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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逗猫一样逗他,“瞧你吓的,我又不吃人。”
就你那张嘴,那可说不准。
“我是没看出来你还会射箭。”云执舒了口气。
“你没看出来的多着呢。”时清嗑瓜子,“你应该庆幸你翻墙头那天我手里没有弓。”
不然再灵活的燕子,也能给他射下来。
“那你跟我比比?”云执不信邪,瓜子盘递给鸦青,双手摆出跟时清切磋的动作。
“比绣花?”时清上下打量他,微微皱眉,“你真的会绣花吗?”
她怎么从云执身上看不出半点会绣花的样子,说他会雕花还差不多。
“我……会啊。”云执讪讪的放下双手,眸光闪烁。
时清轻呵,“你最好会。”
她寿衣都买好了,就差牡丹花。
“咱们现在去哪儿?”云执赶紧转移话题左右看,只要不提绣花,干什么都行。
这边的行人明显没后面热闹。
“找沈郁。”
第22章 来啊,道德绑架啊。
“找沈郁做什么?”云执疑惑的看时清,随后瞬间了然,“哦,你是喜欢他吧。”
刚才那个驴脸就说时清对沈郁念念不忘,这边时清刚比赢了就忍不住去找沈郁,很难让人不多想。
就跟他爹和外人比武赢了第一时间就会看他娘一样。
时清瓜子弹在他脑门上,“能不能把格局打开一点。”
谁说她找沈郁就是因为喜欢他了,就不能单纯的过去蹭杯茶喝吗。
云执伸手接下瓜子,脸上略感失望。
时清要是真喜欢沈郁就好了,这样他不介意成全他们,等这两人在一起后,肯定就放他自由。
她抱她的才子,自己走自己的江湖。
时清可不知道云执已经考虑给她做小了,她想的是书中春日宴的剧情。
按着书上给的内容来看,她时清会因为被退婚的事情耿耿于怀,然后对沈郁起色心,最后把他摁倒。
就在她要摁倒沈郁的那一瞬间,常淑会突然出现,来个状元救才子,成就一段佳话。
这段佳话的背后,牺牲掉的是时清的前途以及沈郁的清誉。
她们两个烟花升空,只璀璨了女主一人。
啧啧,没看出来常淑长得丑,想得还挺美。
时清如今一脚把自己这朵烟花踩熄火了,并准备去踩沈郁那一朵。
她要让常淑璀璨个寂寞。
庭院往后走是留给众人休息的地方,并排的房屋挤挤挨挨,还真分不清哪一个是沈郁落脚的。
直到时清看见菱角从一个房间里出来,手里拎着个水壶往茶水房的方向走。
沈郁静心时喜欢泡茶,他估计是想在诗会开始前沉心静气。
时清示意蜜合跟上去,自己带着云执往沈郁落脚的屋子走。
“咚咚。”
沈郁从里面将门打开,看见门口的时清以及旁边脸上戴着轻纱的云执眉头微微皱起,“有事?”
他手搭在门上,完全没有让两人进去的意思。
时清纳闷,防备心这么重的男主,是怎么让书中的时清得逞的呢?
“聊聊?”时清也不进去。
沈郁神色微冷,眉头拧的更深。
他以为时清是因为被当众退婚的事情来的。
想来那天的事情是父亲冲动了。
沈郁朝时清行了一个平辈的礼,解释,“父亲是被簪子的事情误导,心急的赶在时家办宴席时登门退婚属实不妥,在这儿我代替父亲跟你赔声不是。”
“这就完了?”时清双手抱怀,“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干什么。”
她从被退婚起,生活就彻底被打乱。
先是剧情激活进入生命的倒计时,后是成为京中笑柄,出门就会被人谈论起退婚的事情。
沈郁慢慢直起身,“那你想如何?”
