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若联姻之事成了,女儿就要离开蒙古,到时没有她在一旁看着,女儿又不会拿捏男人的话,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想到这里,齐玛赫赫挑了挑眉道:“这才气得跑回来哭,你别告诉额吉,你又要去找他。”
“我才没有想去找他。”宝宝揉着衣角,扭捏道。
这是不想去找他?分明就是很想。
“你啊你,以前额吉是觉得你年纪还小,不想与你说这些,可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额吉就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这话把宝宝说得结巴了。
“额吉,我才、才没有喜欢他。”
“没有喜欢,那你结巴什么?”齐玛赫赫饶有兴致道。
“我、我……”
好吧,她确实是喜欢五哥哥,很喜欢很喜欢那种,每天每天都想看到他那种。
“你看你,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额吉……”
宝宝靠在额吉身边,撒着娇。
“那你想不想嫁给他?”
“额吉……”
又是一顿撒娇,过了好一会儿,宝宝才红着小脸,说了一句想。
“既然你想嫁给他,那就是男女之间的情爱,而不是拿他当哥哥看待。既然是男女情爱,女儿家偶尔也要懂得矜持,要懂得钓男人胃口。男人就是这样,越是能轻易得到,越是不稀罕,越是得来不易,越是视若珍宝。”
宝宝听得似懂非懂,不禁喃喃:“那额吉和阿爸也是这样吗?”
她虽不谙世事,但并不是真笨得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知道额吉和阿爸之间一些事。
“当然。”
说这句当然时,齐玛赫赫脸上带着微微的嘲讽,只是这一切宝宝并未看到。
“那额吉教我,怎么才能和五哥哥像你和阿爸那样好?”
“你跟你五哥哥是要当夫妻的,可不能像我和你阿爸这样。汉人跟咱们的习俗不一样,只能娶一个妻子,即使后面再娶别的女子,也是纳进门当妾。在汉人那里,妾就是个玩意儿,是绝对不会动摇正室的地位,所以你只用让他知道,你得来不易就行了。”
齐玛赫赫怎可能教女儿那些笼络男人的手段?
当然不是不教,而是要有选择的教。
女儿还是被她养得太单纯了,太复杂的教给她,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她现在要做的是,帮女儿把路铺好,至于剩下的路如何,只能靠她自己走了。她相信她的宝宝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能走得顺顺遂遂。
“那额吉我该怎么办?”
“既然他惹你生气,你就借着这事气得久一些,别去找他……”
宝宝犹豫了一会儿。
“可是额吉,我想看到五哥哥怎么办?”
“你个傻姑娘,娘跟你说,你一定要忍着,若是实在……”
福儿还是听乌珠说,五公子把宝宝姑娘惹生气的,气得哭了回去。
转头再看到卫琦时,福儿总觉得他有一种垂头丧气之感。
她故意装作不知,假装问怎么没看见宝宝。
果然,这傻小子脸黑得不行。
福儿私下还跟卫傅说,宝宝最好多气几日,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谁知道才隔了一天,宝宝就来了。
不过不是来找卫琦的,而是来找福儿的。
宝宝来时,永淳刚好在。
对于永淳来找自己,福儿其实挺无奈的,因为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只能说孩子。
说永淳那一子一女,大的是男孩,叫满都拉图,比大郎小一点,刚五岁,小的叫其其格,才三岁。
福儿发现这俩孩子胆子很小,按理说满都五岁了,男孩正是调皮的时候,可这孩子却十分安静。
见宝宝来了,福儿可是松了口气。
永淳一见有别人来,也没多留,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这两天去哪儿了?怎么没来找你的五哥哥?”福儿调侃道。
宝宝往四处瞄了下,没见到卫琦,来到福儿身边坐下。
“我才不找他。”
一听这话,福儿就知晓,这是还气着呢,但气得不是那么坚决,不然人也不会来了。
“既然不找他,那我就不叫他过来了。”
宝宝似乎想说什么,忍了忍没说。
福儿也就装作没看出来,拿小零嘴给她的吃。
这些零嘴都是福儿这两天没事做的,其中有一种奶豆子,宝宝特别喜欢吃,连吃了好几个,还问福儿做法。
“做法倒是不难,就是牛奶子做的,只是你学这个做什么?喜欢吃的话,我等会儿多给你装一些就是。”
换做以前,宝宝肯定说以后做给五哥哥吃,今天她偏偏忍住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来人了。
卫琦撩起门前的毡帘走了进来。
宝宝下意识往那边看,但一想到额吉说的话,又赶紧把头转了回去,装作根本没发现卫琦来了。
卫琦见她这动作,立马黑了脸。
福儿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也装作浑不知晓,问卫琦:“你怎么来了?”
