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领命退下,很快便请了锦虞进来。
一抹翩跹红影现于门口。
韩回见到她,漠冷的神色微微一变。
就且不论其他,这小姑娘的姿容倒是对得上那外传秀色倾国的九公主,毕竟此等容貌,世间也难寻一二。
锦虞迈入议武堂,望见凛凛高坐案首的那人,眸光一亮,忙小步跑过去。
在案前站定,“您就是韩老将军?”
韩回打量她一眼:“是。”
他正值不惑之年,是见惯了世面的,神色镇静:“你说你是九公主,那我倒想问问,今日你是要与临淮并肩作战,还是当真来做说客的?”
闻言,锦虞微愣,但眼底一片清澈。
她清楚明白,过去是前者,而今是后者。
沉默一瞬,锦虞清容难得正色:“韩老将军,临淮守不住的,就这样收手吧,至少别让临淮的百姓再受苦了。”
听出她的意图,韩回蓦地沉了脸:“小姑娘,我不管你这公主是真的还是假的,大敌当前,从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向来听闻这韩回清高甚甚,果然非虚。
锦虞倒是也有心理准备,抬眸看住眼前高大魁梧的老将军。
字句分明,“如今来的赤云骑士兵只是三千,临淮才堪堪与之抗衡,您不会不知,池衍手下的精兵可不止于此。”
对她所言极不满意,韩回凛眉,撑案站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锦虞直视那双久经世故的精眸,也无丝毫畏惧。
“破城不过早晚的事,何必要耗力苟延残喘,韩老将军,投降未免不是好事,归楚未免不是百姓想要的结果。”
这番话,她从前是断不可能说出的。
她想,父王所做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人已不在,都不重要了,如今,让百姓过上安稳盛世才是最要紧的。
然而却听韩回声色泛冷:“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有这功夫说教,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身为东陵王族,落入楚军手里还能安然到此处,你现在自身都难保!”
本就是个没耐心,偏遇上这般冥顽不灵的高傲老将,直要将锦虞气得险些骂出声。
就在这时,门外又来一人,声音从身后传来:“韩老寻朕何事啊?”
这音色浑厚如钟,颇有辨识度,未见面容,锦虞已是倏然失色。
下一刻,她猛然转过身。
只见门口那人一身赤舄明黄龙褂,冕冠束发,神态勃然。
看清她时,亦是瞠起双目,一瞬震惊。
方才尚还据理力争的锦虞,此刻呼吸一窒,根本说不出话。
好半晌,她才僵着声儿:“……父、父王?”
在二人皆怔愣之时,韩回起步走下高台,“陛下,这小姑娘说自己是九公主,臣瞧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烦请陛下鉴明。”
东帝眸心渐生变化,略有些迟钝地摆了摆手,韩回察其神色,便告退出了屋。
房门关上。
锦虞白了一张脸,愣愣站在原地。
那个丹凤眼眸,冷色玄衣的男人,他手起刀落,在朝晖殿砍下父王的头颅,溅了一地鲜血。
她是亲眼看到的。
可现在好端端站在眼前的,确又是她父王不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锦虞还未从惊愕中缓过来,东帝已然恢复平静。
他掩了神色,笑着上前:“笙笙,你是如何到这儿来的?父王好生担心,回来就好。”
锦虞木讷:“你真的是……父王?”
“如假包换。”
见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东帝又微笑道:“父王乃一国之君,岂会这般容易就死了?”
锦虞凝起黛眉,心中百般疑惑。
想到什么,她不避不退,径直问道:“他们说你横征暴敛,昏庸无道,可是真的?”
东帝眼中飘忽,虚笑了笑:“笙笙啊,你要相信,父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听说那楚国皇帝看上了你,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避重就轻的回答,已经给了锦虞答案。
那夜死的是谁,他又是如何得知楚皇帝在追捕她的,锦虞已无力再问。
锦虞微倦闭眼:“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听上去颇有兴致:“只要你委身一时,助父王除掉那楚皇,父王自有办法将东陵夺回来!”
