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焱动作一顿,随后接过道。
“多谢。”
他尝了一口,凡间的美食自然没有龙宫的珍馐百味精妙,更何况这糖饼还是路边小摊来的,但此刻外面下着雨,他和顾云初坐在山洞内烤着火、吃着这有些粗糙的糖饼,边上还有一头黑熊眼泪汪汪的偷瞄他们,这滋味……倒也不错。
顾云初吃着糖饼含糊的开口。
“说起啦,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敖焱道。
“我今早掐算净水琉璃珠的下落,发现它在这个方位,加上它内有我的一缕神魂,离我近了我就可以感应到。”
顾云初眼睛一亮。
“能掐会算?厉害啊,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她之前就猜敖焱有特殊的寻人技巧,所以多问了一句,没想到果然如此。
敖焱疑惑的看过去,随后才从顾云初口中得知,她才下山没多久,就摊上事了,最近正在帮人找孩子。
只是他表示,想要他帮忙掐算孩子的大致方位,恐怕要有对方的生辰八字。
而恰好,顾云初还真有几个孩子的生辰八字。
这里是聊斋的世界,顾云初自然想过或许能碰到个厉害人物帮忙用法术找人的情况。所以在询问情况的时候还多留了一个心眼,要来了孩子们的生辰八字。
敖焱拿到生辰八字,当即掐算起来。
“他们都在西南方向。离此处并不远,大概一百多里,你放心,他们应该都还活着。”
只是再多,他就算不出了。毕竟他不是专修这个的。
顾云初听到这,面色轻松了不少,她之前最怕的就是这么多天过去,几个孩子已经遭遇不测了。
恰好此刻,雨已经停了。顾云初想了想,把最后一点糖饼塞进嘴里。决定既然有了方向,那今夜就不睡了,直接去找人。
反正和卡牌融合后,她表面看还是自己的模样,但是身体素质要好得多,一夜不睡也不会有什么。
她背起小包袱,对着敖焱潇洒的挥挥手。
“那么咱们就后会有期啦”
“后会有期。”
敖焱坐在山洞内,看着顾云初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山洞内原本热闹的气氛顿时消散了。
他一个人默默的吃完了糖饼。随后一挥袖,篝火迅速灭了。未烧完的柴火飞了出去,他也起身离开。
黑熊松了一口气,赶忙跑到两人之前坐着的位置,然后含泪吸了一口那残余的香甜气息。嘴里还骂骂咧咧似的低吼。
*
杨城的清晨一如往常的热闹。
一处酒楼里,店小二满脸堆笑的对着一个老人道。
“这话说的,杨老爷你尽管吃喝,下次来再补上就是。”
被称之为杨老的是个穿着非常富贵的老人,一身的锦缎。闻言脸带笑意,显然对店小二的话很满意。
二楼有食客探出头来,似乎是瞧不惯这杨老头的做派,阴阳怪气道。
“听闻杨老最近又出门去了,想必又赚了不少吧?怎么吃饭还赊账啊?”
杨老头假笑一下。
“哪里哪里,只是今天凑巧忘带钱袋了而已。”
然后不再理会那人,和店小二说了一声,转身带着小厮就离开了。
那食客对着边上朋友不屑道。
“谁还不知道他啊,一把年纪了,酒楼花楼天天逛,明明比谁都有钱,偏就他次次都说忘带钱袋,怎么不把裤腰带忘带了?也好让人看看他那张老脸是不是长在腚上了!”
边上的友人无奈。
“好了,你少说两句。”
那食客嗤笑。
“怕什么,反正他也不要脸。你说是吧?牛二?”
