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草窝里又多了几个婴幼儿,那粑粑尿真是这个拉了那个拉。
吱换草席垫子都换麻了,不换了,把小婴儿跟几个稍微大点的孩子分开放,让他们拉在垫子里。
景平安真心实意地建议大姨尽快落实,安排族人轮流照顾族中孩子的规矩。
吱正在愁这事。如今景平安给她出主意,立即坐到景平安身边,详谈。
景平安便把开托生所的项目介绍给吱。
如果不收费,等于女野人自己随便出去浪,找首领免费养孩子、带孩子,首领成慈善家了?饿死自己的那种。怎么可能嘛。首领也要出去找食物养自己的孩子的。
大姨这会儿还有食物,又有山洞住可以不用那么着急搭草屋才有空照看他们。万一来群猛兽,大姨打不过,最多就是抱着她跟呱抱,这些孩子只能都喂了猛兽。这对族群的发展来说是不利的。
以前的山洞安全,又每天都有吃饱了不想出去的女野人守留,不必有这些担心。可现在,大搞生产发展,像今天这种情况肯定还会有,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外出的女野人花费点物资,把孩子托付给族人照看。
这样照看孩子的不用当免费苦工,能解决温饱问题,首领也不用这么累。
吱的普通话进步很快,日常交流可以,但托儿所运营对于她来说,还是有点复杂,沟通上稍微有点吃力,多比划解释几遍还是能懂的,就是耗点时间。
吱听完后,懂了。她把景平安讲的内容精简成:出去打猎的人给一块肉、兽皮之类的东西请族人帮忙看孩子。守在族里帮着别人看护孩子的,领肉、兽皮带回去。
她还自动添了项,失去亲妈的孩子,也放在一起,吃大家给的食物。首领在分食物时,也会把这一份放进来,这样托儿所里的食物就会像她们的山洞里那样有多余的了。
吱把自己理解到的告诉景平安,问是不是这样。
景平安发现大姨真是适合当首领的料,忍不住点了个赞。
她肚子饿了,收工,叫上大姨回山洞吃肉。一帮小野人的午饭也端上树,分给他们。
还在吃奶的,亲妈不在,饿得不时哼几声。吱虽说有奶水,也喂不了那么多小婴儿,便拿小勺子喂了点肉汤。
景平安以前就喜欢跟员工凑一起,偶尔聊聊八卦也很过瘾的,向来不喜欢自己窝一处吃饭,于是哪怕嫌弃他们脏,也忍不住凑过来。毕竟自己也个粑粑堆里面脏出来的,虽然如今条件好了又开始觉得脏了,当年可是遭过毒打的。
她刚吃了几口肉,女野人们回来了。
随着她们回来,一股陈年粑粑味飘散开来。
那味道,极尽酸爽,简直……就像是谁把化粪池底下的积年沉粪抠出来了。
这些不是去捡干柴吗?跑哪去捡了?
女野人们没敢去景平安建树屋的树上,而是都聚到了树下,把她们带回来的干柴、树枝堆了起来。
景平安探头一看,差点当场吐出来。
这些人回她们之前住的山洞,把草窝带来过来的。她们那窝……那就是个粑粑堆!
她压住胃部翻涌,大声问:“你们这是打算烤屎吗?还是打算做屎尿味烧烤?”疯了!不是她们疯了,就是她疯了。
女野人们见到景平安面容狰狞、面目扭曲的模样,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她又怎么了?大家没有爬到她搭窝的树上呀。
女野人们想了下,大概树下也是她的领地,于是又挪到了旁边的一棵树,正好是在上风口。
景平安:“……”她缓缓扭头,看向吱,问:“大姨,她们不嫌臭吗?”
