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在最后排一窝,拿出手机刷微博。
今天她走红毯的照片已经在同台争艳的一众女明星中脱颖而出。
占据了热搜一个位置:
#人间仙女秦梵红毯造型#
前方热评——
“这颜值,这身材,夸一句神仙姐姐不过分吧?”
“可以永远相信人间仙女秦梵。”
“这个眼神,仙爆了!”
“要醉在姐姐的桃花眼里,呜呜呜”
“姐姐这么美,要多多营业鸭,不要浪费这与生俱来的美貌”
“脸红心跳jpg.为什么一条普普通通的吊带裙,我都能看得心跳加速”
秦梵纤指抵着眉梢,漫不经心地继续往下滑。
基本上都在夸奖她的美貌,而且热度攀升极快,最后直接压住了原本在热搜第一的#秦予芷首次亮相时尚盛典#
会场距离酒店很远,靠着车窗,外面雨水淅沥,不减趋势。
秦梵刷着手机上那张秦予芷的红毯照,有点走神。
想到两小时前跟秦予芷放得狠话。
话说得容易,做却很难啊。
她现在跟秦予芷的状态如下:
一个穿着入门新手装,嚣张地跟满身金灿灿大神装还开了挂的人民币玩家叫嚣谁的钱多。
就在秦梵苦恼的时候,旁边听小兔讲完全过程的蒋蓉,好不容易让自己平复下来。
扭头看向秦梵,非常严肃地提议:“要不,你还是求求你谢大佬吧。”
并引经据典:“张爱玲不是说过吗,男人靠征服天下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天下,你细品,这就是上天创造出男女,给予女人的最好王牌。”
秦梵双唇微抿起,若有所思——
把谢砚礼当成弄死秦予芷的工具人,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秦梵没应,指尖把玩着薄薄的手机,语调有些漫不经心:“蒋姐,我更想靠征服世界来征服男人。”
蒋蓉:“……”
她沉默两秒,然后幽幽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征服谢大佬那样的男人,比征服世界难度还要高。”
秦梵脸上笑意一收,将薄毯蒙在脑袋上:“你别说话了!”
拒绝交流。
眼前视线昏暗下来,秦梵脑海中浮现出谢砚礼那张无情无欲的面容,即便是在做最亲密的事情,他依旧能保持全部的理智。
这样的男人,诱他沦陷,诱他失去理智,确实比征服世界还要刺激。
想着佛子沉沦情劫,主动走下神坛。
不知不觉,秦梵蒙在脸上的薄毯滑落,她竟就这么睡着了。
蒋蓉看着秦梵神色倦怠,亲手给她调整座椅角度,对司机小声道:“慢点开。”
本来还想问她跟秦予芷到底怎么回事,见她这么累,蒋蓉只好将所有问题压下,暂且不提。
……
时尚盛典的举办地点在与北城相邻的斐城,因为下雨的缘故,秦梵他们直接在酒店住下,并没有冒雨上高速。
暴雨是后半夜停下的。
“嗡……”
手机震动声在漆黑的酒店客房内响起。
雪白的大床上,忽然伸出来一只几乎与床单同色的瓷白小手,摸索着找到手机,嗓音略哑:“喂?”
“是我,快开门!”
蒋蓉声音急促。
十分钟后,套房客厅内。
蒋蓉脸色掩不住的愤怒,将开着的平板电脑递给秦梵,“秦予芷的工作室一小时前点赞了粉丝夸她红毯造型很有《风华》女主角风情万种的感觉,官方暗示秦予芷已经签了《风华

》”
“起因是有一个微博书粉大V说你这次红毯造型很有宁风华的感觉,建议裴导选角可以看看你。”
“现在网上都在踩你捧秦予芷,这也就算了,之前花瑶直播说你拿到试镜那段也被翻了出来,嘲你仙女跌落泥潭。”
现在不单单是抢资源的问题了,更严重的是风评受损。
在演艺圈,演员的风评甚至与演技一样重要。
秦梵坐在沙发,炽亮的灯光下,她微微垂着眼睫,侧脸被映得冷白如上等玉质,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显示的微博页面。
她跟秦予芷的单人热搜热度已经掉出前五位。
随之爬上第一的是#秦予芷秦梵谁更适合宁风华#
词条下全都是她跟秦予芷的红毯对比图。
但热评从一溜舔她颜值变成了——
“秦梵那张脸美是美,但你们不觉得她……嗯,这造型有点廉价吗?浑身上下居然一件珠宝都没有。”
“仙女也缺钱吗?”
