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陀冷哼了一声,道:「又变回了通明宫的家事,那你们下帖子广邀群侠,是什么意思?」
烈火道长沉着脸,道:「通明宫以除魔为务,决无私心,将来定会给众英雄一个交代。」
跋陀一步上前,喝道:「不必交代了!拖泥带水,要到何年何月才能除魔杀妖?既然只有这小子的体质可以除魔,就由和尚我杀了陆寄风,交给你们这些道士去炼!就算杀了好人,也是没法子,业障由贫僧一人来担!」
陆寄风暗想:「这和尚好鲁莽!」
不料他说到做到,话声方落,陆寄风眼前一黑,他竟整个人凌空扑了过来!
众人惊呼一声,原来跋陀说话时,双膝略屈,整个人便扑上半空,双掌如勾,居高往陆寄风身上扑去。这样整个人居高临下扑来的攻击起势,竟不是人,而是猛虎一般,各高手见所未见,他逾百斤的身子还能弹跃得这么轻盈迅猛,更是令众人目瞪口呆。
陆寄风身子一低,便闪过了他扑来之势。跋陀身子落地,竟不立起,而是双掌以指节叩地,双脚也以趾触地,弓着身子,绕着陆寄风微微侧行,双目紧盯着陆寄风。
他四肢触地,如兽绕行,陆寄风寻着脱身的方位,但见他绕行虽慢,却动如脱兔,陆寄风知道自己只要朝哪里略为一动,那个方位就必会被他封住,根本就无法跃出战围。陆寄风小心戒备,跋陀又猛地双足一蹬,身已飞至,双手五爪如钩地直扑陆寄风咽喉。陆寄风连忙低头矮身,趁着跋陀自他头顶飞扑过去的一瞬间,陆寄风翻掌击出!一掌差点击中半空中跋陀的身子,跋陀藉这一掌之力,身子硬生生地在半空中摆扭回腰,急转了一圈,整个人又翻回,几乎压罩住陆寄风!
陆寄风只来得及往后一仰,跋陀已双掌急搠张扑,朝陆寄风连攻数拳。
陆寄风见掌拆掌,两人硬拳相格,斥喝与掌风声声暴雷霹雳,震得人耳内生痛,两人身子不动,对掌却既快且乱,根本看不出路数。
座中不乏精于拳掌的高手,都细心地盯着这是哪一路的拳法。但是不要说揣摩不出路数,就连招式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乍看之下只是乱打,但那么刚猛而又敏捷的拳爪,却硬是将陆寄风缠得无隙可退。陆寄风身形飘逸,跋陀和尚壮猛如山,气势迫人,两人的对招,简直有如黑熊与人搏斗一般,野蛮猛烈。
旁观者琢摩着自己该如何应对跋陀的怪拳,也都看不出何处可破,何处可守,不由得暗暗心惊,若与他缠斗的不是陆寄风,而是自己,那么不是这一爪早就被他扯破肚腹,就是那一拳已被他击倒在地,任其宰割,绝不可能像陆寄风一样防守至今。没想到这名看似徒有蛮力的外来和尚,竟有如此精妙的拳爪。
座中有人低声道:「瞧那跋陀和尚,两膝弯曲,下盘不稳,他站不了多久。」另有一人道:「那是因为他两脚之力全凝在趾上,这样站自然极为费力,真是怪极!」
陆寄风全神挡拆他的快拳,但觉拳拳都沉重至极,挡得陆寄风双胁生痛。那几句话传入了他耳里,陆寄风登时领悟,原来跋陀是弯膝以趾站立,踮着脚打,身子便往前倾,将重量倾到拳上,难怪每一拳都比一般的拳力沉重十倍以上。但下盘不稳,便是一大破绽。
陆寄风身子一矮,抬足横扫,跋陀身子一晃,往旁弹去,又是四肢触地,仰着脸虎视陆寄风,准备再攻。
陆寄风也微屈着身子,两掌一前一后,挡在身前,对着跋陀和尚。
跋陀凶狠的眼睛紧盯着陆寄风,寻找攻击的方位;陆寄风也等着他进攻,好找破绽,两人对峙不动,群侠也鸦雀无声,紧看着谁会先出手。
突然清脆的一声「哈啾」,从人群中传出。
在这一触即发之时,竟有那样娇脆的喷嚏声,登时将整个气氛都给消除净尽。众人不约而同往武威公主看去,只见她屈腿坐在几上,身子缩在布帷之中,确实是已冷得发抖,「哈啾」一声,又打了个喷嚏,紧拉着遮身布帷,发紫的双唇不住颤着,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跋陀身子往后一腾,竟自立了起来,转头道:「等会儿再杀陆寄风,先给那姑娘穿件衣服,免得冻死了她!」
