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殿卿明白,如果事情真闹大了,必然牵涉到雷爷爷和自己爷爷这一层面,而姑母素来眼高于顶,她不一定说什么话开罪了林家,弄巧成拙。
陆崇礼:“明天,我先陪你们看看情况,我困了,睡了,你也歇一下吧。”
说完,他挂上了电话。
挂上电话后,他望着办公室外深浓的夜,轻叹了口气。


第184章 番外之结婚前夜我跑路了4
大概快六点的时候,陆殿卿叫醒了林望舒。
林望舒显然没太睡够,醒了后眼神发懵,有些纳闷地看着他。
陆殿卿低声提醒,林望舒这才反应过来,猛地起身:“几点了?”
陆殿卿:“不要急,现在才不到六点,我这里有新的牙刷毛巾,你可以洗漱下,吃点东西,然后我陪你过去白纸坊。”
他补充说:“可能会和雷家起冲突,所以我父亲会陪我们一起去。”
林望舒茫然,她有些应接不暇,只能点头,之后看向窗外:“门开了吗?”
陆殿卿:“我打电话找了人,开了。”
于是他照顾着她,洗漱过后,又从食堂取了早餐给她吃了,这才带着她出去。
这时候虽然还很早,但已经有勤快的过来食堂了,路上遇到两个认识的,很惊讶地看着林望舒。毕竟这个时间点,出现一个陌生姑娘,有些奇怪。
陆殿卿没解释,很快带着她上了一辆绿色吉普车。
车上,陆崇礼已经在了,随车的除了司机,还有警卫员。
陆崇礼见到林望舒,笑着打了个招呼:“昨晚我们单位出了一些小意外,估计耽误你回去了,实在过意不去了。”
他一脸歉意地解释,林望舒想起昨晚,也很不好意思,忙道:“陆伯伯,这也没什么。”
陆崇礼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两个年轻人,孤男寡女一夜相处,两个人之间氛围有变,但也就那样了。
他不动声色,笑着颔首:“我们尽快过去吧。”
车子行驶在街道上,这个时候离家远的已经出发上班了,街道上不少自行车,车子开得并不快。
陆崇礼便很随意地和林望舒说话,并没提她昨晚的事,也没有提起今天婚礼的处理,反而问起云南的经历,以后的打算。
林望舒开始见到陆崇礼有些紧张,毕竟她昨晚的行为太莫名其妙了,半夜跑来找他家儿子,一切都有些离经叛道。自己又和陆殿卿独处一室一整夜,现在见了人家家长难免有些羞窘。
不过陆崇礼一脸温润,含着浅淡的笑,就那么不经意地和她说话,倒好像昨晚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他这种态度让她放松了,他问什么,也就自然而然回答什么。
陆崇礼了解了一番,笑着说:“望舒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现在二十一了吧,是想工作还是上学?”
林望舒听这话,怔了怔,倒是想起了很多,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想起在云南埋葬的那一切,也想起自己那零碎的梦,以及至今还清楚记着的那个物理公式。
她现在二十一了,没有人会问他想上学还是工作,一般都是问想做什么工作,哪里招工了你去试试。
当下便道:“暂时没什么想法……”
陆崇礼何等人也,顿时了然,便道:“如果想上大学,依你的资历,拿一个推荐名额也是应该的,你还年轻,有这样的机会就抓住,还是应该多接受教育,提高自己。”
林望舒听着,心想推荐名额哪那么容易,根本轮不着她。
陆崇礼:“至于推荐名额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回头会帮你留意。”
林望舒顿时受宠若惊:“陆伯伯,这倒是不用,这都以后的事,再说吧,”
陆崇礼又道:“接下来大学招生考试也要放开了,这也是一个机会。”
林望舒心里一动,在那梦里,她就上大学了,看那样子是考上的,看来梦真的很靠谱。
她不由瞥了一眼陆殿卿,陆殿卿也在看着她,神情温和专注。
见她这样,陆殿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温声道:“放开高考后,你就可以考大学了。工作的事确实不着急,先上大学要紧。”
林望舒:“…也不知道我这种非应届的能参加高考嘛,谁知道呢。”
陆崇礼听着,笑道:“这次的政策应该比较宽松,这时候正是需要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时候,你年纪还小,参加高考应该没问题。第一年放开,应该不算难,你文化基础怎么样?”
林望舒看了下陆殿卿,有些心虚:“还行吧……”
她其实心里没底,毕竟以前就不上心学习,不过她觉得梦里能考上大学,那说明还是有希望的吧。
陆殿卿见此,便道:“不要担心,有时间的话可以拿起来重新学,这些年,你没学,别人也没学,大家都是一个起跑线。”
一时又道:“我的中学课本应该都还在,回头拿给你,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找老师给你补补课。”
林望舒听着觉得有些遥远,不过还是道:“好。”
陆崇礼从旁,听着儿子那笨拙的殷勤,无奈地看向窗外。
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单独坐一辆车,单位是缺那么一辆车还是缺司机?
