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换作任何一种其他的情况,虎娃也没绝对的把握,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抄起一把斧头就能炼成法宝,而且炼成的法宝能让少务毫无困难地立刻使用、恰好就是最合适砍木桩的。赤望丘如此安排自有用意,但恰恰成全了少务;少务不仅获胜,且是以这样一种震憾全场的方式获胜。
其实虎娃刚开始看见那些斧头,又见少务挑出了其中他亲手打造的三把之后,就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而且尽量忍住了才没有笑出声来。武夫丘弟子比砍柴怎么能输呢?虎娃不为少务也要为宗门与师尊争口气,而武夫丘道场中不仅有砍柴峰,还有磨刀峰呢!
不提在场一些晚辈弟子的惊讶和议论,各派宗主以及大成修士对比斗的结果是毫无异议。善吒妖王当场宣布第三场比斗巴君第一,其次排名为帛君、郑君,至于樊君与相君则并列第四。
星煞站在云台上面色凝重,他与在场其他高人一样,都认为虎娃是行险一博而侥幸成功,少务难道真是有祖先与神灵护佑,有大气运加身?忽听师尊白煞的神念道:“这位彭铿氏,未能拜入我赤望丘门下,实在是可惜了。其人若能突破大成修为,将来成就难以测度,若是与我赤望丘为敌,恐成心腹大患。”
星煞纳闷道:“师尊言重了吧,他的炼器手段确实惊人,在第二场比斗中就能看出来。但毕竟还是区区一名五境修士,能否突破大成修为尚难说,今日炼器成功,不过是侥幸而已。”
白煞却摇头道:“并非侥幸,而是游刃有余。他方才未尽全力,否则此刻怎有余力和心情还在炼化另外两把斧头?”
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少务手中的法宝,还有他方才连续砍断六十四根木桩的场面吸引了,虎娃已炼器成功,接下来肯定是涵养神气休息。受关注的是少务手中的斧头,而不再是虎娃本人。但虎娃将那法宝斧头递给少务后并没有歇着,他手中还拿着两把少务换下来的斧头呢。
这两把斧头表面已布满蛛网状的裂纹,少务不忍毁之才留了下来。在少务于前方御器伐木之时,虎娃凝神迈步跟在后面,又在炼制这两把斧头。
少务手里有法宝就已足够取胜,虎娃又何必多此一举?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根本没想到他还会这样做。虎娃并没有将另外两把斧头炼制成法宝,它们仍然是原先的宝器,虎娃只是采用凝炼天材地宝的手法,法力侵入其内部的纹理将之炼成一块粗坯。
这两把斧头表面看上去还是裂纹密布,但其内部已修复得比原先还要坚韧,用普通的手法很难将之损毁。少务既然想保留它们,虎娃干脆再帮个小忙,将之更好地保存下来。
白煞眼力超凡,他没有关注少务而是一直在关注虎娃,当然看出了端倪,以神念提醒了星煞。星煞惊讶道:“看来他真的是游刃有余,也可能是侥幸成功之后心情大好,顺手又炼制了另外两把斧头,只是修复保留而已。我方才也听见少务说的话了,那三把斧头都是他当年亲手打造。此等手段虽然值得赞叹,但师尊也不必如此动容吧?”
白煞又叹道:“哪怕玄源当年,亦不如这虎娃。”
星煞:“玄源师妹十六岁便突破大成修为,这孩子恐怕已经不止十六岁了吧,就算他手段过人,又怎能与玄煞相提并论?”
