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唠家常似的,她写了整整三页。这才折叠了放进信封里。
刚想要站起来去睡觉,听见外头有动静。
谢美女母女回来了,谢美玉说:“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原本那群空姐表演的《哆来咪》最让人看好,现在两个空姐闹矛盾,今天闹得不可开交。你们的舞蹈就是最出彩的。而你又是里面最漂亮的一个。一定要给我争气,知道不?”
“谁知道《哆来咪》会不会有新的人进来?”
“这个时候谁进来,还剩下两三天了,还是英文歌,有谁能学得会?到最后估计是两个空姐还得上,但是两人之间关系成那样了,这个节目还能好看?傻不傻?你一定要让领导留下好印象,只要领导对你印象好,就是成不了空姐,不还有进空军文工团的希望?”
“我不要去文工团,文工团是给一群当兵的唱唱跳跳,哪有空姐给大领导服务的好?”
“你知道什么?文工团会出来很多著名演员,艺术家,大……”
陈玲玲知道谢美玉想说大明星,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大明星一说。
母女俩进了隔壁房间,声音就低了,嗡嗡嗡地,陈玲玲已经听不清了。
陈玲玲睡到半夜,听见开门声,这是陈建强回来了。
陈玲玲听见他敲隔壁门,叫:“美玉,美玉!”
谢美玉开门:“怎么了?雅茹都睡了,她今天排练得可辛苦了,你能不能声音轻点儿?”
“我没打算吵醒你们娘俩,可家里的米面呢?我想下碗面,怎么都没了?”
谢美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玲玲,她来敲陈玲玲的房门。
陈玲玲开门,见她皱着眉头问:“玲玲,家里米面和鸡蛋呢?你放哪儿了?”
陈玲玲靠在门框上:“倒打一耙哪家强?谢家美玉顶顶强。不去问你女儿怎么来问我了?”
陈玲玲白了她一眼,砰地关上了门,留了夫妻俩面面相觑,隔壁的费雅茹被关门声吵醒了……
费雅茹揉着眼睛走出来,对着陈玲玲的房门恨恨地看了一眼。这才看她爸妈:“妈,怎么这么吵?”
“你爸爸要回来吃宵夜,家里的米面全没了。”
费雅茹进房门,把米面拿了出来:“我怕有的人拿了钱,还要吃。”
“雅茹,怎么说话的?你怎么能不给妹妹吃东西?行了行了,你去睡吧!”谢美玉把面条拿出来,给陈建强下了一碗鸡蛋面。
“你升机务主任的事情,定下来了没有?”谢美玉问陈建强,从工段长到主任,意味着工资升一档,还有以后陈建强就能上常日班了。就不要三班倒了。
陈建强喝了一口面汤:“徐书记今天找我谈话了,上头基本上已经定了我,不过因为昨天晚上玲玲闹的那一出被陶主任和钱主任汇报了上去。我吃了一顿批评。”
“你没跟徐书记说,我已经做出深刻的思想检讨,今天一大早就把零花钱补给玲玲了?”
“幸亏你一大早就把事情做了下去,我跟徐书记说了,你一夜没有睡,检讨了自己缺失的地方,今天早上做了补救,徐书记总归是帮我的,也就过了。刚才,囡囡不给玲玲吃晚饭的事情,你也要补救,不要让事情扩大。”
“我知道了,明天早上我起来给玲玲做早饭。你回来晚多睡会儿。”谢美玉笑着说。
这话听得陈建强特别舒服,说:“委屈你了!”
“傻子,咱俩是夫妻呀!委屈什么?”谢美玉转了话题,“我跟你说个好消息,今天排练场上……”
谢美玉跟男人说排练场上的事。
陈建强笑着说:“我们囡囡真是小福星,要是这次跳舞好,被领导看中,也就不去用玲玲的名额了。免得咱们被人戳脊梁骨。”
陈建强吃过面,去厨房间洗碗,对谢美玉说:“你先回房间睡。”
“我陪你!”
