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季立辉也开始有点起疑,他看了那个村民的照片,觉得有点像,但又不那么像,于是又给柳香看了看,柳香也觉得像,可惜光是像也并不能证明什么。

更何况,因为赵一牛这件事已经定案,柳香也签了字了,想要继续调查跟此案有关的信息就变得异常困难,换句话说,叫做浪费公共资源去做无意义的努力。

季立辉和柳香都是体制内的人,遵守规则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在夏友建几次委婉的劝说后,便也认可了赵一牛已死的事实。

毕竟村寨那边的派出所到现在还没排查出重要信息,而且这张身份证也没再用过。

季悠能力有限,况且也只是怀疑,可能性不大,最后也只能暂时搁浅。

但她心里却没有放过这件事,这让她隐隐相信,赵一牛可能还活着。

又过了段时间,大学要开始报道了,这也意味着季悠要和祁彧正式告别,以后再见面,恐怕真的只能等各种小长假。

祁彧的学校特殊,正常周末休息时间他不一定能出校,而且平时作息要求十分严格,想要通宵熬夜,基本第二天训练就废了。

季悠按部就班的进了经管,成为了各省学霸中的普通一员。

她比较恋旧,还是经常跟在物理系的丁洛一起行动,哪怕她们的课表并不太一样。

俩人都没参加什么社团,丁洛是因为课本难任务重,季悠则不太喜欢大学里的交际。

哪怕听说清华的官僚风气已经比其他学校弱了很多,但她仍旧不喜欢。

不喜欢就不做,反正也没什么,因为祁衍哥说,他们公司招聘不会看社团工作,有时候如果影响了绩点可能还会减分。

没有祁彧在身边,她的心就更静了,不会再有人让她有一丝波澜,她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就是丁洛时常跟她抱怨:“上学这么就了,连故宫都没去逛一次,你都不知道我们专业又多变态,我看那些公式简直跟看天书一样。”

季悠无奈的笑笑,她知道丁洛虽然嘴里那么说,但却是个十分要强的人。

丁洛录取进来的名次基本上是班级倒数,所以她学的很拼,尽可能的刷自己的绩点。

“你就...不想去上海看看?”

季悠小心翼翼的问。

丁洛怔了怔,缓缓摇头:“不知道呢,现在没时间。”

郁晏现在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

他进了一家不那么顶级的站队,跟着站队参加了国际赛事,在比赛上扭转了关键的战局,最后一个人挺到了吃鸡,拿下了奖杯和mvp。

由于他是一张新人面孔,而且长得又那么好看,瞬间吸引了大量关注。

郁晏自此名声大噪,成为了国内最有商业的电竞选手。

在现在的电竞职业生涯中,对选手来说,技术当然是最重要的,可是商业价值也是不可忽略的一部分,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被人嘲花瓶的选手了。

但因为这次国际比赛,没人敢怀疑郁晏的实力,他的粉丝也与日俱增,男的女的都有。

只要他一开直播,涌进去的观众几乎能把直播间卡掉。

季悠当然知道这些情况,因为表妹的缘故,她也十分关注郁晏,并且私心里,也并不认为他们两个分手了。

“郁晏现在应该是最忙的时期了,毕竟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不长,你也得理解。”

电竞选手年少成名,就需要在短时间内耗光自己所有的能量和热量,然后功成身退,在二十五岁之前消失在赛场,将来做教练或者投资生意,反正不能继续打比赛了。

不然专注力和手速日益下滑,最后只能沦为被新人打倒的笑话。

“啊...是啊,他忙,我也忙呢。”

