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是知名乐团的小提琴首席,认识她也不是一件多稀奇的事。
只有江衍听出了谢佳音的言外之音,他看着她脸上的微笑,心脏忽然抽痛了两下。
她现在心里肯定特别难受吧……
还那么努力的强颜欢笑。
他心里突然有点堵。
赵雪宁很自然的提议道:“既然这么巧遇到,不如坐一起吧?”
江衍下意识就要反对。
许朝先开了口:“不用了,我们定了位置。”
江衍本来不想让谢佳音和赵雪宁坐在一起,可是一听许朝这么说,却突然改了主意:“我们都多久没见了,好不容易这么巧遇到了,就一起吧。”
谢佳音有些疑惑的看向江衍,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他的脑回路,他不应该对她避之不及,巴不得她离他的白月光远远地吗?
这又是在干什么?
不过就算他脑子有病,她也不想陪他一起发神经。
她刚要开口拒绝。
赵雪宁已经招来服务员,态度也很温和礼貌:“你好,麻烦再给我们上两套餐具,谢谢。”
谢佳音:“……”
这时许朝侧头看了过来,琥珀色的浅瞳里的眼神显然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谢佳音毫不怀疑只要她流露出不情愿,许朝就会替她开口拒绝。
于是她在眼神中明晃晃的表达出不乐意。
“不用了。”许朝接收到她传递过来的信息,转头对江衍和赵雪宁说:“改天我再请你们吃饭,今晚就算了。我不想她不自在。”
谢佳音看着许朝,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她以为许朝会拒绝的委婉一点。
江衍看着谢佳音又是和许朝对视,又是对许朝甜笑,只觉得异常刺眼。
许朝说完,微一点头:“我们先过去了。”然后递给谢佳音一个眼神,就往前走去。
谢佳音礼貌的对那两人微微笑了一笑,也紧跟上去。
巧的是,他们的位置就安排在了江衍他们那桌的斜对面。
谢佳音不想面对他们那桌,就在背对着他们的位置落了座。
许朝则在对面落座。
服务员端着两套餐具过来。
“不用了,谢谢。”重新落座的赵雪宁微笑着说道。
服务员又把餐具撤下去了。
江衍的位置正好是对着谢佳音许朝那一桌。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边。
脑子里还想着刚才许朝说的话。
不想她不自在?
这听起来实在不像是普通同事会说的话。
普通同事又怎么会单独来这种地方吃饭?而且还不愿意和他们坐在一起。
谢佳音怎么会成了许朝的同事?
就在这时,赵雪宁忽然淡淡的说道:“许朝哥和那位谢小姐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同事。”
江衍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够看到谢佳音小半张侧脸,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她,他突然发现,她今天的打扮和以前很不一样。
打扮的特别斯文,清纯。
甚至还戴了副眼镜。
她虽然有点轻微近视,但是嫌麻烦,从来都不戴眼镜。
打扮成这样,是为了讨许朝的喜欢?
而她刚才从看见他到离开,只看了他一眼!还是冷冰冰的一眼,好像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江衍的胸口突然涌起难言的酸胀嫉妒。
眼神几乎要把谢佳音的后背灼出一个洞来。


第17章 “谢佳音!你是不是还……
身后那道视线强烈到让谢佳音有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但她尽量忽视掉了。
这显然是江衍那幼稚又变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江衍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占有欲有多强。
江衍此前常常带她出去和他那一个圈子里的朋友玩,但凡别的男人多跟她说几句话,他就要立刻过来用一些刻意亲密的动作和语言来宣誓主权。
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还要追问她刚才和那个男人都说了什么,并且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在她看来,江衍很多行为都很幼稚,但她总会包容他。
只不过,现在她没必要包容了。
“工作还习惯吗?”点完菜,把菜单交给服务员,许朝问道。
“习惯的,谢谢许教授。”谢佳音真诚的说道。
许朝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她:“私下可以随意一点,不用这么拘束。”
谢佳音:“啊……好的。”
关键是怎么个随意法?
关系半生不熟的实在很难把握这个度。
许朝把倒好水的杯子推给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在外面就不用叫我许教授了,叫我名字就可以。”他把倒好水的杯子推到她面前,又加了一句:“或者还像以前那样。”
叫名字那就是叫许朝。
像以前那样……那就是叫哥哥了。
以他们现在这种半生不熟的关系,感觉叫名字都有点别扭,更别说叫哥哥了,也太不合适了?
