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务站了起来,仍然躬身道:“弟子的来意,师尊当然清楚。”他还没有拜师呢,这声师尊倒是先叫出口了。
剑煞当然也没有否认这个身份,又问道:“你父君让你来之前,教你见到我时要说什么话了吗?”
少务答道:“父君并没有教我什么,只是让我自己说出自己心中想说的话。”
剑煞看着他:“你既然叫我师尊,也不能让你白叫,明天这个时候,就在祖师殿中,我将正式收你与小路还有汪汪为亲传弟子。…你和别人不同,自古以来山中就没有出现过你这样的弟子。你登上主峰后的这段时日都在做什么,我都看在眼里,当然也明白你的志愿。”
少务心里想说什么、他又有什么志愿,师徒两人到现在都没有直接提,说的话就像在打哑谜。少务又说道:“岂止是我,如今巴原五国之宗室,谁没有这个志愿?自从百年前的那一场大乱后,如今已平静了几十年,但巴原上的纷争恐将又起。”
剑煞叹息着点了点头道:“若非如此,后廪也不会让你到我这里来吃这等苦头、带着武夫大将军当年的信物找我。五国中若有人能成事,未尝不可恢复当年的巴国;若皆难成事,徒然又是一场纷争战祸。当今的五位国君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的父君,他也是唯一可能成此大业者,可惜天不待人啊!”
少务低下了头面露哀戚之色,并没有接这番话。剑煞又说道:“天不待后廪,而后廪却待后人、寄希望在儿子身上。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没想到这三年来你就在武夫丘,这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
但你希望我或者武夫丘,能在这场纷争中能做些什么呢?武夫祖师留给当年国君盐兆这件信物,是希望能守护盐兆的后人,若是巴原上出现了祸害黎民的强大妖魔,也可请武夫丘出手斩除。
可是百年前巴国分裂,只是宗室内乱,五国宗室皆是盐兆后人,武夫丘又能向谁出手?若是巴原上战乱再起,武夫丘难道还要卷入吗?五国参战者皆是当年巴国的后世子民,就算我的神剑出鞘,锋芒又能指向谁?
而你也看见了,武夫丘是个什么地方?这里只有二百余名杂役弟子,正传弟子不足百人,他们下山后或能成为世间的壮士与工匠,凭所学技艺守护一方平安、造福一方民众。而山中长年清修之辈,则离世事很远。”
少务赶紧解释道:“弟子并非欲打扰众同门与尊长的清修,若巴国得复,武夫丘上众高人也能更加逍遥自在。少务若不能成事,不敢恳求师尊什么;他年我若有事之望,请师尊以及武夫丘众高人至少不要阻止少务。”
剑煞笑了:“这些你倒不必担忧,武夫丘如今虽在郑室国南荒,但巴室国与郑室国若有纷争,我绝对不会偏袒相助郑室国。其实成为我的亲传弟子,不久后将天下皆闻,这已经代表武夫丘的态度。这是你父君让你来求的,也是你自己努力求得的。武夫丘弟子下山欲寻世间功业者,恐怕也首先都会投奔你、为你所用。”
将来各国之间若冲突再起,武夫丘虽不会主动卷入,但也不会相助其他人来对付巴室国。其实只要少务的剑煞亲传弟子身份摆在那里,武夫丘就不必再做别的表态了,剑煞已将话说得很明白。
少务:“还有一件事,将来或许会向师尊求助。五国宗室之间的冲突,师尊及武夫丘不愿卷入,弟子完全能理解。但若有当世高人不愿见巴原一统,公然插手阻止,也希望师尊能出面劝阻这样的人。”
剑煞抬头望着远方道:“这里只有我们师徒两人,有话你可以直接说。你所指的当世高人,不可能是某一个人,而是某一批势力,也包括大派修炼宗门。如今有这个势力、也有这个意愿阻止巴原复国者,首推赤望丘。这些人若插手五国之战,定将以平息纷争的名义,亦能占得大义名份。”
第077章、谁都有秘密(下)
少务:“师尊看得明白,这样的情况,正是弟子所担忧的。”
剑煞:“若有大派宗门卷入其中,向巴原各宗室及盐兆后世子民出手,武夫丘不卷入这场纷争,但亦会阻止他们卷入。可是以武夫丘的实力,在这南荒之地依托锁山剑阵可自保无虞,且无法远离南荒在巴原上与赤望丘争锋。
而且以巴室国的位置,欲成就此大业,必须从远离赤望丘的相室国或郑室国入手。但孟盈丘坐落在巴原腹地、处于此三国交界之处。你若想实现志愿,也须先得到孟盈丘的支持。我知道三年多之前,你父君后廪曾派人见过命煞,不知命煞的态度如何?”
