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英如何不怒又如何不惧,可是他又不好发作,继续解释道:“刀叔前辈,您的话说得太重了!我很抱歉,事先虽知此地有凶险,但没料到是这样的凶险,连累各宗门众多同修受伤。但幸亏遇到了你们三位高人,总算没有酿成大错。
但我并无一丝害人之意,自思若有什么做的不对之处,就是方才另一头狂獒突然扑出时,我将灵药扔给了李路先生。当时事出意外,情急之中我不想让好不容易采得的灵药失去,只是一瞬间的反应。好在李路先生手段惊人,制住了那头狂獒,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刀叔看着他居然笑了:“你的话说得好轻松啊!也知道自己那么做不对吗?明明有可以击退狂獒的秘宝在身,却将危险引向他人。既已知错,你又打算怎么致歉呢?”
季英一愣,只得反问道:“刀叔前辈想要我怎样致歉?”
刀叔一伸手:“拿来!”
季英纳闷道:“什么拿来?”
刀叔呵斥道:“你还在装傻?当然是园灯给你的那枚符石!我倒想好好问问园灯,他怎么能教出你这种弟子?你方才本该用来击退狂獒、却没有使用的符石,现在就当作你的致歉吧。”
季英刚才有秘宝不用,却把危险转嫁给虎娃,既然应当道歉,刀叔便要季英将秘宝赔给虎娃。听刀叔的语气并不是在提建议,而是直接下命令。季英的脸色很难看,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清楚虎娃和刀叔的关系,只以为他们是一道来的修士。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掌心大小、椭圆形的石片,看着刀叔道:“这是我师尊,凉风顶宗主园灯先生,亲手赐予的秘宝,您真的要吗?”
刀叔很不耐烦地一挥手:“快扔过来吧!不问你要,难道还让我亲自去找园灯算账吗?…你也不要找死,想用那符石偷袭我。就算园灯亲自出手,我也未必会怕。”
季英被逼无奈,只得将手中的符石朝刀叔扔了过去。刀叔拉着小苗向旁边瞬间横移了两丈,以手中砍刀往空中一引,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符石摄了过来。就算季英扔出符石的同时,欲爆开此物发起攻击,他也做好了准备。
刀叔接过符石,而闭目端坐的虎娃也终于睁开了眼睛,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方才众人话说得很热闹,虎娃自顾自只在一旁调息涵养神气,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听得很清楚,只是暂时没去理会。这刀叔真是个恩怨分明、性情耿直之人,此刻已经把季英的用心给挑破了,并把他的符石秘宝给拿到手了。
小苗见虎娃已起身,与刀叔对望一眼,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李路先生,多谢您这一路相助!我是国中君女少苗,为父君找寻灵药而入彭山。这位镇北大将军北刀氏大人,是为了保护我而来。今日已采得灵药,且各宗门与国中众修士也为我父君献上了很多灵药。虽有灵药,但更难得炼药施救之人。方才见您炼药施治的手法精妙无双,能否请您出手,为我父君施治?”
第030章、顶上三花(上)
在场的其余几位修士皆惊呆了。而虎娃倒没有太惊讶的神色,他早就看出小苗的出身尊贵,而刀叔应出身军中且地位不低,他们居然是巴室国的君女和镇北大将军,倒是令人微感意外。但君女与大将军嘛,虎娃也见过,曾在相室国踹飞过一位君女宫嫄,又被另一位镇国大将军一路追出了边关。
面前这位君女少苗,可比那宫嫄可爱多了。就连盘瓠都眨着狗眼睛、歪着狗脑袋好奇地重新上下打量着她。但另外几人已呈石化状,尤其是季英的感觉,简直是从头凉到了脚。因为这两人在巴室国中实在是太有名了——出了名地惹不起!
