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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济生还购买了很多玩具,一个一个地教应慕,比如教她捏起硬币,再比如教她认识形状……而每天晚上,应慕小朋友的爸爸也会念上一段绘本。穆济生的声音带磁,有的时候,应笑甚至张护士都坐在旁边一起听。穆济生买的绘本有中文的也有英文的,应笑也特别喜欢穆济生的英文腔调——很标准,但带一点点的中文口音,特别可爱。
基本只有一样事情穆济生是完全拒绝的,就是扮出傻样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段时间,爸妈越傻,小孩越开心。小婴儿们最喜欢看爸爸妈妈学小动物。
有时应笑学着学着,对穆济生说:“穆济生,你也来呀!来,这样,白鹤亮翅!我们两个—起来,白鹤亮翅!”
一向端着的穆济生就施施然地退场离开,说:“我不行。我做饭去了。”或者“我不行,我洗碗去。”而后就真的跑路了。
“切……在自己家还惦记着要帅……”应实每次都很不屑,“狗男人,还是狗男人。来,应慕,看妈妈白鹤亮翅!”
应蔡就:“咯咯咯!”
穆济生还经常检查应慕小朋友的身体状况,看看眼睛、看看耳朵,或者听听肺部声音,确保女儿健健康康。
……
另外一点特别好的就是,穆济生知道宝宝所有所谓的“里程碑”,会叫应笑留意,或叫应笑来看。
比如,三个月时,穆济生说:“她要发现自己有手了,你注意注意。”结果呢,两三天后,应笑就见应慕小朋友一脸震惊地盯着手,小手腕还翻来翻去,仿佛在说“什么什么,这是什么!”应笑赶紧拍摄下来。
再比如,穆济生说:“宝宝要开始发出‘ku’的声音了,你注意注意。小孩子们最先会的就是嗓子里面发出的音,相对简单。”然后,又是不出两三天,应笑就听应慕小朋友“ku”“ku”“ku”地叫起来了。
而六个月时,穆济生说“她要开始成天抓着自己脚丫不撒手了,你注意注意。”果然又是不出两三天,这个场景就出现了。
还有“她快知道将小玩具由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了,你注意注意。”
穆济生他知道的比书本上多得多,于是应笑总能发现,总有惊喜。
见到一个小小的人会的东西越来越多,好神奇。
穆济生也会有意地锻炼还有教育应慕。他知道每个月份应当掌握什么东西,于是带着应慕趴、坐,学发音、学说话,学一切。于是呢,小女儿就渐渐会了抬头、翻身、独坐、扶站、挥手、指物……确实好神奇。
而穆济生自己也会非常关注。他们两个拍下照片、录下视频。有时坐在一起回顾回顾也觉得持别有意思。他们还打算以后把这些东西给应慕看。
穆济生还有很多科普。比如,穆济生叫应笑来看新生儿的握持反射,告诉应笑,小宝宝的抓握力量甚至可以吊起自己,这是人类还保留的少数“猿类”的特征——妈妈奔跑的时候,他们抓着妈妈的毛。
再比如,穆济生说,小孩子哭是因为人类是直立行走的动物,同时双手需要劳动,因此无法像其他动物一样将小孩子带在身上,会与宝宝隔着一段距离,甚至是不小的一段距离。而比起“看”,“听”更靠谱,人可能会看不到,但一般不会听不到,他们只能看到一样东西,但可以听到所有声音,因此,宝宝有需求时,会哭得撕心刻肺地动山摇的,以吸引注意,这种类声如此烦人,照顾他们的那个人总想立刻满足对方,让对方闭嘴。而人类会进化出“大哭大叫”这种暴露行踪的危险方式,也是因为,进化出“大哭大叫”的时候人类已经没有天敌了。
还有,宝宝们最喜欢被抱着走,这也是本能。他们觉得自己妈妈正带着他逃离强敌,他没有被放下,没有被丢弃,是安全的。
或者,小孩子两三个月时的微笑叫“社会性微笑”,他们不懂任何东西,不懂对方意思,但是会对对方笑,这是为了讨人喜欢,为了自己生存,小孩子们知道自己这样微等特别可爱一出生就是—个老社会人了。
应笑觉得好神奇。她喜欢听这些科普,好像,对于生命更加通透了。
不过,女儿爸爸是穆济生的负面结果也是有的。比如,这导致了应笑每回带着应慕做检查时,比如三个月的常规检查、六个月还有九个月的常规检查,云京三院的接诊大夫都极其地不走心。
见接诊大夫巨不走心,应笑问:“你你你,你都不看看这个孩子的吗?”
