。
果然还是女人更了解女人!
梁汝莲头大,狼狈不已,又不能用力,她基本确定了两人身份。
黄色的沙子被三人乱战不断扬起又落下,张美丽渐渐着急,缠斗下去吃亏的是两人,力气没法和年轻人比,她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把小巧的匕首反握在手腕下。
有赵大柱正面缠着,不知道啥来历的女人应该发现不了。
可没等她近身,对方好像察觉了,翻身一脚又快又狠。张美丽毕竟年龄大了,仓惶下没能完全躲开,一根麻花辫被脚尖踢中,半边银发顿时披散开来,皎洁月色下,有种凄凉的美。
她没看到,就在转身躲瞬间,不知名女人快速给赵大柱低声说了句什么。
等回过身,吓得险些魂飞魄散,赵大柱喉咙被扣住。
梁汝莲目光凶狠:“再过来,我捏死他。”
赵大柱梗着脖子,一副似死如归的表情:“杀吧,反正我不想活了。”
“不要,你到底是谁?”张美丽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傲娇的样子,哀求道,“姑娘,你快放手,有话好好说。”
人老了骨头松,喉骨那更脆,用力大点救都没法救。
可是,她暗暗藏在手腕后的匕首丝毫没好好谈的意思,握的更紧。
王天胜感觉不对,他看到梁汝莲说话了,还看到是赵大柱抓住梁汝莲的手放到喉咙上,他愣愣想上前告诉张美丽,被张美丽一个凶狠眼刀钉在原地。
“美丽,快喊人,你不是她对手。”赵大柱目光悲伤,生怕看出破绽,主动把喉咙往前靠了靠,“不要管我,我死了,你正好可以和单翔过。”
张美丽看起来快哭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乱说,我为什么要和他过。”
赵大柱幽幽道:“你不经常夸他冷酷吗?”
张美丽不知道哭还是笑:“我还喜欢棉裤呢。”
梁汝莲走神了。
单,不是个常见的姓,真有那么巧?她的飞行教官?
梁汝莲手不知不觉放松,把赵大柱给急的恨不能再拿起来放脖子上。
梁汝莲看看两人,轻声说了个数字。
那是个番号。
*
当把一个人装进心里,哪怕她已经离开多年,哪怕知道不是一个人,可听到相同的名字,依然有莫名的悸动。
单翔和陈小军一样,也老了。
面瘫脸倒是没变,他站在养老院门口,直勾勾看了梁汝莲足足半分钟。
不像陈小军,两个人严格来说只相处了几个月,梁汝莲从利国回来便去了清北,因为研发太忙碌,直到她遭遇意外,两人没见过几面。
单翔似乎没看出什么来,验证身份后,面无表情把人带到卧室。
养老院豪华的欧式大床上,躺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他胸口裹着厚厚的白色纱布血迹未干。
几乎一眼,梁汝莲便认出来,陈少军。
像极了年轻时的陈小军,如果能醒着,肯定一样的神采飞扬。
生命延续,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病毒样本在保险柜,你随时可以拿走,他完成了任务。”单翔声音苍老,仔细听,语调依然是年轻时候的味道,情绪几乎没有起伏,“伤没事,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估计过些时候就能醒。”
单翔和陈小军同属于陈司令属下,两个人算战友,自然认识陈少军。
或许冥冥中注定,或许国运所在。陈少军胸口中弹本以为到了绝路,却遇到了熟人,一个能托付任务的老军人。
论起对祖国的感情,大概没人比单翔这一辈感触更深,他们看着祖国从炮火连天的时代到繁荣昌盛。
病毒事件太太重要了,比单翔军旅一生经历的所有任务都重,包括祖国心脏阅兵。
可是,整个伊国的网络都已瘫痪,包括养老院。
没有办法和国内取得联系。
只过了一天多,事情变得更严重,早在梁汝莲来之前,有两拨同胞同样想到了养老院这个安全的地方。
两件事联系起来,一群老军人不仅明白发生了什么,也预料了到了即将发生的。
他们只能拒绝苦苦哀求的同胞。
