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尤念就是因为宝贝她这满屋子的千纸鹤,才会明明怕他怕的要死,还硬是选择去他房间里补课的。
如果他记忆力真的还非常好的话,那么他也没有忘记,有次他来她屋子里时,因为好奇触碰了她挂在窗边的千纸鹤,那小丫头看到后瞬间炸毛,明明平时柔柔弱弱没什么力气的她,那天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拉着他出房门时,还扯开了他好几颗扣子。
还好。
裴然将散落在地上的千纸鹤捡起,犹豫了一下最后将它们全部放在了桌子上。
此时他是有些庆幸的,还好她现在失忆了,对这些纸鹤也没抱什么太大热情,不然看到他扯下来她一把的纸鹤,非得哭着和他拼命不可。
到那时候,又是几天不得安生了。
将最后一只纸鹤捡起,裴然没着急把它放下。一想起以前的事情,他再次对这纸鹤提起了兴趣。
正当他想拿在手中准备细细研究一下时,房门被人轻敲了两下,裴然顿时停住动作,他摩擦了下纸鹤将它放回桌子上,最后还是打开门出去了……
裴然在尤念这里磨蹭了太多时间了,裴老爷子耐心告罄,终于还是派人来催了。
“我要是不催你,你是不是要让我老头子坐在这里等你一天啊?!”
一进茶房,裴然就迎来了裴老爷子的一记冷眼。裴然笑得无所畏惧,不等自家爷爷吩咐就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微抵着薄唇道:“没办法啊,我家念念实在太可爱了。”
她不仅可爱,还非常的甜。
想起他刚刚在她唇中肆.虐时尝到的玫瑰花的甜腻,他不由又回味了一下,夸赞道:“爷爷你这儿的甜点师不错,做出的糕点很美味。”
裴正阳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裴然的意思。不由就摸起身侧的拐杖,他示威性的敲了敲:“你小子要是再敢欺负念丫头,别怪我用家法招呼你!”
裴然嗤笑一声,完全不在怕的。
就他这种性格的大少爷,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挨过多少回家法了,初几次他是真的痛,等多罚几次他就习惯了。何况他十次里面有七次都是因为尤念才受的家法,他倒是十分乐意在尤念面前顺势装柔弱。
“你——”毕竟是裴然的亲爷爷,自己孙子心里在盘算什么,他也能猜得到。
想起刚才念丫头对他的亲近态度,想来裴然现在也没怎么欺负她,他不由放心了些,但还是口头警告了几句。
“你倒是和我说说,我为什么不能将念丫头失忆的事情告诉亲戚们?”转回正题,裴老爷子支开尤念,就是为了问他这件事的。他人是老了,也比不上以前有精力有心思,如今就连自己孙子的想法都看不穿了。
裴然神色正了正,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他拿起一旁的小茶杯把玩了下,淡淡道:“爷爷是人老了,心也跟着善了。这心一善,倒是蒙蔽了双眼,都快看不清咱们那群亲戚,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了。”
裴正阳皱了皱眉,训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是不是混.账话,我和念念心里都有数,就您心里没数而已。”
裴然想起过往的一些事情,嘴角的弧度有些泛凉:“念念失忆之前,您所谓的那群好亲戚,要么就是对她百般讨好,让她求我帮他们办事,要么就是觉得我不疼念念的,平时背地里对她冷嘲热讽也就算了,厉害的都敢当着她的面来嚼舌根。”
尤念性子闷,她喜欢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又不愿意找关心她的人诉苦,因为她怕他们担心。她曾受过的这些委屈,不曾对爷爷诉说过半句,当然了,她也没告诉过裴然。
要不是有个胆子大的还敢当着尤念的面给他介绍其他女人,他都不知道他这群亲戚有多么厉害。
当着裴老爷子的面是一套做派,当着裴然的面又是一副面孔,等到了尤念这里,就凶相毕露,人的恶劣根性全部现出,恨不得把尤念生撕了。
毕竟,那群人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是如此的尊贵,而尤念,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麻雀罢了。
.
