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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错换人生》作者:老胡十八
文案
安然是市三棉纺厂一枝花,父亲是副厂长,继母是工会主席,住的是干部小白楼,每天上下学路上都是等着看她的厂子弟,可她愣是把一手好牌打到稀巴烂。
十七岁插队下乡,谈的对象是知青,生的孩子是小白眼狼,还花天酒地作成肾衰……到此为止,她以为最坏的人生境遇不过如此。
可等给女儿换.肾配型的时候才发现,养了二十五年的“女儿”居然不是亲生的!而她的亲生闺女,被别人驯化成一只早早辍学一事无成的给智障弟弟换亲的扶弟魔!
生生被气死的安然,再睁眼的时候回到1972年夏天,她在市医院刚生产完,身边躺着个皱巴巴的小猴子……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然 ┃ 配角:宋致远
一句话简介:国强,女鹅幸福
立意:保护我方国宝级科学家
作品简评
出身城市家庭的安然,容貌出众,成绩优异,但在经历继母继妹陷害,被知青丈夫“抛弃”,亲生女儿被换后,惨淡的度过一生后,获得重来一次的机会,回到女儿刚出生的时候,一切悲剧还没开始……这一世,她将携手丈夫,为国家做贡献的同时,守护女儿,宠爱女儿,并把女儿培养成世界顶级的数学家。本文行文顺畅,故事情节循序渐进,通过幽默而充满童趣的语言,构建了一个虚拟的石兰省,讲述一个科学家光荣而伟大的一生,为我们缓缓展开一幅改革开放前后四十年的城乡画卷。
第1章
空气里漂浮着酒精和漂白粉的气味,安然轻轻叹口气,也不知道这次又飘到哪里。
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谁又能想到她曾经是阳城市第三棉纺织厂远近闻名的一枝花,父亲安容和是副厂长,继母是工会主席,从小住的是干部小白楼,每天上下学路上是等着看她的厂子弟……可她,愣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十七岁高中毕业那年,响应号召插队到周边农村,在红星县石安公社响水生产大队一待就是两年,处的对象是海城来的知青。
故事很老套,后来宋知青回城了,她的肚子却一天天大起来。
原本以为,一个女同志,最坏的命运不过如此。谁知成为单亲妈妈才是她悲惨命运的开端,女儿宋虹晓刚出生时白白嫩嫩,越大身体越差,三天两头跑医院,把凡是听过没听过的病全生了一遍,本来插队回城后能给安排进阳三棉的工作也黄了,只能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在街头巷尾摆个缝纫机,帮人缝缝补补度日。
索性,命运待她不是太差,安然凭借着一手熟练的缝纫技术赚到第一桶金,盘下第一个门面,开起了制衣厂。九十年代外贸开始兴起,她的制衣厂办得风生水起,成为远近闻名的女老板。她心疼“女儿”虹晓体弱多病,穷的时候自个儿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也要让她吃好穿好,后来忙于生计只能将她托付给保姆……结果却养出一只小白眼狼。
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更懂事,还说闺女都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她的“闺女”却是一个不懂感恩,不懂体贴,整天只知伸手要钱,一要几十万,动不动惹祸进橘子的纨绔太妹……至此,她觉着最坏的人生境遇不过如此。
可要是钱能解决问题也就罢了,没几年宋虹晓还迷上了赌博和酗酒,常年日夜颠倒花天酒地,把本就虚弱的身体彻底熬坏,熬进了ICU。
那些个睡在病床边,随时等待病危通知书的日子,安然现在想来,只如梦一场。宋虹晓的肾病已到晚期,香港最先进的血液透析技术也难挽狂澜,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肾,而作为母亲的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首先,她们身上有一半一模一样的血液。
另一面,安然虽然忙于应酬,但生怕自己早于女儿离世无人照顾女儿,所以非常重视锻炼保健,肾脏机能犹如三十几岁……她已经做好了为女儿付出一切的准备,谁知配型不符,医生一查,发现母女二人居然无亲子关系!