吱想了想,告诉景平安:“天天睡,不臭。”她以前也这么睡的。
景平安:“……”她竟无言以对。
女野人们自认找到安生气的原因并且妥善解决,当即堆起铺窝的枯枝干草,又喊吱,请她下来教她们。
吱默默地看了眼安,从树的另一侧滑下去,教她们钻木取火。
不一会儿,林子里烟雾滚滚,那味道……熏得景平安想吐又想哭。
好在女野人们没有直接拿这些带着粑粑的柴草去烤肉,而是拿来烘烤湿柴。
景平安这才稍微松了口气,逃回山洞里做心理建设。


第71章 回归
吱跟着景平安住了这么久干干净净的山洞,对于那种被屎尿渗透的干草气味不是很受得了。特别是两三岁以下孩子睡过的窝。孩子太小,冬天又冷,怕抱出去受寒,因此拉屎尿尿全在窝里,格外的脏。
拉的屎还好,亲妈会把沾屎多的草弄出去扔掉,尿则全部渗透到草里,而野人们不可能在冬天冒着被冻死的危险出去采干草换新窝,也换不过来,因此他们睡的草窝都是尿完,干了,再尿,再干,再尿……一个冬天下来,草窝臭到刺鼻。
吱忍住难闻,看着族人们生火烧窝,很快,便又发现问题了。
铺窝的细树枝干草易燃烧得快,不耐烧,族人们手忙脚乱地往窝里添柴、添树枝,干草加起来火焰一下子腾起来,又很快烧完了,而那些粗树枝连点火星都没有,稍细点的湿树枝则熏得直冒浓烟。
树上的小野人被熏得不断咳嗽,眼泪都熏出来了。
树下的女野人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些甚至被熏跑了。
吱拿起一根树枝,把族人们的火扑灭到只剩下一堆,等烟雾吹散后,再把她们都叫回来,指挥她们把草窝都堆到一起,又安排几个强壮的去警戒防止有飞禽猛兽来袭,另外的则被她安排去拔草。
周围到处都是草丛灌木植物,遍地都是柴。虽说草也是湿的,但把火烧到够大,只要不是从地里抠出来的还在滴水的湿草,也是能烧的。潮湿的粗枝不能直接压在火里,不然会把火压灭的,需要架起来,连烘烤带烧,等到里面的分水没了,柴也燃起来了。这些都是吱烧湿柴总结出来的经验。
草窝的干草不够烧,就得一边采周围的枯草,边采边草。
景平安之前就跟吱说过,要把地上的草清出来,如今正好,既能把这些草用来当柴烧,又能把地面清理出来,一举两得。
女野人们为了点烤肉,奔波了大半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很想就此放弃,继续吃自己的生肉。可学费都交了,要是不把这生火学会,总觉得亏。
吱是首领,她让她们去拔草,她们就得去,不然吱要是发起怒来,把她们逐出族群,她们可没布那本事独自带着娃活下来。
女野人们格外积极地拔草,看吱要怎么把她们烧不起来的火烧起来。
森林里的草很茂密,还有很多荆棘灌木夹杂其间,这对野人们来说完全不是事。她们抓住草,来回掰,几下便折断了,拖到篝火旁。
吱又安排两个女野人专程把拖回来的灌木枝掰下来折成段,加工成方便燃烧的柴。这些灌木枝,细枝只有手指粗细,粗的有手腕、手臂粗,靠近根部的位置还要再粗上一圈,不适合做成狩猎的武器,用来当柴烧却是最好的。
它比树枝更容易烤干、易燃,虽然没有粗树枝那么持久耐烧,但堆在篝火里能烧上小半天,够用了。
吱把篝火烧起来后,不断地往里添加灌木枝,先添细枝,再添粗枝,待粗枝也烧起来火势稳定后,篝火堆已经燃成了直径一米多的大火堆,蹿起来的火苗有一人高,热气腾腾,在因天色渐晚而暗了下来的森林里映出一片火光。
火堆烧到这会儿,之前带着粑粑尿的那些草窝早已化成灰烬,后烧的都是新折的灌木枝,烧出来的全是木头味道。灌木枝、干草上还有些越冬的虫茧,里面冬眠的的虫子被烤醒又被烧死在火堆里,烤得发出阵阵肉香。
以前缺少食物的时候,她们也抓这种虫子来吃。女野人们看见了,馋得真想伸手去抓,火太烫,没下得去手。
吱闻到烤虫子也觉得香,但安受不了。吱这两天频频见到安发脾气,不敢再刺激她,用烧火棍把烧得香喷喷的虫子往火堆里再推了推,埋到了柴灰里。
她把族人们折好的柴放在篝火旁烘烤。把柴堆像山洞里的那样都摆好后,天都黑了。
野人们除了在树上警戒的那几个外,其余的全都聚到了篝火旁,每人都带着肉,学着景平安之样烤肉的样子已经串在了树枝上,放在篝火旁烤。
火可怕,但暖和。
景平安闻到臭味散了,听到外面柴烧的哔哔啵啵声响,钻出山洞便见女野人们围着一堆超大号篝火烤肉,那情形,活脱脱的烧烤派对。
她凑过去,便见一个女野人正在拿棍子拨一根从虫茧里烧出来的虫子,又一阵胃部不适,回了山洞。
她可以吃青苔、嚼草根,但虫子……饶了她吧!