“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
能来,当然能来。
“我正和宝宝喝茶,你要不要来喝点?”
……
蒙古毡包和汉人的房子是不一样的。
虽说都是房子,但毡包里一般是不设座椅的。
只在地上铺上一层厚厚的颜色鲜艳的绒毯,再在绒毯上放上一个四方桌,人都是席地而坐。
此时桌上除了放了几碟糕点和果子,还放了一壶茶,正是福儿刚煮好的奶茶。
奶香夹杂着茶香,飘得整个毡包里香气四溢。
福儿拿出一个茶杯,放在宝宝对面的位置,给卫琦斟了一杯。
卫琦也就顺势坐下了。
能明显感觉出气氛和以前不一样,换作以往,宝宝是个小话篓子,那话是一茬接一茬。
今天倒好,一个闷着不吭声,一个直愣愣地盯着对方头顶上发旋。
殊不知,宝宝忍得可难受了。
因为额吉说了,若实在想得慌,那就去。
但记住千万别理他,也别看他。
宝宝就忍着,可奶豆子都吃不香了。
她待不住了,站了起来,也不看卫琦,就跟福儿说道:“福儿姐姐,我回去了。”
“不再坐会儿了?”
“不了。”
“我让乌珠给你装奶豆……”
可话还没说完,宝宝就跑了。
另一个人跟着跑了出去。
福儿先是叹气,而后又是失笑地摇摇头。
……
卫琦在门外追上了宝宝。
“你去哪儿?”
“你管我去哪儿!”
对对对,就是别理他。
宝宝握着两个小拳头,表面看着好冷酷,实则心里可忐忑了。
“你不是嫌我烦吗?我以后再也不烦你了!”
还是没忍住,说了句赌气的话。
等话说完,宝宝见他也不接腔,心里更气了。
她就不该来!
人旋风似的跑了,卫琦愣在当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耳报神乌珠把外面的情况报给福儿,福儿听得直叹气。
这小子还是没长记性,还是得下猛药治!
等傍晚卫傅回来时,跟福儿说了一件事,她有点傻眼了。
这药下得有点猛,格拉图汗部的巴衮竟然打算给女儿比武招亲。
第164章
这次会盟其实谈得并不顺利。
两部其实还是想照旧例,向大燕称臣,奉大燕皇帝为主,每年奉上九白之贡,其他依旧自治。
但大燕却并不愿意,如果还照旧例,待两部缓过劲儿来,随时可以翻脸不认,朝贡主臣名存实亡,等于再度回归从前。
大燕的打算是按照治理漠南各部那样,在各部盟设立一位札萨克①。
札萨克在蒙语里,是执政官的意思,负责统管一地军政,受理藩院和各地将军节制。
用白话点来说,等于在当地安插了一枚钉子。
不过各部的汗号可以保留,位在王爵之上。
但这么做,两部就不太愿意了,等于给自己带上一个紧箍咒,大燕的皇帝随时可以通过驻扎在当地的札萨克监控他们。
但两部也没有直接拒绝,毕竟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
正在僵局之际,巴衮提出为女儿比武招亲,未尝没有缓和僵局及示好之意。
消息传出,整个会盟的营地都轰动了。
巴衮有一女,美名远扬,有草原上最美丽的明珠之称。
平日里,宝宝在营地里行走,有不少男子暗生爱慕,可由于宝宝身边总是跟着一名身形高大魁梧的男子,只能望而却步。
如今竟然要比武招亲?
除了漠南漠北各部年轻男子心动以外,最为激动的当属这次跟着副使团前来的一干京中勋贵子弟。
既然能被挑来,人才显然不错,本以为这么多人要让一个女子来挑选,各家子弟虽口中不说,毕竟是为朝廷做事,但心里多少有些不美。
相反比武招亲,倒多多少少有一振男儿气概的意味,因此格外振奋。
这个消息,卫琦自然也知道了。
福儿这个恶嫂嫂,专门当着他面说了一遍,又畅想了下比武招亲能为宝宝觅一个什么样的郎君。
卫琦当场黑着脸走了。
之后两日再未露面。
福儿一边怕把他刺激狠了,一边又恨铁不成钢。
见明日就是正日子,这傻小子依旧把自己闷在帐篷里,她没忍住主动找上门来。
“你真打算让宝宝嫁给别的男人啊?”
“喜欢就是喜欢了,就跟你哥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哥一样,男女之间,两情相悦,没什么不好的!”
“怎么了?难道你还害羞不成?”