锦虞以为自己认清了他,这时却是不由一震。
随后,又听他情绪勃勃地说着一展宏图的话,有意无意地,从侧面透露许多。
从他的话里,锦虞才知道,原来她从前以为的,彻彻底底,都是假的。
就连她,十五年的娇宠,都是他为了一朝政治和亲而装出来的。
眼前的人突然变得很陌生,他还在滔滔不绝,锦虞决心不再听他说话:“够了!”
“不好了,楚军攻进来了!”
恰在此时,屋外忽然嘈杂起来,好似瞬间乱了阵脚。
“报——廖湖川峡有敌军出现,城后遭突袭,请将军速速调兵!”
随即韩回的声音吃惊扬起:“怎么可能!是谁?”
“是、是定南王,池衍!”
隔着一扇门听到那人名字,锦虞心中一动。
她突然觉得这里好可怕,转过身奔向屋外,下意识想要去找他。
见她想跑,东帝预感不妙,立马喊道:“来人——此女假冒公主,别有意图,将人押下去!”
下一刻,便有士兵破门而入,将她挟持住,手一松,乌墨蓦然从她怀里跳了下去。
锦虞一瞬错愕在原地。
……
血战猝不及防,一触即发。
韩回仗着地理优势,自信地将主兵力皆调至城门。
然而苏湛羽在城门用兵,赤云骑锐如刀锋,若不是人数不对等,上万大军才得以不被轻易冲散。
眼下韩回是全然分不出一兵一卒去再去顾及后方的。
而池衍仅领五百精兵,竟能横越廖湖川峡,直将临淮后城重创,几十年老将都不由心生寒意。
此刻,城中烽火弥漫,狼烟四起。
硝烟飞尘下,锦虞被两名士兵押着前往地牢,任她如何也挣脱不开。
骤然,一人迎着夺目的阳光,银铠白袍逆着长风,纵马飞驰。
那马健壮,毛发如黑缎顺亮。
只见男人越过血肉横飞的战场,直奔她而来,恍若天地间唯她一人。
他薄唇微勾,那张风云不惊的俊容,这一刻,比春光更煦暖。
挽□□张,两箭上弦,惊天贯日一般,锐镞直射入她瞳心。
锦虞倏然闭上眼。
随后,两支箭裹挟着两道烈烈风鸣,生生擦过她耳际。
左右押持她的士兵同时一声闷哼,砰得倒地。
池衍并未勒缰绳停下,一路策马而上。
在乌骊奔过她的那一刹那,他俯身长臂一揽,将愣在路边的小姑娘一把捞上了马。
微凉的唇轻抵到她耳边,“抱着我。”
他慵懒的嗓音和这血光剑影的战场截然不同,好似凝结在刀尖上的惑人温柔。
锦虞侧坐他身前,男人那熟悉的清暖气息,让她方才满心的惧意渐渐消散。
她伸臂,听话地紧紧绕住了他的腰。
乌骊奔腾不止,一路跑至那高高的城头,终于在一声清啸中扬蹄停下。
池衍好整以暇地看着城下的血肉厮杀,目光定在那紫金铠胄之人身上。
突然,他再次挽弓,一箭上弦拉满,聚精会神在那一处。
仿佛是在等一个契机。
半晌,池衍遽然松指,然而下一刻,便又严丝合缝地射出第二箭。
韩回毫不费力地砍断第一箭,然而一招声东击西,第二箭长虹惊电般直穿破他咽喉,全无反应的时间。
他甚至连和对手交手的机会,便晃着身子,倒了下去。
战场上没了主将,就相当于兵溃大半,以寡敌众的赤云骑瞬间声势大涨。
城头清光照暖。
池衍丢了弓箭,垂眸凝向身前的小姑娘,她低着脑袋,小脸深深埋进他胸口。
池衍微默,低醇一笑:“受委屈了?”
锦虞没说话,只是将头深埋了些,是还不想面对。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他意料之中。
池衍淡定如斯,摸了会儿她的头,指尖又缓慢往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指腹摩挲着。
他目光深邃,望进她眼底,“哥哥想带你去个地方。”
薄唇噙笑,低缓的嗓音搁浅她耳边:“跟我走吗?”