吱见状,朝女野人眦牙,又一次告诫她们:不可能在安面前拉屎尿尿,不可以在安面前吃虫子。
女野人们纷纷扭头朝山洞里看去,总觉得安特别奇怪,跟大家都不一样,都不像是她们族里的人,可她们看着步生的安,知道安不可能是别的族群的娃。
不过,安从小就古怪,她还穿着兽皮衣在雷雨天跳舞呢。不少人想起那天的情景还心有余悸,再看到吱现在的穿着,以及披着兽皮的族人,又觉得大概是自己见识少,不够厉害。
天已经黑尽,山洞外的篝火中依然燃烤着熊熊大火,山崖族人围聚在篝火旁吃着烤肉,美滋滋的惬意极了。
山洞外原本是茂密的草丛,如今都变成了整齐堆放的柴堆,清出了跟山洞差不多大小面积的空地。
草面上的枯枝都被捡走了,只剩下些腐烂的叶子混在黑泥中。
山崖族人吃饱后,回到树上,让冷风一吹,又觉得树下舒服,又来到篝火旁。她们用折来的灌木枝、湿草在篝火旁铺成窝,再在上面铺上兽皮,带着孩子便睡下了。
吱安排了三队人轮流警戒,又在树上备足了投掷的骨矛。警戒的人发现有野兽试图靠近,投掷骨矛过去将它们吓走了。
山崖族人这是第一次在地面睡觉,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一晚。
她们醒来后,篝火还在燃烧,半夜火小了,警戒的人还来添过几次柴。虽然她们在树上烤不着火,可娃睡在火旁边,有火,娃能睡得暖暖的。她们在树上看着娃,也觉得安心。
天亮后,景平安在山洞里自己开小灶,她吃饱后才出山洞,便看到大家大清早就开启了锄草工作,勤快得完全不像吃饱了就只想躺在窝里休息的女野人。
之前吱放在树屋里的小野人也全都挪到了树下新铺的一个草窝里。
草窝的底部先用粗树枝架起来,之后再铺上细枝垫高,再铺了层厚厚的昨晚烘干的枯草,再在上面铺了层兽皮。很大的一个窝,又是新窝,一群小野人在上面爬来爬去蹦来蹦去,宛若儿童玩乐城。
有小野人见到景平安出来,喊:“安!”招手,让她到窝里一起玩。
景平安过去,爬到窝里,蹦跳了几下,又躺下去试了下舒适度,建造得极为良心。
这窝露天敞着,危险十足。哪怕有女野人持矛守护,也挡不住突然俯冲过来的鸟。吱正带着人给这刚铺好的窝搭防鸟网。她原本是想学安在树屋上拉防鸟网那样做,可地上没有现成的树枝可用,她考虑过后,决定用大的粗树枝像支成一个大的三角架。草绳的顶端捆在三角架的上面,底部搬来一堆石头用来固定三角架和拉下来的草绳。
为了防止猛兽来袭,又用灌木粗枝像做山洞门口的栅栏那样,在四周围起来,再在里面横七竖八地插上骨矛。这样即使有野兽过来,多少还能抵挡一下。
二十多个成年女野人带着半大的孩子干活,搞得山洞外酷似建筑工地。
景平安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她怔愣地看了一会儿,爬上树去草屋。
树屋草窝收拾得干干净净,铺窝的干草都是新换的。不是地面刚拔的那种枯草,而是去年秋天备的上好的干草。
大姨借了窝,还回来的时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素质,哪怕是在文明社会,也有很多人比不上。
吱放下扛来的树枝,爬上树,去到景平安的身边,告诉她,“有火,暖和,树上,不能生火,她们,住火边。”
景平安看出来了,心说:“你们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吱又问:“树屋,还,建吗?”又补充句,“你的。”
