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陈玲玲看谢美玉仓惶离去,陈玲玲在外晃荡了半个小时,把时间错开,再上楼。
推开门,见母女俩在家,陈建强今天中班还没回来。
谢美玉在厨房间里忙碌,费雅茹无所事事坐在客厅里,看见她进来,给了她一个白眼,进了房间。
陈玲玲上了趟卫生间,进房间在昨晚写的信上添了两句,把给容远借的书给他说一下,让他记得要还她,到时候她要去图书馆还书的。
陈玲玲拿了东西出了门,出去前和谢美玉对视了一眼,她见谢美玉拿住锅铲的手骨节发白,看来她在隐忍怒气。
是的!谢美玉此刻额头青筋都要爆了,她心里有千千万万句骂人的话,想要喷得陈玲玲一头一脸。如果不是陈玲玲,今天她就不会遭遇这么恶心的事情。
今天早上她出门的时候,遇见徐书记,她跟他叹了苦经,女儿毕业了,进不了民航,现在待在家里真的不是办法。
徐书记表示他非常理解她,但是这个事情要好好商量,他约她下午两点到他家里去谈。
谢美玉以为徐书记是又想要钱要东西了,她也很无奈,这个徐书记真的是贪得无厌,刚刚送好一块手表,事情又没办成。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又拿了三百块放在包里。
下午两点准时敲开了徐家的门。
老婆孩子都在上班,家里就徐书记一个人。
刚开始一切都正常,徐书记给她倒了一杯菊花晶,聊孩子以后的发展,总之要进民航,要么就是陈玲玲的名额让出来,一个名额换一个人,下面的人也没法子闹,最多就说他们夫妻俩不地道。
如果要凭空把一个不是民航孩子弄进来,这得有多大的能量?
听到徐书记这么说,谢美玉当时就拍胸脯保证,要花钱的地方只管书记说,她会给。
就在那时徐书记一脸高深莫测,轻笑:“小谢啊!钱是个问题,也不是问题。”
“那您说要怎样才能让雅茹进去呢?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办。”谢美玉十分诚恳地跟徐书记说。
徐书记这才在她身边坐下,把手搭在她的后背上,滚烫的掌心透过薄薄的衬衫,烙在她的后背,带着浓重香烟味道的嘴在她耳边:“你肯定办得到,就看你想不想办?”
她一下子惊跳起来:“徐书记,我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都是为了孩子,您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徐书记立刻把表情换成他平时严肃的样儿:“小谢,你们一家子都没觉悟,现在要不是我兜着,你们家陈建强,就凭着虐待烈士遗孤,就可以让他滚回去做锅炉工,就可以让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清退出来。还想让你们雅茹进我们单位?那不是痴人做梦吗?看来你没想明白,不要紧,你可以慢慢想。我送你下楼。”
她原本还想用缓兵之计,没想到下楼的时候,这个恶心的老色狼居然挑明了说,她就这么浑浑噩噩地从徐家出来,回到了家里。
到了家里,看见这辈子被她养得精致漂亮的女儿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越发想到上辈子的景象。
上辈子女儿高中毕业,前夫把她安排进了百货公司,刚开始百货公司售货员也是人人称羡的工作,嫁给一个仪表厂的工人,九十年代仪表厂倒闭,女婿下岗,一直没个正经工作。
后来个体户起来,私人老板起来,到九十年代后期,百货公司柜台开始承包,女儿拿着最低工资给私人老板打工,那点收入,小夫妻俩养个孩子都吃力,两人成天吵架。
她上辈子苦了一辈子,女儿也跟着苦了一辈子。
她要得不多,陈玲玲把名额先让给雅茹,等明年她毕业了,凭着她是庄燕的女儿,毕业之后,难道局里会不给安排工作?那个时候,上头总不会把雅茹赶走吧?这点道理跟她讲了,怎么就不肯听呢?