他是真的冷,冷的像块冰。
“听闻时探花已经跟云家结亲,现在来纠缠我不合适吧?若是传出去,你跟云公子面上都不好看。”
云执蒙面别人没认出来,但沈郁刚才从下车起就跟在两人后面还能不知道?
他说这话就是暗示时清考虑一下云执的感受。
时清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没事,我不嫌弃他丑,我面上好看就行。”
“……”云执瞪她。
沈郁眼皮抽动,时清摆明了油盐不进。
“那你想做什么?”沈郁抬起下巴,贵公子的清冷矜贵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这歉道的毫无诚意。”时清嫌弃,“连杯茶都没有。”
沈郁侧身,同时松开搭在门上的手。
时清抬脚进去。
她打算耗到沈郁去参加诗会再离开。
“菱角去打水了。”沈郁坐下拿起自己刚才看到一半的书,“你喝茶的话先坐着等一会儿。”
“我觉得菱角跟常淑挺般配的,你真不打算成全他们?”时清自带瓜子,没茶嘴巴也不闲着。
沈郁视线落在书上,尽量忽略屋里多出来的两个人。
菱角回来的很快,还没进门就笑着跟沈郁说,“少爷,我刚才打水的时候碰到常淑状元了。”
没想到会这么巧,菱角心里高兴了好一会儿呢,尤其是他还跟常淑搭了两句话。
时清挑眉示意沈郁,“你看,女有情男有意的,多合适。”
沈郁没理她。
菱角进来,一眼就看见时清,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顿时淡下去。
刚才时清就要打他,少爷也没护着,这会儿菱角不敢直接跟时清对上,只嘟囔着脸把水壶放在桌子上,小声问沈郁,“少爷,她怎么在这儿啊?”
沈郁感觉解释起来麻烦,现在只想安静的把茶冲完,让时清喝了走人。
他垂眸泡茶,身上自带雅气,好看的像幅水墨画。
云执跟时清坐在一排,情绪激动起来,习惯性的在桌子底下用腿碰对方的腿。
时清呛咳一声,瓜子差点卡在喉咙里。
她以为云执是要跟自己调情,吓坏了。
直到他凑过来低声说,“你快看你快看,沈公子多好看,你不娶他可惜了。”
“长得好看能有我好看?”时清侧眸睨他,视线往下。
这才看清楚云执的坐姿。
他坐的大刀金马,双腿分开,跟对面端坐泡茶的沈郁几乎成了两个鲜明的对比。
时清眼皮抽动,瞬间沉默。
云执注意到她的视线,脸一热,迅速双腿并拢,抖起衣摆盖在腿上,端庄起来。
“……”
蜜合晚菱角几步从外面进门,看见她之后,菱角本来就不欢迎的脸色更臭了。
“小主子,原来你在这儿啊。”蜜合手里也提了个茶壶,“你说吃瓜子口渴,我给你要了水过来。”
时清对上蜜合的眼睛,几乎秒懂,“先放着吧,我等着喝沈公子道歉的茶呢。”
蜜合把水壶放在一边的凳子上。
“茶好了。”沈郁双手端起茶盏递给时清,“之前的事情,抱歉。”
他好声好气的说话,时清这下伸手接过茶盏,“我这人比较大气,喝完这杯茶,这事就算过去了。”
时清端起茶盏,吹了吹,小口抿。
蜜合进来的时候手里提着茶壶就没有把门带上,时清总觉得背后有目光,借着喝茶的动作余光朝外看。
常淑站在隐蔽的地方,等着时清把茶喝完。
她刚才趁着跟菱角搭讪的功夫,往里面放了点东西,听说作用发挥起来特别快。
沈郁见时清已经喝过茶,都装备起身做出送她出去的姿势,没想到时清把茶盏递过来,“再来一杯。”
“……”
不是说过去了吗?
“虽然咱们两家退婚了,但是长皇子亲口说以后咱俩就是姐弟了,弟弟给姐姐倒茶没问题吧?”时清搬出长皇子的话。
沈郁被噎的微怔,拧眉垂眸给她倒茶。
屋里,时清第一杯茶早就喝完,屋外,常淑数着药物发作的时间。
三、二、一!
