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甜宠文古言推荐上一章:放肆宠溺[娱乐圈]
- 甜宠文古言推荐下一章:甜文结局之后(青灯)po许唯于世洲
燕殷性情更加阴晴不定,也更容易暴怒。
寇子文被父亲皱眉一瞥,他也不敢再说话了。
“你怎么回事?!”
今天表现怎么有点不对劲?
散了之后,寇太师带人回了营帐,寇子文刚要给他奉药,却被寇太师一把拨开了。
寇太师皱眉,冷电般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你……在藏宝图上动过手脚?”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寇太师几乎是一猜就中了,声音陡转严厉。
寇子文额头一瞬出了冷汗,他支吾了一阵,但寇太师的电光般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他的心,加上他实在焦急,支吾了一阵就没再硬撑,硬着头皮点点头。
“爹,我是想,万一,以后……”
反正就是财帛动人心,这么价比倾城的巨大宝藏,不动心的几乎没有,寇子文在其中两处动了手脚,反正藏宝图是魏氏的,朝廷起了两个后,再后面他也有一百种方式撇清关系。
可谁曾想……
现在可就要命了!万一导致联合西瓯出了岔子,就算他是寇家继承人也扛不住这个黑锅!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东西!”
寇太师大怒,反手就给寇子文一个耳光!
寇子文不敢吭声,捂脸闭嘴挨着一顿狗血淋头的大骂之后,最后他急:“爹,现在怎么办啊?”
寇太师余怒未消,勉强坐下把药喝下去缓了一会儿,才止住了咳嗽,他恼怒盯了独子一眼,寇子文年纪不大,才三十多,可寇太师已年过七旬了。
“日后,你凡事当三思而后行。”
寇太师恨铁不成钢,譬如这次,寇家已位极人臣权倾朝野,根本不需要遗宝锦上添花。
“行大事者,当有所取舍,岂可贪溺于钱财?”
寇子文跪在榻前,看老态龙钟的父亲,十分愧疚:“爹,我知道了。”
寇太师冷哼一声。
可事情已经出了,寇太师老谋深算运筹帷幄一辈子,却不得不设法给儿子擦屁股,把寇子文摘出来。
寇太师问明寇子文,把临摹图拿在手里,对比片刻,垂眸思索。
寇子文不敢吭声,安静等着。
……
那厢,太师帐内寇氏父子二人大怒喝骂低声商议,而不远处的司马超却微微一笑。
——不枉他费心把那套陈墨送到寇子文手里,果然财帛动人心,大郑遗宝魅力无穷。
司马超一笑过后,却立即私下重返帝帐,叩见燕殷,在寇太师父子闭帐未出之际,他给燕殷奉上了他临摹的那张藏宝图。
“臣当时与大家走散,宝库内机关众多,唯恐宝图有失,故临摹一幅交予亲卫随身携带。”
要问司马超和寇子文临摹的图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格式不同,这年头,上表君王的奏本是有一套严格的格式的。
而司马超所临摹的,恰恰从起手到结束,都无一不是遵从这一格式,笔墨流畅,一气呵成,绝不是中途更改的。
他迟疑一阵:“臣本打算方才一并呈予陛下的,只是,只是……”他顿了顿,低声说:“臣方才瞧着,那原图,仿佛,仿佛,有些不同……”
燕殷记性很好,几乎是临摹图一到手,他就立马发现了那两个不同的地方。
——而燕殷当初将司马超荐于寇太师门下,未尝没有类似的意思。
燕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发作,盯着那纸临摹图几息,将其收起。
“你说的,朕知道了。”
“此事不可再宣于第三人之耳。”
“陛下放心,臣未曾与任何人说起过!”
“好!”
燕殷将司马超扶起,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忠心,朕知晓,西瓯,你也去吧。”
燕殷思索片刻,道。
司马超有点迟疑:“呃,可是陛下,臣不擅外使之事。”
“无妨。”
燕殷不以为然,去的又不是只有使者,“爱卿可兼统使团武卫。”
这是恩赏,代表着信重,是对于刚才一事的褒奖。
“臣领旨!”
“回去罢。”
“是,臣告退!”