“你岁数也不小了,也是该娶妻的时候……”
毡包的门帘后,卫傅就站在外头,听福儿对卫琦碎碎念。
别看福儿在这大言不惭,说自己喜欢卫傅啥的,实际上当着卫傅的面,她可从不松口。
总算松口了。
一时间,卫傅的心情难以名状。
又高兴,高兴里又夹点恼意。
当着他面不愿说,当着别人就能出口,真是欠收拾!
另一头——
“守财奴,你好烦呀!”
“好好好,我烦!人被别人娶走了,你可别后悔!”
福儿气呼呼转身就走,谁曾想在门外撞见卫傅。
“你来多久了?”
“刚到。”
“真的?那你没听见我方才说的话吧?”
“你刚才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卫琦就这么听着兄嫂二人说着话离去,脑海中却盘旋着福儿方才说的话。
“……人被别人娶走了,你可别后悔……”
次日,天高气爽,万里无云。
位于营地正中的一片空地上,此时扎起了一个高台。
高台之上,还有个小型高台。
这座高台被架得极高,离下面的高台有十多米的距离,最上面被扎成了汉人花轿的模样,其中坐着一个穿着红衣的美丽女子,正是宝宝。
蒙古人一直有抢婚的习俗,抢别人的妻子或自己妻子被抢,在草原上都是经常发生的事,蒙古人崇尚实力强大,崇尚强者。
其实今日的比武招亲,倒也挺符合蒙古人的抢婚习俗。
高台之上,草原明珠的绝美容颜,在红纱之下,若隐若现。
高台之下,一众矫勇男儿打得如火如荼。
这次比武招亲,没有施行一对一或是车轮战,而是采用的混战。
能在混战中胜利,并爬上小高台者,则为胜利。
一开始大家还讲究个容让风度,可打着打着就上头了,场上乱成了一锅粥,时不时就有人受伤,被简易的担架抬走。
当然你若是受伤不想走也可,反正生死由命。
显然这场比武的设定,有利于汉人。
蒙古人的优势在于骑射,如今舍弃了骑射拼拳脚,善于骑射的蒙古人明显不如擅拳脚功夫的汉人占优。
对此,一旁坐着观看的蒙古各部落首领颇有微词。
但埋怨其实也只是场面上的假埋怨,都清楚巴衮弄这场比武招亲的目的。
人家本就是冲着和大燕联姻去的,能弄出这种场面也算煞费苦心,各部落蒙古子弟不过是陪玩罢了。
不过能陪着暖暖场,也是好的,说不定鲜花就落在了自己部落里呢?
多一个能姻亲部落,也是件好事。
……
因为今天场面不一样,福儿也来了。
她坐在卫傅身侧偏后的位置。
不过今天各部落首领都带了妃子前来,她倒并没有太出格。
唯独就是处于正中心最重要的这一块的位置,一水儿的中年人及以上的年纪,偏偏插进这么年轻的一对夫妻。
关键是男的俊美威严,女的娇艳大方,格外惹人瞩目。
“那臭小子怎么还没来?不是说他打算来吗?”
这个说是听说,福儿和卫傅自然不好问卫琦打算,这是临到这里之前,小喜子通过在卫琦帐里服侍的小厮打听来的。
据说五公子在擦他的枪。
无缘无故擦枪干什么?肯定是打算来啊。
“你别急。”
卫傅微微侧头,低声道。
这怎么可能不急嘛,台上都快打出结果了。
……
此时的台上,知晓自己不敌且爱惜羽毛的,都下场了。
折在这里不划算,很多人也清楚自己只起个暖场的作用。因此台上的人开始慢慢减少,剩下的竟是京中来的那些勋贵子弟占多。
这其中不乏武艺超群的。
不过既是混战,也就没那么多规矩可讲,有人知道单打独斗恐是不敌,竟联合数人先对付起其中两个鹤立鸡群的,打着把冒头的先解决掉,剩下的他们再决出胜负的意思。
这时,场外缓缓走进来一名彪形大汉,往高台上走去。
是达巴拉干。
旁人不知晓此人是谁,但格拉图汗部的人知晓。
巴衮皱起眉,他怎么来了?