在裴然离开之后,尤念没一会儿就醒了。
她醒来时大脑已经清醒了很多,被裴然按摩了一会儿头部穴位就是舒服,只是——
尤念抽了口凉气,她怎么觉得自己的舌.头那么疼呢??!
刚好床侧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扇镜子,尤念从床上爬起坐到了镜子前,不看还不知道,一看,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唇瓣又红又水润,就好像是被人啃了好久般。
看到自己的嘴被啃成这个样子,尤念终于知道自己的舌.头为什么会这么疼了,同时,她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梦到大蛇缠着她不放,裴然那个大变.态,竟然敢在她睡觉的时候偷亲她!
气鼓鼓的盯着镜子中还有些泛肿的唇瓣,他竟然还敢把她亲的那么狠!
坐在镜子面前生了会儿闷气,尤念知道裴然是去找裴爷爷了。她不确定自己记不记得去茶房的路,所以裴然不回来,她也不敢出去乱走。
闲着无事时,她端过一旁的糕点盘子又吃了起来。因为舌.头和唇瓣都有些疼,她吃的小心翼翼,正漫不经心观察着自己以前的房间时,她手臂不小心压到了一串东西,手肘见传来咔嚓的纸张声,她连忙抬起胳膊,发现自己压到的是一串千纸鹤。
刚刚她放糕点盘子时,桌面十分干净,她也没见到有什么千纸鹤的呀?
放下手中的糕点,尤念擦了擦手,好奇的拿过那串断成几串的千纸鹤。这些千纸鹤五颜六色的,纸质有点硬皮料的感觉,拿在手中会发出细微的浅蓝色光辉,就如同她刚进屋时,恍惚中看到的场景一般。
除了断成几小串的千纸鹤,尤念发现桌角还有一只孤零零的小纸鹤。
那只纸鹤是张扬的火红色,因为纸质的缘故光泽很亮,像是一只火凤凰般。不知为何,这只千纸鹤看起来有点扁,像是被人捏压过般,尤念看看看着就觉得这些千纸鹤十分怪异,说不出是为什么,看着不同颜色的它们,她竟然还会产生不同的情绪。
她以前……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在房间中放这么多千纸鹤呢?
见有些千纸鹤的小翅膀上沾了些灰尘,颜色也有些发黄了,尤念不由好奇,这满屋子的千纸鹤她到底折了多久。
随意拿着那只红色千纸鹤把玩的时候,尤念将它的小翅膀折起,隐约间在翅膀里侧发现了一行数字。扒拉着细看了一下,她发现那串数字其实是记得日期。
“二零零X年……”不由将翅膀上的年月日读了出来,尤念诧异的发现,这只纸鹤竟然是几年前的了!
最让尤念诧异的,是她在拆开千纸鹤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有一行小字,纸张上的字迹清秀又孤傲,一笔一划写的极为认真:
【今天你逼问我,为什么总是那么讨厌你,可你知道吗?
曾经在天台之上,我对你,也曾有过短暂的心动。】
她见纸张上的字迹有些地方被晕染了,但庆幸还可以看清写了什么。
看着这短短的两行字,尤念莫名就有些心赌,心中酸酸涩涩的让她十分不舒服,她不由又拆开了一只千纸鹤,这一只展开后,上面只写着短短两个字——
【南诸.】
看着这两个字,尤念不知为何,手有些发软。
第21章 神秘的老公(一)
“南……诸?”艰难的念出这两个字, 尤念有片刻的失神。
因为时间久远, 纸张上的字迹已经变浅模糊。可哪怕是这样, 尤念都能看出当时她在写这两个字时用了多大的力道,一笔一划, 写的缓慢而犹豫,透过尖锐的笔尖,这两个字在纸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可尤念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名字。
或许,这还是一个男人的名字,一个对她而言……有些复杂感情的男人。
晃神的片刻功夫,尤念不小心将折纸松开了, 纸张飘飘擦着桌延直接掉在了地上,尤念弯腰赶紧去捡,就在此刻, 门外传来了渐近的脚步声。
嗒嗒嗒——
几乎是在尤念将折纸握在手中的瞬间, 门外也传来了敲门声。慌张之下, 尤念将折纸在手中团了团直接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胡乱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连门外的人是谁都忘了询问,直接就匆匆打开了门。
“裴、裴楚?”在看到门外站着的身影后, 尤念死机的大脑终于恢复正常运作。
此时她看着站在门外的温润男人,在惊讶的同时也想起了裴然在临来前对她的警告,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 有些无措。
“我打扰你了吗?”裴楚对她温和一笑,他见尤念脸上的睡痕还没散去,头发微微蓬松着,一看就是刚刚醒来的样子。
他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眉眼温雅又谦逊。
可能是习惯了和她的亲密,裴楚刚想抬手为她压下翘起来的头发,就看到门边的小姑娘像是受到了惊吓般赶紧往里面缩了缩,他的动作不由顿住,观察着她的神情,他发现她对他似乎有些……过分的警惕?
