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袖狠狠地白他一眼,道:「你说得很对!」

一听他这么说,陆寄风更鲜明地想起从前与支离骸练功之时,厨房被破坏一通,那时八成就是正牌眉间尺偷走了离魂散,丢到梅谷去给冷袖。不过,不是说无人知道进入梅谷的路径吗?

陆寄风脑子一转,就想通了:解功台通冷袖的藏书室,或许根本这条路就是冷袖自己弄出来的通道。他表面上隐居梅谷,其实三不五时地还会出剑仙崖看看,才会对剑仙门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搞不好就是眉间尺早看透了他有这个秘密通路,因此把离魂散放在那里,引他去拿,好研究出还魂散,以解救陆寄风。当冷袖终于想通了自己的弱点被眉间尺看透,他对眉间尺自然是更加气恼。

眉间尺得寸进尺,笑嘻嘻地说道:「在下被弱水割断喉咙,前辈伸手相救,也是为了把在下救活后好让您痛打一顿,并不是存有任何情谊。」

冷袖跳起来,叱道:「没错!要不是你的那具破琴不收好,我也不会离开师父的冰棺,也不会突然间山崩,我却无法及时回寒冰洞保护师父!我不把你碎尸万段,难平此恨!」

陆寄风问道:「梅谷是千百名高手穷毕生之力所凿,怎么会突然间就崩塌了?」

眉间尺皱着眉道:「梅谷崩塌,犹可挖掘;我的万壑松风遭窃,却是国宝流落,天大的灾难!到底是谁偷了我的万壑松风,我也要追究到底。」

冷袖道:「不过是一具破琴!给我找到了,我劈烂了它当柴烧!」

眉间尺一听,立刻脸色发青,不敢再乱说话激怒冷袖,免得冷袖恼羞成怒,毁了他的爱琴。

陆寄风连忙打断他们的话,道:「前辈,还有一事我想向您确定。您从前说过:祖师爷的弟子是哪几位?」

冷袖瞄着他道:「你问这做什么?」

陆寄风不答,问道:「是不是有一位叫做刘瑛?」

冷袖道:「没错,五师弟刘瑛,你问他做什么?」

陆寄风的心疾跳起来,又问道:「您说过他是个王爷,是不是上党王?」

冷袖不耐烦地说道:「好像是,谁他妈的记着他是什么王!反正他来投师,为人又聪明绝顶,师父便收了他,这有什么好问的?」

陆寄风更急迫地追问:「他那时会武功吗?武功比六弟子朱长沙好?」

冷袖道:「他的武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只是年纪比朱长沙大,就做了师兄,怎样?你怎么净是问他?」

陆寄风望着众人,好半天才道:「弱水道长的俗家名讳…就叫刘瑛。」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全都像是当头响起了闷雷,面色僵住,作不得声。弱水道长居然会是司空有的弟子之一,不要说冷袖吃惊,就连迦逻都感到不可思议。一时之间,几人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沉默了许久,冷袖才道:「你在胡说什么?」

陆寄风吸着气,道:「这是千真万确之事,我见到弱水道长的绣像之时,只觉得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但马上便忘了。但这阵子我越想越觉得我真的听过这个名字…可还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直到我回剑仙崖,才想到似乎是您对我说的,然后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冷袖道:「你确定?」

陆寄风肯定地点着头,道:「您没见过弱水道长的相貌吧?刘瑛生得剑眉杏目,俊美不可方物,是也不是?」

冷袖道:「他确实俊美得教人难忘,还带着几分邪气,虽然态度谦逊,可是我与他话不投机,师父也从没正眼看过他半眼。」

陆寄风忙道:「他是多久前来投师的,您记不记得?」

冷袖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努力回想着,道:「两百多年前了…大师兄、我、三师弟、四师弟都跟在师父身边许久了,有一回师父下山去,就带回了刘瑛。对了,我记起来了。」

一听果然有谱,眉间尺和陆寄风连忙专心地听冷袖说什么。

冷袖边想边说道:「那一回师父是到皇宫大内,去抓服过尸解丹的死囚,却被司空无给拦下,发生一场恶斗。师父一时无法脱身,正巧那刘瑛当时也在宫里,师父顺手抓了他当挡箭牌,才全身而退,逃出了皇宫。」

冷袖道:「听师父说,她离开皇宫,就放了刘瑛。可是刘瑛竟不肯回去当王爷,反有了求道之心,坚决要拜师,不知怎么才说动了师父,把这个不会武功的凡夫俗子给带上崖了。师父见他根基太差,没耐心从头教起,便叫当时只是个扫地小僮的朱长沙教他。」