少苗是国君后廩最宠爱的小女儿,也是孟盈丘宗主命煞的亲传弟子,谁敢没事去得罪她?而镇北大将军更是位传奇人物,他出身于乡野村寨,从小就爱玩刀,木刀石刀等各种刀,名字就叫做“刀”,小时候人称刀娃,长大了自称刀汉。后来他做了镇北大将军,国君所封赐的氏号便是“北刀氏”。
此人十六岁从军,先是在军中练成了开山劲,直至修成武丁功,后来又受到随军修士的点拨,迈入初境得以修炼,如今年纪刚过四旬,已是一位五境九转高手。他从最底层的普通军士开始,一步步累积军功、修炼刀法神通,成为巴室国军中职位最高的四大将领之一。
巴室国的军中衔职设置与巴原上其他四国不太一样,由于处在四面受敌之地,所以国中设有镇东、镇南、镇西、镇北四位大将军,其地位相当于其他四国中的镇国大将军。至于总领全国军务的兵正大人,则主要负责后勤辎重、征募军士、抚恤军属等事务。
那么巴室国中有没有一位统领全军的镇国大将军呢?有倒是有,但按惯例一直都是由国君本人兼任。这位北刀氏大人,是四镇将军中脾气最为耿直的一位,以他的身份,确实不必把季英放在眼里,就算是季英的师尊园灯先生,也不敢在刀将军面前摆什么架子。
季英甚至有些暗感庆幸,今天幸亏不是在战场上,否则这位刀将军就算一刀把自己给剁了,恐怕也没人会说将军无理。
而虎娃的反应也令旁观者惊掉一地下巴,他没有什么诧异或客套的表示,也没有说什么敬仰或恭维的话,只是眉头微皱道:“小苗,你不必与我这么客气。想请我出手救治你的父君,我也乐意帮忙,但得先知道国君究竟得了什么病?”
小小年纪却是如此语气,就似一位神秘莫测的世外高人,虎娃倒不是有意装得这么淡定,因为他确实不知道君女少苗和这位刀将军在巴室国中究竟是何许人物,只是清楚了他们的身份是君女和大将军,也印证了自己此前的猜测。
刀叔上前一步以神识拢住声息,悄然道:“国君无病,只是生机衰绝、寿元将尽,所以我们才要寻找这等灵药。李路先生既然精通炼药施救之术,想必已经猜到了。”他为何要私下说这番话,不让其他几名修士听闻?这种消息仍属国中机密,别人这么猜测是一回事,但国君可从未这么宣布过。
虎娃闻言点了点头道:“我是猜到了,但须确认才行。这是谁也无法对抗的自然之事,只能尽量施法补益其生机。”
小苗又说道:“李路先生若有什么条件和要求,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会满足您的。”
虎娃却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若有什么要求,也不会对你提,而是向国君本人提出。但这要等到我出手之后,否则无功不受谢。至于条件嘛,倒是有一个。”
小苗:“您请讲!”
虎娃:“我们昨日路过了国中禁地、那片五百年来生长着龙血宝树的山谷,若请我出手,我便要在那个地方为国君施法。”
“什么!您要让国君来到彭山深处接受您的救治?国君病体怎能远行!李路先生,您应该去国都中才是!”说话的是那名文峰门修士,他此刻终于回过神来能开口了。
这时其余几人也都回过神来,纷纷上前见礼,自称不知君女与大将军身份,一路多有得罪与失礼之处,请恕罪云云。这些都是客套话,可季英却低眉顺眼显得异常心虚。小苗本是男装打扮,有的人多少已经看出来了,而有人此前还不知道呢。刀叔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客套话,只说不必多礼,他们隐瞒身份只是为了行事方便。
方才虎娃的条件,显得架子有些太大了。若是一般情况下病人求医,是应该自己去医生那里,但若实在病得太重,往往都是请医生登门的。而现在这位“医生”,竟要人将病人给抬来,而且是将一位受万民爱戴、生机衰竭的国君抬进深山。这个要求也太过分了!除非他是白煞、命煞这等人物,否则怎能说出这种狂悖的话来?
