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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学得这么快,以后肯定要去当文官,要什么功劳,去去去,一边去!”赵德胜阴阳怪气道,“等这场战斗结束,我就把你送给标儿,你别想当千户啦!我不要你啦!”
张子明耸肩:“赵将军对下属很好,军纪也很严明,就是偶尔对熟人有点小气。”
朱元璋扶额:“这家伙……打仗呢,他闹着玩吗?!”
其他人都忍俊不禁。
听了张子明所说的前因后果,他们明白,赵德胜并不是真的排挤张子明。
张子明头脑聪明,可能有更好的未来。且张子明已经立下很多功劳,不缺这一点。所以赵德胜让张子明保护陈标,这也是信任张子明。
只是啊,这赵将军真的有点……有点输不起啊。
朱元璋笑道:“你想离开赵将军麾下吗?”
张子明老实道:“末将不想。”
朱元璋道:“那好。牛海龙经过此战应该能独当一面,我会让他去镇守他处。你去给赵德胜当副将。好好干,书也要好好读,争取早日也独当一面。”
张子明先惊喜道:“末将遵命!呃,主公,赵将军会很生气吧?他现在真的很嫌弃我。”
朱元璋大笑:“就是让他生气,谁让他这么小气?他啊,现在有机会了就该好好读书。你要带着他一起读书。”
张子明立刻再次道:“末将领命!”
朱元璋道:“来,再说说标儿的事。”
我的标儿真是太厉害了!
朱元璋反复询问陈标的事,有将领却不以为然。
朱亮祖嗤笑:“主公,一个黄口小儿,能有多大本事?洪都守将朱文正正好是陈家人,说不准他为陈标刷名声呢。”
朱亮祖话音未落,张子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身后几名同来的洪都守军兵卒也纷纷站起来,对朱亮祖怒目而视。
朱亮祖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张子明抱拳道:“将军,小军师的事迹是真是假,你到了洪都城随便找个人问一问就知道。小军师是洪都恩人,若没有小军师,我们即使能守住洪都城,也会死伤惨重。请不要侮辱我们的恩人。”
张子明身后洪都守军也抱拳行礼,但脸上都薄怒未消。
朱亮祖讪讪道:“我只是合理质疑,没……”
徐达打断道:“战后自会论功行赏,不需要现在争功劳。”
朱亮祖赶紧闭嘴。
他谁都不服,就是有点怂徐达。朱亮祖曾为元军将领,被朱元璋俘虏后投降再叛,第二次是被徐达击败后再度归顺。
常遇春当时还为徐达手下一将领,被朱亮祖打伤过。
除了朱元璋之外,朱亮祖就只服气徐达一个人。徐达让他闭嘴,他就乖乖闭嘴了。
李善长慢条斯理道:“正如张千户所言,洪都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谁有功劳一问便知。”
他儒雅地笑了笑,继续道:“陈家功劳虽不能与外人说,但众人皆知咱们的粮饷大多由陈家筹集。标儿即便什么都不做,待主公当了皇帝,也能得一个世子之位,将来继承陈国瑞将军的爵位。朱文正何必撒下弥天大谎,给标儿揽功劳?就算朱文正、陈英、李文忠三人皆是标儿兄长,邓愈、赵德胜、燕乾等人可和陈家没关系啊。”
朱亮祖心头一颤,听懂了李善长的话外之意。
朱文正、陈英和李文忠是朱元璋最信任和看重的三个义子,朱文正与李文忠更是功劳不比他差,官位也比他高。他现在随口的质疑,可能就会得罪这三个朱元璋的亲信。
朱亮祖立刻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装憨厚道:“我这张嘴真是……主公,我就是不信一个九岁小孩能这么厉害。他这么厉害,我白长了这么多年了。唉,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不敢相信啊!”
朱元璋微笑:“我也惊讶,不怪你。好了,张千户,你们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就能与文正汇合,到时候有你们立功的机会。”
张子明等人道:“是!主公!”