谢美玉给他提了热水瓶进了卫生间,倒了水。
陈建强在卫生间里擦洗,看着谢美玉站在卫生间门口笑意盈盈,他招手:“进来,把门给关了。”
谢美玉走进去,把卫生间门关上,陈建强把她抱住:“囡囡在房里不方便……”


第12章
陈玲玲六点半醒来,推出门来去洗漱。
这是谢美玉连着两天做早饭,还真稀罕。看见陈玲玲,谢美玉笑意温柔:“快去刷牙洗脸。”
陈玲玲脸皮抽了抽,她还是喜欢上辈子小后妈那种妖艳贱货,撕起来爽快,这个装贤惠的款儿,总让她有种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难受感。
陈玲玲在卫生间刷牙,大门被敲响,谢美玉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拉开一看,是隔壁跟她不对付的张巧云。
这个女人心里一直妒忌陈建强比她老公升得快,成天看不顺眼她,嘴碎得不行,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前天晚上的事情,也数她话最多。现在又是在两人竞争主任的节骨眼上,这个女人恨不能一脚踩死他们,可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谢美玉心里瞧不上张巧云,脸上丝毫却是客客气气:“张姐,这么早有什么事?”
昨夜张巧云的男人跟她说了一堆,只要让玲玲出来咬她爸妈,他就有办法让陈建强升不了,那个主任的位子就是他的。别说陈玲玲出钱,就是白给陈玲玲吃,只要能看到谢美玉和陈建强希望落空的脸她就高兴。
张巧云的笑特别真心:“我来找玲玲,叫她吃早饭了。”
“你叫我家玲玲做什么?”谢美玉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还没等张阿姨回答,陈玲玲走出卫生间:“张阿姨,您等等,我马上就来。”
“好!”张阿姨回了玲玲之后,转身扭着她的大屁股回了家。
谢美玉看着陈玲玲,只见陈玲玲从房间里拿着书包和一个包出房门,把房门给关上,还上了锁,着急上火问:“你去哪儿?”
陈玲玲看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吃早饭去啊?还能干什么?”
陈玲玲走出家门,走到张巧云家门口,楼上邻居黄奶奶下来,打招呼:“玲玲啊!早饭吃好了?”
“没呢!正要去张阿姨家吃呢!”陈玲玲说。
“你爸妈不在吗?怎么去张阿姨家吃了?”黄奶奶站在两家门口,看向陈家开着的门,见谢美玉出来,“你妈不是在家吗?”
张巧云出来拉了一把陈玲玲,看了一眼陈家开着的门:“人在,饭可未必有得吃。玲玲以后在我们家搭伙了。”
“张巧云,你挑拨离间个什么?”谢美玉走出来,“我怎么就不给孩子吃了?”
“什么叫我挑拨离间?昨天晚上看到玲玲那么可怜的,可不是我一个,上上下下多少个邻居都看见了。你们一家三口不在,留了玲玲一个人在家里,把粮油米面全部都锁在屋子里头,不给她吃。”张巧云叫了起来,“老朱,你说是不是啊?”
张巧云那个大嗓门,穿透了楼上楼下,很多人探出头来。楼上邻居下去倒垃圾,刚好是昨天参观团成员,也插一句嘴:“就是啊!昨天我们一起有七八个人吧?厨房间里就一罐子盐,让正在发育的小姑娘就吃盐啊!”
朱家伯伯接话:“就是啊!我们看玲玲实在可怜,所以我和老盛两口子商量过了,玲玲以后搭伙在老盛家里,要是巧云没时间做饭,就来我家吃。反正饿不着孩子,谁叫玲玲怪可怜的,妈死了,爹不疼呢?”
在房间里睡觉的陈建强听见外头吵吵闹闹,从床上爬起来,开门出去,见谢美玉带着满脸笑容,对陈玲玲软声:“玲玲,昨晚是你姐姐跟你开的一个玩笑,爸爸妈妈昨天半夜就批评过她了。你这样做就过分了?”
陈建强走到门口,沉着一张脸:“陈玲玲,你给我回来。你妈妈今天一大早给你起来做早饭,有你这么浪费她的心意吗?要是你不回来,你以后就别回来了。”
陈玲玲看着他,照抄谢美玉的表情:“你这样做就过分了呢!再说我不回来了,这套房局里该收回了吧?”