季悠猛吸了两口果冻,在嘴里嚼啊嚼,果冻甜丝丝的,多少能给人点愉悦的感受。

其实她不是没试图联系过郁晏。

但是他们之间根本就像有时差似的,她早晨发过去的信息,往往下午五六点才能收到回复,等她继续说话,那边又没动静了。

而郁晏难得活跃的时候,却是她深眠的凌晨。

当然他们的领域也完全不相关了。

郁晏偶尔提几句电竞,她不懂,她说几句课堂上的趣事,郁晏也不感兴趣,毕竟郁晏就没怎么在课堂上呆过。

反正他们也已经没什么可聊的,每次兴致勃勃的开始,然后草草收场。

丁洛觉得,他们之间越来越远了。

她不是没尝试着了解郁晏的行业,所以也偷偷的摸去郁晏的直播间,但是郁晏从来都不知道。

直播间里的人太多了,丁洛看的眼花缭乱,满屏都是喊着郁晏男朋友和老公的小女生,看的她差点心梗。

郁晏不太说话,只是专注打游戏,而且挑几个问题回复一下,然后对话框又是一阵**。

丁洛也打过字,说自己来了,但是不到一秒就被刷过去了,连她自己都找不到自己在哪儿。

她有些郁闷。

郁晏能看到那几个问题,肯定也能看到满屏的老公,男朋友,但是他一次都没反驳过,甚至都没说过自己有女朋友。

季悠察觉到丁洛的情绪有点失落,于是伸手轻轻摸了摸丁洛的辫子:“我还听室友说,物理系的某个大才子追你呢,我们洛洛上大学之后,很受欢迎啊。”

丁洛满不在乎道:“什么大才子啊,我们物理系的尤物是某个教授大大好嘛。”

“季渃丞教授。”季悠听说过这个教授,但是还没有见过,这人的课上座率是最高的,不仅仅是看在他的学术水平上,更看在他格外优秀的颜值上。

听说哪怕现在快四十了,还是能秒杀一众娱乐圈小鲜肉。

丁洛不由得啧啧赞叹:“你没见过可惜了,真的惊为天人,我要不是先遇见了郁晏......说不定能等等季教授的俩儿子。”

季悠轻笑:“那我有空去你们物理系转转。”

丁洛摆摆手:“哎他很少出现的,出现一次教室里就挤得跟春运火车似的,我看学校都能设立个季教授景区,买票观看。”

季悠站起身来:“好了,不瞎说了,我要去上课了。”

丁洛抬起眼望着季悠:“那这次中秋节你还回不回阑市了?”

季悠摇了摇头,有些愧疚道:“这次...祁彧要去秦川执勤,我到那里找他,可能还能见一面。”

祁彧的限制太多了,所以大部分时候都要季悠去找他,两个人匆匆见一面,或者挤时间吃个饭,祁彧就要赶紧跑回去看看有没有人查岗。

以前的他当然是不在乎什么犯错记过的,但军校考核制度严谨,他要是真那么放浪形骸,哪怕看在他爸面子上不被开除,但想快速晋升是不可能了。

这有违他当初来的初衷,所以祁彧忍了。

这次去秦川执勤是因为有领导开会,祁厉泓是其中之一。

祁彧作为班长,又是祁首长的儿子,自然就被派过去当职,其实也是辅导员照顾他,让他们父子见一见。

季悠这两年一直在跟杂志社合作写稿子,也赚了点钱,所以她很早就买了飞机票,准备飞秦川。

太想念他了,哪怕只是见一面,她也觉得这次舟车劳顿既浪漫又有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二更)

秦川是一片椭圆形的大地,整个地区被一条宽阔的长河从中间劈开, 分为南北两处。

河水浑黄污浊, 早些年工业排放的废水毫无节制, 再加上人们也没什么环保意识, 河里随处可见漂浮的塑料制品,导致两岸居民的生活用水都是从临省调过来的。

秦川南水流较缓,商业发展迅速,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几乎包揽了秦川所有的gdp。

而北方则十分贫瘠, 由于地势不好, 土壤不肥沃, 所以看起来有点落魄的可怜。

季悠从飞机上下来, 换乘地铁,在祁彧执勤的军区大楼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来。

她看了看手表, 下午三点, 祁彧大概还有两个小时才能请假出来。

所以她拎着笔记本出去找了个咖啡厅。

祁衍说等到暑期可以给她介绍一所投行实习, 但现在她得多少了解点工作内容, 所以把她拉进了一个项目的群,甚至给她建立了一个内部的邮箱账号。

这样季悠就可以看到这个项目上往来的所有文件, 祁衍不要求她现在做,就只是让她看着学。

对经管大部分的学生来说,在高二是绝对没有这样好的机会的。

所以季悠很珍惜,哪怕有很多东西她都看不太懂,但仍然艰难的学着。

她没舍得点咖啡, 只要了个十来块钱的小糕点,但也一口都没吃,就放在桌边。

两个小时对她来说过的很快,等她刚把一个邮件里的所有附件看完一遍,祁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的气息有些喘,大概是一路跑出来的。

但他的语气却很兴奋:“在哪儿呢?”

