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挺着挨完十下,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满身汗水的呈大字趴地上,浑身稀软。“不成了,议不了事了,抬我回去准备丧事。”

“呵呵……”监刑的伸手将我提起来,“挨完打可不能趴,赶紧起来走走,活个血就过去了,连睡觉都不耽误。这打军棍有学问,都是熟手,该怎么个打法都心里有数。试试,走两步。”

“也是啊。”被拽起来小心地迈了两小步,屁股上的感觉还在,可真不影响走路,伸手摸了摸,有点肿,还不至于死翘翘。“能骂人不?”

“能,大帅又听不见,打完棍子骂人的多了。”监刑官让行刑俩退下去,在案子上记录了行刑经过。“没人了,要不兄弟也出去,您一个人骂,爽快。”

“不,别走,你走了我骂谁去?”

“……”

走路是正常了,但咱也得有个挨打的样子,一瘸一拐地扶了墙慢慢朝大厅挪,为了形象点,足足挪了小半个时辰,屁股上逐渐不疼了,可太阳晒得受不了,只好加快了步伐,找了个阴凉地方再慢慢挪。

“坐月子呢?”挪得正投入,一抬头就看见梁建方那张老脸,吓人一哆嗦。“别装了,再装就真打十棍子,大男人家不嫌丢人。”

“是!”看来这梁建方以前没少挨过军棍,还是个有经验的。

“今天老夫心里高兴,可想想若今天里再不收拾你一次,往后说不定就没了机会。”梁建方笑眯眯地朝我点点头,和蔼道:“去,军报就在老夫帅案上,自己看看,等下大家还有个商议。”

难道这老家伙要被免职了?那肯定是前线出事了,不能装了,三步并做两步,一路小跑来到大厅里,大家都趴沙盘上正在推演,我径自上了帅案上拿了今天的军报看。

和平日不同,这次的军报有两份,都出自苏定芳手笔。一份是吐蕃主力有从咸川撤退的迹象,一份是预测吐蕃下一步的军事意图。

吐谷浑的吐蕃军队也同时得到了唐军大捷后杀人魔王提前分兵南下的消息,如今对吐蕃大军来说,能不能在一个月时间攻下咸川已经不是重中之重了,重要的是尽快巩固战果,既然已经错过分兵南下的最好时机,能在唐军到来前在吐谷浑站稳脚跟才行,毕竟吐谷浑三分之一的国土已经到手,而且占尽了地理优势,虽然苏定芳的咸川守军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但能居高临下的与唐国周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尽量避免决战,高原气候才是手中最犀利的武器。

“拉锯战啊,吐蕃贼子的主力在慢慢地离开河畔,朝高处转移,只留了少股部队同咸川守军和吐谷浑轻骑周旋。”在经历了吐蕃人无数次玩命的进攻后,咸川守军的压力忽然减小了,苏定芳的军报明确指出吐蕃人的军事动向,“苏定芳果然胆小,趁这个时候过河猛杀一阵将吐蕃人拖住,等卢公领军杀到正好前后夹击。迁延误军机,可惜啊!”

看来梁建方现在心情大好,身为资深将领,连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都能说出来,脸皮又恢复了以前的厚度。众军官一脸鄙夷地随声附和,我则长长出了一口气,拉锯战也好,至少大半个吐谷浑保住了,从整个大局来看,大唐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吐蕃虽没有占领吐谷浑全境,却夺取了优势地形,也说得过去。

和以往不同的是,如果收拾完突厥,陇右的面积翻了一翻,又多了几处和吐蕃接壤的要地,按如今的兵力肯定难以应付,朝廷如果要维持那边的统治权,征兵势在必行。不管了,反正也征不到我头上,独苗有独苗的好处,挨打有挨打的优势。

“不准!”梁建方瞪我一眼,“前方吃紧,你小子就想当逃兵,信不信?给你吊到门外风干了?”

就知道他这么说,反正现在左右无人,耍个死狗不要紧。“梁爷爷,小子一直带病在军中效力,每到天热就犯病,您看,刚被打了几十棍子,到现在头疼得要裂开一样,就快死了。”

“打的是屁股,你脑袋发什么疼?活蹦乱跳的。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梁建方递了个令箭给我,“朝头上敲几下就过去了,让你在家歇几天还不成,非得跑丰河去疗养,你当你是谁?这都入秋几天了,再忍耐几天就凉快了。”说着下意识地将自己领前的襻扣松了俩,“还别说,今年秋天比夏天还热点。忍忍,回去头上顶个湿布子去。”

酷暑中蓝天无云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至少我希望多下几场雨来缓和一下温度,头顶了湿手巾,脚泡在水盆里,左手端了山楂水,右手猛摇蒲扇,睡了一晚上,屁股上痛楚已经好多了。想学了旺财的模样吐舌头降温,思量下还是算了,老祖先没给咱进化出来这个功能。