朱元璋遣散其他人,只留徐达一人。
他威严的神情立刻垮了,眼眶变得通红:“徐达啊……我,呜呜呜,我的标儿……标儿他……”
徐达本想劝说,一张口,眼泪也涌了出来。
他拖了张椅子坐在朱元璋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老大,你居然忍得住。我听到标儿第一天累晕的时候,就出去哭了一场。”
朱元璋捶胸顿足道:“我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哭吧?我的标儿啊!朱文正这个混球他在做什么?!守城是他的事!他拉着标儿做什么!”
徐达拧了一把哭出来的鼻涕,哽咽道:“我猜是标儿主动帮忙。标儿要帮忙,朱文正他们拦不住。唉,老大,你想好怎么出现在标儿面前没有?你这次总要以朱元璋的身份见标儿吧?”
朱元璋一边哭,一边指着自己的络腮胡子:“我专门半个多月没刮胡子,我就不信标儿能认出来!”
徐达擦了擦眼泪,认真问道:“如果标儿和你父子连心,认出来了呢?”
朱元璋哭声一滞,开始愁了。
但他完全不用愁,因为陈标已经离开了洪都城。
花文逊将朱元璋援兵已至的消息带到后,陈标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
鄱阳湖主要容纳赣、抚、信、饶、修五大河流入水,然后在湖口汇聚,注入长江之中。
经过这一月观察,陈标判定,赣江上游正值汛期,而抚、信、饶、修四条河流水流平缓,甚至近段时间略有下降,恐怕遇见了旱情。
那么关系鄱阳湖水位的,就只有赣江这一条河了。
陈标做了一番心里挣扎之后,带着仅剩的两个用于突围、以防万一的烈性炸药包,与朱文正一同去了赣江入湖口的上游。
陈标自嘲道:“没有人比我更懂朱家军的船有多小。我爹给我说了几年大话,也没给我弄到一条可以远航的大船。天时、地利、人和,天气干旱、陈汉军心溃散,主公已占两点。我让鄱阳湖水位下降一点,或许能让主公把最后一点地利占了。”
花文逊激动道:“真的能成?”
陈标道:“试试呗。”
朱文正抱着陈标,带着一队轻骑策马离开。
鄱阳湖决战是立功的好机会,陈英和李文忠都是功劳多不压身,只有朱文正已经不在乎什么功劳。所以朱文正就负责保护陈标,暂时离开战场,去谋划一个“地利”的可能性。
当他们来到赣江入湖口上游,陈标花了一天时间探查江岸和附近支流情况,炸开了赣江的堤岸。
江西战乱连绵不休,如今这里已经是千里无鸡鸣的荒野。
江水从缺口漫出河岸,涌向荒野,淹没荒地,不会给任何人造成麻烦。
因为这个乱世,在河边最适合种植的沃土平原上,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陈标坐在低矮山丘顶部的石头上,漠然地看着浑浊的江水在无人的荒野上肆虐,将双膝抱得更紧了一些。
“正哥。”
“嗯?”
“河堤不该是用来炸开的,而是应该加固的。”
“呃?”
“加固河堤,疏通河道,建水渠挖湖泊调节水面,让洪水不泛滥,两岸和下游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正常人做的事。”陈标把脸埋在膝盖上,“我好讨厌乱世啊。”
朱文正沉默了半晌,把陈标抱起来护在怀里。
“谁说不是呢?”