明明是她护在心口,含在嘴里的宝贝女儿,怎么会不是她亲生的呢?安然不信,她一面竭尽全力大把大把往医院砸钱保住宋虹晓的命,一面动用一切自己能用的资源,把二人的头发、血样寄送到香港,又寄送到Y国……然而,她不得不承认,是有点不对劲。
当年她是剖腹产,在手术台上躺着的时候迷迷糊糊听接生大夫打趣“这孩子黑黑瘦瘦,一点儿也不像产妇”。后来因为孩子身体不好住了几天院,她没机会看孩子,等再看到的时候那是一个白白嫩嫩还会笑的小丫头,她还觉着孩子是“见风长”“一天一个样”,可后来越长大越没小时候好看,她也疑惑过。
她和宋知青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人材,白皮肤大眼睛高鼻梁,五官几乎毫无硬伤,可宋虹晓慢慢的居然长成了马脸三角眼厚嘴唇,身边的合作伙伴第一次看见虹晓都会惊诧片刻,她只能笑着打趣“我闺女随她爹”。
哪怕再不像,她也未曾怀疑过虹晓不是她亲生的,反正怎么看怎么喜欢,不随妈也没啥,给不了闺女好样貌就给她花不完的钱呗。
然而,当她抽丝剥茧,花了大几百万找来私家侦探,找到虹晓的亲生母亲时,她才知道,虹晓不是不像妈,只是不像她。那如出一辙的三角形,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个女人叫刘美芬,安然花大价钱找她,是因为已经花了很多功夫和大半身家也没找到合适的肾源,虹晓危在旦夕,如果能找到生母,或者同胞兄弟姐妹,或许配型成功的概率更高些……即使知道不是亲生的,她也愿意花钱。
可刘美芬见她就像见鬼一样,一口咬定孩子不是她换的,她不知情,不仅绝口不问虹晓的情况,还闹着要报警要回家,也不知道找了什么路子,把她塑造成一个“仗着财势欺人太甚目无王法的女老板”,在报纸上挂了一个星期。
二十世纪的最后几年,那就是纸媒的天下。上报纸,尤其是对一个有社会地位和知名度的企业家而言,简直就是社死。安然既要看顾岌岌可危的企业,又要跟刘美芬捉迷藏找亲生闺女,前后持续了三个月才见到那个女孩。
一样的大眼睛高鼻梁,就连发际线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原来她的女儿不是不像她,而是没找着。那是怎样一场轰动?著名女企业家与错换二十五年的亲生女儿重逢,喜极而泣?母女抱头痛哭?互相成就彼此?
通通不是。她的女儿叫刘雨花,本该大学毕业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已经结过三次婚:第一次是十六岁时为了给双胞胎“弟弟”换治病钱,嫁给一个病秧子,一年后就成了寡妇。第二次是十八岁时为了给双胞胎“弟弟”挣彩礼钱,嫁给一个聋子,怀过两胎都没保住。后来聋子自个儿喝醉酒摔山沟里淹死了,她再次为了给“弟弟”娶个正常媳妇儿,换亲到另一户人家……
看着私家侦探送来的资料,安然哭得眼泪都干了。明明该被她护在心口含在嘴里的女孩,却正挣扎在正常人一辈子也体验不到的不幸里,她自个儿亲手养大的,却花天酒地作贱自己,甚至偷偷挪用救命钱补贴刘美芬。
当然,等她发现的时候,宋虹晓已经把她的公司搬空了,钱,货,资源,市场,都被她作贱得差不多了。安然还记得自己红着眼问她:“晓晓,妈妈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对妈妈?”
“你不是我妈妈,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要是我妈妈,你就不会费尽心机找你的亲闺女!”
“放心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我得不到的东西你的女儿也别想得到!”