儿子也就这样了,难道他还能有什么指望?
这么说话间,车子抵达了白纸坊胡同外,时间还早,雷家迎亲的应该还没到,胡同口倒是有几个邻居,胸前戴了小红花,抽着烟,看样子是昨天就安排好的,负责等着迎亲队伍的。
林望舒看着这情景,顿时感到前路艰难,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陆伯伯,麻烦你们送我过来了,看那意思他们还没有来,那我自己先回去吧,我想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陆崇礼还没说什么,陆殿卿已经忙跟着下了车:“我陪你一起过去。”
林望舒摇头:“还是算了,我得和我家里人提一下,不能让他们措手不及。”
这一路过来,她脑子稍微清醒一些了,特别是现在看到那等待迎亲队伍的邻居,她更加明白了。
陆殿卿说得对,她不该去想别的,她要一门心思把这门婚退了,反正不能上雷家的喜车。
至于别的,以后再说,她能熬过去这一关,她就赢了。
既然想明白了,那她就要去面对,家人朋友,这都是要自己去说服的,自己不能倚靠陆殿卿。
事实上这种事情让他们插手,只怕是引起纷争误会,雷家更容易纠缠不放。
再说这事挺大了,是很大的人情,她不能那样麻烦人家。
陆殿卿还要说什么,陆崇礼却已经道:“那就让望舒先回家和父母提一下吧,我和殿卿先不走,在这里等一会,警卫员也在,如果你有什么事,随时让人喊一声。”
林望舒犹豫了下:“那样太麻烦陆伯伯了。”
陆崇礼笑了:“望舒,我知道你是想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不想把我们牵扯进来。但是今天这个事情,我们已经牵扯进来了。所以有什么问题咱们应该共同解决。”
林望舒听着“已经牵扯进来了”,不免有些愧疚,毕竟现在陆家的麻烦也确实是自己昨晚的冲动造成的。
而且看样子陆伯伯还挺忙的,结果现在耽误了时间跟着自己过来。
陆崇礼看着小姑娘眼中流露出来的歉意,这才继续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陆伯伯在这里生活几年,都是邻居,有什么事应该比较好说话,至于雷家那里,我和正德父亲也是相识多年,没有什么不可以谈的。你还小,这件事在你看来也许很难,但是在长辈眼里,其实没什么。所以你如果觉得为难,一定说一下。”
林望舒听着,只觉得眼前的陆伯伯温润慈爱,良善宽厚,这比陆殿卿看着脾气好多了。
林望舒心里很感动:“谢谢陆伯伯。”
陆殿卿便道:“你先过去吧,万一有什么事不要怕,我们在这里等着。”
一时林望舒跑过去胡同了,陆殿卿站在那里,眼睛不眨地望着她的背影。
她跑得很急,两只乌黑的辫子在肩头飞起来。
陆殿卿直到那背影消失了,才上车。
上车后他看了一眼陆崇礼,很有些无奈:“她年纪小,没那么多心思,父亲那样说,她肯定心里愧疚。”
陆殿卿抿唇,也就不说了,他想起刚刚林望舒的样子,还是有些心疼。
她太单纯,根本没想太多,她就是太善良了,哪里能听出父亲的话锋。
陆崇礼吩咐司机将车子开到一旁的茶坊,之后嘱咐了司机和警卫员几句,那两个人先过去胡同那边探查情况了。
他和陆殿卿找了一处临窗清静的地方,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那边胡同的动静。
陆崇礼修长的手指握着洁白的茶盏,掀起眼来看了看对面的儿子。
儿子正侧首,抿着唇,定定地看着那胡同口处,眼睛一眨也不眨。
真是好生一脸痴情。
陆崇礼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之后才道:“你母亲总是觉得,是我没把你教好。”
陆殿卿听到这话,缓慢地收回视线。
陆崇礼继续道:“但是你说,你这么又闷又倔又傻的样子,像是我教出来的吗?你的性格有半点像我吗?其实你就算不像我,但凡你像你母亲一星半点,我也可以少操心一些。”
陆殿卿看向自己父亲,淡声说:“兴许抱错了吧。”
他低头看着面前那一盏清茶,补充道:“也许你们本来有一个女儿,结果被人抱错了。”
陆崇礼微微颔首,喝着茶水,看着窗外街景:“对,我偶尔也会这么想想,可你偏偏长得和我这么像,我想撇清关系不认你都难。”
他声音无可奈何,很有认命之感。
陆殿卿本是处于煎熬之中,一心记挂着刚才跑进胡同的姑娘,不过现在听到父亲的话,难得也有心情笑了下。
