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它哪里能想到,这个村寨会这么特别,鸡一叫大家就准备好了,弓箭上弦、梭枪在手,专等着掠食的猛禽从天上扑下来呢!这就像村中的族人们也没想到——天上竟会扑下来这么一个厉害的大家伙!而妖禽更没想到,村寨中还有若山这种高手!
若山今天并没有说出这只白翎蛊雕的来历,何必让族人生活在恐惧的笼罩中呢,那代表着普通人几乎无法理解与抗拒的未知;但他今天让族人们亲眼见识到了怪鸟的可怕,今后他们遇到类似的情况时也会保持足够的警惕;他最后出手制伏了妖禽、给了族人勇气和希望。
村寨中只有若水了解这一切,她当着族人面也没有说出来,而若山知道若水一定会来找他商量的,所以在百年来第一次遭遇妖禽袭击的这个晚上,他点亮了村寨中的第一盏灯光。古朴的部族中,族人们之间向来并没有什么秘密,但这两人却守护着共同的秘密,只有彼此才能交流。
沉默了一会儿,若水看着那点灯光突然问道:“山神真的隐寂了吗?”
若山点了点头:“已经快四年了,我从未再听见山神的声音。若是山神还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今天斩杀那妖禽之后,我按照古老的仪式率领族人向山神献祭。族人们的信念都无比地单纯与真诚,可我依然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仿佛山神早已离我们而去。”
今天的事情虽罕见,但几年遇上一次也属正常,百年来从未发生过,是因为这里一直有一位山神守护。以往当那等妖禽进入这一带时,就会收到山神的警告与指引。山神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保护祭奉他的各个部族,其实也等于在保护这些妖类。
禽兽通灵之难,堪比人入化境,开启灵智能踏上这条修炼之路,是一种大幸运,若在懵懂中导致无谓的伤亡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伤害,是非常可惜的。山神显然不愿意看见这种事情发生。
若水也叹息道:“当初山神告诉你,他将要陷入沉睡、可能永远都不再出现,有事可以向清水氏一族求助。可是两个月后清水氏一族便覆灭无存,这个消息你便一直没有告诉族人,如今看来,山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若山答道:“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寿元已尽,虽然山神是各部族眼中的神明,却也不能亘古长存,他也终将有离去的一天。第二种可能是真的陷入了沉睡,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醒来,也可能是在闭关修炼什么神通秘诀。第三种可能是最飘渺的,那就是山神如传说中那般登天长生、成仙而去了。
若山最后说道:“我曾经也想最好是第二种可能,但这种想法太自私了;对于山神本人而言,我希望是第三种情况,毕竟他已守护了各部族至少百年。”
若水微微蹙眉道:“假如是这样,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你我当年都得到了山神的指引、修炼了他所传的秘诀,得以长留生机与青春。但是就连山神本人都有离去的一天,我们也不可能永远守护在这里。…据你看,今天那只妖禽是什么境界?”
若山:“它能隔空摄物,当是一只三境妖禽。而族人中除了你我,只有伯壮、仲壮两人当年有幸迈入初境得以修炼,如今已迈入二境、却尚未九转圆满。都这些年了,他们突破三境恐怕已很难,我们需要看看,族中的孩子们将来谁还有希望成就更高?”
传说登天之径有八层九转七十二阶,自古以来人们探索的路途各不相同,或成功、或失败,采用的方法以及对各层境界的描述也不一样。但是从所掌握的手段来看,存在着某种共同的特征,在通常情况被称为初境、二境、三境、四境、五境、六境、七境、化境。
这不是简单的数数,只是一种便于参照的说法,实际上不同传承与探索对各种境界都有各自的称呼,往往非外人所知。而且有些传承是不完整的,只探索到某一步为止,这样的话向上更高的境界便无法描述了,也只能用数字去概括与想象。
若水又说道:“迈入三境,便有隔空摄物之能。而那只妖禽恐怕顶多只有三境初转之功,它要抓绿萝,却将虎娃的棒子摄上了天空;后来抓虎娃,又在地上卷起了尘土。摄物之神通法力,根本不应是这样运用的。”
真正的摄物之能,神识锁定什么东西就是什么东西,就算摄不走也不会误夺他物,真正掌握摄物之能的修士,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若山却摇头道:“那倒未必,所谓每境九转之功,只是世人的总结,山野禽兽并无人教授、哪里会知道这些讲究?它是自感成灵而修炼,可能早已迈入了三境,但所有的手段都还在摸索总结中。这个过程很漫长,假如没人点化,就必须自己慢慢去悟。”
若水:“你我当年有幸迈入初境,是在祭奉仪式上得到了山神的指引。如今山神隐寂,只能我们自己来指引族人了,也不知能否成功?”