被叫了姓名的店小二不知怎么说了,赶忙看向一边。
边上的掌柜淡定的打着算盘开口道。
“开门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反正甭管杨老爷怎么着。只要他家夫人记得把钱补上就行。”
他们的话引来了另一个吃饭的中年男人道。
“说起来,那杨老爷到底是干什么的?要说是靠田地铺面赚钱,但咱们在这杨城住了几十年,谁还不知他当年四十多都还一穷二白的,连媳妇都说不上,结果一转眼,他就好像突然富贵起来了。这田地铺子有了,竟然还娶了夫人和两个小妾?那夫人虽然是个孤女,但相貌可是没话说,想不通,我着实想不通。”
穷人乍富这种事总是让人充满了好奇,特别还是富成杨老爷那样的,所以这个话题可谓是杨城人最喜欢聊的了。
有人起了个话头,立刻就有人街上。
“谁知道呢。反正就听说他当年消失了一阵子,回来就忽然有钱了,而且富起来后,他也每年都要出去一两趟。问他就说是卖羊卖驴去了。”
“我是看见过他牵着驴赶着羊的时候,品相也确实不错,不过这驴、羊品相再好,那也不是汗血宝马啊,能卖几个钱?”
“而且他那羊和驴也不知道买给了谁。我之前问了一圈,咱们这好像从没人从他那买过那些牲畜。”
“我觉得吧,那些羊啊驴啊都是障眼法,他肯定有别的来钱门道,就是不愿意和我们说,怕我们抢他的。”
“我可不敢抢,你们又不是没看出来,他富起来也就这十年吧?算算也才半百的年纪,头发就那么几根白毛,脸比我七十岁的老娘还老。背都佝偻起来了。”
“而且他四十多岁的时候还一头黑发,就是这十年才变得这么老的。娶了媳妇外加两个小妾,到现在也没个一男半女的。”
说话之人的声音低下去。
“所以啊,我们都说……他怕是暗地里干了什么阴私之事,遭了报应。”
另一个人也小声道,“我也觉得,说不得就是地下摸金的勾当。”
他这话说得隐晦,其实就是暗指杨老头每年出去一两趟都是去掘坟盗墓去了。不过这话不好说,毕竟这种罪名可是要砍头的,他们没证据,那杨老头有钱有势,可不敢瞎说。
很快,一众食客默契的止住了这个话题,开始各吃各的了。
角落里,一个貌美的姑娘快速吃完白粥,把钱付上,然后离开了酒楼。
顾云初悄咪咪的跟上了前面走着的杨老爷。此人长得很像崔大娘等人描述的那个老拍花子,白发稀疏,背部佝偻,小眼睛、塌鼻子,大嘴巴,无耳垂。
但此人不仅少了个痦子,还一点没有讨饭的样子,甚至他和顾云初比起来,简直富得流油。不说那一声绫罗绸缎,单说那手上戴着的大扳指就看得人流口水。
所以最初顾云初观察了一下这个老头后,并没有把怀疑的目光放他身上,直到听到刚刚那些食客的谈话。
顾云初那一瞬间就想到,这杨老头每年出去一两趟,会不会就是偷孩子去了?
虽然她明知道拐孩子的不可能让人富成这样,但她还是忍不住跟了上来。毕竟此刻她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
眼看杨老爷和小厮一路回到了杨府。顾云初顺着围墙悄悄翻了进去。
杨府和顾云初呆过的陈府虽然都属于大户人家,但相比于陈府处处透着雅致,杨府就仿佛暴发户审美。一堆东西凌乱的摆了一堆,不求最好,只求最贵。
杨老爷一回到府中,立刻就有下人来禀报。
“老爷,夫人找你。”
杨老爷顿时眉头一皱。
“知道了。”
顾云初躲在暗处可以清楚的看见杨老爷的不情愿,看来这对夫妻感情不好?
她跟着杨老爷一路走过前院,到了后院。进了屋子。
时隔一个多月,顾云初再次发动秘技·趴窗户缝之术。
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无他,只是因为这杨夫人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对方巴掌大的小脸,娇媚无比,一双上挑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间仿佛有钩子一般,要把人的魂都给勾走了。最重要的是,她很年轻,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鲜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再一看边上,杨老爷老得跟吃甘蔗吐出的渣滓一样,干巴巴的,满脸的褶子缝里写尽了世间的沧桑。
两人站一起,不像是夫妻,倒像是爷孙。
让人不禁暗骂,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然而就在顾云初以为这位夫人是被迫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占主导地位的似乎是这位杨夫人。
美貌的杨夫人抬头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年老的丈夫。
“大清早上去哪了?”