非要说那是她的名额。她拿了这个名额只有一个名额,如果让雅茹拿了,就是一个名额可以变成两个。
明明可以皆大欢喜的事情,非要闹得两败俱伤。到今天陈玲玲还能蹦跶起来,估计是那天自己说得太隐晦,也有可能黄长发太怂,既然如此,她就挑明了跟他说。
谢美玉那里在天人交战,陈玲玲却是欢快地跑刘丹家。
也不知道刘丹阿姨在不在,上到二楼,这个时候大多数住户家里都没人,还挺清净的。
陈玲玲听见孩子奶声奶气的叫声:“哥哥,快给我,快给我!”
这不是菲菲的声音吗?要是刘丹阿姨不在家的话,菲菲应该在托儿所吧?
陈玲玲加快脚步,走到他们家门口,推开虚掩的门叫:“阿姨!”
门推开一瞬间,她愣了,跟剑锋坐在一起的少年,她认识。
“玲玲,快进来,我正要去找你呢!”刘丹叫陈玲玲进去。
“又见面了。”少年跟她打招呼。
“好巧。”
刘丹看两人已经打招呼了,问:“你们怎么认识了?”
陈玲玲提着手里的袋子:“我刚才去布料店买布料,认识他了呀,不过不知道他叫什么。”
“这就是容远啊!一直给你写信的。”刘丹跟陈玲玲说。
原主的记忆影响了陈玲玲,她把容远想象成山间少年,至少皮肤是黑的,整个人应该是透出一股子憨实,且特别老气横秋的那种。
可这个干干净净,比起这个年代,她的同学都要帅气,比起上辈子她见到的小鲜肉都要有阳刚之气的少年,居然是容远。差别太大了。
陈玲玲:“真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我一直以为玲玲是个说话细声细气,瘦瘦弱弱很内向的姑娘。没想到,居然这样活泼大方。”容远笑着说。
陈玲玲做了个鬼脸:“我也没想到,一直以为你是个强壮有带点憨厚的少年,没想到是文弱书生。”
“我文弱?你怎么会这么想?”
陈玲玲看着他瘦高的个子,有些疑惑:他不文弱吗?
他还一脸不认可似的,陈玲玲递过手里的东西:“原来想要让阿姨帮我寄的,你来了,你就自己背回去。里面有你要的书。”
容远接过,打开一看:“这个布料?刚才你不是说给你妈妈买了做衣服去京城开会的吗?”
“我胡说八道的,行不行?”
他翻找出三本书:“行,当然行。”
刘丹见两人自来熟,她说:“那行,你们俩在这里带菲菲和剑锋,我去做晚饭。玲玲留下吃饭。”
“我得回去跟张阿姨说一声,要不然他们等我吃饭呢!”
刘丹停下了舀米的手,拿了一个袋子,打开墙角的一个蛇皮袋:“阿远拿了好多甜瓜过来,给你张阿姨拿点儿过去。”
刘丹装了七八个金黄色的甜瓜:“给。”
陈玲玲接过甜瓜,菲菲过来扒拉住陈玲玲的腿:“姐姐,出去。”
“玲玲,等下你带孩子们去隔壁运动场玩,剑锋最喜欢看那些哥哥转旋梯了。”
“好,我知道了。”
容远把小丫头捞起来,抱在手上:“我们走了。”
他一手带着菲菲,一手牵着剑锋,跟在陈玲玲身后。
“去吧!”
两人一起走,陈玲玲找话题:“你怎么会来江城?”
“咱们公社有车来江城办事,我来替奶奶抓点中药,就跟过来了。两位婶儿也是跟过来的,帮女儿置办嫁妆。”
陈玲玲听见给奶奶抓中药,一下心里紧张忙问:“奶奶病了吗?”
“没有,是奶奶给村里人治病用的中药,我们那里抓不到,要到大地方来抓。”容远说。
陈玲玲疑惑地问:“奶奶还会中医?”
容远笑:“老字号济世堂就是许家,许家以药堂起家,历经两百多年,比起纺纱和洋行,许家的根是在药材啊!你奶奶是许家的七小姐,会看诊把脉也不稀奇吧?”
听见这话,她就安心了,问:“今天来,明天就回吗?”
