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乔乔赌赢了。
就目前而言,两人都是没有母亲的可怜人了,甚至她看起来比他还要凄惨一分,所以当乔乔哭着扑入他怀中时,景琰僵了僵身子,却没有推开她。
“别哭了。”
此时的景琰还恢复不成曾经无害温润的样子,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全靠本能,将下巴抵在怀中人发上蹭了蹭,他低哑着声音回她:“是哥哥不好,乖,不要哭了。”
其实对比来讲,黑化后的景琰比不黑化时的他温柔起来更加迷人。
此时的他温柔中席卷着蛊惑,密密麻麻的将乔乔包裹,乔乔僵着身子窝在他怀中,她抬眸去看他时,一滴泪刚好积在了她的眼眶中。景琰看到后用指腹帮她抹去,垂眸去帮她擦眼泪时,动作说不出的压迫撩人。
疯了疯了,简直要疯……
乔乔此时已经想逃了,但是她越想逃就要越贴近他。
最后在景琰放她回房的时候,乔乔故作不舍的拽着他的指尖不松。景琰看到后低低的笑了,如果暗夜大盛的妖花,他笑起来时在黑暗中美的勾人摄破,长长的睫毛垂下印下小片阴影,他一点点的将手从她手心抽出,挠心挠肺的哄她。
“乖,快回去吧。”
乔乔当然想走,尤其是她看到他笑起来的样子,她恨不得此刻拔腿就跑!
但做戏要做全套,于是乔乔在最后又硬着头皮抱了他一下。她用最清澈的目光看向他,拉着他的衣服说道:“哥哥一定要好好的,有什么难过不要憋在心里,乔乔一直把你当亲人,你不高兴的话……乔乔心情也不会好。”
虽是做戏,但乔乔说的句句真心。在这段时间里,她早就把景琰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于是在最后真的要离开时,乔乔又问了他一句:“哥哥还会变回以前的样子吗?”
她一点也不喜欢黑化后的景琰,这样的他让她头皮炸裂,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暗色中,景琰侧头向她看来,深潭般的眸中流转着晦暗波光。
走廊无光,四周寂静。当寒凉的冬风顺着窗口呼呼的往里涌入时,景琰身上的黑色斗篷在烈烈飘着。
在乔乔澄澈的目光下,他缓缓向她走近,抬手轻柔她软发的时候,景琰俯身贴近她,在她耳边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
“我、会。”
够了,有这句话就够了。
乔乔甜笑着和他告别,但在房门紧闭将两人彻底隔绝的时候,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小镜子还捏在手中,但藏在衣服里的书却已顺着她的动作掉落在地上……
终于有光了。
在灯光大亮的房间里,乔乔软着手去捡地上的书。虽然这本书的封面有些破旧损坏,但她却一眼认出——
这书的封面与她看过的那本《哥哥一直在黑化》的书皮封面一模一样!
乔乔微愣,一些离奇的猜测瞬间从她脑海闪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一个问题,几乎是每当这文气氛诡异的时候,大概都是男主要出场了。
乔乔:欢迎收看大型言情惊悚推理悬疑剧:景琰来了!
景琰=男主=惊悚悬疑剧中的男鬼=超美艳还会进化的男鬼哦~
第16章 光明与黑暗(六)
“……”
其实那本《哥哥一直在黑化》,是乔乔从书店一口气买下十几本霸总小说时,书店的老板送给她的。这本书又厚又沉,虽然名字没什么看点,但胜在封面新颖漂亮,是乔乔从未见过的设计。
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黑色硬纸,会随着阳光与月光的出现闪出光点。乔乔一回家就对这本书起了好奇心,拿在手中仔细看的时,她还发现封面上刻有银色花纹,很凌厉的线条,密密麻麻勾勒出的是一个奢华神秘的图腾。
图腾……
想起那个图腾,乔乔赶紧又看了看这本禁书上的图腾。对比之下,她发现这两本书的图腾纹路一模一样,她不仅大胆猜测,或许她的穿书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乔乔想将这件事告诉书灵,只可惜书灵消失了,如今的她抱着禁书坐在空荡荡的房间,生出的是无尽的孤独。
景帝国的文字与乔乔所在的现实世界想通,但巫族的文字却是乔乔不曾见过的。不过借着景乔的缘故,她竟然能读懂上面的文字,她一页页的去找关于预知梦的记载,终于,在一页上发现了蛛丝马迹。
禁书记载:【得预知梦者,通晓过去与未来,窥万事天机;但天机可知不可逆,因果可晓不可改。】
所以说,预知梦不仅仅是能窥探到未来发生的事,还能得知曾经发生过的事吗?
