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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不见,她还是这么伶牙俐齿,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上次她用这套,让他误以为她会高兴能留在京城,没想到她一回家就带着家人去了码头,等探子将消息传给他,客船已经出发。
她真要走,穆王不会强留,可她虚与委蛇糊弄他,盛怒之下,他竟吐了血。
这几个月,穆王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她不是要躲他吗?躲得了京城躲不了扬州,现在他来了,看她还能躲去哪。
目光移到那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所谓黄金炸鸡上,穆王坐正了。
舒宁上前,将托盘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刚出锅,里面可能还很烫,王爷慢用。”恭敬地躬着腰,舒宁小声提醒道。
“烫?”穆王瞥她一眼,重新靠回罗汉床,命令道:“你伺候本王吃。”
舒宁:……
这该死的皇权!
人在屋檐下,舒宁只好拿起一块儿鸡块儿,撕下一条,放到冰鼎上面吹吹冷气,再弯着腰递到穆王嘴边。
穆王咬走了这块儿肉。
吃完了,穆王皱眉道:“太淡了。”
舒宁做了两种口味儿,还有一份香辣的,闻言就去撕了一块儿香辣的。
这次合了穆王的胃口,就着她的手吃了一份鸡块儿、两个鸡翅、一个鸡腿,终于饱了。
而舒宁的双手,分别沾满了炸鸡的油渍。
“王爷还用吗?”舒宁询问道,他若吃够了,她就退下去洗手。
穆王懒懒地靠着,看着她的手命令道:“手伸过来。”
舒宁莫名,但面对一个阴晴不定的王爷,舒宁只能将右手伸过去。
那是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如嫩笋如青葱,指尖沾了些炸鸡外面的金黄脆皮。
就是这只手,曾经深深地探进他的头发,曾经紧张地攀着他的肩膀,曾经无措地滑过他的背。
穆王突然攥住了那细细的手腕。
舒宁大吃一惊,就在她担心穆王是不是狼性大发要报复她伤害她譬如废了她的手的时候,穆王竟然倾身过来,张开嘴,轻轻帮她舔去了指尖的脆皮渣渣。
一下,两下……
第51章
在穆王准备来第三下的时候,舒宁快速将手指缩了回来。
不过脸也是真红了,实在没想到他会把本该油腻的动作做得那么色气满满。
“王爷若无事,民女先行告退了。”
穆王抬眸,看到她微红的脸,漂亮娇嫩,比酷暑时节的一颗清凉果子还诱人。
“有事,你先去洗手,回来再谈。”
舒宁无奈。
她去洗手了,万公公端了铜盆过来,服侍穆王擦脸漱口,井然有序。
不久,舒宁就又站到了穆王面前。
穆王仰面躺在罗汉床上,目光正对着舒宁,淡淡问道:“去年腊月,本王让你父亲安心等着起复的消息,你们为何还是回了扬州,失约于本王?”
舒宁心跳加快,立即解释道:“王爷的确说过此话,民女以为王爷只是告诉我您真的不记恨我们一家了,并无一定会替父亲安排官职之意,所以民女回到家中,父亲依然想回扬州养老,民女一家便回来了,绝非有意失约于王爷。”
穆王哼道:“你向来伶牙俐齿。”
舒宁低着头道:“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穆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要看你如何表现。”
舒宁:……
又来了,这个老色痞!
“民女不懂王爷的意思。”舒宁装糊涂道。
穆王笑了笑,慢慢坐正,站起来,围着舒宁转了一圈,他停在她面前,大手伸向她白皙的脸。
舒宁避开,穆王手指微顿,随即追上去,轻轻捏住了舒宁的下巴。
舒宁被迫仰起了脸。
穆王看着这张乖巧可人的脸蛋,回想这半年的孤枕难眠,他冰冷的眼底忽然多了一丝温度,一边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唇角,一边低声道:“本王年纪不小,身边缺个暖床的通房,你若识趣,伺候地好,时间长了,抬妾也不是不可能。”
舒宁只是柔顺地垂着眼帘,等他说完,她才问道:“若我不愿意,王爷准备怎么惩罚我?”
