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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风红缨准备说她晚上守着棺材时,一道声音从旁而降。
“马支书,我来守。”
知青李国贤走过来:“棺材下葬之前我看着吧,就当积阴德。”
“算我一个。”
风红缨脱口而出:“咱们轮流来,你一天我一天,这样不会耽误白天上工。”
“行啊。”
李国贤咧嘴,开玩笑道:“女同志都不言累,那我就更要咬紧牙关了。”
风红缨嘴角微扬。
“到时候在河边插个火把还能复习呢,你不是说你语文课文好多记不住嘛,正好借这个时间多背背,河边清净,没人打扰你。”
李国贤憨笑:“好主意,那我今晚就试试。”
马支书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将看护衣冠冢的事敲定了,当即除了点头还能有什么法子?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罗晓灵突然道:“支书,两个人守棺怎么够,不如让我和聂明朗同志也加入吧?”
心里还在气恨罗晓灵坑他的聂明朗:“……”
这女人有毛病吧?
害他出丑就算了,现在还想拉他做苦力?
“不不不,支书,我晚上有其他的事要做。”
马支书没强求。
罗晓灵咬牙,气恼聂明朗抓不住机会。
可现在聂明朗已经走了,当下她只能道:“那就加我一个人吧。”
风红缨乐了,有趣,看来罗晓灵盯上了她的衣冠冢呀。
-
翌日,邮递员给风红缨送来一封信。
妹妹风红叶结婚,风红缨没回去,为此风家父母十分生气,至于风红缨提醒妹妹小心渣男的事无疾而终。
这两人在前几天举行了婚礼,渣男进了海军部队后勤厂,技术还不错,进去没多久就得了车间主任的赏识。
但那又怎样,人品不行!
得知这个结果,风红缨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那个渣男在书中的形象是个幽默温柔的才子,哪怕后期劈腿找小三,原身的妹妹还觉得渣男没错,是其他女孩子不检点才勾引住了渣男。
所以她的提醒就是枉然,但凡风红叶能听得进她的话,想要在婚前查查渣男的品行其实很简单。
风红叶是海军部队的接线员,监听渣男和小三的电话不难。
只要上心,绝对能轻松的发现猫腻。
毕竟渣男出轨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厂里的一个漂亮女工人,渣男为了小三,后期编谎话将小三的妈送进学校当起了宿管。
“家里来信了?”苏宝琴放下书问。
风红缨点头,苏宝琴听风红缨说过风家偏心眼的事,见风红缨脸色不太好看,一下没了打趣的兴头。
苏宝琴的懂事并没有换来同等的对待,一周后,邮递员小哥骑着二八大杠又送来了信。
苏宝琴的弟弟要娶媳妇,没钱,所以老家给苏宝琴说了一门亲,结婚对象在国营饭店工作,据说人老实,但是二婚,膝下有一儿一女,大儿子比苏宝琴只小几岁。
“这太不像话了!”
范莉莉怒而拍桌。
“继母和继子就是死对头,何况他还比你大那么多,老实?我看未必,真老实就不会答应你爹妈娶你,然后扶你弟弟讨老婆,四五十岁的大老爷们非要二十来岁的如花姑娘做续弦,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是个人都瞧得出来吧,呸!什么东西!”
范莉莉就是后妈带大的,吃了不少苦。
苏宝琴捂着脸啜泣,信上还说,她现在没机会回家结婚不打紧,弟弟拿着彩礼钱先把媳妇娶了再说,她可以再缓两年。
缓两年二婚男都五十了。
范莉莉:“宝琴,这门亲事你不能答应,你要是嫁过去了,那后半辈子就是专门伺候人的老妈子。”
“呜呜呜,我也不想,可我妈已经收了钱……”
范莉莉无语:“是亲妈吗?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拿你去换钱?”