季悠向四处看了看:“在一家咖啡厅,离宾馆还有点距离,你直接去宾馆吧,我也回去。”

她说罢,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开始关电脑。

“好,宾馆门口见。”祁彧低声道。

过了青春期,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醇有磁性。

季悠叫来服务员把甜品打包,然后匆匆拎着包跑了出去。

她也想矜持一点,但是实在等不及见他了。

他们已经分开好几个月了,每天聊天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还要躲在宿舍楼的角落,蹲一会儿腿都要麻了。

季悠一边跑一边将头发拢了拢,简单的扎了个马尾,不少细碎的头发滑出来,松散的垂在她耳边。

她穿了一件红色格子衫,黑色紧身裤,普通平价的小白鞋。

饶是如此简单的打扮,一路上还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她越来越美了,褪去了高中的稚嫩,换了发型,打扮的成熟了些,但却依旧青春年少。

季悠跑到宾馆门口,发现祁彧已经站在那里等着她了。

他还是一副痞痞的模样,手插着兜,歪歪斜斜的靠在墙边,紧身的军绿色短袖勾勒出他结实漂亮的肌肉线条。

看见季悠的身影,祁彧嘴角噙着一丝笑,将手从兜里拿了出来。

季悠好不客气的扑到了他的怀里,甜品盒子在她手里晃晃荡荡,估计里面精致的小蛋糕已经没什么好模样了。

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祁彧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拥抱,都让她留恋不已。

这是视频通话代替不了的温度,是她日思夜想的亲近。

季悠把头埋在祁彧肩膀上,隔着他的衣服,轻轻的咬了一口,含糊道:“我好想你。”

祁彧搂的更紧了一些:“哪儿想?”

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季悠柔软的身子一扑过来,他的肾上腺素就飙到了顶点。

季悠在他身上蹭了蹭脸:“哪儿都想。”

祁彧突然一用力,将季悠公主抱了起来:“是吗,那我体会一下。”

说罢,他就这么抱着季悠进了宾馆大厅。

“喂!”季悠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赶紧搂紧祁彧的脖子,难以抑制的红了脸。

这地方比较偏,所以周围也没有什么大酒店,这家宾馆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是大厅还是十分狭小,什么人进来,那个前台的小姑娘都看的清清楚楚。

宾馆前台睁大眼睛,目送着季悠被祁彧一路抱进了电梯间,喃喃道:“现在的学生真是...太开放了。”

季悠隐约听到了,于是缩的更紧了。

祁彧就喜欢看她害羞的劲儿,都上了大学了她也没胖一点,还是那么轻,好像都不如健身房里的杠铃重。

电梯停在四楼,季悠轻咳了一声:“你放我下去,我开门。”

祁彧霸道道:“不放,把门卡给我,我开。”

门卡在季悠的衣服兜里,祁彧的手指去取门卡的时候,当然不可避免的摸了季悠的腰。

她的腰肢又软又细,让人恨不得探进衣服里面去揉一揉。

祁彧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刷开了门,然后用脚把门踢上一路将季悠抱到了床上。

柔软的床垫微微陷下去了些,还不待季悠直起身子来,祁彧就倾身压了下去。

“宝贝儿,想死你了。”

他的胸膛轻轻起伏,用手扣住季悠的肩膀,肆无忌惮的亲了下去。

红艳的嘴唇一如既往的好吃,他仔仔细细的摩擦着她嘴上每一条纹路,然后伸出舌尖试探性的舔了舔。

季悠浑身都软了下来,她闭上眼睛,被动的迎合着祁彧的吻。

虽然见面的时间少,但他的吻技貌似一点也都没有退步,又或者,祁彧对她来说就是最管用的迷药,总能把她吻的七荤八素。

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床上翻腾来翻腾去,衣服也皱了,头发也乱了,半天才停下来,各自躺在一边粗喘着气。

季悠扫了一眼祁彧的下半身,然后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目光:“那个...你饿不饿啊。”

她理了理自己的衬衫,坐起身子来,取了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祁彧怨念的望着季悠细瘦的腰肢和笔直的两条腿:“还有两年。”

季悠不明所以的转回头,靠在书桌边,问:“什么两年啊?”