司马超利索单膝下跪,恭敬退出帝帐。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司马超笑了一下。
他原先确实对大郑遗宝有想法。
他想私吞。
但随着情况变化,一见寇子文同行,他几乎是马上就改变了主意。
财宝固然让人心动,可又怎及军权和取代寇家?
两者简直如萤火和日月之辉相比较。
要知道,司马超野心勃勃,他的终极目标可从来都不是钱财。
至于军费,他可不是燕长庭,有兵就会有费,哪怕退一万步,他也多的是可设方法。
用四个藏宝点,撬动燕殷对寇家的信任,而他进一步简在帝心,太值得了!
至于西瓯,司马超挑了挑眉,他可不打算蹚浑水,他干好护送的活儿就行了。
……
这个消息,荣王很快就知道了,他同时得讯的还有大殷联合百越西瓯成功后续将对岑岭的一系列针对性计划。
层层困锁,步步紧迫,将魏氏逆党绞杀在离水之西。
大将军郑伯邑闻言很高兴:“等解决了魏氏,就能调转枪头去对付那小鄱阳王了!”
等把这两个心腹大患都除去了后,七王欲想动,恐怕也得再三斟酌,朝廷也能更从容有把握去解决。
如此,大殷又将重新恢复平静。
燕殷笑道:“郑卿所言极是!”
帝帐内,从君到臣,从上到下,无一不欣然鼓舞,人人对魏太妃一党那是毫不留情的绞杀态度。
若联合西瓯百越成功,也确实很可能就此将其绞杀!
唯独一个荣王,心里极不是滋味。
他强撑着应对完,随众人退出,回到自己的王帐,莲太妃已经等了他一段时间了。
这个妖娆丰腴的美艳妇人,在细细端详自己刚染的艳红色丹寇,一左一右跪着两个俊美少年,轻轻给她捶着腿,一边捶一边说着些什么,逗着莲太妃花枝乱颤。
又有一美少年端着切得细细的果盘而入,倚在莲太妃身边,以嘴哺以蜜瓜,莲太妃哈哈大笑,捏着他下巴亲了一下:“赏你。”
惹得另两二个美少年连声不依,帐内嬉笑讨赏不绝于耳。
荣王刚回来,未曾进帐,便看见侍立在外一水儿的美貌美少男美少女,没错,莲太妃不独喜欢美少年,她还喜欢美少女,也就进了营帐收敛一些,荣王曾经不止一次撞见她与美貌少年男女共狎取乐的场面。
他当场青筋就跳了跳,阴着脸进了帐内,莲太妃见了他,便随手挥退膝下的美少年。
——这并不是因为忌讳荣王,只是因为接下来她的传话并不适合这些人旁听。
莲太妃坐正,用丝帕擦了擦嘴,吩咐:“太后娘娘给你来信了。”
虞太后给荣王送信,莲太妃是奉命传信的。
她抽出一封加盖了火漆的信函,递给荣王,荣王去了火漆一看,正是虞太后字迹,虞太后吩咐他要全力辅助燕殷,将魏太妃一党歼灭。
二,就是命他密切留意燕殷,包括其起居旨意什么的,一切。
——这两年,燕殷翅膀硬了,越来越不听虞太后的话,母子关系比从前差得远了,让虞太后既生气又郁闷,此举意在找出原因并密切掌握儿子言行。
但,这可是窥视帝踪啊!
可莲太妃道:“太后吩咐,你依言照办就是了。”
她连对虞太后吩咐了什么都没兴趣了解,却语气强硬直接了当吩咐荣王照办。
话罢,毫不在意起身,莲太妃并不打算宿军营,她留下来并不合适,她也避之唯恐不及。
莲太妃呼啦啦带着一群人走了。
荣王脸色铁青。
可从来都是这样的,莲太妃根本毫不在意,他这个儿子对她而言,更像一个工具。
母子二人为了她的私生活大吵过不止一次,但她从来都不会顾忌他的颜面,照样我行我素。
而对于虞太后和燕殷母子而言,莲太妃本身是虞家送进宫里给虞太后固宠用的,荣王一生下来,定位就是为虞太后和燕殷服务的,甚至前者还占了一个养育之恩,吩咐使唤张嘴就来,没有半点顾忌。
荣王在外高高在上,但在这对颐气指使的母子面前却天生要低人一等。
所谓养母,从未曾尽过母责,也没半点母子之情:所谓皇兄,也从来未曾有过分毫兄弟之义。
以前也就算了,虞太后是太后,燕殷是皇帝,为子为臣,也过得去。
可随着这对母子似乎闹了矛盾,连窥视帝踪都出来了!