听起来像是她在跟他攀关系。
虽然是他主动让她攀的。
谢佳音还在走神,忽然听到许朝说:“我记得你小时候脸皮挺厚的。”
她立刻回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略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许朝接着说:“第一次见面就很热情的叫我哥哥。”
谢佳音抿唇微笑:“……是吗?太久了我都不记得了。”
她当然记得了。
只不过她现在不是小时候了,而且她和许朝的关系现在也是半生不熟的,她暂时还有点拿捏不好和他相处的尺度。
许朝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淡淡的说:“嗯,你的记性是不大好。”
谢佳音:“……”
这又从何说起?
她总觉得许朝这话有点别有深意,可是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许朝问:“现在还弹琴吗?”
谢佳音怔了怔,然后笑了笑:“早就不弹了。”
她其实是有那么一点音乐天赋的。
但是李玉兰供她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根本没有任何条件去学别的。
她第一次接触钢琴,就是在许朝的外婆家,那时候李玉兰是许朝外婆的保姆。
许朝外婆是个有名的钢琴家,老年痴呆以后,钢琴也闲置了下来,许朝来的时候,偶尔会弹一会儿。
谢佳音总是听得很入迷。
许朝问她是不是喜欢的时候,她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
然后许朝就开始教她弹钢琴。
也是那个时候,她发现自己在音乐上颇有天赋,准确来说,是许朝发现的。
许朝说她对音乐的感知力和敏感度很高,而且学习能力也很强,从来没有摸过琴键的她,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学会了一首简单的曲子,而且指法只经过一些细微的调整就已经能做的很标准。
那时候的谢佳音觉得自己一切都很平庸,当许朝说她在音乐上有天赋的时候,她简直如获至宝,也萌发了对音乐的兴趣。
她跟着许朝打下了一些基础,只可惜后来跟着李玉兰,条件所限,都渐渐荒废了。
她大概已经有七八年没有摸过钢琴琴键了。
许朝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不弹琴了,很自然的转了话题:“你被盗的QQ号找回来了吗?”
谢佳音又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发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她那时候是加了许朝的QQ的。
后来被盗号了,也找不回来了。
许朝说:“我被骗了三千块钱。”
谢佳音很艰难的咽下嘴里的水,然后错愕的看着许朝:“怎么回事?”
许朝说:“盗你号的那个人给我发信息,说你出了点急事,需要三千块钱救急。”
谢佳音匪夷所思的看着他:“然后你就给了?”
这么低端的骗局,怎么可能骗得到许朝?
怎么也得验证一下是不是本人吧?
许朝轻飘飘的说:“嗯。给了。”
半年没给他发过一条信息的小女孩突然半夜给他发信息,说自己有急事,急需三千块钱救急。
他后来想想,也觉得匪夷所思。
他当时甚至都没有要对方发一句语音来证明一下是本人,只简单问了几句,被对方用话术带过之后他就把钱转了过去。
钱转过去以后,当他想再去细问情况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删除了好友。
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被骗了。
谢佳音问:“你当时就没有怀疑过骗你钱的就是我本人?”
许朝一双琥珀色的浅瞳注视她:“我看人的眼光没有那么差。”
谢佳音:“……”
看人眼光是不差。
就是钱多好骗。
她觉得,许朝会被骗那么多钱,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是个有钱人。
十年前的三千块可比现在的三千块值钱的多。
要是被骗的人是她,她就算是被骗了也没那么多钱,就连现在,她都拿不出三千块钱来。
当然,现在的她比那时候的她富有多了,虽然手里现钱不多,但是却有自己的小房子了。
谢佳音主动说道:“等我发工资了,我把这钱还给你。”
虽说不是她骗的,但许朝是出于对她的信任才被骗的,而且他愿意借她这么一大笔钱,也很值得她感激了。
许朝说:“不用,我跟你说这件事情不是为了让你弥补我十年以前的损失,那也怪不到你身上,就当是交一笔智商税了。你现在放松一点了吗?”
谢佳音愣了愣,然后发现自己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确放松多了。
她不禁笑了笑,坦诚道:“你不要我还,我可就真的不还了,我现在很穷。”
许朝对她的经济状况也能够猜到几分:“现在这份工作你先暂时做着,如果学校有别的更好的岗位,到时候我再想办法。”
谢佳音有些受宠若惊:“不用的。现在这份工作已经很好了,你不用再替我操心。”
她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妈是怎么联系上你的?”