一方面怕暴露陈少军。一方面,养老院到最后可能也保不住,棘突份子怕首富,利国不怕,再来几个全球首富也不够。针对华国的致命一箭,能拦住的,只有国家。
梁汝莲也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轻声说了一遍。
“六十多个小时,最快也要两天半。”单翔轻轻叹口气,太远了。
即使国家赶来,也要两天半之后。
两天半里,随时会杀上门的数千棘突份子,几个垂垂老矣的老兵。
单翔走到巨大落地窗前。
窗户开着,这里的空气好,这次来伊国度假养老的,有五个他的战友。
赵大柱紧握着张美丽的手从窗口走过,喜气洋洋的,活像对刚领了证的小夫妻。有个嗓门洪亮的老头哈哈恭喜:“大柱,可以啊,终于抱得美人归。”
“那是。”赵大柱得意昂起头,看到屋内的梁汝莲,向她调皮眨眨眼。
好像完全不知道即将迎来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梁汝莲比了个爱心。
“这次来,是大柱请客,你刚才帮他了?”单翔似乎被两人的幸福传染,轻声道,“也好,两个人这一辈子总算完美了。”
“也没算帮。”梁汝莲不好意思笑笑,好奇道,“他俩这是……”
说夕阳红吧,看起来关系熟的诡异。
“他俩啊,错过了一辈子。”单翔此刻的心情或许像一次次任务前写遗书,没用梁汝莲多问,主动说了起来。
两人的确都是军人,还是亲密战友,在炮火中绽放了朵爱情之花。
可是天意弄人,两人都打了结婚报告,还未等到批复,建国后那场有名的战役打响,侦察连长赵大柱奉命出征。
这一去,没再回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牺牲了,部队,家人,包括张美丽。
张美丽等了足足七年,七年后,心灰意冷随便嫁人成亲。
老天开了个玩笑,结婚半年后,赵大柱回来了,他没死,受伤成了战俘,敌国因为陷入内乱,把他给忘了。
他想了她七年,她等了他七年,却没有等来一个完美的结局。
日子就这样过,她成了人母,他也成了人父,渐渐都老了,那份爱却没老。
直到去年,有个不忍心的战友,把张美丽已经单身的消息告诉同样已经单身的赵大柱。
情缘还能再续吗?
大概嫁给了不爱的人,大半生不幸福,张美丽精神有点问题,她仿佛迫切想把遗失掉的几十年幸福弥补回来,又似乎不相信残生等来了幸福,总爱把自己想象成两人刚认识时的样子。
也不是一直,记忆来回切换,一会十八,一会六十八。
单翔讲完,似乎放下了一块心病,他目光渐渐锐利,依稀像当年那个冷酷教官,他忽然掏出手机,眯起老花眼,点开某个音乐播放软件。
嘹亮的集合号声通过手机免提响起,他整整自己的衣衫,大踏步走出门外。
当祖国需要时,不论何时何地,哪怕已经白发苍苍。
踉跄而急促脚步声响起,赵大柱第一个跑来,他面色凝重,抬手敬礼,用苍老的声音嘶吼:“报告,原XXX团侦察连连长赵大柱报道。”
张美丽紧随其后,满头银发微微凌乱,抬手敬礼,声音铿锵有力:“报告,原XXXX团侦察连副连长张美丽报道。”
那个年代的女侦察连长,是真正的巾帼英雄。
又一个富态的老头跑来,抬手敬礼:“报告,原XXXX团通讯排长王国富报道。”
儿童摇摇椅出自他手。
紧接着,又有两个老头,身上同样有军人残留的痕迹,防爆和特种出身。
自从知道病毒事件,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号令。
华国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以少敌多的悲壮战役,血染红草的狼牙山五壮士,宁死不屈的东北抗联八位女英雄,他们以身殉国,是民族的骄傲,也是精神脊梁。
这一次,轮到了他们,五个老兵。
第78章
月光下,五名老兵努力挺直被岁月压弯的脊背,像五棵树叶稀疏的弯脖子老树,他们想找回点年轻时候的样子,想向祖国证明,虽然老了,但只要国家有难,随时都可以站出来。
一日为兵,终身是兵!
他们都经历过真正的战争,明白战争的残忍和现实,五个人对数千装备精良的棘突份子,一旦正面对上,绝无生还的可能。
可那又如何?
