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劳自不必说了,他担任巴室国的工正,就是守卫巴都城指挥战事的主帅。而长龄先生及其宗族与宗门,与少务的利益几乎完全是一体的,他的儿子在做善川城城主,门下已出师的弟子,有一部分在彭山禁地听从北刀氏的号令,另一部分跟随少务大军出征,而本人则留在了巴都城中协助伯劳。
这时巴都城东北那段被轰塌的城墙缺口处,如潮水般的敌军涌了进来,又有潮水般的守军涌了过去,展开了一场殊死决战。相穷的精锐军阵几次冲过了缺口,但始终冲不过城墙后那半圆形的守军防线,没有顺利攻入城中。
几番进退拉锯,城墙缺口内外伤亡一片,伯劳又回到了城中的高台上指挥全局。还好城中组织的后备军阵足够多,等于是拿人命在填这个缺口。这场惨烈的激战一直打到黄昏之前,相穷大军虽击破了城墙却无法攻入城中,在黑暗即将到来之时终于退去。
这番大战终于平息,巴都城中亮起了很多火把。仓正大人连夜清点伤亡人数、组织城中共工抢救伤员,重新分派与发放各种物资;兵正大人则忙着整编残军,守城中有很多支军阵都被打残了,需要以剩下的精锐骨干为基础、补充青壮重新组织起来,才能够恢复战斗力。
第063章、相穷之死(上)
伯劳又带着十位国工,集中都城中的各位共工,连夜修复那段被击毁的城墙。紧急状态下当然来不及组织民夫以块石与夯土筑城,而是直接施展御物搬运之法,就以泥土和碎石堆砌填补,同时以法力凝炼加固,总算在一夜之间把这段城墙又给补上了。
那十位国工白天并没有冲到缺口处直接作战,他们及时后撤未陷入乱军绞杀之中,此刻又发挥了作用,但一夜施法下来,与其他众共工一起皆累得筋疲力尽,想要恢复神气法力,恐需涵养好一段时间。
城中各色人等无形中汇成一辆巨大的战争军械,连夜运转不歇,一直忙到第二天黎明。劳累了一整夜的伯劳又与长龄站在城廓中央的高台上,远眺着城外道:“假如相穷再来一波这样的攻势,巴都城恐怕便守不住了。”
长龄摇头道:“再来一波?我看这样规模的强攻,相穷也组织不起来了!”
话语中带着神念分析了一番。相穷在攻城时使用了噬魂烟,这明显就是孤注一掷。根据少务在命煞那里得到的情报,相室国兵库中收存了六十七枚噬魂烟。虽不清楚相穷总共带来了多少枚,但今天一次就打出了三十六枚。
有可能这些噬魂烟就是全部,也有可能相穷军中还有更多,但无论如何这已是相琼大军最强的一击。仅有噬魂烟没用,还得有能冲到战阵第一线祭出噬魂烟的人,在轮番攻城时一次集合了三十六名四境修士,猝不及防间突然同时打出噬魂烟,这已是惊人的大手笔了。
相穷就算能一次同时动用更多的噬魂烟,也很难集合起更多四境修士,想再来一波恐怕不太可能了。另一方面,相穷在兵源、军械上的损失也很惨重,更别提攻城不下士气所受的打击了。
话刚说到这里,忽见东北方向远处的天际有浓烟升起。那个地方离得很远,但滚滚浓烟就连都城中都能看得见,说明地面上的火势不小、绵延的范围很大。伯劳惊喜道:“主君留下的暗招发动了,北刀氏将军终于得手!”
长龄长出一口气道:“伯劳兄可以好好休息了,您再这么硬撑下去,恐会自损修为啊。”以他们的修为,以神念交谈当然更方便,可是方才伯劳只是开口说话,累得连神念都发不出来了。
…
长龄料的不错,相穷大军携带了五十枚噬魂烟,这一次攻城就用了三十六枚。其实按照相穷的打算,在一轮齐攻中全部祭出是最好,但实在凑不出那么多四境以上的修士。他也不能将所有的随军共工在一次攻击中都顶到战阵的最前线,三十六枚噬魂烟齐攻、再趁机结阵施法轰塌城墙,这已经是极限了。
相穷的确重创了巴都城守军,开战以来巴室国所有的人员伤亡,包括死守关防隘口的那一战,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天的损失更大。但与此同时,相穷大军何尝不也是受到了重挫?相琼本来下了死命令,此战定要攻破巴都城,可是仍没有成功。
相室国大军也需要休整,在短时间内无法发动同样规模的攻势了。相穷的脸色阴沉无比,甚至感觉身体也是一阵冷一阵热,几乎压抑不住暴躁的心情。麾下的各位将军都不太敢跟他说话,哪怕是汇报军情、请示君命,也是尽量低着头言辞简短。
这一夜相穷当然没睡着,处于一种精神极其亢奋、情绪又极其压抑的状态,眼睛里充满血丝,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在侍从的劝说下迷糊了一会儿。他刚躺下没多久,又有军士来报:“主君,不好了,在彭山与丈人山的关防隘口方向,正有大量浓烟升起!”