苏宝琴顿时哭得更难受了。
“宝琴——”
一直没说话的风红缨突然开口:“哭解决不了事。”
苏宝琴哽咽地抬起泪津津的脸,风红缨扬了扬手中的书。
“你要是信得过我,接下来几个月用功读书,会有转机的。”
女孩子要有自己的事业,要有挺直腰杆说不的资本,这样才不会被别人当做商品一样挑来选去,才能翻身一跃做自己人生的主人。
“读书?”
苏宝琴擦干泪:“我不行的,马支书向上边推荐大学生,要推荐你该推荐你去……”
“我不去。”
她要自己考,大燕朝的女子不允许科考,这个时代既然有这个条件,她当然要亲身上场试一试!
苏宝琴以为风红缨家里给她安排了其他的出路,便没继续往下说。
高考恢复的消息要到十月下旬才登报,风红缨不能明着摆出来导致蝴蝶效应,不过稍微提醒小姐妹们提前准备没问题。
在风红缨的劝导下,苏宝琴终于止住了眼泪。
从这天起,夜里去河边守棺的人就不止风红缨和罗晓灵两个女孩子了。
天一黑,苏宝琴就会抱着书过来陪风红缨。
风红缨虽然是古人灵魂,但数学思维超级的强,在时间胶囊的帮助下,风红缨很快复习完了数学。
苏宝琴数学方面差点火候,刚好趁着风红缨得闲的时候请教一二。
这天夜里,苏宝琴学累了打起了瞌睡,风红缨讲题讲久了也有点累,交代罗晓灵注意放哨后,她就和苏宝琴背靠背挨着大树睡了起来。
睡得迷糊时,风红缨被一阵动静闹醒。
她从军打仗习惯了浅眠,这动静虽小,但还是吵醒了她。
一步步靠近棺材,待看清来人后,风红缨肺都气炸了。
“放回去。”
罗晓灵吓得一哆嗦,伸进玉石棺的手啪叽一下抽出来。
风红缨冷冷觑着面前做贼的女子,警告道:“你要是再敢冒偷盗之心,信不信我砍了你的手!”
罗晓灵捂着手吱哇哭得抽气不断。
从这天起,罗晓灵再也没来守棺。
-
时间一晃进到八月。
下工后天还没黑透,风红缨照旧去河边守棺,摇曳的火把下,苏宝琴拧着眉做题。
这时,桥上有人往这边来,人还挺多。
“你们当记者的胆子真不小?不怕沾染晦气?”是马支书调侃的声音。
胸前戴着相机的男人笑眯眯:“我们的同事连枪林弹雨的战场都敢进,区区一个棺材算不得什么。”
戴着金丝眼睛的男人跟着笑:“老同志,我们见得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了,一个古棺吓不到我们,何况是衣冠冢。”
马支书:“是是是。”
一行人很快来到河岸。
“马支书,您怎么来了?”苏宝琴合上书本惊讶。
“这是从首都过来采风的报社记者,他们合伙打算出本民间奇闻小说,听说咱们这有玉石馆,顺道过来看看。”
马支书笑着介绍彼此,问:“风红缨同志人呢?”
“她在水里呢,红缨,你快游上来。”苏宝琴激动地冲水里大喊。
第7章
夕阳暖橙的光撒在河水之上,波光粼粼。
风红缨就是这时候探出的水面,小姑娘长发湿淋淋地搭在后肩,纤细的身子纵身一跃勾起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马支书扯着嗓子吆喝:“小风同志,你上来——”
“这就来!”
