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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口齿不清地反驳道：“我、哪有不喜欢你……！是你不喜欢我……！”
是谁，一直让友情值在10-30的低数值位置徘徊！
是谁，她无论怎么努力，都只会给她显示一个“零”的友情值！
就连现在也是，不管哪个数值才是真正的友情值，62和40都没差好吧——不过是“我看你这人还算眼熟”的程度罢了！
她都没提这一茬，他怎么能恶人先告状啊？
她越想越生气，但即便这样，她竟然还没忘记自己这会儿是在群妖盛宴上，一边念叨着“不能暴露、不能暴露”，手揪住林暮晃的领口，自以为蛮横地往她的方向一扯。
……没、没扯动。
但是，就在她的眉毛垮下来时，少年很顺从地凑近了些，又凑了些。
——她没想扯这么近的。
这惯性似乎有点大啊……
她想了会儿，无果，遂决定放弃思考，拿出她认为最凶的语气，恶狠狠道：“你、你……多喜欢我一点！”
快点，来喜欢她！
要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跟她全世界第一好！
……好像她也不配，好吧一个路人是真的不配，那她就排在师父和雪姐后头好了。
第三是可以排到的吧？
不准再往后排了，她要生气了！
“……”
随着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她脸上的神情变得忐忑起来。
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呀，第三不行的话，那，前十……前十不行，就前二十……
正在她不断把排名往后挪时，在一片嘈杂的喧嚣中，她猝不及防地听见了他的声音，轻柔中却带着无法抵抗的坚决，宛如无声的海浪漫上沙滩，。
“千葵，我喜欢你。”
停了停，他补充道——
“最喜欢你。”
*
她疑心自己是不是因为做任务压力太大，以至于出现幻觉了。
就在这时，周遭的欢呼声骤然变大，原本就暗的光线又骤降了一截，有声音道：“现在是‘誓签’环节，如果有想举行仪式的妖，请在灭光环境下完成。其他请自由享受宴席的食物和音乐……”
誓、签……
那就是说，前头的比斗，结束了？
她费劲地想直起身，却瞥见旁边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精巧的瓷瓶——等下，这不就是她刚才砸缢鬼头上的那一个吗？
他是什么时候拿回来的？
……不，重要的是，他、准备用吗？
给、谁？
难道是雪姐过来了吗？
啊，等……为什么……不会、吧——！
带着血液温度的指尖停在了她的下眼睑位置，然后，在她内心的不断悲鸣声中，不带任何迟疑地按了下去。
就好像……他等这个时刻，已经等了太久。
眼球是人体最为脆弱的部位之一，稍稍用力，便会让人升腾起被猎手控制住的不安。然而，因着对方异常的专注，加之指腹的缓慢滑动实在过分狎昵，那股轻微的压迫便化为了一种想要赶紧躲开的羞耻感。
“这、不行……”
她还记得，沾了血的星银粉，是给恋人涂的啊……
“万花筒”这个酒名果真是不负其名，天花板的水晶甲虫震荡出水波一样的粼粼效果，整个世界一层层旋转、分裂，妖艳得异常亮丽。
她看不清林暮晃的表情，只能感觉到沾染了血的指尖在脸上细致地摩挲着，是轻微的刺痛感，像是要把印记扎进她的血肉里，彻彻底底地打上他的标记。
沙拉沙拉——
飘飘荡荡的星沙在昏暗的场馆里飞舞，一个女妖笑嘻嘻地给捏住了男伴的下颚，在他的眼下涂上了泛着银亮色彩的血。
随后，略显暗沉的红色汩汩地冒出泡，催生着星沙长出细密的倒刺，宛如荆棘般紧紧地勾住皮肉。
誓签，是对其他妖宣誓，“你是我的”。
但是……
对人类来说，无论涂抹上去多少次，都不过是徒劳无功的幻梦罢了。
星沙在少女的皮肤上滑动着，仍旧只能浮于表面，半点都没能被吸收进去。
然而，他却仍是不知疲倦地做着这件没有意义的事。
血迹刚透出干涸的模样，便又被新的血液濡湿。
仿佛，只要他这般一层又一层地叠上去，就能达到和其他妖物一样的效果。
“不要了……林同学、不可以……这不能给我用……”
少年充耳不闻。
为什么要拒绝他？
明明说让他多喜欢一点的人是她。
他只是稍稍流露出来一点点，她却说“不要了”——可是，他只是在听从她的命令啊。
他会停下来的，但在这之前，他得把她的上一个指令执行完毕才行。
“林同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声音听上去困惑极了，又掺入了些沮丧的味道。
因为要疯了。
被主人拒绝太多次的狗，是会崩溃的。
“不行”、“不可以”、“不能”——可是，为什么不呢？