他靠近时候,那清冽的气息,将她所有的不安彻底柔化。
锦虞眉间淡淡倦意,抬眼却被他勾走了心跳。
不由自主地,便点了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这样那样已经写好了,但是还没修。
我真的不想被锁……等我睡醒修改一下再发,现在好困


第29章 宣山
这时, 乌墨不知从何处跳蹿而出,自己灵活地跃进了乌骊颈侧的牛皮袋。
战场上,残剑断戈, 陈尸遍野,鲜血将护城河的水都染成了浓重的红。
池衍慢慢将她的脑袋按回怀里。
他纵目冷望着城下的血光和嘶喊, 眸光蒙了一层深谙的阴翳,然而说话的声音, 却意外温柔。
下巴抵在她发上, 轻蹭, “乖, 别看。”
锦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这么说, 她便温顺照做。
搂紧他的腰身,将小脸往下埋了埋。
寒光一盛,一把赤霄长剑离鞘出手。
池衍单手驱马, 从城头而下, 直驰入拼杀的战场。
耳边阵阵剑气激流, 似龙吟啸起, 在声嘶力竭的殊死搏斗里, 他带她杀出重围。
他策马持剑的样子, 宛如运筹帷幄的天神,也好似传说中, 那生死予夺的冥使。
哪怕没有看,锦虞也能感受到,他无人匹敌,无人能挡的气势。
乌骊筋腱矫捷,冲破重重险阻, 直奔出临淮城,身后的溅血长流和激昂嘶声渐远渐逝。
池衍随手抛开饱嗜鲜血的剑,握住身前小姑娘纤细的腰肢。
他始终,未让她沾染一滴血。
锦虞闭着眼睛,乖乖靠着他,他在,她便无比安心。
她不知道那人要带她去哪儿,只知道马儿一路奔驰,良久良久。
后来,他们似乎是出了东陵边境。
*
群山苍翠,放目过去远而辽阔,在碧海之上波涛迭起,巍峨瑰丽。
眼下日西斜,天光淡了下来,山海间浮现一片朦昧烟色。
此处山路皆由玉石平铺砌成,蜿蜒而上,却是阶平坡缓,便也无须下马步行。
乌骊收蹄,不疾不徐踏上山,在那折回的玉石道上稳稳而行。
似乎是在他怀里浅眠了许久,锦虞悠悠转醒,抬眼间,眸中略含惺忪。
甫一入目,满是郁郁青青的深碧色,日落的金辉隐约倾洒,浓淡相间,映得山色浅翠欲滴。
锦虞声音透着朦胧,好似吴侬软语:“……这是哪儿?”
眉睫下挑,瞧了眼窝在他胸膛睡了一路的小姑娘,池衍轻然一笑:“宣山。”
他微顿片刻,唇边那一丝弧度渐而深敛:“这里曾是宣国边城防驻要塞,也是十年前,我攻下的第一片领地。”
锦虞微愣。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起过去,虽然只是寥寥几字,却仿佛有万千爱恨深藏。
不多时,他们便抵长路尽头,一座华墙美府现于眼前。
晶石为壁玉为台,琉璃作瓦,幽泉如深,让人恍若置身云境。
这般华灿,只叫三千宫苑王城都败了下风。
锦虞满目惊愕,未曾想到,在这云烟缥缈的高山之上,会建有如此华贵的府邸。
抬头是佳苑,题着将军府三字。
远望是无尽的波涛,有着一眼窥得碧海潮生的狂傲。
不过想想,凭他的身姿地位,自然是当得起这般的。
止步方抵,便有侍女家卫迎上前来,像是随时待命,对他们临时出现未有丝毫诧异。
“恭迎将军归府——”
池衍亲自抱了锦虞下马后,指尖却逗留在她腰窝处,轻捏把玩。
“去沐浴,哥哥在枕云台等你。”
他慵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听得锦虞心中莫名一跳。
池衍微微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时,蕴了几许别样的情愫,“这里没有姑娘家的衣裳,穿我的。”
他越是这般,锦虞便越紧张得不敢与他对视,垂着脑袋点一点头,忙跟着侍女去了。
……
枕云台,是府苑里的一处水榭高台,坐落于湖心之上。
凌云而起,半隐水瀑。
亭台晶石雕筑,周边的路地砌羽白暖玉,台面以织锦柔毯铺就,便是直接躺在上边休憩,亦是绝对的舒适温暖。
天色暗下,烟云缭绕间两排碧玉宫灯迤逦排开,错落生辉。
枕云台四面垂落芙蓉轻帐,随风微微飘荡,依稀可见其中人影。
锦虞赤足踏在暖玉地阶上,侍女给她引路后便离开了。
她提着衣摆,男人的锦袍宽大,她身子娇小,裹在里面,袖口垂下都看不见手指。
锦虞走到时,枕云台一片光影朦胧。
风起,她恍惚看见轻纱帐后,那人斜斜坐在地上,单腿曲起,一手闲适撑地,一手慵然搭着膝,敛不尽一身的恣意风流。
顿足半晌,锦虞才迈入亭台。
听得细微的动静,池衍徐徐掀开眸子,见她在远处温温吞吞地犹豫不近,嘴角掠过淡淡弧度。
往边上拍了拍,示意她坐下,“过来。”
抿抿唇,锦虞走过去,将那趿地的下袍牵扯好久,终于在他身边席地坐了下来。
偏偏她坐下了还在折腾,又拽又拉。
池衍笑了笑,倾身近她,一句故作低哑:“哥哥的,太大了?”