莲太妃水红色宫裙的长长下摆在他眼前摇曳而过,并没回头多看他一眼,母子分离多时,她更没问过他身体如何吃得好不好,他手里却还捏着一封让他窥视帝踪的信函。
荣王心一阵冰冰的冷,这座皇城,有时候压得他喘不过气,更像一个囚笼。
而说来实在可怜,难怪他眷恋魏皇后,在他二十五年的生命了,魏太妃是唯一给他公平,给了他真正皇子待遇,真正尽了嫡母之责的人。
他发自内心尊敬魏太妃,也将对方放在内心父母的位置上。
莲太妃虞太后等人让他越心冷,那段难得的时光就越显得珍贵。
荣王把信函甩在桌上。
他暗恼,又夹杂着焦急,来回踱步,垂目思索许久,却最终还是伏案飞速写下了一封短信,裁下,将密信交予心腹,耳语几句,令其立即送出。
——他终究是无法眼睁睁看着魏太妃穷途末路被围困至死。
再一个,还有沈箐。
身处王师阵营,却做出暗自传信之事,荣王心理压力是极大。
但当目送这封信送出去,他的心却陡然一松。
他发现自己比自己想象中要舒服多了。
问心无愧。
如此,便可!
……
这封信是借着沈箐的名义,实际给魏太妃的。
很快,就辗转到了岑岭。
“和我们昨天猜测的一样。”
邓洪升磕磕烟杆:“去百越和西瓯,该尽快出发了。”
先前紧赶慢赶,护着魏太妃回到岑岭,等她伤病彻底稳定下来之后,他们有讨论过大殷接下来的行动。
联合百越和西瓯,他们就有猜想过,但同时也有些不信,西瓯是前朝血脉,怎可能和大殷联合?
“无所谓不可,只要利益足够。”
燕长庭当时是这么说的。
果真被他一语中的。
好了,接下来也不必多说,立即遣人前往百越和西瓯吧,绝对不能让大殷的联合计策成功。
“百越问题不大,百越幼主在位,太后摄政王联合辅政,双方既互相依靠又互相防备,联合不联合,他们必会见机行事。”
邓洪升说:“我去一趟吧,如无意外,会很快去西瓯和你们汇合。”
百越是前郑属国,好不容易趁中原混战宣布独立,肯定不愿意再回去的,但对中原王朝的忌惮也肯定很深。
大几率见机行事,先和稀泥,倘若后续情况有变,他们再见机行事和其中一方联盟。
所以现在关键是西瓯。
燕长庭说得好,而这大殷能给出的筹码实在太多了,就譬如……刚刚得到的半张藏宝图。
“西瓯,难度很大啊!”
毕竟他们唯一最大的筹码藏宝图是绝不能给出去。
派一般二般人去是不行。
最后定下,燕长庭沈箐亲自去,还有陈婴阳、沈正崧、左执、张焕之、曾权还有沈隽李瓒陈思等等,不管是旧魏氏人还是新加入,所有能言善辩或当过言官或者其他其他,年纪大和年轻一辈,或文或武足足点出了二十多人,再带上足够护军,反正能想到的都想了。
下午就出发。
商量完毕,众人立即起身回去收拾,争取下午前就出发。
沈箐也回去了,她爹也去,岑岭如今的门面担当非曾经的卫国公沈正崧莫属了,只是沈正崧不免有些黯然,他曾经忠君为国,君主却毫不在意,还害他长子囚他爱女,圣人都有火气,但毕竟大半生为大殷,最后决心立足叛军,心潮起伏肯定有的。
沈箐小声安慰老爹,推着沈隽轮椅的李瓒也凑到另一边,用自家的例子生动举例,两人一左一右,渐渐走远。
燕长庭目送沈箐,瞥了这李瓒一眼,唇往下撇了撇。
不过他已得知沈箐的打算,虽然不喜欢,但也没再太放在心上。
他转头来,魏太妃正在喝药,燕长庭没吭声,晏修主动说:“小主子,今儿小姐好多了,早起喝了一碗粥,胃口开了,精神头也好多了。”
可见是伤病大有起色了。
燕长庭“嗯”了一声,他看见了。
魏太妃轻哼一声,不过没说什么难听话。
自从宝库出来,这对祖孙虽然还别扭着,但相处间和以前相比还是有了一些变化。
魏太妃瞥了一眼燕长庭,后者身姿挺拔,经过鲜血战场洗礼,成熟飞快,眉眼已渐渐看不见少年稚气了。
“你也长大了,该娶妻了。”
她不知道想到了谁,恍惚了一下,如此说道。
燕长庭不吭声,沈箐不打算嫁人,那他当然是不算成婚的,不过燕长庭想想,暂不告诉魏太妃。
可他的心思,哪怕不说,魏太妃就不知道了吗?
