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地处偏,祁彧和宋一澜住的公寓的确较远,每天往返都需要时间。

祁彧扫了一眼教室里面,起码要搬出去三十多张桌子椅子,留下的又大部分都是女生。

他一笑,伸手把耳机取了下来,挑眉瞧着季悠:“我走了,桌子留给我媳妇儿搬?”

祁彧的声音好听,尾音微微上挑,媳妇叫的自然又顺溜,还带着说不清的暧昧,就好像私下里已经叫过好多遍了。

但季悠可听不习惯。

她臊的脖子都泛红了,挣了挣祁彧的手,鼓着气道:“谁是你媳妇儿。”

祁彧逗她:“怎么不是我媳妇儿了,亲都亲过了。”

季悠不甘心的小声辩驳:“那是你偷袭的,我又不知道你要...要亲我。”

话说到最后,小的几乎都没声音了。

她实在不能像祁彧一样,把骚话当家常便饭似的说出口。

祁彧想起了当时细腻微凉的触感,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唇,目光落在季悠红润水嫩的嘴唇上:“那你想什么时候当我媳妇儿?”

季悠垂下眼,一本正经道:“高中是要好好学习的,不可以想其他的事。”

祁彧乐不可支,站起身,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怎么算好好学习啊,考第一算不算好好学习?”

季悠被他吹得痒,赶紧躲开了些,不经心道:“那当然算。”

祁彧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看:“哦,你说的。”

季悠心虚的拽住桌布,沿着边缘叠了起来。

她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了,祁彧再逼她两句,她怕一心软,说倒数第一也算好好学习了。

反正,祁彧总是不写作业,考第一肯定是不可能了。

她把桌布塞进书桌堂,一用力,将桌子抬起了一些,想往外面搬。

祁彧把手掌按在季悠的桌面上,微微一用力,就把桌子重新压了回去。

“放下。”

季悠扯了两下,没有扯动,她有些尴尬,嗔怪的喊他的名字:“祁彧!”

祁彧懒洋洋的直起身子,把外套脱下来,随意的卷了卷扔在一边。

他里面穿了一件纯白t恤,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只在胸前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英文字母。

可仔细一看,就知道那字符是后来用签字笔画上的,虽然已经尽量涂匀,但仍然有深浅不一的地方。

yoo.

那是她名字的读音。

季悠的睫毛颤了颤,看着那三个字母有点失神。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弄的这件衣服,也不知道他私下里涂了多久。

但她猛然看到,却觉得心里软软的,快化成一汪水了。

祁彧单手托着课桌的桌底,轻松的像托了片羽毛,他胳膊上的肌肉微微鼓起,绷紧了袖口。

季悠小小的退了一步,祁彧已经把一张桌子搬了出去。

透过单薄的布料,隐约能看清他结实的脊背和紧实的腰线。

季悠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移开眼神的同时,她的脸侧微微发热。

祁彧不听她的,一连搬出去好几张桌子。

宋一澜把手洗的香喷喷的回来,就看见祁彧在卖苦力,吓了他一跳。

“不是吧猛祁祁,你现在这觉悟,是要让我叹为观止顶礼膜拜吗?”

他本来嫌弃水房的肥皂脏,还准备回公寓好好洗洗呢。

祁彧扫他一眼:“别废话,来搬桌子。”

宋一澜苦不堪言,又不敢跟祁彧对着干,只好哼唧哼唧的跟着搬。

董珂珂倒不管那么多,一见有人主动帮着干活了,她立刻笑逐颜开:“真是太谢谢你们俩了,不然剩下我们这些女生要搬到什么时候去。”

梁浓歪过头看了宋一澜一眼。

那傻子很快就从哀怨里解脱出来,开始跟祁彧比力气。

她收回目光,情不自禁的低头一笑。

季悠洗干净抹布,把黑板上的粉笔屑擦干净,又将明天的考试时间写在了黑板上。

有了祁彧和宋一澜的加入,扫除进行的飞快。

季悠把所有工具整理好,梁浓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关了灯。

董珂珂和孙小甜一结束就跑出去了,空荡荡的走廊里就剩下他们四个人。

季悠将教室门带上,从包里拿出两小瓶矿泉水,递给祁彧和宋一澜一人一瓶。

她原本是买来拿回宿舍喝的,但是刚刚忙活了半天,祁彧和宋一澜都出了汗。

“你们喝点水吧。”

宋一澜坦然的接了过来:“哟,谢谢嫂...季悠同学。”

梁浓蹙眉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季悠果然满脸不自在,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那我也先回宿舍了。”

祁彧抬手拦在她面前:“等会儿,用完就想跑?”