穆王没说话,手上的力气却大了。
舒宁的下巴有点疼,她紧紧地抿着嘴唇。她不愿意,抗争总是要抗旨的,如果最后穆王真的拿剑抵住她的脖子,舒宁觉得,她肯定也会没骨气地屈服,先保住命再想别的办法。可在穆王真的动刀动剑之前,舒宁想坚持坚持。
不是所有人都天生勇敢,在这种无声又无法预测后果的对峙下,舒宁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她虽然没有哭,可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已经浮上了雾气,穆王想,也许下一刻,她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舒宁立即转了过去。
穆王沉着脸坐回罗汉床上,右手从握拳到松开再握拳,反反复复多次,冰冷的眼一直盯着她。
终于,她还是抬起手,飞快地在脸上抹了一把。
“就这么不愿意?”穆王几乎咬牙切齿地道,“我落魄时,你不愿嫁我为妻,如今我贵为王爷,许你妾位,难道还配不上你?”
舒宁看向窗外,烈阳高照,隔着窗纸也能感受到那阳光的灿烂。
情绪彻底平静下来了,舒宁才低声道:“王爷当年落魄,我轻视王爷,央求父亲悔婚,王爷因此记恨我多年。我自知愧对王爷,王爷折磨我的家人,要求我献出清白之身,我与家人都一一照做,总算消了王爷的怒气。如今王爷身份尊贵了,我只是普普通通一个民女,王爷又来调戏我、用妾室通房的名分羞辱我,与当年宋家悔婚有何区别?”
“羞辱?以你现在的身份,给我做妾还算羞辱你了?”穆王像听了什么笑话似的道,长睫垂着,修长的手指转着拇指上的扳指。
舒宁转过身来,正视他道:“我虽然年少,但也算尝过了人间冷暖,而今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开个小铺子自力更生,只求能遇见一个真心待我的男人,我想嫁人做正妻,王爷却要我做妾,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穆王没有抬头,只是继续转动扳指,继续说着讽刺的话:“你连清白都没了,哪个男人会真心待你?就算有人下聘求娶,图的也只是你的美貌或钱财,时间一长,照样会弃你如敝履。”
舒宁笑道:“我是想嫁个真心待我的人,能遇见最好,遇不见我宁可孤独终老也不会委屈自己随便嫁了,一时遇不见,我就继续等,等到我变成一个老婆子也求而不得,那说明我这辈子就该一个人过,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穆王发出一声嗤笑。
舒宁毫不在意。
冰鼎里的冰缓缓地融化着,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就在舒宁站得双脚发酸时,沉默过久的穆王突然再次开口,提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那个楚凌,容貌不俗,因对你求之不得便辗转反侧,算得上痴情好男儿了,你为何不嫁他?”
舒宁无法掩饰自己的嫌弃,顺便有一点点指桑骂槐地道:“他长得是不错,图的却是我的姿色,真是痴情之人,当一言一行都考虑我的处境,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说那些不合时宜的思念之词,不是想害死我就是要我被迫嫁他,哪里有把我当回事了?”
穆王挑眉:“你要求还挺高。”
舒宁低头,攥着手指道:“一辈子那么长,我当然要仔仔细细地挑,不能随随便便地嫁了。”
“照你这种挑法,大概只能当个老姑娘。”
“就算当个老婆子,一个人舒舒服服的,也比既变成了老婆子,还要伺候一个混蛋老头强。”
穆王:……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刺耳?