张巧云听见这话噗呲一声,拉着陈玲玲进屋,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陈玲玲进了盛家,盛兴荣招呼:“玲玲,来吃年糕团,你张阿姨特地出去买的。”
陈玲玲坐下,盛兴荣递过来一碗粥,半个年糕团,一个鸡蛋,盛兴荣说:“你张阿姨等下去订牛奶,下个月一号,你就能吃到了。”
“阿姨,不用了。我就每天跟你们吃一样的就好了,千万不要特地给我去弄牛奶,有鸡蛋已经很好了。”
张巧云戳了戳她的头,坐下一起吃饭:“傻瓜,你才十五岁,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后还要做空乘呢!你看看费雅茹养得多好?你多瘦?我得好好把你养胖。”
年糕团和粢饭团差不多,只是外面是一层雪白软糯的年糕,里面包着黑芝麻和油条,半个年糕团,一碗粥,一个鸡蛋吃下去,这个早饭在这个时代实在太丰盛了。
不管盛家夫妻是不是有自己的小九九,就凭着这顿早饭,夫妻俩也算厚道。
张阿姨开门,把陈玲玲送出门,用老母亲早上看孩子上学神情说:“玲玲,路上慢一点哦!”
“知道了!”
陈家的门开着,陈建强快步走出来,盛兴荣挡在楼梯口:“建强,你做什么呢?”
陈玲玲背着书包,提着袋子,飞快地下楼去。
“老盛,大家都是邻居,客客气气的,你为什么要插手我的家务事?”陈建强厉声问盛兴荣。
盛兴荣看陈玲玲消失在楼梯口,张巧云翻着白眼,拉着盛兴荣进门,张巧云站在门口:“我们夫妻俩觉悟高呀!主动照顾烈士的女儿。”
夫妻俩进去,盛兴荣关门前,还回头看了一眼陈建强,陈建强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陈玲玲去到边上的老公寓楼,离开就一两百米的距离。原主因为被陈建强和谢美玉耳提面令,让她少跟刘丹来往,所以刘丹为了不让她为难都是去学校找她。
陈玲玲可不管什么要划清界限,要是可以划清,她只想跟陈建强断绝父女关系。
和陈家的那栋楼不同,这里的住房条件差好多,房子边上的花坛里有一口井,好多人过来打水回去清洗。
往里走去,进到楼道里,东边是共用厨房间,一层楼的住户合用一个厨房间。此刻一家家烧了早饭,端着钢精锅子回房。
刚好刘丹的老公董民,也端着锅子走出厨房,陈玲玲叫他:“董叔叔。”
“玲玲啊!”董民是飞行员,他和刘丹还是庄燕牵的红线,看见陈玲玲很高兴,却也很疑惑,这丫头一直跟他们不太来往。他们夫妻俩也很头疼该怎么帮她,今天怎么就来了?管她怎么来了,只要肯来就好。
董民和刘丹都是昨天刚刚回江城,陈玲玲的事儿还没传到他们耳朵里。
“早饭吃了吗?一起去吃早饭。”
“吃过了呢!我来找刘丹阿姨。”陈玲玲跟着他走过去,从阳台上数过去第八家,陈玲玲推开了门。
董民把锅子端进去,这个房子就是一室户,标准户型十六个平米,里面并排摆放着两张床,中间的布帘子现在拉开着。北边靠墙放了橱柜,加上缝纫机和抽屉台一放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刘丹的儿子,六岁的董剑锋自己在穿衣服,刘丹正在给床上那个才两岁的小丫头穿衣服。
陈玲玲叫了一声:“阿姨!”
看见她进来,刘丹略有些惊讶:“玲玲怎么来了?剑锋,菲菲,叫姐姐了吗?”
菲菲奶声奶气叫:“姐姐。”
剑锋也叫她:“姐姐。”
陈玲玲从包里拿出半斤饼干,半斤奶糖放在五斗橱的柜面上,董民看见吃食说:“玲玲,你这是干什么?”
“给菲菲和剑锋买的。”陈玲玲说。
刘丹把菲菲抱下来,过来带着埋怨的口气说:“你都还是孩子呢!买这些做什么?你哪儿来的钱?”