风红缨扬声,在水里翻腾几下游到了岸边。
接过苏宝琴甩来的外套,风红缨快速穿上,喊了声支书,又冲岸上的男人点头问好。
得知两人是采风的记者后,风红缨掀开盖在石棺上的油纸,笑着道:“您二位瞧瞧。”
临近仲秋,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呢,另一边高空之上就已经出现了月亮轮廓。
日月光辉齐齐照在石棺上,在河底沉淀千年的黄玉棺材此时泛着无与伦比的光彩。
拿着昂贵相机的男人叫周一山,除了是首都《人民日报》的记者,还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作家。
周一山除了会写诗,最擅长的是将民间奇闻怪谈加以杜撰写成有趣的文章。
考虑到最近灵感缺乏,周一山立马拉着好友来外边实地考察采风,希冀能写出几篇让自己满意的文章。
围着黄玉棺从上到下来来回回拍了十几张后,周一山扶着相机的手有点抖,兴奋地语无伦次。
“我的天呐,这可不是一般的玉啊,玉身通亮剔透没有杂质,埋在河里千年竟然没长一片斑纹青苔,你们看,这棺面用得还是一块没有裁剪过的整玉,造棺工匠的手艺放在以前那可太了不起了——”
风红缨觉得有必要泼冷水。
“棺材底座碎了道口子……”
周一山:“……”
心口好痛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黄代新扶了扶眼镜,指着某处:“棺材有人打开过么?”
马支书去看风红缨。
风红缨耸耸肩,不打算隐瞒。
“什么?”马支书瞬间拔高音量,“小罗同志竟然开棺偷东西?!”
对于偷盗之事,罗晓灵矢口否认。
“我没有,支书你要相信我,我是发现石棺第一人,真要偷,我早就偷了。”
马支书陷入了沉思。
风红缨双手环胸,早不偷是因为你没时机偷吧?
见罗晓灵哭得委屈,马支书当下只能将这件事压着先不处理。
他当然不希望小罗同志当贼,真要是贼,那可是要受大处分的!
-
对着玉石馆研究了一天后,周一山灵感大迸发,当场写出了小说第 一 章。
周一山是无纲选手,准备继续往下写时,卡文了。
和好友黄代新商量了下,两人找到马支书。
“开棺?”
马支书惊得还没说话呢,村民们不干了。
“埋在咱村说明棺材里的人从前是咱村的祖先,我们身为后辈子孙决不能开老祖宗的棺材,开了会倒霉!”
周一山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便道:“那我能下水看看衣冠冢的遗址吗?”
他见过太过衣冠冢,一般棺材旁边会埋其他的陪葬品,他想碰碰运气。
马支书:“这个可以。”
然而山上的洪水泄下来后,河水一夜之间高涨,周一山又不会游泳,只能望‘河’兴叹。
好友黄代新给出建议:“要不咱把河水抽光?”
这话一出,村民们乐了。
他们正愁河水多的无处流呢。
-
接下来几天,寿河村异常的热闹,拖拉机、起吊机等等大车在寿河村来来回回地跑。
巨大的声响引得不少小孩和大人追在后边看热闹,山间小路愣是被轧成了好几米宽的大马路。
马支书抽着旱烟笑着见牙不见眼。
“得,我还琢磨哪天将村里的泥巴路给修了,这下好了,路直接出来了,嘿嘿。”
风红缨脑子里惦记着状元爹以前说过的柏油马路,可惜目前时代柏油的价钱太高昂,她的柏油路计划只好搁浅。
抽水机吸河水时,马支书不忘带着知青们去河里摸鱼,顺便看看河床下边还有没有古代的文物。
摸着摸着,风红缨伸进淤泥中的手突然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大家快来,我这好像有大家伙——”
周围的人倏而跑近。
抽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把剑。
那日天气非常好,阳光明媚,身为玉石棺另外两个守棺人的李国贤和苏宝琴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看到的场景。
他们的知青战友风红缨捧着长剑站在河中央。
阳光下,只见她单手一个剑花横扫河面,不等河水荡起波纹,风红缨眼疾手快地收剑置到后背,动作潇洒自如,一气呵成。
长剑归在其身后,风红缨傲然立于河中。