乔乔想起当初她做过的有关景乔和景琰的梦,原来那些梦的出现并不因为她看过这本书的缘故,竟是因为这预知梦。
乔乔继续往下看,在一串密密麻麻的文字中,她在最后一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预、预感梦?”
乔乔愣了一愣,再翻页,书中记载的就是有关预感梦的介绍。那页第一句就写到:【预感梦,乃未来不可测之事。会随万物改变,预感者,定之得预知。】
这句话就有些不容易理解了,乔乔耐心的将整页记载看完,这才勉强懂了些意思。
原来乔乔那天所做的真的不是预知梦,是与预知梦同根不同源的预感梦。
一般会做预感梦的人,这说明未来的某件事与已定结果出现了偏差,预感梦只能带给她未来的某次感受,但却不能确定未来这件事会怎么发生或者还会不会发生。
简单来讲,预知梦就是由预感梦衍生的,生出预感梦的人这说明未来预知,很可能会出现变故,而一旦预感梦演变出预知梦再以景象的模式呈现而出,那就说明一切都成了定局,再也不能更改了。
所以说……乔乔那天预感梦所得的感官果然是失明,只不过是未来还存在未知的可能性,于是预知梦变成了预感梦,这也就说明她现在还有机会挽救,她有一半的几率不会失明?!
“灵灵——”
得出这个结论的乔乔太兴奋了,她下意识想和书灵分享这个消息,但扭头才想起来书灵消失了。后来她翻遍了全书也没找到和书灵有关的记载,唯一有一处可能记载的,但不知被谁撕了下来,上面只能零星认出逆转、书灵、天等几个字,根本什么也联系不起来。
乔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因为心中一直记挂着书灵,所以她睡得并不安心。
清晨的时候,她被剧烈的敲门声吵醒,醒来时发现自己手中还攥着那面小镜子,头有些沉。
“灵灵?”
乔乔抽了抽鼻子,一开口才发现自己鼻音很重。她想她应该是在昨晚冻感冒了,但换来的结果也不算太亏,至少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手中的小镜子依旧安静,就连角落的那台落地镜都没有声息。她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更加剧烈了,于是掀开被子赶紧去开门,谁知还没看清是谁,就得到一个热情的熊抱。
“乔乔!”
乔乔被迫被人抱在怀中,虽然她还没看清是谁,但已经从声音中分辨出来了。
“我要看小玉小睿,乔乔我要看小狗狗!”
从景玉怀中钻出来时她还有点晕眩,于是她下意识抓住了身侧人的胳膊,这时却听到那人冷冷的问道:“你干什么?”
抬头,乔乔才发现景玉已经钻进房间和狗狗们去玩了,她身边此时站着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她最讨厌的景睿。
“对、对不起。”
乔乔抽着鼻子赶紧将手松开,她知道景睿也不喜欢她,所以她很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景睿会主动和她搭话,“你感冒了?”