“没有,几位叔还有事儿,得待上三天,三天后,我才回去。”
陈玲玲刚刚到楼道口,就见张阿姨拿来着一个蒲草箩筐,正在跟楼里的邻居们分带鱼。
“这个带鱼肯定新鲜的喽!我们家兴荣叫他朋友从码头上带过来的呀!”张阿姨跟大家拿着的称称着,“我们家一家子吃不掉,大家一起分一分,新鲜点吃掉就好了。两条五毛四分。”
阿叔把钱给了张阿姨。
徐书记的老婆马红梅过来:“巧云啊!卖带鱼呢?”
“不是卖,是分。一分钱不赚的,大家分了吃掉。”
“多少钱一斤?”马红梅蹲下看。
“二毛二一斤,你看带鱼多宽,肉多厚,色泽多白亮。”
陈玲玲看着张阿姨像是推销员似的介绍,愣是没想到直接送两条给马红梅,就快笑出来了。难怪盛伯伯一直升职升不上去,这个是有道理啊!跟谢美玉相比,张阿姨就是个拖后腿的,不仅不能帮老公,还尽给他得罪领导家属。
“我也来两条。”
“你自己挑,要哪两条。”
马红梅挑了两条,张阿姨给她称了:“六毛三。”
马红梅抽出五毛钱给张阿姨:“就五毛钱么,好了呀!”
张阿姨把带鱼抢过来:“红梅,我说了是不赚钱的呀!你给我五毛,我贴掉一毛三,算是什么意思?便宜大家一起分,最后你便宜了还要便宜,让我这个拿来便宜货的人吃亏。不分给你了,我等着分给别人了。”
“哦呦!说得好像我要占你一毛三便宜似的。”马红梅抽出一毛三塞到张巧云手里,“诺,给你!”
张阿姨收了钱,叫:“玲玲,你来了。”
“刘阿姨让我给你送几个甜瓜过来。你倒是给朱家伯伯也送两个过去。”陈玲玲把甜瓜放在地上。
“你等等。”张阿姨挑了两条带鱼,放在塑料袋里,递给陈玲玲,“给你阿姨拿两条带鱼过去。”
陈玲玲接了带鱼又回了一趟刘丹那里,才下楼跟容远汇合,一起去训练场。
这大概就是民航新村的特色了,在边上有个小小的运动场,场地不大,不过里面有旋梯和固滚。
民航子弟,女孩子想做空乘,男孩子想做飞行员,想要报考飞行员的孩子会来这里训练,毕竟这个年代只有空军招飞,而且条件极高。
剑锋作为飞二代,一直巴望自己能够快快长大,能够跟爸爸一样开飞机上天,最喜欢的就是来这里,看哥哥们训练。
天天在阳光底下训练的小伙子,一个个晒得跟黑炭似的,并且以此为荣。其中就有陈玲玲的同班同学刘剑。
刘剑对陈玲玲,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小他就欺负陈玲玲,陈玲玲是个爱哭鬼,被他捉弄一下就哭了。就跟那种里面放了一个哨子的布娃娃,一捏就叫唤,越捏越叫唤,捉弄她特别有趣。
他才跟着妈妈去爸爸部队里探亲,走了半个来月,回来看见陈玲玲就不一样了,他捉弄她,居然被她给打了。被打的那一刻,他很生气,看着她的脸,他过了很久才回味过来,那一刻他居然怂了。
昨天,他妈洗完澡回来,怒气冲冲地质问他是不是喜欢陈玲玲。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以前的陈玲玲像是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他的一个玩具,现在的陈玲玲是一个特别猛的姑娘,他不能把她当成玩具,那把她当什么呢?
昨天想了一夜,他想要找时间跟陈玲玲说以后他不会在欺负她了,想问问她,他们能不能?能不能等高中毕业了处对象?
今天,就看见她和一个小白脸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第24章
陈玲玲压根不知道刘剑这个傻逼少年心有千千结,在她的记忆里,原主被欺负这么长的时间,虽然原主自杀的功劳大部分要归咎于谢美玉那个女人的头上,但是刘剑也功不可没。对这个小子,她除了嫌弃只有嫌弃。
看见他在运动场上锻炼,她瞥了一眼,只想说一声:“晦气!”
