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洪淑芬去找爸爸过来是为自己说话的,她怎么都想不到,在男人面前她爸的话少得可怜,节节败退,甚至跟女婿一支烟抽下去,就拍大腿决定离婚了?
要是她妈在的话,非把这个死男人骂得狗血淋头,让他羞愧地抬不起头。
想起妈妈,洪淑芬伤心难受:“要是妈在的话绝对不会这样?”
洪老爷子叹了一声:“我一辈子随着你妈的性子来,平时也忙,你又是最小的一个丫头,就随着你的性子来。到了你结婚的年龄,刚好家康进局里,我看着小伙子样貌好,就是人是外地的,家里条件不好,我最看重的是他的脾气,叫他多做些,没有半句话。你的脾气急躁,家康脾气好,我一眼看中,让你们俩处对象。你妈不同意,嫌弃家康家在农村,说话没个把门,你们结婚了还整天说自家女婿。你呢?明明喜欢人家,冲着他爱发脾气就发脾气,好在他让着你,容着你,你们也过了这么多年,慧敏和聪聪也大了。家康这些年的努力大家也都看在眼里,眼看就要有大用,有你这么一个拖后腿的媳妇儿,总归不是个事儿。我看你们离了的好。找个时间把手续给办了。让家康轻装上阵去总局。”
她爸不仅没帮她,还拍板了?
洪淑芬靠在窗沿上,看着楼下:“我不离,真要我离,我从窗口跳下去。”
葛家康走过来站在窗口:“这是二楼,你跳下去最多摔个骨折,要是粉碎性的,可能就开个刀,躺上几个月,也不能解决问题。”
洪淑芬没想到男人说出这么无情无义的话,看着男人:“你就能忍受孩子被人指指点点?”
“跟你说了,我们就是把手续办了,你还是在家。我去京城,别人都不知道。过个四五年,到时候大家都知道我们俩不在一起时间长了,就是公布离婚,也没人会觉得奇怪,有什么好指指点点的?”
男人又一口把她的话堵死,洪淑芬知道他是铁了心肠,可是这种铁了心肠听上去是理由充足,但却是毫无预兆。
洪淑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咆哮:“葛家康,别功劳都你来,罪责都我来,你去问问,江城有多少男人,家务基本可以不管?我每天给你热汤热饭做好,你身上从内裤到外套,我给你准备得妥妥帖帖。现在说我脾气不好,说我暴躁,说我得罪人?”
“淑芬,我们一码归一码,好不好?”
洪淑芬厉声喝:“葛家康就算你平步青云,也是踏着我洪家的台阶上的。”
“我记得爸爸的好,哪怕我跟你离婚,孩子和你,我也不会不管。”
葛家康毫无波浪却又极其无情的话,让洪淑芬崩溃,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向写字台前装饰的镜子,哐啷啷,镜子碎了下来,书桌上放着葛家康没有翻开的材料。
葛家康慌忙走过去,要翻出材料,手背划拉在玻璃上,鲜血涌出。
他挪开鲜血滴落的手,另外一只手,去拿出资料,甩开上面的碎玻璃。
洪淑芬看着男人鲜血滴在地毯上,心疼:“怎么样,我去叫……”
老爷子已经拉开门去叫了服务员,服务员拿了碘酒和纱布过来,看着里面一片狼藉,领导手上血淋淋。
葛家康看了一眼服务员:“叫人来打扫。”
洪淑芬要给葛家康包扎,葛家康退后一步不让她触碰,这个动作让洪淑芬感受到了屈辱,莫名其妙地离婚,他怎么能这样?
洪淑芬喉咙口被塞了棉花似的难受,她泣不成声却声音中透着狂怒:“葛家康,你休想离婚。”
老爷子给女婿擦了药,扎了伤口,一把拉住洪淑芬:“走了!给我回去!”
洪淑芬被老爷子拉走,服务员来打扫,招待所负责人过来说:“葛主任,要不换一间?”