他现在做了，她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因着无法扎根，星银粉上附着的妖气不断地外溢。点点星沙聚拢在少女的身侧，化为两只薄如蝉翼的银色翅膀。
「夫人定当成为全场的目光焦点……」
确实如缢鬼所说，漂亮得不可思议。兴许是巧合，她穿着他送的星空裙，二者刚好相得益彰，像是她特意精心打扮来见他似的。
但是……
即便没有其他装饰，她已经是被众妖垂涎的对象了。
——也包括他。
少女微微蜷起双腿，忍不住问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好似觉得，这是一种对它的惩罚，也许是因为刚才她凶过他了，又或者，是说出了一些不该说的请求——路人怎么能要求主角为她做些什么事呢？
都这种时候了，她怎么还在检讨自己的错误呢？
林暮晃学着她刚才的语气，轻声道：“跟千葵没关系，是我不好。”
当然是他不好，只因为少女的拒绝，就情绪失控至此——她那甚至都称不上是拒绝，只是跟他保持本来就应该有的界限，仅此而已。
只是，被特殊对待过后，谁又甘心再退回到所谓“安全线”之后的位置呢？
他只想进一步，再进一步。
“呜……”
她的睫毛尖颤巍巍的，不知道是急得还是被热空气熏的，眼尾慢吞吞地爬出一滴泪。
他做了上一次她哭的时候，他就想做的事。
……奇妙的味道。
指尖的鲜血被泪水洇成了淡粉色，像极了她唇瓣的色泽。
铁锈的甜味和湿漉漉的咸味在口腔里蔓延，并不算太美妙，却使得他的情绪异样高涨。
他不知道那只小妖藏在哪里，但他不在乎了。她是脆弱到一碰就会折的芦苇，所以，只能呆在他的怀里，一遍遍听他说“我喜欢你”——无法躲避，更无法逃离。
微笑也好，哭泣也好，全部只能被他独自占有。
“林暮晃，你不可以这样……”
她终于不是“林同学”了，那一刻，他的心里竟然空前感到满足。
“没什么不可以的。”他道，“千葵，我本来只想求你多看看我的。”
是她说的，“我哪有不喜欢你”。
也是她说的，“你多喜欢我一点”。
那么，他会一直说，直到她厌烦了为止……不，即便是厌烦了，他也不会停下来的。
由星沙聚成的翅膀颤了颤，最终伏倒在地面上，无力地蜷缩起来。
那微弱的光芒在风中忽隐忽现，宛如被玻璃罩住的萤火虫，又像是……被太阳圈养的向日葵。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
“你说的‘喜欢’，是……那种‘喜欢’？”
“是喔。事实上，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立刻[哔——]，[哔——]以及[哔——]。”
潘千葵：……？
这是说了什么过激内容，以至于都被系统消音了啊——！
第61章
完、全、宕、机。
这大概就是潘千葵全程的状态。
她怀疑自己做了个很漫长、很离奇、很荒谬的梦, 在梦里，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她的脑子热得好像要融化, 只听见有人一声又一声地说着“喜欢你”。
而且, 那个声音, 很像是——
男主！
天哪，她竟然出现了这么糟糕的幻觉, 梦见男主对她……告白！
啊！
啊——！！
*
风从前方的走廊悠悠然拂过, 在清醒头脑的同时, 也稍稍带走了一些她脸上的热度。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她依稀记得自己问过类似“去哪里”的问题, 得到的答案是——
冯骁找到黑暗之源了。
因着妖物们都游荡在会场内部，少量在周边巡逻警戒, 这会儿走廊里显得极为空旷。
也……
安静得离奇。
冯骁并没有过来, 而是发了坐标定位和路线。他大概是怕空间活动后, 他可能没法原路返回，干脆就在那附近守着。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一路碰上心惊胆战的事太多了，狗仔只想在原地坐下来抽根烟、喘口气。
因此, 现在走廊里头, 就只有潘千葵和林暮晃两个人。
“要抱你过去吗？”
在大脑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以前，她就本能开始拼命摇头拒绝了：“不不不不——不用！”
她连直视对方都无法做到了, 尽管她能理解, 男主提议“抱过去”纯粹是为了节省点时间, 但……
但……！
她的脑中又开始无法抵挡地复播起了目前最怕听到的话——
「千葵, 我喜欢你。」
「最喜欢你。」
啊——！
她的手猛地攥紧了裙子, 感觉汗快流出来了。
——不不, 应当说，汗“又”快流出来了。