杨老爷坐下来,老实回答。
“去外面酒楼吃了一顿。”
杨夫人冷哼一声,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一天到晚的往外跑,交代你的事却不晓得好好做!”
杨老爷立刻哆嗦了一下。
杨夫人:“过两天那位大人就要来了,那批羊都凑够数了吗?”
杨老爷赶紧讨好的笑了笑。
“够了、够了。怕有死的,我这次多抓了几只羊。”
杨夫人嗯了一声。
“驴呢?”
杨老爷讨好的笑容透着一丝害怕。
“驴……还差三头。”
杨夫人一双桃花眼顿时一瞪。漂亮的脸蛋透着一股凶恶之像。
“还差几头你还敢出去见天的玩?你以为那位大人是什么好脾气?若是到了时候交不上东西,你是有几条命准备交代的?!”
杨老爷再次哆嗦了一下,“我这就去找,夫人你放心,还有两天的时间,就差三头而已,我很快就能抓到的!”
杨夫人立刻冷哼一声,让他立刻滚去抓。
杨老爷连连应是,赶忙出了院子。
在外偷看的顾云初疑惑了。
这个娶了两房小妾,听闻还总是逛酒楼花楼,喜欢赊账让夫人擦屁股的家伙竟然是个妻管严?
难道是因为夫人太漂亮了,所以不舍得骂?
不,不对,她看得分明,那杨老爷眼中半点对漂亮夫人的喜爱也无,有的只有满满的敬畏,甚至可能因为常年受到对方的压迫,以至于对方说句重话都忍不住打哆嗦。
可这么害怕都不休了对方。莫非这又是一对真爱?
“谁?!”
忽然,杨夫人猛地扭头。随后快步来到窗户前,推开窗户就朝着四下看去。只是什么都没看见。她问了远处扫撒的下人,可看见什么人了。得知没有后。她又对着窗户细细嗅了嗅,也无任何一丝人味和其他气味。
难道是她的错觉?
杨夫人慢慢关上窗,但只一会儿,她又猛地打开窗户,只是外面依然毫无一人。
看来真是她的错觉。
她砰的一下关上窗户,嘴上骂道。
“都怪那蠢货,害得我都气昏头了。”
窗外,随着扫地的下人走开后,一条灰黑的腕足从假山的缝隙中钻出来。随后越来越多的腕足钻出,再接着是人的上半身,最后是漂亮的脑袋。
此刻的顾云初就仿佛浑身没有骨头一般,从那小孩都进不去的假山缝隙中缓缓钻出来。
她松了一口气。
【幸好我反应快,这位杨夫人倒是意外的警惕又狡猾啊。】
差一点就露馅了。
系统妹妹若有所思的提醒。
【那个杨夫人似乎不太对劲。】
顾云初点点头。【我也觉得。】
不说她对自己丈夫的态度,和那远超常人的警惕心,单说她对着窗户那嗅探的模样就很奇怪,不像是人,倒像是……野兽。
不过顾云初迟疑了一下,还是卸下角色卡朝着杨老爷的方向追去。
除了这个杨夫人不太对劲,这对夫妻的对话其实也很奇怪。
先不说那位大人是谁,单说这羊和驴,做这牲畜的买卖可以理解,但是抓这个词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他就是靠着现抓这一招发家致富的?
可虽然野味比较值钱,但也不至于让老头富成这样吧?
杨老爷依然带着之前的那个小厮出去了。
顾云初再次跟上,本想着他们抓野驴肯定得去野外吧?
谁知人家脚步一转,走着走着,竟是到了一处小楼门前。
这装修花哨的小楼大门半掩着,却挡不住那一股浓浓的脂粉气息。顾云初闻到那股有些刺鼻的香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穿红着绿的妇人走了出来。对着杨老爷就是一挥手绢,亲亲热热的搂住胳膊把人往里面请。
“怎么大白天的就来了。姑娘们都还没准备好呢!”