葛家康点了点头,收拾了东西,换了一间。
这里只余下满地狼藉,叙述着刚才的激烈。
而被拖出招待所的洪淑芬,踢打着自己的爸爸:“你到底是谁的爸爸?你就任由他欺负我?”
老爷子无奈暴喝:“你看看这是哪里?”
招待所就在整个机场附近,小区附近,里面住的机组人员,就算不隶属于江城局,也是一个系统,洪淑芬忽然意识到自己被人围观,然而,她没有因此而鸣金收兵,而是破罐子破摔:“爸,你去求吴局长,不要调他去京城,好不好?让他在这里,他在这里会回心转意的。”
江城局的吉普车开过来,吴局长住招待所,他从车上下来。
看见吴局长下来,洪淑芬像是抓住了一块浮木:“吴局长,你跟家康说,你不调他去京城了。我求你了!”
陈玲玲在车上看着这一幕,葛叔叔不是说不去京城了吗?葛慧敏妈妈这是做什么?
她见葛家康从门口出来,拉住洪淑芬:“现在任务那么重,难道个人不应该为国家让路?你闹什么闹。”
葛家康转头就跟吴局长说:“局长,没事!我会去京城,不会耽搁局里的任务。”
吴局长有点懵逼,但是好似他跟葛家康有默契:“对,要舍小家,为大家。淑芬,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吧?”
洪淑芬拉着她爸爸的手:“爸,您跟吴局长说一句啊!”
老爷子看了看吴局长和围观群众,一脸羞愧地说:“我带淑芬回去了!”
老爷子拖着洪淑芬回去,洪淑芬被老爷子拖着,老爷子都快七十好几的人了,洪淑芬哪里敢拧巴?被自己爹给拖回小区。
洪淑芬浑浑噩噩地被她爸,拉着出了招待所,走在路上,她爸跟她说:“家康这个人,不提就不提,提了是一定要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能死心吗?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他坐着看材料,她在边上叨叨逼逼地说着这个那个,他会皱眉:“淑芬,你不要老是想着你自己,你也想想别人,跟别人相处,怎么能这样?说话要讲技巧的,跟陶大姐说话,你要讲分寸,不能大家都是老熟人,你张嘴就说。”
“成天跟你这样,想这想那活得多没意思?”
“可能你畅快了,别人没意思了呢?”
“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没意思!”
然后他会放下材料,抱住她说些有意思的话,哄得她哭笑不得,都快四十的人了,还那么……
以前小姑娘里庄燕最漂亮,所有人都说她最知情识趣,可最后还不是嫁了陈建强那么一个男人。不像她嫁的男人,能干又体贴。她一直认为女人啊!没什么比嫁得好更重要的了。以后凭着自家男人的本事,给慧敏挑一个好男人,一辈子过得随心所欲才好。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她爸送她回家,女儿等在门口问:“妈妈,爸爸呢?”
“慧敏啊!你陪着妈妈睡。”老爷子拍了拍葛慧敏的肩膀,跟孩子说了一句,“淑芬,好好在家,冷静一下。家康的脾气你知道。我先走了。”
老爷子走了,洪淑芬坐在客厅里捂住了脸上哭得天昏地暗,女儿和儿子叫着她:“妈妈,别哭了!”
“你们去睡吧!让妈妈静静。”洪淑芬推着孩子进房间,可孩子那里肯离开,母子三个一起哭。
老爷子从女儿家里离开,决定再到女婿这里,看着女儿那生不如死的样儿,这是他的贴心小棉袄,哪里能硬起心肠来?