她已经花了安然所有的积蓄,现在又把企业掏空,安然还能剩下什么弥补女儿呢?不不不,还不够,她还要让这个蠢女人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样的眼瞎心盲。
宋虹晓忽然阴恻恻地笑起来:“我亲爱的妈妈,你知道吗,当时负责接生的护士是刘美芬的表妹哟。还有哦,刘雨花跟她那傻弟弟不是双胞胎,傻子比她大两岁,早在我出生前,刘家就知道他是个傻子哟。”
“轰——”一声,脑袋里所有想不通的环节都变得合理了,为了给智障的大儿子找一个任劳任怨的,身体健康的扶弟魔,刘美芬处心积虑换走了她健康的孩子,搬家,对外宣称雨花和傻子是双胞胎,就是管户籍的民警也查不到……安然只觉天旋地转。
她被活活气死了。
死后也不安宁,宋虹晓和刘美芬请“高人”作法,让她一直投不了胎,在人世间飘了二十几年。
***
安然的心已经痛到麻木,如果她这只阿飘还有心的话。她紧闭双眼,不愿面对这个操蛋的世界。忽然,一把微弱的,细苗苗的声音打断她的神思,是猫?人类看不见她,可有些猫能看见她,还会凶她。
“喂,醒了吗?”
“安然同志快给你女儿喂奶吧,看把这孩子饿得。”
安然确定护士喊的是她,她能看见她?还喂……喂奶?!甫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一只红通通皱巴巴的小猴子。
“小猴子”还睁不开眼,虽然包裹得很严实,依然能看出挥舞着的小手,长长的细细的小指甲,嘴巴轻轻地蠕动着,发出“喵喵”的哭声,可不就是刚才的“猫”吗?
“白求恩同志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表现在他对工作的极端的负责任,对同志对人民的极端的热忱。安然同志,傻愣着干啥,喂奶啊,喂奶都不会啊,衣服撩起来,再疼也得忍着,第一口母乳比洋奶粉金贵,知道不?”护士一句语录一句话,实在是等不及她这个性子,直接上手掀她的衣服。
两只白花花的,饱满的,胀鼓鼓的……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安然立马挣扎着坐起来,忍着浑身也说不清哪儿的痛,抱起“小猴子”,盖住一边,把另一边塞猴子嘴里。
做鬼也是有母性的鬼。
就这么会儿工夫,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嗒嗒直往下淌汗,“小猴子”吮吸几口,吸不出东西,哭得嗷嗷的。于是护士又连按带挤的帮忙,“因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你说你这小女同志,你丈夫怎么不来陪床?”
“你丈夫不来,娘家妈和婆婆总得来一个吧,四十度的高温,没人照顾怎么行。”
安然陡然一惊,阳城市的夏天一般就三十一二,破三十五很少,破四十她有生之年就只遇到一次,咽了口唾沫,“护士同志,现在是1972年吗?”
第2章
“咋生孩子还变傻了,可不就是七二年嘛。”门口进来个女人,三十多岁,□□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苦瓜脸,吊梢眼,笑呵呵的。
安然怔了怔,这是继母许红梅,1998年查出乳腺癌三个月就死了。莫非她遇见网络小说里的“重生”了?
毕竟,做阿飘那二十年她躲在很多女孩子后面看过无数小说。
许红梅早已习惯这样三锤打不出个冷屁的继女,撇撇嘴,歪着瞅了眼她怀里的“猴子”:“咱丫头挺好看的,随你。”
要不是嘴角的抽搐和隐藏得很好的嫌弃,安然就信了。红通通皱巴巴,胎毛长得像椰子,脑袋上还糊着层胎脂,小嫩指甲跟猫爪爪似的,就这么个既像猴子又像椰子还像猫崽崽的孩子,就是亲妈也夸不出“好看”。
难怪当年刚生出来就惊到大夫呢!
“然然啊,这是阿姨给你熬的鸡汤,赶紧趁热喝。”许红梅放下铝皮饭盒,又从网兜里掏出六个鸡蛋,“这几个鸡蛋是我刚从王副厂长家借来的,本来想多给你送几个,可今年厂子效益不好,买鸡钱还是你爸预支下个月工资,再没条件多……”
许红梅是继母,还是爱面子的继母,所以表面工作总是做得让人无可指摘。但安然上辈子加上阿飘也活了六十多年,吃过她那么多亏,永远记得她借口妹妹安雅年纪小,给安排到阳三棉工作,自己却被她弄到石安公社响水生产队还丢了城镇户口的嘴脸。
“行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
小兔子似的继女忽然冷着脸,许红梅有点诧异,以为是女人生了孩子就是不一样。都说为母则刚,她当年生了安雅不也变了个人吗?