报信的军士话还没说完,就被亲卫一脚踢了出去。这个时候送来这种消息,被惊醒的相穷恐怕连杀人的心都有,没看主君的佩剑就放在床边吗?
相穷连衣服都没穿好便冲出了屋子,抬头望去,远方果然有浓烟不断,而且飘飞得越来越高…直到正午之后才渐渐消散。
…
被大火烧毁的,是相室国大军后方的粮队车辆,他们是在昨天夜间到达彭山与丈人山关防隘口的。
不可能人人都有夜间视物的神通,运送粮草辎重的牛车队伍需要晓行夜宿,沿途有军阵护送,夜间休息的地点是事先选好的布防营地。但想保证粮道安全,最重要的并非派军阵护送,而是要有一片稳固的大后方、已将占领区内的残敌清理干净。
相室国的镇国大将军悦瑄在野凉城坐镇,城廓境内已无巴室国的残军,却没料到突然又冒出一支奇袭粮队的军阵。这支军阵的编制并不齐整,总共只有三十余人,但清一色皆是四境修士,率领者更是有五境九转修为的北刀氏将军。
北刀氏领着彭山禁地中值守的众修士趁着黑暗潜伏到了附近。黎明到来后,关防隘口的驻军像往常一样生火做早饭,运送军粮的车队则已经吃完早饭出发。前面的车辆渐渐离开了关防隘口,最后一辆装载着军粮的牛车刚刚开动,北刀氏突然发起了袭击。
尽管这些修士的战斗力远远强于普通士兵,但北刀氏并没有强行夺取关防隘口,甚至不与守关军阵纠缠混战,就是率众放火将那些车辆点燃。他们所用的也非常规战术,主要是攻击粮车而非是杀伤敌人,在高处合力击断巨木,点燃熊熊大火砸到车辆上。
粮车被砸翻,受惊的牛马四处冲撞,和燃烧的巨木混杂在一起,堵住了关防隘口外的道路。军阵想救援都很难,他们首先得穿过被横七竖八燃烧的大树所阻塞的道路,就算冲了过去,面对大火也束手无策——这条道路两侧并无水源!
人员的伤亡并不算严重,但军粮全都被烧毁了,粮车和树木的灰烬残骸堵塞了道路,需要派很多人清理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交通顺畅。北刀氏不仅烧毁了这一大批军粮,也暂时截断了彭山与丈人山隘口的道路,使得后续的大批人马与物资无法在短时间内通过。
此任务完成后,并北刀氏未恋战,率众修士及时撤回到深山密林。这位将军又对众人说道:“接下来诸位可以回彭山禁地清修,若愿意的话,也可以等待相穷兵败之后,继续跟随我为主君的大军效力。”
就这一次出手,便可以得到少务先前许诺的封赏。假如愿意继续为大军效力,少务当然更欢迎。但如今还不是时机,这些人需要等到相穷兵败之后才出山。有这个前提在,那当然是在巴室国大胜之后更立新功了,在场所有人都表示愿意。
…
相穷看见远方的浓烟,立刻派人去打探情况。这边派去的人还没回来,关防隘口那边报信的人就到了。
就在这一天正午,相穷同时接到了两份战报,是由同一个人送来的。此人来自国都,是一位修成了武丁功的精锐战士,且十分擅长御车。他从相室国都一路赶来,沿途换了很多匹骏马,以最快的速度几乎毫不耽误来见相穷。
说来也巧,这位报讯的使者今天凌晨时也在彭山与丈人山关防隘口,有紧急军情在身,他抢在运送粮草的车马队伍之前出发了,也是目前唯一从那处关防隘口走脱的一辆车,因此他也知道凌晨时发生的事情。
大批军粮在后方设防的关卡外被烧毁,不仅意味着前线大军将要断粮,对全军士气也是沉重的打击,更何况它发生在刚刚攻城受到重挫之后。相穷尚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袭击了粮队,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便意味着后方并不稳固,很可能是敌人的援军已经到达、企图抄他们的后路。
假如这样的消息在军营中散布开来,前线将士中将不可避免地会有沮丧、失望、恐慌的情绪蔓延。相穷的第一反应是大骂悦瑄,这位镇国大将军既在后方坐镇,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监督巴室国可能的援军动态、保持后勤辎重运送线路的安全通畅。
有人奇袭了彭山与丈人山关防隘口,竟能把所有的军粮都烧毁,还借着燃烧的粮车和巨木阻塞了道路,悦瑄大将军怎么事先没有察觉与防备?