此时谁会有心去想替武威公主穿衣服?陆寄风自己也忘了她受不了这酷寒,而众人都是男子,更不好意思问她穿得是否够多。
被跋陀这么一说,烈火道长对一名之字辈的俗家弟子道:「去拿套衣服来!」
那名弟子道:「是!」便退下去。
跋陀道:「还有鞋袜!」
那弟子又急忙补应了一声:「是!」这才慌慌张张奔出了大厅,往内房去了。
陆寄风对烈火道长抱拳,表示感谢之意,烈火道长只淡然地摆一摆手,没说什么。
跋陀望向其中一人,道:「你功底极好,穿这件轻裘没啥用,脱了给她穿罢!」
那人容貌威严,五绺长须梳整得一丝不苟,垂在胸前,身上穿的白色狐裘更是考究,他乃是沙漠盐泉巨富们所供养的高手,人称白闪电岩隽,平时都有赖他保护盐泉的客商们,不受柔然掠夺。而他身家亿万,平时非常讲究仪容,这件白色狐裘以上万只狐狸的毛所缀成,价值连城,是他珍爱之物,若非这样大的场合,他也舍不得穿。要他脱下来给人,实在颇为为难。
可是当着群侠的面,方才大家都在说什么除魔责无旁贷、不计代价的话,如今要他脱件狐裘,他就不肯「不计代价」,又恐为万教所笑,白闪电岩隽脸色微沉,脱下了那件狐裘,慢吞吞地要递不递。跋陀一把拉了过来,步至武威公主面前,也不避男女之防,就替武威公主披上,道:「你穿吧!」
武威公主原本有些害怕,但还来不及缩脚,已经被跋陀套上了大衣。那件白裘果然是珍贵之物,武威公主一套上,便立刻全身暖烘烘的,极为舒服,不由得舒了口气,她还不到跋陀的胸口高,仰着头看着眼前山一般的大汉,羞然一笑,低不可闻地声了道:「多谢。」
她说完便又缩到陆寄风背后,像是说悄悄话般对陆寄风说道:「那位大叔身上的暖气还留着,真暖和。」
她声音甜脆如糖酥一般,群侠听了,不由得都莞尔一笑。白闪电岩隽脸一红,那丫头大剌剌地说自己的体温让她很暖,听在他这冷峻威严的武林名人耳中,虽感到不自在,却也生出爱怜之心,见她容貌可爱,只得想道:「罢了,那件白裘就给她吧!」
烈火道长怎么样都想不通陆寄风怎会带个赤裸的少女,出现在荒山野地,如此情状,教人不起淫秽联想也难。
烈火道长道:「姑娘,你是何方人氏?谁掳了你?」
武威公主原本苍白的脸,穿上白裘之后很快有了血色,微泛红晕,更增娇丽。但一听烈火道长的问话,她整个人又愣呆住了,脸庞一下子变得惨白,怔怔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身子也微微发着抖,头顶一眩,便要晕倒。
陆寄风及时扶住了她。武威公主才又醒了过来,便整个人躲在他怀中,不肯探出头来。
见了这样的情态,烈火道长叹了一声,要说她与陆寄风没任何关系,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烈火道长对跋陀道:「大师!陆寄风在武林中的风评,虽其来有自,但是其中是非,或许并未公允,您何不听其言、观其行,再作定论?再说陆寄风也未必不肯负起除魔之责!」
跋陀哼了一声,道:「你们说了,他的十大罪里头就有娶魔女一条!这样他会除魔吗?」
武威公主突然轻轻拉了一下陆寄风,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娶了魔女,所以才会魔法,解开了我的链子?」
没想到她突然插嘴问了件无关之事,陆寄风苦笑了一下,道:「没错。」正要再对众人说话,武威公主又轻声道:「我想…」
陆寄风问道:「想什么?」
武威公主偷偷望了望跋陀,对陆寄风道:「想问他…问他…」