但今天的目的还没达到,她怎会轻易离开。
“然然啊,咱娘俩之间你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宋知青他……”
宋知青全名宋致远,是安然的前夫,名副其实的天才。十四岁以全国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国防科技大学,没毕业就被特招进入著名的709军工厂,后来文革期间因为写过两篇不合时宜的文章被下放,从海城来到边远的石兰山区,一待就是四年。
“你说他去年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封信,说他还会回来,我看悬,现在多少知青想往城里跑,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走的时候你还没显怀,现在孩子都生了也没个信儿,怕不是在海城又娶了个女人吧?”
安然肯定的摇头:“不会。”
宋致远不是这种人,上辈子他忽然离开大队,又不能在信里明说,其实是被海城召回参与一项重要军工武器的研究,必须全程严格保密。后来孩子半岁时他回来找过她们母女,只是安然在继母的挑拨下对他心生怨念,况且怀胎分娩都一个人熬过来了,这个丈夫的存在确实可有可无。本就没啥感情的小两口一商量,得,和平分手,离婚吧。
孩子归安然,宋致远按时寄抚养费,一东一西,相隔大半个华国,直到孩子五岁才再一次见到爸爸。
当然,宋致远虽然为人木讷,但他给的抚养费高昂,几乎是他工资的大半,终生未再婚,后来虹晓上学也是他动用关系帮忙进最好的幼儿园小学初中,推荐工作,安排落户,买房买车,住院时也守过很长时间,甚至需要换肾时他第一个提出让医生先给他配型,用他的。
人品是没问题,可不是良配。
“要不,你把他地址给我们,我让你爸挂个电话去问问,他要不回来,你娘俩早作打算。”许红梅抚了抚安然的发顶,仿佛慈祥的母亲。
以前的安然,顿时感激涕零,不仅给了电话,后来还亲自跟着继母上父亲办公室,亲自在电话里把宋致远臭骂一顿,逼他回来离婚。本来是小女孩子被继母怂恿着骑虎难下说的气话,宋致远却当了真,情绪低落,在即将完成的项目上出错,即使后来将功补过也一直没能当上总工程师,被业界称为军工界的“无冕之王”。
安然虽然对他没感情,但也感激他多年对孩子的付出,不可能再中继母的圈套:“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更不晓得电话。”
真是油盐不进!许红梅咬了咬牙,脸色没变,心里恨恨地,站起来就说家里有事先走了。
安然没空琢磨继母的心思,她现在看着怀里吃奶吃着吃着睡着的小“猴子”,眼泪都快出来了。刚才在孩子屁股上没找到那块熟悉的胎记,她就知道这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无疑,上天让她重生到孩子没被调包之前,这是多么的幸运?
