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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野此人,经他手的每一把剑,无一例外都被纳入了百兵谱,无一不是当世名剑,且相当有灵性。
江湖传言,此间天地的灵气不足以供没有生命的死物成灵,所以剑无剑灵。
而经云野之手锻造出来的剑,都格外有灵性。
若说此间还有什么剑能够有形成剑灵的机会,或许就是云野铸的剑。
因此,百年前云野羽化之后,他生前锻造的所有剑都成了无价之宝。
说来惭愧,像这样的无价之宝,祁念一足足有五把。
或许过几日,就会有第六把了。
“我记得,下个月就是念一十八岁生辰吧。”灵虚子笑眯眯地说,“不知道这次师兄又给你准备了一把什么样的剑。”
祁念一心道,这次,确实是一把很特殊的剑。
是传闻之中,能斩断一切虚妄的,不存在的神剑——非白。
但在原书之中,这把剑并没有被她拿到,反倒阴差阳错的落入了楚斯年手中。
“说到这个。”温淮瑜突然出声打断,“这次,取剑的方式不太一样。”
“你得去无望海。”
……
无望海探锋,是全大陆各大宗门的少年游弟子在即将破境的关头,都会进行的一个仪式。
当修为超越少年游,迈向小重山,对于一个年轻的修士而言,她的新手保护期就到头了。
无望海探锋,就是这一群初出茅庐的少年修士们,下山的第一场试炼。
无望海百年一开,算起来,这是第三次开启。
但去过无望海的人,无一不是成长为对抗深渊的中坚力量。
若有幸修为正好合适,便能赶上这趟试炼之旅,越过从少年游到小重山的这道无比艰难的门槛。
有些门派甚至将无望海探锋的试炼,当作弟子是否有资格出师的评价标准。
有点像是修仙界的高考。
少年游,意气风发,豪情荡九州。
自然是要远游,才能称得上少年游了。
“大师兄,你可曾去过无望海?”
回住所的路上,祁念一问道。
温淮瑜:“我没有,我们三人,只有老二去过。”
倒也是,祁念一了然。
大师兄一出沧寰就会遭到仙盟的监视,三师兄是个仙魔混血,如今仙盟众人同魔域那边的关系仍是微妙得紧,自然也是不会放他们两人去无望海的。
这么一看,他们师门四人只有二师兄是个根正苗红正道好人。
“也好,现在二师兄应该还在我那,我去问问他——”说话间,祁念一推开了自己竹屋的门。
然后她愣住了。
这或许是一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类躯体。
深灰色的衣襟不知为何大敞而开,露出内里蜜色的肌肤,紧致地包裹住全身。因衣襟敞开,可以轻易看见这人鼓胀蓬勃的胸肌和结实的八块腹肌,汗水沿着腹肌的纹理淌下。他反手被捆在身后,背脊弯起,宛如一只被绷紧到极致的凶兽,正在不断挣扎。
更因为被绑住的动作,黑色的绳索在他胸前结了三个绳结,让他看上去像一道……美味佳肴。
还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楚斯年,抱着剑站在一旁,认真打量着他的肌肉,像是在研究这么好的躯体是怎么炼成的。
祁念一进门的时候,属实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大师兄,我让你拦着二师兄,没让你把他捆成这样。”祁念一嘴角抽搐,“看着,挺奇怪的。”
她其实是想说另外两个字,考虑到这个屋子里在场另外三个男人的心情,还是没说。
温淮瑜跟在她身后进来,拢手靠在门廊上,瞧着对方的样子,嫌弃道:“不捆成这样他早就溜去找你了。”
祁念一的竹屋里不知发生过什么,屋子里剑气密布,这剑气的主人显然正在努力控制让这些剑气不要乱跑搞乱祁念一屋子里的陈设。
“看样子,是打赢了?”