也就国家现在强大了,当兵的时候,遗书倒背如流,早习惯了。
五名老兵表情坚毅,就连神智时好时坏的张美丽都坚定看着前方,仿佛忘记了身边站着的赵大柱,忘记了等待大半生才等来的幸福。
先有国再有家,先爱国再爱人。
那是信仰,是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军魂!
“我们可能会死,我们没人怕死。”单翔退役时军衔最大,当没有直接领导的时候,不分兵种,服从比自己军衔高的。
单翔目光挨个从战友们身上掠过,死这个字眼,说的很轻,就像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字眼。
包括他在内,几十年前就做好了以身报国的准备。
“比起阵亡的战友,我们很幸福,多活了几十年,现在死,也算值了。”单翔目光忽然变得锐利,低吼道,“可是,我们的国家能否度过这一场劫难,全看我们这群老东西争不争气。如果失败,我们对不起身后的十四亿同胞,对不起死去的战友,九泉之下,没有脸见他们!”
五名老兵面色通红,跟着低吼:“保证完成任务。”
任务:三天!坚持三天!
守住陈少军和病毒样本,直到国家航母赶来救援。
看起来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他们本来可以躲,棘突份子只杀华国年轻男人,一群头发花白的老人,即使遇上,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生存几率很大。
他们不躲,因为,深深爱着这个国家。
所有幸福都要付出代价,如果没有,那一定是有人替你承受了这代价。①
梁汝莲红了眼眶,默默走出来,还有她。
一场属于老兵的宣誓仪式开始举行。
养老院服务面面俱到,考虑到各国老人性格不同,按照国籍不同划分区域,此刻的院子里,飘扬着一面红色国旗。
单翔掏出手机,音乐播放软件列表里,第一首便是国歌。
那面国旗,养老院工作人员也不知道从哪里买的,狂风吹暴日晒,有点退色了。
六名老兵眼睛湿润,想不起有多久没有以这样的方式面对国旗,峥嵘的岁月仿佛又回来了,他们举起拳头。
“我是军人,我爱我的祖国……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
就像手机免提里略显沉默的国歌一样,老兵们宣誓的嗓音不再嘹亮,但更厚重更激昂。就像埋在心间的一壶酒,越老越醇。
可惜偏有人打破这气氛。
“大晚上的又放歌又嚷嚷,干啥呢干啥呢,蹦迪还是咋地,让不让人睡觉了?”旁边客房走出一胖一痩两个老头,说话的,是其中身穿绸缎睡衣、看起来富贵逼人的胖老头。
滞留养老院的不止六位老兵,还有这两位。
虽然来自同一国家,但这两位属于真正的豪门,平常看几位老兵很不顺眼,感觉就像买的头等舱,却和经济舱的大老粗为伍。
不是一个档次,掉价。
胖老头大概没想到这么个场面,有点懵,看看国旗,再看看表情凝重的众老兵,最后目光转到梁汝莲身上一亮,他激动地伸出手指:“你,你是那个什么,什么莲,打马拉国人那姑娘?”
如今的梁汝莲,只要上网的,不认识的还真不多。
“你好。”梁汝莲表情平静掏出工作证,“我是国家特别大使,梁汝莲。”
生死存亡时刻,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等听完事情来龙去脉,胖老头差点晕倒:“你开玩笑的吧。”
这才是普通人应该有的反应。
胖老头急切想得到一个肯定答案,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理智战胜了情感,哆哆嗦嗦想大喊又喊不出来:“国家呢,国家为什么不派人来救咱们?”
数千棘突份子,就这几个老东西,梁汝莲能打,但对方数千人,开什么玩笑。
“我刚才已经向国家汇报。”梁汝莲不隐瞒,平静解释道,“不过数千海里,航母过来至少也要三天。”
胖老头似乎抓住了什么,大喊道:“不对,你说谎,网络早断了,你怎么给国家汇报的?”
梁汝莲掏出卫星手机。
“能借我用一下吗?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胖老头害怕归害怕,阅历还在,他一眼看出那是什么,激动道,“我有钱,我让儿子包机来接咱们,梁大使,你把卫星电话借我一下,我,我捐一大笔钱做慈善好不好?”