景平安说:“大姨,夏天,雷雨季节,下面会积水,草窝,会被冲走。”
吱:“……”她一拍额头:把这忘了。
景平安说:“地上搭草窝,只够住到夏天雷雨季来临前,而且,柴,很快会不够烧。”清除地面,是为了视野好,活动方便,毕竟族群聚居的地方,还是收拾下好。
她有在地面建村子的计划,但不是现在,更不是在这里。
在地面建村子,得考虑到排水、取水、取土、取柴、取建筑材料、生产耕种等多方面问题,不能脑子一热看到地上能生火烤肉取暖方便就直接垒草窝建村子的。
森林里猎物再充足,也得打得到才算。野兽们又不傻,小动物们繁殖成长也需要时间。这么多人住过来,很快周围的猎物不被打光也得跑光,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食物问题,需要去到更远的地方打猎。
一片森林里的物资就那么多,以前是用来养活三个人,那是随便浪费都可以的,绰绰有余。如今要养活一个六七十人的族群,一天消耗的食量抵得上一家三口一个月的量。要保持这样的篝火不断,耗费的柴直线上升,周围的干草、枯枝很快会烧光,需要去更远的地方打柴,这些又是人力投入。
看家抵御飞禽猛兽、照顾孩子、狩猎、打柴、取水样样都需要大量的人力,一个地方没安排好就是乱子。
等这周围的资源耗光,树屋又没有之前的山洞安全,优势瞬间没了,不用考虑,族群分分钟舍弃这里搬回去。
天天吃烤肉、有火取暖的日子过习惯了,还能过回以前的茹毛饮血挨饿受冻的日子吗?不能。他们把这边消耗光,到搬回以前的山洞,差不多正好赶上秋冬季节,那时候可就难熬了。
一夜乍富,不等于能够一直这么富。
发展太快,变化太快,不要说女野人们,就连吱,对眼前的情况都张罗不过来,更难考虑到以后。景平安有上辈子的见识,带来了这些转变,也看得到问题所在,只能仔仔细细掰碎揉烂了跟吱讲。
野人们就在周围拔草、折灌木细树。他们的听力又好,能听见安和吱的谈话,但……听不懂。安跟吱讲的话,跟她们所懂的,不一样。他们除了在吵架时,从来没见能够叽哩呱啦说起来没停的。
他们再次体会到安跟大家不一样,却仍旧想不明白安为什么会这样不同。
忽然,有一群野人飞快靠近。
警戒的女野人发现了,立即示警,同时将长矛拽了手里,没等来的那群野人进入长矛的投掷范围,她们便看见其中一个跑在最前面的女野人的肩膀上挎着跟吱一样的弓,连衣服都一样。
一个女野人惊喜地大喊:“步!”步她们回来了。
景平安刚跟吱分析完,让吱把她们的篝火降到够烤熟食物和烧开水时,便听到有人喊她亲妈的名字,下意识地扭头朝着瀑布方向看去,便见亲妈单手拽着树藤像飞一般穿过树枝,单脚落在树枝上用力一蹬便又再次跃出,在树枝上飞奔而来。
她惊喜地大喊:“妈——”站起来,飞奔过去。
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跟亲妈分开过这么久,景平安有种留守儿童迎接亲妈回乡的激动感。


第72章 建设不易
步出门好几天,即使知道吱会照顾好安,安也会照顾自己,仍旧很担心出现意外或者吱照顾不过来,可谓是归心似箭。她一路疾奔,累得气喘吁吁,见到娃安然无恙,开心地笑咧了嘴,把景平安的头摸了又摸,跟撸猫似的用力揉。
旁边警戒的女野人见状,又懵了,纷纷朝吱看去,以为吱会找步打架,却见吱竟然在看着她俩笑。
一个女野人比划着问身边的同伴:吱和步谁是首领?