“好、好像是有点儿。”
此时乔乔身上还穿着睡衣,一头长发因为睡眠的缘故变得又松又蓬。从前乔乔就显得纤弱软绵,此时的她睡眼朦胧更是呆萌萌的一团,竟让人想要把她抱进怀中揉一揉。
压住心中生出的荒谬心思,景睿接过乔乔递给他的杯子,瞥了眼上面的卡通猪头,这次倒是没再开口讽刺。
景玉和狗狗们玩够后,在走时将两只小狗抱去了阳台,他扒着乔乔的手说着什么狗狗需要晒太阳的话,乔乔看了眼窗外的阴云寒风,很担心它们会在外面冻死。
“乔乔妹妹一定要好好照顾它们哦。”
当景玉和景睿并肩站在一起时,如果不是因为景玉脸上还有颗泪痣,一时间她还真不能分出谁是谁。
头越来越沉了,乔乔总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在临叫医生过来时,乔乔想先去阳台将两只小狗抱回,谁知一过去才发现两只小东西不见了,她一惊,扭头就看到它们跑去了隔壁。
天沉,风寒。
景琰倚靠在壁栏上正垂眸望着地面,此时他的脚下就拱着两团小小的绒毛,他一只手搭在栏杆上轻轻敲击,睫毛遮住眸色看不出喜怒,侧颜安静美好。
他怎么又出来了?!!
什么两天闭门不出,乔乔再也不想相信书中写的了。
她下意识就跑过去将两小团护入怀中,把它们从景琰脚边撤离之后,她听到景琰轻声问她:“这是你养的?”
“对啊。”
乔乔回答完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因为自从她回完后,景琰就再也不说话了。
她将不老实的两只狗狗往怀里塞牢了一些,见景琰微微眯眸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心中一跳,不由得又解释了一句:“这两只狗狗其实是大哥的,赫明夫人不允许他养在房内,所以、所以我就替他养了。”
景琰漫不经心的继续敲击栏壁,好似没有听到乔乔说的话般,他现在的样子不比昨晚吓人了,但漂亮的眸子浓墨一团,透彻到好像看到了她的心里。
“哥哥,有什么问题吗?”不知怎的,乔乔莫名就有些心虚。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时,乔乔微烫的身子颤了颤,她觉得自己额头出了虚汗,正想着敷衍他几句赶紧回房,就看到景琰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
发烧的乔乔脑子停止运转,她傻傻的按着景琰的意思凑近,眼睁睁看着他微俯身子,捧起她的小脸柔声问道:“乔乔,你以前不是最怕狗吗?”
嗡——
乔乔的脑袋炸了。
那一刻她的世界天旋地转,她在晕眩中又感觉无比清醒,因为此刻景琰对她的猜忌毫不掩饰,这是情感最为真实的他,比乔乔接触的任何一次都要真实。
乔乔感觉自己的马甲要掉了,景琰的视线让她无处遁形,她脑袋持续嗡鸣,喘息不顺时她歪了一下,景琰顺势扶住,然后……
然后乔乔就晕在了他的怀中。
“……”
装晕是个好办法,它可以让人逃避不愿面对的问题。只不过乔乔这次是真的晕了,她高烧不退,倒在景琰怀中时烫的像只火炉,就连呼出的气进的都比出的少。
昏沉中乔乔又陷入了睡梦,拨开层层迷雾,这一次她看到的画面清晰又真实,富丽堂皇的大殿,嘈杂声由远及近,乔乔意识从梦中恢复,她看到景乔正对着镜子笑。
十八岁的姑娘了,此时的她头上戴着漂亮的王冠,身上的礼裙层层叠叠,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公主快看,外面下雪了!”
乔乔随着景乔一起扭头,然后她们就看见阴沉了几天的天空忽然飘起了白色的雪花,如羽毛般的漫天大雪,没一会儿就将古堡覆上了一层白。
今天是景乔十八岁的生日,今天也是她最快乐、最像公主的一天。
夜晚的时候,又有一批宾客来大厅为景乔庆生,景乔视线在人群中漫无边际的搜寻,恰好看到有一抹身影闪过,竟直接出了大厅。
“哥哥?”