“这都中午了,夫君今天没去应差?”颖一早就丢下我忙去了,直到中午才发现我仍在家里,扮相还如此古怪,笑道:“怎么这个模样,家里又没日头,顶哪门子头巾,快下了去。”

“少动。”头一偏,避开了,“军令!得顶着。”

“这么个避暑法,钻花园池塘里算了,呵呵……”颖扳住我肩膀,把布子从我头上取下来,“昨晚哼哼唧唧的,夫君念叨一晚上,梦话说得长。”

“可不是。”我容易吗?撅了屁股趴着睡觉多不舒服,怕她俩操心,还不敢给人说,硬硬挺过来。“热的,去年这时候可都分了早晚,今年就全球变暖了?嗯,你说得对,我就泡花园水池子去!”亏得颖提醒,自家花那么多钱挖个水池,鱼能放进去游,我凭啥不能,咱是死水高手,尤其蝶泳,蝶得很!“旺财,走!”

“发疯啊!”颖死拽活拽地拦不住,一直在后面尾随,几次想喊人来都打住了,只好拔了个竹竿站了池塘边,吓唬我道:“下面养了王八呢,可咬人!”

不和她罗嗦,王八啥时候知道我家挖了水池,现在除了打军棍,啥都不怕。“少管,我脱光了啊!”三下五除二地扒了个精光,脚尖探了探水,爽,要不是自家的池子呢,又干净又凉快,腰一弯就滚了下去。池子有点浅,中间水勉强过了胸,颖拿个竹竿围了池子转两圈发现没救人的必要,进亭子了。

“你下来试试不?”爽啊,先挖泳,再挖泳,这幅身板没以前的好用,蝶了两下蝶不动,继续挖。“美太!”

“妾身等捞人呢!”颖一脸鄙夷地坐了亭子里,长竹竿东敲敲西晃晃,“成何体统,万一这会儿进来个人怎么办?”

“会岸上,鞋脱了伸个脚进来也凉快。”正说着,旺财‘扑通’下也跳了下来,标准的狗刨到我跟前,一个劲朝我头上爬。“没事,狗都不怕,人怕啥?”

颖站起来朝花园眺望了一圈,提了竹竿在池子里戳了戳,找了个平坦的古板小心地坐了下来,脱了鞋袜将裙子撩起来伸了条腿下去。“凉呢,定期放的井水,夫君快上来,小心抽筋。”

“抽筋也淹不死,才多深。”和旺财比赛了几圈,赢了。“看,厉害吧?”直起身来到颖身边。

“身上怎么了?”刚要坐下,屁股上的淤痕被发现了,拉住我胳膊就朝岸上拽,“青一道紫一道的,转过去,快让妾身看看!”

“有啥好看的。”赶紧贴了池子边坐下去,“骑马的人都是这样,快俩月了,没点清闲,天天骑马朝左武卫上跑,一个来回好几十里地呢,马颠的。”

“哦?”颖对骑马能造成什么伤害不太清楚,“怎么听着怪悬的,小时候妾身出门也骑过毛驴,夫君唬人呢。”

“毛驴能和马比?骑法就不一样。男人的事少管!”得把话题岔开,免得她再继续纠缠,“自己事情先干好,你最近进进出出地忙什么呢?一早就不见人。”

“可说呢。”颖见我一幅健壮的样子,也就没朝下追究,伸腿朝下又探了探,凉快得一哆嗦,一脸幸福过后又把脸拉下来,“妾身干了个错事,由头到脚都没给夫君打招呼……”

朝身上撩着水,胡乱扑腾几下才问道:“又看上谁家英俊少年了?”

颖听完气得朝我精脊背上脆响两掌,“尽胡说!”

“哦,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扳了颖脚板过来轻挠一下,“说说,看为夫给你出个主意,多大个突厥都给我一人荡平了,还能有什么个难事?”

“妾身也为难,又不能学您过去给云家也荡平了。”颖爱看显摆模样,笑着*我肩膀上,搂我脖子伸手在水里搅了搅,“一不小心让云家把咱孵蛋的本事学了去,还叫她给弄成了,再这么下去,她非得翻了身不可,现如今她家里不停点的卖鸡崽子,如何是好?”