季悠垂眸看向他的小臂,心中又软了几分:“那你...还想干嘛?”

祁彧示意了一下拐角边的暗处:“跟你说两句话。”

季悠咽了咽口水,乖乖的朝他暗示的方向走了过去。

梁浓心里明白,扯了扯书包带,朝季悠的背影道:“那我就先回家了,悠悠明天见。”

“好的。”

她刚想走,宋一澜拽了拽她的辫子:“嘿,怎么不知道跟我再见呢。”

梁浓一吃痛,把自己的辫子拯救出来,离他远了点:“你别烦人。”

然后她低着头,飞快的走了。

深夜的走廊很静,只有时亮时灭的声控灯,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

雾蒙蒙的光洒在季悠的侧脸,窗缝里溜进的风持续不断的吹着她光-裸的脖颈。

“什么事呀?”

季悠问他。

祁彧手插着兜,后背靠在墙上,运动服半敞着,身上带着好闻的干燥气息。

“让你喂我不高兴了?”

季悠没不高兴,她软糯糯的为自己抗争:“那也...不能在课堂上,影响不好。”

虽然大家都在埋头学习,但一旦有人看见,她一定尴尬死了。

祁彧捏起她耳前的柔软发丝,放在指尖绕了绕,低声蛊惑她:“那以后不在课堂上能不能用嘴喂我?”

季悠像是被电了一下,那股酥麻劲儿蔓延至全身,让她觉得朦胧的走廊灯都燥热了几分。

她气急败坏的瞪了祁彧一眼:“我走了。”

祁彧环住她,好脾气道:“不闹了不闹了,认真跟你说。”

季悠这才停下来,面带怀疑的望着他。

祁彧一挑眉:“啧,什么眼神儿,就想跟你说明天好好考,别有压力。”

“哦。”

“晚上回去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嗯。”

“考完试来教室门口等着我,请你吃饭。”

“行。”

“能不能跟我多说一个字?”

“不能。”季悠狡黠的吐了吐舌头。

祁彧:“......”

作者有话要说:我祁哥,没皮没脸到出神入化。

十二点前还有一更,谢谢支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期中考试那天早晨, 季悠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的头发蓬松凌乱的垂在耳边,衬的一张小脸白的像纸。

昨天睡得并不好, 昏沉沉的, 像是做了整夜的梦。

小腹有点痛。

算算时间, 也该来那个了。

她遗传了妈妈,每月都会有点隐痛,能够忍耐,但绝不是太舒服。

季悠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把被子叠好, 放在枕头上。

她挣扎着从上铺下来,捂着肚子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卫生巾。

早晨还是有些凉的, 晨露挂在玻璃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宿舍楼外的柳树叶子已经蔫蔫的打了卷, 爱动不动的抖一抖。

季悠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赶紧把外衣披了起来。

捏了卫生巾,她轻轻带上房门, 走去公共卫生间。

已经有高二的学姐起来走动了。

走廊里并不清净。

卫生间里还有人聊天。

“你知道这次期中考试成绩跟挑战杯的名额相关吧?”

“知道啊, 反正七个名额也轮不到我, 就让文科班那些人争去呗。”

“轮到了又怎么样, 咱们学校这些年有过得奖的吗?”

“也是, 这玩意儿比理科竞赛还难,能拿奖的都是什么神人。”

“我看这次咱们学校又是去当分母。”

......

季悠听了个大概,就赶紧回去洗漱了。

现在还不是最疼的时候, 等到中午才难熬呢,希望不要耽误语文考试。

她在手提袋里装了一个保温杯,准备到了教室喝点热水,或许能缓过来。

早晨没什么食欲,她简单的喝了点粥,然后就直奔第一考场。

等她到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几个人了,学霸考场的氛围很好,没有人说话,大家都低头复习着古诗词。

季悠把手提袋放在靠窗的第二个位置,捂着小腹走到饮水机边。

热水灌满了杯子,热气丝丝缕缕的飘出来。

她垂着眸,轻轻吹了吹,然后把杯子抱在怀里,捧着回到了座位上。

坐在她前面的是顾汤骅,也是挑战杯作文大赛的候选人。

从季悠进教室,顾汤骅的眼光就紧紧盯着她。

许久不见,好像长得又漂亮了一点。

他跟沈樱芝分手不久,还没来得及再找。

他妈让他收收心好好学习,顾汤骅不屑一顾。

他骄傲惯了,从来没觉得谁对他有威胁。

见季悠乖乖的坐下,顾汤骅转回了头,敲了敲季悠的桌子。

“听说你也想竞争这次挑战杯的名额?”