画面一闪,乔乔眨了下眼睛,再次睁开时她就看到景乔正提着裙摆在雪中跑着。
她跑的不快,脚步很轻似乎是怕有人发现。她边跑边四处张望着,终于,她在层层盛开的血莺花后又看到了那抹身影。
嘎吱——
脚踩在雪上发出细微声音,景乔身形一颤,隐约间她看到那人扭头向她望了过来。她轻声喊了他一声,脚步只往前迈了一下,寒光刺目。
“啊——”
乔乔与景乔同时尖叫了起来。
这一刻她与景乔的触感是想通的,她们的眼睛同样在痛,只不过景乔脸上流下的是两道蜿蜒血痕,而乔乔脸上什么也没有。
“哥哥……”
乔乔听到,这是景乔在眼睛受伤前一秒最后的低吟。
雪还在继续下着,鹅毛般的大雪落在景乔脸上,很快就被她脸上滚烫的鲜血融化。乔乔僵在原地看着那人将景乔抱住,他侧颜苍白冷漠,长长的睫毛颤个不停。
他抱住景乔,紧紧地抱住她。
乔乔听到他很轻的对她说了三个字——
他说:对不起。
一滴泪从乔乔眼眶滴落,落在雪地中的泪水竟成了红色的血滴。她迈开步子想向那人走去,狂风席卷着漫天大雪朝她扑来,手背传来细微的刺痛感,她痛呼一声,缓慢睁开了眼睛。
乔乔从睡梦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房间中的两小团还在欢快闹着,景琰坐在她床侧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口气。“总算退烧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从梦中走的深了,醒来时就会觉得现实才是梦境。此时乔乔的意识还没从铺天盖地的大雪中回来,看到景琰伸来的手瑟缩了一下,颤着声音说道:“不、不要伤害我。”
梦中伤了景乔眼睛的人就是景琰,那两道蜿蜒的血痕直击乔乔的心脏,她怕的要命,好怕她会和梦中的景乔一样凄惨。
“乔乔。”
正想的出神,有人将她拉入怀中。
那怀抱温暖又熟悉,但却是乔乔此刻最怕的,她刚想挣扎,就听到景琰在上方低低对她说了句:“我不会伤害你。”
我不会伤害你。
此刻在她面前的人温柔又无害,似乎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了。乔乔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眸,景琰颤了颤睫毛,眸孔中清晰倒映出她的面容。
久违的哥哥又回来了,破碎的他在重新粘起后竟让乔乔找不出一丝破绽。只是黑化后的人不可能在恢复良善,乔乔知道这是他的伪装,但只要他还肯伪装就好,乔乔最怕的就是他连伪装都不肯,那才是他最为可怕的时候。
“哥哥真的不会伤害我吗?”
病是真的病了,乔乔脑袋还有些昏沉,她索性也不再挣扎,直接将头抵在了景琰怀中。
现在的她还病恹恹的,身子又虚又软,只一会儿就又生出困意。在临睡着时,她不放心的去扯景琰的指尖,让他低下头靠近自己。
日偏西,风依寒。景琰俯身感受着怀中人温热的气息,她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脖颈上,对他软绵绵的说道:“哥哥,记住你今天的话,你一定、一定不可以伤害我哦。”
“为什么?”
景琰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但他就是想听听她的理由。他垂下眸子轻柔的去拨她额上的碎发,听到她不怎么清晰的声音传出。
她说:我怕疼。
指尖一顿,景琰收敛的气息又一点点释放,他侧头看了眼地上的两只毛绒绒的小狗,又将眸子落在了那台落地镜上。
最后,他很轻很轻的笑了出来,撕裂伪善的面目,剩下的那个他,就是最为真实的他。
……
乔乔退烧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不受宠的小公主就连生病期间也凄凄惨惨,但这次令乔乔意外的是,不仅景芸来看她了,就连景玉和景睿都来了。
景芸来看她,自然是不可能出于关心她。她一进来就是冷嘲热讽,用着她那张傻白甜的面容笑眯眯的问乔乔:“五姐姐忽然就病倒了,该不会是被某夜的大风吹的吧。”
她这话里有话,乔乔不可能听不出来,但她此时只能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笑着回她:“最近几晚的风都挺大。”
“你少在这里给我装无辜了,那天——”
景芸真的是说变脸就变脸,前一秒还甜笑着一副纯善女孩儿样,但下一秒她就恶狠狠的瞪向乔乔。此时她眼底的恶意漫出眼眶,谁知话才说了一半,房门就被人推开,景玉嚷嚷着跑了进来。
“乔乔,你生病了吗?”