“啊,哈哈。”颖愁眉苦脸的样子真好笑,“我才几天不管家里事,你就弄了乱子出来,欠收拾,先打军棍!”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新生代

更新时间:2006-12-1 15:22:00 本章字数:5460

吐蕃人万余轻骑延河侵扰,而主力则有条不紊地逐渐退却,一路并不停留,让出了吐谷浑西南部平坦的地方,将山麓高原紧紧抓在手里,依山而立,重重布防,坐等唐军援兵到来。

这是个明智的选择,吐谷浑西南的高原部分与吐蕃接壤,进可攻、退可守,高原气候在当时看来是个难以逾越的屏障,唐军即便是拼着伤亡一时占得上风也难以久驻,若两方相安无事对峙的话,战略主动权无疑握在吐蕃人手里,吐谷浑部分军士也适应高原作战,但元气受损,想收复疆土只能等待时机了。

唐帝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用三分之一的吐谷浑换了个西突厥,划算。吐蕃人雄心勃勃的大举侵袭,即便是在咸川受挫,也将整个高原坐收囊中,版图扩大得不多,便宜捞得不少,战略上取得先机,也算不虚此行,没亏。吐谷浑丢掉了小半个国土,看似唯一的失败者,硬件上受损,但在抗击吐蕃入侵的同时与当世第一强国联合作战,得到了这么强悍的盟友,其软件功能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提升,获得了强大的第三方支援升级的功能,可谓因祸得福。唯有我,招谁惹谁了?明明前线的战报都下来了,大喜的日子里被无缘无故的敲了军棍,敲完还顶了个延误军机的罪名。算了,横竖省事,梁祸害估计也照顾我的心情,用二十天大假弥补我精神肉体上的损失。

放假真爽啊,无所事事的日子令人怀念,这么长时间没工夫关心家人了,扭头一看,哈。二女都这么大了。

“没变吧?”颖顺着我的惊叹也打量二女半天,“就明明一个样子嘛,起什么坏心思呢?”

“是吗?我再看看。”忙糊涂了,印象中和两年前重复。和俩月前相比,应该是没变。懊恼地摇了摇头,“忙的,脑子缺弦了,二女,陪哥哥游泳去,很爽的……”

“少来!”颖我一把将我拉回躺椅上,“天都快黑了,游哪门子泳,不够操心钱。云家呢?不是帮妾身想办法么?等云家丫头成了精就抓不到手里了!”

“成精啊,她年纪还小,没那个本事。”打死都不信云家将孵蛋的高难度技术攻克了。至于为什么一直卖小鸡,我还没想通,毕竟一个城市里长大的人,在这方面还达不到全能。“卖小鸡就卖呗,怕啥?”

“就眼睁睁看了她家翻过来?”颖口气不爽,表情失落。“都两年上了,咱花的心思付之流水,妾身可咽不下这口气!”

“别咱,就你花心思,我可没。”把二女抱了身上,拿了根黄瓜一分为二,一人一半,咬得铿锵有力。“我现在有一点上不明白,你空间是想要云家的地呢,还是想让云家从此翻不了身,万劫不复?”

“没地了怎么翻身?”颖将没地和翻不了身看成一个概念,“要分开看的话,或许头一年上是想让她家里半死不活下去,可从今年上就变了想法,若只拿了她家地,让她还往了咱家送鸡蛋也不错。生意上和两家闹仗毕竟不同,一旦没了地产,她云家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鸡蛋贩子而已,咱王家家大业大,何必跟个卖鸡蛋的丫头过不去?”

“嗯,我看看,或许有办法。”两家曾经有点过节,可肇事者早就火劫飞升了,又不是杀人灭口,非得拿个孤身丫头撒气。从话里看,颖的修养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明天你就拿一百个好鸡蛋过去,搭闲话的模样让她帮你孵化,既然是乡亲,咱前头也帮她不少忙,这点小事她不会拒绝。”

“不行,她以为咱家也会呢,现在跑去开这个口不是漏馅嘛!”颖头摇得跟拔浪鼓一般,“重想个办法。”

“话好说,就说兰陵公主准备改善农户生活,一次从咱家订了一万个鸡苗子发放养殖。按咱家的速度,孵一万个得仨月时间,人家兰陵那么大的身份,咱肯定不能耽搁,反正一批一批的放,现在暖炕上加满了,错过了时机,王家农户订的七十个小鸡加不进去,就烦劳她代孵一下,给她一百个蛋,收她七十个鸡崽子不过分吧?”这话说得有点大,仨月才九十天,算下来一拨能出三千只,云家得思量思量自己的竞争能力了。“反正你和兰陵要好的众所周知的,兰陵就是知道也不会戳穿,民间丫头知道什么,这么大话一说出来,她也没心思考量真假,公主大过天了。”

“呵呵……好!不,一百鸡蛋孵八十个,就说这是咱家的最低成分。”颖小眼睛转了几圈,朝正啃黄瓜过瘾的二女戳了一指头,笑道:“光知道吃,黄瓜咬得比人都响,心思都朝嘴上去了。”

“娃!不吃咋长?”伸手又拿了根递二女手里,“别过分,牛皮可以吹大,可不能吹破了。”

“才不是,妾身按老母鸡算的,您不懂。”颖抄了个算盘出来,边念叨边拨珠子,“五月间云家少送了三成,六月间三成,七月间不到两成……”

“不对,”打断颖,“你再仔细想想,咱是几月间开始试验的?”