这也是她最好奇的问题了。
许朝说:“阿姨是找我爸爸要的我的联系方式。”
谢佳音没想到李玉兰居然还有许朝父亲的联系方式。
“真是不好意思,她一联系你就让你给我介绍工作。”
许朝说:“不用客气,那时候你照顾外婆照顾的很好。”
谢佳音一直没有提起许朝的外婆,这时听他提起,才顺势问道:“外婆她现在……”
许朝说:“你不用担心,她虽然头脑还是有点糊涂,但是身体很健康。”
谢佳音真是有些意外,也微微松了口气:“那真好。”
许朝的外婆患有阿尔茨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是特别折磨家人的一种病,需要有人常常看顾,所以才会请李玉兰当保姆。
但是那时候李玉兰因为交了个男朋友,常常要出去约会,她去约会的时候,就会把许朝的外婆交给谢佳音照顾。
谢佳音虽然那时候只有十二三岁,但是做事干活都很利落,对待老人也很有耐心,甚至比李玉兰照顾的更好。
外婆不清醒的时候,就像个小孩,连吃饭都要喂,还会用手去抓吃的,上厕所都偶尔都会弄到身上。
李玉兰就会一直报怨,甚至有一次在喂饭的时候因为外婆不配合,她还忍不住打了一下外婆的手,她打的不重,带着一点对小孩似的惩戒意味。
谢佳音看见了就生气的把李玉兰赶走,然后自己来照顾了。
反倒是被李玉兰刻薄了一番,更理直气壮的把外婆丢给她照顾了。
谢佳音自己认为自己倒不是多有爱心多善良,只是她有原则,收了钱就要好好做事,没什么好抱怨的,更不应该对一位不清醒的老人撒气。
她也知道许朝外婆的情况,她是位钢琴家,体面优雅了一辈子,到老了却得了一个这么不体面的病,实在不应该因为她不清醒就随意对待。
她会耐心的给外婆搭配衣服,帮她把头发梳成她以前喜欢的样式。
外婆也有偶尔清醒的时候,清醒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穿的干净体面,头发也整整齐齐的样子,总会很高兴,拉着谢佳音的手感谢她。
后来过节的时候,许朝的妈妈还在私底下给谢佳音包了八百块钱。
对于那时候的谢佳音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是她长那么大拥有的第一笔“巨额”私产,她背着李玉兰偷偷藏了起来,在特别难的时候才拿出来用。
她很喜欢许朝一家。
他们一家人都对她很好。
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很尊重她。
所以她才会因为李玉兰这么多年再找上去让许朝给她介绍工作感到窘迫。
而且她还接受了这份工作。
“等你哪天有空,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她,外婆一定会很高兴的。”许朝说道:“你离开以后,外婆还常常找你,闹着不肯吃饭。”
谢佳音诧异的看着许朝,心里因为外婆后来找过她而有些感动。
外婆也曾经给过她家人的感觉,特别是在她清醒的时候,她会慈爱的拉着她的手说她年轻时候的故事。
她关心的问:“外婆她的病现在好些了吗?”
许朝说:“比以前要严重了,基本已经认不出人了,清醒的时候也很少。”
后来请的那些看护,都没有谢佳音那么用心。
难以想象,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却能够把一个生病的老人照顾的那么好。
妈妈曾经有些惋惜的说,谢佳音一定是从小吃苦长大的,才能那么能干懂事的让人心疼,要是生在一个好的家庭,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谢佳音轻轻“啊”了一声,有些难过。
许朝忽然说道:“我记得那时候你是短头发。”
谢佳音此时已经放松了许多,连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短头发洗起来方便嘛。”
她是剪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短头发的,因为她头发多,又没有吹风机,只能用毛巾吸干水以后就这么散着让它自然风干,很不舒服。
后来干脆剪了短头发。
洗了以后毛巾一擦,没多久就干了,清清爽爽的。
为了省那十块二十块的剪头发的钱,连头发都是李玉兰给她剪得。
李玉兰技术不好,也不耐烦给她用心的剪,剪得很随意,这里长一点那里短一点。
她在李玉兰剪完以后再自己修修剪剪的也还是不规整。
但好在她有一张脸撑着,倒也不难看。
那时候在学校,还有不少女孩子觉得她的发型酷,想跟她剪一样的发型呢。
想到这里,谢佳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声音都扬高了:“我记得你好像也给我剪过头发!”