一个万人之上的王爷,会来这里当个不受重视的小人物,连个扫地小僮都不如。是什么原因让刘瑛,也就是弱水道长,下这么大的决心?陆寄风满心疑问地听着冷袖说下去。

冷袖道:「我们都等着瞧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吃得了多久的苦。没想到他根基差归差,硬是熬下去,不但洒扫之事都做,对我们也十分谦恭有礼,对师父更是奉承得无微不至。他除了武功不好之外,其他的技能却懂得不少,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本来我们还愿与他切磋切磋,可是他总是在我们面前藏拙谦退,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不会的死样子。我和劲节君、秦嵩子看不惯他那伪君子的态度,后来也懒得理会他了。」

对冷袖这些性情中人来说,自然会讨厌刘瑛这种过度的谦虚,甚至看不起他,视为虚伪。

可是,人过度小心,必有所图,那时弱水道长应该还不认识舞玄姬才对,他对司空有那么百般屈事,所图的是什么?

冷袖声音一变,有些阴沉不乐地续道:「师父有时会突然就把刘瑛带到绝岭高山上谈话,不让人听见谈些什么,但每回师父和他下了崖,师父不是笑眯眯的,心情极好,就是眼睛红红的,竟像是大哭了一场。师父后来便把他收为弟子,朱长沙也跟着他一起名列弟子之中了。」

陆寄风心念一转,就猜到从前刘瑛对司空有说些什么话,以及司空有为何会把他带上崖来。

司空无既然受皇帝尊崇,出入大内,身为王爷的刘瑛也必然知道更多司空无的事。司空有会把他带到无人之处谈天,谈的也无非都是关于司空无之事。以弱水道长的机伶聪明,又深谙情爱之术,会把司空有这个道行高深的女魔头逗得又哭又笑,并非难事。

冷袖道:「他和朱长沙都入了门之后不久,有一天,师父给了我们五人一人一件任务,叫我们下崖去办,我们有的被派到山东,有的被派到南蛮,有的被派到南边…总之每个人都被派得远远的,那样要找的事物又都不是轻易可以找到的,我们五人各自去找,我大约十几天便办成了,最先赶回来,劲节君、秦嵩子同一天回来,过了两三天,朱长沙也回来了,只剩下刘瑛还没出现。师父也不追问,看了我们各自带回的东西,微微笑了一笑,说了句:『很好。』就没再说什么了。」

「那时我们便觉得师父像有心事,我们也跟着心神不宁,想知道师父为什么不开心…」冷袖凄然道:「那天晚上,师父一个人走到崖边,静静地不知在想什么,突然间就跳了下去…之后你也知道了,我跟着跳,劲节君、秦嵩子都跟着跳…结果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却…唉!」

陆寄风道:「之后一直没有刘瑛的下落吗?」

冷袖说道:「谁去管他!你说他去投了通明宫,还当了通明七子之中的弱水?呸!我绝不相信,本门绝对不会去投奔通明宫那肮脏地方的!」

陆寄风道:「如果弱水道长就是刘瑛,那么他知道剑仙崖的一切,甚至熟知本门的武功剑法,他扮作剑仙门的人能够扮得那么逼真,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冷袖不禁神色肃然,道:「如果弱水真的就是刘瑛,你们可得小心,加一万倍的小心!」

陆寄风问道:「前辈为何这么说?」

冷袖道:「他虽然没犯过什么错,但是我看见他时,总是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让我感到深不可测。我不想招惹他,可是如果他投了通明宫…哼…」

他瞥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封秋华,脸上阴沉之色略现,便不再说了。

冷袖起了身,便要走回解功室,回头突然又道:「我警告你们,谁也不许再下解功台!」

眉间尺一愣,道:「什么?前辈,以前您不是说不超过那道线就可以了?」

冷袖道:「规矩改了!现在谁进入解功台,我就杀!」

陆寄风道:「可是您不是要重新开通被封住的梅谷…?」

冷袖道:「不必了!等我想到什么时候要开,就什么时候开!」

说完,他闪身便进入解功室,「砰」的一声,解功台被重重地推开、盖上之声,似乎透露出冷袖心中的一股莫名怒火。

冷袖本来就脾气暴躁,可是这突然的拒人千里,总让人感到似乎别有隐情。

眉间尺怔忡不语,想不到弱水道长也出自祖师爷门下,又与舞玄姬瓜葛难断,看来弱水道长处心积虑的图谋,已布成了周密的网。他会在何时收起网,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诈死的弱水道长化明为暗,如今人在何方?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以什么样的姿态杀个他们措手不及?