泄出的目光坚韧而又决然,周身的气度远不像表面长相这么柔弱。
恍惚间,两人觉得这柄剑就是因风红缨而生。
持剑的风红缨在那一刻得了升华,睥睨河山时不再是单纯的看风景,她的眼神坚毅如炬,似有无数话语想要说与天地听。
河里捞起古剑后,周一山和黄代新说什么也要抽干河水探个究竟。
马支书没意见,反正隔两年村里就要抽一回水起鱼,刚好今年赶上了,还不用村子出力,多好。
这几天盘旋在寿河村上空的,除了飘香的鱼肉,再有就是周一山和黄代新的震天哈哈大笑。
风红缨从河底捞上来的剑后经古籍证实,这是一把千年名剑,失传已久,没想到竟然在寿河村这种小山村找到了踪迹。
周一山坐着汽车去邮电局给自己所在单位《人民日报》打报告时,双手激动的一直在抖。
《人民日报》很快回复,要求周一山和黄代新务必写一篇有关寿河村衣冠冢相关的新闻传到首都。
拿到任务的两人立马投入到工作中,为了早点完成任务,两人再次掏腰包多请了一辆抽水机来。
在马支书的安排下,村里的劳动力分成了两拨,一拨跟在抽水机后边捡鱼,一波记录文物数据。
这期间闹了点争执,聂明朗说他手伤了,不能下水,意思很直接了,他要做记录文物数据的轻巧活。
但在这之前,刘丰收已经将这项任务交给了风红缨。
原因无他,衣冠冢出土的很多文物,不等周一山小心测量和翻查资料,风红缨张口就能准确地说出尺寸和年代。
周一山从最开始的惊愕转变为惊喜,只用了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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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什么呢?”苏宝琴放下满遥遥的鱼桶靠近。
孙向荣挪开画笔,大大方方地让女孩子们看。
沾有点点河泥的黄纸上画着一个身穿朴素蓝衣工裤的女孩,女孩一手握笔,一手捧着本子记着什么,神情极其认真。
苏宝琴捂嘴:“这不是红缨吗?你不会对她——”
“不不不。”
孙向荣头摇成鼓,赶紧解释:“单纯的欣赏,艺术界层次的欣赏!懂吗?”
“懂懂懂。”苏宝琴挤眉弄眼地笑。
这边的欢笑很快引来了大家的注意,李国贤耐人寻味地拍拍孙向荣的肩膀。
“要画都画啊,画风红缨同志一个人像话吗?来来来,把我们这些劳动人民都加上!”
王春成补充:“还有挖出来的那些文物!”
孙向荣:“……”
最终在大家的打趣要求下,孙向荣在画卷上将村子里的几位干活的知青都加了上去。
哦,缺了聂明朗和罗晓灵。
聂明朗不是说手疼嘛,马支书又不肯将文物检录员的细致活交给聂明朗,僵持之下,马支书无奈摆摆手。
“放你半天假。”
聂明朗有些气愤风红缨,觉得风红缨肯定是故意霸着文物检录员的活不放,但能休息半天,聂明朗又觉得自己捡到了便宜,当即美滋滋地回了宿舍。
这期间,罗晓灵趁着村里空了,偷偷跑到男知青宿舍诉说爱情。
聂明朗还在恨罗晓灵让他在生产大队丢脸认字的事,何况他根本就不喜欢五大三粗形的罗晓灵,因此想都没想就出言拒绝了罗晓灵。
罗晓灵并不恼,她相信有朝一日她一定能抓住聂明朗的心。
聂明朗被罗晓灵那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吓得脑门突突,这女人有时候对他是不错,但他真的不喜欢哇!
思及此,聂明朗拔腿就往河边跑。
和罗晓灵呆一块太窒息了!
过来时,见大伙围在岸边有说有笑,聂明朗忙撇开人群去看。
“画得好哇!”
周一山双手高高举着画,眼角都笑出了褶子。
“朝气蓬勃,活力四射,看来城里来的娃们早和乡野群众打成一片了嘛,虽然农村的生活艰苦些,但吃了苦方能成为人上人,以后你们再遇到苦难,只要想起曾经在这挥洒下的汗水,一定能生出一股勇气去迎接未来的挑战,对不对?”
“对!”李国贤握紧拳头叫好。
其余知青皆点点头,风红缨迎着风笑得恬淡。
望着一张张晒得红彤彤的年轻脸庞,黄代新也很高兴。
“知识分子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确很有必要,农村有广阔天地,只要努力,你们在这照样能有前途,照样能大有作为!”
