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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cue,差点一脚刹车踩下去。

  “啊?我戒了啊。”

  “戒了?”

  “对啊,我都戒半年了。”

  “哦。”

  令琛又不说话了。

  祝温书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手机不打开看看,也不表达一下到底要怎么哄。

  好在汇阳城区小,没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车停进一个地下停车场,令琛戴上口罩,拉着祝温书下车。

  祝温书并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停车场,也没问,心想等下上去就知道了。

  谁知没走几步,令琛就拽着祝温书的手腕一拐,把人摁到了墙角。

  祝温书慌乱间连连后退,想找一个支撑点,但后背还没抵住墙,腰间就被他扶住。

  几乎没有停顿时间,令琛拉下口罩,俯身亲了下她的嘴角。

  祝温书天灵盖突然发麻。

  虽说这里是地下停车场,但也是有人会经过的!

  她心跳砰然加速,脚底发软,整个人都挂在了令琛身上,耳边嗡嗡作响。

  许久后,令琛停下动作,垂眼看她。

  “不是要哄我吗?”

  祝温书四肢还酥麻着,没什么力气,只鼻腔里“嗯”了声。

  令琛:“以后就这么哄我。”

  祝温书觉得这也太过分了,哪儿有这么哄人的。

  她刚张口想说话,令琛的气热烈地侵袭进来。

  她下意识浑身绷紧,等了一会儿,一直没睁开眼。

  等祝温书的理智渐渐收回,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把头埋进了她颈窝里。

  令琛好像浑身都松软了,整个人靠在祝温书身上。

  他的声音从祝温书的围巾里闷闷传出来。

  “以后别花钱了,这种事情让我来。”

  是夜。

  令兴言应酬完,回家的路上想起件事,连忙给卢曼曼发了条消息。

  【令兴言】:你明天找个时间去给令琛买新手机。

  【卢曼曼】:要什么型号颜色和内存?

  【令兴言】:随便。

  【卢曼曼】:好。

  令兴言想了想,又按键盘。

  【令兴言】:给他买两个!

  【卢曼曼】:?

  【令兴言】:三个!

  交代完,令兴言揉了揉眉心,想给令琛打个电话告诉他新手机已经安排上了以后不要偷他手机。

  突然又想到,令琛这会儿没手机,根本联系不上。

  令兴言叹了口气,正想眯一会儿,包里手机又震动。

  他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17XXXXXXXX8】:在?

  令兴言这是工作号码,拦截了所有垃圾信息,所以看到这儿,他戒备心大起。

  【令兴言】:哪位?

  【17XXXXXXXX8】:给我转十万。

  【令兴言】:?

  【17XXXXXXXX8】:不知道我是谁?

  令兴言想了半晌,不确定地回:令琛?

  只能是他了。

  【17XXXXXXXX8】:你跟你儿子一样聪明。

  【17XXXXXXXX8】:你怎么知道我女朋友送我手机了?

第53章

  令兴言觉得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他作为合伙人,是来吃分红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吃狗粮也就算了。

  自从昨晚令琛的手机坏了,找令琛有事的人全把电话打到了他这儿,生怕他这分红吃得太轻松,在新年第一天给他奠定了这一年的忙碌生活基调。

  而那位没了手机的人倒是乐得清净自在,下了飞机一刻不停就跑去谈恋爱。

  原本令兴言对自己新签的艺人是持恋爱自由态度的。

  现在他想法开始动摇了。

  谈尼玛的恋爱,有对象的全都给我退出娱乐圈!

  盯着短信看了会儿,令兴言深吸一口气,给令琛播了电话过去。

  没等对面开口,他径直问道:“你什么时候从我家搬出去?”

  令琛声音懒洋洋的,仿佛刚泡了温泉一般惬意。

  “急什么?”

  令兴言:“嫌你碍眼行不行?”

  令琛想了会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你也急着谈恋爱了?”

  令兴言:“……差不多了,真的,房子都装好了,搬出去吧,算我求你行不?”