他冷眼看向舒宁。
舒宁自知冲动,连忙跪了下去:“王爷莫要误会,我不是指您。”
穆王只觉得更加刺耳。
“退下吧。”
舒宁如释重负,行个礼,转身就走了。
穆王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做了一个抓手的动作。
穆王在扬州住了一个月,除了让前未婚妻去给他做过一次炸鸡,再也没有与宋姑娘或宋家人有什么牵扯,渐渐的,扬州百姓就信了两家恩怨已消的事实,于是媒婆再次登门,替各色男人们向生意兴隆的宋姑娘求亲。
舒宁本来没急着相亲的,可穆王就在扬州城里虎视眈眈,为了试探他的意思也好,为了增加自己快点找到真心求爱者的概率也好,舒宁松口了,开始让杜氏替她筛选相亲对象,只要容貌、家世通过了杜氏的初选,舒宁就同意去见面。
第一次相亲地点在寺庙,对方是个寒门书生,家里虽穷,人长得周正,性格木讷一些,其他大问题暂且还没发现,就在舒宁准备一边陪书生游寺一边诱导书生多聊聊他家的情况时,一身黑衣的穆王殿下出现了,意味深长地看了舒宁与那书生好几眼,看得书生头冒冷汗,他又如来时那般轻轻地走了。
穆王一走,书生找个蹩脚的借口,也跑了。
第二次相亲是在扬州城外一片风景优美的湖上,男方是个开小商铺的公子,虽然铺子不如舒宁的炸鸡店赚钱,但这位公子容貌俊朗,谈吐风趣,既不在意舒宁的过去,也不打探舒宁每日能赚多少钱。舒宁对他还挺有几分好感的,结果聊着聊着船底突然被人戳了个洞,进水了。
危机时刻,小路子的船从旁边经过,好心将舒宁接了过去,至于那位开小商铺的公子,因为不会水性,在湖里扑腾了一会儿,最后被船夫拖到了岸上。
“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舒宁怒问小路子。
小路子装傻:“杂家只是路过,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舒宁信他个鬼!
而她的这两次相亲经历,很快就传遍了扬州城,这时候大家终于明白了,穆王殿下不许宋姑娘嫁人!只是穆王出手到底是因为仇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扬州城的百姓就不得而知了。
“这可怎么办啊,我们凝凝真的要孤独终老吗?”
如花似玉又能赚钱的女儿,本可挑个如意夫君,却被穆王搅合的满扬州城也找不出个还敢娶女儿的男人来,杜氏再次哭天喊地。
宋大人摸着胡子,神色沉重地道:“冤有头债有主,当年婚事是我退的,我去见王爷,问问他究竟想要什么。”
舒宁一听,哪敢让宋大人去?万一让宋大人知道穆王早不恨宋家了,想恢复他的官职,还想纳她做妾,宋大人临阵倒戈怎么办?
“还是我去吧,我与王爷打交道的次数最多,兴许我能说服王爷。”舒宁拿着帕子,假装拭泪道。
她这一哭,宋家众人头上的阴云更厚了。
舒宁回屋,让锦儿替她打扮,打扮得越漂亮越隆重越好。
锦儿打扮得时候,舒宁也想到了一个对策,能管多大用尚未可知,怎么都比什么都不做强。
马车离开宋家后,舒宁挑开一点窗帘。
扬州城内多河流,马车没走多久,旁边一条街外就出现了一条河。
舒宁让李叔停车。
“姑娘有事吗?”李叔停好车,回头问。
舒宁指着河边一丛月季道:“那花开得挺好的,我去摘一朵。”
说完,舒宁跳下马车,让李叔等在这里,她带着锦儿朝河边走去。
那丛月季就开在桥边,有些花已经被人折了,舒宁本也不是来折花的,暗暗观察这条河流。
河水有三丈多宽,远处有乌篷船悠悠地划过,舒宁捡起一颗小石头丢下去,听起来河水挺深。
两岸全是人家,也有不少商铺,百姓络绎不绝。
舒宁走到桥中央,指着远处对锦儿道:“那里是什么?”
锦儿疑惑地朝那边张望。
舒宁趁机翻过石桥护栏,以跳水运动员的姿态一头扎了下去,扑通一声,只溅起小小的水花。
锦儿都没反应过来呢,岸边有妇人大声尖叫起来:“快来人啊!有人跳河啦!”
第52章
舒宁学过游泳,水下憋气也能憋上一两分钟。
不过扬州城里会水且热心的百姓挺多,舒宁跳下去没多久,就被旁边一家店里的小伙计捞了上来。
舒宁没呛水,人是清醒的,但她故意装昏迷,哪怕被人掐了人中,疼得她都想骂人了,舒宁也死死地忍着,就是要装死!