“这事儿说来话长,我等下跟您说。”她递过尼龙袋,“阿姨,我昨天仔细看了容远写的信,去给他买了几本学习参考书。给奶奶也买了点吃食。我知道你可能给奶奶送过外国咖啡。可这是我的一份心意,她不会嫌弃的。”
刘丹一看里面还有一罐咖啡,她抬头笑看陈玲玲:“怎么想到给奶奶买咖啡的?”
“奶奶是解放前的时髦小姐,肯定喜欢喝咖啡。”
刘丹揉了揉她的脸:“好几年前了,我给你奶奶邮寄过外国咖啡,被当地的人看见你奶奶喝只有外国字的的咖啡,奶奶被批了好几天。从此我再也不给你奶奶邮寄咖啡了。我倒是没想到,国外的不邮寄,难道国内的就不行了?这不是跟菊花晶,麦乳精一样吗?”
“咖啡跟茶一样只是饮料,又没有错误与正确之分。”陈玲玲嘟囔。
刘丹捏着陈玲玲的脸:“人家说,那是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方式。”
“人家要想往你头上扣帽子总归是有办法的。”
“早饭吃过了吗?”
“吃过了,一个鸡蛋,半个芝麻年糕团,一碗粥。”
“哦呦,谢美玉给你吃得还不错吗?”
“错了,这是我在隔壁张阿姨家吃的早饭。”
刘丹不解:“你怎么去张巧云家吃饭了?”
“您吃早饭,我就坐这里跟您说。”
他们一家四口把一张折叠桌拉开,坐下吃早饭,陈玲玲只能坐在两个小朋友的床沿上,开始跟刘丹阿姨说这两天发生的事。
刘丹越发懵逼了,这是她认识的玲玲?要是她之前有这个觉悟,会成那样?
刘丹给菲菲喂早饭,问陈玲玲:“你怎么就想明白了?我以为你要被他们欺负到死呢!”
陈玲玲冷哼:“我是爬过一回河的人,没死成,才想了个明白,凭什么我死了让他们?要死也是他们去死。”
其实原主已经死了,陈玲玲总不能说是她借尸还魂的吧?
刘丹欣喜:“你这样你许奶奶才能放心。”
“盛伯伯会支持我找徐书记,把津贴以后直接让我领的事。我昨晚听我爸和谢美玉两人说悄悄话,听得不太真切,好像徐书记支持陈建强升主任。也就是徐书记跟我爸关系不错。我怕我和盛伯伯找上去没用,毕竟盛伯伯和我爸在争一个饭碗,所以想请您也去。”陈玲玲跟刘丹说。
“我肯定要去的,那个徐永根不是个好东西,他是靠栽赃陷害爬上去的,之前你许奶奶就是被他一顶又一顶帽子扣上。你奶奶明明可以留在港城,跟家人去国外,却毅然抛下一切回来,最后被打成了资本家,扣上了老右的名头。”刘丹愤恨地说。
被董民瞪了一眼:“这些话不要说了,你这些年一直升不上去,不就是说你思想有问题。”
“靠着踩着自己的长辈升上去,我不稀罕。”刘丹性格刚硬。
“行了,你等下去的时候控制自己的脾气,千万别跟他闹起来。”董民知道自己爱人的脾气。
“知道了!”刘丹侧头跟陈玲玲说,“你爸跟徐书记关系不错,可不是仅仅是因为你爸背景好,也有谢美玉的一份功劳。”
“谢美玉?”陈玲玲有些不懂了。
“谢美玉是百货系统的,别人买不到的紧俏东西,她买得到,而且还时常送给徐书记的爱人。之前被我撞见过。”
听了刘丹这一番话,也算是验证了陈玲玲的猜想,盛兴荣想要升职确实难。毕竟提拔陈建强是政治正确,而且还有实惠。也得亏自己想到要请刘丹一起去,今天绝不让徐书记和稀泥。
陈玲玲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说:“阿姨,那我先去上学了。”
“行吧!你放学后,来办公楼二楼的空乘大队办公室找我。”
“好。”


第13章
从刘丹阿姨家出来,陈玲玲出了小区去学校,进入班级。
同学已经到了大半,三三两两在聊天,在说文艺汇演的事。
毕竟这次文艺汇演总局的大领导要来,还有空军的首长也要来看,也算是基地里的一件大事了。
“那个压轴节目估计是演不成了,昨天两个空姐互骂起来太过分了。”
陈玲玲昨夜听费雅茹母女说了几句,立刻兴致勃勃加入八卦团:“是不是两个女人互相扯头花?”