正在努力控制剑气的楚斯年:……
他额前的头发垂落着,跟着随他点头后又摆头的动作一阵晃悠。
祁念一便懂了,打赢了,但不是靠自己赢的。
楚斯年声音低了些:“打不过,靠灵器捆起来的。”
被捆在凳子上的男人悲伤地摇头:“念念,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都被你大师兄捆成这样了。”
他悲伤完,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摆出棒打鸳鸯恶婆婆的脸对楚斯年道:“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你们剑修不是讲究愈战愈勇吗,境界差的大你就不打了?这也能叫剑修?”
楚斯年冷漠摆头:“等能赢你的时候,再跟你打。”
“化神境对筑基境还输了,也不知在得瑟个什么。”温淮瑜瞧着这男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个棒槌。
被绑在凳子上的男人立即眼泪汪汪地看着祁念一:“念念你说大师兄过不过分,我明明是被他的锁灵环绑起来的,哪里是输给了那个愣子。”
对他,祁念一的脾气明显要好一些。
她上前给他解开绳索,那黑色的绳索化成一道流光被温淮瑜收回去,显然又是个什么厉害的灵器。
随后,祁念一随手给他拉好了敞开的衣襟,把他那健美颀长的身体遮盖好,眼神在那之上游移了一瞬,又很快划走。
好大,比她的还大。
她的二师兄,晏怀风。
沧寰著名大胸男妈妈,哦不……是沧寰著名护崽好师兄。
“你倒是算准了,他这脑子里长肌肉的会直接冲过去。”温淮瑜凉声笑了下。
晏怀风腾的一下站起来,围着祁念一转了一圈,仔细确认了她当真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听祁念一慢慢讲完了前因后果。
“孟鸿雪居然是个影祸傀儡,难怪他这么针对你。”晏怀风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所以,这次是深渊在试探我们。”
祁念一:“不如说是试探师尊。”
“二十年前,师尊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这才有了二十年的蛰伏。”温淮瑜轻笑了一声,声音凉薄无比,“果然,还是一群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墨君,唯一一个令深渊狠狠痛过一次的名字,已经足有二十年未曾入世了。
深渊,就算是在世最为年长的修士,也说不清究竟是哪一年出现在大陆上的。
它横亘于中洲和西洲之间,从地表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将大陆一分为二,如果把整个大陆比喻成一张人脸,那深渊就是盘踞于这张脸上,狞笑着的一张嘴。
人们也说不清从哪一年开始,深渊出现了一道登天梯。
深渊之物沿着登天梯从深渊之底爬了出来。
深渊上空飞鸟不渡,以裂口为中心,二十里内不能有人烟,否则会被深渊吸食进去。
就像卢勘说的那样,必须要化神境以上的修为,才能有临渊而立的资格。
那张深渊巨口,就像个贪婪无度的饕餮,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没有人知道,深渊之下,究竟是什么。
自那之后,人类就再也没有消停过。
但这一切,都距离这群即将下山游历,完成少年游最后一步的年轻修士们,还很遥远。
温淮瑜:“虽说老二去过无望海,但我觉得,你也别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晏怀风一听无望海,便看了过来,了解了经过,对温淮瑜嫌弃道:“你能不能靠点谱,一个生辰礼,以往明明都是直接给,今年居然还要千辛万苦地去无望海跟人抢。”
“所以。”温淮瑜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这个靠谱且亲自去过无望海的二师兄,给想个招。”
晏怀风:“师尊除了说让她去无望海取剑,可还有说别的?可给了地图,或者指了方向?她要取哪吧剑?”