白煞摇了摇头道:“机缘有先后,各人根基各不同。到了一定的修为后,当年的有些差异便不重要了。玄源未突破大成修为前,手段亦不能与此人相比。更重要的是,这不是剑煞甚至是我能教出来的,对他的修为,我总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无法测度其将来的成就,所以才会隐约有些不安。
世间凡人,面对难以测度之未知,都难免有不安之心。没想到看见这个孩子,竟牵动了我的此种心境。”
星煞:“师尊许是多虑了,正如您方才所说,修为突破一定境界之后,当初的差距便不重要了。这孩子在五境九转修为时远超同辈,将来可未必如此,自古很多少年才俊,遭遇不都是这样吗?他今日能以此手段助少务获胜,其实也与我的安排有关。
是我有意选择以武夫丘上出产的石斧为伐木之器,其中有三把恰恰是少务亲手打造,这倒是个意外。此材质之物性、用以炼器的手法、成器之后神通妙用,少务与虎娃当然早已纯熟,所以才能侥幸成功。假如换作别的器物,应绝不可能如此。”
白煞沉吟道:“嗯,你说的对,事实如此。以我之身份修为,忌惮这么一个小小的修士,的确是多虑了,看来登天之心境尚有一丝未证圆满。”
白煞第一次见到虎娃本人,刚开始觉得星煞当年未将之引入赤望丘门下有些可惜,此刻又莫名觉得有些忌惮。他所忌惮的可不是现在的虎娃,而是将来那未知的虎娃,但很快就平复了这种莫名自扰的心境。
善吒妖王已宣布了比斗结果,各位国君及助手先向黑白丘上的众宗门修士行礼,又转身向云台上的众高人行礼致谢。虎娃将那三把斧头都递给了少务,悄悄说了一句:“师兄,另外两把斧子我已施法炼化修复,可以存留不损,加上刚才那把法宝斧头,若都能带回去,则可为传国之器。”
少务眼神一亮,趁着行礼致谢之机上前一步开口道:“诸位尊长高人,今日安排的各场比斗可谓用心良苦。少务侥幸赢得此番伐木之比,而所用之石斧竟为当年亲手打造,不禁感叹冥冥中天意!我有一不情之请,能否将这三把斧头赐予巴国,以纪念今日之盛会?”
少务当众请求要把这三把斧头带回去,这只是普通的石斧而已,在众高人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珍贵之物,以少务的身份既然开了口,当然谁也不好拒绝。星煞点了点头道:“比斗已完成,这石斧也没什么用了,巴君愿意留下,那就拿回去做个纪念吧。”
少务再度行礼致谢,赶紧吩咐侍从将这三把斧头接过送入营地中收存,在场的诸位国君及其助手也返回各自的营地稍事休息。这一场伐木,是极耗法力与体力的比斗,所以接下来要休息一个时辰,等到正午时分再进行下一场。
传国之器,顾名思义都是奠定一国祭祀传承的重要政治遗产,继位者能拥有之,也象征着礼法上的正统身份。巴国的传国之器,最重要的就是当年武夫大将军的佩剑,武夫归隐后命人将之送到巴都城,后来也成了盐兆的佩剑,象征着平定巴原的功勋。
如今巴原五国的传国之器,主要都是各宗室因各种机缘得到的神器,还有一些代代传承的祭祀礼器。一把普通的法宝斧头、两把布满裂纹的宝器石斧,在寻常情况下当然远远算不上珍贵难得,可这三把斧头有了今天的经历,象征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它们身上已被赋予了重要的历史传承价值。
第004章、命煞之邀(上)
若是少务成为一统巴原之君,未来的巴原上将会流传他当年的事迹:那把锋芒闪烁斧头是巴君少务当年在武夫丘上亲手打造,于百川城之会的比斗时,突然化为一件法宝助他获胜。至于另外两把布满裂纹的石斧,也见证了当日那场比斗是多么地惊心动魄与艰辛无比。
后人祭祀少务时,摆上这么三把斧头,便是在无声地诉说着那段历史与少务的功业。所以它们绝对可以成为传国之器,且是属于少务本人的传国之器,对巴室国或将来的巴国而言,甚至比器物库中收藏的那些神器都更加重要。
…
一个时辰之后,五位国君与各自的助手又走出营地来到空地中央,不论是运功涵养还是服用了什么恢复神气的灵药,此刻又都显得精神焕发。少务的神情很轻松,站在那里气定神闲,他已经连续两场比斗第一,这让其他四位国君倍感压力。
其实比斗能否胜出只是一方面,五位国君中注定只能推选出一位族长,更重要的是在比斗中的表现以及建立的威望,身为人君者是必须要考虑的。假如让少务再连续赢下去,重要的不仅是族长之争,而是他在巴原上恐将享有远超其他四位国君的威望了。