结果对方反而十分惜逼,反问:“这不是穆主任的孩子吗?”
应笑回答:“是穆主任的孩子,但是……”
对方就打断她说:“那就行了嘛!穆主任的孩子,我们还看什么呀?好了好了,赶紧回吧,后面患者特别多。”
应笑心里就只能打出一行省略号,想:喂!你们多少也看看吧?!
另外一个负面例子就是,正因为懂得太多,作为爸爸又关心则乱,应慕小朋友有一点点不正常的微小情况穆济生都特别紧张,脑补出来一长串非常可怕的病名,时时看着,天天观察,连应笑都被拐带得不能不同样紧张。不过最后,穆济生的那些担心永远都是虚惊一场。
……
应慕小朋友会说的第一个词是“baba”,无意识的,而有意识的第一个词也是“爸爸”。应笑生气,可穆济生说这很正常,因为“baba”容易发音,而“mama”比较难,是鼻音。
应慕小朋友语言上面一开始有一点落后。应笑一直以为自己和穆济生都是学神,孩子一定非常聪明,可没想到有一天,穆济生竟说应慕小朋友语言上面有点迟缓,差不多慢三个月左右,他努力了,效果不大,穆济生甚至觉得可能需要早期干预。应笑查了小红著,爸妈都说“整个家庭都崩溃了”“最近感觉天都塌了”,吓得赶紧不看了。她其实还挺淡定的,笨点儿就笨点儿吧,她想,应幕小朋友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地生活着就可以了,至于钱,他们两个努力挣吧。她不指望应墓小朋友能回报她任何东西,她想要的更多是在她自己这个层面。再说了,见多了各种患者,“笨一点儿”也还好了。
结果呢,应笑刚刚接受“笨”的事实,应慕小朋友就爆发了。叽叽呱呱叽叽呱呱,特别能逼逼,并且迅速地超过了她同龄的小朋友们。
是非常聪明非常活泼的小姑娘。
……
应慕小朋友一周岁后开始有了自主意识,从而开启了应笑又爱又恨的旅程。
有时半夜没安全感,想要妈妈,想要爸爸,她就开始大哭大叫。白天也无比缠人,总要妈妈或者爸爸陪着玩儿,最喜欢被抱在怀里。应笑有时觉得很累,可一想,她这样子全是因为爱着他们、依赖他们,又觉得甜。
应慕小朋友也牢牢地抓住了这个特质。有一回,应慕小朋友半夜大叫,非要自己的小玩具,应笑气得不行不行,可应慕抓住小玩具后立刻给了应笑一个,自己只留了一个,应笑又气不起来了,觉得应慕真是妖精,是渣女。
她对穆济生说:“女儿很会!真的,她很会!”
晚上通常是穆济生带着女儿,应笑睡觉,穆济生对自己女儿永远温柔永远耐心,可有时呢,应笑心疼穆济生,自己也带带——一岁后,张护士不再担任穆主任的家庭护士了,穆济生与应笑白天送小朋友去托所,一家与程济生有合作关系的托儿所,晚上自己照顾女儿。托儿所的老师们知道这是穆主任的宝贝女儿,都不敢怠慢。
应笑也头一次发现,小孩子的世界其实真的很残酷,他们非常原始,想要什么就抢,应笑经常心惊胆战地请老师多多注意。
……
两人其实也没为了照顾女儿耽误生活,还是经常约会、旅行,有时是两个人也有时是三个人。
小朋友两岁整的时候,有了第一次出国游。
这个时候,应慕小朋友已经是又漂亮又聪明又活泼了,应笑孕期担心过的“自闭”等等果然全都没有,而且隐隐露出天才宝宝的意思,可以背几十首诗,应笑觉得穗济生果然是个命运宠儿。
这趟旅行最后一站是温哥华圣诞前的大型灯展。