陆崇礼语重心长:“殿卿,我也不是要你如何,但是你现在这个年纪,这个时候,正是关键时候,你总得自己多争取,有些事,是别人想帮都帮不了的。”
陆殿卿知道,父亲这才是进入正题,他低声说:“父亲,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陆崇礼缓缓地道:“望舒这小姑娘,别看现在好像有些懵,但其实骨子里还是挺倔的,很有主心骨。这次的婚,他们肯定结不成,但是结不成以后呢?不是我非要长他人志气,可我看你平时也有个模样,也算拿得出去手,但到了人家姑娘面前,简直变了一个人,我都不好意思承认这是我儿子。就你这样,我看即使人家不结婚,你也只有五成的希望。”
陆殿卿轻“嗯”了下,他也明白,他就是太顺着她了。昨晚上她明知道自己有想法,还要自己陪着,真的是欺负他好说话,但他还不是忍着了。
他想问几个问题,她就恼了,其实他也知道她不是真恼,就是故意拿捏自己,明知道这个,自己还不是赶紧认输了。
他就是不舍得她难受。
纵有万千手段,也不舍得对她用上半分。
陆崇礼:“正德那孩子,毛毛躁躁的,也没什么成算,长得不如你,家里更没好好教,其实各方面都远远不如你,不过他有一个优点。”
陆殿卿顿时看过来。
陆崇礼:“人家开朗,爱说爱笑,也舍得下脸,低声下气哄着,绞尽脑汁讨好,死皮赖脸缠着。”
他看着儿子,淡声道:“你不要不以为然,再有主心骨的姑娘,也很容易被这样的人打动。事实上,她们在男女感情方面总是会缺少一些理智。你不会说话,只知道做事,姑娘是不会意识到的,这样子只有吃亏的份儿。”
陆殿卿艰难地动了下唇,终究是道:“嗯,我知道。”
陆崇礼看儿子听进去了,便轻出了口气。
他并不想和儿子谈论这个话题,但是他更不想看到昨晚那一幕了。
其实静下心想想,到底时代不同,他记得他幼时读报,就看到北京《晨报》公开征集读者讨论“自由爱情观”,当时中青年学生、公务员和学术大师都纷纷写信激烈参与讨论。
等长大一些,他身边反对封建腐朽追求自由爱情的同学比比皆是,在外面养几个的,勾搭丈夫好友的,和名伶乱搞的,三个人住一起的,甚至两个年轻姑娘在一起“闹朋友”什么的,什么事没有?那些名流大家,男女问题上一个个都乱得很,他什么没见过?
而儿子呢,幼时曾经养在老太爷膝下,循规蹈矩,跟在他们夫妻身边时,正直沉默。
等到应该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时,又赶上家里遭逢变故,漫长的十年,一切被禁锢,他又是那样规矩本分的性子,估计连别的孩子偷摸看的什么书,他都漠不关心。
他能知道什么?
他只好手把手地指点:“他们悔婚后,你会有一次机会,但也只有一次,你必须好好把握,我给你提三点你需要做到的。”
陆殿卿沉默地等着。
陆崇礼:“第一,如我刚才所说,大部分女性在爱情问题上并不够理智,她们很容易受亲属朋友的影响,所以第一件事你必须做好她家人的工作,她父母应该对你还算欣赏吧?但是她那个二哥,不太看得上你,这是你要努力的。如果她家人都看好你,你也就成功了一半。”
说到这里,他淡淡地补充道:“当年你外公外婆对我颇为看重,我和你几个舅舅也都很有些交情。你母亲身边多了什么风流子弟,你三舅都是马上给我通风报信。”
陆殿卿:“我知道。”
陆崇礼:“第二,投其所好,望舒这小姑娘倒是有些志气,看样子她是想上大学的,看看后面的情况,如果放开高考的话,你就支持她考大学。如果不放开高考的话,我会帮她留意一个读书的机会。”
“除了上大学,我看她脑子里最记挂的就是吃,她从小就比较贪嘴,你去把曾经吃过的所有你觉得不错的,都给她吃,只要现在还没倒的,都去吃一遍。你每月的工资和家里的补贴应该足够你花了吧,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补贴你一些钱。钱不是问题,咱们家从来不缺钱。”
他举例道:“虽然我当年并不太缺钱,但我也会省吃俭用,给你母亲送各样礼物,她就很喜欢。”
陆殿卿看了他一眼:“所以其实父亲并不缺钱,却故意省吃俭用让母亲感动,这不就是苦肉计吗?”
陆崇礼神情微变,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话不能这么说,我的生活费也是有定额的,况且国外的花费确实比较高。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作为男人,你要舍得花钱,做事要大方一些。”
陆殿卿也就不提了:“然后呢?”