大约是扯头花太过于形象,女同学笑出声:“可不就是吗?”
陈玲玲问另外一个妹子:“你昨天也去了?”
“是啊!是啊!不是张老师说的吗?在大礼堂彩排。我们几个就溜过去看了,节目是真的很好看。最后一个节目是空乘用英语唱歌,一个空姐先说那个主唱的发音不准,要纠正她的发音,大概之前纠正过几次吧?那个主唱的空姐就跟她吵起来了。后来两人当场对骂起来,最后都动手了。”
打人?这也太夸张了吧?为了一首歌,至于吗?
陈玲玲问:“后来呢?”
“后来,没有后来了呀!两个空姐被扯开了,就结束了。”那个妹子说。
“陈玲玲,有一说一,你那个姐姐跳舞还真的很好看,要是这个唱歌没有了,她跳的《草原姐妹》应该是最好的了吧?到时候她可以出风头了。”
陈玲玲笑:“那是她有这个实力,勤学苦练得来的。”
“你不是很讨厌她吗?怎么就替她说话了?”
“你不是说,有一说一吗?讨厌也不能掩盖人家努力的事实,对吧?”
“其实那两个空姐唱歌还没你唱得好呢!”同学跟陈玲玲说。
“不要这样说,她们不对付了,自然唱不好了。”
自习铃声响起,陈玲玲回到座位上。
这个年代读到高中就算读到头了,能上大学的,那都是工农兵学生保送的,而且大部分人都不想上大学,上了大学国家让你去哪里,你就得去哪里。江城这么好,还不如毕业了或分配或是顶替在江城工作和生活。
高中学习压力不大,自习课上也没人正儿八经自习,陈玲玲拿出昨天买参考资料开始做摘抄,自己数学和物理没问题,英语更是不用说,唯独语文这块,年代差异太大,毕竟文中体现的是一个人思想,一定要思想政治过关,才能得高分。
刚刚要沉下心看书,手里的书被人抽去,陈玲玲抬头,是隔壁座位的刘剑,他拿着书说:“爱哭鬼,这才几天不见,你就会唱歌了?会唱歌也不第一个唱给我听?”
陈玲玲回溯这个刘剑留给原主的记忆,她的脸越来越冷:“把书还给我!”
这个刘剑天天说自己要考飞行员,当然本身条件也很好,体能好,出身好,关键是他爸爸是现役空军飞行员,而他的舅舅是徐书记。所以他说能做飞行员,没人不信。
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就对原主特别感兴趣,从小跟原主同班,从拉原主的小辫子,堵原主回去的路,给原主铅笔盒里放蚯蚓……
刘剑把她的书抛起来,吊儿郎当的说:“书有什么好看的?”
他好像都没发现陈玲玲的脸越来越沉似的:“还愣着干嘛?给我唱歌啊!”
刘剑是土霸王,班级里的同学没人敢跟他对上,而且知道他就喜欢作弄陈玲玲,也不敢过来劝。
“把书还给我!”陈玲玲沉声说。
“你给我唱歌,我就还给你。”
陈玲玲冷声:“见鬼了,你算哪根葱?你是多大的脸,你让我唱我就唱?我爱看书,我想进步关你屁事儿?还给我,信不信我打你?”
刘剑挺纳罕地,把脸伸过来:“我把脸给你,你要是敢打,我就把书还给你!”
想起原主告过状,刘剑妈找到谢美玉,谢美玉对徐书记的亲妹子不要太热情,哪里会有半句怪罪的话?
回来跟原主说:“你大惊小怪做什么?小男孩喜欢你,才故意逗你的呀!”
