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只长耳的身影一晃,虎娃身边刮起一阵风,再看长耳又站回到原地,手中却多了一根竹杖,杖顶上还挑着一个紫金色的葫芦。兔妖的速度当然比兔子还快,他趁着虎娃一愣神的功夫,已施展遁影移形的天赋神通,将东西都抢到了手中。
虎娃好像被他的神通手段给惊呆了,看着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巷子另一边的披绒见长耳轻松就把东西夺到手,对方甚至都没什么反应,不禁也松了一口气,看来真是一个偶得异宝的普通人。
披绒走上前去,伸手拍了虎娃的肩膀一下,似是想将这位小哥从震惊中拍醒,将一小块东西塞进他的手中道:“看清楚了,我们并不是抢你的东西,而是买你的东西。如今已钱货两迄,如果你回头再胡说八道、败坏我们二人的声名,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虎娃低头一看,那獾妖塞进他手中的是指甲盖大小的一块金粒,差点没被气乐了。心中暗道不愧是自己府上的妖怪啊,还真会仗势欺人。若是他们直接把东西抢走,或者更狠一点杀人灭口,在这城廓中显然不太合适,不仅传出去会有麻烦,那竹杖和葫芦今后也见不得光。
现在倒好,趁着附近无人将他堵住,伸手抢走宝物的同时还塞给他一块金粒。难道给了钱就不算抢劫了吗?这话要看怎么说,这两个妖怪大可宣称东西是买下的,虎娃已经收了钱。就算虎娃想算账,恐怕也没地方讲理去,他一个过路的外乡人,哪里又惹得起彭铿氏大人的家奴?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两名妖修已经拿着宝物走了,虎娃眼中却闪过一丝寒意。真的没想到啊,光天化日之下、巴室国的城廓中,他彭铿氏大人居然被自家的奴才打劫了,这是比恶山中遇到山贼更令人郁闷的事。
更想不到的是,獾妖长绒临去前在他肩头上拍的那一巴掌,暗带阴损法力,常人绝难察觉。
虎娃眼中的锋芒缓缓敛去,拿着这块小金粒走出了巷子,仍然是直奔城主府。他原本想顺道去看看那位骁阳城主,此刻不必登门拜访了,正好直接到官署大门前击鼓告状去,现场考校那位城主大人会如何处置?
…
巴原上五百年前并无城廓,后来大多是由村寨而发展成集镇,再由集镇发展成城廓,而很多城廓还保留了原始村寨的某些影子。比如很多村寨中央都有一片空地,是村民集会议事的地方,往往也是祭坛所在。那么巴原上的城廓中央也有一片广场,大多就在城主府正前方。
这片广场是举行祭祀典礼所在,国中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也在这里向民众公布,平日还是民众集会与休息之所。广场周围有很多大树,树下有很多块磨得很光滑的青石,三三两两坐着不少人在那里闲聊,还有小孩在旁边玩闹。
广场的南侧,靠近城主府门前那一带,却空出了好大一片,没有人敢擅自接近,府门前也有城主的亲卫值守。虎娃穿过广场走向城主府时,突然站定脚步转身伸手示意,拦住了一辆行进中的马车。
城主府门前不是擅行车马之地,但这辆马车却径自斜插而过,看去势并不是直入大门,而是要到城主府的另一侧去,应该是欲从侧门进内宅。马车带着篷顶,四面垂着布帘,上面坐的应该是城主府中的内眷。赶车的是一位壮汉,看架势应有功夫在身。
赶车的壮汉突见一名后生拦在前方,下意识就要高喝“让开!”不料那后生已率先开口喝道:“站住!”
这一喝声好似不大,但广场周围所有人都听见了,而且耳边还带着“嗡”的一声回响。那赶车的壮汉身子居然晃了晃,脑袋有些发晕;而拉车的马不由自主也站定了,很不安地原地踏蹄。虎娃又问道:“这是谁的车,车上坐的又是什么人?”
好奇怪的后生啊,胆子也太大了吧,一看这辆车中坐的就应该是城主府中的内眷,居然敢在城主府门前伸手拦下来,还主动喝问对方。
赶车的壮汉心神却被对方莫名的气势所夺,想做出凶悍的样子却有点提不起气,只得喘着气答道:“这车中坐的是丁弓老爷的夫人,哪来的小子,竟敢拦路!”
虎娃皱眉道:“丁弓老爷?我没听说过,他是何人、来自何处,与本地城主又是什么关系?”