谁都答不上来,大家都很迷茫。
跟步一起去绿颜族的十个女野人,出发时族群还没过来,其中有六个把孩子留在洞里交给首领照看,比步更加担心孩子,满脑子想的全是赶回山洞,回去的心情比步还要急切。
她们在步停下后,根本没想着停,继续埋头往山崖方向赶去,闻到空气中飘来的浓浓烤肉香都只是咽了下口水,没能让她们停下脚步。
忽然,她们发现旁边的树丛有许多人,还听到了娃喊妈的声音。
听到自家娃喊妈的女野人停了下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便见一个大小跟自家娃差不多的小孩子爬上树,嘴里喊着:“妈——”,手上拿着肉,在树枝上跑得飞快,直奔过来。
女野人停了下来,朝跑到面前的小女孩看去,上下打量,挠头:是我的娃吧?
她比量下身高、再看看长相,越来越像自己的娃,但身上的味道有点不一样,没粑粑尿臭味,脸和身上洗得白白净净的,一点脏污都没有。她喊了声:“露?”
小野人露开心地抱住亲妈的脖子,又把手里的烤肉给亲妈。她指向吱,比划:首领给的。
她吃了一半,留了一半,等着妈回来吃。
女野人接过肉,又上下打量洗得干干净净的娃,连头发都梳开不打结了,额头上还有根细绳把散开的头发捆起来。她竖起大拇指,赞道:好看。
她把娃塞在手里的肉,掰成两份,跟娃一人一半,吃得笑咧了嘴,忽又想起什么,把孩子背到身后,穿过树枝,去到吱的面前,俯身做了个臣服的动作以示感谢。她做完就懵了:自己向吱臣服,那步呢?
女野人扭头瞄了眼步,发现步正在跟安说话,没注意到,暗松口气,赶紧拍拍胸脯压压惊,溜到一边,问娃怎么不在山洞,大家怎么来这里了。
小野人露又向亲妈连比带划哇啦哇啦地讲这两天发生的事。
……
年龄三四岁的小野人,会爬树,但不会在树上跑,爬上树后,急得嗷嗷喊:“妈——”
一群女野人听到娃喊妈的声音,纷纷调头跑过去,顺着声音找到各自的孩子。
她们出门好几天,孩子不仅没饿死,还长肉了,且一个个洗得白白的,连头发都洗过,看起来跟之前大不一样。女野人们满心欢喜和感激地去向吱道谢。
……
景平安见到亲妈安然无恙地回来,问:“怎么样?绿颜族全灭了吗?”
步学着猛兽嗷嗷叫了两声,又比划了一个一群猛兽的动作,忽然觉得不对劲,她看看自己的动作,放下手,清清嗓子,说:“有……嗯……”想了下,说:“猛兽!一群,猛兽,围,嗷嗷,扑……啊呜,洽……把她们……吃了!”
景平安理了下步的话,说:“你的意思是,你们赶到的时候,正好遇到一群猛兽围攻绿颜族,把她们吃了?”亲妈能够比划猛兽的样子、学它们的声音,显然是亲眼见到的。如果是去晚了,看到的就该是猛兽袭击过后的景象,比划的估计也就是被猛兽啃食过的骨头残骸或地上的血渍什么的了。
步把头点得飞快,竖拇指:“娃,聪明!”
吱抱着自家娃过来,又向步问了遍绿颜族的情况,又再问:“草窝外的墙,没……没挡住猛兽?”