听剑锋小朋友仰头跟容远说:“哥哥,想要成为飞行员的人,都要会这个哦!”
“是吗?”容远揉着小家伙的脑袋,“等剑锋长大了,也可以练哦?”
“我是说哥哥要成为飞行员的话,要会这个哦!”
听见这话,刘剑嗤笑:“小家伙,你不会以为谁都能成为飞行员吧?”
他们几个在说话,关他屁事儿?陈玲玲认为这个贱人就是欠揍。
容远也不搭理他,他看见地上有人有人画了格子,问剑锋:“剑锋,我们一起来边跳房子,边看哥哥们转圈圈?”
“好!”小朋友应他。
容远侧头笑看陈玲玲:“一起?”
“来啊!”
陈玲玲跟容远一起带着孩子们跳房子。
刘剑看着陈玲玲对着容远眉开眼笑,气得都没心思做固滚,他的同伴问:“干什么呢?”
“没什么!”刘剑气呼呼地跑到高低杠那里,做起了引体向上。
“一个两个三个……”
念到“十五”,刘剑跳了下来,他的同伴为他喝彩:“刘剑,真够厉害的,能做十五个。”
刘剑看向陈玲玲,带着点炫耀的表情:“那是,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你来!”
另外两个小伙子,一个做了七个,一个做了十个,所以刘剑嘚瑟也是正常。
陈玲玲跳完格子,站在边上,压根无视他的炫耀,可贱人就是要送上门来,刘剑走过来,蹲下跟剑锋说:“小家伙,跳房子可不能让你成为飞行员,看哥哥的。”
刘剑撸起军绿色汗衫的袖子,给剑锋露出他胳膊上的肌肉:“一定要有这样的肌肉才行,知道吗?”
剑锋也认为刘剑很厉害,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嘬米似的,仰头跟陈玲玲说:“姐姐,我们要努力,我要做飞行员。”
刘剑站起来看她:“我听说,你也想开飞机,不如以后我带你锻炼啊?跟那种只会跳房子的小白脸,你还想上天?”
容远是原主从小到大的小伙伴,而这个辣鸡是原主从小到大的噩梦,还想带着她锻炼?
陈玲玲笑着伸出手,拍了拍眼前这张带着汗水的黑脸:“等着。”
她走到高低杠前,跳上去抓住高杠:“剑锋,给姐姐数。”
“哦!姐姐加油!”剑锋给姐姐鼓劲儿,开始数,“一、二、三……”
剑锋数到五,看见远处走来的人,高声叫:“爸爸……”
正在进行时的陈玲玲:“……”
容远笑:“六、七、八……”
董民和朱队长一起走过来,哥哥先扑到爸爸腿上,菲菲也跑过去,被董民一把捞起,抱在手里。
“小丫头很厉害啊!过去看看。”朱队长和董民一起过来。
容远念:“十一……”
陈玲玲咬着牙拉了上去,实在撑不住,落了下来,站在地上:“不行了,不行了,手都快断了。”
“够厉害了!男女身体结构不一样,一般的女孩子一个都做不了。”朱队长笑着说。
陈玲玲站直了身体:“师傅,我是二班的。”
听见这一声“师傅”,朱队长无奈,却又没办法忍住笑:“好,好!你是二班的。”
陈玲玲上上下下扫了一眼刘剑:“你看看,把自己练得跟黑炭似的,也没见多厉害。”
刘剑一直是男生里很厉害的一个,陈玲玲超过十个的时候,他已经心里佩服了,就是男孩子也不多见。
他心里对陈玲玲是有想法,就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嘴瓢:“那不是也没超过我?黑怎么了?黑得有力量不行啊?就那种小白脸,我看是一个都做不了。”
容远拍了拍剑锋的脑袋:“这次不许跑了,给哥哥数。”
剑锋重重点头:“嗯!”
容远抓上杠子,轻而易举地拉,姿势很标准,伴随着剑锋清脆的童声:“一二三……二十一……”
朱队长:“嚯,这小家伙肯真够厉害的。”
“是啊!我现在已经不行了,现在十个都勉勉强强,当年巅峰的时候也能二十个。”
容远做了二十四个,下来走到陈玲玲身边。
陈玲玲笑着看刘剑:“你晒这么黑,是不是时间都拿来在太阳底下思考人生了?”