可是相穷已经没有心思痛骂悦瑄了,因为还有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他当着众将的面,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当场吐血晕厥!
这名报信的使者来自国都,是兵正舆轩紧急派出的。他原先要送达的消息是:舆轩集结大军,在国都与太禾城交界处的平原上,与少务率领的巴室国大军主力列阵决战。经过一日之激战,舆轩溃阵不敌,已率残兵逃回国都。
留守监国的兵正舆轩大人认为,兵败之后国都亦难守,被少务围困是必然的,恐怕不久后也会被少务所攻破。到了那时,南境的龙马城与国内其他城廓之间的联系就将被切断,也意味着相穷大军的后路被彻底截断了。
第063章、相穷之死(下)
舆轩有监国、守国之责,所以他做了个决定,要抢在少务大军尚未对国都形成合围之前,带着相穷诸子以及传国重器西撤,不能让国嗣落入少务之手。少务虽然已经攻占了大片城廓,但那些城廓都在相室国的东境,相室国仍然还控制着西境的很多座城廓。
舆轩想带着诸公子逃往西界山以北的大后方,选择一座城廓为临时的陪都,集结守备力量进行重点防御、阻止少务大军继续进犯。如今少务势大,相室国东境战局已呈崩溃之势,想组织力量反击,短期内已不太可能。
放弃国都西撤,借助地利聚集西境各城廓的兵力,死死守住各关防隘口,还有可能等到转机。舆轩当然也不是直接放弃国都,他还留下了所有能收拢的军阵守城,能守多久算多久。他在离开国都之前,又派出使者向郑室国求援,并向赤望丘求救。
假如相穷大军能及时回师,从龙马城一带对少务大军发起攻击,那么舆轩也会从西境调集国中的后备军阵合击,那样还有可能扭转局面。
若是相穷来不及回师,或者他回师之时龙马城已被少务大军攻占,舆轩也做了最后的建议,相穷可率领大军自望丘城向西南方向撤退,经过孟盈丘南麓进入郑室国,再从郑室国绕道转向北行、越过西界山与舆轩汇合,坐镇陪都指挥反攻。
舆轩坐镇国都监国挡不住少务的大军,他也没有办法。但此人对形势看得还是很明白,做出的选择也是无奈之中最恰当的。在国都之外列阵决战中溃败之后,这位兵正大人就知道主君相穷恐怕回不来了,但他还是尽量给了两条建议。
第一条建议是让相穷回师龙马城,与舆轩在相室国西境夹击少务。但他也清楚这个计划几乎不可能实现,相穷大军来不及赶回,而少务攻占国都之后,下一步必然会攻占龙马城,那么相穷的大军就整个被关门打狗了。
龙马城是相室国最重要的兵库所在,它的防线都建在与巴室国交界的边境上,面朝相室国都的方向并不设防。相穷出兵之前恐怕也没想到龙马城或国都会出事,在龙马城中留守大营的是公山虚将军。
舆轩与少务决战时,就近将公山虚麾下的几支精锐军阵都调来了,如今公山虚在龙马城恐怕也挡不住从背后杀来的少务大军。
所以舆轩又给了主君另一个不得已的建议,撤退之时,孟盈丘南麓走,穿过盟国郑室国的境内,绕道回相室国西境。可是这个建议恐怕也行不通,因为相穷大军要想打到边境去,还得再攻占两座城廓,而且巴室国屯集在边境的大军一直未动。
相穷前段时间虽攻占了大片城廓,却无法就地获得足够的军需补给,如今后路已被切断,他还能继续攻城略地吗?少务都不需要再进攻,只要守住各个关防隘口,拖都能把相穷大军给拖垮了!
在特殊的情况下,总有特殊的人才,这说的并非是舆轩,而是这位报讯的使者。在没有文字的年代,也并非像后人想象的那样难以传达复杂的信息,总有相应的人才出现,就有那么一种人的记忆力绝佳,能将所发生的事情丝毫不差地转述得清清楚楚。
这位使者当然是先到达了野凉城,镇国大将军悦瑄听说消息也是惊慌失措,赶紧命他继续赶往前线、禀告最新战报并请示相穷如何决断?这位使者先说了半路上遇到的军粮被烧毁之事,接下来又转述了舆轩所汇报的军情。
相穷手握佩剑的剑柄,指节发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全身都在颤抖,他不断在心中劝说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不要发作,将全部情况听明白了再说。可是他还没有听完,便口吐鲜血晕倒在地,竟硬生生地把佩剑给折断了,剑柄握在手里、剑身还在鞘中。
众将急忙唤随军共工为相穷施治,几位修士轮流施法,但神色都有些绝望,他们有感觉——主君恐怕很难救了。
相穷看似身强力壮,但平日气血虚旺,最忌暴怒狂喜之情志冲击,虽然身边的人一直在劝说他要压住情绪、切忌冲动,但相穷今日怎能忍得住?直到黄昏之前,这位国君才幽幽醒来,目色尽赤、神智不清醒,而且半边身子已经动不了了。
守护在身边的将领颤声问道:“主君,您终于醒了!大军还在等待您的命令呢,我们该怎么办?”