裴楚的目光落在尤念还有些红肿的唇瓣上,手臂很自然的垂下。
“裴然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微垂下目光,裴楚微叹息着往后退了一步。
不得不说,尤念此刻的神情真的让他有些难过,但他仍然谦和有礼的笑着,见尤念是真的提防他,他不由走到走廊旁的栏杆处,与尤念拉开了四五步的距离,看起来体贴又暖心。
随着他的远离,尤念也终于安稳了一些。同时她也注意到了裴楚身上穿的米白色毛衣,很简单的款式,但尤念看到后,却不由睁大了双眸。
“你……”此刻,尤念终于知道裴然那句莫名其妙的毛衣问候是什么意思了。
她就知道那不会是普通的夸赏赞美,而是别有深意的讽刺!
裴楚身上的那款毛衣,从胸口处的那个小圆圈中,就能看出是和尤念身上穿的这件出自同一个牌子。然而他们二人身上穿着的毛衣不仅仅是牌子一样这么简单,他们还是穿的同一种款式。
要说他们身上的毛衣唯一的不同点,那就是胸口处的图案不同吧。
尤念看着裴楚胸口那只被绣在小黑皮圈中的白□□咪头,发现他们之间这一点的不同也是最要命的地方。她不由尴尬的抬了抬手臂,想要遮挡自己毛衣上的图案。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毛衣上绣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只胖嘟嘟的黄色小锦鲤。
也不知道裴楚是不是早就发现他们穿的是同一款‘情侣毛衣’了,总之他视线落在尤念毛衣上图案时,神色很淡。在感受到尤念的尴尬后,他弯了弯唇,温和的调侃道:“真巧,咱俩竟然撞衫了。”
很善解人意的一句话,成功解除了彼此的尴尬不自然,也因此尤念对他也多了分好感,她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真是太巧了呢。”
在临来之前,她在橱子中挑出了四五件毛衣,原本裴然是想让她穿那件淡粉色的毛衣的,但尤念很喜欢这件毛衣上的小锦鲤,于是果断选了这件。
尤念也不知道,他们二人是要有怎样的‘心有灵犀’,才会在众多衣服面前挑中了同样的款式,又随着裴楚聊了两句,尤念扒拉着门框试探着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尤念觉得自己这样和一个大男人站在门边聊天很怪异。
裴楚目光清浅的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后,他回道:“没事。”
“知道你晕车,所以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舒服了没有。”
尤念点头道谢,经过这几句话的功夫,她与裴楚熟悉了些不说,对他的印象也更好了。
“对了。”见尤念没什么事后,裴楚正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他忽然停住脚步,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几颗巧克力。
“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
裴楚的语气自然,他将拿着巧克力的手掌摊到尤念眼前,微笑着道:“这是刚才楼下的小朋友给我的,我也不喜欢吃这些,不如你拿着去吃吧。”
尤念看着眼前的巧克力,张了张口发现裴楚堵死了她的全部退步,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要,能不能要。
她想,就只是几颗巧克力而已,虽然人家知道她爱吃,但这也又不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如果她这个时候还拒绝说不要,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尤念刚要抬手去拿,就感觉有一道十分凛冽的目光压了过来,她循着感觉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抹身影。
“裴、裴然……”手迅速的缩回,尤念莫名有些心虚。
裴然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几步走到他们两人面前,他微勾着嘴角问道:“怎么不拿了?”