“五月间吧,当时咱家都臭两窝了,云家知道时候都中旬了。”颖前面翻找素蛋作坊的帐。“是三成,大约一千上的数字,也就是她后面十天上根本就没朝作坊里送鸡蛋,当时妾身记得清清的。”

“嗯,晓得了。”看来云丫头是个利飒人,回去就开工,一口气干掉家里一千多鸡蛋,估计第二月上依旧没罢休,又接茬干掉一千,按这个价钱看,颖可把人家害惨了。“连续俩月少了一千鸡蛋,你害人家不算,就不怕自家素蛋作坊出漏子?”

“呵呵,二女把帐算得清楚,不怕。周围养鸡的都起来了,兰陵公主几个庄子都和咱家订了契约。往后算呢,也不少她云家两千个,价钱还能比云家便宜些。”颖摸摸二女脑袋。“小女子一长大,能朝家里当个人使唤,夫君最近忙,顾不上,家里上下都依仗二女帮手。”

“嗯,往后就清闲了,其实我就在家也不太动弹,还不是你俩操持。”抓了把干炒的黄豆搓了搓,塞颖手里,笑道:“你是累不着的,我开始还想帮把手,到最后全让你揽走了,自己找罪受。”

“话不能这么说,夫君在家即便是不动弹也是个门梁。心里有个依*,这一忙,又不敢打搅您,多少事妾身就没了商议,不着个边际,身累心累的,总没一亲能踏实下来。”说着拧腰过来,把我手拉上去,示意帮忙捶打。“有时候妾身累完也琢磨,是不是自己太小气。多少事情放不开手让下人办,硬把自己逼到光杆一人上,可身上力气一恢复,又容不得别人伸手。”

“不是小气,是心气太强,老是这么样子也不好。诸葛亮本事大,还不是早早灯尽油枯,就是心气强,容不得别人伸手。咱又不打江山,日子就这么样子过得也不坏,能放手就放手,底下人也有个磨砺,岐山那边的事你就处理得不错。”颖就这么个性子,一时改不过来,亏得年轻,家里还有几个老人手帮忙,可往后就难办了。“看看有差不多的人选就放出去锻炼,现在不比几年前了,稍微有个亏损,咱家还扛得起来。”

“嗯,二女行了,不操心她。夫君要是下月走不脱身,那边棉花收过就非得有个人主待,妾身最近看达莱心气稳,除了不太说话外,学别的也快,不如就让她带着把棉花操持了去。”抬头朝门槛上坐的达莱吆喝一声,叫到近前,“是个端庄人,上月妾身试着让她领了头,还行,家里别的丫鬟还是尊重她的,没联合起来排挤外族的意思。明个打算给官上递个话,将达莱改成关内籍,随到钱管家一个亲戚门下,往后也不拿高丽人看她了。”

“哦,”我看看达莱,扭头又看看颖,“身份一变就啥都变了,关内人可没个奴仆的说法,年龄一大就得拉出去许人吧?”

“那看达莱自己的意思。自打皇家改了闺女出阁的年龄,现在官上也放得松了,就是拉也拉不到咱家来。”扭头朝达莱道:“明个你就堂堂正正当了大唐子民了,往后没人拿高丽婆看你,自个要争气,学学关中的丫头怎么活人。”

达莱点点头,想跪下去,腰弯了半路又直起来,朝我三人规矩地行了蹲礼,*到不远处的树杆上,却不坐门槛了。

“学得还快。”颖笑了笑,“给她这身份就是让她好好效力的,一说到女奴别人也不愿意听她指派。”

身份这东西就是怪,几天工夫上,达莱仿佛就变了个人。话仍旧少,可起码已经和别人有必要的交流了,人前人后的敢正眼放步行走,或者管家谁的照面也有勇气朝人家笑一笑,晚上进院子知道给自己预备个马扎坐下,喊她的时候也似有似无的回应一声。一早起用过早饭,偷眼看达莱正在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剥鸡蛋吃,说不上优雅,可也恢复了几分富贵人家的风范。她现在是大丫鬟,主子吃完就能轮她吃,收拾碗筷的话已经不用干了。

“平时看不出来,这几天才发现,丫头嘴刁呢。”颖见我老远偷窥,笑道:“和别的丫鬟不同,不一味找油腻东西吃,昨个给妾身熬了碗糜子稀饭,竟然知道扔点红枣、莲子下去,和上次去东莱县主家里的一个味道。”

“达莱!中午给我也熬一碗稀饭!”不常喝这东西,可颖的说法让我想起了当年甜食店八宝稀饭的味道,正说着见兰陵绕过前廊,补充道:“两碗!”

“没良心的!”颖在背后拧我一把。

“哎呀。”扭头龇牙咧嘴道:“你不是喝过了嘛!”