他每问一个问题,温淮瑜就摇个头。
“什么都没说?”晏怀风额头直疼。
“师尊只说,她若去了,自然会知道自己要取什么剑。”
“应该是漏影春。”
晏怀风数着:“云野羽化后留下来六把灵剑,已经有五把都给了念念,这剩下的最后一柄,就只有漏影春了。”
“若是这柄剑的话,念念确实比较容易找到。”
晏怀风看着祁念一腰间的竹剑。
因为,漏影春和不夜侯,是一套对剑。
“一竹一木,一曰不夜侯,二曰漏影春。不夜侯轻薄迅疾,宜行快剑;漏影春端肃朴沉,更配慢剑,一快一慢,相得益彰。”
“据说,这套对剑,是云野最后一次铸剑所得。”
祁念一不由得抚上身侧的佩剑,正是竹剑·不夜侯。
这是墨君赠予她的第一把剑,她学剑的最初,就是这把不夜侯始终陪伴在侧。
世人只知云野留下的六柄剑有五柄都归沧寰墨君,唯独一把漏影春还未现世。
甚至连墨君的两个弟子都这么认为。
但祁念一知道,但这次会出现在无望海的,绝不会是漏影春。
因为漏影春已经有主了。
它的主人,正是她十几年从未谋面的未婚夫——玉笙寒。
对了,她那素未谋面的师尊,这十几年里还做了第三件事。
给她订了一门婚事。
第6章 下山取剑
沧寰沿海而立,从最高峰御剑而下,便能直撞入广袤无垠的海域。
奈何,祁念一不会御剑飞行。
剑修要结成金丹后,才能御剑飞行。
故而这一趟,她得老老实实一步步走下山。
“无望海是数百年前人族和妖族的古战场,后来两族和谈,划海为治之后,无望海就被两族联手,移山平川,桑田化沧海,成为了如今广袤海域中间的一座孤岛。”
“无望海之行,被很多人称作探锋之行,不少修者都是在无望海找到自己的本名灵兵。”
晏怀风说到这里,顿住了,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祁念一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又憋了回去。
本命灵兵?
她那位便宜师尊是想让她在这次无望海之行中,取得自己的本命剑?
本命灵兵同一般的武器不同,必须得立契才行。
如果不是同元神和功法十分契合的本命灵兵,对于修炼反倒无益处。
因此,许多剑修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本命剑。
当然,对于祁念一这种剑略多的剑修而言。
本命剑就相当于是她的正宫皇后。
最关键的是,立契后定下的本命剑,会压制主人其他所有的灵兵,她余下的五柄剑就会遭到压制。
和她并不想承认的婚约一样,此次取剑之行,总让她觉得……点包办婚姻强嫁强娶的感觉。
墨君这位师尊,怎么这么喜欢给人搞包办婚姻?
晏怀风这憋不住话的人立刻就说了:“念念,这次取到漏影春后,六柄云野的剑,你准备用哪把当本命剑?”
祁念一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难回答。
她现在有点了解自己父皇的感受了。
她只有六柄剑,尚且已经哪个都想要,哪个都放不下了。父皇坐拥后宫佳丽三千,果然很难抉择。
于是她只能说:“无望海本质是一场试炼,一定争斗不断,找不到自己本名灵兵的人也比比皆是,你们对我未免太放心。”
晏怀风笑了起来:“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如今是筑基境颠峰,只差一步就能破境,在此行之中,已是佼佼者。
云野的剑就在无望海的消息若是传出去,定是会引起在场所有剑修的哄抢,但好在,毕竟此事只有我们几人知晓。”
言罢,他转头厉色地看向楚斯年:“只要他不往外传不打注意。”
楚斯年冷漠道:“漏影春不适合我。”
沧寰临海,山下的黎城拥有整个东洲最大的码头,也是此去无望海的必经之路。
此时不同往日的清寂,黎城人潮涌动,不断的有身着各门各派服饰的陌生修者往来,大部分都是筑基和炼气境,也有少数的一些金丹和元婴境夹杂其中,身后跟着好几个小弟子,神色匆忙。
就像是来送孩子去高考的焦虑家长。
临别前,晏怀风只叮嘱了一句:“观你灵力充盈程度,怕是距离破境也不远了。剑修越过少年游后,每一次破境都千难万险,但你只记得一件事——若要在无望海结丹,一定要选择白天,避开血月。”
“还有。”晏怀风少有的沉默片刻,“因为一些原因,以往所有从无望海出来的人,都无法说出自己获取本命灵兵的过程,这或许会让你有些难受,切记,把在那里发生的一切,都当成一场梦便是。”
“最后……无望海危险重重,若拿不到剑,也不必强求,切记要安全活着回来。”
“我知道了。”祁念一回头,淡定地摆摆手,“二师兄,回吧。”
送考家长晏怀风,望着祁念一负剑远行的背影,忍不住悲从中来,蹲在山门的一角偷偷抹泪。
“她入门的时候还那么小,我捧在手心怕化了,一转眼都能自己一个人去无望海了,时间怎么这么快。”
“明明是和姓楚那小子一起去的,你瞎?”凉薄慵懒的声线凭空出现,嫌弃道,“站起来背过去哭,太丢人了。”
“你说姓楚那小子我更来气!”