顾云初顿时瞪大眼睛,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向小楼的牌匾,群芳楼。
【啊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
系统妹妹接话:【花楼。】
顾云初顿时懵逼了。
这老头不是要去抓驴吗?
刚刚在老婆那被骂得跟个孙子一样,结果一出来直奔花楼?
这是什么操作?
她看了看花楼的大门,转头绕到后面,顺着墙再次翻进人家后院。因为生意特殊,大白天的花楼的大多数人都在休息。
顾云初的行事倒是方便了不少。
她迅速的来到二楼走廊,一抬眼就见杨老爷和小厮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随后小厮守门,而他进了一间屋子。
大白天的,刚刚才被老婆骂过,转眼就到这里?
顾云初顿时暗骂一句。
【禽兽!】
随后她立刻从外墙的窗户摸进隔壁屋子。
屋内满是脂粉气,床上的姑娘睡得正香。半点不知道一个陌生的姑娘顺着未关的窗户钻进来,然后整个人如壁虎一般趴在了墙上,耳朵更是恨不得直接穿墙而过,怼到隔壁屋。
【我倒要听听这个禽兽到底想要干什么!】
系统妹妹:……你穿件衣服吧!
但是出乎顾云初和系统妹妹的预料,里面并无女人的声音,反而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墙壁明显做过手脚,比寻常的屋子要更隔音,平常人是听不见的,不过顾云初现在的耳力还算不错。
一个声音属于杨老爷:“弄来几个了?”
另一个是个略显年轻一点的粗嘎男声。
“舅舅,这次弄来了两个。都是好货。”
杨老爷:“过两天就到时候了,你就给我弄来了两个?还剩一个呢?”
“舅舅,你这要的越来越多,又不让我在这周围抓,我这也难办啊。”
杨老爷:“难办?你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觉得难办了?这剩下一个必须尽快弄来!”
“就这两天,我出去抓也来不及了,舅舅,不如就在这周围抓个了事吧?”
杨老爷:“这……也行,反正就一个,那姓胡的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不过你得记得,必须要干净齐整的。别拿你这楼子里的充数!”
“知道了,我办事舅舅你还不放心吗?”
杨老爷“知道你是个孝顺的。行了,你先把那两头驴给外面的旺儿给牵回家去,我还要在你这休息会儿。免得回去又被那姓胡的骂一顿。”
“好嘞,我这就把桃红给叫来。”
顾云初听得再次一脸懵逼。
不是吧?
还真是在这花楼里抓驴?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同时也没兴趣真去听什么老头子的活春宫,赶忙从房间内离开,几分钟后,她再次出现在后面,偷看一个粗壮的男人带着杨老爷那个小厮旺儿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没有窗户,她只能躲在角落偷听。
结果刚刚凑过去,她就皱起眉头。
她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是两个很虚弱的求饶声,透着一股焦躁和害怕。但这声音很快就消失了,紧接着传来的反倒是驴叫声。
再后来,她眼看着那两个男人从屋子里牵出两头毛驴来。
顾云初想到了什么,在他们离开后,立刻打开门进了屋子。
看见屋内的情形后,她顿时瞳孔一缩。
这屋子里面并无什么恐怖的画面,里面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散落着几截麻绳、几团破布。
但正因为里面空荡荡的,才显得尤为惊悚!


第29章
顾云初走进去,细细的摸索了一番,并没有看见任何密室暗道的存在。越是检查,她的眼神越是冰冷。
她分明听见了有两个女人求饶的声音。为什么那两人带出来的却只有两头驴子?
想到那杨老爷抓驴却跑来花楼的举动,顾云初心中发寒。
他到底要抓的是什么驴,卖的又是什么羊?!