第80章 鄱阳湖之战结束了
陈标和朱文正炸开赣江河堤时,朱元璋已经与陈友谅开始决战。
陈友谅不愧是能割据一方的优秀将领,很快就集结溃散兵力,在鄱阳湖一侧安营扎寨,与朱元璋正面对决。
只是如今陈汉的士兵和民夫战亡、溃逃了近一半,兵力数量上与朱元璋已经差不多,士气更是无比低落。
陈友谅担心有士兵再次溃逃,于是将楼船用铁链绑起来,合成一个超大的平台,在水中如平地般与朱元璋战斗。
朱元璋全是小船,无法撼动陈友谅的大船,一时间被陈友谅火力压制,暂时处于下风。
然后,朱元璋麾下智囊和将领观察鄱阳湖风向,提出了火攻的建议。
这一切,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历史中。
与历史不同的是,洪都之战战死的将领们,此刻正在朱元璋军中一同拼杀。
在洪都之战第一个月陈汉进攻最猛烈的时候,元帅赵德胜、左翼元帅牛海龙、左副元帅赵国旺、右翼元帅同知朱潜等十四位高级将领全部战死,洪都中高级将领仅有朱文正和邓愈存活。
朱文正被围困多日,才成功派千户张子明突围求援。
张子明回城时被擒,假装投靠陈友谅,配合陈友谅谎报没求到援兵,但到了城门前却高喊“已见主上,令诸公坚守,救且至”,被愤怒的陈友谅用长槊当场杀害,追封忠节侯。
如今的张子明并不知道,他在某一个时空中牺牲后,被后人戏剧化加工,变成了一个书生,甚至还当过朱文正的琴师。大概这样的气节,只有书生才配得上吧。
现在张子明没能一举得侯,成了赵德胜副将,赵德胜冲杀一会儿,就回头嫌弃张子明一句,说张子明错过跟从小军师的机会,一定会后悔;牛海龙另领一支队伍杀敌,一边杀一边和同僚唠嗑自己守城的壮举,顺带吹嘘自己和小军师关系有多好;朱潜、赵国旺等人打一会儿,低头看一眼水,嘀咕着小军师什么时候发威……
现在军中没人再质疑小军师陈标的功劳。
洪都两三万人对陈友谅六十万人,镇守城门的将领一个都没死,最后还撵着陈友谅跑到了鄱阳湖,与朱元璋的军队正面撞上。这群将领全都称呼陈标为“小军师”,这还能有假?
但他们就觉得洪都的守军太烦,无论将领还是小兵,总是一边打仗一边和人叨叨,“兄弟,你听说过我们的小军师陈标吗!”。
若陈标在这里,一定会尴尬地想用脚指头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你们搁这安利还是传教啊?!求求你们闭嘴!
朱元璋的旗舰上,众人正在谈论洪都守军疯狂炫耀自家小军师的事。
李文忠没好气道:“守城将领死倒是没死,但标儿让他们乖乖守在城里等义父救援,他们瞅准机会就往外跑,伤了好几个,现在还在城里伤兵营趴着呢!”
陈英连连点头:“标儿心软,他们嚷嚷要功劳,标儿就绞尽脑汁在尽可能保全他们的情况下给他们找可以立功的机会。唉,标儿这一个月累坏了。”
朱亮祖再不说什么“黄口小儿”,他眼睛一亮:“有这么好的事?!小军师可以来我军里吗?!”
徐达板着脸:“一边去!”
常遇春黑着脸:“别胡说。”
李善长微笑:“你说笑了。”
朱元璋瞥了朱亮祖一眼:“我军中再缺人,也不至于依靠九岁稚童。”
朱亮祖直觉气氛很危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乖乖闭上嘴。
因资历较浅,不好在将领们互相唠嗑的时候突然插嘴的刘基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他们决定事后一定要好好教教陈标怎么拒绝那些无理取闹的将领。
听从军师指挥安排是为将为兵的第一要务。标儿怎么能因为将领闹着要功劳,就改变策略给他们找功劳呢?
这孩子,唉!
朱元璋水军元帅之一俞通海,虽然已经信了陈标的聪明,还是有点不信陈标把什么都算准了。
他道:“小军师还能让水位下降?真的假的?”
李文忠道:“标儿说不确定。如果水位不下降,用火攻也是一样。陈友谅如果把船用铁链子绑起来,正好火攻。”
俞通海更不信了:“他连陈友谅会把船绑起来都能猜到?”
现在他们虽然处于劣势,但已经准备好火船,就等着风向改变。一众将领讨论出来的火攻,陈标都没在鄱阳湖现场看着,还能猜出来?
李文忠看了朱元璋一眼,道:“标儿说,他已经从我舅舅陈国瑞,和经常教他习武的徐达元帅那里了解了陈友谅的性格,被陈国瑞将军和徐达元帅教会了如何预测陈友谅的行为。这一月,标儿的预测都没出错。”
俞通海不认识陈国瑞,但他认识徐达啊。
他立刻看向徐达:“徐元帅,你教的?!”