都不用抬眼看,她这孙子的心思她至少能猜中八分,还不是沈箐!
好个不争气的!
她哼了一声:“你想要和她在一起,只怕是不容易。”
燕长庭不解。
“蠢!”
魏太妃想说什么,但权衡一下,说破未必好,还是先瞧瞧吧。
“行了行了,回去罢。”
燕长庭人在这里,可心已跟沈箐飞了,魏太妃都懒得看他,挥手让人赶紧走,别杵在这。
燕长庭皱了皱眉,不过魏太妃已经打住话头了,他站了半晌,最后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两人相处,可比一开始的针尖对麦芒,不怼死对方不留情的状态好太多了,也终于有了一点淡淡的祖孙温情,哪怕两人都不承认。
晏修高兴得不行,被魏太妃骂过他不敢说这个,于是乐呵呵道:“小姐,你怎么和小主子说一半就不说了呀?”
魏太妃斜睨:“要你多事?”
她哼了一声,低头看下来,手中的信纸,脸上那抹难得的极淡极淡的笑意却敛了。
——手上这封信,正是荣王给她报讯和问平安的密信。
魏太妃心情十分复杂。
方才沈箐特地凑过来,说:“你瞧,当年也不是没人记住你的好。”
沈箐这人,确实人品过关,哪怕魏太妃这么坏脾气那么尖刻,她也不放在心上,还开解她。
“哼。”
魏太妃哼了一声,也不知哼谁。
她沉默了许久,最后叫晏修铺开纸笔。
又执笔了很久,她最终给荣王写了一封回信。
——若大殷不容,汝可至岑岭。
最终还是写下了这句话,魏太妃扔下笔,把信纸往晏修一扔,“去去去,给送回去。”
她有些烦躁,有些难受,把剩下的纸笔墨砚一拨,眼不见为干净。
作者有话说:
魏太妃看破的是另一个问题,和长辈有关,不过先不剧透哈~
今天也是肥肥的一章!明天开启西瓯小副本,摸摸下巴,重生马甲也披得够久了,是不是该掉一掉呢嘿嘿
第31章
于是, 岑岭使团当天就动身了。
魏太妃留守兼养伤,邓洪升则带着人往百越去, 等确定百越情况后就会往西瓯和燕长庭等汇合, 而燕长庭和沈箐则将会率人直奔西瓯。
至于岑岭防务方面,霍淳敬留守足矣,这里很值得一说的是,霍老的孙子已经顺利接到岑岭来了。
当初魏氏筹谋北梵军之时, 后方准备也是充足的, 不少外驻将领的家眷都会留在皋京或家乡作为隐形人质, 魏氏发动军变时候, 后方也将同时进行营救行动, 虽然因为燕殷的重生衍生了岔子,但在沈箐的全力配合底下,霍老将军留在皋京的儿媳和幼孙最后兵成功藏匿被偷运出京了。
霍老本来以为家人都没了, 乍见独孙,泪洒满襟痛哭失声, 现他儿媳带着孙子就居住在岑岭,另一方面来看,也已经彻底能放心了。
总而言之, 在紧锁吊桥严加防守的眼下,燕长庭即便外出一段时间, 也没有问题。
现在关键是西瓯。
作为魏氏两位当家人, 他和魏太妃至少得去一个。
当天就出发了,一路顺水往南,路上还解决了两波伏击者, 三天后和邓洪升分道而行, 一行人加足马力, 在七天后终于绕上中原西南通往西瓯必经的茶盐古道,在边关递交了“国书”。
嗯,岑岭还不算国,但也勉强称作国书了。
西瓯边关的官员立即将“国书”快马呈往国都,再检视了燕长庭沈箐一行人,点清人数确定没有可疑形迹,就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个加盖了边关红印的约本,差不多等于通行证,然后就让他们可以自行前往王城玉都了。