一番话激得知青们热血沸腾,周一山笑吟吟地看向孙向荣。
“同志,这幅画你能否割爱送给我?我想带回报社印到《人民日报》上。”
“可、”孙向荣欣喜若狂,“可以,当然可以,您要只管拿去。”
“能借我一支笔吗?”
“给您。”
周一山抬着画一一经过知青们面前,将笔往前一放。
“来,写上你的名字。”
“还要我们署名?”
“我的天,我听广播说领导人每天必看《人民日报》,咱们的画像印到报纸上,不就是变相的得了领导会见吗?!”
这是何等荣耀啊!
知青们握笔的手不停颤抖,慎重的在画卷右下方写上自己的大名。
纸张不大,能写得地方就那么点,轮到风红缨时,就剩一个小疙瘩了。
风红缨将笔还给画手孙向荣:“你来。”
孙向荣楞了下:“你不写吗?”
风红缨抿唇笑。
“你是这幅画的画手,又是知青,上面没你的画像,你总该署个画手的名吧?我就算了,这幅画你将我放在正中间,我已经很知足。”
孙向荣踌躇不定,他画这幅画的初衷是只画风红缨一人,如果能在画上看到风红缨的署名,那这幅画就更完美了。
周一山睨了眼已经抱着记录本离去的风红缨,对孙向荣点了点头。
“我呢?我写哪?”
聂明朗突然插了进来:“孙向荣,你找个地把我也画上去呗。”
孙向荣正在心里默默赞叹风红缨的淡泊,乍然听到这话,孙向荣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聂明朗,签好名,孙向荣直接将画拿给周一山。
在村里采风的这几天,周一山当然听说了风红缨之前倒贴聂明朗的一些不自重传闻。
不过马支书已经跟他解释过了,现在的风红缨压根和聂明朗没关系,倒是聂明朗小心思不断。
觑了眼白白净净的聂明朗,再看看河边忙得汗流浃背的风红缨,周一山眼神沉了下来,夹着画径直走了。
聂明朗:“……”
尾随过来的罗晓灵不屑撇嘴。
一幅画有什么好,等她藏了玉石棺里面的玉玺,以后她就是大富豪!
第8章
这天,两人笑眯眯地找到风红缨、苏宝琴以及李国贤。
李国贤没跟大城市来的人打过交道,被两人这么盯看着有些发怵。
“二位、二位有事只管交代,我李国贤绝不推辞。”
周一山笑呵呵:“我跟老黄呢,是觉得你们三人辛苦了。”
苏宝琴:“不辛苦不辛苦。”
李国贤憨憨摸头。
“对对对,不辛苦,红缨同志说了,学雷锋做好事是咱们国家的优良气派。何况我这段时间守棺其实收获颇丰,红缨同志教了我很多东西,比方出土玉棺的材质啊,还有有关那柄长剑的来历……”
周一山笑意加深,这几天面前这位女同志的确让他看到了很多惊喜。
黄代新好奇地问了一嘴。
“小风同志祖上是做古董买卖这一行的吗?感觉你在这方面了解颇深啊。”
风红缨难为情地搅动手指,她当然不能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座衣冠冢其实是她的棺材……
见两人等着她的回答,风红缨只好撒了个小谎。
“祖上倒不是研究这个的,只不过我以前听游走在外的僧人说过这个朝代的故事,我觉得好玩,就用心记下了。”
“是了。”
周一山一拍脑袋。
“大燕朝佛文化渊深,老黄啊,等回了首都你得陪我去一趟寺庙,我想查查这个玉石馆到底是大燕朝哪位将军的衣冠冢,到时候多写几篇相关的稿子。”
黄代新点头,二人接着这个话题越聊越深,以至于都忘了三人的存在。
“哎哟,你看看我这脑子。”
周一山抱歉地看向风红缨。
“一提文章的事就忘我,那什么,找你们三人来呢,是想等这边事情结束后,请你们俩去县里吃一顿好的。”
“县里来了一批海货,我瞧着应该很不错,想着请你们三过去搓一顿补一补,这钱我跟老黄出,你们只管叫菜!鱼虾肉随便点!”