晏怀风深灰色的衣襟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一动就容易敞开,他抹了把眼泪的功夫,就露出了大片蜜色的光洁的胸膛和饱满的胸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我忠于本心,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像你。”晏怀风扯着嘴角,颇为不屑地看着一路都不见踪影,却在刚才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温淮瑜。
“想送就送,偷偷摸摸跟在后面藏着,还掐了匿息术,你才丢人。”
温淮瑜掸掸袖子,没再拌嘴,无声地目送祁念一远行。
许久,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才缓缓勾起唇角。
“孩子大了,也该出去闯荡了。”
……
码头边,往来过客匆匆,今日分外热闹。
岸上很多是黎城的百姓。
黎城住着许多的普通老百姓,也不乏修士,或许是因为就建在沧寰山脚下的原因,老百姓们见过了各路素衣道袍的修者,面对往来飘逸的各路修仙者,也只是格外平淡。
一看就是一群见过世面的居民。
甚至,长此以往,勤劳智慧的劳动人民自行摸索出了一条生财之道——利用黎城靠山临海的地理位置,贩卖一些外来修士见不到的稀罕资源。
自己做的养护膏,灵矿和灵药,用以交换的各种灵兵,灵器等等。因着参与的人实在太多,修士凡人均有,久而久之,黎城便自发的有了山海市的说法。
山市就开在沧寰山脚下,海市在这码头岸边,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无数艘大船扬起了桅杆,各路修士呼朋引伴,正在“拼船”。
“拼船吗,人均二十中品灵石,一百等三。”
“道友,我们这船只差一人就满员了,赶紧的。”
“我们这船人均只要十八中品灵石,还差十人,速来。”
从黎城码头出发,要行驶足足三日才能到无望海,岸边无数修士整装待发。
怎么挑选拼船的同乘者,也是一门学问。
还没登船,祁念一的注意力就被路边不知道什么人吸引了去,她几乎一眨眼就出现在了对方面前,楚斯年愣神了一瞬,又形影不离地跟着过去了。
刚一过去,就听见了一个变声期刚过,干瘪中带着些尖刻的男声:“什么?!就这么一小罐,值十颗上品灵石?你这老婆子开的怕不是黑店吧?!”