父女俩走掉,黄老和许清璇看见事情闹成这样,也跟着下车,陈玲玲和容远跟在边上。
黄老让司机开车走,等下他们几个一起走回去,反正一公里不到的路了。
许清璇走过去问:“家康,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葛家康说:“一起进去说话。”
他又看了两个小朋友一眼,陈玲玲说,我们坐在角落里等奶奶。
葛家康跟几位领导一起去餐厅角落里坐下,他说:“淑芬的脾气,要是不让她深受刺激,痛彻心扉是不会大彻大悟的。这么多年,我好言相劝,她就是不听,整日介鸡毛蒜皮。说她不好,其实心不坏,可说她好,做事没脑子。”
“所以你不是真离婚?”许清璇问他。
吴局长呼出一口气:“淑芬确实是个问题。你要是真离婚,我倒也支持你。”
葛家康摇头:“不离,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么些年家里一直是她照顾,她有不好的地方,我也得念着她的好。再说离婚了,以她的脾气,定然连孩子都不让我见了。我想要的是,教好孩子,别到时候她越发钻牛角尖把孩子都教坏了。我结婚的时候,我妈跟我说,人家城里的闺女不嫌弃我穷,不嫌弃我土,愿意跟我,我就该对她好一辈子。”
许清璇笑着摇头:“那你可就难了。”
“许老师,人啊!总是会遇到各种难处,我以前认为这种难处先绕开,时间长了就会好,可……那不是绕不开吗?那就解开吧!”葛家康说着话。
洪老爷子进来,吴局长看见将他迎了进来:“洪老。”
老爷子坐下,看着女婿:“你……唉!”
吴局长拍着老爷子的肩:“洪老,家康今天下午就跟我说他不去京城了,他要留下来。”
老爷子看向吴局长:“什么?”
“家康说,先解决家里的事。他给我推了许老师和那个?你知道的,朱耀明。让许老师和朱耀明去京城。他还跟我说,要任务少点儿,等过两年再加工作,先把家里的事情都解决了,再说。”
老爷子指着女婿说:“你是这么个打算?”
“是啊!”
老爷子想要说他什么,一时间说不出口,从口袋里拿出烟,给在座的男的发了一圈,点燃烟,听女婿说:“你们几位帮我瞒着淑芬,等她闹够了,冷静了,我再劝她。”
老爷子看着他的手:“这几天千万别碰水,虽然秋天了。”
“爸我知道了。”
许清璇和黄老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休息了。吴局长,家康,你们也早点休息。”
陈玲玲和容远跟过来,两位老爷子一起走在前头,黄老说:“你们家小丫头还真是有福气,能找这么女婿。家康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我知道,都是我家老太婆宠的。让她栽个跟头也好,要不然,小的也学坏了……”
洪老爷子想到了什么,转头跟许清璇说:“小许啊!”
许奶奶快五十六了,大约也只有洪老爷子还叫她一声“小许”
她走过去:“洪老。”
“淑芬不懂事,慧敏也不懂事,你们别往心里去。”
“哪儿会啊!您是我的老领导,我和家康又一起共事,看着你们翁婿的面子,我和孩子也不会真生气。”
“行啊!”洪老爷子仰头长叹。
进了新村大家分别,打开家门,容远慨叹:“这个洪淑芬也太能闹了,居然把葛叔叔的手给划破了。”
陈玲玲笑了一声:“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要不是葛叔叔对她还有情分,还算得上是个讲情义的,换成其他人,此刻她就是闹到天荒地老都没有用。说到底不过是黔驴技穷,颓势无法挽回。”
“嗯!”容远点头。
“你看在眼里也未必有用。但凡碰上一个独立自主的女人,就葛叔叔那种,把孩子扔给女方带,整日说自己忙的人。还巴不得离婚呢!不用他提,早就让他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呆着凉快去了。”陈玲玲拳头敲了一下容远,“不能生搬硬套,还是得看菜吃饭。”
“你不就是想要跟我说,这一招对你没用吗?”容远笑着说,“你快点去擦洗,很晚了,要睡觉了。”
陈玲玲拿着盆儿进卫生间,砸吧着容远的话,什么叫这一招对你没用?他的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呢?小小年纪就不能学点儿好的?
第67章
容远要去参加恳谈会,奶奶给他特地准备了新衣服。
没什么特别的新意,不知道是奶奶的手巧,还是容远确实长得出众,就这样简简单单蓝色上装穿在他身上,少年英俊修长,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
两人一起吃过早饭,下楼去。
容远问陈玲玲:“葛叔叔给你的条子怎么不用啊?你不是很想去见吴教授的吗?”