穆王为何对她纠缠不休,要杀不杀要放过也不放过?
经过多日的分析,舒宁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穆王太恨她,恨得要让她生不如死地活着,钝刀子慢慢磨。第二,不近女色的穆王殿下太喜欢夜间运动,对她先动肾后动了一点情,却又在骨子里认为她不配做正妻,逼着她做妾。
分析过穆王的所有举动,舒宁更倾向后者,穆王那家伙,真的很喜欢与她做那个。
那舒宁就向他表明自己的决心,宁可跳河自尽也不会去给他当妾。
穆王若还有点人性,应该会就此罢手拍拍屁股回京了,就算穆王还想死死纠缠,他一个图谋大事的人,能不在乎名声吗?这次跳河就能让扬州城的百姓议论他逼死良家女子,如果一次只能算她还了当年的退婚之债,那她就再跳第二次第三次,舒宁就不信穆王真不在乎民心,不在乎青史骂名!
有了这个动力,舒宁演死人演得极其卖力,掐她人中的大叔都放弃了,锦儿、李叔则分别跪在她身边,哭得惊天动地,连一些围观群众都唏嘘落泪,怜惜宋家姑娘红颜薄命。
穆王一直都有派小厮留意宋姑娘的行踪,今日宋姑娘突然跳河,小厮也想冲上来救,被人捷足先登,他就在岸边观察情形,亲眼目睹了路人又掐人中又按胸腹的,折腾了半天,宋姑娘还是没能活过来。
小厮的手啊脚啊都变冷了,宋姑娘怎么这么糊涂,看不出王爷心里有她啊,小厮虽然没有见过王爷,可万公公亲口交代过他,宋姑娘没事他就只负责盯着宋姑娘是不是跟别人相了亲,宋姑娘若是出现什么意外,他拼出性命也要保护宋姑娘!
万公公能说出这话,必然是王爷心里装着宋姑娘啊!
好好的,一个花朵似的美人,就这么没了!
期待许久的奇迹并没有出现,小厮脸色苍白地跑回行宫,低着头将此事告知了万公公。
万公公当时就身形一晃。
“死了?真的死了?”万公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小厮。
小厮沉重地道:“是,那些人一直试图救回宋姑娘,可……”
万公公只觉得脑海里嗡嗡的,最后变成了他见过的宋姑娘,乖巧娇美的小美人,会害怕,会脸红,会因为他送了一瓶烫伤膏谢他,会因为王爷在账本上盖了戳心花怒放,上一次见面,宋姑娘还打扮得厨娘一样,秀了一手炸鸡的绝活。
就是这么一个惹人怜惜的姑娘,死了。
万公公僵硬地看向寝殿之内,他都心疼了,等下听闻宋姑娘的噩耗,王爷会怎么样?
“出了何事?”
里面忽然传来主子不悦的询问。
万公公示意小厮跟着,他弯着腰走进去,进来就跪下了,用痛惜的声音道:“王爷,就在刚刚,宋姑娘,宋姑娘她想不开,跳河自尽了!”
穆王坐在凉榻上,正在自己下棋,听到万公公的话,他修长的手指在半空悬了片刻,跟着一边稳稳地放下指尖夹着的白色棋子,一边淡淡地问:“可救上来了?”
万公公更加沉痛:“捞上来了,只是已经绝了气息,没救回来。”
穆王嗯了声,没再说话,重新捏起一颗白色的棋子。
连续落了三颗白棋,穆王眼中的棋子,突然都变成了一个颜色,看不出哪颗是白的,哪颗是黑的。
死就死吧,与他有什么关系,天底下的美人那么多,如今他贵为王爷,还怕找不到新的美人?