什么人啊,莫名其妙问话就得回答吗,在平常情况下赶车的壮汉根本不必理会,可此刻不知为何心里竟怦怦乱跳,下意识地答道:“丁弓老爷是城主夫人的舅舅,巴室国的国工大人,来自洗风城,如今就住在城主府中。”
虎娃又开口道:“车中的蛇纹族女子,你身带诸多陈年旧伤,应曾受折磨多日。为何会来到巴原腹地,当初又遭遇了何事,请随我进城主府中言明。”
就算车上垂着帘子,虎娃对车中的情形也感应得非常清楚。里面坐着两个人,皆是女子。其中一人形容二十出头,但观其骨龄实际上也就十五、六岁,应是那车夫口中的丁弓老爷的夫人;另一人约十六、七岁,应是丁弓夫人身边的侍女。
虎娃是无意中感应到蛇女的生机律动气息,才会注意到这辆车的。蛇纹族的女子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娇媚艳美,但她们发育却比普通人早得多,十来岁就显得很成熟了。在这里有蛇纹族的女子出现,本就令人很意外,而虎娃又察觉到这名蛇女身上有多处陈年旧伤。
虎娃也是一位当之无愧的神医了,不仅治疗过不少奇症,他本人也刚刚受了有生以来最严重的内损之伤,至今尚未彻底痊愈,因此他对各种伤势特别敏感。如果有人几年前偶尔不慎受过伤,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可这名蛇女曾遍体鳞伤。
蛇纹族也是妖族,蛇女天生媚骨看似柔弱,其实生命力比常人更加坚韧。此人的骨头不止被打断过一根,如今虽然外伤已愈,也应经过细心的调治,从表面看不出什么伤痕,但体内的旧伤痕迹岂能逃过虎娃的感应。
观其伤势,应该都是集中在三年前某段时间留下的。莫名出现于巴原腹地的蛇女,如今是某位国工大人的夫人,三年前却曾遍体鳞伤受尽折磨。就算用脚后跟也能想到,她是三年前被人从南荒劫持而来,又落到了那位丁弓老爷手中。
第064章、击鼓登堂(下)
想想当年的扶豹与几名众兽山弟子是怎么死的,那是被剑煞亲口“咳”死的,人头还被挂到了红锦城的城门上。扶豹之父扶余是众兽山长老,因为这件事,后来又惹出了多少麻烦。可就算知道后果,剑煞当初也杀得干脆利索。
在南荒劫持蛇女,可是触了武夫丘的逆鳞!虎娃身为武夫丘弟子,又曾有过那样的经历,遇上了今天这种事,不可能不管。他原本是来城主府告状的,此刻将竹杖和葫芦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先把这蛇女之事弄明白了再说。
那赶车的壮汉变色道:“大胆狂徒,竟然敢在城主府门前,调戏丁弓老爷的内眷!”看他的架势就要跳下马车动手了,而城主府门前四名值守的亲卫已看见了这一幕,也手按刀柄走了过来。
虎娃却没管周围的人是什么反应,只听车内有个女子声音惊恐道:“我不认识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走吧,别管我家闲事!”这声音带着凄惶之意,明显是受了惊吓刺激。
虎娃叹了口气道:“这位夫人,这可不仅是你家的事,更不是闲事!”
随着叹息,那车夫已经跳下马车,迎面一拳打来,而后面四名亲卫呈扇面形包抄而来,手中的刀已抽出了一半,正准备制伏这名大胆狂徒。此时就听“嘭”的一声响,车篷带着帘子四分五裂,那名吓傻了的侍女跌坐在地。
赶车的壮汉被气流卷了半个跟头,城主的亲卫也被无形的力量震翻,但他们都毫发无伤。再看那位丁弓夫人,此时已被扣住手腕站在拦路的后生身边,一脸惊惶之色,眼神是那么地无辜与无助,嘴唇煞白已说不出话来。
这后生好大的本事,不知施展了何种手段崩碎了车篷,劫持了丁弓夫人,却让车夫和四名亲卫毫无反抗的余地。但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竟然敢在城主府大门前行凶闹事!周围的民众听见动静早已围了过来,却一时没敢靠得太近。
那丁弓夫人一露面,周围又传来一片压抑的惊呼声,这女子简直太美了,就连她惊慌无助的神情,都使人怦然心动,仿佛天生就带着令人迷醉的媚惑气息。她竟是这样一位尤物,那位丁弓老爷真是艳福不浅。
而这后生真是色胆包天啊,他一定是垂涎美色,竟在城主府门口公然出手劫夺。众人刚刚这么想、那四名亲卫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呢,虎娃又朗声说道:“我非当众劫夺良家女子,而是来城主府告状的。三年前有人在南荒劫持蛇纹族女子,折磨鞭笞转卖至巴室国,便是这位丁弓夫人。”
说着话回身一弹指,城主府门前的那面大鼓忽然飞到了半空,发出震耳的响声,野凉城全城几乎都听见了。虎娃出手还算客气,他是来告状的不是来砸官署的,那鼓从空中落下又回到了架子上,好歹没有被敲烂了。
听见这样的鼓声,府中的人也知道出事了,击鼓是为了告状,但什么人告状能整出这么大动静啊?通常情况下,也不是一有人告状,城主大人就会登堂问案,来者首先要到偏厅向府役禀明何事,做过一番基本调查之后,再由府役禀告城主大人,最终由城主大人登堂论断。
有些邻里争执之类的小事情,在府役那里就被处置了,很多情况下只是理论一番便被劝解回去,往往用不着惊动城主大人。可此时鼓声传遍全城,城主骁阳大人没法不被惊动,他赶紧从后宅走进大堂,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值守的府役却没有往大堂中跑,而是都拥向大门了。
虎娃扣住那蛇女的手腕,施法安抚其心神,同时施法扶着她迈步走进了城主府。他举步之间自有气势,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逼开迎面而来的府役们,直接穿过前院进入了城主大人平时问案的大堂。
城主大人刚从堂后穿出来,迎面就看见一名后生带着一名女子闯入,堂中光线稍暗,他一时没有看清那后生的样子,却认出了那女子是谁,不禁愕然道:“舅母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是何人?”