拿着这个本本,沿途都可以在驿站免费食宿。
当然,如果燕长庭他们能等的话,他们是有专门的人引过去的。
但燕长庭沈箐他们很赶啊,那自费上路也行,只要每途径一个驿点过去登记一下以确定行踪就可以了。
沈箐他们很急,他们在边驿住了一宿等办手续,期间沈箐就千方百计打听大殷使团过去了没有,有可能涉及本国利益,边防官员装聋作哑,驿站上下也一问三不知,不过最后沈箐出了驿站,就很快打听到了,一个茶棚老板告诉她:“大殷人吗?昨天刚过去一队。”
沈箐眨眨眼睛:“是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茶棚老板笑道:“都是富贵人,我在这驿道半辈子,还辨不出来么?上百的好手护卫,一水儿的绫绸锦衣,嘿,领头那个啊,气势可不得了了,比咱们明官大人的官威可大太多了!”
沈箐再问细一点,这人的长相不正合了寇子文!
好家伙!
一确定大殷一行已经过去了,他们那个急啊,哪里还能等边防官安排人引路护送,一拿到通关文书,立马就翻身上马往里赶了。
一路风尘仆仆,以最快速度狂奔,也不知赶过大殷使团没有,在第八天,他们终于抵达了西瓯的王城,玉都。
……
到这里,速度就得慢下来了,燕长庭先遣了个人进城报讯,一层一层上禀,以便西瓯王或其他主事者遣人出城来迎接。
出使有出使的规矩,不能乱来的,不然很容易就犯了忌讳弄巧反拙。
这一点不用燕长庭沈箐他们操心,有沈正崧在,曾经的卫国公、经年的高官子弟,他熟谙这些流程,这次出使明面上的正使也是他。
“这西瓯还挺繁荣的。”
沈箐骑在马上,左顾右盼,然后对燕长庭和沈隽说。
沈隽点头:“这西瓯虽是远不及中原地阔民广,但也早不是南蛮荒土。”
这一路上他们虽然赶,但沿途的景象也是见的,西瓯一面临海,三面环山,虽说与中原相隔千万重山,但其中部平原还是十分之多的。
有平原,有沃土,最终肯定会聚居起黎民。
说来西瓯和百越,因为这几百年来的几次大战乱,中原汉民大迁徙之后,目前人口还是可以的。他们一路所见,有穿戴上明显是中原风格作了一定调整修改的衣饰甚至还带一定乡音的汉民,也有或头缠巾带或着装鲜艳别致的土著族民,比例大概一半一半吧。
不过据说有些土族下山后也爱穿汉民服饰,不足而一,反正据看融合得挺好的,并没有仇视敌视之类的现象。
这些迁徙汉民和土族一起繁衍生息到今日,吊脚楼、砖瓦房,还有安南那边传过来的异域风,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西瓯风情,但总的来说,还算繁庶。
就譬如眼前的王都玉城,和皋京当然没法比,但整体水平也差不多和一个中原中等偏上的城池相类了。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有飞马出城,传西瓯王旨意,请岑岭来使进城。
西瓯都是矮脚马,四蹄粗壮,沓沓有力,前来迎他们的是一个二十出口的小伙子,姓木,嗯,据沈箐了解,这木氏可是西瓯一大世家大族,目前西瓯太后就是姓木的。
不过这些暂时也不管沈箐什么事,沈箐就笑眯眯和他打听,“木小将军,大殷使团到了没有呀?”