若山:“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力试试,族中已有百年没人做过这样的事情,希望有人能在你我的指引下迈入初境、将来成就更高。…可惜你我这么多年来皆未迈入六境,无法留下真正完整的传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期待后人另有幸遇。”
两人商量一番,要如何指引族人迈入初境,这是他们从未尝试过的事情,过了很久才做出了决定。然后若水从袖中取出一物道:“这是那只三境妖禽的翅根之骨,显然有炼体之功,已坚韧如铁石。你仔细看看,盘瓠居然在上面留下了牙印!”
第008章、梦境的开始(上)
蛮荒部族的日常生活用品都是就地取材加工而成,比如麻丝、葛丝为线、为布,以兽皮缝成衣褥,砍伐竹木制作用具,还有石具、骨具、陶具与金属器。在那样的地方、那样的年代,“具”和“器”的概念是不一样的,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称之为“器”。“器”代表着珍贵难得,甚至还象征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坚硬的石头可以加工成各种切削及砍砸用具,而陶具要用特殊的粘土以特殊的方法烧制。至于金属器物,一般的部族是很难得到的,普通人也根本加工不了。
各种金属都是淬炼地矿精华而成,那些境界高深的修士,能以强大的法力、不可思议的神通,从矿石中凝炼物性精华、得到金属。所以金属铸锻的用具被称为“器”,它需要借助神奇的力量才能出现。
据若山所知,在山外很远的地方,人烟稠密的广袤平原,那些城廓雄伟繁华的国度中,有高人教导大众如何架炉冶炼金属,居然无需借用修士的神通法力。但这么做需要集合庞大的人力、物力,还需要更庞大的人群劳作去供养这些人。这是蛮荒中的各部族根本无法想象的,就算如曾经的清水氏一族那般强盛,也不可能组织族人去开矿冶金。
深山部族中的金属器物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从山外长途跋涉进入清水氏城寨的商贩们带来的,二就是各修为高深的修士以神通法力从矿石中炼化的。而这一带各部族中,几乎极少有人以法力炼制金属,以往都是在清水氏城寨中以别的东西交换少许。
那些珍稀的金属器物,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山神所赐。山神曾告诉这一带的各部族,深山中有哪些矿石,他们在狩猎或采集的途中若有发现,可以顺便带一些回村寨,然后由祭司放在祭台上,以特定的仪式向山神祭拜。当山神心情好的时候,可能以大神通给他们加工出一些金属器物。
当然是清水氏一族得到的最多,各部族主要还是到清水氏城寨中去交换。所有能称为“器”的用品,都是族人眼中的宝贝,会小心翼翼地保管并代代相传。而如今山神隐寂、清水氏一族覆灭,金属器物的这种来源也断了。
其实以若山、若水之能,已是五境修士,他们的神通法力当然也可以做到从各种矿石中炼化不同的金属。但是他们所修的法术并不擅长此道,如此做要消耗极大的精力、甚至事倍功半,所以平时极少为之。
但是这几年若山也算出手了,族人所使用的少数以精钢为箭簇和梭尖的武器时有损坏,若山都像以往一样将它们放在祭坛上向山神祭拜祈求。这些箭簇和梭尖果然都被修复了,族人们仍以为是山神显灵,其实是若山在暗中施法。
禽兽筋骨是一种很特殊的材料,它既可以为具也可以为器。普通的筋骨若以神通法力凝炼,其意义不大,但是今天猎杀的白翎蛊雕这等三境妖禽,其筋骨有些已是天成的造器之物。它的筋可以制成最好的弓弦与束索,骨头可以加工最尖锐的武器,且韧性极佳不易损坏。斩杀了这只妖禽,对于这个部族来说也是不小的收获。
白翎蛊雕那相当于人的上臂骨的主翅骨,是这只妖禽最坚韧的一根骨头,直接就能当武器用。只要力量足够,舞动它可以将巨石砸碎。盘瓠一口正咬在了翅骨的顶端,虽没有将之咬碎、咬穿,却留下了四道浅浅的牙印痕迹,这不可能是一只普通的狗能有的本事。
若山看见这些牙印,惊讶地问道:“你今天给盘瓠治伤,它的狗牙没被崩掉吧?”
若水答道:“它的牙一点事没有,只是肩膀被划出一道口子。”
若山接过翅骨摩挲了半天,又拔出一把小刀在上面轻轻划了几下,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他眯起眼睛道:“白天我们还在说,盘瓠是否有望成为通灵之兽。看来它真不是普通的狗,已有天赋神通,正在灵智欲开未开之际。”
若水沉吟道:“禽兽通灵岁月往往很漫长,如果它足够幸运,甚至有可能迈入四境化为人形。但以你我的寿元,不知能否看到这一天?更不知以这条狗的机缘,它能否等到这一天?”