男人独有的清冽气息瞬间迎面而来,锦虞心头一荡,发现他随意穿着件宽松的软袍,微敞襟怀,想来也是刚刚沐浴过的。
那近在咫尺的笑意幽深惑人,锦虞也不知怎么就红了脸。
乖乖地,轻咬了下粉唇,“嗯……”
她自然不晓得,自己这般是在对男人暗示,尤其那无意间露出的羞态,是会让人想将她直接吞入腹中的。
深深浅浅的光影微漾在池衍脸上。
凝视小姑娘娇红面容的目光渐邃,他喉结一动,这回,是真的哑了声:“那就脱了,这里不冷。”
说话间,男人冷白如玉的手指已然落到了她颈上。
锦虞骤然僵住,心中瞬间千回百转,竟忘了去阻止,任他灵活宽下扣子,扯开系带。
这是他的衣裳,怎么脱,他惯是熟练。
顺着领口,滑至腰畔,他不急不徐地,好似只是在做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流连过团酥之间时,指尖若有似无地碰了碰,惹她蓦地一哆嗦。
锦虞甚至不敢呼吸,强忍着,才迫得自己不发颤得那么明显。
而那人,低着头,认真耐心在宽她的衣裳。
偶尔抬起那天生缱绻的桃花眼眸掠她一眼,她便倏地避开视线,脸蛋上的热度蔓延耳尖。
最是爱她这般模样。
池衍淡淡挑了笑,利落地剥下她身上那件月白锦袍,随手扔在了一边。
外裳宽大也就罢了,裹着什么都看不见,可偏就是连里边的丝衣也都是他的。
穿上去,襟领松垮,相交之处极低。
她都不必俯身,那绵盈已是半隐半露,欲露还隐。
长发轻束身后,锦虞一垂头,就有几缕鬓发婉转跌落颈侧,丝丝缕缕钻进襟口香沟。
只看得人,心都痒了起来。
男人眸光幽暗下来。
指尖带着点微凉,温柔挑起一绺青丝,别到她耳后。
边轻缓诱她:“哥哥伺候得好吗?”
说着,两指又顺势捏住她暖热的耳垂,轻轻捻着。
心跳瞬息缭乱,锦虞只觉得,被他触到的地方,都变得特别敏感。
随着她渐促的呼吸,如覆满大雪的宣山,高峰的迭伏再也压抑不住。
半掩裙摆里的双足,白嫩微红,脚尖羞窘得偷偷蜷起,美得令人窒息。
小姑娘涩涩埋着头,默不作声。
他便凑过去,掌心抚下,轻握玉颈,摩挲着她颈项细腻的肌肤。
低声轻语,热气呼在她脸颊:“怎么不说话?”
锦虞难为情极了,脖颈连绵到雪脯,艳红了一整片,真真是很想要他闭嘴。
这要她如何说?
说不好,他指不定还有别的花样手段逗弄她,若说他伺候得好,万一要继续再脱她一件可怎么办?
左右都被这人吃死了……
锦虞索性猛得摇了几下头。
池衍笑一笑,伸手,指尖从她颊侧轻掠了过去,“脸这么烫,笙笙很热吗?”