第四场比斗是“捡谷”,由孟盈丘宗主命煞主持,这位高人飞到了江面上空,神情不再像平时那么慵懒。但就算她很严肃时,人们仍然能感受到那种几乎无法抗拒的媚意吸引。世间女子动人之美,恐怕莫过于命煞了——在场众人多同此感。
那边云台上的善吒妖王,怀中的两位女妖虽然千娇百媚,带着撩人的挑逗气息,可若是与命煞一比,根本就没人会正眼注意她们。
不提众人是何观感,命煞娇声开口道:“这第四场比斗,方才白煞宗主已说得清楚,就是将混在杂物中的谷粒分拣出来,但想分出高下却不好判断。既然由本座主持,那我再给它加点难度,在此香点完的时间内,谁能分捡得最干净,便是获胜。与方才的伐木不同,诸位不必一味求快,更求精细。”
说着话嫩白的素手一招,停在江心小岛上的五艘船便飞了过来,轻巧地停在了五位国君身前。这就是他们昨天在第二场比斗中亲手打造的船只,尺寸和形状皆完全一样,却成了今日第四场比斗用到的东西。
命煞再一招手,空中有无数细碎之物落入船舱,那是很多谷粒以及与谷粒差不多大小的碎石,每艘船舱差不多都装满了三分之二。命煞又微微一笑道:“这些东西都是赤望丘准备好的,我再给它加一点彩头。若有谁能赢了这场比斗,请他来孟盈丘中与本座饮酒对谈。”
说着话又一弹指,江滩上又有一片淤泥和草叶飞入船舱,涌动之间搅拌均匀,与原先的碎石和谷粒混杂在一起,恰恰将每艘船舱都装满了。
两日五场比斗,所有要用到的东西当然是赤望丘早就准备好的,包括那些梭枪、木桩、斧头,都收存在专门的空间神器里。所谓各派高人轮流主持,也不过是站出来做个样子。但命煞显然对赤望丘这种一手包办的安排不太满意,临时又调整了比斗的具体方式。
但这只是调整方式并非改变内容,捡谷还是捡谷,但与谷粒混杂的不再仅是碎石,将更多的泥块、湿土、灰尘、杂草都给混进去了,难度比以前大了数倍不止。而且想把这些东西分捡出来,最适合的神通手法与原先也不完全一样了。
虎娃不禁暗赞一声,连他都看出来另外几位国君早就得知了比斗的具体内容,挑选助手时专门做了针对性的准备,命煞宗主怎会看不出来?她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实际上就是打乱了某位国君原先的针对性布置,使这场比斗真正地公平。
剑煞这么做,谁也说不出什么反对意见来,因为比斗本身还是捡谷。各村寨族人在秋收时节分检谷粒、于野外采集食物时,所排除的杂物当然不仅只有碎石,泥土草叶则更为常见,如此才更符合比斗捡谷的本意。
虎娃暗中观察其他各位国君的反应,果然发现相君紫沐皱起了眉头,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显然是事出意外。而他身边的助手仇游则悄悄开口说了几句,看样子应该是在安慰相君,意思可能是虽有意外的变化,但他仍有手段应对、请主君不必担忧云云。
命煞接下来还有动作,她凭空取出一物,约一尺多长非常细小,拿在半空目力不好者根本无法看清,那是一柱线香。“香物”这种东西在巴原上很少见,若非身份尊贵之人或者是在特别重大的祭礼上,普通人难得目睹。
香物是采集各种能发出天然香息之物,制成种种香料,当然很珍贵。除了佩带之外,它还可以制成一次性点燃的物件,以其燃烧所发出的气息熏蒸物品;更有甚者,点燃特制的香料发出香息,就是为了使室中的气息更好闻,令人更舒适。
原属郑室国的香木城,就特产一种香料。有一种白木在生长时受到创伤或被虫蛀,就会自然分泌一种油性汁液包裹创口,形成一层与正常白木不同的深色木质,这样的木质带有天然的香息,燃之有安神之妙。
孟盈丘上的众女修,以这种香木为原料,以类似炼器的手法制作成种种香物。此物非常昂贵,却颇受各国贵族的欢迎。武夫丘有出产之物,比如那些斧头;孟盈丘弟子也会加工一些东西出售,最重要的就是各种香物。
命煞取出的这柱线香,虎娃认识,少务在重要的朝会上点的就是这种东西,是一种礼器,显得正式而郑重。此物有安神、静心、理气之妙,对定坐修炼也有帮助。少务身为国君当然不缺此物,还特意送给了虎娃一匣,让他平日静坐时可以点上一柱。
虎娃却几乎没用过,因为他身边总有盘瓠以及藤金、藤花,这几位犬类出身的妖修嗅觉极为敏感,已成为一种带着灵觉感应的天赋神通。这种香息虽有助于静心凝神,却会干扰到犬妖的天赋灵觉,所以虎娃干脆不点。