虎娃解释道:“并非是我狂悖,其实要我去国都也未尝不可。但此番救治的目的,是为国君益寿延年。那片山谷生机灵气之充盈,世间罕见,在那里施法才能有最佳之效。”
刀叔和小苗对望一眼,似是做了什么决定,然后又对虎娃行礼道:“李路先生,这个条件须国君本人点头,但我想只要说明情况,国君会答应的。…至于您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那就等出手之后,再向国君本人提出吧。”
虎娃又点了点头:“那好,就请你们去转告国君,我可以在彭山中等他。”然后又举起手中的玉匣道:“这株灵药就由我来保管吧。还有此地的其他收获,暂时也都由我掌控。”
此地还有什么其他收获?这一片生长着奇花异草的山谷,两头神通强大的狂獒,还有那有数百年灵性的金铃藤,对各路修士来说仍然是有吸引力的。别的不说,虎娃等人虽然采取了玉匣中那奇异的灵药,可是那已成天材地宝的古藤仍在,其根茎仍是世间罕见的灵药啊。
刀叔很痛快地答道:“理应如此!这株灵药本就是您所采得,也将由您来为国君施救,就应由您来掌管。至于此地的一切,如果您感兴趣,都可以是您的收获。只要您出手救治了国君且确实有效,将这一片山野都封赏给您也未尝不可。”
小苗有些着急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去吧。”
虎娃却摆了摆手道:“请诸位再稍等片刻,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再与那两头狂獒打声招呼。”
众人很纳闷,那狂獒也不会说话,还能打什么招呼,难道他是想就此采走那株古藤吗?但此刻在场的众人,已经是虎娃说了算,大家也只得由他,并在一旁好奇地观望。
虎娃带着盘瓠又走向远处的山崖下,手中还拿着那玉匣,玉匣的盖子并没有完全合上,透过其缝隙还能看见里面那株覆盖着泥土的小型五花参。两头狂獒并没有走远,也在很好奇地看着这伙人,神情有些惊惧有些愤怒,但明显已比刚才的狂暴状态平静了许多。
看见虎娃走来,它们下意识地弓起身子后退,并发出阵阵低吼,显然仍有敌意,眼神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玉匣,目光中又带着困惑不解。虎娃并没有过于逼近,在两丈外便停下来脚步,不知他和盘瓠说了几句什么,盘瓠也朝两头狂獒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接下来的场面有些怪异,虎娃不时说着话,而两头狂獒与盘瓠也接连低吼不已。这到底是人跟狗说话、还是狗跟狗说话呢,或者是虎娃想跟狂獒说话,却带着一条狗传话?
盘瓠平时要表达什么意思,虎娃都能清楚,他从小也自然领悟了一种“神通”,就是能感应生灵的各种情绪——其内心中那种真实的感受。但狂獒毕竟不是盘瓠,它们不会与虎娃交流,虎娃虽知道它们的感受与朦胧的想法,却也不清楚它们具体在“说”什么。
盘瓠也是犬类,犬类之间如果有语言,也不像人类那样丰富与复杂,只能表达与交流一些简单的情绪和意思。但是由盘瓠来表达,对于狂獒而言,又比听虎娃的话更容易理解。其实这并不算完全的语言交流,彼此也不能完全明白对方的意思,基本上就是各说各的,只能猜测个大概。
这就像两个还不会说话的幼儿,见了面咿咿呀呀也不知在聊些什么,反正旁边的人肯定听不懂,至于他们彼此能懂多少,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此刻的旁观者就是这种感受。
另一方面,这两头狂獒已有四境九转修为,已可化为人形、开口能言了,只是没人教过它们、而它们也没见过人。但毕竟其灵智早已不弱于常人,就算不能完全听懂虎娃的意思,大概也能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且在今后会慢慢有更多的理解。
人说人话、狗说狗话,聊了半天。他们离众人较远,且虎娃以神识拢住了声息,别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聊到最后,两头狂獒的敌意明显消失了,看着虎娃的眼中甚至有了崇敬与感激的神色。
这时虎娃继续迈步,一直走到了那株古藤下。两头狂獒不仅没有攻击他,反而晃着尾巴与盘瓠并肩跟在后面。
第030章、顶上三花(下)
众人都有些傻眼了,心中暗道这位李路先生究竟施展了什么神通,动动嘴皮子、身边的狗再跟着叫几声,那两头凶悍的狂獒就被收服了?
