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一炷香之后,应千云菀香阁门口见到那位。
干净利索的走到包厢门口,开门的那一刹那。
白衣美人的表情,从赚到外快的喜悦瞬间变成欲说还休的轻愁以及难以言说的焦虑。
应千云三人:不愧是专业人士。
“羌月出手,绝对没有问题。”
羌月长得好看,才艺上却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这才没办法竞争花魁。
可人演技好,情商高。
是菀香阁最招牌的一朵解语花。
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相当铁的,冬悦当年救过羌月不说,羌月也算是她的半个徒弟。
冬悦目送羌月离开。
转而开始对应千云念叨。
羌月的实力不用操心,你呢,你这里怎么办啊!
“你打算怎么做?回去后,想办法告诉应大人吗?”
“也不知道那人后续还有什么计划?”
“要让应公子早做准备啊。”
“我会让羌月再打听一下的。”
“你不要着急……”
冬悦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越想事情越严重。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任务,就是帮助应千云筛选渣男。
这一下子遇到这类刑事案件,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能打听消息,可平时连菀香阁都不出的。
也不认识什么靠谱的人。
完全帮不了应千云。
“还是想个办法找借口告诉应大人……嗯?!”
应千云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她絮絮叨叨。
然后握住的她的手,真心的感谢,并且让她放心。
“都知道事主是谁了,哪里还那么复杂。”
她又不是真的只会动嘴的千金小姐。
应千云笑着站起来,把荷包交给小露,让她记得结账。
然后随手在包厢里翻找了起来。
“果然有啊。”
角落里的柜子里藏着一个杂物箱。
里面放着一些常用的歌舞道具,以供兴起的时候随时能用。
应千云挑了一个红白相间,花纹极其妖娆的面具,戴在脸上。
配合上她这一身深褐色劲装,在月光的在照射下,显得说不出的妖邪之感。
月光?
窗户什么时候开了?
冬悦看向站在窗户旁边的木槿,再看着观察水滴时刻的小露。
最后目光回到调整面具的应千云身上。
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
什么情况?
“小姐,一炷香到了。”
“嗯。你们俩就等在这里,天亮前,我会回来带你们走。”
“是。”
两个丫鬟屈身行礼,像是在恭送披甲上战场的将军。
而冬悦只觉得眼前一晃。
人没了?
“阿成呢?!”为了不露陷,冬悦一直叫应千云马甲名的。
“去解决事情了。”
“怎么解决?”
冬悦恍恍惚惚,大脑还没接上。
木槿和小露对视了一眼。
看来冬悦对天下第一高手这个词汇还是没有概念。
小姐上次表演的手捏酒杯展示力度不够。
不过,冬悦现在这个问题嘛。
她们也不知道啊。
她们贴身婢女,不是事业组的。
她们只需要迎接小姐的凯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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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千云看着羌月一脸“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天意弄人”的遗憾和歉意送走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
核对了衣服和容貌之后。
确定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人物。
林兴嘚瑟的在美人的无限温柔中离开。
他的贴身仆从立刻跟上。
“少爷,这已经宵禁了,我们去哪儿?”
“去哪儿不行?我答应了美人今日不留宿菀香阁,我还不能如月馆吗?”
“少爷英明,少爷英明。”
公子哥颠儿颠儿的提了提裤腰带。
一脸色欲熏心的继续他今夜的寻欢之旅。
康乐坊本就是寻欢作乐的聚集地。
夜间更是花灯满街。
对于他这种常客来说,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下一家。
就是因为太熟了,反而放纵了自己的酒意。
迷迷糊糊的走着。
浑然不知道,自己的身边跟着的四个随从。
不到两百米,就已经全部躺倒在路边一个昏暗的小巷里和一群闲散醉汉叠在一起。
“到了,就在前面……咯”打了个酒咯,“你们惯例的在这里等我。”
“不好。”
“嗯?”
林兴迷茫的回头,找不到自己的小厮,只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怪人,站在自己面前。
还不等内心的警惕心突破酒意。
就顿时眼前一黑,繁华热闹、灯红酒绿的康乐坊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等再醒过来。
自己就已经在一个破破烂烂的茅草屋中。
周围一片寂静,一点丝竹之声都没有。
那个带着面具的怪人,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
“你,你,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知道。”
“你……你知道还不快放了我!要是让我爹知道了,你……”
“你爹会知道的。”
在你死了之后。
这未尽之语,直接把林兴所有的酒都吓醒了。
应千云改变后的声线,在面具的阻隔之下,更加阴森鬼魅,自带恐怖特效。
“你是人是鬼!”