要怎么回答……
思忖须臾,锦虞昧着良心,小心翼翼摇摇头。
男人音色微沉:“嗯?”
瞥见他修眸深湛的注视,锦虞心一慌,又忙不迭点头。
小姑娘太过善变,池衍低低失笑,眼尾向上一挑:“到底热不热?”
热。
但她不敢说,总觉得,今夜……这人很危险。
她又是一言不发,池衍目光一低,便见着那虚掩的衣襟下,一抹藕粉色轻裹曼妙。
眼底微泛焰热,他指尖一动,不由自主往她后颈探了过去。
就在锦虞窘迫时,那人仿佛在印证她的想法,两指轻巧一拉,扯开了细带。
没了束缚,丝衣里的小衣兜突然松松掉落。
胸前一凉,锦虞反应过来,立马慌慌张张抱臂挡住,羞嗔:“你……”
怎么还隔着里衣脱她肚兜呢!
池衍眼底情绪渐浓,那双幽褐的眸子,愈发灼热。
透哑着嗓音欺身近她:“还有一个时辰。”
锦虞怔了一怔,好半晌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她的生辰。
还有一个时辰,便是初七了。
漫漫长夜,他们一起坐在枕云台的地毯上。
锦毯柔暖,芙蓉帐外宫灯朦胧映照,迷离的光轻轻流溢,渲了帐下一方旖旎。
突然,男人高大的身影倾过来,锦虞的心怦然乱跳。
双手撑在身后,下意识想要后挪躲开,谁知方动了动,就意外被他捉住了右脚踝。
右脚被他冰凉的手指一触,锦虞唇边溢出一声低呼,只得维持着那后仰的姿势。
如此这般,她松散的丝衣滑落香肩,玉颈优美修长,两团盈软的弧括彻底露了出来。
那双杏眸漾着朦胧氤氲,慌颤之下,胭脂俏面,娇媚如画。
池衍握着她纤细白腻的脚,半压半跪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直勾勾地俯视着她。
锦虞长睫轻颤,他还没做什么,只是这样看着她,便让她紧张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眸底的侵据,神情的狷狂,还有指腹的摩挲,让锦虞发丝到脚趾都快要溃败成水。
实在忍不住了,她娇娇软软地发出一声猫音,被迫抬高的右脚无力地往回缩了一缩。
锦虞咬咬唇,如泣如诉:“你别……”
他倒是没多做什么,只是桃花修眸幽然深邃,衬着眼尾泪痣,隐有动情的痕迹。
就在这时,锦虞听见了玉珠子“叮铃当啷”撞响的清音。
愣了一瞬,凝望过去,这才发现他另一只手中,不知何处,多出了个小物什。
精致雕花,是她的银瓷铃铛。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要玩某种play了~
————
明天开始,会恢复每晚24点更新。
这两天都在往医院跑,实在没时间,昨晚通宵后遗症,导致我今天修文睡过去三四次……嘤嘤嘤,抱歉抱歉。


第30章 跟他
夜影溶溶, 如云如水,四帘绡纱帐虚掩,时而飘然扬起, 风过无痕。
池衍垂眸,静凝她好看的玉足。
她生了一双白玉般的脚, 小巧柔皙,透着点粉, 宛如朝霞映雪。
躺在他掌心娇娇嫩嫩的, 很轻。
这一幕, 他念及绮梦, 小姑娘踩着银铃声,在他身边鲜活地笑。
每一下, 无不在拨动他的心弦。
幽思过后,池衍视线微抬,淡淡扫了过去。
锦虞一只脚被他握在手里, 只能半撑半仰在锦毯上。
望着他时, 眼底恍若含了一泓清泉, 衬之襟怀半落的肩颈雪脯, 满目香艳。
那人捧着她的右足, 指腹微动了下, 便激得她心肝发颤。
知道自己的脸此刻红得不成样,锦虞敛着下巴偏开眸光, 无法再淡定和他对视。
今夜,他很不一样,却说不出是哪里。
她想,他会不会,对她做一些特别的事……
静默片刻, 脚踝突然触及一抹冰凉。
锦虞一愣,悄悄觑了过去。
只见那人手指灵活修挑,将那条细细的雕花链,挂到她脚踝,绕一圈,勾上。
他呼吸温热低沉,有意无意地喷洒在她足肌。
锦虞蜷着脚趾禁不住一颤,玉珠子撞一下荡一下,铃铛便响了起来。
在这轻轻绵绵的银铃声中,锦虞略一恍惚。
忽然想到,那场梦里,自己便是这般,链子不在手腕,而是系在脚上。
她当时未有留意,但眼下被他这么一缠,她突然有点难辨虚实。
现在,是镜花水月的梦,还是依稀很久以前……存在记忆深处的真?
