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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河往后退了一点,坐到了床沿上,目光下移,落在深褐色的地板上。
杨守城这几天要出狱了。
她脸色越发苍白。
杨清河深吸了一口气,还没缓下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捂住嘴踉跄着跑去了卫生间,对着马桶就是一顿干呕。
......
杨守城的事情杨清河没问赵烈旭,也不提。
撇开这些不安定因素,杨清河时常想,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有他在身边,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安稳。
赵烈旭即使不插手阮丽芝的案件平时也很忙碌,两个人,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杨清河有几次回寝室都没遇见苏妗,这次回去却愣在了门口。
苏妗一个人趴在书桌上在哭,听到开门声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泪眼婆娑,眼睛红肿。
杨清河的直觉告诉她,苏妗和徐睿杭出了问题。
苏妗吸吸鼻子,抽了纸巾擦眼泪,也不和她说话。
杨清河不好开口问,默着声整理柜子。
苏妗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纸巾在手里被揉成了一团,又被撕成细碎的一小块。
“清河......”
杨清河把衣服叠好,转过身,“嗯?”
苏妗哭的有点打嗝,她抽泣道:“我......我...联系不到他了。”
杨清河略微吃惊,“怎么会联系不到呢?那天,不是在酒吧你们还在一起了啊。”
自从那天后苏妗再未见过徐睿杭,他课不上,学校不来,打他电话无法接通。
起初以为是他有私事,再后来苏妗以为他生气了,可现在,她有种被人丢下的感觉。
但仔细想想,那天她并没有说太过分的话,只不过是心中没有安全感,想再了解他一点,想确认他是喜欢自己的而已。
苏妗看着杨清河,心中还是有些异样,她鼓足了勇气,忽的问道:“你和睿杭认识对不对?”
杨清河神色不变,也突然意识到对苏妗来说,她和徐睿杭大概就是医院的一面之缘。
而徐睿杭的家庭,目前所发生的事情苏妗一概不知。
可这不是她刻意不告诉,而是应该又徐睿杭自己告诉苏妗,她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
杨清河思量了片刻,答道:“在一个宴会上遇到过,我们的长辈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苏妗目光滞住,“宴会 ?生意?”
杨清河:“我想,他的事情应该由他自己来说比较好,他不说,也许是他还没准备好。”
苏妗心中酸涩,摇头道:“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吗?你都比我了解他,有什么事情是你可以知道而我不能知道的吗?”
杨清河还在组织语言,打算和苏妗好好说一说,可苏妗双手掩面深深吸了口气。
她声音颤抖,“我们不是好朋友吗?那些事情你不应该和我说吗?你明明和他认识却不告诉我,我不了解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那天在酒吧遇见了你也没想多解释什么,也许你不在意,可我在意啊。”
苏妗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偏偏无法控制的去成为这样一个人,敏感,多疑。
可换做谁谁都会不舒服的,自己的好朋友和男朋友相熟,他们似乎有自己的世界,而她傻乎乎的站在这个世界外面。
苏妗渐渐低下头,努力克制自己,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说:“小时候因为脸上有胎记,很自卑,别人都嘲笑我,我都不敢和他们交朋友,后来上学了,最要好的朋友也在背后偷偷说我坏话,笑话我的胎记。可好朋友怎么可以这样?”
苏妗永远都忘不了那些女生背后尖酸刻薄的样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高中毕业的暑假父母想方设法帮她除去了胎记,恢复的相当好,可过去七八年间养成的性格导致她无法再自信,无法再去和她们好好相处,就像有被害妄想症一样,总觉得她们会在背后议论自己。
她喜欢清河的开朗大方,也喜欢她的才华。
可正因为成了朋友,有些事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第61章
原来是这样啊。
杨清河想,她胆小懦弱的性格实在异样, 之前有想过, 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 并且已经有了点心理疾病, 可她自从恋爱后整个人豁朗许多。
爱情,是治病的良药, 也是摧残人的毒药。
杨清河耐心道:“我不是不告诉你, 只是我觉得徐睿杭和普通男生不一样, 他似乎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你们的事情应该由你们自己发展解决,况且我其实和他不是很熟,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那天在酒吧相遇,是个意外, 他没和你说吗?”