许朝很自然的接话道:“因为你后面的发尾像狗啃过的,我看不下去,帮你修剪了一下。”
谢佳音又有点惊奇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连这都记得啊?”
她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终于有点像他记忆里的那个少女。
许朝看着她,淡定的说:“我记性很好。”
谢佳音怀疑他又在隐射她记性不好。
但她又不好问,她忘了什么才会让他觉得她记性不好。
这边气氛越发轻松融洽。
然而近在两米外的另外一桌的氛围却有些沉闷冰冷。
赵雪宁轻拧了一下眉,看向坐在她对面眼睛却一直往她身后看的江衍。
江衍完全没有察觉到赵雪宁的异常,他碗里的咖喱虾都凉了,手里的筷子无意识的在碗里戳来戳去,眼睛一直紧盯着许朝和谢佳音那一桌。
有那么多话说吗?
从他的角度看,能看见许朝和谢佳音一直说话,连吃饭都堵不住他们的嘴。
谢佳音的嘴角还时不时的翘起来,看起来两人聊天聊得十分愉快。
许朝那么闷的一个人,说话有那么好笑吗?
江衍很想知道他们两个都说了些什么,可是他们两个都是那种在外面说话会注意音量的人,两张桌子之间又隔了些距离,江衍再怎么凝神去听,也只能听到那么几个漏出来的字。
什么.....剪头发。
剪头发有什么好聊的?
筷子放在瓷碟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江衍忽然回过神来,视线转回来,看着对面放下筷子的赵雪宁,疑惑的看着她。
赵雪宁压下眼里的不悦,抿唇笑了笑,不怎么在意似地说:“你好像对许朝哥的同事很好奇。”
江衍心虚的立刻否认:“没有!”
赵雪宁微笑:“那你怎么一直往那边看?”
江衍心里一紧:“我哪有一直往那边看!……我就是有点好奇我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和女人单独出来吃饭。”他嘴上这么说着,视线又控制不住的往那桌飘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谢佳音不知道和许朝说了什么,许朝注视着她轻轻笑了一笑。
江衍顿时脸色一变,心中警铃大作!
他对自己的长相向来自信,但是也不敢说自己能在这上面压许朝一头。
许朝从小性子淡,什么事之于他都是风轻云淡的,不起波澜,哪怕和家里的兄弟姐妹,也算不上太亲近,总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
就算对家里的姐妹,他也从没见过许朝这么笑的。
江衍总觉得,许朝这么笑,是在勾引谢佳音。
不然他怎么不对别人这么笑?独独对谢佳音笑成这样?
江衍突然有点慌了。
谢佳音会被勾引到吗?
要是换了别人,他可能还不放在眼里,谢佳音可是和他谈过恋爱的人,他把标准拉得那么高,谢佳音还能跟一般的人谈恋爱吗?
可是现在这个人不是一般人,他是许朝。
江衍从小到大都是被跟许朝比较着长大的。
许朝从小到大都没有让家里操过心,家里其他兄弟姐妹多多少少的都闯过祸,但许朝却是一直这么平平稳稳顺风顺水的。
家里的兄弟姐妹不少,三辈以内,就出了这么一个正经搞学术的,而且学术搞得还很有成就,年纪轻轻就成了国内排名前五的南远大学史上最年轻的教授。
上到长辈,下到他们这一辈的小辈,无一不以他为荣。
江衍在今天之前,也是挺为这个表哥骄傲的。
可现在,这种骄傲变成了危机感。
许朝性子淡,可不妨碍他“招蜂引蝶”。
长得好,家世好,还是学霸,还是最受欢迎的那种高冷学霸。
从小到大,追他的女孩子前赴后继就没停过,但许朝就好像菩萨一样过的清心寡欲,对身边的女人从来都是淡淡相交,不给额外亲近的机会。
可现在看,谢佳音已经是个例外了。
许朝从来不会单独跟女孩子出来吃饭。
光只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他警觉了,更何况许朝还笑的那么“春风荡漾”。
这不是在勾引谢佳音是什么?!