“看秦女神的红毯,烈焰红唇加丝绒黑裙,高贵不失典雅,复古风情是宁风华本华了。”
“秦予芷脖子上那是顶级珠宝品牌T家的珍藏款吧?不比不知道,一比秦梵太小家子气。”
“幸好裴导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秦予芷更适合宁风华,早早定下,免得被某些路人冒犯!”
“说秦梵路人就过分了吧?人家好歹当年也是古典舞届的小仙女,真女神,美名远扬的。”
“所以关演艺圈什么事,为什么要碰瓷电影作品?”
……
小兔在旁边神神叨叨:“我怎么没想过,还能从梵梵姐配不起珠宝这个角度来切入?”
重点是这个角度,网友们还真的很容易高潮!
当年的古典舞界宝藏级女神,不食人间烟火喝露水长大的仙女秦梵,如今过的居然连珠宝都买不起,这是多么高潮迭起的反转剧情啊。
蒋蓉见秦梵看得认真,问道:“你有什么感想?”
秦予芷的背景蒋蓉是知道一些的,却不知道她为什么针对秦梵,想到她们两个的姓氏,忽然灵光一闪:“你们两个不会真的是什么豪门姐妹相爱相杀的剧本吧?”
能够跟谢砚礼商业联姻,秦梵的背景绝对不容小觑。
那么——
由此可见,秦予芷跟秦梵还真有可能是同一个‘秦’!
秦梵抬了抬眼,墨色瞳仁里盛满了平静:“哦,感想就是我礼服的造价,可以买下来两套她脖子上的珠宝。”
并未回答她第二个问题。
蒋蓉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这是重点吗!”
而后懊恼地拍了一下桌子,“真是阴魂不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由着她?”
得知她对《风华》还没死心,秦予芷自然要彻底坐实,免得节外生枝。
秦梵唇角忽然勾起轻巧的弧度,终于安抚自家经纪人:“蒋姐,你没发现吗?《风华》官博并没有出来官宣。”
蒋蓉反应极快,连连点头:“这说明《风华》没有接受秦予芷方面的施压提前官宣,也就是说……”
“我们还有时间把这个角色撕过来!”
可是,怎么撕?
秦梵与蒋蓉对视一眼。
蒋蓉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拳头:“你放心,我就算发动所有的人脉,也要弄清楚裴导为什么会弃你选秦予芷,找到原因也好对症下药。”
秦梵摇了摇头,声线沁着点凉意:“除此之外主要根源还在秦予芷,就算弄清楚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她会像个狗皮膏药那样死死粘着我。”
之前她早就有预料,是秦予芷在背后搞她,奈何没有证据,原本是打算哄着让谢砚礼帮忙查的原因,就是为了拿到证据。
而现在——
秦梵伸出指尖碰了碰手机,神色清冷:新鲜出炉的证据,就在她手里。
这边,蒋蓉正咋舌:“……”
真没想到传闻中淡雅高洁的清流女神秦予芷,实际上居然是这种人……
“走吧。”秦梵拿起手机,没让蒋蓉去管网上那些事情,抬步往外走。
蒋蓉跟着她起身:“啊,大半夜你去哪儿?”
现在才凌晨四点,外面夜色依旧浓稠如墨汁浸染过。
秦梵侧了侧身,冷静回了句:“回家。”
啊?
回家?
蒋蓉狐疑地望着她,这是想通了要回家找老公帮忙?