地上有影子。
太好了,是人。
呸,哪里好了!
“好,好汉,饶命,我有钱,我真的有钱。你要什么都可以啊。”
“我要……你的把柄。”
“什……什么?”
“你在策划很有趣的事情。”
他现在在策划什么事情?
毁了应北熠的事情!
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走漏风声了!
这人,是站在应家那边的!!!
想到应家,想到应北熠。
林兴的智商回归了。
惊恐的表情变成了谨慎和敌意。
自己要对付应北熠的消息被应家的人知道了?
所以派这个人来,对付自己?
面对未知的绑架犯会慌。
但是面对已知仇敌,林兴就支棱起来了。
脑子里转悠过一系列权衡利弊之后的阴谋诡计,挑出了最能威胁的应家人的点,刚要开口。
就看到那个黑衣男子左手多了一根手掌长度麦秆粗细的“银针”。
一阵破风声想起。
眼前银光闪过。
再看向那根粗壮的“银针”。
已经有半截插入泥土之中,位置就在自己命根子前方半寸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聚起智商顷刻间在消散。
换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嗓门。
这嗓门紧接着也被剥夺了。
那个神秘人手里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又多出了三根银针。
牢牢的夹在手指缝中,针尖对准了他的咽喉。
“好,好汉,能不能……换个地方……”
“好啊。”
应千云从善如流的把抵在咽喉针挪开,换成对准眼珠子。
“满意吗?”
“满……满意。”林兴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我问,你答,不用担心我的手段,我学过刑讯。”
“…………”牙齿开始不停的打颤。
“也不用担心自己的重要性,我要知道的事情,不止你一个人知道。”
阴冷低沉的声音透过面具像是毒蛇一样缠绕在林兴耳边。
那种实实在在的煞气和杀意更是直接冲击着他。
四肢,大脑,都完全不听使唤的叫嚣着害怕。
理智一类的东西完全脱离了他的。
唯一清醒的认知,只剩下一句话。
这个男人,真会杀了他的!
半小时后,应千云把已经问不出什么林兴扔在茅草屋里。
断了一只手,脸肿成一个猪头,全身不知道被扎了多少个洞的林兴终于能如愿以偿的昏过去了。
“下得局还真不少。”
应千云摸着下巴,如果她一个人跑。
一晚上看来搞不定了。
不过好在,她也不是单打独斗的。
微风吹过,破败的茅草屋瑟瑟作响了一阵。
破屋中黑色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倾云阁
掌柜们和店中所有一等伙计正在进行盘点和清扫。
每个人都兴致勃勃。
为什么?
点完这批货就能下班了呀~
点完就发工资了呀~
这时候本该空无一人的二楼贵宾室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风铃声。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欣喜的看向二楼。
一脸蠢蠢欲动。
“你们都留在这里。我上去看看。”
掌柜以能掌控工资的绝对实力,镇压了想一同上楼员工们。
当他快步来到二楼。
果不其然的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刻恭敬的行礼。
“属下见过小姐。”
“黎叔,深夜到访,叨扰了。”
“小姐说得这是哪儿的话,别说晚上叨扰了,就是我死了,小姐一生招呼,我也得从下面爬回来给小姐效力啊。”
“呵。”应千云有点被逗乐了。
“那就盼着黎叔长命百岁了。”
“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替我传递消息给在京的所有人……办好这些事。”
第二天,天尚未全明,宵禁刚解。
一伙人马不停蹄的开始行动。
他们有的是普通的活计,有的是小商贩,有的是镖局新招的人马,有的是再寻常不过的苦力。
都是最普通的普通百姓。
地位最高的,也就是几个衙门中的编外小吏。
一日之计,本就是他们最忙乎的时候。
没有人为他们的匆忙感觉奇怪。
泉水巷。
一辆低调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神色凝重的妇人。
对着一个孕妇说了一句:“事情不妙,先转移。”
做贼心虚的孕妇立刻二话不说上了马车。
从此再也没人见过她。
万通街,一个赌坊,老板美滋滋的刚刚睡下。
突然间,库房走火。
这火烧得相当精准。
不仅仅烧了赌坊大半资产,那些抵押的借条也被付之一炬。
一个落魄书生一大早被一只可爱的白色小狐狸吸引。
跟着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发现了一大包金钱。
就在他喜滋滋的抱着横财回家,感叹着真的有狐仙报恩的桥段的时候。
一个富商带着一群官兵赶到。
说他盗取钱财,证据确凿,带走。
被安置在一个偏僻宅院里的一对老夫妇躲在恭桶里逃出了软禁了他们两个月的地方。
同时也知道了,真正害死他们儿子的凶手是谁。
他们不会再被小人蒙蔽。
哪怕滚钉板也要吿他!
