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川拎着几把椅子转身,就看见秦棠站在二楼护栏上,举着相机在取景,那黑漆漆的摄像头慢慢转动,停住。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镜头是对着他的。
秦棠正在看他,透过摄像头。
他站在那儿,嘴角淡淡地勾起,带着一丝痞性。
下一秒,摄像头转开。
秦棠咬着唇,微微皱眉,细白的手指紧握。
转身回了屋。
蒋川这人给她印象一向不算好,某些时候过于强势,但两人相处起来也不太坏,刚才他在厨房给她煮面,她以为他是真心给她煮面,结果不是。
她有些无趣地放下相机,转身下楼。
小城跳下货车,看见了她,冲她挥手。
秦棠笑了下,算是回应。
小城跑过来,脸上笑容灿烂:“秦棠姐,谢谢你啊。”
秦棠听明白了,她说:“没事,这钱不是白还的,以后还有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小城也没问什么事,直接点头:“行啊,什么事都行。”
几个人忙活了大半个钟头,总算把义站恢复了原样。
桂嫂去厨房做饭,其他人坐在客厅里休息。
新电视机比之前那个大,阿绮兴冲冲地打开,冲蒋川喊:“蒋哥,你快看看,新电视画质可好了。”
蒋川靠在椅子上,看着阿绮兴奋的脸,说:“你回你房间看看。”
阿绮不太明白,脸却红了,扭扭捏捏地说:“晚、晚点再回。”
吕安说:“你现在就去看。”
阿绮懵了:“啊?”
小白反应过来,小声提醒她:“可能…你房间也遭殃了。”
阿绮嚯地一下站起来,急急忙忙跑出去。
过了几秒——
“呜呜呜呜…我的香水…”
秦棠眨了眨眼,起身走出去,站在阿绮房门前,见她哭丧着脸看着乱糟糟的房间,满屋子的清香还未散去,一闻就知道香水瓶肯定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儿童节快乐大宝宝们!哈哈哈!小川川也要过儿童节啦!今天双更应该没问题的,晚点会更新。
嗯,你们都猜蒋哥哥心里有数了,我不告诉你们:)。
昨晚跟闺蜜吃饭,前些天她去了山区,我看了照片真的很穷很穷很穷…她领导开捷豹过去,四个轮胎都爆胎了,油箱冒烟,到了后面车开不进去,东西是要人肉搬进去的,爬山爬得她特意新买水鞋都破了,里面的孩子冬天没有裤子穿,那里非常缺水,只能靠雨水,他们喝的水里面有蝌蚪,只能慢慢滤,不能种大米,吃的玉米和豆类,小孩上课是两个人挤一张桌子椅子,屁股挤一起坐,看着很心酸。
这个文的设定,我写花瓶的时候就有了,当初某人是答应陪我去云南周边贫困区走一趟的,自驾,完了回来再写这个文,然后有了小川,去不成了。
想写个有意义的题材,但是挺难写的,昨晚闺蜜说完之后,我觉得我写的太…咳咳,不能太嫌弃自己,毕竟我只是个小言作者,我后面几天会抽空把前面细节修一修,不会大修,毕竟我现在折腾不了啊~,看过也不会有影响哒~
好啦,这章继续红包,么么哒~
第 16 章
前段时间,有一次她没来得及把吹风机还给阿绮,阿绮上楼找她拿,看见她桌上摆着一瓶香奈儿,淡绿色,瓶身高雅漂亮。
阿绮惊喜地说:“这个好漂亮!我在电视上看过广告。”
她问:“我可以看看吗?”
秦棠笑了笑:“你喜欢的话我送给你。”
阿绮脸红了,低声说:“那怎么好…这个肯定很贵的。”
她摸着瓶身,好像能闻到好闻的香气,离开的时候,还是把香水瓶放下了。
秦棠把东西塞在她手上,“拿着吧,我家里还有很多。”
这是阿绮的第一瓶香水,她特别宝贝。
看着摔得瓶身都找不到的香奈儿,阿绮难过死了,秦棠叫住她:“阿绮。”
阿绮红着眼睛回头,秦棠对她笑笑:“下次我再送你一瓶。”
阿绮忙摇头:“不用了,我就是心疼钱,那东西很贵的。”
小城和小白已经来到门口,小白走进去,说:“我帮你收拾收拾,晚上还要睡觉呢。”
等阿绮收拾好房间,桂嫂就叫大家吃饭了。
秦棠洗完澡,跟平时一样,站在二楼护栏边上发短信,她至少两天一次给家里报平安,否则她爸妈是不会同意她总是外出的,发完短信收起手机。
过了一会儿,又拿手机。
【妈妈,周旗有知觉了吗?】
等了一会儿,手机收到回复。
【还是老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医生说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总之肯定会醒来的,安安,你听妈妈的话,别有心理负担,这不是你的错,知道吗?】
安安是她的小名。
秦棠咬着唇,她不知道。
都快五年了,他怎么还没醒呢?
今晚夜空明朗,繁星璀璨,秦棠仰着脸盯着那些星星。
有人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一个逝去的灵魂。
她盯着夜空,寻找那三颗星星。
几乎每个人都对她说,那件事不是她的错,其实他们都是为了安慰她,或者碍着她父母的面子,不得已那样说。
背地里呢?她听见过别人怎么说她骂她,其实他们都在怪她,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原谅过她。
蒋川走到楼梯口,正好看见她仰着头,脖子细白而优美,眼睛愣愣地盯着天空,那浓密睫毛眨也不眨,整个人看起来低落极了。
“秦棠。”
他叫她。
她缓缓回头,眉眼清淡:“有事吗?”