没等那蛇女说话,虎娃已开口道:“骁阳城主,我是来告状的。你这位亲家舅母,是蛇纹族女子出身,于三年前被人劫持。以你与武夫丘的渊源,是否知道这件事?”
骁阳城主此时终于看清了虎娃的形容,随即惊骇变色,跪拜在地道:“叔父,真的是您吗!您怎么会来到…”
虎娃沉声道:“初次见面,你就能一眼认出我?”
骁阳城主尽量压抑着激动道:“长龄先生与伯劳大人,都曾以神念介绍过叔父的形容,宛若亲眼所见,侄儿一直铭记在心、时时想念,怎会认不出来?”
虎娃一摆手,隔空将骁阳城主扶了起来:“此时莫叙旧,你且登堂问案吧。我今天是来告状的,就看你这位城主大人能否审问明白。”
骁阳城主:“叔父在此,侄儿不敢居中而坐。若要问案,请您就在此登堂审问,有什么需要协助之处,尽管吩咐侄儿。”
虎娃摇头道:“你才是城主,事情出在野凉城,该当由你来问,我只是堂下指认之人。…你且莫管我是何人,就当处置城廓事务,暂时也莫要公布我的身份。”
这位城主究竟是谁,他怎会称呼虎娃为叔父?骁阳出身普通村寨,年纪轻轻就能成为野凉城的城主,其实与他四位声名显赫的叔父有关,其中不仅有虎娃,还有盘元氏将军、瀚雄城主,甚至包括巴君少务,因为他是大俊的儿子。
当年武夫丘上五兄弟结拜,以大俊居长。大俊在善川城外遇袭身亡时,还没有娶亲呢,其本人当然也没有留下子嗣。后来少务封赏大俊,由他的一名本家侄子继承爵位,此人也算是过继给大俊当儿子,就是这位骁阳。
骁阳当时年近二十,父母已亡故,在村寨中务农未结亲。大俊虽无子嗣,可是本家侄儿有十几个呢,族中也没人替骁阳出头说话,这种人人争抢的好事原本轮不到他的头上。可他是国君少务亲口点名的人,那便没别人能争了。
五兄弟当年在武夫丘中没事聊天时,大俊也曾提到过家乡的经历,族中与他关系最亲近就是侄儿骁阳。骁阳父母早亡,这孩子却非常懂事自立,大俊也最喜欢他。
说者无心,但是少务却记得大俊曾经说过的话,追封大俊之时,便点名让骁阳继承其爵位与封赏。所以骁阳也算是大俊之子,他当然可称呼虎娃为叔父,换个人可不能在彭铿氏大人面前这么乱叫。
少务感叹大俊早亡,当然也会尽力提携骁阳。骁阳不仅继承了爵位和封赏,不久后又被任命为洗风城的仓师。一位只知务农的乡民,当然不可能立即就成为称职的官员,少务还特意叮嘱洗风城的城主,专门派一名得力之人帮骁阳打理好各种事务。
若是骁阳本人无德无才,又不知求学上进,那么任命他为城廓仓师也就到头了,总算保了他一场安稳富贵。而骁阳本人聪颖好学,有了助手的协助,半年之后,便将城廓仓师做得有模有样,还得到了城主的上报褒扬。
要知道当时恰逢国战,各城廓仓师都要组织物资供应前线,事务比平时繁杂很多倍,而骁阳还能处理得很好,才干已逐渐显露。少务当然非常高兴,这种人不栽培,还能栽培谁呢!