常淑下颚紧绷,呼吸发紧,仿佛已经看到拔除时清这颗眼中钉、任务完成后她位极人臣的样子。
炮灰终究是炮灰,注定要帮她完成垫脚的任务。
就像上次春日宴一样,不管时清刚开始怎么抗拒,最后都会回归她炮灰的路线乖乖完成任务来参加春日宴。
常淑眼睛看着时清,等她意识不清时自己再冲进去。
常淑对自己下药的行为没有半分心虚愧疚,在她看来,她又不会真的让时清对沈郁做什么,她只需要在时清意识不清时,把她对沈郁“意图不轨”的帽子按在身上就行。
奈何——
时清毫无反应,并且喝完又把杯子递过去。
常淑疑惑的看着依旧清醒的时清。
眼见着她跟时喜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时清还没意识混乱。
时清一连喝了三杯,菱角险些忍不下去。
太过分了,欺负他家少爷好说话。时清是没喝过茶吗,没完没了了。
“不好意思啊,刚才瓜子嗑多了,是真的口渴。”时清伸手自己把茶壶拎过来倒了杯清水,故意慢吞吞的喝。
“时清。”
常淑终于忍不住了,佯装从门口路过,笑着喊,“你怎么在这里?”
沈郁站起来,朝门外的常淑颔首。
“我在哪儿还需要特意告诉你?”时清端着茶盏眨巴眼睛,“我没栓绳你不也是照样找过来了。”
常淑指甲掐着掌心,亲眼看着时清把杯中的茶水喝完。
难道药失效了?
常淑心里一凉。
“进来坐吧。”沈郁眉头拧的更深了。
这两个人隔着扇门吵架,只会让人看了笑话。早知道这次春日宴这么多事情,他还不如不来。
常淑嘴上说着打扰了,脚却很诚实的迈进来。
时清把刚才菱角提进来的茶壶拎到她面前,蜜合眼疾手快把自己那个茶壶放在沈郁手边,微微低头福礼以示歉意。
像是为时清自己独享茶壶道歉。
泡茶本来是为了静心,现在心越来越浮躁,沈郁半点茶都不想泡。
这里是他落脚休息的地方,时清跟常淑过来都属于客人。
沈郁示意菱角倒茶,“唯有清茶一杯,还望不要嫌弃。”
常淑从菱角手里接过杯子,声音温润,“谢沈公子。”
常淑迟疑的看着手里的茶水,只是端着却没喝。
她没明白药物为什么没发挥作用。
“你嫌弃菱角倒的茶水不干净?”时清挑眉看着常淑,“状元你这是职业歧视,虽然菱角是个下人,但你看不起他也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啊。”
常淑笑,“我怎会看不起菱角,我只是暂时不渴而已。”
可她刚才盯着杯子的神色分明是疑惑。
菱角脸色由红到白,一跺脚,伸手从常淑手里拿过茶盏,“我喝给你看。”
菱角扯着袖筒擦嘴唇,眼睛微红的看着常淑,把茶杯怼进她怀里,“没那么脏。”
“我不是这个意思。”常淑放杯子的时候侧头往后看,这才突然发现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茶壶出来。
她心里顿时一咯噔。
就在这时门外看戏的人已经来了。
时喜走在前头,“诗会要开始了,沈公子你们怎么还不来。”
她站在沈郁门口,“时清你在这儿干什么?”