若山:“希望我们能看到、它也能等到。”
若水想了想,又提醒道:“白天盘瓠的举动我看得很清楚,它虽不是那只三境妖禽的对手,甚至还不能说已迈入初境,但已开启了天赋神通,只要善加训练,寻常的狼熊虎豹等猛兽已不是它的对手。族人们外出狩猎时可以带着它,是一只很好的守护兽。”
若山看着手中的翅骨笑了:“说训练也许不太合适,还是像教其他族人一样教它吧,它根本就没把自己当狗。族人们在做的事情,它也会刻意学着做的,但须好好教它别在外面闯祸。”
此时那截充作灯芯的草茎已燃尽,夜色亦已深沉。若水终于起身告辞,若山幽幽问道:“阿水,你真的要走吗?”
若水在石屋门前站定脚步,留给若山的只是那窈窕的背影,她淡淡答道:“我没有走,仍在族中。”
若山:“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点亮了灯。你进了我的屋,却不留下来到天亮。”
若水:“有些话我当年早已说过,只要你能办到!我也一直在等着你能办到的那一天。”言毕她走出屋子消失在夜色里,若山在黑暗中一声长叹。
…
虎娃这天夜里做梦了,大概是因为山爷说的那些话,他虽然听不懂但印象却非常深刻。这孩子只隐约明白了其中一点,就是关于“比喻”的解释——比如有的石头样子长得像鸡蛋。于是他就梦到了一块很像鸡蛋的石头,然后石头又像蛋一样裂开了,居然蹦出来一只小鸡,接着小鸡又长成了翱翔天空的巨鸟。
梦境往往都是混乱不连贯的片段,而且往往很荒诞。接着虎娃又梦到了很多像鸡蛋一样的石头,他仿佛伸手能隔空抓住那些石头,就像白天所见的那只怪鸟一般。这些虽然是梦境中的片段,虎娃却记得非常清晰,醒来之后一点都没有忘记。
这天夜里虎娃还做了另一个很奇怪的梦,在一座秀美的山上,他看见了一个美妙的身影。那样的景象他从未见过,根本就不属于这片蛮荒山野,他却在梦里见到了。梦中的情景很飘渺却很完整,无论是山水风情还是人影风姿,给虎娃的感觉都是那么美。
这么小的孩子,也许还不懂得什么叫作美,但他很自然地感到——这就是他所欣赏的美,带着一种形容不清的向往与渴望。梦境是如此飘渺,醒来后只留下模糊的印象,虎娃怎么也回想不清晰。但是在梦中的时候,他莫名有一种感觉,自己与那个人曾有或者将有很特别的关系。
所谓人生,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它有两种发端,可以说是人的初生之时,也可以说是一个人最早留下记忆的时候。当一个成年人回忆往事时,能够追溯到的最早的记忆是什么?这便是他人生体验的开始。
人们开始记事的年纪,三、四岁不等,往前更早的经历,一般人成年后是记不起来的。比如若山回忆自己的人生时,记忆中的最早场景,就是跟随上一任族长在村中央的祭坛前祭拜山神。
而此刻的虎娃还没有意识到,今天所经历的事情,便是他人生记忆的开始。当很多年后,他所能记起最早的事情,就是在这个夜晚看见的那盏灯光、听到山爷说的那番话,然后夜里又做了那样的梦。尤其是那个当时很飘渺模糊的梦境,在他的童年直至少年反复地出现。
…
次日鸡鸣时,盘瓠仍然从地上蹦起来很兴奋地冲出屋子去看热闹,它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伤,但直立行走的脚步有些摇晃,显然还是有点头晕。虎娃爬起来叫道:“盘瓠,小心点,今天可要躲好了!”