刚才在会场的时候，她似乎就流了很多汗，发根湿湿的，脸上也残存着黏腻的不舒服感。
林暮晃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块热毛巾，帮她擦干净了脸，又帮她烘干了头发。
很普通的助人为乐环节，但……
她的大脑，好像擅自进行了很多微妙的“艺术加工”。
以至于哪怕她不去刻意回想，只要那些不断晃动的画面猝然闪回进脑海，她的血都会霎时冲上头顶，脸颊也烫得惊人。
怎、怎么会梦到这么奇怪的事……！
系统：[……]
系统今天的沉默，好像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悲怆。
[葵葵，不要逃避现实了。]
它哽咽道：[虽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
继续当鸵鸟拒绝男主的话，那真的是会出事的啊——！
潘千葵不解地问道：“逃避现实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男主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也绝不会喜欢一个路人，如果这一切发生了，那肯定、必须、一定是我在做梦，没有其他的可能性”——葵葵，你不要再这么自我催眠了啊！
*
系统瞄了眼后台，绝望却又意料之中地发现，粉条又升了，目前是65。
懂了，无论小宿主做什么，同意也好拒绝也罢，最终都只有“涨好感”这一个结局吗……这也太离谱了！
这下，别说是潘千葵，系统都有些想逃避现实了。
——给它涨到应该涨的位置去啊！
还能苦中作乐一下的是，黑条暂时回落了一些，停在了30的位置。
但在见证过它最高蹿到过60以后，系统对于当前这个貌似纯良无害的“30”，颇有种看狼披羊皮的无语凝噎感。
潘千葵刚想说话，林暮晃却是冷不丁地开口了：“千葵又在跟‘它’交流了吗？”
——！
这一句话可谓是令人心肺骤停。
难道，她不小心把跟系统的脑内交流说出口了？
她迅速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自己的嘴一直是闭着的。
然而，他似乎能轻易从她的沉默中判断出来真实的意思，若无其事地弯起眼：“不能让我也见见‘它’吗？没准我能跟‘它’成为好朋友呢。”
他笑得是一副和煦又温善的模样，但在看到那根正缓慢爬坡的黑条时，系统想给他跪了。
冷静！您冷静啊！
它只觉得自己每一行的代码都凉飕飕的，虽然男主绝对不可能把它翻出来，但这种被“惦记”的感觉，当真是……好吓人！
察觉到了系统的瑟瑟发抖，潘千葵忍不住维护道：“我……”
“‘不要’、‘不能’、‘不行’、‘不想’、‘不可以’——千葵打算说哪一句？”他微笑道，“不过，今晚我已经被你拒绝很多次了，再多一次也没关系。”
系统：……
如果它有实体的话，这会儿估计拳头该攥起来了。
黑条一瞬间暴涨5个点——这人说的跟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码事啊！
潘千葵：“……我拒绝你，很多次？”
她重复的语气很僵硬，宛如鹦鹉在学舌。
“你说，‘不要靠近我’、‘不能看我’、‘涂粉不行’、‘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唔，我想想，还有……”
那股熟悉的眩晕感又回来了。
只是，她无法明白，在不含一丝酒精的走廊，她怎么会站着做梦？
难道人在清醒以后，还有“复醉”的可能性吗？
他站在她的侧前方，这会儿回过头看她，声音轻飘飘的：“——‘不可以喜欢我’。”
*
为什么她会说这句话？
答案是如此显而易见。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对潘千葵来说，她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
上一秒她还在担忧刷不上去男主的友情值，下一秒男主就开始对她告白。
仿佛一个错过了高考报名时间的学生，万念俱灰之时，突然被人告知自己其实早就被保送了。
她的第一反应只能是——
假的吧。
在一番冥思苦想后，她终于得出了一个能接受的结论：“你……中毒了？还是吃错东西了？”
林暮晃持续微笑：“可能是吧，不过千葵这么善良，一定不会放着我不管的。在我病好起来以前，会一直呆在我身边的，对吧？”
潘千葵：……
虽然能听出来林暮晃是在开玩笑，但他此刻的态度认真得可怕，以至于这个问题仿佛也成了一道送命题……
她抱着侥幸的心态，鼓起勇气确认道：“你说的‘喜欢’，是……那种‘喜欢’？”
拜托了，请千万不要是，也不能是啊！