雨后的夜晚格外宁静,白色的保姆车在黑暗中疾驰,路上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清脆的蛙声虫鸣声。
早晨七点整。
保姆车停在一栋主体蓝白两种色调复式别墅外,造型独特,很有童话感。
秦梵透过车窗,遥遥望着这栋别墅,素来慵懒散漫的眼神,此时透着清晰的怀念。
“这是哪儿?”蒋蓉难得见她露出这么柔和的神色,“别墅造型还挺好看的。”
别墅位于半山腰,风景极美,环境优雅,是北城有名的早期富人区,一些真正有底蕴的上流家族,当年不少在这里安家的。
只不过相较于旁边那些古典式别墅,这栋显得独特了些。
秦梵嗓音很轻:“当然好看,这是我爸爸在我出生之前,亲自重新设计的外观,我在这里住了十八年。”
因为爸爸说,她是他的小公主,小公主就要住在童话世界里的城堡。
北城当然不能随便建造城堡,所以爸爸退而取其次的设计了这样一栋别墅。
蒋蓉了然,光是看着这座别墅,就能感受到来自于父亲那对小公主的期待与疼爱。
“原来你说的回家是回娘家。”
娘家?
秦梵唇角怀念的弧度渐渐凝为薄凉的讽意:“这是秦予芷的娘家。”
蒋蓉觉得自己大脑不够用了,满头问号:“……”
“等等,这不是你爸给建的吗,怎么又成了秦予芷家?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还有你跟秦予芷到底什么关系?”
“你先别下车,给我说清楚再走!”
小兔已经从外面打开车门。
秦梵漂亮精致的眉眼满是漠然,下车后直起身子,遥遥望着那栋别墅,清淡的嗓音仿佛从天边而来:“来这里找秦予芷的监护人,让他们管好这条疯狗别放出去咬人。”
“至于关系……”
秦梵缓缓转身,隔着车窗对着蒋蓉露出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秦予芷是我二叔的女儿,我二叔是我妈的现任丈夫。”
纤长食指隔空点了一下那栋被青山绿水环绕的蓝白别墅,嗓音淡了淡:“而他们一家三口住在我爸爸建的别墅里。”


第9章
与别墅外观干净童话的风格不同,秦梵一进客厅,差点被里面华丽奢靡的装修风格闪到眼睛。
连天花板都换成了浅金色,那巨大华丽的吊灯亮着,能清晰看到里侧开放式餐厅内正在用餐的两个人。
秦梵站在门口,眼眸被灯光刺的眼睛微眯了一下。
“梵梵?”
餐桌上,一个穿着白色精致绸缎长裙的女人突然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女儿。
与秦梵相仿的美丽眉眼中透着几分化不开的忧愁,此时眼底满是惊喜。
秦梵视线恢复,平静地喊了一声:“妈。”
秦临温和地朝着秦梵招招手:“梵梵回来了,过来陪你妈妈再吃点早餐。”
“她很想你。”
秦梵没答,目光落在说话的男人身上。
即便人过中年,秦临身材保持的很好,儒雅温和,很有成功儒商的感觉。
这时,楼梯处传来踩着拖鞋的脚步声,语调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爸妈,你们吃早餐怎么不叫我——”
秦予芷穿着家常睡衣从二楼下来,入目就是秦梵的身影。
陡然顿住,下一刻笑了笑说:“欢迎。”
秦予芷在秦夫人旁边坐下,亲亲密密地挽着她的手臂:“妈妈,你今天亲手做了我爱吃的南瓜糕呀。”
秦夫人当着亲生女儿的面,被继女这么亲密的抱着,身体有点僵硬。
秦予芷故意挑眉看向秦梵:“梵梵,你看到我跟妈妈关系好,不会跟小时候那样吃醋摔筷子吧?”