小小的女儿胎发不多,睫毛也不卷不翘,并不像后世的高颜值宝宝,反倒是刘美芬的病女儿,白白嫩嫩粉雕玉琢……也难怪,她当年会毫不怀疑的带着假孩子出院。
“对不起,宝,妈妈对不起你。”
睡梦中的“小猴子”努努嘴巴,散发出一股婴儿独有的奶香味,甜甜的。
“8号床的,孩子喂好了吗?”忽然,门口又进来一护士,直奔安然的病床,很焦急的样子。
“喂好了,有什么事吗?”安然轻声问,生怕惊扰女儿的美梦。
“孩子心肺功能不太乐观,需要带监护室观察几天,喂饱我就抱走了,你先去交一个礼拜的奶粉费。”
安然抬头,静静地看了护士一眼,她有点着急,又有点不耐烦,似乎是很为孩子好,可安然永远记得这人的照片——刘美芬当年的管床护士,杨荔枝,也就是宋虹晓嘴里的“刘美芬的远房表妹”。
刚开始查错换真相时,她曾重点注意过她8号床和刘美芬12号床的主管大夫、护士,户籍上下三代的的直系亲属,甚至亲属的亲属她也查过,没想到一个姓杨,一个姓刘,籍贯也是不同县区的人,居然是表姐妹。也是做了阿飘后她才知道,刘美芬的母亲和杨荔枝的母亲,居然是嫁给同一个男人的。
当时国民党抓壮丁,刘美芬的母亲嫁了个瘸子,因为瘸子可以免除兵役,杨荔枝她妈一合计,嫁个瘸子总比守寡强吧?立马也自荐枕席嫁过去,附带大笔嫁妆,二女共侍一夫,不分大小。
后来新华国成立,破除封建残余,瘸子男人死了,也没留下个孩子,两个女人一合计,分了所剩不多的家产,也就各过各的,另嫁他人了。毕竟这不是光彩事儿,俩人都不愿往外说,新华国户口普查的时候双方娘家人都死绝了,只要她们自个儿不说,社区干部查不到,就这么黑下来了。
刘美芬和杨荔枝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常年不来往,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还有这么层关系。
“谢谢护士同志,麻烦先给我准备一块小毯子,可以吗?”
杨荔枝刚想说“你当菜市场能讨价还价吗”,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心理负担能小点。为了替母亲还当年二女共侍一夫的恩情,她要干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于心不安啊。
眼见着她一走,安然立马挣扎着爬起来,痛得冷汗直流龇牙咧嘴,为了女儿,就是立马疼死她她也愿意。
***
“什么?你要给孩子做全身检查?可孩子明明好好的啊。”今天是周末,办公室里只有一位值班医生,姓胡。
“首先要使先锋队觉悟,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我虽然不是你的主管大夫,可据我观察,你孩子各项生命体征都很正常,没必要花这个钱……”胡大夫苦口婆心。
呵,杨荔枝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安然依然坚持,只要不做X线和CT,其他项目像B超啊心电图肝肾功啥的,对孩子没什么损害,这年代还没有DNA检测技术,想要证明“小猴子”和她的亲缘关系只有一个办法。
她不仅要给孩子做检查,还要求必须全程亲自照看,胡大夫看她坚持,又给安排了另外一个小护士陪同,推着轮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跑了一遍,尤其是看着女儿被抽血针戳得哇哇大哭时,她的心痛已经胜过自己身体的疼痛。
一直折腾到下午四点半,小护士都不忍心了:“安然同志,你现在还是剖腹产术后第二天,不能这么剧烈走动,会造成……”
她不说还好,一说,安然还真觉着自己骨头缝都在疼,疼得吸气都困难了,忙抱着熟睡的女儿,回到病房。
“8号床你跑哪儿去了,孩子心肺功能不好,得送监护室呢,你怎么当妈的居然一点也不心疼,不就是怕花奶粉钱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妈呢。”杨荔枝等得花儿都谢了。
等着吧,她一定要好好批评教育这女同志,还得让她主动的,捧着钱,求着把孩子送去监护室!看着吧,就是求她,她也不会让她看一眼孩子,等到一个礼拜后……嘿嘿,她欠表姐的人情也就还清了。
一切她们都计划好了,可安然一句话却把她的计划全盘打碎——“啥?你自己已经带孩子检查过了?谁让你去的?都说了孩子心肺功能不乐观,要观察,你急吼吼检查啥啊你?”