就在她沉浸时,那人慢慢将她凌空的右脚放了下去。
锦虞怔一怔,便见他慢条斯理侧坐了回去。
喉咙里发出一点的喑哑:“衣服穿好。”
下意识低头瞧一眼自己,身前散乱,衣不蔽体,润肤泛红一片。
尤其是山丘般的玉圆,只堪堪掩着两点淡粉。
再联想男人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她故意要将他勾了似的。
心尖咯噔一跳,锦虞瞬息回神,慌慌张张地将滑落两肩的领子拉上来。
默默撇唇,心里有些委屈,明明是他先来脱她衣裳的……
里面的肚兜尚还跌落在小腹,锦虞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扯出来,只好捏住衣襟捂得很牢。
池衍垂敛眼帘,沉默坐了半晌,平复了呼吸,而后才看向她。
小姑娘曲膝缩腿,在他旁边坐着,小小的一只,很是安静。
他温声,“饿吗?”
夜色里,锦虞抬头,对上男人蕴了光影的眸子。
望见他眼底微泛的柔意,锦虞顿了一顿,仿佛心里软弱的地方被轻触,动摇了想要深藏的心绪。
缓缓低摇了下脑袋,她并没有胃口。
从临淮带她回来,她便满腹心事,池衍如何看不出来。
他没多说。
旁侧摆放着金边托盘,盘上叠着一方湿帕,和一只莲纹青花盏,盏中盛有瑰红的鲜荔枝。
池衍将盘子拖近,拣起一颗。
他的手冷白干净,指骨分明,利落又优雅地一点点剥开果壳。
而后偏首,将晶莹剔透的果肉递到小姑娘嘴边。
锦虞低眉敛目,正默不作声垂着脑袋,眼前忽然出现一颗细腻透白。
仰头,只见那人薄唇含着淡而不见的笑,示意她张嘴。
他的手就在唇边,散入鼻息尽是淡淡的香气。
怔愣了会儿,锦虞微微启唇,露出洁白的齿贝,试探性地轻轻咬下去。
慢慢咀嚼,一味清甜释放在齿间,深诱味蕾。
小姑娘细品时眉头略舒,池衍无声泛起一笑:“甜不甜?”
锦虞轻一点头,探出舌尖一点粉嫩舔了下嘴角,而后伸过脑袋,主动将剩下的含咬住。
池衍眸色潜静,在她脸蛋流连片刻。
看她乖乖吃东西,似乎比自己亲口品尝要更享受。
他垂眸,再拣起一颗肉多的,慢慢剥着。
眼尾浮笑,“爱吃就好,哥哥还怕你不喜欢。”
果肉嚼咽下,锦虞小手放到嘴边,偷偷吐出果核,抱坐在边上,安安静静。
池衍转回头,将手里的荔枝肉送过去给她吃,可这回,小姑娘却是没开口了。
她下巴抵在膝上,长睫轻搭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明彻的目光深凝她一会儿,池衍默默放了果肉回盘中。
接着,他握住她的手,拉过来,将那轻攥成拳的葱指一根根拨开。
她吐出的果核就躺在手心。
然而池衍却是全然不避嫌,拿走扔到盘中,又携过湿帕子,替她拭着粘腻的掌心。
锦虞稍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
枕云台外清流涓涓,香灯半浮的轻纱帐下,男人隽逸疏朗,好似在将她千疮百孔的心抚平。
就是这一刻,她方才感受到一丝温暖。
许是他的体贴,让她有一种久违的温存,之后任何戒备都不再有。
锦虞动了动唇,低低地说:“他没死……”
褐瞳微闪,她说的是谁,他当然懂得。
池衍将自己的手也随意擦了遍,“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