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比第一次看到时好很多了,然而那些暗红色的伤痕在手臂上仍旧明显,尤念用指腹抚过每道伤口,触碰时泛着些微的疼麻,她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似乎是被划伤?
她失忆前,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有了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尤念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心中泛出浓浓的不安。
人的幻想是无穷尽的,正是因为尤念忘记了过去的事情,想象力才会如宇宙般浩瀚梦幻。在洗澡的时候,尤念想起了她刚刚苏醒时,裴然对她说的话:
【怎么,就这么想我死?】
【你怕我追究你之前犯得错,怕我罚你,想要用失忆来逃避?】
【你怕也没用了啊,因为我已经想好怎么罚你了。】
她怕他,而他要……惩罚她?
当时的尤念大脑混沌,刚刚醒来的她根本就没法思考问题。如今她仔细回忆裴然对她说的话,她越想越觉得心慌,心开始剧烈下沉,她想,这个男人曾经不会经常家.暴她吧?!
很、很有这个可能。
热水从尤念的头顶冲下,温热的水让她变得更加清醒。
她接着又想起初见裴楚时他对她说的话,他说裴然自从她车祸后就封闭了所有的消息,连他这个亲戚都不能来探望。
尤念越想越觉得奇怪,如果她真的是出了严重的车祸,裴然为什么不通知亲人朋友来探望她呢?
有一种可能,尤念结合自己刚才的猜测,她在想会不会当时她根本就没有出车祸,而是被裴然殴打至重伤才住院。豪门贵族出生的贵公子必定受人瞩目,尤念猜测,或许他是怕别人发现他的暴.行,才会故意说成是车祸,又怕她的伤势引人怀疑,才会封闭所有消息不允许别人来探望的。
“念念?”
“啊——”正想的出神,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她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尖叫出声,门外的人听到后顿了顿,接着询问道:“你怎么了?”
不柔不冷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尤念双手抱胸环住自己,想了想解释道:“我……差点摔倒。”
“摔倒?”这次门外的声音多了抹语气,尤念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用脚摩擦了下地面。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里铺的全是防滑地砖,也难怪裴然会产生迟疑,她心中警铃大作赶紧补救,将淋浴开到最大,以浴室内听不清他说话为借口,终于将他糊弄了过去。
临离开时,裴然只是嘱咐她道:“洗澡的时候小心一点。”
啪啦,啪啦——
水流激烈的砸在地面上,经裴然刚才这一打岔,她刚才的推理完全断了。
听他刚才那最后一句话,似乎是真的在关心她。尤念想到他这人虽然有些可怕但对她是真的还不错,这样一个从豪门惯养出来的大少爷,优雅尽显应该干不出家.暴这种事。
那么……
尤念想起裴然买回家的那几盒子TT,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口,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尤念:/吃惊脸/天呐,这个老公太可怕了,竟然!!!!!
裴然:/面无表情/你想说什么?
……
嘘——你们get尤念在想什么了吗?
感谢Isabel.扔了1个地雷。
第12章 诡异的老公(二)
尤念洗澡一向磨蹭,但她还未像今日这般慢过,整整一个半小时了,浴室内水声不停,裴然觉得她就算是蜕皮,这会儿也该蜕干净了。
“念念,你还没洗完吗?”
裴然半个小时前已经敲过她一次门了,此时他站在浴室门边看了看壁钟,表情淡淡道:“十分钟。”
“如果十分钟内你还没洗好,我不介意进去帮你洗。”
哗啦——
如同意料中的那般,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浴室内的水流骤停。在一片水雾中,尤念裹紧白色浴巾小声道:“我……我马上就出去。”
其实她早就洗完了,只是不敢出去罢了。
也不知是在封闭的浴室待的太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从水中出来时,身体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皮肤在水中泡的愈加白皙,于是那些暗红色的伤口横落在她的双臂变得极为刺眼,尤念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抚过那些伤口,几个深呼吸后,才拿起一旁的睡衣,慢腾腾的穿上。
睡衣是提前准备好的,好在不是什么暴.露款式,有了正常的衣服护身,尤念的心也能安定一些。
嗒嗒,嗒嗒。
水流声停止后,外面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隔着磨砂玻璃,尤念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靠近,她想起裴然刚才威胁的话,匆忙中赶紧打开浴室大门,先一步‘撞’了出来。
“慌什么?”