苏妗哽咽着摇摇头。
杨清河抽了几张纸巾给她, 说道:“简单来说, 就是我弟弟在酒吧惹了点事, 正好和徐睿杭他们有点关系, 我因为这事和他说了几句话,后来你就来了。我以为这是小事,他应该会和你说的。关于他,我只知道一点点。”
看苏妗的神色, 她十分迫切的想知道。
杨清河默了片刻, “你知道前些时候发生的公园命案吗?”
苏妗茫然, 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案子, “知道,也是被挖了眼睛的,听说和绑架我们的人可能有点关系。”
“死去的那位女士是徐睿杭的母亲。”
此话一出,苏妗惊愕的捂住嘴,双瞳扩大,一瞬不瞬的看着杨清河。
“怎么会...怎么可能?”
杨清河:“徐睿杭的家庭背景,我想你搜一搜阮丽芝大概就知道了,他没有把这些告诉你,也许是母亲的死亡对他来说打击太大呢?有些人,他们难过的时候就不喜欢找人倾诉,他们喜欢默默一人消化。我会知道这些,也只是因为我继父和他家之间有生意往来,那晚在宴会上见过他父母,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妗眉头逐渐皱紧,她忽然想通很多事情。
为什么他最近那么消极,总是酗酒。
杨清河安慰了苏妗几句,手机短信响起,赵烈旭说他快下班了,等会和她在小区里见。
他们今天约好了晚上一起搬家,新房子差不多都装修好了,前几天她和顾蓉也一起去打扫过,只是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住进去,但可以先把一些小东西搬过去。
杨清河收拾了点东西打算走,苏妗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她依旧不敢相信。
听到寝室门被关上的声音苏妗才突然回神,抬眸的一瞬间她忽然想起那天的那条短信。
让她去酒吧找徐睿杭,还附了一条网页链接,是阮丽芝新闻的链接。
苏妗想不明白,但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背后活生生冒出一身冷汗。
她得去找徐睿杭,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了,如果出了意外怎么办?
苏妗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只能把她知道的地方都去一遍。
......
杨清河在校门口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上了20八号公交车。
这雨一会下一会停,路面总是湿漉漉的,已经六点了,天黑了一大半。
刚刚和苏妗提起酒吧的事情她就不由的想起周祁皓。
那次以后她和周祁皓见过几次面,他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只是说起酒吧的事情周祁皓似乎一直在回避,一直在找别的话题搪塞。
在周祁皓那旁敲侧击的问起过周坤,周祁皓说周坤几乎一直待在酒店,视频会议,处理公司事务,没有什么特别举动。
20八公交车挤满了人,杨清河扶住把手,好不容易才站稳。
公交车上一有点刺激性气味就会传的车厢都是,杨清河被一阵腥臭的酒味熏的胃里泛酸,边上的人也都捂起了口鼻,有大婶阿姨鄙夷的嘀咕了几句。
在人群斜后方有个穿军绿色连衣帽的男人,带着口罩,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双手布满褶皱,大家似乎都察觉到味道的来源,开始往别的地方挤,男人身边立刻空出一圈的位置。
杨清河在北桥站下车换乘,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可乘上换乘的公交,那股酒味又弥漫了过来,她转身一寻,果然,那个穿军绿色衣服的男人也上了这辆车。
他的衣服很破旧,像是二三十年前的那种款式和料子,看手的话,似乎是四十五岁的年纪。
打量的瞬间,两个人视线撞上,那是一双深陷的眼窝,苍老,颓然,带着一股煞气。
杨清河选择坐在最后排,乘坐了五六站,她下车。
这辆车本来可以直达小区那边。
她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关上车门的刹那她心口一松,从后视镜里可以望见,那个男人也下了车,在张望,最后的目光似乎落在渐行渐远的出租车上。
出租车师傅见她神色慌张,问道:“小姑娘没事吧?去哪儿啊?”