少务:“弟子不敢向师尊隐瞒实情,三年前父君派人向命煞先生求取不死神药。命煞提了两个要求,一是将来的巴室国新君,要立一位孟盈丘弟子为正妃,至于钟意谁可自己去选;二是要奉命煞先生为巴国主祭之神,位列太昊之后、盐兆之前。”
剑煞皱眉:“第一个要求很实在,我也能想到,可是那第二个要求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但若你不答应她,就不可能得到孟盈丘的支持;假如其余四国中有人答应了她这个要求,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少务上前一步,以神识拢住声息悄然道:“师尊,谁说这个要求不可答应?命煞提出的两个条件,我已经准备都答应,其实也简单,只要…”
接下来的几句话似乎低不可闻,剑煞愣住了,看着少务露出很震惊的神色,过了半晌才突然哈哈笑道:“少务啊,你真不愧是我的弟子!心怀大志,欲立当年盐兆之功业,行事之气魄非凡,这种主意都能想出来!好好好,如果真是这样,我便答应你所请求。”
也不知少务跟剑煞说了些什么,剑煞竟当场承诺,假如少务能够取得孟盈丘的支持,那么将来若有赤望丘等大派修行宗门插手巴原五国之争时,武夫丘会联合孟盈丘一起阻止这种行为。
少务行跪拜大礼道:“弟子多谢师尊!”
剑煞并没有伸手去扶,而是站在那里受礼,又看着里的信物道:“巴原一统,恢复当年的巴国气象,亦是我所愿见。其实无论是谁拿着这枚信物,像你刚才那样提出请教,武夫丘都不会拒绝。”
少务很恭谨的答道:“可此刻来到您面前的,恰恰是我!”
剑煞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是啊,偏偏是后廪保留了武夫祖师的信物、偏偏是你站在了我的面前,这便是缘法、你自己求得的缘法。”
少务告辞离去之时,又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那龙血宝树,他显然知道此树的来历。剑煞见状,很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道:“这颗树嘛,就是百年前从彭山挖出来移栽此处的,那是我师尊年轻时干的。”
少务赶紧道:“父君曾说过,当年巴室国一带遭遇的战祸最为惨烈,宗室黎民皆难以自保,彭山禁地中的龙血宝树也是伤痕累累、几乎生机断绝。武夫丘上的高人将之移栽到此处,以保护其不被战祸所毁,是功德之举,就应让它在武夫丘开枝散叶”
剑煞又解释道:“当年的情形确实是挺乱的,彭山禁地中的十三株龙血宝树已经有一株被毁,世间高人不想看见这等宝物绝迹于巴原,武夫丘、孟盈丘、赤望丘便各挖了一颗回去移栽。我师尊那么做,的确事出有因啊!”
剑煞此人一辈子都没干过什么亏心事,这棵龙血宝树是从巴室国彭山禁地挖来的,是他师尊年轻的时候干的,而且孟盈丘和赤望丘也干了。他向这名晚辈弟子解释当年往事,脸上也感觉有点挂不住。还好少务的应对十分得体,没有让师尊尴尬。
…
在少务见到剑煞后的第二天,武夫丘宗门祖师殿中又举行了一场拜师仪式,宗主剑煞先生同时收小路、小俊、汪汪为亲传弟子。诸尊长以及主峰上正传弟子皆到场观礼,有不少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威名远扬、锋芒夺目的宗主本人。
大家看见汪汪那条狗竟然也能成为宗主的亲传弟子,既羡慕有感叹,简直是什么感觉都有。而盘瓠虽然是一条狗,但除了暂时还不会说话之外,各种礼数都懂,行礼叩拜都做得像模像样。
三名弟子先拜了历代祖师,又向剑煞先生当众行师礼、接受同门恭贺,最后又聆听师尊教诲。
剑煞命司仪弟子取出一个托盘递到少务面前,托盘上是一柄黑黝黝的小剑。此物只比冷杉剑叶稍大,还不到二寸长,似是武夫石所制,色泽却浓郁无比。这位尊长说道:“当年武夫祖师的佩剑,归隐后曾命人送往国都,成为传国之重器,如今就在巴室国中。
你若继位为新君,那神剑就将由你执掌,为师倒不必再赐什么法器了。这里有一枚剑符,是本门创派祖师武夫大将军当年亲手所制。为师与诸长老商量,赐你一支在下山后防身。”
众弟子皆露出惊叹之色,武夫大将军五百年前亲手炼制的剑符啊,整座武夫丘上如今恐怕也没留下几支吧,竟赐了一支给少务防身。但是转念一想,以少务的身份,剑煞恐怕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能拿得出手。
而且少务若遇到了什么凶险,来者也不会是普通的高人,一般的剑符恐怕不好用,而这枚剑符,相当于武夫大将军本人施展神剑一击之威。
待少务收起剑符,剑煞又对虎娃道:“小路,这里也有一枚剑符赐予你,是我亲手所炼制,关键时刻或可助你一臂之力。另有一物业赐予你随身携带,便是我本人的信物,说不定会对你有用。”
虎娃身上已有星煞的信物,如今又多了一枚剑煞的信物。此信物是一柄可藏在袖中的三寸铁剑,也是一件法器,另有神通妙用,但在虎娃修为突破六境之前尚参透不了,暂时只能当信物用。他称谢接过时,元神中又印入剑煞先生的神念,另有一番叮嘱。
剑煞的信物与星煞的信物不同,巴原上的普通人很少见过,在不认识它的人的面前亮出来当然没什么用。但那些已出师离山的武夫丘弟子都是认识的,而巴原上各派修炼宗门尊长也是认识的,虎娃在这些人面前拿出来,则可表明剑煞亲传弟子的身份。
所以这件信物也是对虎娃的一种保护,剑煞本人的亲传弟子本就不多,能持有这种信物的更是没几个,比如少务和汪汪就没有。见此信物如见剑煞本人,那么谁也不会轻易去得罪虎娃,招惹虎娃不就意味着招惹剑煞吗?