她都准备好了“没关系没关系，刚才会场里的事让我们都忘记吧，我能理解的，特殊情况嘛不用放在心上”之类的说辞，但林暮晃完全不接这个台阶。
他像是要把她逼上绝路一般，用异常清晰的言辞，堵死了所有的其他可能性——
“是喔。事实上，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立刻[哔——]，[哔——]以及[哔——]。”
潘千葵：……？
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笑得灿烂的少年，完全无法把他此刻的表情和所说的内容对应起来。
这是说了什么过激内容，以至于都被系统消音了啊——！
第62章
大概是她的表情充满了迷惑, 林暮晃道：“嗯……不能理解吗？”
少年弯下腰，轻声道：“那我仔细展开说一下，大概就是……[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各种刺耳的消音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一声接着一声, 仿佛但凡慢两步, 都会跟不上清除的速度。
潘千葵：……
这是说了什么……啊？
[不要听啊，葵葵！]系统惊恐万分, [太污秽、太下流了！]
只会让宿主在小世界扇男女主巴掌的系统, 在这一刻, 它那纯洁的心灵, 彻底崩塌了！
潘千葵颤抖道：“……但是, 我总得知道他大概说了什么吧？”
[高度浓缩概括一下就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没有营养的废话，不听也罢。]
光是系统概括的版本, 就令她想抱住头蹲到墙角, 假装自己是一朵蘑菇花。
怎么办, 她的培训里，没有“如果碰上男主对你告白的场合”的应对手段……
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在按部就班地走“朋友”路线，怎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跑偏的？
“什么、时候, 开始的……？”
她连“喜欢”这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林暮晃却回答得很快，坦荡至极：“第一次见面吧。”
潘千葵：“……？”
她回忆了一下二人初见的画面, 想起来他那会儿中规中矩的“潘同学”, 丝毫瞧不出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她忍不住道：“你又在开玩笑吗？”
林暮晃：“……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开始后悔,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他干嘛要跟她开“老师会把你抓去解剖”的玩笑？
在潘千葵心里, 他仿佛是个很爱开玩笑又很不着调的人。
他还记得，那会儿说到“特殊体质”的时候，潘千葵就支支吾吾的。当时，他就像对待卫承乐一样，秉持着“ta不说我不问”的原则，轻轻揭过了。
而如今，她每一个停顿和迟疑，他都恨不得刨根问底地追问下去。
她在想什么，犹豫什么？
她……又是怎么看待他的呢？
表面上一直把控着主动权的少年，在平静的外表下，却是极度患得患失的不安。
「你不可以喜欢我。」
她不是骄纵的性子，因此，这脱口而出的真心话，背后的真实含义也许是——
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所以拜托了，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你会遇到比我更好也更合适的恋人，所以，绝对不可以喜欢我。
可是……
“喜欢”怎么可能是光靠理智就能控制的事。
因着少女沉默时间的不断延长，他愈发焦躁起来。
到底……为什么不行？
以前他也没在意过容貌之类的事，但既然卫承乐吐槽他是“典型小白脸长相”，那……他长得应该不是女孩子会讨厌的那款吧？
还是说……她仍然喜欢罗颐州，根本就忘不掉对方——所以，无论他长成什么样，都吸引不了她半点注意？
他的思绪一顿。
在意识到这可能是正解以后，他转而思考起了另一个问题——
三天之内，让情敌暴毙在家里，会不会……显得凶手太好猜了？
*
[他刚刚是想到什么了啊，黑条又暴涨5个点！]系统想“咚咚”地磕头了，[葵葵，葵葵你开口说句话啊！]
再继续沉默下去，估计都不用等副本结束，它就要考虑“强退”这条路了。