徐达:“啊不是……呃,好吧,就是我教的!”
朱元璋白了徐达一眼。你教个屁!你就只会吹牛!
知情者纷纷侧目,用眼神鄙视徐达。
俞通海虽然年纪不大,但心眼很多,不像朱亮祖那么读不懂气氛。他立刻察觉到,朱元璋和其心腹们似乎很了解陈标,对此一点都不惊讶。
他琢磨了一下,笑道:“那我也就安心等……唉?船是不是晃了一下?”
朱元璋等人纷纷出船,然后尴尬地发现,他们所乘坐的旗舰搁浅了。
李善长哭笑不得:“标儿确实成功了。但这怎么陈友谅的船还没搁浅,主公你的船先搁浅了?”
徐达忍笑:“主公,标儿说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朱家没大船,绝对不会搁浅。你说他要是知道你的船搁浅了,会不会认为你骗他,有大船不给他,自己坐?”
朱元璋踹了徐达一脚:“滚蛋!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换船!想被围攻吗?!”
于是一众将领呼呼呼立刻换船,陈友谅发现朱元璋的船搁浅时,他们已经分散到小船上了。
眼见着鄱阳湖的水位真的在下降,朱元璋等人退到江中,在湖口接连设下栅栏。
陈友谅不出湖则面临搁浅风险,出湖则江面不足以让楼船并排,朱元璋可以各个击破。
水位下降的时候,风向正好也改变了。
历史上十分出名的火烧赤壁……咳,火烧鄱阳湖,正式拉开了序幕。
此番战役挺激烈,但不知道为什么朱元璋这边的将领们都有些提不起劲。
大概是因为陈汉军队比他们更提不起劲,不太像是在大决战的缘故吧。
洪都守军又得意了:“那是因为我们把陈汉的士气都打没了!这都是小军师的功劳!”
其他朱家军:“啊对对对,是是是。”
两三万人把六十万人士气打崩了,可把你们牛逼坏了是吧?
确实牛逼(酸)。
鄱阳湖这里朱元璋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了,但那仗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打完。
就算是几十万头乱窜的猪,对付起来也非常困难。何况人。
朱文正知道现在鄱阳湖正在进行一场决定自家四叔未来的决战,但他却没有回去,而是招呼亲兵们去荒野打猎、下泛滥的江水里摸鱼,给陈标做一顿野味解解馋。
陈标十分无语:“正哥,你这是干什么?”
朱文正早就卸掉了盔甲。他光着上半身,脱下靴子,挽起裤脚,在江水中一边泡脚一边道:“休息。”
陈标仰头,满脸不敢置信:“啊?鄱阳湖正在打仗呢!”
朱文正懒洋洋道:“陈友谅的士气已经被我们打崩,兵力逃的顶多只剩下一半。义父手下那么多武将谋士,难道还需要我俩去帮忙?那他们也太蠢了。”
陈标抱着脑袋,感到头慢慢变大:“这不是他们能不能打赢的问题。鄱阳湖正在打仗呢!我们在这里休息,真的不好!”
朱文正伸出大手盖在陈标脑袋上使劲揉搓:“有什么不好?我不缺这点功劳,我的兵也不缺。你已经够累了,现在好好休息,慢吞吞回去,回去说不准正好赶上鄱阳湖之战结束。你不是老说担心功高盖主吗?这次怎么不担心了?”
陈标抱着脑袋偏头看着朱文正,诧异道:“正哥,你居然会说出这样有道理的话?我还以为你是属于狂妄得没脑子的人设呢!”
朱文正:“……”
朱文正大手一捞,把陈标捞到膝盖上按住,开始挠陈标的痒痒肉:“啊?你说谁没脑子啊?你再说一遍?”
陈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但坚持道:“就是你,就是你,正哥没脑子,哈哈哈哈,你再挠我你也没脑子,没有!脑子不存在!你的脑子被妖怪吃掉啦!”