浴室内空气太过沉闷,在里面待了太久尤念有些呼吸不畅,匆忙开门时她双腿一软,刚好撞进裴然怀中。
裴然给了她足够的准备时间,他耐心告破正准备进去逮人,没想到尤念会忽然开门,眼前恍了一瞬,不等他反应,这人就扑入了他的怀中。
欸,还是一如既往的笨,不过他喜欢。
怀中的小姑娘身上香喷喷的,刚刚洗完澡的她又软又白,湿漉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懵懵懂懂的样子直戳裴然心肺。他本就不是君子,这会儿看到人主动扑入,更是不客气的将人压入怀中。
“裴、裴然……”尤念身体发虚没什么力气,于是裴然就抱起她坐到了床边,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这一番举动,直接把尤念吓傻了,她将手抵在他的胸口想要把他推开,然而她软绵绵的动作更像是迎合,双眸圆睁时,她看到裴然单手控住她的后颈,在一点点的倾身压近她。
强大的男性气息逼得尤念身体发颤,她不由抓紧裴然的衣襟,感觉手臂上的伤痕如同灼烧般在疼痛着。
“裴然……”在两人近的呼吸相融时,尤念忍不住又喊了他一声。
这次她声音中带着一抹害怕的哭腔,她头发上的水珠从她的额头蜿蜒至她的眼角,宛如在她眼中流出的泪水。真是又娇又怯,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了,同时又想将她捧入心中,在极致的宠爱与一点点撕碎的折磨间来回变化。
“嗯,我在。”
她抖得实在太厉害了,裴然想忽视都难,他用空闲的手握住尤念的双腕,使力收拢压在自己的心口。做完这一切,尤念就完全被他控在怀中,她想逃都逃不开了。
尤念还在颤抖,她湿漉漉的睫毛也在轻颤,清澈的眸子中正很清晰倒映出裴然的影子。
裴然在抱着她时兴致最好,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见她怯生生的快要哭了,忍不住柔声询问道:“怎么了?”
尤念在他怀中动也动不了,她娇小的身体被他包围,如同落入猛兽嘴中的小白兔。在她挣了又挣也没能挣开裴然的钳制后,再听到他这种温柔的语气,身体的恐惧战胜理智,她颤着声音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我怕……”
她怕,真的要怕死了。
刚刚在浴室中,明明那些事情都是她猜测的,可这会儿她被裴然抱在怀中,那些想象就如同她曾经亲身经历过般,变得极为真实。
有人说越美的东西越致命,这话放在温柔的人身上同样适用。
裴然此刻表现的越温柔,尤念就觉得越慌张,一种诡异的感觉堵在她心口消散不去。她几乎能猜到一会儿会发生的事情了,可她只要一想到手臂上的伤,就忍不住害怕。
尤念有一双很澄澈的眼睛,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的那双眼睛都藏不住情绪,裴然往往一眼就能望到她的心里去。
也就是这样,尤念在面对他时,时常会低垂着脑袋。久而久之她在他面前爱垂着脑袋的毛病算是扎根了,裴然见尤念这会儿也要低头,他不由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
“你怕什么?”不含情绪的声音,带着一丝□□.哄。
裴然在尤念的眸中看到无法掩藏的恐惧,忍不住眯了眯眸子,倾身与她额头相抵。
“怕我?”不等尤念回话,裴然就已经猜到了她恐惧的源点。
薄唇勾出一抹凉凉的笑容,裴然揽着她低笑出声,冰凉的唇瓣蹭到了她的眼角。
从眼角下移,裴然的唇又似有若无的移到她的脸颊,呼吸在一点点的加重,尤念不由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就在她以为裴然会顺势而下,直接吻住她的时候,紧闭的眸子一凉,裴然却只是亲了亲她的眼睛,并未再继续下移。
“吓到了?”
再次睁开眼睛,裴然已经直起身子了。他从床侧拿起干毛巾搭在她的头顶,轻幽幽的说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当然有!!!
裴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见尤念在他退开时,明显的松了口气,不由嗤笑出声。
“你答应过我的……”尤念感觉自己被他嘲笑了。
因为他刚才的撩拨,这会儿尤念脸上的温度还没下去,她组织了下语言辩解道:“你、你说我这几天会来生理期,你不会动我的。”
毛巾都搭在她头上了,这小丫头还赖在他怀中没有动手擦。
裴然挽了挽袖子只能亲自伺候她,听到她这话时,他动作停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那我刚才有说过要动你吗?”