李国贤楞了下,旋即连连摇头。
“破费了破费了,又没帮什么忙,哪里值得二位请我们吃大餐。”
黄代新笑着摆手。
“虽然我和老周手上没什么大钱,不过请你们吃顿饭的小钱还是有的,但有一点,你们得悠着点菜啊,千万不能浪费。”
“虽然快要入秋,但天还热着,海货容易馊,可不兴让你们带回来吃哈。”
这话一出,李国贤脸上现出一抹红。
这顿饭跑不掉,所以刚才他歪歪了下,想着这段时间累的要死要多,回头一定要敞开了肚子吃。
不行,他还得点一些没吃过的。
这几年在寿河村下乡,肉星太少见,可把他馋坏了,这次两位大人物请客,他怎么着也要多点一点,吃不完就打包带回来慢慢吃。
李国贤挠挠头,他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被黄代新一眼看透。
“就我们仨吗?”风红缨问。
黄代新道:“就你们仨。”
他们已经和马支书透了气,回头村里会给其他帮忙的知青办一场宴席,当然了,肯定比不上外边的大餐。
答应去吃大餐的李国贤风一般的从岸边呼啸而过。
有人好奇的将李国贤拦下,得知黄记者要带他去吃海货大餐,众人顿时吱哇乱叫起来。
随后是流口水的流口水,该羡慕的羡慕。
范莉莉拉住李国贤:“红缨和宝琴是不是也要跟着去?”
肯定是要去的!
这几天小姐妹风红缨对河底文物展现出来的熟悉程度太让人瞠目结舌!
熟悉到什么地步呢……
一块腐烂到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铁块,小姐妹只扫一眼就能说出铁块的名称,好像是古代某位将军用的护胸镜框。
周一山对此称赞不断,说风红缨是天生的考古料子,这样的人才该出去见见世面,好为祖国的考古事业做贡献。
“她们都去。”李国贤道。
风红缨去,大家一点都不意外,只不过苏宝琴嘛,多多少少沾了风红缨的光。
不过人家有毅力,不像罗晓灵,只守了几夜就懒得不去了。
这下好了吧,没大餐吃咯。
后悔的不止罗晓灵,还有聂明朗!
他怎么会知道两个记者这么豪……
范莉莉真心替自己的小姐妹高兴,叮嘱李国贤。
“回头吃大餐,你得照顾着点红缨和宝琴啊,尤其是红缨,她吃饭慢,一口要嚼好几下,别到时候全被你吃光了——”
李国贤笑得满面春风:“那是当然!”
顿了顿,开玩笑道:“她功劳大,考古这方面的知识又渊博,这顿大餐的主角必然是她。”
“要说照顾,多半是她照顾我,守棺的时候不就这样吗?有蛇蚁蚊虫出没,都是她率先站出来挡在我一个大男人面前……吃海货的时候肯定也是。”
众知青哈哈大笑,笑骂李国贤孬种,然而话语中却充满了羡慕。
他们也好想去吃海货啊!
别说海货,现在来一盆红烧肉也行,在乡下的日子实在太辛苦了!
笑闹中,李国贤早已跑远。
在大家艳羡的目光下,苏宝琴也走了过来。
风红缨还在河对岸和黄代新以及周一山说话,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风红缨抿唇一笑。
好几个男知青看到这一幕心里酸唧唧的,早知道那天他们也举手去守棺得了。
不就是熬几个大夜吗?!
换一顿海货大餐多值得!
这边,周一山看向风红缨。
“你力排万难坚持守棺,还发现了埋在河底深处的千年古剑……这桩桩件件都是大功劳啊。”
“这是我应该做的。”
周一山:“一顿饭是小事,主要还是想借这个机会感谢你们给我提供灵感,尤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