昨天出现的怪鸟,已经让他感觉到那未知的凶险。不仅是虎娃与盘瓠,所有的族人都在隐蔽的角落里躲得很好,也许是昨天的运气太好了,今天凌晨并无一只猛禽扑下,大家都白等了半天。
但令人高兴的是,今天族中分食了那只怪鸟的肉。怪鸟很大,肉被细致地切成了很多片,每位族人都能分到一两片,大家都非常开心。这些鸟肉昨天祭奉过山神,仿佛经过了某种神力的炼化,放了一整天仍新鲜如初,煮熟之后连汤带肉滋味特别鲜美。
吃完肉不久,几乎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从小腹中升起了一股热流,全身暖洋洋的,有一种躁动的力量让人精力充沛,仿佛有使不完的劲。若山立即下令,组织族人出去劳作,干的都是平时最粗重的体力活,以发泄这股精力,其实也是化解妖禽肉中的药力。
若水曾经说此肉大补,当然是另有所指。这种妖禽肉能补元气、壮筋骨,但药性过于猛烈,不能让族人直接食用。昨天她暗中施法处理了一番,放到今天吃才好消化吸收。
大人们又开始每日的劳作,村寨中留下嗷嗷叫着满地乱跑的孩子。孩子们今天打闹得特别热闹又特别有劲,要不是几位长者看护着,说不定其中有人会受伤。这天村寨中还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狗疯了。
第008章、梦境的开始(下)
此妖禽肉相当于大补之药,盘瓠身上有外伤,山爷本不想让它吃。可是这条狗就把自己当族人的一员了,而且清楚族中分肉的规矩——出力最多者都能多分到几块。所以它人模狗样地就跑到人群最前面站着,张着嘴耷拉着舌头,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当着族人的面若山也无奈,只得分给了盘瓠最多的一份。盘瓠吃了肉喝了汤,还很大方地分了一片肉给虎娃,然后打着饱嗝晕晕乎乎地回去睡觉了。快到中午时它却突然醒了,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阵阵狂吠,迈着两条后腿到处乱跑。
它的吼声很惊人,能震得人耳膜一阵阵发疼,把好几个孩子都给吓哭了。虎娃跑过去拉它的尾巴却没有拽住,反而被狗带了一跟头。就见这条狗又抱住一棵碗口粗的树,乱啃乱蹭乱晃,差点把树给弄倒了。
然后盘瓠又开始乱蹦,轻盈得就像一只大松鼠,蹦起很高,从这家屋顶蹦到那家屋顶,围着村中央的空地转圈跑。当它蹦到水婆婆家的屋顶上时,突然听到屋中传来一声轻喝,这条仿佛已发疯的狗脚下一滑,“啪叽”一声就摔了下来,终于趴在地上不动了。
虎娃赶紧跑过去看,发现盘瓠并不是摔晕了,而是莫名又睡着了,居然还发出了鼾声,但它的伤口又被撑裂了。
当盘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族长若山的石屋中,肩上的伤口又被重新处置包扎好了。它的身子刚一动,就听见山爷的声音呵斥道:“狗东西,终于醒了吗?你今天闯的祸可不小啊!蹬漏了好几户人家的屋顶,还吓哭了那么多孩子,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盘瓠今天“发疯”时其实是清醒的,它并没有伤着任何人,但是有一股躁动的力量与情绪需要宣泄,身为一条狗,自然就会撒野。它在房顶上乱蹦时姿势看似轻盈,可是蹬腿的力量很大。村寨里的屋顶大多是用木板铺底,上面再盖上编织的草帘、压上石头。好几户人家的屋顶都让它给蹬坏了。
此刻盘瓠已经平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但它毕竟只是一条狗,虽然很聪明、甚至有开启灵智之兆,可仍在懵懂之中。
它能根据人们的语气、表情,判断出大概的意思,同时勉强能听懂一些简单的音节,这对于一条狗来说已经相当不简单了。但它尚听不懂相对复杂的事件描述,只知自己做错了事、而山爷在训斥它。它赶紧站起身来,耷拉着脑袋一副认罪受罚的样子。
若山也清楚盘瓠听不太懂,揪着狗耳朵把它带出去,指着那些被它弄坏的屋顶又训斥了一番。盘瓠终于大概理解了,于是缩着脖子脑袋耷拉得更低了。而一帮族人就在旁边看热闹,不时发出哄笑声。
若山又呵斥道:“你自己说,怎么赔,要帮人家修好吗?”
这句话又是盘瓠不能完全听懂的,却清楚山爷的意思好像是让它做什么事情,瞪着好奇的狗眼抬起了头。这时虎娃走过来道:“它又没长手,怎么帮人家修屋顶?山爷,还是让它做别的事吧。”
若山点头道:“那好,就让它跟随族人去打猎,把该分到的猎物赔给人家!”
虎娃拍手道:“好哇,这个主意不错!山爷,我也想去。”
若山摇头道:“你还太小,连山路都走不了,等长大了再说吧。”
虎娃虽有些失望,却不得不承认山爷说的完全正确。出入村寨的路都在深山中,陡峭崎岖险峻异常,根本不是他能够攀援的,还谈什么打猎?三、四岁的孩子尚在幼年,而三、四岁的狗已经完全长成了。但盘瓠的体形却不大,就算以两条后腿直立行走,也就和绿萝差不多高。
…
这天日落时分,若山在屋中支起陶釜煮肉。妖禽肉被族人分食之后,还剩下最后一些,此刻全部放入釜中。釜下却没有生火,若山盘坐一旁以法力催动釜中水渐渐沸腾,同时将妖禽肉的药性又进行了一番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