就像很多有钱人一样,钱是万能的。
个人不要,捐献给国家做慈善总不能拒绝。
“航线早被利国封锁,任何踏入伊国境内的,不论民用还有军用,一律被视为战争挑衅,无差别击落。”梁汝莲淡淡道,“给家人报平安可以,但你现在情绪不适合,等冷静下来,会给你和家人通话的机会。”
胖老头连忙深呼吸几口,急切伸出手:“我冷静了。”
梁汝莲静静看着他。
国家还未正式和利国过招,一切属于最高机密,胖老头家世不一般,家人激动下不定做出什么,万一被利国查询到点什么,怕是明天就让棘突份子杀上门。
胖老头大概明白了点什么,绝望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你们七个人,对方好几千……”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对方军人身份,把自己干脆利索排除在外。
单翔低声道:“放心,我们会死在你前面。”
这句话没起到任何安慰作用,相反,只有惊吓。
胖老头连连摇头,他想到了问题关键点,喃喃道:“棘突份子找那个小伙子是吧,要不把他交出去?保住病毒样本不就行了吗?”
第79章
气氛沉默,所有人目光都看向胖老头,和他一起的瘦老头,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几步,好像要表达自己和他不是一伙的。
告诉胖老头病毒机密,一方面,养老院区域就这么大的地方,救陈少军他看到了,瞒不住。
另一方面,几名老兵的思维下意识还停留在过去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军民一家亲,当前的难关,需要大家一起度过。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没准距离成功,就差一杆枪,一个警戒火力点。
“你们别那么看我呀,我是也为大家好。”胖老头大概心虚了,弱弱解释,“对方好几千人,一人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咱们捏死,既然都是死,不如牺牲他一个。”
胖老头渐渐理顺了思路,宛如分析投资般振振有词道:“咱们要利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对待多付出的同志,自然也不会亏待,国家会记得他,人民也会记得他,以后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房子,父母家人,如果有孩子,出国留学等所有的费用我来承……”
后面的担没能说出来。
距离他最近的张美丽毫无预兆忽然抬脚,差点中了他的那个“担”。
胖老头疼的一声惨叫。
张美丽拿脚尖勾住他的下巴——大概为了配合今天的气氛,她穿了双红色高跟鞋,像个白发新娘。
她一字一句轻声道:“如果,是你的儿子呢,你也会让他送死吗?”
胖老头脸色惨白,嘴硬道:“不,不是一个事,他是军人,有责任保护老百姓。”
普通人遇到这样平常想都不敢想的处境,害怕很正常,惧怕死亡,人之常情,为了求生,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老兵们忘记了这是个浮躁的时代,人性往往经不起太重的考验。
放在过去特殊年代,绝对是汉jian的好苗子,敌人不用严刑拷打,他主动贴上去。
出卖同志不带考虑的。
单翔一声低喝:“赵大柱!”
赵大柱立正,大喊:“到!”
“把他拖到房间里,严加看管!”
“是!”
平常的时候,赵大柱和胖老头最不对付。
这次来养老院度假,赵大柱拿出半辈子积蓄,邀请见一面少一面的老战友们来做个见证,同为那个时代走来,有他们的见证,爱情才圆满。
胖老头得知赵大柱为了一个老太太请客,那白眼翻的,就差没把二傻子挂脸上了。都多大年纪了,玩什么纯情呀,又不说真有钱,打肿脸充胖子。
赵大柱没记恨他。
之前老兵们商议对策,在做最坏打算时,甚至把胖老头当成了很重要的一份子。他有钱,有很多钱,嘴又能说会道没脸没皮,活下来的几率最大。
不管谁能活下来,只要把病毒交到国家手里就行。
胖老头宛如只鸡仔被拎走,留下一路颤巍巍的尖叫,不像被关屋里,像被拖去午门问斩。
瘦老头打个哆嗦,他长相看起来很精明,不等众人开口,歪歪扭扭敬个礼:“我和他关系一般,他太不是东西了,怎么送自己的同志去送死!”
察觉到众人目光不为所动,瘦老头郑重道:“我以前干泥瓦匠的,还会点木工活,对你们应该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