命煞也清楚在半空中取出这样一柱线香,远处有很多人看不见。所以她将线香施法定在身前时,空地上空便幻化出一道数丈长的线香虚影,此香随即点燃散发出袅袅青烟。一时在场所有人朦胧间仿佛都闻到了沁人心脾的香息,感觉神气舒畅、心境安适。
线香点燃并幻化为虚影显示的同时伴随着神念,告诉五位国君这一场并非一味比快,若是所有人都能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分捡完毕,获胜的也不是最先完成的那一位。大家可各施手段分捡船中谷粒,一柱香的时间之后,如果大家都捡完了,则看谁捡得最干净。
虎娃心中暗叹,这位宗主的花样可真不少,点了一柱这么好闻的香,还给这场比斗加了个彩头,获胜者可与她饮酒对谈。假如传出去,巴原上恐怕有无数人会羡慕场中这五位国君,恨不能取而代之。但虎娃也清楚少务与命煞的约定,看来这一场,少务又是非胜不可!
虎娃也注意到命煞点燃线香时,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他心里也明白,这位宗主是对自己相助少务获胜有信心,所以才会那么做。命煞之所以临时调整了比斗的方式,也是针对某位可能提前有所准备的国君,使少务和虎娃更有把握。
虎娃又不禁暗自苦笑,别的比斗且不谈,恰恰是这一场,他有绝对的把握获胜,比快的话是最好不过。命煞其实是多此一举,无意间也等于是给虎娃制造了一点小麻烦。但这无所谓,虎娃仍能轻松获胜,而其他几位国君恐怕要皱眉头了。
既然比的不是时间,看那线香点完至少也要有一顿饭的功夫,所以也不必太着急了。少务主动问道:“师弟,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虎娃答道:“身为一位国君当众捡谷,也是躬身劳作的象征,你不妨就像国中万民一样去挑捡谷粒。…至于这场比斗,师弟自有办法助你获胜。”
少务闻言点了点头,走到了船边,弯腰在那一堆杂物中细心挑捡谷粒。他就是用手在拣,每拣起一粒还吹去尘土、擦拭干净。而虎娃站在他的身侧,平捧双手侍立,少务将拣出来、弄干净的谷粒都就放在了虎娃的手中。
在场众人又觉得纳闷了,心中颇为不解,暗道这位巴君还真是捡谷啊?这么满满一船的谷粒,别说一柱香的功夫,捡到明天也捡不完啊!但先前的三场比斗,巴君总有惊人之举,如今再这样做,众人倒也不敢小瞧了,已料定接下来必然另有手段。
再看其他各位国君,已经开始施展神通。帛君与助手伏夔将那艘船抬了起来,于空中奋力筛动,草叶随即被筛出、紧接着是谷粒,施展御物之法将谷粒收集在旁边堆成一堆,船底留的都是碎石和泥土。
第004章、命煞之邀(下)
将碎石和泥土倒在河江滩上,已分捡出的谷粒再放入船舱重新筛一遍,更多的杂物便分离了出来。这是个笨办法,却非常有效,反正时间足够,以过人之力和御物神通筛选谷粒,到最后再亲手剔除一遍杂物,便可以分检得很干净。
这两人筛谷可比普通人效率高太多了,几下就把泥土、草叶、碎石都给筛了出去,接下来再精细地筛选,务求能在一柱香时间内分检得更干净。
再看樊君和五岩,竟然施展法术将满船杂物都卷到了半空,一人卷物一人配合,风首先卷开的是草叶,接着卷落的是谷粒。樊君施法,而五岩负责收集,将杂物去除一遍之后,接着再来,总之也能分拣得越来越干净。
郑君和助手亦是与樊君那边同样的做法,一人以御物之法卷起所有的东西,借助风力分拣,另一人专门负责收集谷粒,效率相差无几。
最引虎娃关注的是相君紫沐及其助手仇游,这场比斗比的并不是法力浑厚,而是神识的精微、施法时控制的精准,假如有一人特别擅长,其实用不着两个人出手。这两人显然是以仇游为主,只见仇游站在船边不断地挥袖,船中谷粒飞起汇成一束落向紫沐。
紫沐已平整出一块干净的土地,甚至以法力将地面烧实,施法收集飞来的谷粒都堆在脚下,的确是又快又干净。
虎娃的眼力已堪比宗师,见此情景也不禁暗暗赞叹。仇游的手法并不出奇,但是非常精妙,以神识感应杂物、分辨其物性,很精确地将神识扫过的谷粒皆以御物之法摄出。只见他衣袖卷过之处,船舱中的杂物便一层一层地被卷到外面,其中的谷粒皆飞往一个方向,由紫沐专门收存。
只要仇游的神识感应足够精微,御物之法控制得足够精妙,分拣一遍就够了!