秦梵神色未变,就那么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她从小就知道,爸爸去世后妈妈嫁给二叔,她不但失去了爸爸,也失去了妈妈。
秦夫人下意识想要拉秦梵的手:“梵梵,坐……”
秦梵避开她的手,言辞很有礼貌:“不坐了,我说完就走。”
“我是来请二叔关好家里的犬女。”
关与犬,两个字秦梵刻意重读,免得她这位爱和稀泥的二叔听不懂。
一家人齐刷刷看向秦梵。
秦予芷无辜地望着秦梵:“梵梵,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也是,你从小都对姐姐误会很深。”
秦梵懒得看她惺惺作态,指尖轻点手机屏幕。
从手机里沙沙地传出来一段对话:
“是你做的吧?”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呢,梵梵,你明白的,只要我在娱乐圈一天,就要阻碍你……”
音频刚开始播放,秦予芷便反应过来,眼神明明暗暗,随即叹了声,“梵梵,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恨我。”
“本来还想帮你隐藏的,你却断章取义……”
说着,秦予芷将高领的睡衣往下拉了拉,露出脖颈上青紫的掐痕。
“嘶……”
秦夫人倒吸一口凉气,慌乱地看向秦梵,“梵梵,你怎么能欺负姐姐?”
秦梵当时掐着她脖子根本没用力,不可能一夜之间淤青成这个样子。
而她的亲生母亲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质疑自己,秦梵眼睫轻颤了一下,觉得有些可笑。
小时候她被秦予芷陷害过,无力为自己辩解,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乖乖巧巧的秦予芷,而觉得她被爸爸娇宠着长大,性子乖张顽劣。
在这样的阴影下,秦梵养成了跟人对峙时,要先拿到证据的习惯。
所以秦梵明知秦予芷一直在背后搞她,奈何没有证据,这才忍耐着等待机会。
昨晚在时尚典礼走廊,秦予芷上钩,让她趁机录下了这段铁证——
秦临不做声,默认秦夫人指责秦梵。
秦梵指骨漫不经心地敲了一下桌面:“首先,你指控我掐你脖子,可以带着证据去警察局,按照你这个伤势,我可以构成故意伤人罪了。但是,秦予芷,你敢去报警吗?”
秦予芷紧咬着下唇不言。
她当然不敢。
秦梵不再管她,将目光移到旁边一言不发的秦临身上:“二叔要是做不了秦予芷的主,那就请奶奶回来做主吧。”
“我手里这个音频,足够证明秦予芷利用家族权利迫害族亲。”
秦老夫人如今是秦家掌权人,而秦临只是代执行者,所以当秦梵提到奶奶时,秦临终于开口:“你想怎么样?”
秦梵居高临下地站着,清晰条理道:“我的需求很简单,管好秦予芷,别让她仗着秦家的身份随便出去咬人,二叔能做到吗?”
“秦梵你!”
秦予芷刚想开口。
秦临便训斥道:“芷儿,从今往后不准再欺负梵梵,姐妹两个有什么误会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还有梵梵,虽然你嫁到了谢家,但也需要娘家人,姐妹两个关起门来闹归闹,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说完,秦临便站起身来离开餐厅。
秦夫人满脸紧张地目送秦临离开,而后想要抓秦梵的手:“梵梵,你跟妈妈到房间一下……”
旁边秦予芷冷哼一声,她手僵在原地。
下一刻。
秦予芷丢了筷子,话也没说,转身上楼。
秦梵看着惶惶不安的母亲:“没事我就走了。”
“有的,我们母女已经一年没见面了,梵梵,妈妈好想你。”
看着那一双美眸中浸着忧愁与思念,这是没有任何演戏成分的。
秦梵本不想答应她…
看了眼时间。
秦梵冷淡地说了句:“我只待十五分钟。”
“好好好。”秦夫人忙不迭地拉着秦梵去了自己房间。
房间内,秦夫人先是摸了摸女儿的脸蛋:“梵梵,你过得好吗。”
“还有十四分钟,妈你要说什么,别浪费时间。”秦梵对于她这种迟来的母爱,一点都不在意,如果真的爱她这个女儿,早干什么去了。