景玉在路过景芸时没有丝毫的停顿,他跑到乔乔床前直接跪坐在了地上。那一刻乔乔很清晰在景芸眼中看到了厌恶,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才张了张嘴,又有人走了进来。
“二哥哥!”
看清来人,景芸的小脸马上就灿烂起来了,她起身去牵景睿的手,可怜巴巴的说道:“二哥哥你快劝劝五姐姐吧,姐姐还在生芸儿的气呢。”
“???!”
乔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景芸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见景睿朝她看了过来,皱着眉头说道:“五妹妹这心眼也有点太小了吧,芸儿不是都给你道歉了吗?”
“何况你那次落水和芸儿的关系并不大,已经过去的事儿你还想揪到什么时候?”
呸,到底是谁在抓着不放!
景睿身后,乔乔看到景芸抓着他的衣摆正得意的对她扬眉。乔乔面无表情的偏开视线,扭头时看到景玉正趴在她的床头对她灿笑,望着他清澈的眼睛,乔乔心中的郁闷少了一分,她蜷缩了下身子,心中有了主意。
不就是装可怜吗?景芸那招她也会。
“没听到我在和你说话吗?”面对景睿的质问,乔乔低着头不再理会,等到他怒气剧增,冰凉凉的怒斥她时,她颤着身子呜咽的哭了,景玉看到后一愣,慌张的就去擦她的眼泪,“哭,不能哭哭。”
“你哭什么?”
看到乔乔哭了,景睿也是一愣。他下意识走近了两步,却被身后的景芸拉住了衣摆,于是又停住不动了。
“我根本就没怨过景芸!”
时机差不多了,乔乔就开始对景睿哭诉。她咬唇瞪着景睿,说出的话却万分委屈。“我知道二哥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一次次冤枉我!”
“谁说我不……”
景睿下意识就想接话,但话说到一半,他回过神来,保持着王储该有的高傲姿态,干巴巴道:“本殿什么时候冤枉过你?”
“我没有埋怨过景芸,一次都没有!”
“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我刚生了一场大病身体那么虚弱,是她一进来就对着我哭,我根本就来不及说话……”就这么说着,乔乔的身体歪了歪。景玉看到后很懂事的扶住她,对着她继续重复那几个字。
“不哭,乔乔不要哭哭哦。”
这件事的最后,是景睿脸色难看的离开了。
他既然能当上王储,那么心思与手段自然都有。但既然乔乔几句话就能让他对景芸起了疑心,可以见得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有多‘好’了。
还真是笑话。
看到乔乔越哭越委屈,景睿心中凉了个彻底。想他堂堂王储,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利用了个彻底,真不愧是他的好妹妹啊。
“二哥,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景睿还怎么会听,他忽然就记起了他这个六妹力气有多么的大,而那次在课堂门口,她却说推倒她的人是乔乔。
乔乔?就是这个躺在床上只知道哭,又可怜又虚弱的小兔子吗?
离开的时候,景睿没有再看景芸一眼,他走的毫无犹豫,这让景芸顿时慌了神。
“你给我等着!”
景芸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后就追了出去,乔乔擦了擦眼泪顿时笑出了声。
“唔……乔乔又笑了。”
见景玉歪着头一脸迷茫的样子,乔乔好心情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看到他眼下的泪痣,她轻轻点了点对景玉说:“还是你好。”
景玉眨了眨眼睛,抓住她作乱的手对她咧嘴一笑。
“……”
在距离乔乔十八岁生日只有三天的时候,乔乔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这些天古堡陆陆续续都张罗了起来,乔乔的课不用上了,每天都有大批的人进出她的房间,向她询问关于宴会的事宜。
又有人进来了,她起身就看到设计师推着一架架的礼服进来,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直到此刻才有了身为公主的真实感。
“公主殿下,您喜欢这套吗?”
当看到设计师拿出来的礼服后,乔乔瑟缩了一下。梦中的景乔又在眼前浮现,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景乔生日那天穿的就是这套礼服,层层叠叠的裙摆飘起来很漂亮,但乔乔却对它有了恐惧。
“怎么了?”