尤其是季英更是心惊不已,他暗中猜测虎娃是不是修炼了某种秘法,能通鸟兽之语,不知用什么花言巧语骗过了那两头无知的狂獒,竟然就让他去采取古藤了。虎娃今天是最后进入这里的,那时激斗已经开始,假如只是他一个人进来,可能根本就用不着动手。
难怪此人会提出方才的要求,此地其余的收获都归他所有,原来他真有本事说服狂獒、将所有的东西都拿走。季英如此想,而其他人也有类似的猜测,都以为虎娃接下来会采取古藤。
不料虎娃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朝空中一伸手,从古藤上摄取了三朵花。这株已生长数百年的古藤,沿着崖壁已达到百丈余高的崖顶。那碗口大小如金铃般的花朵,藤身上至少有百余朵,虎娃只摘取了其中三朵。
虎娃以御物之法将两朵金铃花托于左手上方,另一朵金铃花则在右手上方缓缓旋转,三条狗就在旁边很专注地看着。虎娃微微闭上眼睛凝神入定施展神通法力,那旋转的花瓣缓缓地合上了,变成了一个花苞、又似是金球的模样。
这“金球”还在慢慢变小,到最后变得只有指肚般大小,然后又于空中旋转开放。此刻的这朵金铃花,就和山野中常见的普通金铃花没有两样。金铃花再度合拢为金球状的花苞,被虎娃放在了左手心,接下来另一朵碗口大小的金铃花又飞到右手上方旋转,开始了同样的变化。
远方的小苗不解地问道:“李路先生这是在干什么,难道在炼器吗?”
刀叔眼中有骇然之色,眯着眼睛答道:“他是在炼器,方才已经炼成了一件法器,居然还要接连炼制两件同样的法器!”
此话一出口,三名凉风顶修士与另一名文峰顶修士脸色都有些发白,他们不是没见过尊长炼器,而且身有四境修为自己便可以尝试着炼制法器,但从没见过这么炼器的,当场采取已成天材地宝的古藤上的金铃花,站在那里便炼成了法器。
炼成一件也就罢了,居然要接连炼制三件,这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四境修士干的事吗?须知炼器是一件应异常谨慎且伴随着凶险之事,对天材地宝的物性体察、运用的法力火候稍有不对,便会前功尽弃,往往还会损毁材质、伤及自身。
但虎娃倒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也从没有人教过他该怎样炼器,况且他连神器都炼成过一堆,又何况这三朵金铃花呢?想当初他带着盘瓠上山寻找炼制石头蛋的天材地宝,也是找到了就当场将其物性炼化纯净,若不是要以合器之法都融入一枚石头蛋中,当时就能全部炼化为法器。
所以虎娃自己感觉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他若神气法力不济或没有把握,便不会动手。这三朵金铃花他方才看得清楚,是这古藤上妙用灵性凝聚最精纯的三朵。那两头狂獒虽还不完全懂炼器与御器之法,但也知道怎么催动这株古藤施展某些妙用,相当于在无意中早已炼化了一番。
虎娃此刻做的,不过是将金铃花摘下来,将之最终凝炼成器,比通常的炼器感觉已经轻松许多,所以才能当场连续完成。但是他却将其他的人给惊到了,就像他们也从未见过虎娃方才那样的炼药施救手法。
三朵金铃花炼成法器,虎娃的左手心就多了三枚拇指肚大小的金色圆球。右手再一弹指,一枚金球飞上了半空,绽放出一朵碗口大小的金铃花,便是它刚刚摘下来的模样。那金铃花颤动,散发出一阵阵奇香,并在旋转中射出一片片金光,金色的花瓣光影如雨点般洒落。
这便是两头狂獒方才催动古藤所发起的攻击,现在虎娃借助这件已成型的法器施展,却没有攻击任何人,只是特意让那两头狂獒看清楚。接着那金铃花飞到了虎娃头顶上空,旋转中又化为澡盆般大小,有五道光幕落下如花瓣般合拢,虎娃看上去就像被一座金钟罩体。
这是两头狂獒尚不会施展的神通妙用,可以防护己身。演示完毕之后,虎娃收起了法器,将这枚小金球揣进了怀中,将另外两枚小金球扔给了两头狂獒,说道:“这是你们的法器,拿去用吧!”