朱文正想装作生气,但嘴边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谁脑子被妖怪吃掉了?哪来的吃脑子的妖怪?坏标弟,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文正和陈标闹腾起来,旁边堆灶做饭的朱文正亲兵们都忍不住笑。
一个亲兵小声道:“好久没看见标少爷笑这么开心了。”
他对面的人道:“所以将军才在这停下来休息啊。”
他们纷纷点头,然后使出浑身解数去打野味、抓鱼、采些好看的叶子花朵送给陈标。
陈标看着那一堆色彩艳丽的花花草草,十分无语。
他又不是什么小姑娘,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
朱文正可不管自家标弟是弟弟不是妹妹,当即手十分灵巧地给陈标用树枝编了个环,插上鲜花和一个大叶子,戴在了陈标的头上。
那大叶子有点像芋头类植物的叶子,根茎插在陈标花环后脑勺处的位置,叶尖对着正前方,正好给陈标遮阴。
陈标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花环帽子,低头从江水中打量了一番,居然觉得还不错。
“正哥,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手艺。”陈标对朱文正竖起大拇指,“你这一手可以用来哄嫂子。”
朱文正失笑:“你嫂子出身书香门第,哪会喜欢这个?”
陈标道:“这你就不懂了。你尽管去试,嫂子绝对喜欢!”
朱文正道:“好,那我回去就试试。这个是我娘教我的。”
朱文正沉默了一会儿,扬起嘴角,继续道:“逃亡路上,我每当又累又饿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娘就用树枝编些小东西逗我开心,还教我怎么编。娘说,等到了四叔那,有一门会编东西的手艺,就不算白吃饭,四叔才会养我。”
朱文正自从明白他娘是为了他而孤身离开后,就从不提起往事。
这是他第一次提起。
几年过去了,他终于能鼓起勇气回忆以前和娘在一起虽苦,却也温馨的往事了。
陈标捋了捋头顶的大叶子尖尖,没有安慰朱文正,非常“市侩”道:“有道理!手工艺活可是很赚钱的!以后正哥你打不动仗了,就来弟弟这里做手工活,弟弟帮你卖!”
朱文正“呸”了一声:“老子就算打不动仗了,攒的钱够吃喝几辈子了!需要干个屁的活!”
陈标嬉笑道:“说话别这么粗俗啊,小心教坏我,我爹打你屁股。白吃白喝没事干可痛苦了,还是有点爱好才行。这爱好要能赚钱,那就更开心。”
朱文正道:“你总是有这么多歪理。反正将来我跟着你,你说怎么就怎么,我不会找不到活干。”
陈标认真点点头:“这倒是。我是闲不下来的人。”
陈标也脱掉草鞋,把脚伸进江水里晃悠。
兄弟俩安安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直到亲兵说肉烤好了。
按理说,千里无鸡鸣的荒年,树皮草根都应该被饥民们啃光了。
这一带的山林却很容易抓到野物,那些野物甚至都不怕人,看来很久没有遭到过人类的毒手。
“这里战乱太多了,青壮年一出现就会被抓去充军或者服徭役,家里有一点点粮食都会被抢去做军粮。”朱文正咬着肉,含糊不清道,“这里荒了太久,都变成野兽的家了。”
陈标小口小口吃着烤肉,道:“快了。主公很快就能平定天下,一切很快就能好起来。”
就算大明这个封建王朝百姓的待遇,现代人肯定完全看不上。但对于当下百姓而言,不是乱世就好。
“嗯。”朱文正见缺牙的陈标咬肉咬得困难,洗了手和匕首,又把匕首在火上烤了一下,用手和匕首把野味撕成条,堆在大叶子上给陈标吃,“你牙什么时候长好?缺了几颗牙的小军师,你不觉得丢脸吗?”
听了朱文正的嫌弃,陈标一边吃肉条,一边哼哼:“是是是,你没掉过牙,你没换过牙,就我丢脸。”
朱文正龇牙:“至少我现在没缺牙!”