正当乔乔犹豫着要不要穿这件礼服的时候,景琰走了进来。看到他的身影乔乔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咬了咬唇,对着景琰说道:“我不喜欢那件礼服。”
“那这件呢?”
景琰果然是宠她的,他没有开口问乔乔不喜欢的原因,点了点头就牵着她去挑别的礼服了。最后在一堆艳丽礼服中,景琰勾起了一件暗色的,极致的黑色衣料上泛着点点微光,设计师愣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说道:“这颜色,好像不太适合五公主吧。”
“好,就要这个了!”
乔乔不是景乔,她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十八岁成年礼不抱有任何热情。她不仅不热情,甚至还在恐慌,此刻她只想逃离梦中所发生的一切,于是她接过景琰手中的衣服,甜甜的对他笑道:“只要是哥哥喜欢的,我也喜欢。”
正如设计师所说,这个颜色真的不太适合乔乔。
乔乔很白,气质柔柔软软的看起来又乖。而这件礼服不同,它沉寂的黑中是张扬的霸气,暗淡的金色纹路勾勒在裙边上,能降服它的从来不是纯净公主,它属于女王。
乔乔不是女王,可她会属于景琰。
第17章 光明与黑暗(七)
当乔乔换好礼服出来时,设计师不说话了。
虽然这件礼服并不适合乔乔,但她穿上却有了种矛盾的美感。就好像尖锐的暗色被纯净包裹,矛盾的颜色只会你死我活由一方吞噬另一方。
很显然,乔乔是弱势的那一方。
看着乔乔被黑色包裹住的白嫩皮肤,设计师望了眼身侧的三殿,却看到小公主抓着裙摆向他跑来,扬着小脑袋问他:“哥哥,我穿这件礼服好看吗?”
“好看。”
景琰倾身为她戴上与之相配的月牙项链,微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肩头,从设计师的角度,乔乔像是窝在了他怀中。
这才是极致的黑与白最贴切的搭配,一方强势,一方臣服。矛盾又脆弱的美感,好看到让人想要摧毁。
在乔乔定下礼服之后,设计师拿着衣服离开了。
等到乔乔换好衣服再次出来时,景琰正坐在她卧室的沙发中,此时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神情懒散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面落地镜,乔乔一慌,赶紧走过去遮住了镜子。
他果然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
以前的景琰坐姿端正,从来不会向这般漫不经心。乔乔一时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只能拿着梳子站在镜子前梳头,动作却僵硬无比。
乔乔将镜子挡住了,于是景琰就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他看不清她的正面就盯着她的背看,那视线让人无法忽视,以前的景琰,从来不会用这种压迫的目光看着她。
“哥哥。”
可能是想的出神了,她并没有注意到房间的一只狗狗跑到了她的脚边。从镜子中她看到景琰站了起来,不由得也跟着一动,脚下顿时就传来一声惨叫。
“啊——”
乔乔也被吓了一跳,低头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踩到了狗狗,她慌忙的往后退了一步,接着背后就抵在了一堵硬墙,景琰自身后扶住她的肩膀,低声问道:“吓到你了吗?”
“没、没有。”
狗狗们不出现还好,它们一出现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乔乔不由就想到前段时间景琰对她的质疑,当时他说的风轻云淡,但乔乔每想起来一次就会头皮发麻。见景琰视线又落在向他们靠过来的小东西,她下意识去拉他的袖子,喃喃道:“哥哥……”
景琰真是被乔乔这副小白兔的样子惹笑了,见她双眸水润润的看起来又乖又软,他不由抬手触了触她的眼睛,很耐心的问她:“怎么了?”