杨清河报了地址后颤着手给赵烈旭打了通电话。
那头的赵烈旭刚忙完手上的活,听见杨清河的声音他就知道不妙。
杨清河抓了抓头发,深吸一口气,“我好像...好像被人跟踪了。”
“你现在在哪儿?”
“在出租车上,往小区走。”
这几日太过于风平浪静,凶手没有任何行动,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觉得诡异,赵烈旭也觉得诡异,凶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总会行动,但谁也不知道是哪一刻,所以每时每分都要高度警惕。
赵烈旭说:“你看清那人的样子了吗?出租车的车牌多少?”
“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我看不清,好像是中年男人,我...我觉得....是他,是杨守城。”杨清河回想起刚刚他的眼神,像极了那时候杨守城打她,猥亵她的目光。
又恰逢是他出狱的时期。
她的直觉告诉她,是杨守城,他要杀了她或者报复她。
那年在法庭上,杨守城就像疯了一样叫嚣着要杀了她。
赵烈旭:“打开微信,和我定位,把出租车车牌发我。”
杨清河望了后视镜,马路上车川流不息,她有种预感,杨守城就在后面的某一辆车里。
她把位置和车牌发给赵烈旭。
赵烈旭查了一番,说道:“让司机开你到附近两千米处的安南派出所,你在那里等我,我会和那边的警员联系。电话不要挂。”
“好。”
赵烈旭问小张借了手机,联系了安南派出所,同时开车往那赶。
杨清河渐渐平静下来,电话那头是赵烈旭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他说:“杨守城本来是半个月后出狱的,但因为表现良好,提前了,今天上午出来的。”
“他来找我了,可他怎么会知道我在中际大学?”
冷静思考过后,杨清河起了鸡皮疙瘩,一个刚出狱,没有任何朋友的人,怎么就查到了她在中际大学,怎么就下午碰巧的撞一起了。
有人给他信息了吗,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半响,杨清河瞳孔一震,难以置信道:“他......不会......”
赵烈旭知道她想到了,“清河,我们见面再说。”
杨清河喉咙干涸,冷不丁抖了一下。
凶手现在的目标是赵烈旭,凶手在玩一个游戏,那么他不会快速要一个结果,他会一步步慢慢来,借用杨守城去玩这个游戏,杀了她,就像22年前杀了赵莉萱一样,杀了赵烈旭身边的人。
这样的,才是游戏。
......