陈标威胁:“你信不信我现在回去告状,我爹立刻就会按着你,让忠哥和英哥打掉你一颗牙!”
朱文正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于是他不敢再嫌弃告状狗弟弟,乖乖吃肉喝汤,顺便继续给陈标撕肉,直到陈标嚷嚷吃撑了吃不下了才停手。
朱文正带着陈标吃饱喝足之后,又扎营睡了一觉,才慢吞吞往回走。
一群轻骑兵骑马散步,就像是踏青似的,模样悠闲极了。
附近虽然饱经战乱,但江边湖边冲积平原是最肥沃的土地,总有些零零散散的百姓躲藏着,拼尽全力种地,希求能在抓壮丁或者抢军粮的缝隙中收获一场,让他们能活下来。
如今时近六月,田地正是抽穗的时候,百姓们无法逃跑。
他们见穿戴整齐的军老爷来了,只知不是对手,便派人主动拦住军老爷磕头乞求,愿意让村里稍稍有力气的青壮男女跟着军老爷走,甚至奉上了面目稍稍长开的小女孩,供军老爷们差遣。
朱文正赶紧捂住陈标的耳朵,怕陈标听到那些腌臜事污了耳朵。
“去去去,我们又不是陈汉的军队,才不做这些事。我们是朱家军!”朱文正的亲兵立刻上前,指着自己的大旗道,“我们朱家军自己种田,不抢你的东西。”
另一亲兵也立刻道:“对啊,我们朱家军不抓壮丁。咱们每年征兵的时候人满为患,门槛都被踏破了,人人都想来给我们主公当兵。你没听说过井田制吗?给朱家军当兵有田分。”
朱文正捂着陈标的耳朵道:“给主公当百姓就有田分了,当兵有双倍的好田分。你这里离洪都这么近,没听过我们朱家军的名声?”
底下人茫然摇头。
陈标眼神十分无奈。
这么近的距离,他堂哥怎么会认为捂着自己耳朵,自己就听不到他们说话?这是什么新版本掩耳盗铃啊?
陈标拍了拍朱文正捂着他耳朵的手,道:“现在通信困难,隔山相望的村落都不一定有交流。和平时代许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村子,不知道洪都太正常了。”
朱文正惊恐:“你能听到我们说话?!”
陈标翻了个白眼:“正哥,你捂着自己的耳朵试试能不能听见?”
朱文正非常配合地捂住自己耳朵,示意陈标继续说话。
陈标:“……”
如果不是在洪都的这个月,他见识到了堂哥的才华和悍勇,他绝对不相信自己的傻憨憨堂哥是独当一面的优秀大将。
陈标道:“这里离洪都不算远,以你们的脚程,顶多一日就到了。你们可以去洪都问问。我们朱家军挺出名的。不去问也没关系,陈友谅和徐寿辉的人已经被我们打跑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主公朱元璋的地盘。我们很快就会派人来给你们分田地、发种子,帮你们种田。不过赋税还是要收的,顶多免一年。”
陈标十分缓慢地讲述了一下朱家军的赋税政策和分田政策。
各地口音不同,陈标因为记忆力好,来到洪都之后学了当地的一些口音。但他不确定面前的村民是否能听懂。
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看到自己这一方如此宽和的态度,也应该不会视自己如敌寇吧?
陈标简略讲解完后,为首的小老头抬头道:“这位小少爷的意思是,咱们这里以后有官府管了吗?不是抢一波就跑的官府,是只要交税服徭役,就会帮助我们在这里活下去的官府?”
那小老头虽然有口音,但说的是官话。
陈标心念一动,扬起笑容:“对,是真正的官府来了。”
小老头问道:“你们能赢下去吗?不会被人打跑吗?”
陈标道:“我们肯定能赢。你看,这个乱世中就我们朱家军不抢百姓的东西,还给百姓分田,帮百姓耕地。除了我们,谁还有个当官府的样子?”
小老头低着头想了想,然后狠狠地嗑了几个头,没有再说话。
陈标回头对捂着耳朵的朱文正道:“我爹没教过你尊老爱幼吗?还不快点把老人家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