尤念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裴然,有些不解。
此刻裴然虽然勾着嘴角,然而脸上却无一丝笑意。他望着尤念的眸子冷幽幽的很是迫人,见尤念没动,他继续道:“发什么呆呢?”
“没看到人家还抬着手呢么,还不赶紧接过来。”
他语气听起来不凶,但命令感十足,而且有些逼迫的感觉。尤念想起自己刚苏醒的那会儿,裴然都没用过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一时间又生气又憋屈,她看得出来裴然是不想让她拿,但她此刻倔脾气上来,还就偏要拿了!
啪——
几乎是在尤念抬手的瞬间,裴然就迅速握住了她的手腕。他使了些力道,抓的尤念有些疼,尤念这下恼了,怒瞪了他一眼后,又抬起另一只手去拿。
“你还真是长本事了!”
裴然这下连伪装都没有了,他将尤念抬起的两只手一起压住,把人往自己身侧一拉,捏起她的下巴阴戾道:“又欠收拾了是不是?”
尤念从来没见到这样的裴然,她都快要被他吓死了,慌乱挣扎间裴然却将她抱得更紧,裴楚见尤念都快被他弄哭了,不由将巧克力收回,有些冷意道:“裴然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裴然将怀中的人箍紧,凉笑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裴楚皱眉,刚要说话,就见尤念挣脱开束缚想要打裴然,她这会儿气的眼眶都红了,发了狠劲的去打他:“你发什么疯,就几颗巧克力而已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凶!”
裴然一时不察被她打到了几下,在尤念胡乱挥动不小心又打到了他的脸颊时,裴然眸色一凛,半抱起她就往屋内走。
“看来这几天,我对你真的是太温柔了。”
尤念被他冷森森的话吓到了,她感觉到了危险,手指扒住门框不想松开,裴然看到后嗤笑一声,握住她的手背一根根掰了下来。
眼看着被他拖入了屋内,尤念不死心的挣扎,慌乱中她看到裴楚神色愧疚,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是想来拉她。
尤念不由对他伸出手,‘裴楚’两个字还未出口,眼前的房门就被裴然快速闭阖,在封闭的房间内尤念十分害怕,转身拉了下门把手后,开始砸门想要吸引些人过来救自己。
“行了,别砸了。”
一改刚才的阴森恐怖,这会儿裴然忽然沉静了下来。他见尤念的手都要砸红了,赶紧上前圈住她的小拳头,尤念因他的靠近开始挣扎,裴然又被她打到了几下,这会儿竟然还好脾气的没有生气。
当尤念被他困在门角退无可退的时候,她索性也不再挣扎。
愤怒的瞪了裴然一眼,尤念此刻就像是炸毛的小猫。“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想说,如果他敢家.暴她或是对她做些什么,哪怕从此以后她变得无依无靠,她也要坚决的和他离婚,顺便出了这扇门后再找警.察来抓他。
然而她这些威胁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她就被裴然捧住脸颊快速的‘啵儿’了一口,裴然在亲完她后和她额头相抵,低笑着道:“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想亲亲你啊。”
尤念因他的举动一愣,含着水光的眸子与裴然忽然温和下来的目光相对,她质问道:“你不是说要收拾我吗?!”
这话说的委屈又愤怒,裴然听到后又顺势亲了亲她的额头,挑眉笑道:“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小妻子,我宠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收拾你?”
他现在的样子与刚才反差实在太大了,这下尤念彻底懵了,她想起裴然刚才对她的恶劣态度,心里的气还没散去,于是用力的推了他一把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刚才当着裴楚的面还一副要生吃活吞了她的样子,这会儿又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哪怕是精分都没他速度那么快的。
裴然知道尤念是真的生气了,他赶紧又亲了亲她低声去哄,尤念扭着头避开,这会儿只想躲他躲得远远的。
“念念,我刚才都是装的。”
没办法了,裴然只好和尤念吐露事情。此时他们还站在门边,虽然隔音效果不错,但裴然还是担心裴楚没有离开。
一把抱起人往床边走去,尤念见到他的动作顿时又警惕了起来,她此时浑身紧绷绷的,好似随时准备开战。
裴然见她这样,不由叹了口气。
……看来是真的把她吓到了。
“乖,别怕。”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裴然拍了拍她的背部低声解释:“还没明白吗?裴楚刚才是故意把巧克力递给你的。”
尤念不懂:“你什么意思?”