凌晨两点,狂风大作,秋雨如山头滑坡般倾泻而下,巷子的瓦片不堪重力,哗啦啦掉下来好几片,砸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巷子两边堆满了杂物,塑料薄膜因为雨水的冲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一带是靠近市中心的‘贫民窟’,房子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街巷拥挤破损,房间小如厕,一些外地来打工的穷苦人多数都租这里,但但凡手里宽裕点后都会搬离这里,一来二去,这里流动性就大了起来,地区大却人烟稀疏,遇上点什么事也都是事不关己。
巷子头出现个男人,步伐摇摇晃晃,大雨将他淋的浑身湿透,他手里拽着酒瓶子,边喝边骂,一不留神撞在堆积的木板上,哐当一声,酒瓶子砸地上,没碎,却滚的老远。
男人想起身,却四肢无力,脚开始抽搐。
雨水冲刷过他的脸庞,他张着嘴,下颚一松一紧,发出艰难的嗯啊声,像是窒息般的沙哑。
漆黑朦胧的夜晚下,巷子口多了个人。
消瘦的,高挺的,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
他走过去,捞起边上的木棍,狠狠朝男人捶了下去。
男人想叫却叫不出声。
骨头折断的清脆声一记又一记扩散在雨里,黑色的青石板似乎更黑了,雨水带着血腥味。
第62章
杨清河是在噩梦中惊醒的, 她跌滚下床, 一路踉跄的跑到卫生间呕吐, 但只是吐出了点酸水。
赵烈旭睡的浅, 一点儿动静他就醒了。
杨清河趴在马桶边上吐的眼睛都红了, 赵烈旭一边帮她顺背一边拿清水给她漱口。
昨夜从警局回来后两个人分析了很多,几乎又是一夜未眠。
“又做梦了?”赵烈旭把她头发捋到一边, 眉目深沉的看着她。
杨清河按下冲水键,合上马桶盖乏力的坐在上面, 双手交叉撑着脑门。
她说:“梦见杨守城拿着刀追我。”
她声音有点哑,像是还没从梦中走出来。
赵烈旭轻柔的抚着她的脸庞,嗓音沉稳有力, “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 不必担心,和局里交涉完毕后, 会派警务人员暗中保护你。那案子交手后我一直没问过一句,不过回来后耳朵里总能听到一点消息,似乎有点头绪了,但我想难找的是证据, 细微的一点线索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 这段时间你自己也要格外注意, 有什么异样要随时和我说。”
杨清河点点头。
赵烈旭拥住她,拍了两下背, 抱起人往卧室走。
他说:“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梦只是梦, 我在,嗯?”
他给她盖好被子,将人搂入怀里,“还早,再睡会。”
杨清河脑门突突的跳,半梦半醒了一整夜,后脑勺有些重,她神色紧绷着,即使靠在他怀里也没法放松下来。
这不是杨守城要威胁她的问题,而是凶手的目标最后是他的问题。
就像一根树枝,目前的一切都只是主枝干上的分岔。
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凶手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因为未知,所以恐惧,因为恐惧,所以不安。
杨清河睁开眼,眼前是他俊朗端正的五官,他的长相从来不是奶油小生的类型,皮色偏糙,剑眉英气,狭眸深邃,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坚毅与硬气。
她想起六年前初见他时的样子,比现在青春一些,二十四岁的男人血气方刚,稳重却带着点桀骜。
她以为他应该是个冷淡孤傲的人,可接触后才发现他脾气异常的好,虽然对什么看起来都淡淡的,无所谓,但每个举动都透着他的沉稳,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知道自己应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制力和性格都非常好,对她的无理取闹和胡言乱语通常都是一笑而过,那种笑容,现在她还会沉迷其中。
他笑的时候看起来很漫不经心,漆黑的眸子盯着你,像在认真听你说的内容,然后觉得好笑或者无语,弯了弯嘴角一笑置之,温柔的,耐心的。
六年里,回想起那段短暂的相处时光,杨清河总会不自觉的笑出来。
她伸手,一点一点的描绘他的五官。
卧室里光线黑暗,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昨夜似乎下了一场大雨。
赵烈旭攫住她的手,低哑道:“睡不着了?”
杨清河说不上来现在的滋味,自从那晚他和说了所有事情后,虽然心里有负担,惴惴不安的生活着,但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波澜不惊,可暴风雨来临前总会有点启示,好比杨守城出狱了,他来找她了。
她隐约觉得有什么在开始了。
不,从她回国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不过那只是个序幕。
杨清河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依靠在他怀里,她说:“如果我们真的都进了这个圈套,只有两种可能,一,成为了圈套里被捕获的猎物,二,临门一脚,就站在陷阱边上。凶手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始终想不明白,他来找你,为了22年前的事情,可那时候你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他想得到什么?杀了你姐姐又放了你,现在回来找你,他是想看什么成果吗?”