小伙子笑了下,露出一口瓷白的牙齿:“来了呀,昨天傍晚到的,刚好比你们早半天。”
他转过头来笑说:“咱们的王啊,大概后天一起召见你们。”
……
人家西瓯也不忌讳你们知道,这么些天,该大致了解的也大致了解出来了的,敌对的是你们不是吗?彼此有什么打动人心的绝招好招,都只管使出来吧!
不过接受不接受,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岑岭一行被安排在皇城外围的皇驿里头,这个皇驿大概是临时定点下来的,位于皇宫和外衙之间的位置,一排宫殿,分作两边,大殷在左,岑岭在右,好在中间还有一道高墙相隔着,没有过分尴尬。
把两拨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之后,西瓯人还分别邀请了他们去参观皇宫和御花园,最后大皇子做东,分别请他们入宴,询问他们来干什么啊,咱们西瓯如何啊,这皇宫如何御花园如何啊之类的。
前面是正经事,后面的话,大概西瓯被中原人称作蛮荒之地还挺不忿的,来瞧瞧吧,给你们这群中原土鳖开开眼界。
西瓯皇宫也确实占地广阔奢华精美,金瓦红墙鎏金圆顶灿灿生辉很有几分异域风情,不过来的基本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也没多少惊讶,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明面上清一色都是夸,或含蓄或诙谐,把宴客的陪坐的都夸得十分满意。
这些闲话就不提了,燕长庭沈箐这边表面笑语晏晏,但实际心里还挺担心的,毕竟他们能拿出来筹码肯定比大殷少。
现在只盼着大殷拽一点,多点天.朝上国的架子,而拥有前郑皇室血脉的西瓯王则对大殷的敌视无限高涨,情感浓烈,最好还怕麻烦,说什么都不乐意和这前仇家联手。
这就最好不过了!
休息两天,该商量的已经反复商量过了,沈隽阖上烫金册子:“现在就只看这西瓯王的了。”
他的字俊逸疏秀,行云流水,凝神撰写完最后一笔,加盖了魏氏的印鉴,这上呈西瓯王的表书就完成了,现在只等西瓯王的宣召。
在燕长庭沈箐他们抵达玉城的第三天,有一头缠月白色帕巾、眉心位置镶嵌一枚菱金,级别明显要高于皇驿侍者的两名内侍,分别进入充作临时皇驿的左右两边宫殿,宣:“我王有谕,宣大殷/岑岭来使觐见!”
不提对于西瓯这完全平起平坐的待遇让大殷来人私下有多不悦和恼怒,反正沈箐他们这边是没有意见的,嗯,特地把他们和大殷放同一个高度反正憋屈的也不是他们。
只不过,这些都是小道,小小暗爽一把也就算了,不当大用,接下来的一仗才是关键的!
终于要见正主,动真格了!
……
玉城皇宫也很大,主金红二色,朝阳喷薄雾霭未散,这座西瓯最巍峨的建筑在晨曦里折射出刺目光辉。
沈箐眯了眯眼,眺望了一下远处的玉珞大殿,那就是西瓯王上朝理政以及即将召见他们的地方。
后宫和御花园就去了两遍了,这前朝倒还是第一次来。
两拨人,浩浩荡荡一左一右而至,大殷比他们略早一点,寇子文已经带人进去了,武卫都被留在第二道宫门之外。
沈箐扫了两眼,还发现了个熟面孔,司马超。
司马超解了配刀,不进去也不用放下,他就斜斜倚着朱红拒马双臂抱着,不紧不慢,姿态闲适,他早就把自己剔出去了,使团结果好坏都与他无关,只不过,按私心,其实他更希望联合不成。
不管是司马超还是燕长庭沈箐,都是六感敏锐之人,双方马上就发现对方目光,司马超抬眸,和沈箐燕长庭目光碰触了一下。
——这司马超是个鹰鼻鹞目眉眼深邃的青年,二十六七岁,五官很英俊,是那种极具侵略性的英俊男子,眸光冷电似的,存在感非常强烈。
沈箐对他挺忌惮的,倒不是因为前世,而是因为灰衣人,如果这人真的就是灰衣人的主子,能驾驭这么一个顶尖高手的野心家,那他的危险程度绝对是疯狂飙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