一切的疑虑,有如沉重的阴霾,渐渐掩上了剑仙门。

第十六章 弱女虽非男

那晚,陆寄风再为封秋华行气练养,中止了三天以来,幸无大碍。可是总不能长久虚耗下去,尽快说服冷袖医治他,才是治本之法。

见到陆寄风收气下榻,迦逻便推门进来,笑道:「现在你可以陪我了吧?」

陆寄风见迦逻还是以往那样,不禁摇头,道:「你一直在外面?」

迦逻点了点头,脸上依然带着天真烂漫的笑意。陆寄风道:「你随随便便就跟着我师父离开,万一落入的是坏人手里,那可就糟了。」

迦逻笑道:「你会来救我的。」

陆寄风道:「那可不一定,若是我赶不及呢?若是我受了伤呢?若是我被要事牵住,没法子脱身呢?」

迦逻道:「那我就在原地等着你,等到你赶来,等到你伤好,等到你脱了身。你总有一天会来救我的。」

他如此执拗,陆寄风也无法管教,只好不再责问他不告而别的事,道:「我还真是差一点赶不过来了,你可知我在城里又遇上了舞玄姬的爪牙?」

迦逻道:「圣女老人家的势力遍布天下,到处都有她的信众啊。」

陆寄风皱眉道:「你说得没事样!你可知道那里跟独孤冢一样,也以活人炼化吗?」

陆寄风将苏毗公子的诡异花园,以及似有许多美女被祭养奇花异卉之事说了出来。迦逻等陆寄风说完,才见怪不怪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娘炼的是真铅,苏毗府中炼的是真汞。圣女老人家的信众很多都会做这个的。」

陆寄风大惊,道:「很多人都会?铅汞不过是凡物,何必要特别炼什么真铅真汞?还以人去炼?」

迦逻道:「你真的不知道啊?你自己不是也差点要被抓去炼丹了?这一招司空无也会啊!」

陆寄风道:「你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

迦逻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司空无故意不说,怕通明宫的弟子们学会以人炼丹的。所谓的真铅为阳,真汞为阴,阴阳若能交融,则能炼成大丹,不但可以重获形体,更能与天地同寿。」

这一点陆寄风并非不知,铅汞固然是指丹砂及水银,可是真实的意思却是男女。男女双修本是道门正宗养生之道,可是一对男女再怎么修,也属有限。在高深的人手中,便懂得取千万青年男女的精华,炼作大丹。但这种方法已经脱离了道门的修身养命范围,而以人为药,罔顾性命,根本就是邪术。

迦逻道:「圣女老人家长久以来,一直教门下的信众以男女炼化为真铅或是真汞,每百人才能炼成一方,炼好了就进贡给她,圣女老人家欢喜了便有赏赐。这些以男女炼成的真铅与真汞,可以让圣女老人家合为大丹,不但让她永远青春,法力渐深,而且也能让云小姐重得生命。」

一听见云若紫的事,陆寄风心中一怵。只听得迦逻道:「现在圣女老人家急着让小姐炼化成命,需要的真铅真汞更多,那苏毗府里的真汞,都是绝色美女所炼成,又以百花养护,更加珍贵,圣女老人家一定趁着墓塌的时候将这些百花真汞都给取走了。」

陆寄风默默不语,原来那些妖异,就是舞玄姬要炼养云若紫新生命的重要元素,不知舞玄姬已经得到多少真铅与真汞了?到时候重生的云若紫,会是什么样的人?

陆寄风长叹了一口气,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迦逻拉着他说道:「大哥,我听你们说什么弱水道长,什么阴谋诡计,真是教人好生厌烦,你若是不想管,就全别管了,在这剑仙崖上生活,不是顶惬意的吗?」

陆寄风闷闷地推开他,道:「别说这等天真的话,不弄清弱水道长的底细,不诛杀舞玄姬,我是不能安闲的。」

迦逻道:「你总说什么责任责任,是司空无那老贼硬要收你为徒,把你扯进事里来,又不是你自己要的。你不管也可以,他怨不得你!」

陆寄风道:「但若紫是我的妻子,与我同命,舞玄姬要利用她成魔,这我能不管吗!」

迦逻脸色一变,气得退了一步,道:「你心里除了云小姐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对不对?」

陆寄风道:「对,那又如何?」

迦逻声音发着颤,道:「那我问你,你杀了圣女老人家,灭了云小姐的元灵之后,打算怎样?」

陆寄风不说话,见到他的神情,迦逻眼中泪光盈然,道:「你就不想活了,对不对?」

陆寄风道:「你说这些干什么?我要怎样是我的事,你管得着?」

迦逻放声哭了出来,道:「你全在骗我,你最好现在就去死!」

说着,他转身便跑,弄得陆寄风莫名其妙,叫道:「你要去哪里?别乱跑啊!」

迦逻根本不理他,没多久便跑得不见人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望着他气极的样子,陆寄风又是闷又是怒,想道:「我骗他什么了…这小鬼越来越任性,脾气越来越坏,有什么好哭的?」