同一时间,应家。
应千云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木槿和小露摆布。
等会儿,还得去见嫡母。
唉,好困。


第25章 今儿真热闹
应千云打着哈欠对小露和木槿说了一下昨天的后续。
(赵嬷嬷不在^_^)
好家伙,一大串的事情,都是林兴为了一口气彻底击垮应北熠准备的。
那家伙不仅仅准备了喜当爹套餐。
更是以应北熠的名字留下了巨额的欠债。
那个落魄书生极其会模仿笔迹,到时候他站出来说应北熠平时雇他当枪手。
那几首得意之作的诗词,都是他替应北熠写的。
书信往来就是证据。
那对老夫妇更绝,他们在林兴的误导之下,认为应北熠是杀自己儿子的凶手。
蛰伏了几个月,就等着“恩人”一声令下,就去击鼓鸣冤呢。
桩桩件件连在一起,足够应家顷刻间人仰马翻,不知道该怎么查起。
“这些事情,并非万无一失,可要查清楚,那必须花费大量时间以及精力甚至是运气去查。”
应千云并不知道如果她没撞破这件事。
整个事件的后续会如何发展。
毕竟她的势力在江湖,而应家长辈的实力和能力都运用在朝堂。
可因为这件事闹出的各种闲言闲语。
就已经是麻烦的灾难了。
尤其是对应北熠来说。
什么?最后证明无罪?
切,那还不是他爹有权有势。
“这么多事情,是那个姓林的一个人策划的?”
不可能吧,那个姓林的……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别看他一副眼里只有酒色财气的模样,他家也算是世代簪缨,母亲更是清合郡主。”
只不过这几代,官运都不畅通。
而清合郡主的亲爹死得太早,导致了这位曾经金尊玉贵的宗室郡主,这十几年日子都不太好过,却一直在贵圈努力刷存在感。
但是可以想象,这样一个有底子,曾经阔过,现在还不死心,有野心时刻想着逆风翻盘的家族下诞生的孩子。
他好色,他酗酒,他人品不好,他的学问也不一定好。
但是心机手腕,歪门邪道,一定是有质量保证的。
不过小露猜得对。
这的确不是他一个人布下的局。
有同谋。
“外室这部分是最细致,最完善的,是林兴一手包办的。”
他遇到了一个很像应北熠的混混之后,就开始布局。
然而,这一切,他还觉得不够。
不够保险,不够杀伤力巨大。
区区一个外室,别说应博明了,连崔氏都有能力替儿子摆平。
于是这时候,他就得到援助了。
来自于几个狐朋狗友。
狐朋狗友负责负责提供灵感,而林兴挑了几个有意思的就去执行。
还别说,事情全部都相当顺利。
这才把针对应北熠的一系列计划安排得满满的。
“全部?!”小露+木槿不可思议的惊呼。
“是啊……”
小露他们看出来了。
应千云也看出来。
更让应千云佩服的是,林兴也看出来了。
自己的狐朋狗友只是口嗨,事情能那么顺利,一定是有人帮忙了。
否则……呵。
愿意陷害朝廷大官儿子的赌坊老板,擅长模仿笔记的书生,哪儿那么容易找。
林兴知道背后有人借他的手对付应家。
他就不去查。
他知道,查了,就错失先机。
查了,那人就不会再帮忙了。
只要目的一致,他可以不管后面的人是谁。
“他倒是不怕背后之人反过来抓着他的把柄?”
“没有风险的事情,人家凭什么帮他?”