时清捧着茶盏,“来见证爱情。”
常淑的药效果是真的不错,菱角已经歪靠进常淑怀里,双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襟想要解释,奈何浑身发烫,热到说不出话。
常淑沉着脸推开他,力气有些大。
这幅场景落在外人眼里就是常淑跟菱角牵扯不清。
“少爷……”
菱角被常淑推倒在沈郁脚边,沈郁面如寒霜蹲下来扶他。
云执犹豫一瞬,还是上前帮菱角把脉。
“你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前脚还跟菱角共饮一杯,后脚就始乱终弃?”时清茶盏拍在桌子站起来。
扣帽子这种事情,谁先开口算谁的。
“我跟菱角什么关系都没有,是他扑上来的。”常淑想把门关上,蜜合快她一步堵在门口。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菱角不扑我不扑蜜合,怎么就单单扑你?还是你觉得菱角眼瞎,认为你长得比我好看?”
时清苦口婆心,“做人不能太势力,虽然菱角身份不高,但你也是个庶女啊,你要是执意要娶菱角,相信长皇子一定会成全你们的。”
“今天这事大家都看见了,你要是不负责任你让菱角怎么活,你常淑可不是这样始乱终弃猪狗不如的人啊。”
来啊,道德绑架啊。
时清看向常淑,“不要谢我,我相信你是好人。”
虽然你失去了任务,但是你拥有了爱情啊!
第23章 “送出去的姥爷泼出去的水。”……
“时清,你不要黑白颠倒乱说话,损害菱角清誉。”常淑手搭在蜜合肩膀上,想把她拉过去先将门关上。
外头听见动静来的人越来越多,常淑打算将视野隔绝,免得传出对她不利的流言蜚语。
“怎么着,你这还要消灭人证吗?”时清质问,“屋里我跟沈公子都在,难不成你连我俩也不留?”
“菱角是不是因为喝了你杯子里的水才抱你,要么你俩有段情,要么你知道你杯子里的水有问题才不喝。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女人?”
插科打诨这么久,唯有这句另有深意。
蜜合抖掉常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状元您就承认吧,您跟菱角两厢情愿,相信有情人定能终成眷属。”
外面的人探头往屋里看,时喜站在外面勉强遮挡。
“我是后来才到,茶水有没有问题我怎么能知道?”常淑目光沉沉的看着时清,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菱角突然冲过来,我倒是可以说是你联合他要害我,想进我常家的门。”
“常状元,”沈郁突然抬头看她,眸色微凉,“还嫌外面的耳朵不够多吗?”
沈郁视线顺着常淑的脸滑落在桌上那两个茶壶上,最后垂下看着脸色异常绯红的菱角。
他将菱角暂时交给云执和鸦青,攥紧指尖站起身,走到门外遮住所有探究的目光,扬声说,“诸位,这是我们沈家跟常家的私事,就不占用大家的时间了,春日宴的诗会即将开始,还请诸位去参加诗会吧。”
春日宴算是一个给年轻人展示自我的平台,跟科考三年一次只有女人才能参加不同,春日宴是只有你有才情就可以站出来对诗,最后获胜的那个会得到皇上的赏赐跟赞许,从此名扬京城就像沈郁一样。
今年很明显沈郁有事缠身不能参加了,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个机会。
沈郁站在门外台阶之上朝院子里人施了一礼,“请。”
他都这么说了,旁人也不好再好奇,总要给沈公子一个脸面,只是临走时看向常淑的目光有点意味深长。
等众人散开,常淑想补救一二,走到沈郁身边,轻声唤,“沈公子。”
沈郁冷着脸,连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今日这事属实异常,我会先带菱角回府,其余的事情等大夫为菱角看过再说。”沈郁侧眸看向时清,“可否跟时探花借用一下这两位公子,帮我把菱角送上马车。”