所以熊孩子的背后总是有个熊家长,既然熊家长不管,那她就收拾熊孩子。
陈玲玲捏紧拳头快速出拳,一拳打在刘剑的面颊上,刘剑被她打到退后一步,往后跌去,他后面的同桌让开,刘剑从凳子摔到地上,桌子都砰地一声掀翻在地。
陈玲玲的书被他扔在地上,她从地上捡起的书,把书扔在自己的桌上,坐下。打开原来那一页,拿钢笔继续摘抄。
刘剑从地上推开桌椅怕起来,捂住疼地发烫的脸,冲到陈玲玲面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腕:“陈玲玲,你他妈真敢打我?”
这话问出了全班心声,一直以来,被刘剑欺负得只敢缩在角落,眼里包着眼泪的陈玲玲,居然真敢打刘剑。
陈玲玲面无表情看着刘剑,这么一张跟之前看似一模一样,可眼神完全不同的脸,刘剑心跳加快,甚至不敢跟她对视。
“叫什么鬼叫?求打脸,就打脸。难道不是你要求的?”陈玲玲看着他,“把你的手放开。”
回过神来的刘剑,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有什么不敢?”陈玲玲看着他,细数他从小到大的恶行,“青蛙塞我桌肚里,撕掉我的作业本,把我堵在弄堂里,对我耍流氓……”
说到这里陈玲玲,眯着眼睛,笑看他:“你说我要是跑公安局,去报案,不管这些事情查证下来最后结果怎么样,你还能通过飞行员政审吗?”
“你敢?”
看着这么个黄毛小子,虚张声势,色厉内荏,陈玲玲笑容温柔地让人如沐春风,可此刻刘剑看在眼里,却是这春风却如剪刀,一刀一刀要扎他,听见她一声:“你说呢?”
刘剑感觉自己心肝脾肺都快颤了。
就这么一句话,刘剑站起来:“好男不跟女斗,不唱就不唱,算了!”
同学们看得有些发晕,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这还是土霸王刘剑?
广播操声响起,学生去操场集合,刘剑遮着半边脸,方圆圆过来抱住陈玲玲的胳膊:“真的是老虎不发威被人当病猫了。”
“我又不是老虎。”陈玲玲推了推方圆圆,“去站好,做操了。”
广播操之后正式开始上课,上午是数学和政治,下午是语文。
陈玲玲从来没有想到过高中的课程会这样轻松,毕竟她是内卷年代过来的,除了课本内的知识,还要拓展课本外的资料。
数学是她的专长,她上课继续补自己的短板,到了政治和语文课,她逮住机会就发问。老师被她问到最后:“等我去查了资料再来回答你的问题,好不好?”
回到办公室,语文老师抱怨:“你说二班的陈玲玲这两天怎么回事?不内向了,上课提问,下课还问,恨不能把课文里的句子一句一句抠出来问。”
数学老师喝茶说:“她最近对语文特别有兴趣,数学课上也看语文书,我还以为她没认真听,抽她起来做题,刷刷两下就做完了。我也只能随便她了。”
政治老师说:“我的课她很认真,也是一直在提问。真的是犄角旮旯里的都能问到。”
“这姑娘,最近特别要进步吗?”
班主任张老师一拍脑袋:“你们倒是提醒了我。”
他立马跑校长办公室,接通了空乘大队的电话,给他爱人宣传队的龚老师打电话:“我想起一个人来,我们班的陈玲玲,我听她唱过这首歌,特别好听,要不你们让她试试……”
小龚老师接到电话,连忙跑回空乘大队办公室,办公室里大队长滕雪娟怒了:“行了,我们大队这个节目砍了算了。好吧?上头问空乘大队的人呢?就说咱们没才艺没水平。好不容易,给你们这个任务,为什么七一来演这个节目,演一个美国电影的节目,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是两国之间以后要加深交流,是显示我们空中乘务员的业务素质。你们怎么就闹不明白呢?还闹脾气!”
“滕姐,不是我们闹啊!闹的两个人都没来,您骂我们也没用。”
其他几个空乘也很冤,那两个祖宗姑奶奶闹起来,怎么就骂到她们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