相穷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似是没有听到他人说话,口角歪斜、挣扎着喃喃自语道:“郑股啊郑股,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又有人问道:“主君,您在说什么?”
相穷的话倒是越说越清楚了,但还似在自言自语:“我有一统巴原之愿,少务将来做的事,也算是继承了我的遗志。”
众将都有点傻眼,这是什么胡言乱语,少务继承相穷的遗志?有一人问道:“主君,如今您的身体需要调养,不适合上阵激战,我们是否需要撤军?”
相穷好像清醒一些了,听见了这句话,勉强扭了一下脖子道:“军中之事,由悦瑄做主。”这种时候必须要有一个能代替相穷主持大局之人,相穷也只能让镇守野凉城的镇国大将军悦瑄来指挥大军了,言下之意,撤不撤军也是悦瑄说了算。
又有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君,在诸公子之中,您认为谁最出色、最得您的信任?”这句话问得很含蓄也非常敏感,却又不得不问。相穷发兵之时,并没有指定哪位公子监国,他虽有十几个儿子,却没有定下将来受禅继位之人,现在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相穷的目光却变得越来越迷离,眼中的光泽也正在涣散,不知望着什么地方,又喃喃自语道:“灭郑股者,主巴国之祀!”
这算是什么交代?看来相穷的神智确实不正常,属下问的是该指定谁继位,他却做出了这样的回答。“相室国”只是一个宗室之间以示区别的称呼,它与巴原上其他四国一样,都是自称巴国的,主国祀者,就是担任国君的意思!怎么又和灭郑股扯上关系了?
方才提问那人又问道:“主君的意思,是指诸公子中将来有谁能灭了郑股,便可继位为国君吗?可是国中不可一日无君,万一主君您不能继续视事,不能等到…”他说到这里却止住了声音,只见相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握紧的右手松开了,瞪大着双眼已气绝身亡。
相穷死了、死得这么突然,出乎很多人的预料之外。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没想到,孟盈丘宗主命煞就曾说过——相穷乃暴亡之相。这位高人曾见过相穷本人,也可能暗中查探过其生机神气,知道他的身体中有某些隐疾、会在什么情况下突然发作。
而相穷临终前说的那些话,令人万分疑惑、百思不得其解。但不论理不理解,这些话就是国君的遗命,谁想继承相穷的政治遗产,就要尽量执行,可它偏偏又没法执行啊!
相穷说少务会继承他的遗志,难道是让少务继任相室国国君之位?这绝不可能啊!而且相穷也没有明确地这么说。“灭郑股者,主巴国之祀。”应该是相穷说的唯一明确的一句遗命了,但同样令人难以理解。
谁灭了郑股,谁就可以成为相室国继位新君?语意倒是很明确,但这不是开玩笑嘛!就算是相室国诸公子,将来可能会有人领军灭了郑股,但在此之前呢,难道就不立新君了?而且郑室国目前与相室国是盟国,相穷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还有更糟糕的情况呢,假如是少务或是随便别的什么人灭了郑股,难道也要奉其为君吗?还是说要把这个人找来,担任历来只有国君亲自兼任的祭正大人之职?这一切,都随着相穷的离世而无法得到解答了。
后来有高人猜测,相穷临终前说的那些话,可能并非遗命而是一种预言。当时相穷看似神智不清,但在临终的一刻元神却有片刻的清醒,已经对巴原将来的形势做出了判断。他认为自己死后,相室国诸公子根本不是少务的对手,相室国也是守不住的、迟早将被少务吞并。
而少务灭了相室国之后,郑股也不会有好下场!相穷不仅是这么判断的,也是这么希望的。
相穷可能并不恨少务,但在临终之时却深恨郑股。他当然没有恨少务的理由,少务从未招惹过相室国,是他自己瞅准机会率大军主动杀入巴室国的,就算战败不敌也怨不了谁。可是郑股就不一样了,相穷为何会恨他,各种人可以做出不同的猜测。
…
在相穷身亡之前,远方的另一条战线上,舆轩为何没有像伯劳那样关闭四门死守国都,而是在平原上与少务列阵决战?因为他的处境不同,对战况的判断也不一样,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