“屁股上还疼?”兰陵和颖寒暄一会儿才进了书房,上来就扳过我解裤带的架势。“我看看,都过去多少日子,梁建方手也太重了。”

“干啥,干啥?”往后一挣扎跳了老远,赶紧学达莱把裤带拉成死结,“谁给你说还疼?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嘴硬!”兰陵一把将我揪过来,“一早龇牙咧嘴的让谁看?不疼怎么是那么个嘴脸?”

“婆娘掐的。光给你熬稀饭了,少动我裤带!”兰陵在我挨板子二天就得到消息,跑来性骚扰一阵。现在又打算来二次,毕竟在家里弄这些事情我还不太习惯,外面就会当那啥了。“往后少提挨板子的事,说起来就窝火,鞍前马后地操劳,临了打一顿板子朝回一撵,当我啥人了。”

“哦?”兰陵见我防护严密,气得推了一把,“好心当驴肝肺。你那屁股希罕吗?花花绿绿一片,够恶心的。”

“没看咋知道?”

“呵呵,我小时候也挨过,偷偷照过镜子。”兰陵把软椅让出来,拉我坐下,“挨板子未必是坏事,我那外甥至今还躺床上装病呢,全左武卫就你俩特殊,一个打成羊角风,一个好端端拉出去挨军棍,你当梁建方没脑子光拿人来撒气啊?一把岁数可不是白活的。”

“什么意思?”梁建方打完后对我说的话有点怪,当时光顾了委屈,没往心里去。兰陵今天这么一说才提醒了。“说明白。”

“下月薛仁贵和刘仁轨回京,一武一文,都有安排。梁建方和薛仁贵互换职务,你往后就是薛仁贵手下当差,虽说这俩人没过节,可新官上任三把火难免。”说着朝我这边挪了挪,“有些阵仗你没经历过,估计还想不明白。三把火就是朝前任身边的人去的,不找一两个原来得宠的当了娃样子,只怕服不了众。你俩这打挨得时间刚好,而且都是大庭广众之下,虽说丢点面子,可新统帅也就没拿你俩开刀的理由,自会另找别人。”

“哦。”点点头,看来这老杀才也不是全无优点,至少知道护短,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回护自己人。消息来得突然,梁建方去高丽当大总管,基本上属于平级调换。如今程、苏、齐蕊合力等人在外,李绩、尉迟敬德赋闲在家,梁建方再外调的话,京城里能说话的老功臣就没几个了,“朝廷什么个打算,怎么感觉怪怪的?”

“怪什么?高丽虽说没了,可两年里叛乱不断,薛仁贵战阵上骁勇,但对付这些事情还得梁建方这种人去主待,当年遂洲叛乱还不是梁建方亲自出马弹压。”

“可遂洲没活人了啊!”这事我知道,左武卫上有跟随梁建方的老人手讲过当时杀人和开水浇蚂蚁一样,那地方到现在井里不时还捞几根骨头上来,纪录片当鬼片拍,肯定叫座。

“怪得了谁?鬼门关上屈死鬼多了,又不是闹饥荒出乱民,朝廷粮饷供着在没点规矩,可不是自找死路?”兰陵轻描淡写几句,“薛仁贵治军严格,正好回来整肃一下禁军,这次文官也闹得不像话,刘仁轨回来能好些。”

“看来这梁建方果然得宠。”这次文官是朝廷毅然发动对西突厥战争后开始闹腾的,前方将士的英勇表现让这帮人没了言语,但针对梁建方个人问题的指责一直没停过,这次能让老梁出京却得了要职,明显能看出皇上偏心。

“这只是其一,如今老将们虽然勇猛依旧,但毕竟日薄西山了,有必要从中提拔一批壮年将领。”说到这,看我一眼,“你蠢蠢欲动个什么?抓耳挠腮的,谁说要提拔你了?”

“没,听你说得大气磅礴,配合一下。”我抓耳挠腮了?很奇怪啊,难道我除了财迷,又变成官迷了?明明就不对嘛。转过话题:“如今吐谷浑倒是个锻炼的地方,俩老帅都在,又是攻又是守的,年轻人到跟前正好有个实战学习的地方。”

“嗯,皇上就是这么个打算,趁了老帅们都在,正是时候。你去不去?”