自那次比试之后,达巴拉干就从众人眼前消失了,这次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也跟来了,甚至许多格拉图汗部的人都不知道。
许多人都以为达巴拉干那次之后就销声匿迹,定是一蹶不振,其实并没有。达巴拉干至今记得当时他躺在地上,像一具死尸一样望着天,那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他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自己都觉得自己输了,那必然是输了,以后再也赢不了任何人。”
是,他是输了,但并不代表他以后也会输。
人的一生,不可能永远一直胜利。
输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了后站不起来。
他站起来了,即使身边少不了一些讥讽嘲笑,他也依旧无惧,达巴拉干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
他与其说是来抢亲,不如说还想跟那个人再战一场。
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
……
台上所有正在搏斗的人,都停了一瞬,看向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蒙古汉子。
但也仅仅是一瞬,毕竟胜负仅在顷刻之间。
他们一边和身边的人搏斗着,一边不忘分神观察这个人,同时还在保存体力,都不想把体力耗尽,以至于让旁人摘了桃子。
可这个蒙古人竟然直愣愣站在那,动也不动。
既然上台,就是来抢亲的,站着不动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真是向来摘桃子的?
众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停了手,同时向达巴拉干围了过去。
“有好戏看了。”
本来看得昏昏欲睡的众人,都来了兴致。
巴衮的脸色亦喜亦怒。
达巴拉干算是他旁系的一个侄儿,部落里出了个这样出类拔萃,能让人群起而攻之的青年,他自然高兴。
可他又怕达巴拉干坏了他的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形闪过,轰然落于台上。
此人一身黑衫,手持漆黑铁枪,说不尽的威武霸气。
来了!
达巴拉干看了过来。
“终于来了!”福儿欣喜低叹。
同时看着台上的昂扬男儿,又有一种老母亲的自豪感,和低落感。
自豪是因为出息了,低落是这样一个只知道吃的傻小子,终于有一天为了一个姑娘而战。
其实福儿不知道是,早在之前卫琦就为姑娘战过一次。
“你果然来了!”达巴拉干道。
“你在等我?”
当然!
“我还想再跟你战一次。”
告诉你,我没有输了就站不起来。
“你要战,那便战!”
达巴拉干拿出一把弯刀,半举而起。
“其实我最擅长的并不是骑射和摔跤,而是刀。”
“很不巧,我最擅长的也不是骑射和摔跤,而是枪。”卫琦面无表情道。
达巴拉干往四周看了看。
“你我二人既要战,还是先把这些杂鱼清了,免得碍事?”
“可。”
……
这边的福儿悄悄对卫傅道:“这对话怎么听起来好欠打?”
卫傅失笑看她,但还是悄悄道:“我也觉得。”
那边,卫琦和达巴拉干一左一右分开,各包揽一处地方。
两人皆是大力士,别人顶多把人击倒,让他们自己认输。这二人倒好,竟不由分说先打,打完了把人往台下一扔。
台下像下饺子似的,往下丢着人,不一会儿,整个台子就被清空了。
阔别已久的二人,再度而战。
而这一战,看似刚开始的排面都很足,实则刚一交手,胜负就已见分晓。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弯刀和长枪打,首先便输在长短上,更何况卫琦身负霸王枪绝学,绝对不是一个达巴拉干能撼动的。
一杆黑枪被他舞得是如黑龙出海,气势磅礴。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场中不乏身负武艺之人,看得是面色郑重。甚至有些年长的蒙古首领看得有些发怔,总觉得这黑枪,以及这枪法有点熟悉。
但转念一想,又怎么可能,那支让人闻风丧胆的铁骑,已经随着前朝覆灭而销声匿迹了。
只是形同罢了。
达巴拉干败得很惨,毫无还手之力,但虽败犹荣。
“下一次,我不一定会输你。”
“我等你下一次。”
随着达巴拉干离开,台上只剩了卫琦一人。
他却并没有看台下的人,而是目光上扬,看着上面那座高台。
……
随着几个攀越,那个高大身影离宝宝越来越近。
殊不知她一直在往下看,望眼欲穿。
见他没来,她心中忐忑。
看见他来了,她兴奋得快要笑出声。
又见他与人搏斗,生怕他受伤。
如今他终于来到她面前。
……
那张臭脸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还是那张脸,但不知为何跟以前不一样了。
“还坐在那儿做甚?还等我去请你?”
宝宝一个飞扑,抱了上去。
“五哥哥……”
第165章
“五哥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你不是再也不理我了?还巴望着我来?”卫琦没好气道。
“我那不是还在生你的气嘛。”宝宝紧紧地环着他的颈子,“五哥哥,你能来真好。”
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宝宝自然没看见,虽然这人说话呛声呛气,但脸上却是笑着的。
卫琦一手抱着宝宝,另一只手攀着竹竿,往下行去。
这种姿势其实很不好爬高上低,但无奈宝宝一点都没有身在高空的自觉,搂住卫琦的颈子就不撒手,关键话还多。
“五哥哥,你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没有。”
“没有想我,那你怎么来了?”