步摇头又摆头,侧身做了个撞的动作,说:“砰——”又做了个侧身倒下的动作,“撞……塌了。”她想了下,说:“像……大蟒蛇……那回……”指向山洞。
景平安说:“正常,砌墙不能只用石头,还需要水泥或者粘土糊上,不然就是豆腐渣工程。”
吱和步齐刷刷地看着她,听得不是很懂,但意思明白:安知道怎么砌不倒的墙。
吱对景平安说:“细说。”
景平安挥手,“以后再说。”抵御这里的猛兽,院墙根本扛不住,得建城墙或保垒,在墙头还得加防盗刺,不然以猛兽的攀爬能力,再高的墙都能翻过去。这对山崖族来说,工程过于浩大,现在根本负担不起。
吱让步先去休息,她则让大家把窝都迁到树上,告诉她们绿颜族的栖息地遭到野兽袭击灭族的事。
跟着步去的那些女野人,绘声绘色地讲起她们在山坡上远远地看到的那一幕。
她们赶到的时候,正好见到一群猛兽从一侧的树林里钻出去,分作两排将绿颜族的栖居地包围。它们轻轻松松地翻过墙进入到草垛中,有女野人抱着孩子从草垛里出来便被猛兽扑翻在地……
几头猛兽蜂拥而上,当场把人撕碎分吃了。
还有女野人比划:步将箭搭在弦上,盯着绿颜族,过了好久,才收弓,带着她们离开。
步看到同伴的比划,美滋滋地告诉安,“亚,不在,族群。”
景平安说:“他聪明,早在来报信的时候就跑了。”她想起自己差点被渣爹用骨矛戳死,不是很愿意提他,但要说有多埋怨,也没有。
人种不同,习性不同。在这个世界,男野人并不是家庭成员,哪怕是生身父亲,跟陌生男野人没什么区别。于族群而言,男野人是所有幼崽的威胁,他们没有保护、照顾子女的责任,相当于被放逐驱赶的一群人。这里的家庭成员只有母亲和子女。
步也很认同亚聪明,不过看安不是很原意提起亚的样子,又想起亚拿矛掷安,识趣地没说话了,还有点心虚地瞥了眼自家姐姐。
她明白,姐姐是对的。男野人不能靠近娃。
步注意到大家的议论,走到山洞口时,又停下,去到吱身边,做了个臣服的动作,这才转身进了山洞。
步的臣服动作做得不是很走心,特别敷衍,却让所有人都明白,步愿意认吱做首领,吱是她们的首领,不用再猜。
吱还从来没见过步这么让她,不由得愣住了。
景平安也意外了下。
当首领确实累,责任大,但地位高、待遇高,想做点什么事,能够调动全族资源,对于看不顺眼的族人,还可以把她驱族出去,很有诱惑力。
步进到山洞,等吱看不到了,才向跟进来的景平安比划了下:吱比我厉害。
景平安给亲妈盛了碗汤,又切了盘烤肉,让亲妈先吃饭。
她算一下来回路程要花的时间就知道她们几乎这一路都在赶路,没怎么休息,累到眼袋都出来了。
步填饱肚子,便跑去补觉去了。她困得倒头就睡着了。
景平安出了山洞,便见女野人们已经开始把捡来铺窝的东西往树上搬。
在能取暖和安全之间做选择,她们选择安全。窝在树上,遭到猛兽袭击时,好歹有个居高临下的防守优势,没等猛兽上树或靠近就能进行反击。
吱又找到景平安,告诉她,“搭窝,一个人,树枝,要掉。需要,帮忙,多派,帮忙。”以前首领是不管族人怎么搭窝的。可现在族人都不会搭安那样的窝。吱已经会搭,也能安排人,但总觉得安可能有更好的办法。
景平安爬到树上,见到女野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正在争执,都想让别人先帮自己搭窝。
女野人们争论一番后,谁都不服气谁,有强壮的便摆出打架的姿势,打赢了,就先造她的窝。
体弱点的女野人,扭头便来找吱,表示自己捡的树枝干草多,应该先造自己的窝。
除了刚从绿颜族回来困得睁不开眼去补觉的那些人,原本留守的这些人全都围了过来,纷纷表示,要先搭自己的窝。
景平安毫不怀疑,给她们搭完窝,有窝住的那些人很可能不会去帮别人搭窝。
这种事不要说发生在野人身上,她上辈子……那时候还在上学,时间多,打游戏,组团去副本打装备。那时候公会里很多学生党,穷,没什么金,公会征集大家意见实施KPI积分制,用出勤率换积分,用积分换装备,嫌弃外面那些花钱打本的铜臭味重,功利!呸!
大家原本想着都是一个公会的人,反正都能拿到装备,便让想先拿的人以底价先拿了。结果那人在优先拿齐装备后,当天直接退团退公会走人,跳槽去另一个能够赚钱的团当主力输出了。第二周,又有几人花光KPI积分换了装备,跟着跳槽走了,剩下一堆一件装备没换、空留KPI积分的人傻眼。人心瞬间散了,副本团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