这城市有多个灯盏,他们此前都逛过了。有的有灯光隧道——一条一条的灯光带围出一个圆形隧道,亮亮的,长长的;有的有草原灯海——在一大片草原之上,密密匝匝五颜六色的灯好像一片花海,暗夜中的花海;有的有森林灯海——森林中的树干、树枝都被挂上漂亮的灯,一片一片银色的灯与天上的星星交映,上面下面连成一片,银河仿佛落到了地上;有的有海上灯展——各种造型全部都在靠近海滩的水面上……应慕小朋友喜欢看,因此他们看了个遍。
而最后一站呢,是山间吊桥的大型灯展,也是温哥华今年最大的一场灯展。
细细长长的木头吊桥围绕着四颗全世界最大的圣诞树。在暗夜中,圣诞树的树干已被黄色小灯缠绕起来,树枝上面全挂上了精数的圣诞吊饰,是五颜六色的圣诞球。而吊桥的两边扶手上也全是细碎银灯,最美的是,大圣诞树的树顶端也垂下了许多银色的灯链,一根一根地连接在木头吊桥的扶手上,好像—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的。
远处,灯做出的小动物们都在地上,卧在草间,方才,应慕小朋友已经看过那些动物了,特别喜欢。另外一边的远处则是一些灯做成的小圆屋子,一个一个的圆球形像电影里的高科技逃生舱。小圆屋外排队很长,但两个人带着应慕还是进去待了待。
而再远处呢,是一个摩天轮。
吊桥又细又长,人的鞋子踏在上头能发出来清脆声响。
穆济生推着应慕一步一步走在前头,他高高大大,步伐沉稳,夜晚的风将白衬衫吹得有些鼓起来。三十几岁,他好像更自信更从容,也更挺拔了。
应笑走在他的后头。
木质吊桥上上下下起起伏伏,悠悠的,又长长的,好像一个人的一辈子。可周围呢,是亮亮的,是美丽的,是浪漫的,而穆济生就在前面最亲、最近、最清晰的地方。
这时众人全都停下来,因为新年的倒计时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个圣诞灯展一直开到元且结束。
穆济生也停下来,扭头望着大圣诞树。
“喂,穆济生!”应笑叫他。
“嗯?”穆济生回头,“怎么?”
“穆济生,”应笑也在灯海正中,漂亮的脸温暖亮堂,“你意识到了吗,明年就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第五年了。”时间好快,一晃而过。
穆济生愣了愣,而后轻轻颔首,说:“对。”
“这几年好开心噢。”应笑又对穆济生表白,“而目。每年都有新的开始。新的故事新的旅程恋爱、升职、结婚、访学、生子……明后年可能也要申请申请再升职了。”
“……嗯。”
“穆济生,你知道吗,虽然马上是第五年了,可我还是好期待好期待之后跟你一起的每一年。我觉得,过去的每一年,我好像都更喜欢你、更明白爱,更热爱世界,更热爱生活。之后的每一年应该也是这样的。我们还会不断制造新的故事、新的回忆,这些故事和回忆有的时候平淡,也许只是互相说说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患者,也有的时候不平淡,比如,我们两个不是打算明年年中去南极吗?还有重返意大利!还有好多其他计划。但不管是平淡还是不平淡,对于我都弥足珍贵。”
穆济生只静静地听。
“穆济生,”应笑又说,“我就是想说,谢谢你回来,谢谢你找到我,谢谢你喜欢我。之后的好几十年,也一起走下去吧。”
穆济生轻轻笑了。
这时周围开始倒数。应笑也侧过身子,望着圣诞树,一起倒数,而穆济生则选择了默默地注视对出。
十个数字倒数完毕,应笑又转过头去:“喂,穆济生,新年快乐!”