赵雪宁看着江衍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脸色一点点的冷下来,难以忍受自己这样被忽视。
然而这并不是第一次了,最近江衍和她见面,总是心不在焉,有时候连她说了什么他都要再重复再问一遍。
可是每当她问他是不是最近出了什么事,他又总是避而不谈。
她也皱着眉转过头去,正好也看到了许朝那轻轻的一笑,一时间也怔住了。
不是那种礼貌式的,疏离的笑,而是被对方话里的内容逗笑的,轻松自然的笑。
她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见许朝那样笑过。
想到刚才许朝介绍他们的时候,谢佳音是他的学校同事,江衍是他的表弟,而她却没有身份,只有一个名字。
在许朝看来,她大概只是他表弟的朋友。
他的那个学校女同事,明明看起来很普通,长相身材或者还算不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
“我去一下洗手间。”
谢佳音说着拿着包包起身,然后问了一下路过的服务员洗手间的方向,就往那边走了。
路过赵雪宁和江衍那桌的时候,她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了,余光都没有扫江衍一眼。
江衍气得用筷子把碗里的虾戳成了两半,舀了一勺冬阴功汤送进嘴里,皱起眉,不满的抱怨道:“这家的菜怎么都做的那么酸。”
这家店是赵雪宁选的,说是最近新开的网红店,她想来吃,他就陪她来了。
赵雪宁听他这么说,眉毛再次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我觉得挺好吃的。”
江衍衣服上突然溅到一点咖喱,他穿的黑衬衫,溅上去的咖喱也不多,就那么一点点,拿纸巾擦一下就好了,他却反应很大的猛地起身,说:“我去洗手间弄一下。”然后就往餐厅外走了。
赵雪宁忽然没了胃口。
她本以为江衍和他女朋友分手以后就该提和她在一起的事了,毕竟谁都知道,江衍是为了她分的手,而且据说他的前任,就是因为和她长得有几分相像,江衍才和她在一起的。
她也知道,江衍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她好不容易才终于放弃心里的那个人想和江衍在一起。
可是眼看着他都分手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了,可是他们却只见了四次,其中有一次还是一大群人聚会见的面,今天还是她主动约的江衍。
甚至还不如江衍还没有分手的时候见得次数多。
可江衍却一直没有再进一步,到现在,他们居然连手都没有牵过。
她甚至怀疑过江衍身边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新的人,可是她问过林娇了,并没有。
林娇也给她分析。
“江衍肯定是太喜欢你了,他喜欢你喜欢了那么多年哎!你对他来说跟他以前那些随便交的女朋友当然不一样啊,他前任,就是那个长的有点像你的那个,追了三天就追到手了,这种女的,他当然不会珍惜了。”
“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他喜欢你喜欢了那么久,他肯定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啦,你也别着急,好事多磨嘛,而且说不定江衍比你更心急呢。我觉得你也可以稍微主动一点,给他一点暗示。”
她觉得林娇说的挺有道理的,所以今天才会主动约江衍出来吃饭。
但是她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许朝。
更没想到,江衍表现的比她还反常。
.
餐厅里没有洗手间,要到外面的商场洗手间。
谢佳音上完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头发和口红就往外走去,刚走出洗手间,就看见江衍也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一双漆黑的眼紧紧盯着她。
谢佳音神情冷淡的从他身边走过,错身而过的瞬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一言不发的拖着她往反方向的通道走去。
谢佳音心里一惊,随即很快冷静下来,语气却是惊怒的:“江衍,你干什么?!”
她挣了下,没挣开,加上四周不少人看了过来,拉扯起来太难看,她只挣了两下就放弃了。
江衍用力推开走道尽头紧急通道的门,把她也拽了进去。
“你跟许朝什么关系?”
他迫不及待的逼问谢佳音。
谢佳音神情冷静,语气也很平静:“江先生,请你先放开我。”
如果不是因为这楼道里的白光打在江衍脸上,让他显得异常的英俊,她可能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江衍被“江先生”这三个字刺激到了,他没有松开抓着谢佳音的手,只是冷笑:“现在许朝不在,你还要装不认识我?”
谢佳音脸色也冷了下来,看着他:“为什么你可以在赵雪宁面前装作不认识我,我却不能?江先生,你未免太霸道了。”
江衍:“……”
谢佳音一提起赵雪宁,江衍的气焰顿时就被削掉了半截。
但她一口一个江先生,他听了又气又闷。
只能硬生生换了话题:“那你为什么要拉黑我?”
谢佳音态度依旧很冷淡:“我们都分手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瓜葛了,为什么还要留着联系方式?而且我也是为了你好,如果赵小姐看见你手机里还有前女友的联系方式,心里应该也会不舒服吧。”
江衍:“……”
他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看着谢佳音,偏偏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谢佳音的嘴那么厉害?
他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谢佳音很陌生,她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跟他说话的,她总是很顺着他,哄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