在进入这个世界以前，它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强制脱离”这个键，不是拿来应对各种稀奇古怪的妖物，而是——
为了防男主！
潘千葵……她，说不出话。
她问系统：“我可以直接拒绝他吗？”
无论从哪个角度想，主角对路人告白，这也……太，那个了——！
虽然她也说不出是哪个“那个”，但……
这种事情，第一反应就是“不行”吧！
[不不不！不能拒绝他啊！]
现在拒绝男主，那跟往油锅里倒酒精有什么区别？
系统突然灵机一动：[葵葵，拖他！不管用什么借口，拖就完事了！]
只要拖到小宿主死，后头的事就不用考虑了！
它越想越觉得这一行为非常有可操作性，谁说男主告白的对象一定得是女主？
小宿主完全可以是“白月光型路人”啊，成为“男主那个早死但又没有什么戏份的初恋”——这一切不就圆回来了吗？
然而，系统美滋滋的想法，在潘千葵毅然决然的“对不起”前，稀里哗啦地破碎了。
怎么这么死心眼啊——！
“我不能答应你。”她坚强地把话说了出来，“我们两个是没有未来的，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对不起。”
说完，她避开林暮晃的眼神，闷闷道：“该往右走了。”
系统：……
都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在思考路线？
……倒也不用敬业到这种地步吧！
*
还好，男主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着墨做文章。
他很配合地将视线转回前方，甚至还贴心地跟她拉开了一点距离，让她能够喘口气。
如果不看后台的数值，她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林暮晃的情绪一切如常，刚才不过是他为了缓和气氛开的玩笑话。
在持续一段时间的冗长沉寂后，他先开口道：“是我太冲动了，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在你看来，整件事都很突然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不用着急，千葵可以慢慢考虑这个问题。在离开湖心寺以前，你都可以不用答复我。”
潘千葵不太想承认这一点，但在林暮晃说了这句话以后，她的第一反应确实是“啊，他人真好，竟然还给我考虑的时间”。
这种突然从“明日执行死刑”变成“死缓”的既视感……
“只是……”
林暮晃偏了偏头，漆黑的碎发从耳边滑落，将他的眼眸遮住了些许。
“我希望，接下来千葵能把我当成追求者，而不是一个……普通的、负责的、谁都可以站在这个位置的‘林同学’。”
潘千葵道：“但是……”
听到这两个字，系统已然是魂不附体的状态：[别拒绝了！葵葵！不要再拒绝他了！]
会出事的，真的会出事的啊——！
然而，她已然说出口了：“……我从一开始，就不是把你当成‘普通的、负责的、谁都可以的林同学’啊。”
少女垂着眼，小声道：“我喊‘林同学’，就只是在喊你……而已。”
察觉到他视线的陡然凝固，她惊觉自己好像说了不合适的话，慌忙道：“但、但是，以前也没有觉得你是我的……追求者、什么的……！我只是、我……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好意思，刚才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系统：[……]
看着重新降回“30”安全线的黑条，它突然觉得，自家宿主……真TM是个小天才啊！
*
“……吵架了？”
冯骁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临走前，他俩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开始闹别扭了呢？
嗯？外甥女的脸上怎么残存着好多亮晶晶的粉末？
虽然是挺漂亮的，看着像是某种特殊的妆容，但他分明记得，先前她脸上还没有啊。
还没等冯骁深思，便听到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没有。”
“没吵架。”
潘千葵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瞥了林暮晃一眼。对方显然是早等着她了，正正好回了她一个笑脸：“千葵，我们很心有灵犀呢。”
看丫头“唰”地把脸又扭回去，冯骁：“……真的不是吵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