但能保命的东西有时或许也能害命,因为信物毕竟不是剑煞本人。假如有人在不知情时已经与虎娃有大冲突,虎娃再将这个信物亮出来,说不定对方会干脆打算杀人灭口,防止消息外泄、剑煞找上门来。或者有人就是图谋这件信物,想从虎娃手中夺去,冒用这个身份去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
所以剑煞提醒虎娃,出示这件信物的时候一定要看清形势,不要以为自己是剑煞的亲传弟子就可满不在乎,在有些场合下反而更危险。至于剑煞亲手炼制的剑符,与武夫丘大将军传下的那枚剑符样子差不多,只是色泽不是黝黑而呈黛青。
盘瓠的修为尚未突破四境,所以这场拜师仪式上便未赐予它什么法器,等将来有机会再说吧。剑煞又给每位亲传弟子留下一道神念心印,包含自己层层境界修炼的感悟,还有所擅长的神通秘法。
心印刚刚印入元神,虎娃又听见剑煞暗中说道:“孩子,收下你这名弟子,也让为师觉得是拣便宜啊。武夫丘上的御剑、炼剑、剑阵、剑符之术,没人教过你,你却已经掌握,为师也只能传你一些修炼中的感悟与体会了。
你和汪汪在南荒中遇到我,回到山中便尝试为师年轻时自悟的砍柴功与咳嗽功,那其实就是武丁功的发劲技巧与御剑中的无形剑气,难为你们一人一狗练得像模像样。我年轻时受过师尊一次罚,就在受罚期间还自创了一门功夫,叫做磨刀功。
为师也没什么别的秘法好教你的,但是此刻不传你独门绝技,又不好意思白白让你叫我师尊。所以再将这门磨刀功也传给你,你没事的时候就当练着玩吧,可别嫌弃为师的家底太寒酸!”
剑煞不让山中四位长老打虎娃的主意,他收了这名亲传弟子,但武夫丘上秘法传承,好像虎娃已经没什么不会的。剑煞本人的手段当然要比虎娃高明得多,但这只是修为境界的差别,若是指点这位五境弟子习练什么神通秘法,他好像也教不出什么别的花样了。
也真难为这位宗主摸兜翻箱掏家底,总算还有年轻时自创的一门磨刀功,以神念传给了虎娃。这门“秘法”并不复杂,在元神中眨眼间就能解读清楚,是讲炼器的,施展它也用不着太高的修为,三境即可。
第078章、谁都有故事(上)
剑煞所谓的“独门绝技”磨刀功,具体的说,就是如何将武夫石壳以法力反复祭炼,最终炼化成一种坚韧无比的宝器。并非是炼制法器就是制作宝器,而且这宝器没什么别的妙用威力,就是特别地锋利耐磨。
剑煞年轻时也不知调皮犯了什么错,师尊罚他用武夫石壳炼制一百把砍柴的斧子,就是下山卖给普通人用的。但师尊要求每一柄斧头都要极为耐用,砍木头自不必说了,就连砍石头都不许崩缺口!