陆崇礼:“第三,我不指望你能改变你沉闷的性子突然学会甜言蜜语,但是你可以稍微改善一下。你回家去看看笑林广记,全都背下来,再去看看英文笑话书,我记得你爷爷那里有一本线装的英文书,里面都是huorostories。你拿来看看,每天对着镜子,练习用中文英文各自讲三个笑话,去观察下自己的神态,找一下感觉。这不光是眼下的事,对你将来也有好处。”
他淡淡地道:“我当年在英国读书,英语演讲辩论,以风趣幽默闻名校园,我记得你上学时候,你的演讲课分数也不错,你可以再提高一下自己。”
陆殿卿蹙眉,不过没反对。
陆崇礼:“除了这些——”
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时说不下去了,之后很无奈地道:“其实我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你从小博览群书,算得上学贯中西,精通几国语言,琴棋书画也都会,这不已经足够了?你过目不忘,以前看的外文书里面,诗集也有不少吧,你都能背吧?”
外国人的那些诗集可是直白热烈。
所以儿子不是欠缺文化熏陶,他就是榆木疙瘩吧?
陆殿卿略点了点头。
陆崇礼:“作为男人凡事要大度包容一些,可以多忍让,比如我从来不会和你母亲有半点争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根本不必计较。”
说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儿子是不是对小姑娘太忍让了?再这么教,儿子估计都要跪那儿了。
当下话锋一转:“当然了,凡事要有自己的原则,比如我就一直比较坚持自己的想法,虽然生活上我对你母亲言听计从,但是这么多年,我也承认我比较固执,在一些事上,并没有让步,总之就是抓大放小。”
他顿了顿,一时自然也想起许多往事,特别是早些年,她有她的无奈,自己却有自己的坚持,妻子一直包容着自己的一些想法,并没有半点苛责。
解放后,香港的条件要比大陆好很多,妻子的家人根本不舍得她来大陆,是希望他能过去的。但是妻子理解他的责任和抱负,不顾家人的反对,排除一切困难,舍弃了香港优渥的条件,来到大陆和他完婚。
之后,妻子更是舍命生下儿子。
结果也才相守十五年,世事变幻,妻子重病,他不得不忍痛把她送走。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六岁相许终身,白驹过隙,世事沧桑,转瞬已是四十一年。
这四十一年里,倒有一半时间天各一方。
回首一生,他也算对得起国,对得起家,可唯独辜负了她。
陆殿卿道:“我觉得父亲说得很有道理。”
陆崇礼心里有事,懒于应对,便敷衍地颔首:“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现在不抓紧机会,以后只能自己难过。”
陆殿卿:“我想了想,以后我要学着多哄哄,也许她就会喜欢。”
陆崇礼听这话,抬眼看了看儿子,心里却是许多感慨。
明明这儿子长得和自己相似,走出去人家也得说一句风度翩翩,但怎么言语中就是透着一股质朴的笨拙?
当下便很勉强地道:“差不多就这样吧……”
陆殿卿自然感觉到父亲的嫌弃,不过他还是道:“多谢父亲教诲。”
陆崇礼感慨:“我只希望你能少让我操心,你母亲前几天打电话还问起你来,你这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给她交待。”
陆殿卿轻啜了一口茶,却是道:“父亲,你放心好了,哪天和母亲打电话,我会和她说的。”
陆崇礼漫不经心:“嗯?”
陆殿卿:“不管最后怎么样,我都会告诉母亲,父亲谆谆教诲,教我怎么哄姑娘家开心。我觉得我应该遵从父亲的教诲,因为父亲一定经验丰富,毕竟——”
他停顿了下,才恭敬地道:“父亲当年去上海,可是一支舞惊艳上海滩。”
陆崇礼一听这话,喝茶的动作顿住,所有的漫不经心尽皆散去,神情也复杂起来。
他打量着儿子,拧眉:“你这都从哪儿听来的?”
陆殿卿淡淡地道:“只是偶尔翻起解放前的旧报纸看到的,从时间来看,当时母亲应该在香港吧。”
陆崇礼一时无言以对,望向窗外,好半天没说话。
良久后,他深吸口气,委婉地道:“和你母亲说话时,你注意点。”
陆殿卿摆弄着那茶盏,低声说:“父亲,你想多了吧,我也没说我要说什么。”
陆崇礼正色道:“我希望你记住,这辈子,我只哄过你母亲。你无论说什么,都请不要脱离这个事实范畴。你母亲是什么性子你应该很清楚,这么多年前的旧事,她如果不依不饶让我自证清白,我去哪儿和她说理去?”
只怕那不入流的报纸编辑都作古了,他总不能去挖坟吧?