卫琦粗声粗气道:“我是看你太蠢了,现在外面的坏人那么多,若你随便嫁个人,恐怕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银子。”
“我就那么蠢吗?可额吉说我很聪明的。”
宝宝苦恼地想了一会儿,察觉到不对:“五哥哥,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你还没说想我没想我呢。”
“我想你做什么?”
“难道你就真没想我吗?”
可不解风情的男子,即使有些改变,也注定不解风情。
“噤声,你没发现我们在哪儿?”
宝宝往下一看,被吓了一跳。
当即更是搂紧了卫琦的颈子,生怕掉下去。
“再说话分我的神,我就把你扔下去。”
“不说了,我不说了,五哥哥……”
……
两人平稳地落在高台上。
四周响起了欢呼声。
似乎在为二人庆祝,也似乎在为卫琦的勇猛而喝彩。
所有人都看着高台上的那对俪人,永淳也在看着。
今天事关她的兄弟,所以永淳也来了,本来按照萨克图郡王的意思,出席这种场合应该带大妻。
但忌惮卫傅和永淳的关系,所以看见其哈玛把永淳也带来了,他倒也没反对。
永淳眼含羡慕地看着高台上那一男一女。
曾经在她的想法里,她嫁给其哈玛时,也应该有一场盛大的婚礼,可是那场变故后,把所有一切被毁了。
她没有汉人的婚礼,只按照蒙古人的习俗举行了一个小小仪式。
甚至在永淳眼里,那根本不算仪式,甚至不如汉人纳妾,汉人纳妾还要弄顶小花轿从侧门抬回家。
当时萨克图郡王极力反对其哈玛娶他,说不能惹怒大燕皇帝,就算娶,也不该弄什么大场面,要尽量低调一些。
其哈玛为了救她,承担着很大的压力,只能听从自己父亲的。
永淳知道自己不该怨的,毕竟能活着就是好事,可她每次回想起总是忍不住心中的淡淡怨气。
都在笑,为何她却笑不出来?
那场大变之后,兄弟姐妹们分崩离析,五弟如今抱得佳人归,她应该替他高兴才是。
可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就仿佛隔离在众人的情绪之外。
没人注意这个小小的角落,也没人注意热闹的人群中,有几个人的目光在闪烁。
一场事,皆大欢喜。
但这件事的顺利,不代表会盟的事顺利,格拉图汗部和哲布图克图汗依旧犹豫是否答应大燕提出的要求。
毕竟这一答应,就代表着自主权被削减了一半。
这日卫傅回来,满身疲累。
“怎么了这是?”
卫傅也不说话,躺在福儿腿上,让她给自己揉着太阳穴。
“会盟的消息走漏了,卫拉特部聚集了人马,正在往喀尔喀河靠近。”
福儿一个激灵,“这么说要打仗了?”
“别紧张,”卫傅安抚地拍了拍她,“朝廷早就有所准备,就提防着卫拉特部会趁着会盟之际动手。”
看似这次会盟只在这处营地进行,实际上双方都带了人马,只是驻扎在附近罢了。
而大燕这边,除了漠南各部抽调兵力凑齐了一万多人外,另调集了一万多兵马来,同时呼伦贝尔等靠近这里的城池都处于备战之中。
如今卫拉特部卷土重来的消息传开,两部大汗以担忧留在原地的部落为由,催促大燕出兵。
其实未尝没有想看大燕先跟卫拉特部打一场的意思。
如果大燕能大获全胜,他们再归顺也不迟。
所以怎么打,如何打,如何能赢得漂亮,又能速速定下两部归顺之事,才目前最紧要的事情。
“那朝廷可定下这次领兵的统帅?”
“已经来不及往京城送消息了。”
战局的变化很多时候都在顷刻之间,从这里往京城送消息,即使用八百里加急,也得跑一天多。
福儿懂了。
看来这事是摊在卫傅这个会盟正使的头上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能离开,前方战局重要,这里同样丢不得。这次领兵的将领是葛布,是个老将,但打法保守,而且我也信不过他,所以我打算派卫琦为副将,领着这次跟来的数百黑甲军,以及漠南各部的兵力从旁策应。”
这就是说,卫琦要上战场了?
这次是真正的战场,而不同以前的小打小闹。
“他和宝宝才……”
这两日这对小情侣的气氛,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正是浓情蜜意之时,突然生了这事,未免扫兴。
“我已经跟他说了,这场战事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机会,若是立功,便是滔天巨功,正好可以拿个出身,免得跟在我身边无名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