裴然捏了捏她的鼻尖,刚想说她‘傻’,就想起来她此刻还在生他的气。于是求生欲很强的男人语调一转,他只是道:“裴楚就是发现我过来了,才故意把巧克力给你。”
说到这,裴然的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对你我的性格缺点都摸得十分透彻。他笃定你会接过他的巧克力,也确信我看到后一定会生气。”
尤念皱着眉头打断他,还是不太相信:“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然是为了挑拨你我的关系啊。”
不由就想起了一些往事,裴然眸色转凉,他温柔的抚了抚尤念的头发,淡淡道:“以前的你就是个小傻子,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无条件的相信他。”
尤念刚想反驳他,裴然就自嘲的一笑:“而我呢?比你还要傻。我明知道你笨,还随着你一起进了裴楚的圈套……”
后面的话就不太适合现在说了,裴然声音顿住,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道:“念念,相信我,以后我不会在上他的当了。”
更不会再……一次次的伤害你。
尤念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她见裴然一脸认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不由疑惑道:“我还是不懂,他挑拨你我的关系是为了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裴然想起他刚刚抓她的时候不小心捏疼她了,这会儿握住她的手腕正细细检查着,听到她的追问,他漫不经心的回道:“或许是嫉妒咱们夫妻二人相处和睦,也或许是见不得我过得比他幸福,又或许是……”
裴然声音停顿了一下,抬眸深深望了尤念一眼,尤念只感觉一股寒流蹿过,忍不住问道:“又或许是什么?”
裴然不想在回答。
他想起尤念曾经总爱骂他的一个词儿,于是勾着嘴角懒洋洋道:“又或许,他是个变.态。”
尤念因他这话浑身恶寒,回忆起裴楚那张温和谦雅的脸,她实在无法将他和变.态挂钩。
就这样,尤念无端又想起裴然刚才对她的恶劣态度了。
哪怕他刚才是装的,但他带给尤念的恐惧却是真实存在的。心中还是憋屈的厉害,尤念不由抽回自己的手腕,她瞪着裴然那张过分精致俊美的脸,大脑一抽直接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是不是变.态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长得才像个变.态!”
裴然:“……”
作者有话要说:裴然:你再说一句我就真变态给你看。
……
裴哥哥大概是戏精学院里毕业的,凶残与好老公人设切换的十分自然,然而戏精一时爽,哄妻火葬场。
裴然:其实我都是本色出演,嘘——
第22章 神秘的老公(二)
经裴然这么一吓, 原本身体好转些的尤念, 又开始头疼了。
她靠在裴然怀中的时候, 双眸紧闭,黑暗中总觉得自己似要回忆起些什么。脑海中不由又闪过裴然阴戾冷漠的神情, 他眉眼精致眼底布满寒霜,莫名间,尤念忽然生出一种陌生的熟悉感,仿佛那才是真正的他,而她又不止一次见过般。
“念念。”
“念念?”
裴然唤了她两声都不见她回应,他低下头见她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不由将她抱紧了些,低声询问道:“又开始头疼了?”