秦夫人哽了哽,然后说道:“梵梵,妈妈知道你不喜欢妈妈嫁给你二叔,可是妈妈能怎么办呢,你爸爸去得早,我们孤儿寡母活不下去的。”
“为了妈妈,你忍一忍好不好,以后不要跟今天这样莽撞了,万一,万一……”
“万一二叔因而这件事生气不要你了,你害怕这个对吗。”秦梵唇角勾起凉凉的弧度,“所以呢,让我息事宁人,跟以前一样,不跟秦予芷计较,随便她如何欺负我,污蔑我。”
她这个母亲,如菟丝花一样,离开了男人就存活不了。
“没这么严重,你误会芷儿了,她是很善良的姑娘,平时在家里都说你的好话。”秦夫人觉得秦梵太偏激,把人想得太坏。
秦梵不想跟自己这个傻白甜的妈说话了,起身准备往外走。
“梵梵,如果芷儿不喜欢你当演员,你就退出娱乐圈吧。”
乍听到这话,秦梵放在门把手上指尖微微用力,几秒钟后,她背对着秦夫人留下毫无感情的一句话:“你可真是我亲妈。”
完全不在乎亲生女儿的事业、梦想,只因为继女不高兴,所以就那么轻轻松松说出让她放弃事业这种话。
秦梵自嘲一笑,幸好她从懂事开始,就再也没有对母亲这个角色产生任何期待。
楼梯口,佣人突然拦下她:“二小姐,大小姐在花园秋千那边等你。”
秋千?
原本准备径直离开的秦梵,像是想到什么,眸色冷下来。
无需佣人带路,秦梵转身去了花园那边。
她比谁都熟悉那里。
因为那架秋千,是爸爸亲手为她打磨制作的,坐在秋千上,仿佛感觉爸爸依旧在她身边陪伴着她一样。
越过层层花丛,偌大樱花树下,原本伫立在那里那架小巧精致的秋千消失不见。
秦梵乌黑的瞳仁陡然收缩——
秦予芷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手里正把玩着一个大剪刀,脚下踩着一堆木头与断掉的麻绳。
见秦梵来了之后,正朝着她笑:“你那架破秋千都快烂了,姐姐帮你处理了。”
而后扭了扭手腕,“那绳子真结实,差点没剪动,幸好……”
秦梵眼睫毛垂着,一步一步朝着秦予芷走过来。
明知道这架秋千对于秦梵的意义,此时见她这样,秦予芷眼神更恶劣。
“滚开。”
秦梵忽然开口。
看着被秦予芷踩在脚下的木头。
秦予芷想到自己的目的,给旁边佣人递了个眼神。
昨晚秦梵那么羞辱她,不羞辱回来,她怎么能忍。
秦梵满眼都是那些碎裂的木头与断掉的绳索,伸出纤白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
仿佛怕弄疼了它们一样。
这是爸爸送她最后一件礼物。
现在也没了。
秦梵指尖猝然收回,抬起眼眸,森冷而沉郁地看向幸灾乐祸的秦予芷。
秦予芷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
而后回神,秦家可是她的地盘,有什么好怕的。
抬了抬下巴,吩咐佣人:“给我按住她!”
目光落在秦梵那雪白纤细的脖颈上,想象着,如果这脖颈被自己掐住的话,她还会不会用这双漂亮又骄傲的眼睛恶狠狠瞪着自己。
秦梵红唇紧紧抿着,眼看着七八个佣人围了上来。
眼看着佣人们即将抓到她,秦予芷满脸都是畅快的笑——
忽然,管家急促的声音传来:“大小姐,谢先生来接二小姐了!”
秦梵紧握的手陡然松开。
第一次觉得‘谢先生’这三个字那么的动听。
她冷睨着表情难看的秦予芷,讥讽道:“要继续吗?”
秦予芷脸色阴霾。
那些佣人不敢拦,任由秦梵径自离开了花园。
秦梵站在客厅门口,远远便看到坐在沙发上那个修长挺拔的人影。
此时大概是听到了声音,谢砚礼正侧眸看过来。
目光落在秦梵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男人眼神微妙地暗了瞬,嗓音一如既往的冷冽低越:“过来。”
秦梵犹豫两秒。
像是没看到坐在谢砚礼对面的秦临。
突然眼泪从那双漂亮风情的桃花眸中落下来。而后三两步扑进谢砚礼怀里:“老公,呜呜呜。”
谢砚礼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真掉眼泪,覆在她腰间的长指微微一顿,随即揽住了她的肩膀:“谁欺负你了?”