“不去!”实话,绝对不参与实战,万一弄个青藏啥啥的,恐怕就得壮烈到当地了。

“不去就少搀和,下月上和我收棉花去。”兰陵喜眉笑眼地*了过来,“当了几天军官勾了你瘾了,没有效死命的觉悟,还是少在军伍里搅和,欢欢喜喜地把一辈子过完多好。”

兰陵这话说得对,能看出来,现在朝局一滩混水,新旧交替的阶段,朝廷有让老家伙们逐渐退休的意思了,薛仁贵属于中生力量,刚刚五十的年龄正堪大用,有领衔主演的意思。而文官集团则鱼龙混杂,这时候把刘仁轨调回来就是在一群鱼里放了只王八的感觉,这家伙当县尉(县公安局局长,科级)的时候就敢光天化日下敲死个折冲都尉(营长),谁若让他一口咬住,不死也得脱层皮。敢趁这个时候一猛子进去的家伙都有两把刷子,俺回避。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病因

更新时间:2006-12-1 15:22:00 本章字数:5543

初秋上,一连几天的阴雨让人倍感清爽,一向没见日头了,一点也不想念,现在修整一下渔具才是最重要的,三天里,蒙蒙细雨中垂钓的乐趣,意犹未尽。

“又出去?”阴雨天,颖难得睡个懒觉,才睁眼就一身温热的扑到我背上,“好几天了,不说在家里待会儿,花园池子里也有鱼嘛,非得朝城河跑。”

“不是说糖醋鱼好吃么?还想吃不?”撑了肩膀将颖顶起来,打翻装鱼钩的盒子就危险了。

“吃好几天了,净是刺,挑得累。今天别跑了,家里陪陪妾身,难得下雨,平时都没功夫和您待个整天。”伸手缠我腰上,一脸娇气。

“老夫老妻的,说这话不嫌渗人”话是这么说,颖难得腻一回人,不能扫了她的兴。盖好盒子,起身把鱼竿又挂到炕头,“不去就不去,咱俩炕上大眼瞪小眼一天。”爬炕边找鞋,只见炕底下棉花絮絮一片。“昨天你又成啥精?”

“夫君昨天玩累了,回来倒头就睡,肯定没知觉。”颖拉了几条抹胸挑拣半天,才找个满意的给自己系上,“反正丰河上眼看就有收成,去年的棉花套子都拆了,等雨一停就拉出去弹好让达莱带了家里闲转的几个丫鬟练手去。”

“哦,也对,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练练手给明年做准备。”下了炕开门透气,外面蒙蒙一层水雾,空气一对流,夹杂了土腥气扑面而至,连续俩喷嚏,提神。见颖还磨在炕上没起来的意思,喊丫鬟将早饭端过来伺候,“二女今天这么早出去,早饭都没吃。”

炕上传来颖的笑声。“夫君糊涂了?昨下午雨大,留老四住一宿,她俩在正房上呢。别管她俩,今早就咱夫妻二人用饭,浑身懒得不想起床。”

“转性了?准备当婆娘?”撒了鞋把外面两盆早菊端进来放花架上。花骨朵小拇指大了,再有个四五天就能盛开。没有秋菊开得艳丽,清雅细致别有一番风格,对我胃口。

“昨天妾身想通个事情,心里松泛,懒一天。”颖从炕帷子伸出头来,“朝外放点,铜镜挡住了,看不见。”

“好了没?”我将花盆朝外面拉了点。笑道:“想能什么了?”

“想通云家为什么有小鸡了,呵呵。”翻了个身,拉了*枕垫背后,拉了我个长衫胡乱披上,白生生两条腿屈起来,懒散道:“入秋了,前天雨小些的时候钱管家没事去前庄上拉几车泥炭回来给明年堆肥,和卖泥炭的人说了几句话就摸准了底细。咱家过冬烧热炕的,一个暖炕每天用多少炭是信准数,云家既然学了咱家暖炕孵蛋。可笑的是,这么长时间就拉了两次炭,头一次三车,二次一车,往后再没动静了。三多月上,四车炭连一个炕都烧不过来,还一气地孵蛋。”

“呵呵,被骗了?”按颖的意思摆放好,拉了个躺椅坐门里。夫妻俩一里一外的闲扯,“说说。”

“还有什么说的?云家热炕上孵蛋行不通,可又不愿意服软,麻烦人家老母鸡圆谎,除此之外。妾身还真不知道有别的办法弄鸡苗子。”颖揉了揉眼角,不禁笑了起来,“两年上的母鸡下蛋是不行,孵蛋还好用。这帐咱头没算准,都迷到暖炕上出不来了,让云家钻了空子。盖个长棚出来,二十个老母鸡一气也孵快三百小鸡出来呢,照现在这个行市,比单卖鸡蛋能强些。以往鸡蛋少,养鸡又费粮食,不舍得一次放十五、六蛋,所以咱没见过,问了庄里养鸡把势才明白这个理。”

“这么说起来比暖炕还省事了。”看来隔行如隔山,最起码我不知道老母鸡潜力这么大,小时候见过五六个,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效率低,跑古代折腾人工孵化。颖商家出身,大事抓得紧,细节没见过的多了,肯定比不上人家地主世家的闺女见多识广,“这事咱不行,看人家弄吧,算好事,往后素蛋作坊不愁鸡蛋来源。”