当收益超过风险之时。
赌赢的概率大于赌输之时。
赌徒的眼睛一红,就不会管赌注有多大了。
应北熠之所以被林兴如此针对。
原罪自然是嫉妒。
原因却是因为一门极好的婚事。
应北熠的未婚妻,不仅仅是国子监祭酒之女,更是当世大儒的嫡亲孙女,叔父是一代画坛巨匠。母族出生更是清贵。
可以说,这是一个把书文墨香写在家族每一块砖墙上的清流人家。
更别提姑娘家自身更是出落的清逸绝伦文采飞扬。
应家是不错,可那样清贵的人家,看的是“不错”?
就应北熠考举人还得努力的这劲儿。
真对不起未来岳家满门书香。
若非的当年人家姑娘家自己点头,应家根本结不成这门亲。
所以……应北熠这货是怎么获得佳人芳心的。
这是京城十大未解谜团之一。
且不说佳人难得,娶到了容家女,那在文人之中就是一笔无形的巨大人望。
将来只要科举成功。
官场上势必一片坦途。
林兴打小就对容家姑娘志在必得。
花费在容姑娘身上的心力不知凡几。
又是誓不纳妾,又是不用侍女。
对外深情款款了不知道多少年。
他自信,在众多追求者中,他是条件最好的。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
容家一开始的确考虑的是林兴。
一个人一装就是十年,真的是很不容易。
就在他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半路杀出了应北熠。
对林兴而言,应北熠夺走了他的女人,更夺走了他的仕途。
连上一次科举失利都算在了应北熠头上。
随后平日里有什么不顺,那就都是应北熠的错。
有了这么一个内心职业背锅的选项。
三省吾身之类的圣人之言自然被抛之脑后。
这两年学问是不进则退。
一退再退。
他有什么错?错的是应北熠,错的是有眼无珠的容家。
嫉妒和仇恨时时刻刻燃烧。
他很想要一个机会,彻底毁了应北熠。
把容家女夺回来。
机会……还真的就来了
容家女因为守孝耽搁了婚事了。
而他遇到了一个很应北熠很像的混混。
容姑娘已经19,容不得再等了。
只要应北熠彻底被打入尘埃里。
自己就是容家的第一选择。
他这两年是放松了一些。
但是完全可以用,娶不到容姑娘,万念俱灰才自我放纵这种借口。
他都准备好见证者和担保人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不是吗?
只要一切成功。
眼中钉完了。
美娇娘娶到了。
未来仕途有保障了。
些许风险算什么。
他这心甘情愿的被利用。
这也导致应千云暂时是查不到幕后相帮之人了。
不过林兴作为主谋,还有那些从犯,却是证据确凿了。
“小姐,你没打死人吧?”
“当然没有。”
赌坊能烧,孕妇能骗走。
主谋从犯那群人却不能动。
她不能让自己人因为这些渣渣背上人命官司。
“放心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光打一顿,怎么够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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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千云娉婷婀娜的前去给嫡母请安。
不出意外的看到神采飞扬的崔氏。
两人之间的相互客套,也比以前真诚了许多。
虽然不至于直接升级到视如己出的亲昵。
至少对她是一种家中侄女的亲近了。
所以说,真心与否,真的差别很大。
应千云也不是受虐狂,她当然喜欢现在的感觉。
就是可惜了进度点。
基础客套之后,崔氏问了一个昨天冬悦问过的问题。
昨天有看上的吗?
基于昨天的“简约”汇报遭遇了批判。
应千云这回回答的是,没有,一个都没有。
崔氏倒是比冬悦淡定不少。
立刻表示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
注意力都在人际交往上,恐怕女子之间的斗争更占据你心神,没注意几个男子是正常的。
“我这儿还有不少帖子,等我整理了一下,带你和千宜一起去。”
大长公主那样的只许年轻人去的宴会还是少的。
绝大部分都是嫡母带着去的。
最多是划拉一块地方,让孩子们交流交流。
说完后续安排,就开始说学业。
“许先生和我说过了,香料上,你实在是……你的丫鬟中哪个有天赋,跟许先生学一阵吧。不过你自己也不能完全落下了。”
“是……”
“家中还有一位曾先生,教读书以及书画,你今日……”
“母亲,我想见见父亲。”
崔氏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应千云的意思是要单独见见。
内心的那点不自在又冒了一个泡。
随后立刻消散。
招呼心腹去找找应爹还在府里吗?