尤念眸子微微睁开, 她抬头看了眼此刻温柔又平和的裴然,不由抽了抽鼻子,抱怨道:“都怪你。”
“刚才真的是吓到我了。”
裴然微怔, 因她这句类似撒娇的埋怨起了丝愧疚心, 低低笑着帮她按摩着头部穴位, 不再辩解一句:“好, 是我不对。”
就好像一拳头打在了软棉花上,尤念看着他此刻温和柔软的态度,实在无法将他和脑中浮现的那位联系在一起。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尤念一边想着这些, 一边眼也不眨的盯着他看。
裴然心理建设过硬,哪怕被尤念这样盯着,他也不会心虚或是产生什么暴露情绪的表情, 裴然见尤念也不理自己,以为她还在生气,于是就抬起手,想要碰一碰她的小睫毛。
尤念回过神来,下意识就抓住了他的手。
温软的掌心与裴然略凉的指尖相触,这种一温一凉触感让他们二人同时一怔。
半响,是裴然率先回过神来,他顺势将自己的手指又往尤念的掌心中塞了塞,低头用下巴轻触她的脸颊,轻声哄着:“念念,别生气了。”
“是老公错了。”
尤念因他这话臊的有些脸红,她受不了裴然这股子亲昵劲儿,松开他的指尖赶紧推了他一把,小声道:“你、你别这么恶心好不好?”
明明是副变.态兮兮的性子,不仅不收敛反而还要学着小狼狗学撒娇,尤念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背后冒出。
“恶心?”
裴然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愿意放低姿态哄姑娘开心,竟然还被人家嫌弃了。温柔的表皮退去一半,裴然眸子半眯,似笑非笑道:“瞧瞧我家小念念,总是这么会夸人呢。”
尤念缩了缩脖子,忽然觉得他恶心起来也挺好,至少……比他正常时看起来温柔:)
.
当裴爷爷差人上来叫他们下楼吃饭时,尤念窝在裴然怀中,还有些疲惫感。
此时的她又困又饿还有些头疼,一听说要下去吃饭了,她马上就变得紧张起来,后背崩的紧紧的。
“怕什么?”裴然站起身帮她整理了下衣服,安抚道:“到时候你就埋头吃就好了,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谁也不敢欺负你。”
尤念慌忙点头,听话道:“我会很乖的。”
裴然被她的话萌到了,刚想牵着她出门,在路过书桌时,忽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尤念见他目光落在了书桌上,不由靠了过去,贴在他的手臂上好奇的往那望。
“啊——”就在尤念看清裴然看的是什么时,她吓得刚梳好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刚才裴楚过来敲门时,她只顾着销毁第二张折纸,却忘了桌子上还留有一张展开的千纸鹤折纸。
尤念也不知怎的就紧张起来,她甩开裴然的手赶紧去遮桌子上的纸,裴然与她同时出手,他将自己的手压在她的手腕,目光幽幽地弯起唇:“遮什么?”
其实他已经看清折纸上写的什么了,只是还有些不敢确定。
此时他一点点掰开尤念的手,将那张折纸从她手中抽出,尤念欲哭无泪,想夺回来又不敢伸手。
“裴、裴然?”
自从那张折纸落入裴然的手心后,尤念就觉得他神情越来越诡异了。
他先是面无表情,紧接着双眸微眯,暗沉沉的眸色像是泼入了一团墨,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几行字后,裴然握紧手中的折纸,长睫一直轻轻颤着。
尤念有些害怕,她失忆了也不知道那张纸上的文字表达了什么意思,只能轻扯了下他的衣角,小心翼翼道;“你……没事吧?”
裴然睁开眸子看她,眸底仿佛凝出了漩涡,他哑着声音道:“这张纸,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我刚才在、在书架中随便翻出来的。”尤念不知道为什么就对他说了谎。
她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绝不能告诉他,这是她拆千纸鹤得来的。忽然就想起那张被她丢在垃圾桶中的折纸,尤念不由往那边靠了一分,用身体遮住垃圾桶,故作镇定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一点……也没有问题。”
看着忽然展颜而笑的裴然,尤念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裴然没觉得自己有多可怕,他轻笑着把人揽入怀中,用指腹一寸寸抚过她的眉眼,在尤念的颤栗下,他抬起她的下巴轻亲了一下,在她耳边呢喃道:“念念,我忽然好高兴。”
尤念吞了吞口水,看着他过分温柔的神情:“高高……高兴什么呀?”