目光平淡地扫过跟在秦梵身后进来的秦予芷身上,却让人不寒而栗。
秦予芷对上谢砚礼那双无情无欲,仿佛看死人的眼神,吓得瑟缩。
又是这样的眼神。
这样毫无感情,如真正冰雕玉刻的男人,凭什么这么温柔地抱着秦梵。
秦予芷又是惊吓又是不可置信。
秦梵本来就是想要试探试探,没想到谢砚礼这么配合。
心里稳了,知道这个狗男人不愿意看到谢太太受欺负,丢了他们谢家的脸。
“她把我爸爸给我绑的秋千剪坏了。”秦梵想到那架秋千,抬起手捂住眼睛,说话声音有些发颤,“那是我爸爸给我最后的礼物。”
秦梵把原本克制的情绪,趁机发泄出来,泪珠顺着指缝滑落。
她不愿意对任何人示弱,从小到大都知道,哭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只会让想欺负你的人,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谢砚礼没有推开秦梵,谢家的女主人,不是什么路边的阿猫阿狗能欺负的。
他单手揽住秦梵,薄唇溢出清晰的冷笑:“秦总,你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
秦临本来还想跟谢砚礼谈谈后面两家合作的事情。
现在全被这个蠢女儿搞砸了。
头疼地对秦予芷骂道:“混账,还不给你妹妹和谢总赔礼道歉!”
而后安慰秦梵道:“梵梵,二叔再给你做一架更好的秋千,别哭了。”
秦梵哑着嗓子,对谢砚礼说:“我们回去吧。”
爸爸没了,爸爸的秋千也没了,这里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地方。
但是,秦予芷她不会放过。
临走之前,秦梵仰头睁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红眼睛说:“我喜欢姐姐的玻璃花房,能移到咱们家里吗?”
秦予芷终于反应过来,脸上划过一抹惊恐:“不能!”
玻璃花房是她一整个年少时期暗恋的男生送她的所有花,她全部都保护的很好。
秦梵,秦梵是怎么知道的。
谢砚礼根本不在意秦予芷拒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指尖那串黑色佛珠,声线徐徐:“秦总,可以吗。”
并非问句。
而是——威胁。
……
半小时后,黑色迈巴赫车厢内。
“酷啊谢总,今天你在我心里身高两米八!”
秦梵脸蛋白皙,干干净净不像是刚哭过的样子,此时正吹捧来英雄救美的谢总。
想想把秦予芷心爱玻璃房的花全都拔掉,秦梵就痛快。
她又不是圣母,凭什么秦予芷欺负了她,她还要忍。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谢砚礼来都来了,他的威慑力不用白不用。
谢砚礼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长指轻敲了几下,随后淡淡地扫了秦梵一眼:“窝里横。”
秦梵被噎住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
“有胆子把我拉黑,却被别人欺负哭?”
秦梵嘴硬:“谁哭了,我那是剧情需要,我才没哭!”
谢砚礼目视屏幕,似乎很忙的样子,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
秦梵忽然一顿,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还来得这么及时。
谢砚礼没答,倒是坐在副驾驶的温秘书:“太太,是蒋经纪人,她说您可能在秦家遇到麻烦了,谢总推了重要的国际会议亲自来接您。”
他补充了一句:“最近谢总都忙于这个国际合作,加班很多天了。”
秦梵了然。
难怪她没看到保姆车,原来是蒋蓉搬的救兵。
秦梵细白指尖戳了戳他手腕上那随意垂落的黑色佛珠,小声嘟囔:“这么忙,干嘛还要过来。”
谢砚礼抽空看了眼她不老实的手指,没阻止。
温秘书悄悄在手机打了一行字递到秦梵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