蒋川盯着她看了一阵,走到她身边,说:“接下来你想去什么地方,提前跟我说一声。”
秦棠疑惑,问:“你不是说过一周最多走两趟吗?如果你跟车的话一趟至少花两天。”
蒋川嗯了声,“不过你在这儿呆的时间应该不长,要去的话我可以腾出空档来。”
秦棠有些明白过来,他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估计是因为那八十七万,“我想去去的地方很多。”
“半个月能走完?”
“差不多吧。”
“行。”
那笔钱他只字不提,两人好像达成了某种交易。
…
秦棠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梦里零碎的画面敲击着她的脑袋,一闪而过。
最后一个画面,是整辆车滚下悬崖,那种颓然失重的未知惊恐,令她失声惊叫。
接着,好像听见“砰砰砰”的重物撞击的声音,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她醒不来。
…
门外,天空已不复几个小时前的明朗繁星,如今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一场大雨即将来袭。
这两天赵峰带来的人不止毁了家具,连门窗都毁了,被打碎的玻璃还没来得及修换,木窗被风吹得砸在墙壁上,哐当几声巨响。
楼下,吕安和阿绮分别从房间里出来,阿绮缩着脖子问:“吕哥,要是下雨了,雨水能进我房间吗?”
吕安找来工具箱给她固定窗户,对比了一下走廊宽度,“应该不会。”
蒋川睡眠浅,已经醒了。
他光.裸着上身,套了条长裤就出门查看情况。
经过秦棠房门时,隐约听见几声细细的叫声,听起来很痛苦,他脚步顿住,那声音透过风雨传入耳膜,突然一声跌宕惊叫,他没有犹豫,立刻去拍她的房门:“秦棠。”
连续拍了几下,里面毫无反应。
蒋川抿紧唇,突然发力,一脚踹向房门,哐当一声,门开了。
房间里很黑,蒋川借着外面昏暗的一丝光亮迅速走到床边,准确地摸到她的手腕,出乎意料的,她也抓住他了的手,紧紧地,像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蒋川愣住,很快,低声说:“秦棠,你醒醒。”
他把人抱起来,一手拴在她背上,一手捏她的脸蛋:“喂。”
秦棠猛地惊醒,睁大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
周围黑漆漆的,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自己贴着一个皮肤发热,宽厚紧实的胸膛,这个男人浑身是劲儿,正紧紧栓着她,不算熟悉,却也不陌生,带给她莫名的安全感。
怀里的女人很软很温暖,鼻端全是她的味道,很好闻。蒋川想起之前阿绮第一次用了香水,好像喷多了,被小城嘲笑,阿绮问他:“蒋哥,真的很刺鼻?”
刺鼻倒是没有,却也没那么好闻。
秦棠没有挣脱他,脑袋安安静静地贴在他掌心上,感觉他手掌的热度越来越高,才不舒服地挪开。
他低哑的嗓音问:
“醒了?”
秦棠慢慢合上嘴,喉咙干得要命,“嗯。”
“做噩梦了?”
“嗯。”
刚才从梦中醒来,整个人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大雨倾盆而下,空气中带着一股潮湿干净的味道,风从大开的房门灌入,秦棠很快便清醒了。
她推开他。沉默了几秒,问:“你把门踹了?”
黑暗中,蒋川似乎笑了声:“嗯。”
秦棠:“…”
蒋川站起身,借着外面的一点暗光摸到开关,按下开关,灯亮了。
秦棠坐在床上,毛茸茸的脑袋正转过来看他,眼睛微红,晶亮晶亮的,她看着他身后被踹坏的门,“你得帮我把门修好。”
蒋川眉梢微挑,说:“天亮了修。”
秦棠问:“那今晚怎么办?”
蒋川说:“已经凌晨五点了。”
她看着他:“风很大。”
蒋川有些无奈,轻笑了声:“行,我踹坏的,我修。”
他下楼拿工具箱。
吕安刚把窗户固定好,凑过来问:“怎么?刚才我听见你叫秦棠名字,还有踹门的声音,你不会这么急着送上门吧?”
蒋川想起今天下午吕安跟小城说的肉偿。
冷嗤了声:“没出息。”
蒋川提着工具箱上楼,秦棠还坐在床上,被子捂着自己,脑袋搁在膝盖上,一双大眼睛正盯着他手中的工具箱,“要修多久?”
“很快。”
他没穿上衣,身下是一条黑色裤子,腰很窄,裤腰卡在的位置有点低,腹部最后两块腹肌线条延伸往下,看起凹凸有力。
秦棠脸颊微热,低下头,没再看他。
她找话题聊天:“月月说她有个哥哥,上完初中就没再念书了,因为没钱,已经在地里干了一年农活了。”
蒋川专注着手里的活,没回头:“嗯,很多穷山区都是这种情况,免费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很多学生交不起学费,要么一辈子留在山里干活,要么出来打工挣钱,能念下去的不多。”
所以有些偏远地区,一年出一两个大学生,便是骄傲了。
其实远远不够。
秦棠想了想,说:“月月恢复得很好,过几天就可以送她回去了,我还想去一趟羊圈山。”
蒋川扶着门上下推拉,试了一下,又拿起一颗钉子,回头看她,目光黑而沉:“你想资助月月哥哥继续念书?”
秦棠点头:“嗯,不止是他。”
还有跟他同样情况,交不起学费念不起书的孩子。
蒋川:“你确定?”
秦棠:“确定啊,这需要犹豫很久吗?”
蒋川笑了,“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想做就能做的。”
他指的是她一个女人跑到山区的事。
这件事秦棠想了很久了,她不是一时冲动,也不会想着只靠自己,她没那么伟大,也做不了那么多事,她不想跟他解释。
门没坏透,很快便修好了,蒋川收拾好工具箱,窗外天还暗着,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