可是新的美人,都不是她。
她们不会像她那样胆大,敢一个人来他面前赔罪。
她们不会像她那样聪慧,想出什么仇恨点来还债。
她们不会像她那样乖巧,一边怕他一边笨拙地亲他。
她们不会像她那样狡猾,一边卖乖一边盘算着远走高飞。
她们也不会像她那样心思通透,不要荣华不要富贵,只想找个有情郎。
她们更不会像她那样傻,看不出他只是想叫她回来,竟然……
圆润的棋子被男人攥进掌心,直到紧得不能再紧,穆王才松开手,白色的小棋子粘在他的掌心,似是眷恋不肯走,过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轻响,掉在了棋盘上。
“备马。”
宋家离舒宁跳河的地方很近,确定人救不回来了,李叔红着眼睛将姑娘的尸身抱回马车,在锦儿呜呜的哭声中,赶车回家。
宋大人、杜氏正在商量该怎么彻底地消除穆王对宋家的仇恨,见李叔赶车回来了,夫妻俩都很奇怪,待李叔下车就跪在了地上,车厢里不断传来锦儿的哭声,一边哭一边叫着姑娘,马车后面还跟了一群神色复杂的百姓,杜氏突然走不动了。
宋大人扶住几欲昏厥的妻子,嘴唇颤抖地问李叔:“怎,怎么了?”
李叔叩头,哭嚎道:“老爷,老奴没用,没拦住姑娘,姑娘她,她跳河了!”
此话一出,杜氏、宋大人都失声痛哭,夫妻俩互相搀扶着跑到马车前,宋大人挑开帘子,见女儿直挺挺地躺在里面,真的死了,杜氏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属于亲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舒宁听在耳里,挺难受的,但为了将这场戏演下去,为了收获最佳的演出效果,舒宁始终一动不动,宋大人、李叔联手将她抬下马车,舒宁也没有给他们任何暗示。
她才被抬进宋家屋里,院门口的喧哗蓦地戛然而止,有人喊穆王。
抱着女儿痛哭的杜氏听见了,突然放下女儿,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赤着,披头散发地冲出屋门,一直冲到穆王面前,对着穆王那身蟒袍又抓又打又踢,状若疯狂。穆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并不还手,直到随行侍卫冲上来,拉走了杜氏。
“王爷,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手啊!”宋大人无力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当年悔婚是我们宋家对不起您,可我们在京城的时候已经还清了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您也盖了王印,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凝凝?”
穆王虽然位高权重,但今日他逼死良家女子,事情做得太绝,围观的百姓都跟着数落起来。
穆王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走。
杜氏还想去拦,万公公带着侍卫挡在穆王身后,红着眼圈对杜氏夫妻道:“姑娘死了,王爷也很难受,你们就别往他身上插刀子了,让王爷安安静静地送姑娘一程吧。”
“他难受?他难受个屁!我的凝凝就是被他害死的!”
看着前面被穆王反手关上的堂屋大门,杜氏尖声哭骂道。
万公公叹口气,只负责拦人,骂就随杜氏骂吧。
内室,锦儿还守在床边,跪在地上呜呜地哭着。
至于床上的舒宁,肩膀以上被半垂的帷帐挡住了,只露出大半个身子,一身衣裙湿哒哒地滴着水,放在一侧的手呈现出一种玉白色。
穆王盯着那只手,声音沙哑地让锦儿出去。
锦儿对他又恨又怕,不过姑娘都死了,穆王还能做什么,她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锦儿抹着泪抽抽搭搭地退下了。
穆王也终于来到了床前,凝视她手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她的脸上。
她闭着眼睛,头发湿漉漉的,纤长的睫毛也被打湿了,黏在一起。
她的脸色苍白,红唇微张,人中处好几个指甲掐痕。
这幅模样的她,并没有平时美,却显得更乖了。
穆王僵硬地坐下去,握住了她清凉的小手。
舒宁就当自己睡着了,努力保持眼球不动,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宋大人他们都认定她死了,伤心之下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穆王可不会多伤心,舒宁知道自己会在他这里露馅儿,但她要尽可能地推延,时间越长,越能折磨他的良知,如果他还有良知的话。