季悠身体正难受,没有心情搭理他,只是默不作声的小口抿着热水。

温热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也感觉暖暖的。

顾汤骅轻蔑一笑:“我劝你放弃吧,中考都不如我,别想着这次能比我分高。”

他还不知道,季悠的中考成绩全是体育拉的分。

季悠的轻轻颤了颤眼睑,把古诗词小册子立起来,挡在自己和顾汤骅面前。

可惜小册子太低了,不能完全挡住顾汤骅的脸,看见他真是让人心情不好。

顾汤骅蛮不讲理的把她立起来的小册子拍倒,脸色微沉:“季悠,你要是做我女朋友,我可以考虑把名额让给你,怎么样。”

他其实说多惦记季悠也没有,但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他就想尝尝季悠的味道,玩腻了再甩了也没事。

听到这句话,季悠总算抬起了眼。

她的眼睛很漂亮,瞳仁漆黑水润,却不带着一丝温度。

季悠声音有些虚,但她尽量平静道:“你又考不过我。”

顾汤骅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季悠微蹙起眉,语气里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嫌弃,不耐烦的重复道:“反正你又考不过我。”

似乎是跟祁彧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她连说话都比以前嚣张了。

顾汤骅脸上的肌肉一抽,还想说什么,监考老师抱着卷子走了进来。

考场的气氛霎时凝重了起来。

“自己看自己的书,不许聊天。”老师敲了敲讲台,目光沉静的向下环视。

顾汤骅不甘不愿的转回头去,心里却憋着一股气。

季悠转过脸看了看窗外,外头变得有点阴,她昨天忘记查天气预报,今天或许要下雨。

靠窗的地方有些冷,哪怕她已经披着外衣,手指尖还是冰凉。

季悠赶紧又抿了两口热水。

刚刚拧好盖子,预备铃打响了。

在监考老师的要求下,大家纷纷把复习资料交到黑板前面。

一走动,季悠怀里刚刚捂出的热度又散了。

她皱了皱眉,强忍着不适回座位坐好。

卷子很快分成五份,老师交给每排的第一个人,让他们往后传。

季悠抬起手,准备从顾汤骅手里接卷子。

谁料卷子刚擦到她的指尖,顾汤骅一勾唇,突然把手松开了。

季悠还没有接稳,一沓卷子齐刷刷的掉在了地上。

纸张轻,散的七零八落。

顾汤骅轻哼:“怎么不接好啊你。”

说罢,他也不管落了满地的卷子,转回头去专心答他的题。

后面的人开始着急了,伸着脖子向前看,不满的嘀咕:“怎么回事啊,都慢了。”

季悠静静的看着顾汤骅的背影,然后默默弯下腰,把所有散落的卷子捡起来。

大概动作太大了,有些抻到小腹。

她忍着疼,先把理好的卷子传给后面,然后才轻轻呼了一口气。

坐在靠墙一排的孟逸亓歪过头,失神的看着季悠。

作为女生,她太知道季悠捂着肚子是为什么了。

而且她这个地方视野好,清清楚楚的看见顾汤骅故意松了手。

季悠把卷面铺平,习惯性的扫了一眼作文题目,然后才翻到前面来写上自己的名字。

在答前面题的间隙,她还可以构思一下作文怎么写。

名字写到最后一笔的时候,桌子抖了一下。

季悠适时停了笔。

顾汤骅不老实,坐在前面尽情的抖腿。

震动通过椅子传到季悠的桌面,让她根本没办法安心写字。

季悠的神色冷了些,但现在在考试,她不想节外生枝,于是把桌子向后扯了扯。

和顾汤骅的椅子隔开距离,震动总算没了。

可过了没一会儿,吱嘎一声,顾汤骅又刻意将椅子靠了过来。

季悠的桌子又开始抖起来,她写文言文的思路被打断了。

季悠深吸了一口气,刚要举手报告老师。

孟逸亓突然站了起来。

她抿着唇,小声道:“老师,我早上有点晕车想吐,能不能跟靠窗的同学换个位置?”

季悠一怔,刚举起的手又缓缓放了下去。

靠窗这排同学纷纷抬起了头,皱眉看着孟逸亓,心想这人事儿怎么这么多。

孟逸亓似是有些紧张,她的嘴唇有些发抖,手指紧紧捏着桌角。

老师也有些犹豫,环视了一圈:“这个...你要不问问靠窗的同学吧。”

第一考场毕竟都是好学生,老师对这些学生还是很宽容的。

孟逸亓把目光投向季悠:“老师,我跟我班的季悠同学换吧。”

说罢,她拎着自己的卷子,低着头,朝季悠的位置走了过去。

季悠慢慢站起身,欲言又止的看着孟逸亓。

她和这个班长似乎一点也不熟。