  “那不行。”

  令琛说,“有甲醛。”

  令兴言深吸一口气:“我去帮你吸,行吗?”

  “再不行我带我儿子一起去帮你吸?”

  “要不我把肖阿姨卢曼曼阿哲他们都叫去给你吸甲醛?”

  令琛笑了声,“挂了。”

  “等会儿。”

  令兴言问,“你现在在那儿?”

  “酒店。”

  “……那你怎么有时间跟我废话这么多?不干正事?”

  电话里直接响起嘟嘟声。

  令兴言话还没说完呢,空对着屏幕薅了一把头发。

  前两年令琛的电话号码泄露过,连带着被人扒出航班酒店信息等等。自那之后令兴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令琛换个电话号码。刚想问他既然自己弄……好吧也可能是女朋友给他弄了新号码,要不就趁机把之前的号码注销了。

  不过看样子令琛现在也没心思关心这些,他的联系人本来就不多,所有工作关系几乎都是令兴言在维持。

  于是令兴言在书房里翻箱倒柜找出一个不用的手机,充了会儿电后,把令琛的旧卡插进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检查完就可以交代卢曼曼注销一切关联。

  刚开机没几分钟,一个陌生来电突然打来。

  令兴言对数字并不敏感,没好气的接起:“你又干什么?”

  耳朵里没有传来想象中的声音,而是一道听着谨小慎微的老年女声。

  “阿琛啊……你睡了么?我是外婆啊。”

  令兴言目光顿住,嘴角紧抿。

  半晌,他冷冷开口:“你打错了。”

  卫生间里潺潺水声停歇,过了会儿,祝温书才出来。

  新买的手机就放在桌边,而令琛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外套已经脱下,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靠着抱枕,垂睫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看着有点不自然。

  “电话打完了?”

  祝温书刚刚在卫生间里听到了说话声音。

  几秒后,令琛才恍然回神般扭头看祝温书。

  酒店整体装修呈暖黄色,灯光不太亮,衬得令琛肤色比平常要白,眼里映着灯光,但好像在晃动。

  但令琛见祝温书盯着他看,便别开了脸。

  “打完了。”

  “没什么急事吧?”

  上来时,令琛拆了新手机,拿在手里把玩,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说既然手机都有了,怕令兴言有急事联系不到他,就让司机下楼帮忙买了一张卡。

  “没。”

  令琛说,“报了个平安。”

  话音刚落,祝温书手机铃声响起。

  她拿出来看了眼,直接掐掉。

  令琛抬眉看了她一眼,然后捞起手机埋头划动

  “你接。”

  祝温书:“啊?”

  令琛没说话,祝温书自个儿想了想,突然笑道:“不是电话,是提醒我睡觉的闹铃。”

  “噢……”

  令琛顿了下,随后漫不经心地放下手机,仰头靠着沙发,“我还以为你爸妈催你回家。”

  祝温书偏着头看他,没接话。

  令琛目光微闪,也扭头看过来。

  “怎么?”

  “祝老师今天要给你上个课。”

  祝温书坐到他身旁,姿势端正严肃,“做人不能双标啊。”

  她两手抬起摁住令琛的肩膀,但由于身高矮了一大截,感觉自己气势不够,于是昂起下巴说道:“你看啊,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成千上万的——”

  令琛突然歪头,用脸颊蹭了蹭祝温书的手。

  “可我只喜欢你一个。”

  祝温书接下来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抿着唇,手背被令琛的下巴弄得有点痒。

  “你刮刮胡子吧。”

  祝温书抽回手,指尖蜷缩起来,“痒死人了。”

  令琛慢吞吞地抬起头,手掌仔细摸着下巴,“我早上才刮。”

  半晌,他斜眼看着祝温书,“你哪儿痒?”