心理变态的人的想法,多数都有一个起点,他们因为某件事而逐渐被影响,心理开始扭曲,所有变态都不可能是突发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即使是精神病患者,他们有自己的诉求和想法,正常人的世界是一个世界,他们的世界也是一个世界,因为无法理解,所以称为疾病。
赵烈旭:“他对杀人并不胆怯,我姐姐应该不是他杀的第一个人,也许是第二个,他的试验品一样,他十分兴奋,他开始慢慢变的熟练,除了杀人,他开始渴求一些别的东西。他遭遇过惨痛的童年,被女性长辈凌虐过,他应该觉得很孤独,他需要一些人和他有共鸣,一起推翻这个社会。”
“你是说除了目前我们知道的死完人员,应该还有其他的?”
“对。”
杨清河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他是想......培养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吗?”
这一点,虽然是假设,但赵烈旭是这样认为的。这个想法也是他昨晚忽然想到的。
凶手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同伴,他感到孤独,或者他想让更多的人去变成和他一样的人,所以凶手才会在阮丽芝的背部说对他感到失望。
赵烈旭拿抱枕垫在脑后,“你仔细想想,周坤在美国,有什么异样吗?”
“你还是怀疑他?”
“他嫌疑最大。”
杨清河思忖了会,“我和他接触真的不多,如果不是你和我分析这么多,我想我不会怀疑他。你刚刚说的那些,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他们知道吗?”
赵烈旭:“局里请了一位很有名的侧写师,我想,他们应该也分析到了。”
陈冀他们最近忙的热火朝天,如果他没猜错,警方应该把重点都放在了周坤身上,他们在寻找证据,也许,已经24小时开始盯着周坤了。
只是终究差了那么一点。
凶手做事缜密,不到最后一步不会轻易让人逮到把柄。
.........
天亮的时候雨停了,两人后来再也没合上眼,杨清河说两句案件又逼迫自己不去想它,于是开始念叨各种风味的大饼。
赵烈旭被她逗笑,送她去学校时顺便在早饭摊给她买了两个大饼。
嘱咐几句,他开向了警局。
一只脚刚踏入警局,来了消息,说是在江心路发现了具男尸。
报案人是名住在附近的打工女,清晨起来去上班,路过那个巷子,就见一个男人趴在那,走近仔细一看,浑身血淋淋的。
巷子散发着一股霉味和腐朽味,地面湿滑,死者眼睛瞪大,似有过些许挣扎。
小张说:“死者手臂,大腿,多处骨折,行凶工具是堆砌在这儿的木棍,凶手打完人把木棍扔地上就走了,但根据法医的初步判断,死者真正的死因是氰化钾中毒。”
小张边说边跟着赵烈旭快速进入巷子。
“氰化钾?”
“一般摄入0.1到0.2克后就会失去意识,会出现心脏麻痹,器官衰竭,一个小时内就会死亡。”小张说:“氰化钾是管制药品,一般地方买不到,市面上有些流通的大多都是假货,也有新闻案例是说服用氰化钾自杀的,但死者死前在酗酒,死在公开场合,更像是他杀。”
赵烈旭拉开警戒线走了进去。
小张说:“死者的身份正在核查,很快就......”
“不用了。”赵烈旭见到死者的那一刻打断了他,“死者名叫杨守城,76年生,淮城人,昨天上午刚出狱。”
死了,杨守城居然死了。
赵烈旭凝着神色,目光略过死者的伤口,问道:“有发现什么特殊痕迹吗?”
法医摇头,“等回去做了具体检查应该能知道死者大约什么时候被服下的氰化钾。目前,根据死者的骨折程度能大约判断出凶手应该是个成年男子,但力气不是很大的那种,目测体型应该偏瘦。”
小张:“木棍和地面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一是因为大雨,二是凶手做好了准备。”
“死亡时间呢?”
“大约凌晨两点左右。”
赵烈旭在现场勘查了一圈,地方偏僻又落后,周围没有监控措施,甚至没有几盏路灯。
小张问道:“死者既然是刚出狱的?是不是在进去前得罪了什么人,出来就把他杀了?”