“嗯。”颖点点头,弄得蓬蓬头发乱晃,“妾身算过了,比鸡蛋能多赚点,不过也有限。好了话话二十个蛋出十五、六个崽子,可二十多个鸡娃,按鸡蛋的三翻算,多了两成收益而已。回头妾身有办法收拾她,耍鬼,她还得学。”

这个颖说着,正房里老四和二女嬉笑推搡着出来了,见我坐门口上,都跑来给我打招呼,老四爬门框偷偷往里看了看,见颖在炕上端坐着,赶紧收拾了笑容,闪身藏到一旁。

“又干啥坏事了?”见老四老实的模样就知道昨晚才挨了批斗。

“没事,吃饭去了。”老四胡乱答应一声,硬扯二女跑了。

“昨天说剑南开新作坊的资金要两家分摊,叫妾身骂了一通。”颖摆了个观世间的造型,笑道:“想扣下半年红利呢,没让老四得逞。”

“呵呵,又不是咱家的地盘,理应分摊的,陈家虽说用咱家秘方,可一旦出了事还是陈家顶着,人家也有风险。”颖姐妹俩明算帐,凡事说开了,也不伤感情。颖总是拿出当姐的身份欺压一番,老四已经习惯妥协了。“事先招呼下,最近我得大病一场,到中秋后才能好,预定下的。”

“好,”颖起身喝了口凉茶,“和兰陵公主合计好的?”

“嗯,不病走不开,非得到水气重的地方疗养,好给咱收棉花去,哈哈……”

最近我身体一直不好,忽冷忽热的,一会清醒,一会糊涂,附近好些大夫都束手无策,说脉象四平八稳,没有将军令的迹象,估计是老病犯了,不能劳心,要好好静养。

和三年前相比,这次探病人数猛增,满京城世家,不管能不能说上话都来,王府门口车马络绎不绝。英公府、庐公储首当其冲,程初这学生前后的操劳,秦家更是一天过来问八趟病,崔彰上蹿下跳地请名医,崇文馆、国子监、崇贤馆的主事该认识的都认识了,独孤复这家伙强拖了病躯也赶了过来。

“您好好养着,妾身在外面招呼到,还是少见人点好,别露馅。”颖对我执意见客很不满,嫌病得不敬业。帮我打理床头,气得笑了,“谁家病人还抱个蛐蛐罐不撒手?左手茶右手点心的,吃一炕,都赶紧收了。”

“没事,嘿嘿。”头上顶了个湿布子,这些天不到晚上不下炕,躺得皮肤水灵,胡美容,怎么都不像个病人。“就叫他进来,交流下装病的经验。”

“人家可是病得厉害呢,不像装的。刚还咳嗽,脸上灰蒙蒙的一看就是大病缠身。等着,妾身外面喊他进来,赶紧躺好了,眼睛眯起来。”

院里传来独孤复的客套声,不时夹杂几声咳嗽,果然是中气不足的感觉,听脚步进房子了,才扯长了声线,带了颤音恍惚地问道:“谁……来了?”

“王兄!”独孤复不等我招呼,拖着半条腿一拧一拐地扑到炕沿上,带了哭腔,“王兄,小弟来迟一步……”朝抿嘴想笑的颖吩咐:“你出去,门关严,俩病人,都见不得风。”目送颖出去,一把掀开毯子坐起来,指了独孤复鼻子骂道:“小心我抽你,奔丧呢?”

“嘿嘿。”独孤复门上望了眼,直起身来,“王兄病得蹊跷,小弟日夜担心,生怕您老病一犯就记不得兄弟了。”

“你呢?脑门上挨一下,没理由瘸腿吧?”看这家伙脸色是灰败点,面色憔悴,比我专业多了。

独孤复无奈道:“脑门上没事,腿是真瘸了。前几天在家病的无法动弹,老娘说病人要多走动练武,还得念书。小弟刚辩解了几句,上家法,打瘸了……”

“哈哈,好好装。脸上颜色怎么弄的?真的一样。”

“哎,本来就是真的。昨下午跑出去吃点羊杂碎,回家给老娘逮住,说小弟懒散,大慈恩寺什么个法师新译的经文一口气抄了三遍,要不是打了探您的借口,这会儿还抄着呢。试试,一黑一睡觉准这个脸色。”

“……”要不怎么是专业人士,不化装都能到这个境界,我再是独孤复,定然已经真病了。

“小弟来给王兄招呼声,咱这薛大帅就上任了,您看咱兄弟俩这么默契,连病都病到一路,果然是有难同当。这薛大帅听说待部宽和,这可得仔细了,高丽上一役可是您亲自参与的策划,说不定一会儿就来探望您。”独孤复那奸笑两声,“梁大帅就这两天出京,咱俩这病秧子是没机会送行了……”