“今日虽然是你父亲休沐,可你父亲一贯忙碌。”
人在中书省就是如此。
天子近臣,加班是常态。
更别说身为朝廷官员,想要和同僚维持情谊,想要进行交好和拉拢,可不就得趁着休沐抓紧时间活动?
应博明真的很忙。
今明两年,应家三个孩子都要下场考试。
还有两个女儿要找夫君。
他在进行任何人际交往的时候,一边得办公事,把人拉拢到自己这边。
一边还得看看,他们家小孩有没有优秀的,能配的上自己女儿。
还得抓紧蛛丝马迹,查探有没有科举风向之类的内部消息。
当他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的时候。
接到女儿要见他的消息。
一是感慨,二是愧疚,三是为难。
最后,内心的那份愧疚占据了上峰。
女儿回来后,他一是实在忙碌,二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自己饱含愧疚却已经成年的女儿。
他参与不了应千云如今的各种活动。
更无法面对应千云曾经独自一人的孤寂和委屈。
在听崔氏说女儿忙着参加紫藤宴的时候。
说实在的,他是松口气的。
然而这口气终究还是要提起来的。
当应千云带着飘若流云的轻盈步态,轻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
应博明内心涌起一种说不清的自豪感。
这就是他的女儿。
温柔,娴雅,落落大方,温婉动人。
像是一汪清泉,干净清透,又像是冬日的暖阳,暖心却不灼人。
身上更是有一种普通闺秀并没有的坚韧。
他都看到了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盛况了。
自豪和感慨应千云总算是适应这个家了。
刚回来的时候,简直太安静了,一句话不敢说。
整个宴席从头坐到尾,都没开过口。
“千云,你找为父什么事?”
是崔氏为难了?姐妹不和了?
还是课业太难?
想出去玩?
有心仪的男子,但是崔氏不同意?
应博明把女儿家能告状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还把女儿单纯只是找自己撒娇+想聊一聊生母这种感性的可能性考虑进去。
结果,应千云进来后行云流水的行礼。
然后上来就直接把事情说了,一点绕圈都没有。
“晋国公一家在新盐政上,动了手脚,疑似有贪腐的原因在,李御史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了。”
应千云暂时把林兴的事情给压下来。
除了不好解释以外。
毕竟林兴已经被自己给解决了,参与者的名单也在手里。
清算和报仇可以等。
可晋国公这件事就是进行时和未来时了。
需要应博明尽快有所应对。
御前中枢部门,负责策划政令的应父,需要的就是各种先机。
“父亲?”发什么呆?
“千云,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来不及震惊女儿画风不对了。
这个消息的确很重要。
“听到的,在紫藤宴上,女儿坐在假山旁边休息,无意中听到了几句。其中一方应该是晋国公府的公子,另一方不知道是谁?对了,晋国公府的语气颇为心虚混乱。”
应千云想了想,还是把三皇子给马赛克了。
一来,这事是不是皇子捅破的,并不重要。
二来,既然三皇子有心韬光养晦……那就帮一把吧。
看在他长得不错的份上。
“千云,你确定没听错?”
“没有,那两位似乎在吵架,虽然话语听不全,但是有几句声音特别响一些。”
“女儿知道父亲很忙,可事情似乎挺大,这才急忙告诉父亲。”
“你做得很好。”
应博明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女儿了。
看着女儿因为自己的夸奖喜笑颜开的样子。
内心更加柔软了几分。
刚想要开口补偿一二,就见女儿已经行礼告退了。
原因?
不打扰父亲办公。
以及……上课要迟到了。
酝酿在胸口的歉意和柔情,再度没有机会叙述出口。
“小姐为何不和老爷多聊几句?”
“他脑中的女儿是一颗可怜巴巴却顽强坚韧生存的小白菜……你家小姐我是吗?”
她在应家的人设,是柔弱顺从,从来不是可怜。
还是让亲爹脑子先洗洗固有印象再联络感情吧。
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鸡皮疙瘩。
今日……京城注定会很热闹。
赌坊被烧,穷秀才偷窃,外室逃跑这种事情的,都不值得第二版面。
第二版面的是。
京兆衙门,一大清早就有一对老夫妇击鼓鸣冤,状告威远子爵谋财害命。
另一边林家的人刚刚接到小厮回话,说大少爷丢了。
林家派人到处寻找,终于在康平坊隔壁坊区的破茅草屋里,看到了鼻青脸肿,行动困难的林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