陆寄风道:「问他什么?」
武威公主在陆寄风耳边轻道:「问他怎么会老虎一样的武功?真好看!」
陆寄风淡然一笑,武威公主也看得出跋陀的身形招式如虎,感到好玩,但对于与他对招的陆寄风来说,可一点都不好玩。
陆寄风道:「请公主在此稍待,等此事处理完毕,下官会设法送你回去。」
他以此话搪住武威公主,正要再与众人说话,武威公主又拉着他,轻声求道:「你帮我问问他哪儿学的,好不好?」
她话声虽然很轻,但是以众人的根基,当然都听得很清楚。她从小就被拓跋焘当成掌上珠,要什么只要这样轻声软语地跟哥哥要求,就能如愿。如今她将陆寄风当成了拓跋焘一般,便也想到就问,并没有管身旁还有群侠环绕。
陆寄风那有点儿窘的样子,看在跋陀眼里,便答道:「我的武功便是跟老虎学的!」
武威公主吃了一惊,羞怯地偷看跋陀一眼,又对陆寄风道:「真的吗?你帮我问…为什么老虎会教他武功?我…我也好想养这样的老虎…」
跋陀哈哈一笑,道:「你问我便成了,问他做什么?」
武威公主红着脸偷看跋陀,不好意思再开口。
跋陀自己回答了,道:「我跟两头白老虎学的。」
武威公主睁大了眼睛,道:「白老虎?有两头?」
陆寄风也吃了一惊,全天下的白色老虎已经罕见,更何况同时有两头一同出没,除了小风、小紫之外,不可能是其他的老虎。
陆寄风道:「那两头白虎是不是比一般老虎大了一倍,一公一母?」
跋陀道:「你也见过?」
白色老虎会教人武功,事情虽然希罕,可是陆寄风在此时也跟武威公主一样问起这些轶事,倒是让人感到有点突兀。他们怎想得到陆寄风与双虎渊源甚深?
武威公主好奇地追问道:「真的有白色的老虎吗?你怎么见到的?它们会说话吗?」
跋陀道:「老虎当然不会说话。」
武威公主问道:「不会说话怎么会教你功夫?」
跋陀道:「这个说也奇怪,不久前,贫僧初至嵩山…」
眼看着他就要讲起古来,座中一名瘦长的白衣汉子插嘴道:「谁管你功夫跟人学的还是跟狗学的?先拿下陆寄风要紧!」
跋陀怒目一横,黑影一闪,竟已闪至那人面前,一把握住他的颈子,将他往外甩出去,甩到陆寄风面前。
那人毕竟是位成名高手,竟会像个小儿般被他轻易擒住甩出,虽然落地时及时气沉腰间,立稳了步子,不致于出太大的丑,但也吃惊不小。
他喝道:「跋陀!你干什…」
跋陀道:「你也来赴这个会,你也可以拿下陆寄风,未必要我!我跟她一旁说话。」
他一愣,转头看陆寄风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微一缩头,暗自咽了口口水。跋陀与陆寄风打成了平手,自己还被跋陀一把擒住,要打败陆寄风,谈何容易?张望四周,群侠一下子都静了,看来是不会有人出面相帮,围剿陆寄风。而烈火道长默然不语,不知在想什么。那人只好摸摸鼻子,偷偷退到一旁。
陆寄风关心小风、小紫的下落,便不理会他,听着跋陀对武威公主说道:「我初至嵩山时,便遇上一群莫名其妙的土匪,号称是什么百寨联黑鹰寨的,没理由便找我动手,说是练习打人…」
那群黑鹰寨的土匪,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来,会围攻一名落单的大汉作为练习,陆寄风也毫不感到意外。
跋陀道:「他们几个被我修理了一顿,哭爹叫妈时,突然来了一名蓝衣高鼻子的人,摇着撮鸟羽毛,讲话怪不拉机,原来是他们的寨主,名字好长一串,我也记不住,也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之乎者也,便跟我打了起来。他怪是怪了点,武功倒是硬底!」
陆寄风喃喃道:「他叫羽扇绝尘智无双萧冰。」
跋陀道:「好像就是这个!他的身手真是不差,只是手段低劣了点,交手不到十招,暗器、毒烟、陷阱,通通都出笼,我被他缠得心浮气躁,不小心便中了一掌,受了伤,而你说的那个谁…」