陆殿卿也就道:“我明白,我也就是顺便想起来了,没有别的意思。”
当下也就不提了,视线挪向窗外。
这时候到了上班时候了,街道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自行车大军,陆殿卿眼睛不眨地看着那边胡同口,视线几次被电车阻挡都不曾挪一下,专注而执着。
陆崇礼默了半晌。
心想这儿子也真可以,不就是自己拿捏了小姑娘一句,结果他还心里不舒坦了,嫌他欺负人家了?
看着他那痴情的傻样,陆崇礼不免叹息:“我年轻时候都不需要动一下手指,麻烦就前赴后继从来没断过,我什么样的没见识过?可除了你母亲,没有一个能让我看在眼里。”
怎么轮到儿子,就这么没出息?


第185章 番外之结婚前夜我跑路了5
林望舒其实想着尽量不要麻烦别人好了。
她知道,如果太依仗别人,那自己肯定过意不去。
所以她回到家后,先和父母提了,关彧馨自然是震惊不已,林大靖也呆在那里,反倒是旁边的二哥林听轩:“你确定?不嫁了?”
她觉得虽然才过了一夜,但是这一夜里,她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
也许那些梦到的片段并不能让她对将来太有把握,但她还是窥见了一些,她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道:“妈,其实有些事我没和你说,我一直觉得到了他们家之后他们特别瞧不起我,我想这个可以忍一忍,所以一直忍着,现在我却觉得不能忍了。”
他这一说,家里人都面面相觑,林听轩拧着眉。
林望舒:“这个节骨眼上,我突然说不嫁了,肯定很麻烦,爸妈和哥哥也都觉得我惹麻烦了,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本来我就有些犹豫了,如果为了怕麻烦选择了嫁,那以后麻烦更多。我和他日子过不好离婚了,那还不如现在先惹了这个麻烦。就算因为这个名声不好,但我至少还没嫁给他。”
她心里想着,再说那不是还有陆殿卿,反正看样子他还算喜欢自己的样子,可以和他试试。
她咬牙,坚持道:“反正我不嫁了。”
林听轩深吸口气,干脆地道:“行,不嫁就不嫁,挺好!”
他这一说,关彧馨自然心疼女儿,不过还是道:“这,这,这迎亲队伍估计马上到了吧?你真不嫁,估计整个白纸坊都看咱家热闹。”
林望舒:“妈,我也不能为了不让人看热闹,就硬嫁啊。”
关彧馨一想也对,琢磨了一番:“行,咱商量商量,看看这事怎么说。”
林望舒心里松快,说服家人比自己以为要简单,亏她还为了这个惴惴不安。
其实只要说服了家人,后面就好办了,当下道:“见机行事呗。”
关彧馨却突然皱眉,问道:“你大半夜的,跑出去干嘛了,找谁了?”
林望舒犹豫了下,道:“我去找陆家那个陆殿卿了……”
林听轩眉毛顿时打了一个结:“找他?”
林望舒:“那个……他不是和雷正德关系挺好吗,他们是发小,所以我问点事……”
林望舒:“那倒不是,人家说了,愿意帮忙,雷家要是对付我们,他们就帮我们。”
林望舒便把自己遇到陆崇礼的事说了,还说了陆崇礼的话,总之看起来,陆家是愿意帮自己的。
尽管她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反正人家这么说了,她一时也顾不上多想。
关彧馨更加惊讶:“你说什么?他们就在胡同外?你就让人家在那里等着?人家可是大官!”
林望舒:“是陆伯伯说他们在那里等着,看我们这边情况啊……我也没说让他等……”
关彧馨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她现在脑子有些懵。
其实她大概能猜到,估计陆家那小子惦记自己闺女,但是陆崇礼,人家那么大一个官,至于吗?
再说自己闺女已经和雷家要结婚了,他们就这么插手?他们和雷家是世交,他们也不管不顾了?
不过这时候也来不及琢磨了,既然闺女要退婚,那还是得退,不能硬嫁,她也是有脑子的人,正好这个时候帮忙的媳妇来了,她就让林望舒先换衣服梳头,又叮嘱了一番。
林望舒听着,倒是也行,自然听自己妈的。
一时打扮差不多了,那边时候也到了,迎亲的也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林望舒就有些急了,她赶紧扯她妈袖子:“妈,不行,这可不行,我可不能上喜车!”
关彧馨:“得,你就擎好吧,我还能坑你!”
而就在外面茶馆中,那警卫员匆忙回来了,和陆崇礼汇报了下他刚才打听到的。
陆崇礼一听,深眸便沉了下来:“已经准备上喜车了?”