十颗上品灵石,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此方修仙界的货币换算体系,非常的简单粗暴。唯一的通用货币就是灵石,灵石分下中上品和极品,换算方法皆取整百为进,一百个下品灵石可换一个中品灵石,以此类推。
通常,一个宗门对于门下弟子的月供是一月五十个下品灵石,这已经足够一个少年游修者一个月的正常开支,毕竟修真者不食五谷杂粮,灵石无非也就是换些修炼资源用而已。
大些的宗门,如沧寰,祁念一辈分高,每月拿到手的月供也不过十个中品灵石,若没有旁的资金来源,纯靠月供,要攒够八年三个月才能攒出来十个上品灵石。
虽然八年对于寿数动辄数百甚至上千的修真者而言,只是弹指一挥,但用这钱来买一个灵剑的养护膏,显然还是太不划算了一些。
卖东西的老婆婆看着年纪不小了,脾气也不小,只是道:“我这白梨霜向来就是这个价,且一月仅供一瓶,客官若嫌贵,可看看别的,这烟波膏就是三个中品灵石五两,够用很久的。”
那男修见老婆子一介凡人,质疑起来:“凡人做的,能是什么太好的东西。”
老婆婆轻笑了下,脸上的褶子活灵活现地动了起来:“这里是黎城,就建在沧寰山脚下。”
“仙长,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修士。”
这话把周围的所有人都逗笑了。
说话间,祁念一越过这男修上前,老婆婆一见她,就笑得眯起了眼睛:“祁小娘子来了,还是和以往一样吗?”
“对,一罐白梨霜,两瓶竹叶青,三两烟波膏。”
“好嘞,小娘子稍等。”老婆婆见到她,仿佛格外亲切些,“每月这一罐白梨霜,就等着祁小娘子来取呢。”
一旁熟悉些的修士起哄:“付婆婆,听您这话,也太偏爱这祁小娘子了吧,瞧不起我们还是怎么?”
付婆婆笑开了花:“就算我这白梨霜不为祁小娘子留着,你们难道买得起不成?”
众人甘拜下风连声道:“那必定是买不起的”。
只有最初嫌贵的男修见状,不解道:“真有人买这玩意啊?”
一旁的人好意解释:“付婆婆在我们黎城卖了十几年的养护膏了,经她手做出来的养护膏,就没有灵剑不喜欢的。”
男修无语:“剑乃死物,哪里有喜欢不喜欢一说。”
此言一出,一旁排队买东西的剑修都一脸你铁定不是剑修的表情。
祁念一瞥了他一眼,却在看到他头顶的小字时,停顿片刻。
【仙道联盟(副盟主庄钧之子)·庄不凡-筑基(后期)】
仙盟的人。
庄不凡失魂落魄地走了,喃喃道:“你们剑修都是变态。”
她没再理会,照例多给了付婆婆一瓶生息丸,把买到的烟波膏分了一半给楚斯年,两人准备找一艘船一同上去。
付婆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满脸慈爱。
码头上人影攒动,叫嚷吆喝声起伏不断,他们还没确定要上哪艘船的时候,面前突然冒出来一道贼兮兮的声音:“这位道友,地图买吗?”
祁念一面无表情正想越过去,又听见对方说:
“我看两位道友都是剑修,可知道此次无望海,神匠云野所留的最后一把灵剑会出世,我这地图包你们找到云野的剑,五十中品灵石,划算吧!”
云野的剑,地图?
祁念一缓缓转过头看着这人。
对方信誓旦旦的保证:“我这地图,保真!绝对能找到云野之剑!”
祁念一:……
大师兄二师兄,取剑这件事,好像跟你们想象得不太一样。
第7章 三枚灵石
地图贩子见两人因为自己的这番话停下了脚步,认为自己这番说辞非常管用,更加卖力起来:“原来两位还不知道神匠云野的剑会在此次无望海探锋之行出世的消息吗?”
祁念一:“……很多人都知道了吗?”
地图贩子睁大了眼睛,点点头,非常自豪地指着岸边一大群背着各种各样灵剑的剑修:“那当然了,他们都是在我手里买的地图,绝对不虚!”
说着,她掏出一打手札:“这可是我废了老大的功夫才从灵霄殿弄到的地图,货真价实,两位看看?”
祁念一眼神缓缓挪到这地图贩子的头顶,亮着一行黄色的小字。
【散修/月下听风楼幕后二当家·萧瑶游-筑基(巅峰)】
月下听风楼,聚集了全大陆最多的消息贩子的地方。
幕后二当家竟然是一个修为仅筑基巅峰的散修?