“可你——”尤念双眸大睁,没想到他会不认账。
他刚才按着她又抱又蹭的,此刻她人还在他怀中,这人怎么好意思不承认。
不等尤念指责他,裴然就抬起她的小脸,嘲讽道:“你觉得我刚才抱了你,就是准备上你呢?”
尤念呼吸一窒,没想到这男人说话会这么直接。
她是个脸皮薄的人,当下热气上涌,还没好利索的大脑就开始死机。她气恼的推了裴然一下,发现推不动他后,她脱口而出:“你哪里只是抱了我,你明明还吻了我!”
抱着她不放,还掐着她的下巴亲来亲去的,要不是她忽然喊住他,他难道不会继续?
尤念还是太天真了,失去记忆的她,根本就不了解裴然。
裴然也没想到失忆后的她会变得那么单纯,当即就低笑出声,恨不得捞住她好好的亲热一下。
“你还真是我的乖念念,傻成这样我都不舍得嫌弃。”
“你觉得我就亲了下你的眼睛,这就算是吻了?”
其实说亲都有些不合适,裴然知道她现在还怕他怕的厉害,所以他没有太过分,就只是用唇摩擦了她一下过过瘾。
软白的脸颊靠他那么近,他刚刚落下的那一触连一秒都没维持住,如今她这么指责他,裴然倒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都有些对不起她了。
抬起她的小脸,用拇指摩擦着她的唇瓣。
几个动作间就让她唇瓣微张,露出里面洁白的贝齿。裴然眸色暗沉了一分,他低下头含住她的唇瓣时听到怀中人发出呜咽的害怕声,没舍得在继续,裴然惩罚性的轻咬了下她的上唇,低哑着声音说道:“真想让你好好感触下,什么是真正的亲吻。”
尤念快被吓懵了,刚才软绵的唇瓣相碰时好似有电流传过,尤其是他用齿尖轻咬她的那一下,密密麻麻的触感如同有小蚂蚁爬过,让她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知道什么叫夫妻间的亲昵吗?”
裴然知道她被吓到了,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乖乖的将他的话记在心里。
“念念,你记好了。我刚才对你做的,就是夫妻间的亲昵。”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会总想抱着你、亲吻你,这是夫妻表达爱意的方式,并不是说我对你的任何亲昵,都是建立在想要……”
他怀中姑娘的眼眸灿如星海,一闪一闪间明亮又灵俏,裴然声音顿了顿,因为最后两个字太不文雅了,所以他只是低笑一声没有说出口,不过他想尤念应该能猜到。
见她没有说话,就只是睁着水润润的眸子盯着他看,裴然不由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喜欢她乖巧的同时,心中起了捉弄心思。
“乖念念啊。”极致的温柔喊了她一声,裴然单手环紧她,薄唇压低落在了她的耳畔:“如果我真的想动你的话——”
“你以为在我真正吻完你的时候,我会让你有力气指责我吗?”
以前的尤念在那种事情上总是不太配合他,偏偏她那张小脸会摆出柔柔弱弱的表情,好似是在纵容他的行为,又好像是在对他低头。
所以他真正意义上的亲吻,大多数都是对尤念的掠夺。
温柔居少,强势居多。裴然发现像尤念这种姑娘,一旦无法用柔情攻克,就只能用强势掠夺。
“睡觉吧。”
在这之后,尤念像是学乖了般,窝在他怀中没敢再乱说话,她老老实实的样子怯生生的很沮丧,裴然看她没什么精神,以为她是困了。
头发已经帮她擦的差不多干了,裴然帮她梳了梳头发,想要揽着她躺下。
就在这时,一直精神恍惚的尤念忽然来了精神,她推了裴然一把蜷缩到床头,小声说道:“我不要睡觉!”
虽然他口头说着他不会动她,可一会儿灯光一灭两人往床上一躺,近距离接触下谁知道他能不能管住自己。可两人毕竟是夫妻,平常的肢体接触以及稍微亲密点的亲昵,尤念可以尝试着适应。但前提是——
尤念拽了拽袖子,她总得先弄清她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吧?
何况这人之前还在医院说要惩罚她什么的,他那阴森森的语气让尤念想起来就不安,所以不弄清他是想怎么罚她,她哪里敢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裴然:睡觉了。
尤念:不敢睡不敢睡……
第13章 诡异的老公(三)
安静的卧室内,将尤念那声拒绝衬的十分的清亮。
裴然坐到床的另一侧正准备换睡衣,他听到她的话后掀眸看了她一眼,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很轻的语调,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尤念生怕他不愿意,赶紧补充道:“我……我头发还没干透呢,而且、而且我还不困,我想看会儿电视再睡觉!”