祁彧一挺身也坐了起来,身上的燥热和冲动缓缓降了下去。

“还有两年我就不用忍着了。”

他呼出一口气,小腹绷起,跳下了床。

季悠轻轻的舔了舔唇角,眼底含笑的往窗外看。

她就当做听不懂,反正,反正还有两年呢。

“喂,吃蛋糕吗,我刚刚在咖啡厅买的。”

季悠把那个盒子拿了出来,打开一看,果然奶油蹭的到处都是,相貌上已经不能看了。

但好在闻着还是挺香甜的。

季悠用叉子挖了一勺奶油,伸出舌头舔了舔。

甜糯糯的,充满了奶香味。

“你先吃一口,我再吃。”

祁彧盯着她唇边白色的奶油看。

季悠听话的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挖了一勺递到祁彧嘴边。

祁彧默默的把蛋糕给咽了,好吃是挺好吃的,但他对甜食不狂热,平时在学校吃不到也不会想。

季悠你一口我一口的喂了,一块小小的蛋糕很快就吃了进去,她满足的抿了抿唇。

“还是挺好吃的是吧。”

祁彧喉结微动,点点头:“好吃,你喂得最好吃。”

季悠眉毛微垂,跟祁彧贴了贴额头。

外面太阳已经落了下去,但是离天黑还早,他们只有一顿晚饭的时间,还是祁彧借他爸的名义弄来的。

时间流走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弥足珍贵,甚至来不及思索该如何珍惜。

旁边是一家很很干净的当地菜馆,菜价要比北京便宜很多,又实惠量又大。

他们点多了,祁彧已经吃了两碗饭硬是没有吃完。

这东西总不能让季悠带上飞机,于是祁彧准备拎回军区。

“我跟你一起走回去吧。”季悠轻声道。

哪怕是一路的时间她也不舍得浪费,今天已经快要过去了,明天晚上她就要离开了。

但是再舍不得,她也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他们等得起,两年之后,祁彧就想办法调回北京,这样他们就就能在一个城市生活了。

“天太黑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别送我了,乖,明天我还来呢。”

祁彧摸了摸季悠的头发,把她放到了宾馆。

季悠站在宾馆门口,跟祁彧轻轻摆手,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里却闪烁着微不可见的泪光。

祁彧一边缓缓向后退,一边在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温柔道:“一会儿打电话。”

季悠点点头,只能看着祁彧渐渐消失在暮色里。

她感到一阵浓郁的怅然若失,望着粘稠的黑色,也只能轻叹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祁彧一路快跑回了机关大楼,这时候伸缩门已经关了,只有门卫室依旧亮着灯,里面守夜的军人正在聊天。

祁彧蹑手蹑脚的绕了一边的墙头,试探了下高度,然后双手扶住,猛地一窜。

他双臂的力气很大,咬牙将自己给提了上去。

祁彧四下看了看,领导们都去房间休息了,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只能看到几个和他一样的学生在打闹。

他放下心来,翻身一跃,然后顺着墙面慢慢滑了下去。

祁彧拍了拍手上的灰,提溜着剩菜,满脸轻松的自己的房间走。

刚走出不到五十米,花坛柳树的阴影下突然传出一个严厉的声音。

“知道回来了?”

祁彧浑身一僵,扭过头去,看见他爸一动不动的坐在花坛边上,整个人都盖在柳树的阴影下。

怪不得他刚才没看见。

“我有事,出去了一会儿。”他懒得多解释,反正他爸肯定不会把他违纪的事情上报,他有恃无恐。

祁厉泓哼了一声:“你真是能耐了,出个任务你都能约上会,有种别打着我的名号出去啊。”

祁彧勾唇一笑,痞痞道:“哟,老祁最近很聪明嘛,正好我明天不用找借口了。”

祁厉泓瞪了他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管了就没人能管你,这事儿你妈肯定不会同意的,她都开始给你物色相亲对象了,你好自为之吧。”

祁彧神色冷了下来,淡淡道:“我妈向来喜欢做无用功。”

方才愉悦的心情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他倒是不在乎孟溪则反对,但这对季悠不公平,季悠应该受到最大的尊重,被所有人祝福,以最幸福的姿态成为他的妻子,但现在显然...不太现实。

祁厉泓站起身来,沉声道:“祁彧,有失必有得,你的家庭就是这样,这是你必须承受的事实,如果季悠执意要跟你在一起,那她也得承受。”

祁厉泓说罢,也不再看祁彧,背着手往回走。

祁彧沉默的望着他的背影,手指紧紧的捏住手里的塑料袋,眼神冷冽了起来。

与此同时,宾馆里的季悠看着手机里的短信,一咕噜身坐了起来。

她在上大学之前,偷偷拜托过爸爸手下的一个小哥哥,帮她留意那个身份证的动态。

之所以没让季立辉知道,是怕一切都是无用功,反倒让父母落人口舌。

好在查个身份证并不难,小哥哥也乐意帮她。

而刚刚她就收到了小哥哥的短信,上面写着,时隔两年,那个身份证终于再次使用了。

那人买了一张火车票,从阑市到秦川,按时间来看,现在已经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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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季悠睡了个并不踏实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