萧瑶游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仍然在竭力推销她的地图:
“诚然,买地图的人多了些,强手如林,二位也不一定能夺到云野的灵剑,但无望海那么大,拿一份地图在手里总是不亏的嘛。”
这话确实有理,祁念一掏出灵石,从萧瑶游手中买了两份地图,又看着她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别人推销她的地图了。
楚斯年锁着眉:“有内鬼?”
祁念一思忖片刻,摇头:“我知晓这件事也不过几日前,两个师兄和掌门师叔都不会泄露消息,约莫是师尊给大师兄传信的过程中走漏的风声。”
到现在为止,她天眼都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人身上标记了【叛徒】或【内鬼】的字样。
但无论云野的剑要问世的风声是如何走漏的,此行无望海,怕是不会轻松。
……
入夜后,最后一批前往的船也出发了,码头岸边的海市渐息,付婆婆才背着装买了金贵的灵剑养护膏的背篓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
刚推开门,才发现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她先是惊了下,而后又笑开:“少主,您怎么来了。”
屋内灯火很暗,他坐在窗边,手指轻拈,续上了新的灯油。灯影摇曳间,透过窗隙漏入一道月色,正好落在他肩上,撒下深邃的寂静。
他抬眼望向月亮,便是霁月清辉一树白,自带了三分空寂。
“闲来无事,来看看您。”
付婆婆欣喜不已,又开始忙活着给他烧水斟茶,被男子拦住了:“您歇着,我坐一会儿就走。”
知晓他只是要寻处安静地方,付婆婆便也停了下来,由他自己找清净。
许久,待男子准备离开时,老婆婆才笑着说:“今日,祁小娘子又来买养护膏了,她最喜欢用白梨霜,每次来都要买,奈何供应太少了,一次只得一瓶。”
“是她的剑喜欢用。”男子抬手,不慌不忙地挑动着灯芯。
付婆婆笑呵呵的:“区别也不大。”
她好奇地问:“少主,为何不让祁小娘子知道,白梨霜是您亲手做的?”
昏暗的灯火下,付婆婆凡人的眼睛,没看到男子在听见祁念一的名字时,眼底滑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
他道:“没有必要。”
付婆婆失落地叹气:“祁小娘子人美,心也善,见我老婆子年纪大了,每次来都会送我一瓶生息丸,助我延年益寿。她是墨君亲传弟子,出身与您也般配,若是夫人在天有灵,知道您的未婚妻是一个这样好的小娘子,定也会替您高兴的。”
而男子只是动作微顿,低声道:
“婆婆,早些休息。”
……
祁念一最后是被在谢天行的热情邀请下上船的。
通往无望海的船,每一艘都建得相当大,能容纳数百人,上下三层房间,二层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天茶水台。
“我原以为小师妹不会来无望海的。”谢天行此时灵力格外充盈,他前几日同样也已晋升筑基巅峰,按照以往的习惯,便又叫起了小师妹。
祁念一淡淡道:“师命而已。”
此言一出,在场几个沧寰弟子都面露惊色。
“墨君又有传讯了吗?”
祁念一淡淡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据说,无望海探锋,死亡率非常高啊。”
“那又如何,我们修行之人,若害怕这一点风险,又何必走此一遭呢。”
大宗门的弟子,手头多少都宽裕些,他们住的都是三楼的单间,但此时此刻都聚集在三楼的廊道上,听着二楼平台的高谈阔论。
满满一船人足有好几百,各门各派的服饰都有,但更多的还是散修。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此起彼伏的声音正猜测着关于无望海的一切。
“此次入海者竟已有数千人,不知其中筑基巅峰者有多少。”
“据我所知,仙盟的少盟主玉笙寒,青莲剑派的小剑骨楚斯年,九转音阙的妙音仙子,西洲明家那位明大小姐,雁鸣剑黎雁回,早在去年就已晋升巅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