当然是高兴,你说你对我有过心动啊。
裴然自动忽略尤念话中的‘曾经’与‘短暂’,他抱她抱得紧紧地,好似他轻柔一些,她就会消失般。
裴然永远不会忘记,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尤念时的场景,因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了尤念的秘密,一个让他恨不得毁了她,又让他心灼的秘密。
【尤念,你知道每周五的下午的五点三十五分,站到天台上能看到什么吗?】
【你会看到一群学生背着书包回家,还能清晰的看到教学楼某层的最后一间教室,或是……能看到从教室中走出来的某个人?】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如果裴然没有猜错的话,尤念折纸上的这两句话,就是在他发现尤念的秘密后,某天跟着她一路来到天台后而写下的。
那段时间,裴然发现尤念每周五放学都会匆匆离开,她不是回家,而是来到了天台,静静地盯着某处看很久。
后来裴然知道她看的是谁了,也终于发现自己有多么喜欢她,他来到天台去逼问她,可尤念只是咬了下唇瓣,清声回问他:“关你什么事?”
是啊,不关他的事。
裴然那个时候被她气笑了,哪怕在爱与被爱之间,他是最主动也是最没机会的那个,他也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裴家小公子,他说:“尤念,我喜欢你。”
他努力将那句饱含最浓烈感情的话压抑到毫无起伏,可尤念听到后,还是被吓到了。
风吹起了洁白的校服,尤念睫毛一直轻颤着,她用最软绵的声音回复说:“裴然,可我很讨厌你。”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讨厌。
请你相信我,好吗?
或许是讽刺,在尤念说完这句话后,天台上落下了一只小鸟。不是曾经他们一起救过的那只,那只小鸟浑身灰棕,只是落在天台上轻叫了两声,就扑腾着翅膀离开了。
它的出现不由都让二人想起了那段记忆,裴然眉眼间满是凉薄,他见尤念垂下视线一直紧抓着衣摆,那副怕极他的样子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不由就低笑出声,裴然在离开时,一字一顿对她说道:“既然你那么讨厌我,那就……”
“继续讨厌下去吧。”
而我——
也会不断努力着让你讨厌。
裴然以为,尤念说讨厌他,就是从头到尾,从来就没喜欢过他。那时他骄傲的自尊被她伤的彻底,在她拒绝他后,他甚至一句反问都问不出口。
心里像是被某只利爪抓住在狠狠地捏住,裴然深知尤念的性格,所以从未期盼过她会对他有片刻的喜欢。
此刻听到尤念的疑问,裴然愉悦的弯唇笑了,夹起那张折纸在她薄唇上蹭了蹭,裴然缓缓道:“这张纸片,是你写给我的情书。”
尤念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眸:“????!”
尤念知道,自己失忆后是记性不好,可她还是能记得那张折纸上写的是什么的。她可以相信裴然自己当初是因为他才写出了这两行字,但她左想右想,也不觉得这两行字是表白的意思呀!
不等尤念将疑惑问出,裴然就将那张折纸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入了口袋中,他将目光落在尤念背后的书架上,往前走了两步:“你是从哪本书中翻出来的?”
尤念没反应过来,裴然就用重复了一遍:“我是说,这张折纸你是从哪本书中翻出来的。”
尤念没想到他会继续追查,说了一个谎言,后面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了。
她见裴然站的位置与垃圾桶靠的极近,她赶紧走过去挤到他与垃圾桶之间,硬着头皮指了本距离垃圾桶较远的书,“就、就那本。”
裴然拿起来翻了翻,在翻了两遍还是一无所获后,他微微皱着眉道:“没了?”
尤念慌忙点头:“嗯嗯嗯,就这一张的,当时我也翻了好几遍呢。”
裴然薄唇微抿,将书拿在手中又细细翻了一遍。
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般,他眸子微垂又从口袋中拿出了那张折纸。尤念见他将折纸放在了书页上,抬手用指腹细细抚摸着上面的折痕,她的心顿时就像坐上了凌霄飞车,上下狂奔不停。
就在裴然抬眸望向尤念那满屋子的千纸鹤时,尤念心中的凌霄飞车——
‘啪’的一声,就从轨道上掉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尤念:要脸吗?那是情书??
裴然;嘘,让我来看看你给我写的其它‘情书’。
尤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