警卫员点头:“雷家已经被迎进去院子里了,新娘打扮好了,正在走流程。”
他既然来了,今天这婚谁也别想结,他自然另有备案。
谁知看向自己儿子,就见陆殿卿神情未变,冷静得很。
陆殿卿道:“父亲,她既然说了不会上喜车,那就不会上。”
陆崇礼:“她到底年轻,万一耳根子软,人家说让她上,她就上了,她未必拗得过她家里人。”
陆殿卿却道:“我相信她不会骗我。”
陆崇礼挑眉:“是吗,她以前没骗过你?”
陆殿卿承认:“她以前倒是经常骗我。”
陆崇礼一时无言,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
陆殿卿却道:“不过我觉得这次她不会。”
陆殿卿:“是,她不会上喜车。”
陆崇礼淡淡地道:“万一上了,我们父子可以一起去喝杯喜酒吗?”
陆殿卿笃定:“没有万一。父亲不是也说,她很有主意吗?一个有主意的姑娘,我相信她是认真的。”
陆崇礼打量着儿子,一时竟然笑了:“好,可以。”
总算发现儿子还有一个优点,至少当得起一个处变不惊,沉稳若定。
他没再说什么,起身:“那我们也得去,去看看热闹。”
陆殿卿:“我们直接和雷家说明白?”
陆崇礼:“当然不是,林家也是我们的老邻居,人家家里嫁女儿,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去祝贺下?”
当下父子两个人由警卫员陪同着,一起过去了胡同。
胡同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邻居,这些也都认识陆崇礼父子,陆崇礼笑着和人打了招呼,问起来,说是知道林家姑娘要出嫁,特意过来看看有什么可帮衬的。
陆崇礼以前是大家老邻居,但是他那身份和大家不一样,大家自然对他多几分敬重,知道他竟然要来帮衬林家婚礼,也是羡慕,一时也有人猜着“因为望舒嫁的雷家吧,人家都是那个圈子的”。
陆崇礼随和地笑着,总算过去了林家所在的大杂院。
谁知道刚一到院子,就听到里面已经传来了吵嚷声。
竟然是关彧馨和雷正惠吵起来了。
关彧馨正掐着腰,直接指着雷正惠的鼻子骂:“都给你们说了,我们闺女不嫁了,不嫁就是不嫁了,你们家吭哧瘪肚就这么给我们迎亲?丢人不丢人,你们趁早回去吧,我们家闺女可不嫁你们家!”
陆崇礼听那意思,关彧馨是挑了对方迎亲的一处疏忽,便趁机发难,而迎亲的男方也没太把林家看在眼里,觉得差不多得了,关彧馨寸步不让,直接吵起来。
这样一来,也省得编造什么理由了,反正就是拿住这个理由,死活不嫁了。
其实往常也有一些结婚时候,女方挑一些小毛病,甚至可能是因为男方分的烟不够档次,一气之下给闹崩了的,所以关彧馨这么干,倒是也不至于让人怀疑。
陆殿卿从旁,低声说:“父亲,你看,我说了她不会上喜车的。”
陆崇礼心情不错,勾唇笑道:“对,你说得对。”
他又补充了一句:“怪我多想了,可能我不太理解你们心有灵犀的默契吧。”
陆殿卿对父亲那淡淡的嘲讽并没理会,他的视线落在院子中,里面闹哄哄的很多人,但是没有林望舒。
雷正惠看着那关彧馨,也是纳闷,明明之前她们很好说话,自己家可以随便拿捏,她想着林望舒就是想嫁到自己家。
结果可倒好,好不容易来娶他们家女儿了,竟然开始端起架子来了!
她心想,以为这个时候能拿捏我们吗?我们就偏偏不惯着你们!
所以雷正惠冷笑一声:“真要这么说,那今天这婚就不结了,咱一拍两散,各自回家!”
关彧馨一脸恼意:“各位乡邻,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是结亲呢,我们不就是说他们那边礼节不到吗,他们不讲究,咱提提怎么了,咱提一句,人家就说不结婚了,这是诚心想娶咱们家闺女吗?”
她这一说,周围人也都有些看不过去:“说的是,人家嫁闺女,就算刁难几句,也没什么,娶媳妇的你硬气什么!”
要说平时大家都讲究这个理,你雷家再有钱有势,但人家嫁闺女,这个时候要求个什么,你竟然还摆脸色,谁家能受这个气呢。
再说这雷家一向趾高气扬的,现在娶了胡同媳妇,还一脸不屑的样子,大家伙也都有些看不过去,一时都过去帮腔。
雷正惠哪里受过这种气,她觉得本来自己弟弟娶林望舒,林家就偷着乐去吧,竟然还开始端架子了?
她当即就恼了:“行,这喜车你们就别上了!”
雷正德从旁看着,也是着急,连忙拉住他姐,劝:“姐,你别急,你别恼啊!”
雷正惠使劲给雷正德使眼色,把雷正德拉住,雷家几个迎亲的长辈赶紧过去协商。
雷正惠将雷正德拉一边,咬牙道:“你傻啊,他们家就是故意拿乔,谁惯着,咱们就说不娶了,他们回头肯定得求咱们!你就等着吧,听你姐的准没错!”