陆寄风道:「羽扇绝尘智无双萧冰。」
「对啦,他正要把我打死之时,竟传出一阵虎啸,扑出一对白色巨虎,凶狠地围攻你说的那个谁…」
陆寄风正要再开口说出萧冰的名号,但这个名号越念就越让人有心烦的感觉,陆寄风便没接话,问道:「你说那对老虎围攻那人?」
跋陀道:「没错,那对白色的大老虎不知与你说的那个谁有什么仇,见了他,狰狞怒目,龇牙裂嘴,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似的…」
陆寄风微感诧异,小风、小紫的母亲是死在萧冰手中,一定是畜牲有灵,能记得萧冰是它们的仇人,才会围攻他。
「…那对老虎合力堵住了那个谁,它们不管是追逐或围捕,都配合得天衣无缝。扑袭、攫抓时的技巧又灵活凶狠,我在一旁看着,好像在看两名配合完美的顶尖高手,与那个谁过招一般。那个谁的手下们使卑鄙手段,又撒毒针,刺伤了其中一虎的眼睛,另一虎发了怒,攻势露出破绽,被那个谁击中右耳,翻飞出去,落地时四脚虽稳,可是贫僧看它身子摇摇晃晃,大概是掌力震伤了脑,便奋力振作起来,与那两虎一同合力打退那个谁,那个谁被我们一人两虎打退了,还念念有词地说了一堆…编了首什么『双虎行』,人才远去…」
武威公主问道:「什么双虎行?是诗吗?」
跋陀道:「应该是吧?我记得好像是这样念的,『双虎之行,双虎之奔。其行也疾,其奔也速。其一无耳,其一无目。吁嗟奇乎,吁嗟奇乎!』…真怪,怎么我就记住了?」
此诗后世流传甚广,应归入乐府之属,全汉三国晋南北朝诗中不录,太平广记亦亡佚之,今难以考其原作,实乃黑鹰寨主萧冰之笔也。
陆寄风道:「那对老虎后来呢?」
跋陀道:「呵!我替眼睛受伤的拔出眼里的针,它们也就带贫僧到虎穴里去养伤,被打了一掌的那头老虎一回洞穴里,便倒着睡了好久,以后就时醒时昏,渐渐瘦下去。那头瞎了一眼的老虎紧依在它身边,不肯离开半步。那一阵子老夫伤好了,便常出外猎些东西喂它们,咱三个生灵,也算是相依为命啦!哈哈!」
陆寄风心中好生感激,微微一笑。
武威公主道:「你还没说它们怎么教你功夫?」
跋陀道:「有一天,那头瞎了一眼的老虎突然把我顶到洞穴外去,绕着我走,喉间发出低呜,我还不晓得怎样,它便扑了过来,差点把我给打下高崖。我以为它怎么疯了,它却及时叼住我的衣角,把我给拉了回来,等我站稳,它又扑过来…」
武威公主道:「我知道了,它教你功夫!」
跋陀道:「没错,那头猛虎与我搏击追扑,算是我的师父!后来我听说黑鹰寨那些个土匪还会在村落里横行,便常常下山去跟他们玩玩,久了也就在山腰上住了下来,有时到山里看看我的老虎师父,唉!」
他突然长叹了一声,武威公主道:「那头昏睡的老虎,还是没起色,对不对?」
跋陀道:「你真聪明,我想它被打了一掌,可能伤得不轻,可惜我不懂得医术,村里大夫听说要给老虎看病,也没人敢来,有一个胆子大一点的来了,还没碰到伤虎,便被咬得差点断了臂,连我都拦不住,此后更没人敢来,只好眼睁睁看着它一天天衰弱下去…」
他说到此,摇了摇头,十分难过。
陆寄风道:「那两头老虎,一头叫小风,一头叫小紫,你这么叫它们,它们就听话了,不会再伤人。」
跋陀问道:「你怎么知道?」
陆寄风苦笑不语,武威公主却望着陆寄风,道:「一定是你和另一个名字里有紫字的人一块儿养的。」
陆寄风惊奇地看着武威公主,虽然这不是什么难猜之事,可是她反应这么快,可见颇为聪慧。而一时没想到陆寄风怎么会知道的人,一听武威公主这么说,也恍然大悟。
跋陀愣了一会儿,一时并无人说话。座中的一名道士发话道:「故事也讲完了,可以谈正事了吧?」