这样的案子不是没有,正常逻辑都会这么走。
要真说得罪的人,杨守城的确得罪了一个人,世界上最想杀他的人,应该只有清河了。
赵烈旭远远望着被抬在担架上的杨守城,他被医护人员抬上了车,盖着白布。
昨天杨守城跟踪了清河,晚上没多久就被杀害,太过巧合了。
如果借用杨守城的手去杀清河是为了刺激他,那么现在杀了杨守城凶手又是为了什么?
第63章
杨守城的骨折程度虽然严重, 但并不是致命原因, 行凶者在下手时有过犹豫, 甚至打了几下后便收手了,假如杨守城没有被服用氰化钾,及时救治就可以活过来。
凶手一开始便下定决心要杀了他, 为什么还要殴打他?泄愤?可这不符合挖眼凶手的特征和心理。
每个凶手都有其具有特征性的杀人方法, 杀人方法往往反映了他们的内心世界。
假如两个凶手是同一个人, 那么他不再是为了单纯的杀人, 他已经开始慢慢朝他的目标走近, 他开始了他的计划。
他在教一个人享受杀人的乐趣, 他已经选定了要培养的人。
也就是说, 凶手因为对他失望,所以还有其他目标。
赵烈旭在回警局的路上猛然想起一个人。
徐睿杭。
阮丽芝死亡的当天徐睿杭曾收到过一条短信。
‘你将会收到一个好消息。’
之前无法理解短信的内容,现在一想,就像齿轮一样,一个个都对上了。
凶手杀了背叛家庭孩子的阮丽芝, 就像帮徐睿杭除去了一个痛恨的人, 他给徐睿杭的短信间接的暗示他, 我在帮你。
徐家的那点事儿他多少知道点,除了外面传闻的,一些里头的事情他听顾蓉提起过,阮丽芝的各种变化, 徐睿杭那孩子的冷淡性格, 听说徐睿杭高中时曾打过阮丽芝一个巴掌。
十七八岁的少年, 到了什么地步才会打自己的母亲,不重,只是一个巴掌,但完全反映了少年的想法,他恨她,但无能为力却又不忍再伤害她。
如果凶手的诉求是这个,那他杀杨守城是为了帮清河除去痛恨的人,那他......
不可能,如果凶手是周坤,如果他的目标里也有清河,那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动手,为什么偏偏等到现在。
他说对他失望,那就不能轻而易举的略过他,凶手喜欢制裁他所认为犯错的人,他不能就这样转换了目标。
赵烈旭联系了徐鸿明,徐鸿明忙于生意上的事情,被赵烈旭问起才去找了找徐睿杭,可徐睿杭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赵烈旭回到警局正巧碰上陈冀,许久没见,他顶了两个大黑眼圈。
陈冀刚想抽根烟稍微放松一下,赵烈旭大步跨进办公室,只说了一句话:“准备一下开会。”
杨守城的案子多数都是他自己的推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他的死亡与阮丽芝案件有关,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去确定这层关系。
会议结束时已经十二点多,赵烈旭从洗手间出来正好遇上张蕴,同样是许久未见,她看起来比陈冀还要憔悴,有时候一个人的憔悴并不是指她的外表,而是她那股精神儿。
张蕴自然也看见了他,但她没有多言语,直接路过走出了警局。
陈冀说:“那案子没个突破口,总差了点什么,只能从她那下手,你说,正常人,真摊上这么个事,紧张害怕几天不也过去了,哪有到现在一问还哆嗦发抖的。谎话始终是谎话,说多了也变不了真话。”
“确实,慌话终究是谎话,杀人总会留下痕迹。”
这世上没有滴水不漏的事情,有的,只是可能没被人发现。
赵烈旭和陈冀倚在走廊的窗户边上,底下是张蕴渐行渐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