  众所周知,令琛的声音是老天爷赏饭吃,万里挑一的好听。

  却很少有人能听到他低语时的声线,带着一点气音,细细地摩擦着耳膜。

  “……”

  本来不痒的,现在感觉哪儿都痒了。

  祝温书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胡思乱想,“我得回家了。”

  说完,她起身要走,令琛忽然又拉住了她的手。

  “这么早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歪着头,从祝温书这个角度看过去,特别像……

  “你能不能——”祝温书没想太多,脱口而出,“别撒娇了?”

  “……”

  令琛神情骤然一凛,怔怔地看了祝温书半晌,然后有点僵硬地别开了脸。

  祝温书弯着唇笑,“走啦。”

  一转身,却发现令琛拽得更紧,下颌线紧绷,抿着唇低头不说话。

  盯着看了半晌,祝温书还是坐了下来。

  “那我再陪你坐一会儿吧。”

  室内突然安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令琛低着头,手掌裹着祝温书的手,拇指细细地摩挲着她的指尖。

  她的手指匀称细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食指尖侧面还有一层薄茧,是常年握笔的痕迹。

  祝温书粉笔字写得好看,以前班里的黑板报都是她承包的,所以每学期总有那么几天她得一下课就去后排,踩在桌上抬手写黑板报。

  所以令琛看过很多次她的手。

  却没想过,有一天他能光明正大地牵着这只手。

  过会儿,祝温书收到爸妈的消息,问她回家没。

  “我真的得回家了。”祝温书的声音有点儿闷。

  其实他俩待在这里也没干什么,但她就是还想继续坐下去,一想到令琛明早就得回江城工作,她甚至都想在这儿坐一晚上算了。

  但她没办法,明早还要和家人去祭祖。

  她一点点地抽出自己的手,最后指尖又搭在令琛手背上,“我爸妈催我了。”

  见令琛不说话,祝温书拎起包起身。

  “你也早点休息哦。”

  眼前的男人还是垂着头,祝温书没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发。

  令琛猛然抬头,祝温书连忙缩回了手。

  “嗯,走了。”

  祝温书在令琛开口说话前转身朝门口走去,开门时见令琛也起身,她连忙说,“你别过来啊。”

  “?”

  令琛果然停下脚步,不明白祝温书为什么一脸戒备,“你干嘛?”

  “请你时刻记住自己是个大明星。”祝温书很认真地说,“别动不动就撒娇。”

  然后她可能会把持不住。

  令琛:“……”

  他很无奈地转了转脖子,舌尖顶着腮。

  祝温书今晚上一直撒娇撒娇的,搞得他自己都产生了幻觉,真撒娇了?

  不可能。

  令琛自从十岁之后,词典里就没这两个字儿。

  但他刚刚确实原本是打算再留她一会儿,说辞都想好了——你再陪我一会儿吧。

  这像撒娇?

  他抬眼,对上祝温书的眼睛。

  行吧。

  随便她怎么想吧。

  “我只是想提醒你。”

  他扫了一眼沙发,“是不是忘了什么。”

  祝温书眨眨眼,半天想不起自己能忘什么。

  再看到令琛那张在她眼前晃动的脸时,好像突然明白了点儿什么。

  唉。

  真愁人。

  虽然祝温书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毕竟这是连轴转后第一时间赶来汇阳见她的人。

  “过来吧。”

  令琛睁着眼,眉梢抬起。

  祝温书又朝他勾勾手指。

  令琛虽然不解,但还是走了过去。

  两人之间只剩一步距离时,祝温书突然垫脚,在他脸边很轻很轻地啄了一下。

  “晚安。”

  “……”

  等令琛回过神,面前的门已经关上。

  许久过后,他还是沉着脸,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三两步回到客厅,“咚”得一下坐到沙发上。

  然后捞起祝温书忘记带走的围巾,把脸埋了进去。

  第二天清晨,祝温书七点就被叫起床,简单吃了个早饭后去接爷爷奶奶。

  □□父的忌日是今天,他们一家人都得上山祭拜。

  爸爸开车接上爷爷奶奶,开出去没多远,又在百花巷那边停下,和爷爷下车去买祭品。

  车上只剩祝温书和妈妈奶奶,她靠着车窗昏昏欲睡,视野里的事物都很模糊。

  一旁的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天。

  “这条街是不是要拆了?”