想了一会儿,陆寄风本不欲管他,可是又怕他在剑仙崖上迷路,若是失足跌下谷里,可就糟了。陆寄风朝着迦逻离开的方向找,边找边叫道:

「喂!你别再闹别扭了,迦逻!是我不好,你出来吧!」

他绕着宅院周围找了一圈,完全没见到迦逻,只怕他真的跑远了,如果到从前眉间尺的弹琴之处,只怕真的会失足摔落。

陆寄风越想越是担心,正欲再找,突然见到院中的一株桂树下,蕊仙随手采着桂枝,嗅闻花香,面带着微笑,那柔美之态又令陆寄风怔了。

见到陆寄风,蕊仙轻笑道:「你瞧桂花开了,好香!」

陆寄风也一笑,道:「满树都是,越高的桂花越香,我帮你采。」

蕊仙笑道:「你师父已经帮我采了好大一篮,用不完啦!」

陆寄风道:「原来他…」

说着,更是感到莞尔,看来眉间尺现在一定很后悔当初选错扮相,如果换个帅一点的造型,或许早就已经得到佳人好感了。

蕊仙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道:「陆寄风,你知道很多通明宫里的事吗?」

一听她这么问,陆寄风心生不祥之感,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蕊仙吞吞吐吐,脸泛红霞,道:「这样的话…」

陆寄风怕她问出自己不想说的事,便道:「夜深了,蕊仙姐姐,你回去安寝吧,我也要休息了。」

蕊仙连忙道:「等等,我有事要问你!」

陆寄风只好望着她,等着她问。蕊仙怕陆寄风不耐烦,只好鼓起勇气,怯生生地问道:「你还回过通明宫,可有见到道长们都好?」

陆寄风道:「都很好。」

蕊仙道:「你师父说真人为了传你功夫,自己耗尽了真气,可是却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可能真人失踪了,道长们拼命隐瞒住真相…」

听蕊仙这么说,陆寄风吓了一跳,原来眉间尺表面上轻佻随便,其实心思缜密,也推测出了司空无失踪之事。可是这种大事他居然不分轻重,顺口对蕊仙这个妇人家说,又实在教人怀疑他有没有大脑?有没有常识?

蕊仙续道:「…真人若出了事,通明宫怎么会安宁呢?只怕他们都有事罢…?」

陆寄风看她什么都知道了,只好说道:「你放心,通明宫还是平平安安的,有人指挥大局,跟真人还在时一样。」

蕊仙又道:「弱水道长和停云道长,一个正邪不辨,一个死了,只剩下惊雷和烈火道长,谁能指挥?」

眉间尺居然连这种事都跟蕊仙说!陆寄风大伤脑筋,将来有什么机密千万都不能告诉眉间尺,否则马上会所有的人都知道。

陆寄风道:「你不用烦恼,有青阳君在。通明宫出了大变,道长们公推青阳君暂代掌门,他稳重多智,真人从前便委交给他许多宫务,他足以承担重任。」

蕊仙道:「他当了代掌门?真的?」

陆寄风没再说什么,可是蕊仙却十分高兴,道:「青阳君是个好有本事的人,他总算完成心愿,能大大出头了。」

陆寄风道:「你很挂心青阳君?」

蕊仙俏脸飞红,道:「你那晚装成流浪汉,住在我家,不是什么都偷听去了?真是顽皮!」

言下之意,是承认心之所属。陆寄风也就不再隐瞒,道:「你可知通明宫出家修道之人,不能娶妻室?青阳君现在地位重要,更是不能有一丝世情在身。」

蕊仙低下了头,咬着唇,脸色有点儿发白,但还是露出平和的微笑,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他也早就跟我这样说过了,我只是关心他,他来看我,也只是关心我而已,这样就够了。」

陆寄风道:「可是如今你们已经分得这样远,他以后不可能再来看你,你还是把他忘了吧!」

蕊仙道:「不,虽然他不能来看我,可是我眼睛闭上,就能看见他,也是一样的。」

陆寄风道:「这怎么一样?蕊仙姐姐,你总不能不为终生打算…」

蕊仙道:「我一个残废女子,命运这样已是太好,就算青阳君不是修道人,我也配不上他,他就算把我完全忘了,我也不怨。只要青阳君平平安安的,平步青云,那我就高兴了。」

陆寄风又不忍又不舍,道:「可是…可是…那你将来…」

蕊仙道:「你师父说,我可以一直住在剑仙崖,他真是好人!陆寄风,只要你不赶我下去,我便终生在这里服侍你们,难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