尤念是想以看电视为借口去楼下冷静一下,然而她左右环视时发现,大床的正对面就架着一台超薄电视。裴然见她挪了挪位置想要靠近放着遥控器的床头柜,微抿了下唇瓣,淡声说道:“马上就零点了。”
“……”尤念扣扣索索的抬手,成功将遥控器握入手中时。她对着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你困了吗?”
“如果你觉得我会打扰你,我可以……”去楼下看啊。
像是早知道尤念会说什么般,裴然仰了仰脖子。头顶的白炽灯将他领口内的皮肤照的如同瓷器,他闭着眼眸打断她的话,弯着薄唇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肯睡?”
他这是想威胁她吗?!
尤念已经退让过一次了,此时的她抱紧手臂,虽然有些害怕,但她还是咬牙说道:“我不困,我想看电视。”
“好,既然你那么想看的话——”尤念以为他生气了,正很认真的听着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她见裴然忽然睁开了眼睛。
毫不客气的拿过她手中的遥控器,裴然慢悠悠的说道:“老公陪你看。”
“……”
如今的尤念白的就像一张纸,眼底的心思一览无余。
裴然看得出她对他还有顾虑,看着她紧抓着衣袖欲言又止又慌慌张张的样子,他倒是有些好奇想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裴然少年时闲着无聊的时候,有读过一些研究心理的书籍。于是他关闭卧室内的大灯,按开了墙壁上的小灯。
在昏黄的灯光下,裴然拿着遥控器选了个无趣的节目。尤念见他这么霸道有些不满,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不喜欢看这个,人就被他揽入了怀中。裴然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摩擦了下,温柔又不容拒绝道:“就看这个。”
“你不是睡不着吗?或许这个能有助于你睡眠。”
“……”尤念无话可说,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她找不到可以做的事情就只能发散思维,殊不知,她其实已经落入了裴然铺好的陷阱中。
裴然看似在看电视,其实他一直在关注尤念的举动。在他发现她每隔一会儿就要抓一抓胳膊时,裴然眸色淡了一分,当她再一次去查看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时,一只大掌先一步罩下。
“伤口很痒?”裴然拿捏的力道很好,既不会按疼她也不会让她摆脱开自己。
尤念没想到他会突然对自己下手,落下的手不小心触到他的手背上,她被他问的猝不及防有些发懵,只是本能的回答:“不、不痒啊。”
“那你一直摸什么?”
啪,昏暗的房间忽然明亮了起来。
裴然重新打开大灯,他不顾尤念微弱的挣扎撸起她的袖子,宽大的睡衣袖子一撸就能到头,他按住她的手腕,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这些伤痕上。
尤念的两条手臂上都有伤痕,但是右臂伤痕最多,在她昏迷的时候,裴然有细细查看她的伤口,其中有一条从手腕划到手背,伤口虽然不深,但足够触目惊心。
“还疼?”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这些伤口都结痂了。
裴然见有些地方硬痂脱落,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当他伸手去触时,他感觉尤念瑟缩了一下,于是及时住了手。
想到床头抽屉里有他提前准备的药膏,他拿出来细心的为她涂抹,尤念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裴然,她动了动胳膊想要自己动手,裴然皱了皱眉,冷声命令道:“别动。”
……怎么突然就这么凶了呢?