“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我的孩子没问题。”
“那肯定没做B超吧,我带她去做一个。”杨荔枝咬着牙说。
“做了呀,我女儿心肺发育挺好。”
杨荔枝不死心,“那肾脏呢?肯定没好好检查过肾脏,我帮……”
“我女儿两颗肾脏都好好的。”
“两颗?!”杨荔枝彻底绝望了。
安然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呵,她的亲生女儿当然有两颗肾脏,小白眼狼却是天生的独孤肾。
第3章
上辈子宋虹晓大病小灾不断,一开始她也没往孩子先天缺陷上考虑,直到八岁那年反复尿路感染引发肾炎,片子一照才知道,这孩子居然只有一个肾脏。
是这样的,正常人都有两颗肾脏,承担着整个身体的新陈代谢酸碱平衡,而独孤肾就是一颗肾干两颗肾的活,代谢负担大,当时大夫就说了得好好爱惜身体,杜绝一切增加肾脏负荷的不良习惯。安然虽然纳闷自己和宋知青好端端的怎么生出个独孤肾的孩子,可也没深究。后来私家侦探查到刘美芬的就医信息时才发现,她也是独孤肾,而独孤肾,有一定的遗传概率。
最重要的是,独孤肾在胎儿时期是能检查出来的。难怪杨荔枝迫不及待要把“小猴子”带去“监护室”,这是早早就物色过,看上她的孩子了。
安然气得手发抖,她们一场阴谋,毁了她和女儿的一辈子,这仇不报她都不姓安。只是她们现在还没实施犯罪,没有犯罪事实就是报警也没用,别人只当她有被迫害妄想症。
隔壁床的产妇叫胡文静,二十三四岁,住进来两天还没生下来,一边哭喊一边胡骂,快把她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刨光了。安然倒是挺羡慕的,她当年也想骂啊,可她除了知道宋知青全名和基本的学习经历外,对宋家那是一无所知。
好在到了下半夜,终于生了,安然也终于能休息了。新生儿吃奶无规律可言,平均每小时就要醒一次,醒了就得吃奶,好容易吃饱喝足睡着吧,安然又给折腾清醒了,一会儿得摸摸看,女儿还在不在身边。
天一亮她更加不敢睡觉,人多眼杂才是最危险的,要不是孩子太小,真恨不得把她兜在胸口,一刻不离的盯着。
尽管护士已经说过无数按肚子的好处,可当那双小手按到她肚子上的时候,安然还是痛得嗷嗷叫,生产的痛她已经忘了,可翻江倒海,痛彻心扉却是实实在在正在发生的。
恰巧胡大夫进来,把孩子抱到另一张空床上检查,这年代病床没有独立的遮光帘,倒是能看见孩子,安然一面忍着痛一面盯着,稍微放心些。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打听到,今儿杨荔枝歇班,早早的回家去了。
好容易安然叫完又轮到胡文静嗷嗷叫。小媳妇家里条件好,嫁的男人又是公安,娇生惯养的,可不像安然在农村待过几年,又哭又喊,三四个护士都按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生孩子。
被吵得心慌慌,安然只能挣扎着起身上卫生间,新产妇上厕所的痛,啥也不说了,她这辈子要是再生孩子她就不姓安,以后女儿要是不愿生孩子她绝对不干涉,不不不,哪怕是不结婚她也支持,给她置办份几辈子也花不完的家业,爱结结,爱单身单身。
想着,忽然发现空床上的孩子不见了,安然腿一软,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吗?刘美芬胆子这么大的吗,一个人也敢偷孩子,王八蛋!
她深吸一口气,首先得去隔壁病房抢孩子,一面抢一面嚷嚷,让她跑不了。她很冷静,甚至还冷静从容地从护士治疗盘里顺到一把手术刀,刘美芬要是敢对女儿怎么着她立马就割断她的喉咙,毫不犹豫。
于是,胡大夫进门,看见的就是一个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新产妇,汗淋得稀里哗啦的往外走。“八号床的,你去哪儿?”
“诶你跑什么,你孩子在这儿呢。”他怀里,是瘦巴巴的小猫崽崽,正睡得香甜。
心上的弦松了一半,脸还是那张怎么看也看不够的小脸,安然魔怔似的掀开襁褓,确认屁股上没有胎记,这才长长的舒口气。原来是天热孩子面色过红,胡大夫抱出去量体温了。安然当然相信,因为上辈子一直配合他们调查真相的就是胡大夫。
在整个科室严防死守三缄其口的情况下,只有他愿意帮忙,还冒着即将退休失去高额退休金的风险帮他们托人情找病案室的老职工,人品肯定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