陈玲玲无奈叹息:“我是喜欢数学,可是未来我已经定了,要去读飞机设计,去见了吴教授。最后却不读数学,人家会不会觉得逗他玩?原来那种顺带,见见就没那么怪异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
容远到公交站,陈玲玲去学校,刚刚进教室坐下,方圆圆就让她看向葛慧敏,她说:“知道吗?葛慧敏爸妈要离婚了!”
呃?她知道地比葛慧敏还多。
“葛慧敏进来了,你看啊!难怪这几天整个人不对劲。爸妈要离婚,听说她爸爸还不打算要孩子,一个人跑京城去。”
葛慧敏整个人恹恹地,从外头进来,上学露出了上坟的表情。
之前大家捧着她,是大家都知道她爸是基地的红人,比起陈玲玲这种背景看上去红,却然并软的,葛慧敏的爸爸是未来可期。
现在就算了!男人吗?调到京城之后,又是负责那样实际操作,再找个老婆,再生了孩子,很快就会把前妻生的孩子给忘了。陈玲玲就是那活生生的范例。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啊!
家里人都给孩子们好好分析过了,现在陈玲玲才是红人,人家奶奶回来了,坐在领导的位子。
早自习上别说葛慧敏了,就是陈玲玲耳边都是小姑娘们在聊葛慧敏家里的事儿。
葛慧敏听得小脸发白,侧着脸对着墙,拿出手绢擦眼泪。
她去跪着求爸爸不要离婚,爸爸跟她说:“慧敏,我跟你和你妈妈都说不到一块儿去了。我不过是离开家里而已。以后你们的生活我还是会负担的。”
去求外公和舅舅,外公一句话:“算了,算了!离了也好。”
后来才知道外公为了外婆的事情操了不少心,这会儿跟爸爸站一队了。
妈妈整日以泪洗面,哭得眼睛跟核桃一样肿,眼睛都睁不开了。
叫爸爸来看,爸爸看一眼,给妈妈倒了一杯水,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
陈玲玲看大家这么热烈讨论,转头跟李伟峰说:“班长,今天不晨读了?”
李伟峰一愣,看她给他使了个眼色,立马上去说:“拿出英语课本,现在开始晨读。”
葛慧敏回过神来看陈玲玲,陈玲玲没给她眼神。
体育课的时候,那些原本围着葛慧敏转的女生,跑过去围着陈玲玲,甚至还跟陈玲玲说:“玲玲,葛慧敏真的是活该。她爸爸肯定是嫌弃她又笨又蠢,受不了她们娘俩了才离婚的。”
这个年代离婚真的是大新闻,又是一个单位的,还是老领导的女儿女婿离婚,天天被人议论。
女生们那天亲眼看见陈玲玲泼了葛慧敏一头一脸,而且今天本来陈玲玲要去参加恳谈会,也别葛慧敏给害没了。
“她这种脾气谁能受得了,以前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成天指使我干这干那。现在这样也是报应。”
陈玲玲靠在单杠上:“这个倒是不至于,你们都说了要有了后娘才有后爹,现在葛叔叔都没找其他女人,亲生的就他们姐弟俩,怎么可能嫌弃自己的孩子又笨又蠢呢?还是说葛叔叔跟你面对面说过的?”
那个小姑娘被她说得一噎,陈玲玲看了她一眼:“雪中送炭者寡,锦上添花者众,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陈玲玲走到篮球场上,截了男生的篮球,伸手投进篮筐里。
“陈玲玲,一起来打篮球?”
“来啊!”