穆济生也回应了她:“笑笑,新年快乐。”
接着:“之后的好几十年,也一起走下去吧。”
(番外二.《应慕》完)
第90章 番外三:她们
(1)
邓银河的二女儿逐渐逐渐地成长着。与大女儿完全不像。
大女儿的需求很高,要抱要哄才能睡觉。大女儿长大以后,邓银河常跟大女儿说他们两个当年真是被折腾得心力交瘁。可小女儿是天使宝宝,很乖,几乎从来不吵不闹,只用她自己乌溜溜的一双眼睛望着他们。
幼儿园后也是同样。大女儿是捣蛋鬼,老师每天都要控诉她今天又调皮捣蛋了,邓银河也常对女儿说她小时候多么多么不听话与不懂事。可小女儿完全不是,她那样小,就已经会帮助老师会团结同学了,严然是个小领导。
邓银河有时觉得,仿佛,大女儿在重过一遍不完美的她的人生。而这回呢,她听话了,也懂事了,再也不叫父母操心,好像想赎自己不能陪伴不能尽孝的那份“罪”。
两个女儿完全不同,却又像有冥冥中的某种关联。
不过,随着时间渐渐流逝,随着小女儿渐渐长大,邓银河想起大女儿的时间越来越少。
也许因为“时间”可以淡却一切,也许因为对小女儿的照料、教育花费了太多时间与精力而他们夫妻俩的年纪又早已经不小了,又也许是因为小女儿成长带来的快乐多少抹去了些大女儿离世带来的悲伤,总之,邓银河想起大女儿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这天,邓银河突然发觉,自己已经一个星期都没想起大女儿了。而过去,她自己是天天、夜夜地思念大女儿的。
怀着一些愧疚,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又掀开小女儿小胖脚上的裤腿,想再看一看小女儿那与大女儿位置相同的红色胎记。
掀开腿脚后,邓银河惊呆了。
因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那块胎记正悄悄地淡化、褪去。现在,竟然只剩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了。
邓银河知道,很快,那块胎记便会消失。穆医生曾经说过的,胎记可能会消失。
她的大女儿,好像只是来陪着妈妈渡过最黑暗的一段人生的。而后,觉得妹妹不必背负太多,她便又让出了魂魄,回到了天上,将这个小小的身体又让回给了她的妹妹,并且打算与爸爸妈妈好好道别、好好再见,一起等着下一辈子再真正地团团圆圆了。
邓银河轻轻放下小女儿的脚。小女儿醒了。
她望着邓银河,咧嘴一笑,哐哐哐地在虚空中疯狂登了一顿胖脚。邓银河哭着笑了。
她好像依依稀稀地听见大女儿在天上说:“妈妈,这回真的再见了。”
(2)
徐筱茵被顾客投诉了。
顾客外卖到得晚了。
她的问题。
她迷路了。
这个小区好大好大,一栋栋楼长得一样。
顾客是个年轻女孩,她大声说:“我第一次投诉骑手!”
她也不是非常清楚投诉骑手的流程,问:“你叫什么名字?”
徐筱茵也刚当骑手,同样不是非常清楚投诉骑手的流程,便回答了:“徐筱茵。”
“日字旁的‘晓’?”
“不是。上面是竹字头,下面是‘性命攸关’的'‘攸’。小竹子的意思。”
年轻女孩没get到,说:“我拿张纸你写下来吧。你爸妈怎么用了这么一个生僻字啊。”
徐筱茵说:“我自己取的名字,我很喜欢。”
“啊?”年轻女孩好奇了。
“我以前叫徐招娣。”徐筱茵说,“18的时候自己改成‘徐筱茵’的。”
年轻女孩拿着手机记名字的手顿了顿,说:“算了算了,你也不容易。你下一次注意点儿吧。”
徐筱茵点点头:“不好意思了。谢谢。”
她觉得很神奇。人人都说她了不起,可她就只是去派出所改了一个普通名字而已。
而就在前几天,她的妹妹也成功地改了名字,叫徐成英,“变成英才”的意思,比她厉害。妹妹说,她过去的那五年里一直都在努力学习,就等着自己18岁生日的那天去改成这个名字,配得上这个名字。
她也做到了,她考上了J省大学。她一直对她妹妹说,一定要读书、读书,家里不供的话,姐姐供。也是凑巧,因为三妹的事儿,家里父母没空管她,她远远儿在县里面上学读书,两不相于。如今考上J省大学,家里头的那对夫妻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了。
至于三妹,手术已经做完了。
没办法,她出生时警察上门,全村皆知她是女孩。家里头再不愿意,也没办法嘛。希望三妹也好好的。
(3)
夏笛歌成功分娩了。
一年以前她的医生终于宣布“临床治愈”,并且同意他们备孕。她又回到云京三院,移植回了她的卵巢。仅仅备孕半年之后夏笛歌就成功怀孕了,是自然怀孕。
五个月时夏笛歌做了一个羊水穿刺,结果表明,她肚子里宝宝并不带有乳腺癌的基因。
现在,独生女呱呱落地。
在见到宝宝的一瞬间,夏笛歌突然就觉得,五年的漫长治疗也只是人生一个灰暗的插曲。
她恢复了正常生活。
有工作、有事业、有老公、有孩子。
最后,她想要的她依然全都有。
她没有被命运抛弃。
(4)
李梦鹏注册了个知乎账号。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叫作“石女究竟是什么?”的问题。
她回答了很长很长。而后收获了上千个“赞”。
无数人说“你好厉害”“一定加油”。
也有个别人非常猥琐,私信她,骚扰她,李梦鹏就——举报。
李梦鹏想:她哪里厉害了呢?