尤念有些委屈,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口处变得凉飕飕的,隐约间还透着一种疼麻感。尤念有点受不了这种感觉,不老实的再次扭动时,裴然抓紧她的手腕不放,抿唇看她。
“我、我伤口不疼了的,其实没必要抹药膏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她总觉得裴然自从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后,情绪不太对。
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裴然已经垂下眸子将目光重新落在了那些伤痕上,他用拇指轻轻摩擦伤痕周围的皮肤,被长睫遮住的眸底涌起寒气,没控制好力道,他捏疼了她。
“念念。”
在尤念痛呼出声时,裴然也缓缓将手移开。他退离尤念一些,右手习惯性的转了转指尖的婚戒,宛如漫不经心般,他轻飘飘的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伤口不痒也不疼,如果不是因为她心中起了疑心,裴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她为什么会一直关注那里。
裴然的语气乍一听很正常,但听过后却让人浑身发凉。尤念感觉到了危险,她抱紧双臂紧抵在床头背上,干笑了两声,强装镇定道:“为什么要这样问?”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牵扯到尤念手臂上的伤痕缘由,裴然实在没心情同她玩笑。他将指尖的婚戒转来转去,微微垂着眸子的样子很是安静,可尤念看得出来,他是在等她开口。
看来……也是时候问出心中的疑惑了。
“裴然,我手臂上的伤痕那么多,你知道它们是怎么弄的吗?”关于伤痕的缘由,尤念一点也回忆不起来。
她就是觉得裴然在接触到这些伤口时情绪不太好,心中的猜测得到验证,尤念看着他的反应,知道自己手臂上的伤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看来她没有冤枉他。
“你觉得,它们是怎么造成的呢?”在听得她的问题时,裴然语调放得很慢。
从尤念的神情中,裴然看得出她心中有了猜测。在得知她并没回忆起什么后,裴然微微放了心,同时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探探尤念的心思。
“我、我觉得啊……”尤念只觉得裴然比刚才看着更诡异了。
此时他背对着灯光,于是他那双黑漆漆的漂亮眸子就显得冷幽幽的,清冷中还带着股恶念。尤念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不敢直接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只是委婉道:“你看啊,你是我老公,又对我这么好的,所以我觉得我身上的这些伤——”
见裴然转戒指的动作忽然顿住,尤念被吓了一跳,赶紧接话:“这些伤肯定不是你造成的!”
她原本是想故意拖慢说话速度的,因为她想把话先说一半观察下裴然的神情,谁知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半响后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对她笑了。
裴然唇色殷红笑意上扬,冷感十足时他还语气特轻柔的问她:“念念,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没想说什么啊。”尤念不懂,她明明是把心中的猜测反着说了,为什么她还是惹到了他。
只是尤念哪里知道,她眼中的情绪已经将她出卖。裴然靠近她捏住她的下巴,结合她的语气与神情,忽然开口道:“你觉得是我打的你?”
“没、没有!”
尤念要吓懵了,她没想到裴然会那么聪明,心慌意乱时她赶紧摇头,抵死不敢承认:“裴然,你是我老公,我怎么会这么想你呢?”
她拍马屁道:“像你这种又温柔又体贴的老公,疼我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家.暴我?”
“家、暴?”裴然微微怔住,黑眸闪烁了一下。
他倒是第一次从尤念口中听到这个词儿,侧眸有些阴森的看着她道:“你觉得……我以前家、暴你?”
“!!!”
尤念要晕。
她不知道自己失忆前是不是也这么傻,至少在失忆后,她是有点嫌弃自己了。
好在裴然听到这话后虽然脸色越来越差,却并没暴怒到跳起来打她。从这可以看出她真的是想多了,心中在愧疚的同时还有另一个疑问,既然他没有家.暴她,那她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难道真的是……
尤念眸子颤了颤,被裴然碰过的地方忽然开始发烫。
“裴、裴然,你就告诉我吧,我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反正话已经起头了,如今就算是想收也收不回来。
在确定他没有家.暴行为后,尤念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她试探的扯了扯裴然的衣袖想要他告诉自己真相,可裴然却薄唇紧抿,已经不愿意搭理她了。
“裴然?”尤念就不明白了,她就想知道手臂上的伤痕是怎么弄的以求个安心,怎么就这么难呢?
骨子里的倔强劲儿上来,这会儿她无论如何也要知道缘由。
见裴然不搭理自己她就开始瞎猜,胡乱猜了几个,在她猜到这伤口和他有关时,她见裴然眸子闪了闪终于有点了反应,于是她再也憋不出心中的疑问,速战速决道:“裴然,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呀?”
“……”
嗒嗒,嗒嗒。
墙壁上的壁钟时针与分针重合,时间刚好到达零点。
在尤念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后,她终于舒了口气,同时带给她的就是一屋子死寂,半响后,裴然缓慢抬头,他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重复道:“尤念,你觉得我有特.殊.癖.好?”
不等有念念回答,他就笑了,笑得荡漾又阴森。
如果说人在面对未知事物时,想象力如同浩瀚的宇宙。那么裴然猜测,失忆后的尤念脑子里可能装了两个宇宙。
而其中一个,一定是崩坏的宇宙。万千陨石下坠,相互摩擦间发出巨大的火花,一切残缺而杂乱,梦幻又无垠。
“你就那么想知道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吗?”