云执脸上蒙着轻纱不愿意暴露身份,沈郁也没点名,权当他们是时清带来的人。
沈郁怎么也没想到春日宴会有这么多事情,只带了菱角一个小侍,倒是外面沈家马车那里还留有几个下人。
“行啊。”时清让蜜合把那壶有问题的茶水拎着,“我对诗会也没兴趣,跟他俩一起送你过去。”
常淑掌心一片冰凉,虽然沈郁没有明着说,但是从沈郁对她跟对时清截然不同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明显更怀疑自己。
云执基本单手就能把菱角拎起来,鸦青只是象征性的扶着菱角的手臂。
几人从门口常淑身边经过,时清道了声,“恭喜状元喜提美人。”
横竖也算是娶了跟长皇子有关系的人,菱角也算变相的心愿达成,皆大欢喜,最好锁死。
常淑想踩着她跟沈郁上去,那也要看看她这个垫脚石硌脚不硌脚。
常淑现在心神都在沈郁身上,根本顾及不上时清。
她看沈郁从身边经过,心里一慌,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沈公子,你跟令尊千万别被时清蒙蔽视线,这事定是因为刚才我挡在菱角面前护了他一次让时清面上过不去,她这才蓄意报复。”
沈郁侧眸看她,视线冷如冰棱,“事情真相如何,我自会查清。”
他甩开常淑的手,大步往前走。
就在衣袖从掌心中抽离的那一刻,常淑清晰的听见脑海里系统冰冷机械的电子音响起:
[滴,“春日宴”任务失败。]
常淑身形晃动,被时喜扶了一把才勉强站住。
可能是顾及她的脸面,系统并没有立马惩罚她。
常淑脸上费力堆出笑容,“去参加诗会。”
若是她这么走了,事情更解释不清楚,她好不容易才能像现在这般在春日宴上出风头,怎么能错过。左右时清跟沈郁没有证据,说破天也只能怀疑她。
这边诗会开始,那边云执将菱角弄进马车里,随后从车厢上跳下来,身影轻盈动作利落,连马凳都没踩。
沈郁多看了他一眼,只听闻云公子刺绣名满京城,倒是不知道身上还有点功夫。
“问题不大,回去多灌点温水就行。”云执跟沈郁说完走回时清身边。
沈郁朝云执福礼,“菱角之事,谢过云公子。”
云执双手抱怀,下巴微微抬起,心中涌出一股骄傲感。
看看,这就是他要仗剑走天涯的原因。行侠仗义,像他爹一样受人尊敬。
云少侠心里可嘚瑟了,面上还要装的风轻云淡,“区区小事,无足挂齿。”
鸦青眼皮抽动心头微跳,低声解释一句,“我家小公子最近话本读的有点多,所以……”
他话没说完,但几人都懂。
太入戏,读傻了。
沈郁看向时清,他并不知道这事跟时清是否有关系,毕竟蜜合那壶茶水很明显不对劲。
事情查明前,沈郁一时间也不好跟时清说什么,只是朝她颔首点头,扶着车厢踩着马凳上去。
沈家的马车消失在视野里,时清侧眸看云执,故意说,“走吧云少侠,我送你回去。”
年纪轻轻看什么武侠,抽点时间绣花多好。
坐进车厢里,时清让蜜合准备纸笔。
云执好奇的探头看,“你要写诗?你要是想参加,咱们就回去呗。”
他今天好不容易才出来,还真不想这么早就回云府。
“写什么诗,我是要写‘家’书。”时清跟云执说,“常淑的事情呢闹到长皇子面前也没用,咱们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常淑母女局比试输给我这事,怎么能不让我常姐姐知道呢。”
她幸灾乐祸起来。
比赛不丢人,输了才丢人。
说白了,她们这些小打小闹落在官场沉浮几十年的常大人跟从后宫出来的长皇子眼里根本就不够看的。
时清本来也就没想着跟她们比脑子耍阴谋,她之所以这么敢,是因为——
她占着理啊。
“这事情哪怕没有证据,常大人跟长皇子心里也清楚,要是真追究起来,指不定谁害怕。”
时清掸了下手里的信纸,挑眉看云执,“我有理,我怕谁!”
只要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谁来弄谁!