她只是怕疼。
多么自然、多么正常的一个理由啊。
但是以前,在遇到了应医生前,她也不知道,她是可以“怕疼”的。
(5)
叶纤竹当上了自己舞蹈剧团的首席。
几年之前,她放弃了全职治疗“不孕不育”这个“疾病”,回到剧团,用了整整两年时间才再次作为主舞登台表演。
而现在呢,她升上了剧团首席。
是剧团的历史上面前几名的年轻舞者。
她有时候想,那几年的青春时光是不是被浪费了呢?如果没有辞职,她是不是可以当上“最年轻”的剧团首席呢?
但她不后悔。在另一条路上,她也全身心地努力过了、拼命过了。
回想那几年,像做梦一样。
但想到这几年,又像做梦一样。
有的时候,她自己都不太清楚,她是不是一直这样,从未有过黑夜当中无助哭泣的痛苦,又或者,她是不是依然那样,此时的绚烂多彩只是一个美好的梦。
她又发现一个事实,当她变得足够“强”时,好像,当初那些闲言碎语就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仔细想想,最早,她也不是喜欢孩子,而是随波逐流,被问一问、催一催,也就开始了备孕流程。可后来呢,越来越固执,甚至越来越偏执。
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
(6)
泰泰、安安两个小朋友一起上幼儿园了。
这天,泰泰、安安一起回家,纳闷儿地问爸爸妈妈:“今天幼儿园的老师们问我们名字的意思。叫我们回家问爸爸妈妈,明天大家都要讲。周泰、周安,泰泰、安安,为什么呀?”
冬辉笑了笑,由厨房里擦了擦手走了出来,带着两个小男孩儿坐在餐厅的桌子前,说:“你们爸爸当过军人。前两年才复员的。在云京的铁路系统工作以前呢。他是—个守卫国家长长的边境线的军人呀。你们名字加在一起是‘国泰民安’的意思。”
说完,冬辉抱了相册出来,指着其中许多相片道:“看看?这个就是你们爸爸。看不出来吧?大棉袄、大帽子,那个地方特别冷,可是也要一些人去站岗、去守卫。”
“呜噫!呜噫!”两个男孩兴奋了,他们抽出最最拉风的大雪的站岗照片,仿佛终于有了一件可以炫耀的事情,说:“明天我们在幼儿园会跟老师们,还有别的小朋友们,好好说一说!!!”
冬辉只笑了笑:“嗯。”
当天晚上,两个孩子甚至是枕着相片睡觉的——他们生怕自己早上就忘记了带这张相片。
那样的话,等小朋友们讲“名字由来”的时候,就不拉风了。
冬辉见了,只是笑笑。
她知道,其实现在的幼儿园也非常有“攀比之心”,大老板的儿女们、有钱人的儿女们好像总是高人一等。
但是幸好,在这个时代,还有一些其他职业也依然是在被尊敬着的。
(7)
凤三大女儿的地中海贫血彻底治愈了。
这天,凤三突然发现,二女儿还明明很小,两个女儿却有了叽叽咕咕的小秘密了。
凤三夫妻比较忙,跟小女儿说话不多,基本只是照顾着。可能因为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救了自己,大女儿总对妹妹特别好奇,在小女儿一岁以后主动承担“陪玩”任务,给妹妹念绘本。
这导致的结果就是,小女儿有意识地讲出来的第一个词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姐姐”。
一天到晚“姐姐姐姐”,凤三夫妻笑得不行。
现在呢,小女儿上了幼儿园。凤三突然发现,对于白天发生的事,她不讲给自己听,更不讲给她爸谷听,而是进给姐姐,两个女孩叽叽咕咕。
凤三完全可以想象,以后,就是上小学后、上中学后,甚至上大学后、进公司后,甚至结婚后、生子后……两个女孩有了事情,可能也是优先选择与另一个分享、商量。
比如,喜欢某个男孩子啦,追求某个男孩子啦。还有被老师批评啦、甚至被父母批评啦,或者与同学们产生了冲突矛盾啦。再或者,互相倾诉她们学习、工作、生活中的不如意。
家长毕竟是家长,有家长的身份,又有年龄的代沟,她们没法一一倾诉,可能也并不想得到父母的什么意见。而且,孩子们么,总是报喜不报忧,不想年迈的家长过于担心。
而一个同性别的兄弟姐妹也许可以帮很多忙。她们一直在一起,最知道彼此、最了解彼此,认识对方每一个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朋友和老师,也知道的对方成长中的每一件事。