捏住尤念的双颊,裴然冷笑着开口:“听好了——”
“这些伤痕都是你出车祸时震碎车窗玻璃造成的。”
“尤念,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裴然至今都记得,她被人从车内解救出来时,血顺着她的头颅,一路蜿蜒至衣领。
在她被抬上救护车时,她白皙的胳膊无力的垂着,裴然在触碰到她时沾了一手的鲜血,其中很多碎片残渣,就插在她的血肉中。随着担架的渐远,沿路全是染血玻璃。
这个答案的确是尤念始料未及的,她睁大双眸半响没有再说出话来,心中还是有一些无法消散的疑虑,然而她想开口时,却不知该问什么。
“裴然……”
尤念知道自己冤枉好人了,这会儿她已经变成了乖巧的小猫咪,轻扯了下他的衣角给他道歉时,裴然却咔嚓一声关闭了电视。
没有了嘈杂的外音,就连卧室都昏暗了。在听到尤念的道歉时,裴然正站在床前。他将手搭在浴袍带子上挑眉看着她,惊讶道:“为什么要道歉?”
“我不应该胡乱猜测你——”
话还没说完,裴然就低声笑了。白色的浴袍一点点抽离,尤念反射性的闭眼。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中时,房间中只有细微的簌簌声,不等她反应,人就被一股大力撞压在床铺上,耳边传来冷幽幽的声音,裴然钳制住她说道:“恭喜你。”
“……都猜对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裴然:呵呵。
——这里的呵呵,并不是友好的意思:)
……
看到有读者说进展慢,的确了。因为这篇文走细腻路线,涉及失忆与回忆部分,我怕场景略写很容易让人看不明白。
我尽量V后多更吧,再往后写写形成了大体轮廓,进展也会加快。
第14章 诡异的老公(四)
都……猜对了???!
随着裴然的压身,尤念赶紧睁开了眼睛。
因为光线问题,此刻的她看不清裴然的神情,她只是被他的话吓到了,在疯狂挣扎间气愤喊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竟然还打女人!”
亏她刚才还相信了他的话觉得是自己冤枉了他,现在又听他这样说,她再也不敢信他了。
“别动。”在尤念试图起身的时候,裴然将她按得更紧了。
他褪下浴袍后还没来得及换睡衣,如今上身光.裸被尤念连掐了好几下,吃痛间,他低垂着眸子不含情绪道:“在乱动我就打你。”
“……”尤念抬起的手瞬间放下,再也不敢动了。
“别、别打我,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失忆后的她是真的单纯,裴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如今她缩着身子咬唇看他的样子特别可怜,裴然没崩住笑出了声,忍不住又凑近了她一些,问道:“我说什么你都信?”
尤念眨了下眼睛,不说话只把唇瓣咬的更紧了。
她浑身紧绷绷的应该还在担心自己被打,那软软的唇瓣被咬出了齿痕,微白之间却更加红艳。裴然不由伸指去碰了碰她的唇瓣,眸子暗下来命令道:“不准咬。”
尤念不听反而咬的更紧,扭头就要避开他的触碰。
“裴、裴然……”
她躲,裴然就追,躲躲追追间裴然失去了耐心,长指离开之时他捏起了她的下巴,低头刚要去亲,就听见尤念颤着声音喊他。
裴然险险停下动作,视线紧盯着她的红唇,微微启阖之间他听到她小心翼翼的吐出几个字:“打女人是不对的。”
“你、你以后不要打我了好不好?”
不答应的话,我就和你离婚!
这句话尤念想说的强硬一些,然而她张了几次嘴也没敢说出来,艰难的想着脱身之计时,她看到裴然弯了弯嘴角,玩味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你要是不答应……”
尤念颤颤的眸子坚定了一分,她没看出裴然是在开玩笑,只是坚定的认为自己绝不能和这种男人在一起。
想了又想,虽然怕他生气打人,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你敢打我,我就和你离婚!”
【裴然,放过我好不好?】
【裴然,你有考虑过和我离婚吗?】
裴然明明只是想逗弄下自己的小可爱,没想到逗着逗着,竟然逼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散去,裴然敛下神色去看身下的人,她这句话一出口让他想起了很多回忆,微微抬手捏紧她的下巴,他眸色幽远,思索着应该怎么告诉她,她上次提到‘离婚’二字时,是受到了怎样的惩罚呢?
“知道吗?这世上的家.暴并不是只有一种意思。”想了又想,裴然决定还是不吓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