雷正德半信半疑的,毕竟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他肯定不想出什么岔子,他也知道他姐和林望舒不对付,他可不想他姐因为这个闹事。
这个时候雷正德舅舅过来了,压低了声音说:“正德你就听你姐的吧,他们家就趁机拿乔,你现在让了这一步,以后这媳妇就没法管了,咱们今天必须把这腰板挺直了,不能让他们压下去。”
一时又道:“你说咱们喜车都到了,她也和你领证了吧,她还能不上喜车?咱就给她们家一个没脸儿,让她下不了台,看她怎么着,最后还不是得求着咱们要上喜车!”
雷正德一听就心虚了,昨天他和林望舒本来想去领证,结果正好碰上那边驯鸽子,他过去看,耽误了时候,没领成证,为了这个,林望舒还不高兴。
本来想着明天把证给补了,现在闹成这样,他心里没底儿。
可这个时候,他舅已经拼命给他眼色了,一脸老道地说:“没事,你就别吭声,有我们呢,这种事我们见多了,就是女方拿个乔,咱肯定治得了他们!等会你什么都不说,你就看你舅的!”
雷正德想想也是,自己舅舅见得多了,再说自己和林望舒反正都谈了,林望舒肯定也要嫁给自己的,还能出什么岔子,闹到这一步他们还能悔婚不成,也就不去说什么了。
而那边雷家迎亲的长辈已经过去和林家人谈起来了,双方彼此争执不下,旁边也有劝和的,说是都各让一步,大喜的日子,别这么闹腾,不然耽误了吉时。
最后雷家的几个长辈正犹豫着,雷正德舅舅就出场了,笑呵呵地说:“我今天还真不信这个邪门了!咱就真不娶了,咱们开车,这马上就走!”
关彧馨见此:“那行,这婚就不结了,各走各的路,一拍两散!”
说话间,林望舒从屋里走出来了。
她是才打扮好的,胸前还戴着红花,一看就是新娘子,水灵灵的喜庆。
她一出来,周围人全都看过去。
要说迎亲的时候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吵起来也是有的,但是竟然闹到这一步也少见,现在竟然新娘子都出来了。
林望舒看向人群中的雷正德:“既然这婚结不成了,那我就说几句真心话。”
她这一出口,雷正德顿时皱眉。
雷正惠撇嘴,很不屑,她就知道,林望舒肯定还是想嫁给自己弟弟,早晚得舍下这个脸让这一步!
林望舒叹了口气:“正德,咱们俩谈对象谈了一年,回北京之后本来打算要结婚,之前谈彩礼谈嫁妆也遇到了一些事情,一直都是我家让着忍着。这知道的呢,明白我是重情义的人,不愿意因为这个和你们家翻脸,这不知道的呢,还以为我是贪图你们家的富贵,要巴结着嫁给你们家呢!”
雷正德:“望舒,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不都得商量着来吗?”
林望舒却是不听那一套,她继续说:“你们家一直太把自己当回事儿,看不起我们家,其实我一直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我想着嫁就嫁了吧,我就一直忍着,我不图别的,就图你对我还可以。结果可倒好,临末了,迎亲这会儿,你们家给我来这个,直接把我一个新娘子给晾这儿,你们抬抬脚就要走,你们这是想让我一个新娘子求着你们上喜车是不是?”
雷正惠笑了:“瞧这话说的,也没让你求着,我们是来娶媳妇的,不是来当孙子的,你们爱嫁就嫁,不爱嫁,我们这就走人,你还真当自己是姑奶奶,什么人都得供着你!”
她这一说,关彧馨差点恼了,林听轩也是一个皱眉。
不过林听轩已经被叮嘱过了,不该他动的,他不能乱说话,还没到他上场的时候。
林望舒说到这里,终于哽咽着道:“你们可给我记住了,这是你们不把我当人,是你们不给我面子,我一个新嫁娘,你们这么说我,我还真就不认这门亲了!今天你们走出这个院子,明天咱们就再也不认识了,再也没有瓜葛,你们的彩礼拿走,我的嫁妆还给我,我们两清!”
一时她又看向大家伙:“各位老邻居老街坊,今天是我林望舒丢人现眼了,不过我识人不清,我也认了!麻烦各位街坊给我做一个见证了!”
林梦舒这一说,周围人都开始议论纷纷的,说什么的都有,有人劝和,有人起哄,也有人闹脾气烘火。
要知道迎亲肯定会闹的,也会有争执,但是新娘子出来说这话还是头一遭见。
其中就有一个,是林听轩的哥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那里喊:“好,说得好,咱望舒说得在理,咱白纸坊的姑娘,就算嫁不出去,咱也不嫁那狗眼看人低的,咱今天还真就不嫁了!”