*
阳光普照大地,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时不时就有赶着牛羊、鸡鸭的人经过。
名叫旺儿的小厮手里牵着两头毛驴走在中间,和那些赶着牲口的人没什么两眼,半点也不起眼。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他手上的这两头毛驴品相极好,只是精神有些萎靡,大大的眼睛满是惶恐和痛苦。
但也就这样了,毕竟谁会注意一头驴害不害怕,痛不痛苦呢?
回了杨府,旺儿熟门熟路的把毛驴牵到牲口棚那边,里面已经有了十几头毛驴正在那关着了。它们似乎很怕人,旺儿一走过来。它们就赶忙往角落里躲。
旺儿没理会它们,把两头毛驴赶进去后,他又细细的数了数,确定数量没错,他就转身离开了。
新进来的两头毛驴赶忙见他离开,第一时间就去拱栅栏门,又是用长嘴努力的去够门锁,又是试图踩着同伴的身上跳出去。它们显然比普通驴子聪明的多,但也不知是不是主人家提前预料到自家抓来的驴都很聪明,所以这牲口棚也造得格外的精细严密。以至于两个驴子跑上跑下的折腾一番,但最后却都失败了。
它们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恩昂!恩昂!恩昂!”的驴叫声。
大概是它们的眼神太复杂了,那痛苦而求助的眼神,实在不像是两头驴可以表现出来的,配上那拼尽全力的驴叫声。就仿佛是在大喊求救一般。
原本静静看着的驴群似乎受到了它们的感染,也开始‘恩昂!恩昂!恩昂!’的叫起来。
但这番做派,除了引得两个路过的丫鬟疑惑的看了一眼牲口棚。说上一句,今天的驴怎么这么吵闹外,什么也换不来。
毕竟关在牲口棚的畜生本就是会叫的,高兴叫,不高兴也叫,人听了只觉得厌烦。
“恩昂、恩昂。”
驴叫声缓缓的弱了下去。
最后闹腾不断的两个驴子终于安静下来了,它们喘着粗气跪趴在地上,仰望着栅栏外的天空,大概是栅栏太高,天空离得太远,今日的太阳又过于刺眼。
它们大大的眼睛不知为何竟然流下泪来。
其余的驴子也不叫唤了,有几头缓缓走过去,蹭了蹭两头驴子,在它们身边趴下来。
刚刚的嘈杂过后,是死一样的寂静。
忽然,牲口棚的不远处传来响动。
驴子们下意识的看过去,就见一个人影从墙上利索的翻下来。动作又快又轻,好似一只灵巧的猫。
小偷?
大白天的翻墙进入富户家中,这似乎是小偷做派。
只是这小偷是个姑娘家,而且长得很是貌美。这样标志的人,干什么不好?大白天做这些鬼祟事情?
但驴子们自认这事和它们没有关系,很快就转头继续沉浸在那哀伤的气氛之中。
然而让驴子们没想到的事,那个姑娘翻墙进来后,竟是直奔它们这牲口棚而来。清脆的声音传入一众驴子的耳边。
“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驴?”
这话一出,所有驴子们都精神了起来。一双双眼睛迅速看向栅栏外的貌美姑娘。而这正是再次返回杨府的顾云初。
在看见有几个激动的驴子张口发出声音的时候,顾云初赶忙用食指抵住嘴唇。
“嘘,别出声。”
驴子们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顾云初杏眼闪了闪,低声道。
“是人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这话说的奇怪,要是放在外面被人听见,怕是要被精神病院院长认领的程度。
毕竟这牲口棚里面的分明是一群驴子,怎么可能会是人呢?
然而就是这么一群驴子,在听到顾云初的话后,却激动的连连点头,仿佛吃错了草料在发癫。
顾云初继续问:“你们是男是女。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
一群驴子全都挤到了右边。
顾云初说了一遍自己之前在屋外偷听到女人的声音,却只见两个驴子被牵出来的事情。低声问道。
“你们是不是都被施了妖法变成这样的?”
一群驴子又是猛点头。
“那你们可有看见一群羊?它们是否是孩子变的?”