刘剑:“……”
董民叫陈玲玲:“行了,你阿姨应该已经做好饭了,一起回去吃饭。”
陈玲玲跟着他们往前,她回头倒着走,好心劝刘剑:“锻炼要适量,要循序渐进,短时间过量锻炼,当心肌肉溶解症,会死人的。”
往后退看不到后面的砖头,后跟被砖头拌住,脚一崴,得亏容远一把将她捞住。
“你走路能不能看路?”容远笑着轻声抱怨。
陈玲玲转身低头对咯咯笑的剑锋说:“走路好好看路!”
剑锋仰头:“明明是姐姐没好好看路。”
“小鬼!”
在主路口,朱队长跟董民分别,陈玲玲和容远跟在董民身后上了楼,此刻已经到了饭点儿,走道里飘着饭菜香。到他们家门口,刘丹已经把折叠桌翻了出来,上头摆了饭菜。
“你跟孩子们一起回来了?”刘丹问董民。
“开完总结,我跟觉成一起回来,看见玲玲正在和刘家那个小子比引体向上,小丫头能做十一个,了不起吧?”
“这么厉害?”刘丹看向陈玲玲。
“以后应该更多。”陈玲玲上辈子,引体向上可以做到二十,健身可以锻炼人的自律能力。
“阿远更厉害,有二十四个。”
容远摇头:“男女在臂力上差别很大,玲玲练到这种程度,比我厉害。”
“行了,我们不要互相吹捧了,洗手吃饭。”
陈玲玲带着容远去楼层顶头的盥洗室洗了手。
跟刘丹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董民问容远:“阿远,明年就高中毕业了吧?”
“嗯。”
“后面什么打算?你这个基础,考飞行员应该可以的。”
容远摇头:“考飞行员,我不敢想。”
“那天跟朱叔叔一起跟赵首长吃饭,听他说,有可能会恢复高考,你成天叨叨让我学习,如果真的恢复高考,先高考呗。”
“这个,八字还没一撇吧?”
“不管怎么说,文化课不能丢,时刻准备着。”陈玲玲跟他说。
“那当然,奶奶也是跟我这么说的。就是我们那里的老师,水平有限,就你给我的两本书,里面有几个知识点,我一下子无法理解,他们也讲不清楚。”
“你有哪些理解不了的,我跟你一起看看。”
刘丹听他们讲学习的事,说:“先吃饭,吃过饭,你们俩再讨论。”
吃过饭家里这么一小角落,这会儿一家子要擦洗身体,而变通的办法就是,董民把折叠桌搬出了家,靠着墙角放在走廊上。陈玲玲和容远拿了凳子出去,对面坐着。
容远出来几天,把书拿着,他打开本子:“你看这题……”
陈玲玲仔细读了题,拿起他的钢笔:“我演算给你看。”
她一步一步做下去,给容远很详细地讲解:“听懂了吗?”
“嗯,理解了。”
“那行,我给你挑一题,你来做做看。”陈玲玲翻找同类型的题目。
容远根据陈玲玲的方法一路做下去,陈玲玲看着他做题。
边上邻居来来往往,看见陈玲玲和容远一起做题,刘丹切了容远带过来的瓜,端到外面,看见邻居:“阿嫂,过来吃块瓜。”
邻居过来拿了一块瓜,边吃边问:“这是机务陈建强家的小姑娘吧?”
“是啊!”
“这个男小囝是谁?没见过啊?”
刘丹笑着说:“乡下的亲戚,来住两天。”
“乡下来的啊?要不然看上去两个孩子倒是老相配的。”
陈玲玲一口瓜呛在喉咙口,猛咳,她就是不明白了,老阿姨们是不是以做媒为己任,不做媒不舒服斯基?