舒宁什么都看不见,她也不敢去感知什么,就知道他一直握着她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有轻轻的风落到了她脸上,在舒宁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会有风时,她的嘴唇被人压住了,非常轻非常轻的动作,仿佛怕打扰了她。
距离太近,舒宁屏住呼吸,想等他吻别够了再喘气,可舒宁万万没想到,穆王吻别的时间会那么长,憋气憋不住了,反正都要露馅儿,舒宁突然就像溺水的人终于缓过气来一样,脑袋往旁边一歪,重重地咳嗽起来。
穆王的脸被她的额头狠狠地撞了一下,他本能地退后,狭长黑眸死死地盯着起死回生的她,胸口则被一股潮水般的狂喜席卷、淹没。
大悲大喜之下,他整个人就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样,只默默地看着她。
舒宁咳嗽够了,捂着胸口重新躺好,对上穆王冰冻似的脸,舒宁先是茫然,跟着环视一圈,了无生趣地苦笑道:“我这是没死成吗?王爷来做什么?看我是真死还是假死?既然我没死成,王爷给我补一刀,让我死……”
她没说完,穆王突然俯冲下来,一手紧紧地扣着舒宁的手,一手托起舒宁的后脑,发疯似的堵住了她的嘴,刚刚有多温柔,现在就有多癫狂,舒宁越是抗拒,他越是要亲她,直到舒宁狠狠扯住他的头发,他才红着眼睛拉开距离。
舒宁吐出一口混杂了不知他的还是她的血的口水,一把推开他的脑袋,指着门口大吼道:“滚!”
什么王爷不王爷,此时的穆王在她眼里只是一条疯狗,舒宁只想让他滚!
穆王没滚,再次倾了下来,舒宁双手并用也没有打走他,气喘吁吁地被同样喘着粗气的他死死地按在了胸口,丝毫都挣扎不动。
舒宁也是气急了,用力咬在了他肩头。
穆王不怒反笑,只要她还活着,生龙活虎地活着,整条胳膊被她咬掉了他都不在乎。
“我娶你,我娶你做正妻,做王妃,别再犯傻了行不行?”
下巴抵在她湿漉漉的发丝上,穆王一字一字清晰无比地道,抱着她的力度,犹如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舒宁:……
她忘了挣扎。
穆王这才低下头,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道:“你不是要嫁真心待你的人吗?那你嫁我,我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他恨过她太久,久到后来在一起了,穆王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贪恋她带来的暖,还是在享受报复她的快感,可过去的半年已经让穆王明白,他想要她,想要她待在他身边,想随时都可以看见她。
扬州重逢,他习惯地说着狠话,直到今日她“死”了,穆王才突然发现,他千里迢迢地追过来,并不是为了折磨她,而是为了见到她,哪怕她打扮得像个小厨娘,他见了也欢喜,也想将人拉到怀里,好好地疼上一疼。
“凝凝,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看着她迷茫的眼,穆王努力扯出一个温柔的笑。
他不习惯笑,可是为了让她明白他是真心的,他必须笑出来。
舒宁就觉得,这人笑得好假。
但他的眼睛里,藏着一份小心翼翼,那是绝不该出现在穆王眼中的情绪。
“你真的愿意娶我?请皇上赐婚,风光大聘?”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告白,舒宁的心情很平静,或许有点意外,更多的却是希望穆王真的动了心,真的能帮她结束这个世界的任务。
对于她的疑问,穆王只是点点头,握着她的手说了三个字:“你等着。”
等他回京,求圣旨赐婚。
第53章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穆王向舒宁做出承诺后,立即带人回京了。
可把杜氏、宋大人高兴坏了,女儿没死,还因祸得福可以做王妃了,他们夫妻也可以回京继续做官当官夫人了,儿子们也不用再担心前程,简直是多喜临门!
短短一日,宋家众人便经历了两场极致的大悲大喜,宋大人、宋泽依然会去府学、富贵人家教书,可他们的心里,都在期待京城快快送来皇上的旨意。
对此,舒宁的心情比较复杂。
穆王之前多恨宋家人啊,现在竟然愿意娶她做正妻,应该算是真爱了,尽管这份爱是因为色欲发展出来的。只要成婚,舒宁大概就可以完成这世的任务,从这点考虑,舒宁也期待皇上快点下旨赐婚,但也正是因为要经过皇上的允许,舒宁怕皇上不同意,坏了她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