  “不知道啊,传闻说好多年了。”

  “拆了也好,这房子都破成什么样了,地面也破,每回经过这里都踩一脚泥水。”

  “哪儿是说拆就拆的,这里什么人都有,可不好说话的,什么疯的傻的都有,一群神经病。”

  一直没说话的祝温书被某个词汇抓住了思绪,突然开口道:“疯的傻的,这边有吗?”

  奶奶在织小玩意儿,头都没抬。

  祝温书等了半天,才见她扶了下老花镜,说道:“你忘了啊?我当时还说过你呢。”

  祝温书:“啊?”

  奶奶瞥她一眼,“就说你是各不长记性的,我当时还说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要随便借东西给别人,万一被骗去卖了怎么办?”

  奶奶这么一说,祝温书有点印象了。

  好像是高一的暑假,她住在奶奶家,贪凉吹空调睡觉感冒了,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便自己去附近卫生所开点药。

  看完病出来,外面下着雨,祝温书从书包里翻出一把伞。

  正要走时,听到旁边有啜泣声。

  她转身,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蹲在地上哭。

  在医院这种地方看见有成年人哭,祝温书自然联想到了一些人间悲剧。

  没一会儿,那个男人站起来抹了一把脸,迈腿就要走进雨中。

  祝温书当时根本没多想,只觉得他有点可怜,便叫住了他。

  男人回过头,呆呆地看着她,脸上淌着雨水和泪水,什么都没说。

  祝温书说把伞借给他,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一言不发地拿走了,连句谢谢都没说。

  当时祝温书还有点后悔,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而且那伞她用了好几年,都用出感情来了,看来是没机会要回来了。

  后来祝温书自己冒着雨回家,淋成了落汤鸡,奶奶问她怎么回事,她交代了之后,奶奶很生气地教训她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还说起去年这边就有一个年轻女人因为把手机借给陌生男人用,结果就被骗去偏僻的地方抢劫,争执间居然被误杀了。

  这件事弄得周边人心惶惶,祝温书也因此一阵后怕。

  因为那场淋雨,她病情反复,第二天又去卫生所找医生。

  结果到的时候,护士说有个男的早上过来留了东西给她。

  祝温书跟着护士去拿,看见她的伞被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塑料袋里。

  几天后,汇阳出了大太阳,她一撑开伞,一张塞在伞面内的纸条飘扬落下,祝温书伸手接住,看见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三个字——谢谢你。

  因为这张纸条,祝温书当时根本没觉得这个男人精神有问题。

  “是他啊……”

  车厢里,祝温书喃喃道,“我当时看着还挺正常的。”

  “人家又不会把精神病人四个字写在脸上。”奶奶至今对这事儿还耿耿于怀,“你是运气好,要是遇到的是那个杀人犯,你……算了,懒得说你。”

  祝温书还盯着外面出神,也没接话。

  过了会儿,奶奶又说:“不过那人也是命不好,听说他儿子出息了,都当大明星了,结果他都没享福。”

  “啊?”祝温书忽然问,“为什么?”

  “人没了呀。”

  祝温书耳边嗡嗡响了一阵,神色呆滞地盯着奶奶手里的线团。

  “哎,明星呀,是不是你们班上那个?”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妈妈突然开口,“咱们汇阳就出了一个明星吧。”

  “是不是啊?”

  见祝温书不说话,妈妈拍她肩膀,“问你话呢。”

  祝温书心不在焉地说,“是的吧。”

  妈妈又问:“那你跟你那明星同学还有联系吗?关系怎么样啊?”

  “啊?噢。”

  祝温书埋着头,低声说,“一般吧。”

  “你跟人家是不是有过节啊?”

  妈妈低下头,看着祝温书。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