云台上的白煞悄然以神念对星煞道:“相君的助手、那名叫仇游的后生,倒是极为出色。你当年虽错过了彭铿氏,但今天未必没有收获。”
星煞答道:“我记得此人,亦曾对师尊提过。他是原相室国高城前任城主悦耕送到步金山的,其实出身北荒山水城的有鱼村,原名鱼与游,其族人已尽数为奴。我原先曾猜疑他便是清煞的传人,但后来查证并非如此,早在树得丘有异动之前,此人就已离开了蛮荒。
既然他出身于树得丘一带的蛮荒,师尊也曾命我暗中关注。他与我赤望丘也算有缘法。他虽拜在步金山门下,但这些年我令梁易辰安排赤望丘门人对他有诸多指点。若是师尊有意,他本人也愿意,且步金山不反对,倒可以将之引入赤望丘门下。”
一派宗门的传人也能拜入另一派宗门吗?当然是可以的,比如瀚雄身为长龄先生之子、长龄门传人,又拜入武夫丘成为三长老的弟子,这需要原先的宗门允许,另一派宗门也愿意。这往往还有一个隐含的前提,就是新拜入的这派宗门比原先的宗门传承更高深,弟子能得到更高明的指点,甚至就连原先的宗主都对这派宗门充满敬意。
步金山虽然也算是相室国中的大派宗门,但声望、实力与影响远无法与赤望丘相比,其宗主三水先生虽然也是大成修士,可远不能与白煞宗主相提并论。况且如今相室国与步金山都要仰仗赤望丘在背后的支持,也不可能不答应这样的事情。
仇游若是拜入赤望丘门下,其仍然是步金山弟子,就像瀚雄成为武夫丘传人之后,也仍然是长龄门的弟子。更何况仇游的来历特殊,早就受到了赤望丘的关照,也算是有缘法在先。
白煞又说道:“我既然已经动念,就看你愿不愿意收这名亲传弟子了。步金山不会反对,而仇游本人恐更是求之不得。”
星煞:“那好,弟子今晚就去找步金山宗主三水先生说此事。百川城之会后,便将仇游带回赤望丘收为亲传弟子。”
假如今天没有虎娃,那么在这些当世高人眼中,场中表现最出色的人无疑就是仇游了。已进行的四场比斗,除了伐木之外,另外三场中仇游皆令人眼前一亮。就连虎娃都关注到此人、心中暗道一声赞,各位高人又怎会没注意。
若不谈虎娃,对于世间各宗门的传人而言,仇游表现出的手段与修为便是五境九转的极致了,除非各派大成修士出手,否则很难超得过他。白煞今天也许是受了虎娃的刺激,竟然动了惜才之念,想让星煞将仇游收于门下。
至于仇游出身于树得丘一带的蛮荒,其实更好。白煞虽然已经做好了得不到理清水传承秘密的打算,但也没有忘了树得丘上的清煞。就算仇游不是清煞的传人,至少也与那一带有所关联,说不定将来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