“我都认不了人了,你到是能去,不影响。”从炕桌下掏了两盘点心摆好,“迎春糕,你小时候挨打的那种,来块。”

“嘿嘿,去不了。兄弟是来探望下,您这病得多久才好?”独孤复有挑拣,抓块点心就咬,饿急的样子。

“得过中秋后吧,好了也不一定能当差,至于得养多久,那得看情况,具体等医生说法。”这小子觉得装病生不如死,想约我一同痊愈,不能给他机会。

“别啊,薛大帅宽和,咱俩身为要职,老不和大将军照面……”

正说着,颖忽然推门进来,不好意思地朝独孤复笑了笑,“薛仁贵将军来了,看夫君现在的病情,有没有精神见一下?”

“小弟告辞!”独孤复立马没了瘸腿,给我递个眼神,朝颖行了一礼,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快,把窗帘都放下来,炕桌上点油灯,”油灯光线下看不清楚颜色,不会对我这亮白的肌肤起疑心,“你赶紧布置,我装扮一下。”起身将头发弄乱点,衣裳撮皱,就好像慌忙才套到身上的样子,故意将襻扣系乱,领口处耷拉下来一大片,“好了,赶紧去请人家进来。”

方面大耳,五官端正的红脸大汉,反正油灯下看谁都红脸,大约一米八的个头,膀大腰圆,身着儒衫,满脸随和,一进门也不说话,微笑着打量我,相互打量。

“参见薛将军。”再看就失礼了,伸脚在炕下掏鞋的同时抱拳行礼。

“王修、王子豪。”薛仁贵上前按住正准备下炕的我,“不下来,坐好了,大病上还是少动为好。”说着拉了个椅子坐在炕前,笑道:“平高丽一役就听过你的大名。想不到,竟是我左武卫的人,哈哈……”

“大将军客气了。”仍旧假装手忙脚乱地系襻扣,“您才是雄才大略、武功盖世……”

薛仁贵一摆手,客气地笑笑,“私下说话,都是禁军里的兄弟,大将军就免了,武功盖世的话,京师里说了叫人笑话。光进你家的时候,武功盖世的世家都一连碰了五六个,能叫庐公府长孙立院子里招呼的人,再说这个话就……”

“不敢,不敢。”薛仁贵大名,从小评书里就没停过,今天忽然见了真人有点紧张,说话有点三五不着道,“仰慕,仰慕。”

“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探病。”看出我紧张,薛仁贵努力将嗓音放得圆柔些,“不慌,一不催应差。二不问军务,且养着,什么时候觉得好了再来军中效力。行军长史在禁军里本就闲差,战阵上大用,在京城嘛……还真没用武之地,哈哈……”

“是,”我跟了一起笑起来,“本就想学了人家混粮饷的,文不成,武不就,一身怪病,若要真是大用,只怕连累了军务。”

“哦?”薛仁贵抬头看了看我,摇了摇头,笑道:“这可算把话说到头前了。接手前,原来的老人私下里了敢解过,果然是天子脚下,左武卫里藏龙卧虎,能人辈出。头三人中就有你的大名,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禁军里行不通,哈哈……子豪安心养着,有你这个长史在,我也能省不少心。”

看来蒙不住人家,人家早看出我是避火的。尴尬地咧嘴傻笑,“是老病,时常犯,时常犯。延误了军机,一打,受了惊吓,犯了。”

“嗯,有备案,光提了罪名,却说不清原委。梁老帅就这个脾气,打骂常有,也不必深究了。”说着站起来,“不耽搁,说说话认个脸就够了,好好修养,别牵挂军务,有事我再派人传你。平时多出门走走,入秋外面好景致,也利于恢复。”

这话就对了,喜滋滋地扶了墙边一幅病态将人勉强送出去,马上精神起来。薛仁贵人不错,知道收揽人心,起码表面上比梁建方好多了。赶紧满到处放话,为了病情康复被迫去丰河疗养,再不去疗养就来不及了。

颖在屋里收拾行李,既然拟定达莱以后操持家里棉花产业,那就得从基本流程开始,至少得知道下棉花采摘的情形。“行李收拾好了?”迎面碰上抱了一卷面料的达莱,和气道:“女娃家,出门没照应不行,挑个能和得来的丫鬟跟上去,也好有个伴。”

达莱点头。

“我又不杀你,退什么退?”本来想放低姿态平复下她的戒心,谁想到适得其反。知道明天要和我去丰河,达莱满院子只躲我,好像我有什么不良企图一样。“干啥?大白天的你拉啥裤带?没意思透了,赶明天就别打活结,去去,招人烦。”女同志学得一点不大方,回回和她说话都赶紧把裤带拉成死结,最恨这种以为自己条件多优越,谁都想占她便宜的家伙,自以为是,二女比她好看多了,也没见防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