顾云初接着问。
杨府就这么大,明明驴子被养在这牲口棚里,但是顾云初却并没有在这看见羊的踪迹。
一群驴子又是一阵点头如捣蒜,但是在顾云初问起孩子在哪的时候,驴子们却摇起了头。这群被变成驴子的可怜女人们也并不知道那些孩子们在哪。
其中一头驴做了动作,先示意了一下隔壁的棚子,然后走了几步。
顾云初迟疑,“你是说那些孩子本来被关在这,后来被带走了?”
驴子立刻点头。
顾云初面色难看,正想要再次问下去,忽然她听到了有说话声传来。她立刻动作一顿,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翻墙离开,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现在翻墙出去很大可能会被看见。
她脚步一转,迅速翻进围栏,进了牲口棚,然后把自己一头埋进了堆放的干草中。只是这里面的草堆有点小,她这么大个人,一时间盖得住左脚漏右脚,盖得住脑袋盖不住腚。
现在想要往边上的棚里弄点干草来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毛茸茸的大屁股挤在了顾云初的脑袋上。
原来是驴子们凑了过来,试图用自己的身躯来帮顾云初遮挡一二。
只是因为驴子毕竟是四条腿走路,把顾云初藏在背后,这某个部位就难免会挤到草堆内的她。
被驴子们的尊臀怼了一脸的顾云初:……
【这莫非就是对我当年企图想要投胎成猫,用大屁股坐醒主人的惩罚?】
大概因为是人变的,所以驴子们身上并无一般畜类的腥臭味。但这么个姿势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在意。
系统妹妹安慰道:【你别多想,她们又不是真的驴子,都是可怜的女人。】1
草堆里的顾云初沉默了一下。
【但……这样的话,这姿势岂不是更糟糕?】
系统妹妹一愣:好……好像也是哦。
*
深夜。
顾云初躲在杨府的一棵树上打着哈切,她白天把杨府各处都看了看,却愣是没有找到那群被变成羊的孩子们的踪迹。
所以她想着,要不要直接抓个人来审问一番。
而现在顾云初就在杨夫人的屋外。杨老爷并没有和杨夫人睡一块,屋内除了丫鬟就只剩下杨夫人一个人了。
因为白天杨夫人怒骂杨老爷的模样,不像是人家的妻子,倒像是监工,顾云初直觉,或许杨夫人知道的会比杨老爷知道的更多。
只是还没等顾云初潜入进去,她就看见,杨夫人的门打开了。
这个时代吃不好穿不暖的人大有人在,有夜盲症的人不少,但这位杨夫人显然眼睛非常好,没拿任何的蜡烛灯笼也能在月色下行走自如。
她的脚步飞快,直接出了角门,往外面去了。
顾云初眨眨眼,大半夜的不睡觉偷跑出去?会不会和羊有关?
以为是有什么重大线索的顾云初当即跟了上去。
就见月色下,那位杨夫人在小巷间左拐右拐的,最后竟是出了城。如此快的脚程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有的,
幸好顾云初也不是一般人,要不然还真跟不上。
同时她暗暗记下杨夫人的这些不同寻常,心里猜测这位杨夫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啊。
莫非这杨夫人就是提供让人变成畜生这种妖术的人?
但是她之前说的那位大人又是谁?
就这样,顾云初一路跟着那位杨夫人到了附近的一处村庄。然而就在她以为这人会趁夜色干什么坏事的时候,就见那位衣带飘飘的年轻美人直接翻上了一处院子的墙头,对着正在院子里看月亮的书生就是灿烂一笑。
“这是怎么了?长吁短叹的?”
院子里的书生顿时眼睛一亮,急忙过去接住从墙上跳下来的杨夫人。
“胡二姐,你今日怎么这么晚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着手脚就不老实起来。
院子外藏着的顾云初:【……统统,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系统妹妹:【总觉得被你盖章过的真爱就仿佛被诅咒过了一样。】
上一次被顾云初说是真爱的那对,陈二老爷从此再无世俗的欲望,而画皮鬼直接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