不过她很反感把人分成乡下人和城里人,哪怕这个年代,确实城里吃商品粮的城里人要比乡下种地的农民生活好太多,她也不喜欢给人定性。
“阿姨,乡下怎么了?人只要上进,心善就好。以貌取人不对,以地取人也不对。您说呢?”陈玲玲抬头跟阿姨辩解。
阿姨看着她,又看看容远,笑出声,跟刘丹挤眉弄眼:“姑娘长大了,有想法了。”
陈玲玲:“……”
她上辈子活到快三十了,都没想法,特么这辈子才十五,有想法个屁。
容远把题目做好,把本子递给陈玲玲:“帮我看看。”
陈玲玲接过,决定不理睬好做媒的老阿姨,给容远看题目:“做对了。还有其他吗?”
“有。”容远把折的另外一页翻开。
陈玲玲低头看:“这本教材的叙述有问题,你才看不懂,是编写教材的人的问题。所以理科生文科也要好,否则写出来的东西,别人看不懂。我来给你解释。”
陈玲玲翻开了他笔记本的空白页,开始用她的叙述方式来表达,容远听着:“这样就好懂了。”
“是吧!那这个题目,你看一下。”陈玲玲指着题目。
容远在做题,董民出来倒洗脚水:“玲玲,阿远,已经八点多了,明天再看吧?”
陈玲玲抬头:“啊?八点多了?那我回去了,反正你要在这里待上两三天,明天我带你一起去图书馆。”
“好啊!”容远站起来,“我送你吧!天黑了。”
“不用,才几步路。再说,你也看到了,就我那手劲儿,我不把人打趴下就不错了。”陈玲玲跟他笑。
容远挠了挠脑袋:“也是。”
他收拾了书本,把桌子收进屋里,问:“明天几点?”
“九点,我来找你好了。”
陈玲玲离开刘丹家,跑回自家楼上,想起刘丹让她去谢谢人家张阿姨,她敲了敲盛家的门。


第25章
张阿姨拉开门,看见陈玲玲,笑着说:“玲玲啊!晚饭吃好了?”
“吃好了!”
“快进来!”
陈玲玲进入客厅,朱家伯伯也在,桌上还放着瓜。
“玲玲这个瓜可真好吃。问问你阿姨哪里买的?我们去买。”张阿姨问陈玲玲。
“阿姨的亲戚从皖南乡下拿过来的。外面大概是买不到的吧?”
“难怪了。那你怎么拿这么多过来,你阿姨家里也有两个小囡了,给孩子们留点儿。”
“阿姨给我装袋子里的,我有什么办法?”陈玲玲笑着说,“阿姨说,她要谢谢您的带鱼,今天拿过来的带鱼老新鲜的,让你下次要是再买,给她带几条。”
“有数了,给她带着。”张阿姨笑着说,“下次马红梅那个女人要,我绝对不会在转给她了。这个女人对别人说我在赚钱。”
“这个女人跟徐永根真的是一对好夫妻。一对害人精。想当年徐永根害许老师,谁看在眼里不恨,却又不敢说。”朱家伯伯看向陈玲玲,“玲玲啊!你说刘丹的亲戚是那里来的?”
“皖南啊!”
朱家伯伯一拍大腿:“许老师是不是在皖南插队?叫你刘阿姨的亲戚去打听打听啊!许老师是你妈妈的养母,你小的时候,你妈妈有航班,你爸爸上中班,都是跟许老师睡的啊!还有没有印象?”
陈玲玲点点头:“有是有,就是很模糊了。”
“啊呀!五岁的时候,能记得多少?”张阿姨说朱家伯伯,说完之后长叹一声:“这一去这么多年了。这么漂亮的一个人,不晓得在乡下怎么过日子的?”
“就是啊!说她是老右,是资本家,真的是没良心。”朱家伯伯感慨,“她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要不是一颗心那么红,会留在这里?她帮了多少人?讲起来顶顶没有良心的就是徐永根。要不是许老师,他怎么可能进民航?当初咱们基地刚刚成立,招几个打杂的进来,把徐永根招了进来。许老师有空的时候,还给人扫盲上课。她觉得徐永根聪明,教他的最多。谁想到后来,徐永根斗得她最厉害。恨不能把她往死你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