云执对她的做法不太赞同,“你要是想惩罚常淑,咱们把她约出来打一顿,告家长多没面子。”
他五岁起就不跟爹娘告状了,能自己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向来自己解决。
“不管白猫黑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同理,方法不重要,好用就行。”
时清说,“学着点,有时候可以赢得光明正大,有时候也可以赢得稍微不那么光明。”
“歪理。”比起告家长,云执更喜欢靠自己解决事情。
时清打蛇随杆上,“嗳,歪理也是理。”
云执说不过她,干脆把脸上的轻纱扯掉。
他抬眼看时清,试探着问,“我今天也算帮了你的忙,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啊。”
时清头都不抬,“少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娶你进门。”
时清抬眸问他,“你看可行?”
“敷衍。”云执眼睛转动,手递到时清面前,拇指搓了下食指,暗示性十足,“就没点实际性的?”
从时清身上拔毛,他也是真敢想。
“没有。”时清毫不犹豫,“要钱没有,要人一个。”
“我要你做什么。”云执失望的靠在车厢上,撩起车帘往窗外看。
好不容易从府邸后宅出来见识到宽阔的天地,云执更向往外面的江湖。
就连空中飞鸟经过,他都能羡慕的多看几眼。
时清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装自己的信件。
她把云执送到云府后门门口,“我就不进去了,你在家少看点武侠书,多练练绣花针。”
云执眼皮抽动,“知道了。”
云执踩上台阶刚要进去,时清突然喊他,“云执。”
云执转身看过来,时清从车窗中探出身子,将手里的东西弹给他,“蜜合的事情,多谢了。”
今天常淑抓着蜜合手腕的时候,是云执出手帮忙。
云执手臂一抬,稳稳地将东西接住。
他拿在手里一看——
……一枚铜板。
“你就不能大气点!”
给块碎银子都行啊。
时清从车窗那儿探出半个身子,朝他伸手,“还挑三拣四,不要就还给我。”
“谁说我不要了。”云执将铜板攥在掌心里,背在身后,“积少成多。”
“走了。”时清落下车帘。
云执嘴角挑起笑意,迎着中午阳光将铜板弹到半空中再接住,“抠门精。”
不过无妨,今日他帮了时清,等聘礼到手后将事情跟她说明白,她肯定愿意跟他和离。
到时候他就彻底自由了。
天高海阔,任他翱翔。
回时府的路上,蜜合笑嘻嘻地探头朝后说,“小主子你给云小公子的铜板,是您的上回替人写家书赚的吧。”
蜜合很肯定的语气。
时清之前临近过年的时候凑热闹,在街头摆了两天的摊子帮人写家书。奈何生意惨淡,冻了整整两天就赚了点铜板,从此以后再也不好奇的出门了。
电视剧都是假的,像那种只要在街头摆摊就生意兴隆银子大把的戏份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时清叹息,“这种丢人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主角梦呢。
仔细想想,从那时候她就应该知道,她肯定不是主角。
果然命运跟她证实,她就一炮灰。
蜜合笑。小主子抠门是因为她不想随便花主君的银子,所以出门基本不打赏,做镯子买棺材的银子全是她过年收到的压岁红包。
不管外人怎么评价,在蜜合心里,时清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个。
她家主子,貌美又心善。
心善的时清回府前给常大人送上书信的同时还让人备了份薄礼,含蓄间接的说一下今天春日宴上母女局的事情。
时清又不傻,怎么可能直接指责常淑呢,她茶里茶气的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说是她太过贪玩好胜,常淑这才耍赖。
时清在信里跟常大人赔罪,让她不要因为母女局的事情跟她这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整封信没一句话是怪常淑的。
常府中。
常母坐在书房里沉默的看着面前时清让人送来的书信,身边是刚从外面回来的下人。
她将书信掷在桌子上,往后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沉声问,“淑儿回来了吗?”
“已经进府了。”
常淑比完诗会就回来了,没在外面逗留。
常母掀起眼皮,“让她过来。”
视线落在桌面上,摊开的信封里能看到时清那一手工整的馆阁体字迹。虽然不是名人书法,但对于科考来说,这字迹比书法还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