因为有共同的父母、共同的其他亲戚,能共鸣的就更多了。
凤三甚至可以想象,两个女孩青春期时,她自己和她们爸爸可能会变成她们俩的“共同敌人”,时不时被说说坏话。
然而这样也很好。
凤三觉得,比起“儿女双全”,可能,两个同性别的孩子成长过程会更舒服些。
(8)
赵鹤升职了。
一儿一女断奶以后,赵鹤回了外资银行。
夫家当然又不高兴,然而这回没有法子。他们儿子出轨新闻甚至上了微博热搜,总归是亏欠于她。
“爱”或多或少不大靠谱。
万一某天她真的是没有法子再忍下去……
虽然“真的是没有法子再忍下去”的那一天大概永远不会出现。
而且,虽然当年觉得太累,可这几年,看着当初的同学们一个一个陆续升职,有的当了大公司的总监、经理,有的当了大学里的副教授,有的当了医院里的副主任,赵鹤又有许多羡慕。
她当年是第一名啊。
于是,她又上班了。
依然没有多么开心。
但是,怎么说呢,“上班”还是多多少少地叫她由“全心全意围绕着丈夫、孩子”“全心全意为丈夫家培养公司的继承人”的状态中出来了一点。
确实,多多少少地……出来了一点。
(9)
欧阳玲输了官司。
孩子判给了龙跃海,她失去了她的孩子。
欧阳玲不懂,法庭上,她拿出了她们当初“形式婚姻”的协议,可法官似乎依然是把他们当作普通夫妻。
欧阳玲气不过,登录龙跃海的微博—她无意中知道了密码——给龙跃海的朋友们全发了一遍“龙跃海是同性恋,还骗女人”的私信。
龙跃海气得不行,拿回自己的账号后,却是只发了一条“我的前妻又发疯了。大家知道我的人品”的微博。
欧阳玲想象中的“龙跃海身败名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龙跃海是大老板。
他的朋友照样奉承、照样拍马。
没人在乎一个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一切的可怜女人。
(10)
石玉做了几次试管,终于怀上一个宝宝。
她付出了很大代价,同时呢,她的母亲似乎没有从前那样强势了。
做试管时,石玉几次崩溃大喊:“不能属羊不能属羊!!!”“你看看,你看看,我都变成什么样儿了!!!”
第一次、第二次失败时,石玉妈妈尚且嘴硬:“你不就做个试管吗?就你娇气!”然而,到第三次,看见女儿再次腹水,石玉妈妈嗓门变小了。她自知理亏。
虽然迷信,可石玉妈妈其实知道“不能属羊”非常缥缈,她之前也没有料到石玉真成“老大难”了。
怀孕后,石玉终于勇敢了些,对母亲喊:“你别总管我了!!!”
妈妈其实也不太敢管了,但是她的气势还是要足,于是又喊回去:“谁愿意管你哦!不识好歹!”
于是,三次试管后,石玉终于有了一点呼吸空间。
(11)
薛惠惠给一个表姐打了电话,问了情况,最后说:“我能不能也去打工?”
“啊?”表姐有些惊讶。
她知道薛惠惠的情况。
村里都说,薛惠惠是狠心的妈。
她生下了傻孩子。可是呢,生下了傻孩子,薛惠惠竟离婚了,郑峰一家特别可怜。
“你……”表姐觉得自家表妹好像不是那样的人,问,“你跟郑峰……究意怎么了?”
薛惠惠不敢讲黑诊所里发生的事,只好子咬牙:“不是那样……不是那样。混蛋的是郑峰一家。他、他爸,还有他妈,都是混蛋!我现在也待不下去了,只能换个新的地方。”
“哦……”表姐同情薛惠惠,道,“那我给你留意留意吧。”
“谢谢!”
两个月后,薛惠惠离开了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老家。
(12)
孙红、吴天桥,再也没有新的小孩,日子还是照常地过。
偶尔,他们会伤心地想起自己失去/送养的孩子。
林春还在自己老家。虽然严重智力障碍,不过每天倒是开心。
唐果一边带小孩,一边又花200多块跟了一个最最便宜的旅游团。
应笑曾经接诊过的被强暴的小姑娘刚考上了重点高中,说,她的目标依然是P大。
林月、池中树与小孩子一家三口非常幸福。
张小溪也是。
(13)
每个女人都可能在某个瞬间突然明白,什么是生活。但日子还要过。春天还会来。
(番外三.《她们》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