葛慧敏看着陈玲玲在那里打篮球,刚才那个女生叽叽喳喳又在陈玲玲背后说:“一般稳重的女孩子是不会跟男孩子混在一起的,又是跟人打篮球,又是给人补习,让一群男生跟在她身后跑……”
这些话曾经在她们讨论的时候,从自己的嘴里毫无顾忌地说出来,说这种话的时候,她还自以为是,就是心直口快说了真话而已。
在家里她跟爸妈说这些的时候,爸爸总是说:“慧敏,这些得罪人的话,你不要说,未经证实,对别人名誉有损,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妈妈会横一眼爸爸:“随口说说而已,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
爸爸会无奈地对妈妈说:“等你被人背后说那些乌七八糟的话,你就知道难堪难受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
妈妈刁蛮地一句:“我没读过大学,不懂!”
那时候她就认为爸爸太过于小心了,何必呢?
现在自己家的事,被人茶余饭后议论成这样,她才知道有多么难堪。
葛慧敏转过头:“你就是羡慕别人人缘好,妒忌而已!”
听葛慧敏这么说,那个女生反唇相讥:“难道你不妒忌?不知道谁那时候天天说陈玲玲抢了你文艺汇演的名额。”
“我是妒忌啊?所以我倒霉了。你想跟我一样倒霉?那就在背后可着劲儿地说人坏话好了。”
葛慧敏说完转头,差点撞上陈玲玲,一下子愣在那里,看见陈玲玲对她笑了一下,葛慧敏别扭地低头走开。
回到教室,她看见陈玲玲跟几个学生在一起做题,她默默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英语书,爸爸让她多学英语。如果她真的把爸爸希望她做好的事情做了,爸爸会不会听她一句话,能够回家呢?
陈玲玲放下书,去上卫生间,看见葛慧敏一个人,拿着英语书在那里默读。
能这么快转过来,可见本质真的不差。
下午第二堂课,陈玲玲被人从教室叫了出去,让她去局办公室走一趟。
吴局长回总局去了,现在就是江城局的头头脑脑坐在一起,在商量飞机的报价,又没有比较参考,大家在集思广益,怎么还价。有人拿着减重三十吨作为还价的理由,也有人打算抠细节。
陈玲玲进会议室,坐在奶奶身边,接过对方根据他们选定型号发过来的第一版报价清单。
她脑子里的价格体系是后来空客开始跟波音竞争之后的价格体系,更何况货币汇率是波动的,价格经过了多次调整,而且型号都是未来的型号,实在不能参考。
只能说她熟悉这家飞机厂尿性,上辈子华国作为最大的飞机采购国,飞机厂卖给华国航空公司的价格,比欧洲航空公司高20%左右,当然这不是最高的,给中东土豪拿到的价格更高。
这个原因是欧洲有自己飞机厂,而华国长期以来民用运输机一直没有真正地发展起来。给的价格自然不会是最低价。
所以后来大家都采取融资租赁的方式,一方面降低风险,一方面比如国内某公司就参股了世界第三大飞机融资租赁公司,那家爱尔兰公司以欧盟的价格体系购买飞机,然后把飞机出租给航空公司。
陈玲玲仔细想过之后发现,飞机租赁业务现在才刚刚起步。算了,这个先不要去想了。
无论如何,大家这些给的策略,都太过于保守。
陈玲玲抬头:“有句话叫做资本家是连你的棺材本都拿去才开心。大家与其在这些细节上抠,不如直接还价30%。”
“直接还价30%的理由?”
“让他们拿出给其他航空公司的销售合同,尤其是给北美地区的销售合同,我们要求最优惠价格。咱们是第三世界国家,家里又没钱,现在两国要建交,这些都可以谈。这种独一无二的产品利润很高……”
听见一直挺靠谱的陈玲玲说着这么一刀切的话,葛家康说:“玲玲,这样谈是不是太过于粗线条了?”