虎娃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也听说过骁阳的名字,但他当时的事情很多,并没有去洗风城专门看过骁阳。骁阳担任仓师上任之时,他还命藤金、藤花送去一份礼物,表达长辈的期望与祝贺。
百川城之会后,各国陆续恢复学宫,巴室国是其中最早的。学宫复建,不在国中的虎娃被任命为学正大人,还有两位副学正分别是西岭与侯冈,他们才是主持学宫日常事务者,从上任第一天起,学宫中就没见过虎娃这位主官。
有了学宫,当然要选派国中才俊到那里修习,洗风城的仓师骁阳就属于第一批。骁阳在学宫中学习了一年半,被西岭大人评为优秀之等,然后又被少务任命为野凉城的城主,如今上任刚好一年左右。
百川城之会后虎娃便独自远行了,并不知道巴室国中的这些事情,如今路过野凉城,听说骁阳已成为本地城主,便想顺便去看看这位侄儿,以前还没见过面呢。不料刚进城不久,就遇上了自家两名妖修奴才的事,又顺势决定去城主府击鼓报案,想看看骁阳城主会怎么问案。
不料虎娃刚走到城主府门前,又发生了意外变故。他仍然击鼓报案,报的却不是自家的案子,而是把骁阳的亲家舅母带上了大堂。
府中的护卫以及府役们都已经涌了进来,却看见城主大人竟然跪拜在虎娃身前,神态恭谨异常,众人一时震惊当场皆不知所措。而虎娃说话时以神识拢音,除了他与骁阳、蛇女三人,其他人并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而那蛇女听见了也没反应过来。
骁阳得了吩咐,硬着头皮在大堂正中的桌案后坐下,朝堂下的众府役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本城主要登堂问案,按例分列左右!…给这位先生看座奉茶。”
众府役都傻眼了,来者究竟是什么人啊?敢在城主府外行凶,当众劫持了丁弓夫人,搞了半天,居然是来击鼓报案的。城主大人不下令将之拿下,居然还给他赐座奉茶。
虎娃却摆了摆手道:“我不必坐也不必喝茶,城主大人只管问案便是,我站着说话就好。”
第065章、谁之事(上)
可登堂不拜,应有爵位在身,但此人答话时总应该躬身行礼吧,怎么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挥手?看来身份非同一般!众府役也都是有眼力的,此时本应该以杖顿地齐声威喝,显示城主大人的威严、震慑堂下之人,但威喝之声就像蚊子哼哼,手里的棍子只轻轻落下。
骁阳城主既未瞪眼亦未拍案,而是和颜悦色道:“堂下…这位先生,请问您为何事而来?”
骁阳城主差点顺嘴说出“堂下何人”,这本是历来登堂问案的第一句,而他的反应也挺快,随即就改了口。先不管堂下站的是什么人吧,他是来报案的,城主大人便照常问案。
虎娃一指那蛇女道:“城主大人,我听说她是你的亲家舅母,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为她的身份和遭遇而来,先请城主大人解惑。”
骁阳城主不敢怠慢,就自己所知的情况,原原本本介绍了一番。骁阳本是村寨中的普通农户且父母早亡,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国君点名,让他继承了大俊的爵位和封赏,后来又担任了洗风城的仓师,可谓一朝富贵加身,梦幻般的幸福来得太突然。
骁阳当时尚未娶亲,刚刚到洗风城上任,便有人登门提亲了,对方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丁弓氏。
丁弓氏是这一部族三百年前的祖先封号,这一支后人如今便以丁弓为姓,族长叫丁弓乔。丁弓氏在巴室国中算不上什么大族,但在洗风城中也是有名的望族之一。丁弓乔之子丁弓注有五境修为,已获得国工身份,在当地更是了不得的人物。
丁弓乔看好骁阳,想与之结亲,可惜丁弓乔的亲孙女都已经嫁人了,只剩下一名外孙女小环尚未许配人家,便由丁弓注登门提亲。
既然是对方尊长提亲,骁阳这边也应该由尊长出面。可是骁阳几位赫赫有名的叔父少务、瀚雄、虎娃、盘瓠当时都在打仗呢,而骁阳在家乡也有本家叔伯,他们对结此姻亲求之不得,立刻就把亲事给定了,丁弓注便成了骁阳的亲家娘舅。
众府役和大堂门前的民众都听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是谁在问谁的案子?那后生一句话,城主大人怎么好似受审一般,将自家的事全交待出来了,就像唯恐那后生听不明白——国工丁弓注怎么成了他的亲家娘舅?
城主大人登堂问案,按例是允许民众旁观的,进了大门地上划了一条线,围观者不得涌进堂前,也不得大声喧哗。此时挤进来的人太多了,门前那片空地都站满了,更多的人则是围在院子里小声打听着里面的情况,人群一直堵到了城主府大门外。
骁阳城主介绍完这段结亲的缘由后,又开始介绍这位亲家舅母的来历。他结亲时已担任城廓仓师,后来又入学宫修习,一年前升任野凉城城主,对亲家那边的事了解得也不多。只知自家夫人的这位舅母名叫阿南,是大约三年前被丁弓注娶回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