那两头狂獒仿佛听懂了他的话,竟然用御物之法分别托住了一枚小金球,然后绽放成碗口大小的金铃花,就顶在脑门上空旋转。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虎娃炼成的三件法器,其中有两件便是留给两头狂獒的。
要教会这两头尚不会说话的狂獒掌握御器之法,虽不难,但用别的办法恐怕还要颇费一番功夫,不是它们的修为不够,而是还没有领悟到这些,更没有适合的法器让它们去体会。虎娃就摘取此地的金铃花炼器,而两头狂獒本就知道如何催动古藤,用这种方式便能自然地体会到何为御器,虎娃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对于两头狂獒来说,这就是它们最趁手的法器了,得到了法器又明白了御器之法,斗法中必然威力大增。它们将不必只在古藤附近催动其花叶,无论在任何地方祭出法器,皆可展开同样的攻击,还能施展出更多的神通妙用。
季英等人方才已经看出,虎娃随手炼成的三枚小金球,是妙用很神奇、威力很强大的法器,就算是他们这些出身修炼宗门的年轻弟子,平时也很难得到。有人不禁在心中暗想,那参天古藤上还有百余朵金铃花,可以炼制成多少件法器呢?但炼器之人也得是虎娃才行!
也有人很羡慕,甚至想开口向虎娃也要一件这样的法器,方才他随手已经给了两头狂獒,是不是也可以给每人都来一朵?但这种话终究无法说出口,修士之间没有无故向人索要法器的,要么是得自师徒传承、要么是得自幸运机缘、要么是自己亲手炼制,开口索取必然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其实他们有些想多了,这株古藤本身连同其上的花叶皆是天材地宝,但并不适合都当场炼成那样的法器。虎娃摘取的三朵金铃花是这天材地宝中的精华,且经过两头狂獒无意间的炼化;至于其他的金铃花,虽也可以炼器,但成长的火候还差了点,不可能就像今日这般随手成功。
两头狂獒得到了这两件法器,并明白了御器之术,便意味着像季英那样的修士便不能再闯入这里打那古藤的主意。
终于做完了这些,虎娃带着盘瓠走了回来,向众人道:“天色已晚,我们赶紧出谷吧,大家还在外面等着呢。”
此刻已近黄昏,峡谷中显得更加幽暗,那毒雾也更加浓郁了,穿行其间比午时更为凶险。虎娃吩咐那两名受了毒伤的修士紧跟在自己身边,而盘瓠走在他身前。小苗仍由刀叔保护,至于季英与另一名未受伤的凉风顶女修,还是自己走自己的。
进入毒雾之后,虎娃祭出了那枚小金球,绽放为澡盆大小的一朵金铃花,光幕落下,将他与盘瓠以及两名伤者都笼罩其中,驱开毒雾不得接近,其散发出的阵阵异香也使飞蛇退避不再攻击。如此撤出峡谷的方法,本是季英的计划,但季英的想法是把那根古藤扛出去,而虎娃只是摘取了一朵金铃花炼成了法器护身。
一路无话,众人出去的速度比来时更快,在日落前便走出了那条狭长的幽谷。谷外的十几名修士已经等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们不知道冲进谷中的高手情况怎样了,能否采得灵药而回、或者已经丢了性命,但也没法进去查探详情。
此刻见到七人一狗都安然归来,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围过来询问情况。有的人则向虎娃下拜行礼,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虎娃第二次冲进峡谷之前,这些人还正在疗伤呢,甚至没有来得及向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