陈玲玲说:“这是最大的一块,现在我们来聊细节……”
她开始一条一条看:“内饰这块,不用他们给做好吧?我们拿标准的,然后里面进行改装……”
上一辈子,飞机内部改装是门生意。尤其是私飞发展起来之后,大佬们的要求各种各样,飞机内部的格局改了又改,有大佬想带着家里的黄杨木雕菩萨一起去海岛。立马有人去解决,拆掉里面的位置,专门为菩萨做了雕花的莲花台,请菩萨请上飞机。
“我们拿不到他们数据,靠着尺寸测量自己做,到时候会很粗糙。”
“不是我们做,问问飞机厂的员工,指不定专门有这样的厂家呢?反正就是一条路。”国外应该已经兴起了吧?
“好,记下来,去私下探听一下。”
陈玲玲坐在边上,边做题,边听大家说,有时候插一两句嘴。
五点左右,葛家康让人去通知食堂送饭上来,大家继续。
陈玲玲脑袋趴在桌上,怎么这个年代也是会山会海啊!
许清璇看着小丫头那个表情,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无聊了?”
“没有,阿远应该回来了吧?他今天应该见到吴教授了,不知道说过话了吗?”
葛家康刚好过来,听见这话问:“你还没去见吴教授?”
陈玲玲仰头:“没想好去的理由。”
“你还要想吗?不是先做了再说。”葛家康笑着看她。
“我这么没脑子吗?”陈玲玲怒。
“你脑子好,是真好!行了,先吃饭,还有后面一条需要你一起看看。”
“哦!”陈玲玲想了一下,跟葛家康说,“今天,葛慧敏在认真学英语。”
葛家康露出欣喜的笑容,给她和许清璇打了饭,坐她们边上,问陈玲玲:“我家丫头这两天可好?”
“也好,也不好,好的方面,她今天跟背后说人坏话的同学吵了两句。不好的,我想您知道。”
“谢谢了!”
第68章
这葛家康不是已经“谢谢”了吗?怎么还在她边上不走开?
“慧敏她怎么跟同学吵架的?”
敢情是为了听自己女儿的事情啊?
她挺羡慕葛慧敏的,有这么个关心她,疼爱她的爸爸。她怎么就活了两辈子都是遇到同款渣爹呢?
陈玲玲满足了这个老父亲的愿望,把葛慧敏这些天的情况告诉了他
听到后面,葛家康不再言语,原以为吃过晚饭后,不到九点今天没完了,没想到葛家康粗粗讨论了一下后面的两条议题,就说:“我看咱们讨论得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
这个为了工作连家都不要的人提出今天可以歇了,别人哪有不答应的。
陈玲玲拎起书包,跟在的奶奶身后,发现葛家康脚步很快地往前走。
奶奶去办公室放掉本子,陈玲玲跟着她下楼,门口遇见脚步轻快的葛家康,回小区向左,去招待所向右。
跟葛家康走了十几米,有人发现不对劲:“葛主任,你不是回招待所吗?”
葛家康看了他一眼:“谁跟你说我回招待所,我回家。”
“你不是要……”终究离婚两个字,这位老兄没说出口。
葛家康看着这位老兄说:“夫妻吵架发火的时候说的气话你也信?”
陈玲玲看着这位老兄一脸懵逼状,等葛家康快步往前之后,这位看向许清璇:“许老师,葛主任这是不离婚了?”
“我不知道他要离婚呀?你哪儿听来的?”许清璇故作不知。
陈玲玲勾住许清璇走进自家的楼道:“叔叔再见!”
那位老兄还在摇头:“碰到赤佬了(见鬼了)!”
陈玲玲上楼去,刚刚掏出钥匙要开门,门已经被打开,容远换了睡衣抱怨:“怎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你不是啊!”陈玲玲问他。
“我说我回来的时候。”
“我被局里抓去开会了。你怎么样?”
“见了好几位大科学家,有天文学的钱教授,有……”容远开心地说,“我跟吴教授见面了呢!”
陈玲玲睁大了眼睛问他:“怎么样?”
“他很和蔼可亲,一直在勉励我们,说现在国家紧缺人才,让我们好好读书……”
即便是一些官方之词,陈玲玲依然听得津津有味,容远很快就说完了,毕竟专家一个个发言,能有多少时间呢?陈玲玲有些失落,却也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