他便是指称陆寄风有十二可杀、三可鄙、一可恨的道士,陆寄风不认识他,不知他的来历,但放眼堂中之人,他也几乎全不认识。
烈火道长咳了一声,正要发话,跋陀却突然大声道:「不对,这可就不对了!」
烈火道长问道:「大师,何事不对?」
跋陀道:「我的老虎师父灵性过人,能亲近照养它们的,绝不会是坏人,陆寄风若有你们说得那样坏,我的老虎师父不会与他亲近!」
那道士不耐烦地说道:「谁知那两头老虎叫阿猪还是阿狗?陆寄风随便说说,你就当真了?」
跋陀对那道士瞪去,道:「围不围杀陆寄风是一回事,你侮辱吾师,是什么道理?」
那道士一愣,才惊觉失言,连忙道:「贫道并无此意,请大师见谅。」
跋陀仍沉着脸,并不领情,道:「陆寄风说得出是两头结伴而行的白老虎,还说得出它们的敌人名字,谅他猜也不会猜得这么准,陆寄风,你可知它们与那个谁有什么仇?」
陆寄风道:「小风与小紫的母亲,十年前曾收容照顾我,但是死于萧冰之手,在下已经将它葬在虎穴之外了。」
跋陀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杀母仇人,我知道了。」
看来他是打算将来替师报仇,对付萧冰。
陆寄风突然撕下一片衣角,嗫破了指尖,染遍了那块布。
当陆寄风的血出现在群侠面前时,所有的人都紧盯着陆寄风,眼神有些诡异。
陆寄风将那块血布递给跋陀,道:「请大师将此布给重伤的老虎服下,在下的血是医伤灵药,应该会好的。」
跋陀一怔,也不跟他客气,接过了布,道:「吃了你可以长生不死,我想你的血应该是有用,我谢谢你。可是为了除魔,该杀你我还是会杀。」
陆寄风淡然一笑,道:「就凭大师您的武功,或许不够。」
方才他与跋陀对掌之时,其实对他的武功来历也存了几分疑问,因此故意见招拆招,好看得更仔细些,并没有全神去对付他。
武威公主关心的只是陆寄风的伤,看着他咬破手指时,武威公主吓得掩目,那表情好像她自己也和陆寄风一样痛似的,颤声问道:「陆寄风,你…很痛吧?」
陆寄风伸出手来给武威公主看,柔声道:「不痛,你瞧。」
他手指上的伤很快地消失无形,众人都深吸了一口气,陆寄风服过天婴,拥有不死体质之事,果然不是传言,而是事实!只要舔过他的血,就可以治伤,若是吃了他的肉,那么会有多大的功效?
跋陀珍重地将布收入怀中,所有的人紧盯着那片血布,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羡慕不已。更有不少人猜想跋陀绝不会那么老实,拿这块血布去喂虎,而不自己留着使用。
那道士突然道:「陆寄风,你以为施恩给跋陀大师,他就放过你了吗?跋陀大师德高望重,嫉恶如仇,不会被你的小恩小惠收买,就忘了你的罪行!」
陆寄风心里也有几分气恼,道:「在下只身前来,便已是自问无愧!有何罪名,请一一赐教,让在下明白!」
烈火道长仔细地看着陆寄风,道:「你这一段日子来的所做所为,已是人尽皆知。或许其中传言,不尽真实,如今当着武林万教之面,你理应做出个交代。」
陆寄风道:「多谢道长。」
那道士道:「陆寄风是个奸诈之徒,让他申辩,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跋陀伟然站在一旁,道:「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就不是他做的!有什么好辩?陆寄风,你也不要废话,只要说你有或没有,就成了!」
陆寄风点了点头,道:「就依大师之言。」
烈火道长看似肃杀冷峻,道:「十年前灵木师兄被剑仙门之人所伤,你既无法与剑仙门脱离关系,恐怕难以摆脱伤害本门弟子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