乔乔也没法告诉他自己怎么了,书中从未写过景乔怕狗的事情,就连书灵也从未向她提过。可此刻这么明显的漏洞摆在眼前,乔乔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她感觉自己现在无论怎么说,都像是在刻意掩饰。
也好在景琰自那次后再也没追究过这件事了,他见其中一只狗狗总喜欢往他身上贴,于是就俯身将它抱了起来。
毛茸茸又小小的一团,景琰去抱它时它特别的听话。这时的景琰动作很温柔,垂着眸子弯唇笑起来特别好看,乔乔看着他,有那么一瞬她感觉自己迷失在了他的笑容中,竟觉得这个男人从未黑化过。
自从在梦中得知景乔失明的原因后,乔乔心中就有了主意。
既然她做的与失明有关的是预感梦而不是预知梦,那就说明她还有自救的可能。于是乔乔就打定主意不选景乔当时穿的礼服,她不仅仅要选择和她不同的衣服,她还要处处和她不同。
最不同的一点,她不会因为好奇心而去窥探景琰的秘密,那天的生日宴她决定从头到尾都不离开宴会厅,安静的等待结束。
书灵不在了,乔乔也不知道自己这些事能不能做,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会不会成功,但她没有退路了。她望了眼窗外阴沉沉的天色,她宁可崩了人设改变剧情走向,也不敢去冒失明陷入绝望的危险。
在生日宴还有一天的时候,负责这处的管家请乔乔去宴会厅看看。
她去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不只是管家,还有几个帮忙的佣人。
一行人向A座城堡走去时,乔乔走在最前面,景管家跟在她的后侧,这样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其他人眼中很有排面,乔乔知道这是身为公主该有的排面,只可怜她却只有在成年的这几天才能享受到。
到达宴会厅的时候,乔乔发现这里的场景和从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乔乔不是景乔,她沉默了一下,吩咐管家撤下了几样明显的大件,她不想看到和梦中一样的场景,这让她感到不安。
当乔乔还想着把宴会厅中的血莺花换掉时,景管家终于忍不住了。她一直觉得这五公主因为不受宠会比较好打发,没想到要求会那么多,她看了眼几乎大变样的宴会厅,板着脸解释道:“血莺花是国花,这个不能更换。”
“那就留着吧。”
其实乔乔也是第一次这么麻烦别人,看东西换得差不多了,她对景管家不好意思的笑笑,准备一个人转转。
此时她还要找一处隐蔽的位置,既能让人不注意到自己,同时还能远离门边。只是地方还没找到,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扰了。
“听景管家说,五姐姐把她布置好的好多东西都换掉了呢。”
景芸来的时候排场很足,她带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活管家,还带了两个随从。进来后,她不知对管家耳语了什么,管家就带着随从离开了。
没人跟着她了,她自然能无所顾忌的讽刺乔乔。这个时候的她脸上没有半分笑容,扬着下巴走到乔乔面前,高傲的像只孔雀。
“听说二哥和三哥一会儿也要来这看看呢。”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景芸似笑非笑的看着乔乔。“你还真是好手段啊,我费尽心思才和二哥亲近起来,结果你三言两语就给挑拨了。”
“你想做什么?有了三哥还不够,现在还要把二哥从我身边抢走吗?”
乔乔不想和她有过多接触,但景芸却扯住她的手腕不放她离开。
“怕了?”
大厅中忙碌的佣人不少,但大多数集中在中央,此时景芸仗着自己劲儿大就使劲的去捏乔乔手腕,她狠着一张脸说道;“被人遗弃的公主,真不知道你还活着干什么,我要是你,早就跳湖死了算了,没想到你还有脸活到十八岁成年。”
“怎么样?被人拥护的感觉不错吧?看着父亲还肯为你办成年礼,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公主了?”
乔乔站的此处正对门口,在景芸还在威胁她的时候,她刚好看到景睿和景琰进来大厅。
她挣扎了下,结果景芸捏的她更紧了,那力道大的像是想将她的手给拧下来,乔乔也是不解,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景乔,你要是聪明的话明天就别出现在加冕仪式上。”
“我告诉你,我是绝不会让父亲给你加冕公主冠的,到时候你要是敢接,我就敢让你第二天从古堡消失!”
……说来说去,她还是想当古堡中唯一的公主。
乔乔见景睿和景琰已经向她们所在的位置看过来,于是她赶紧垂下了脑袋。
“你放不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