雷正德一看这个,心就往下沉,他感觉不对劲儿,他连忙过去,就要拉住林望舒说话。
谁知道雷正惠从旁赶紧扯住他:“你傻呀,她就是给你较劲儿,她还能真不嫁,林望舒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走,咱们就往外走,看谁先服输!”
雷正德其实心里没底儿,但是想想自己姐姐说得对,林望舒一向就是比较闹腾的性子,她这个人就比较倔,其实有时候还得杀杀她的威风。以后进门后可不就顺了,要不然她总闹腾,以后自己面子往哪儿搁。
当下咬咬牙,狠狠心,也就跟着雷正惠往外走。
陆崇礼过去后,和儿子站在角落,因为周围人太多,闹闹哄哄,都在看着那边吵嚷,倒是没人注意到他。
他看着这一幕,眸中也就带了笑意,低声对儿子道:“小姑娘下乡几年,竟然也没磨了脾气,气性还挺大的。”
陆殿卿自从林望舒出来后,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现在听到父亲这么说,也就低声解释道:“她只是不想嫁才那么说,其实她平时脾气挺好的。”
陆崇礼神情一顿,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儿子一眼。
这还八字没一撇,就知道护着,别人说不得她半句了?
他无奈笑了:“行,她最好,什么都好。”
话这么说,他还是走上前。
之前他站在不起眼处,大家都注意着迎亲的事,倒是没太在意。
现在他一走出来,所有的人全都看过来,他一身西装儒雅清正,含笑间随和从容,便是不说什么,那气度已经让周围人等全都诧异。
他们家原本也住在胡同里,是半年前才搬走的,大家对他家往日颇为敬重,知道他家平反后,他官居要职,被委以重任,大家以为以后不会随便看到他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了。
不过众人也是疑惑,这时候他怎么突然来了?


第186章 番外之结婚前夜我跑路了6
关彧馨看到陆崇礼,也是意外,她顿时想起女儿说的,心想这陆家人还真是惦记自己女儿,竟然真在外面等着呢!
林望舒见到陆崇礼,自然也就看到了陆殿卿。
她微微抿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回忆了下自己吵架的样子,会不会不太好看?会不会太凶了?
陆殿卿眸光温柔地看着她,唇角微微翘起。
雷正惠看到陆崇礼,心里一喜,顿时觉得撑腰的来了,当下便上前,叹了一声:“陆伯伯,可巧您竟然过来了,倒是让您看笑话了,这也是没法,今天我们迎亲,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陆崇礼却是一派的温和,道:“正惠,我刚才也看到了,今天这是要结亲,可不能成了冤家,依我看,你们能让一步就让一步吧。”
他笑道:“望舒这姑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是一个好姑娘,有才有貌也有胆识,性情爽快利落,依我看,谁家娶了这样的姑娘那就是大福气。”
他说着这话,自然可以感觉到,雷正惠不爱听,甚至有些不屑了。
他倒是也知道雷正惠这性子,见不得人强,她就不想被弟妹比下去。
于是他声音越发温和,笑着规劝道:“低头娶媳,抬头嫁女,能娶到这么一个姑娘,咱们就算低低头又怎么了?正惠,正德,听陆伯伯一句劝,该给人家赔礼就赔礼,该给人家道歉就道歉,我们今天娶媳妇,这都是应当应分的。”
这话进入耳中,雷正惠更不乐意了,听着不舒坦,她脸色不好看,但是到底没敢说什么。
旁边雷正德舅舅好不容易捞到这么一个美差,正是要大显身手的时候,见了陆崇礼,虽然知道陆崇礼身份,不过还是道:“陆同志,这话不能这么说,是他们不给咱们面子,咱们还能怎么着?”
他摇头晃脑:“既然新娘子都出来说话了,咱们也把话撂这里,咱今天就不回这个头了!”
说着,他便给雷正德眼色,意思是作势往外走。
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往外走,新娘家里人怎么也得拉住,好歹给一个台阶下,自己这边再趁机拿捏拿捏,事情也就过去了。
雷正德却是有些懵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看自己姐,雷正惠正拼命给他使眼色,再看看林望舒,林望舒穿着小西装俏生生地立在那里,看都不看他。
一时他也有些恼了,按说自己是新女婿,女婿是贵客,他们就这么着?也太不给面子了,当下也就跟着舅舅往外走。
这一群人,一边往外撤,一边其实支着耳朵听动静,就想着那边留一留,好歹给个台阶,谁知道等一群人撤出去,马上就要走到喜车旁了,那边愣是没留他们。
这下子就有些尴尬了,大家面面相觑。
雷正德舅舅见此,也就不走了,还能真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