这其实就是反复凝炼武夫石壳,使其物性坚韧至极,最终却让剑煞琢磨出一门所谓的绝技来,如今传给了虎娃,也算是意思一番。
但虎娃得到这门“绝技”传承之所以会发愣,不是因为它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神通,而是五百年前肯定有人也练过、并以之打造器物。路村中有一柄开山斧,是路村人的祖先路武丁当年带回蛮荒的,虎娃曾用那柄斧子劈削山崖、凿出了百丈山路,那件宝器斧头就是用类似的手法打造的,只是其材质并非武夫石壳。
看来天下各类所谓的神通秘法,皆与一条本源大道谙合,而人们所能看到的不是大道本身,而是平常时万事万物的演变、修炼中层层境界的演化。五百年前与五百年后,都有人领悟与掌握了同样的打造宝器之法,首先是因为这种方法本已存在。
拜师、赐器等仪式结束之后,少务尘世提出了出师离山的请求。这种事情在武夫丘上也是第一次发生,他这才刚刚拜师呢,转眼就要出师离山了?
武夫丘并不禁止弟子离山,众人上山只是拜师学艺的,并非为奴为仆,修行宗门是一种传承关系而非人身依附关系。弟子在山中学艺就要求守武夫丘的规矩,想离山也可随时离开,拥有武夫丘弟子的身份,在山外也需守护武夫丘的门规。
只有真正的清修之士,才会不问世事终身只在山中修炼。有很多弟子尘缘未断,或世间仍有许多俗务需要处置,也会带艺下山、不会终老于武夫丘上。
但一名正传弟子刚刚登上主峰不久,又能拜宗主剑煞为师,至少要潜心修炼几年,这可是他人梦寐以求的机缘,没有人会像少务这么做。但少务的身份特殊,而且他出师离山的原因众人皆心知肚明,剑煞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给予了一番勉励。
趁此机会,虎娃、瀚雄、大俊也上前请求离山,盘瓠虽不会说话,但也和大家凑在一起表了态,剑煞点头道:“既然你们都有事,那就兄弟一同李珊吧。至于路上要注意什么,就不必我多说了,你们心里有数。…赶紧回去收拾一番吧,小路暂且留下,我还有话要单独交待。”
拜师、赐器、申请出师离山的一系列仪式都结束了,剑煞怎么还要把虎娃单独留下呢,他前天不是刚刚召见过这名弟子吗?看来宗主真是很钟爱这名传人啊,下山之前不放心,仍有事情要叮嘱交待一番。
等众人都散之后,祖师殿中就剩下了这师徒两人。剑煞要虎娃拿个垫子陪他坐下,却没什么正经事,就是与他闲聊。其实真有什么要事,方才剑煞完全可以用神念叮嘱,这个时候留下他,显然就是有些舍不得。
剑煞叹道:“徒儿啊,可知道自从你上山之后,武夫丘上发生了多少前所未有的事?”
虎娃:“弟子知道,我因为不明状况,给诸位尊长带来了不少惊扰和麻烦。”
剑煞却笑着摇头道:“不不不,那几不是麻烦也不是惊扰,你知道二长老他们几个是什么感觉吗?还天天盼着出状况呢!你恐不清楚,你给这山中清修岁月带来了多少乐趣,这就要离山了,大家都很是舍不得呢!…孩子,你就说实话,对山中诸位长老的感观如何?”
虎娃眨了眨眼睛道:“实话吗?当然都很好,弟子心中充满感激。”
剑煞:“还有呢,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看法吗?比如我、还有四位长老,与你原先的尊长有何不同?”
虎娃:“这个嘛,弟子倒是有点好奇,四位长老包括宗主您在内,有时喜欢嬉戏,都有些…”
剑煞笑着插话道:“都有些老不正经,有时感觉就像在胡闹,对吗?”
虎娃赶紧摇头道:“这是您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剑煞呵呵笑道:“就是我说的,没人怪罪你,实情是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为师还想问你——在武夫丘上的岁月感觉如何、是否觉得特别艰苦难熬?”
虎娃又摇头道:“哪有什么艰苦难熬,弟子过得非常快乐逍遥。自从我离开家乡以来,这是我度过的最快乐安宁的一段岁月,又有了生活在家乡与亲人相伴的感觉,假如不是有事,弟子也是舍不得离开的。”
剑煞的神情竟有些激动,连连点头道:“好孩子,很好,这是你的感觉!你觉得在这里很快乐很自在很逍遥,因为来的人是你,是对这里的大部分人,尤其是那些杂役弟子而言,武夫丘上的生活枯燥而艰苦,就连山川的气息都是那么冷峻逼人。
所以几位长老并非刻意有嬉闹之心,但尊长尚不能让弟子感到轻松谐趣,仍以冷峻锋芒示人,那么众弟子在山中的岁月,就未免太难熬了。当初听见你提出要求,将汪汪那条狗留在山上为杂役弟子时,众弟子皆感惊诧,但你知道吗?小四长老心里都乐开花了!
孩子,多谢你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欢笑,我在武夫丘上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哪位弟子能带来这么多乐趣呢。当然了,也没见过哪位弟子能像你这么出色。你虽拜我为师,武夫丘上的秘法传承却皆已自悟,让为师都没什么好教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